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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只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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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只想逃: 大师兄只想逃 第167节

    廉贞殿内新收了两个神侍,玉衡神君如今记性不好,总叫错他们的名字,索性就一个叫他阿大,一个叫他阿二。
    当日后晌,玉衡神君去神文殿走了一遭,回来时,又领回来个小丫头,绑着双髻,水红长裙。
    玉衡把新人领进门时,三个神侍面面相觑,须臾,纷纷侧头,面色一个赛一个难看。
    只有玉衡神君笑盈盈道:“以后要好好相处。”
    “……”
    “听到了吗?”
    三人低着头,各怀心事,却异口同声:“嗯。”
    晚膳时候,四个人坐在一起吃饭,除了玉衡,其余几个都不自在。
    玉衡摸着小丫头绑起来的两个朝着天的小辫,对二人道:“她叫囡囡,好好表现,看你们谁能讨个媳妇。”
    “……”
    三人对视一眼,互相嫌弃,面色铁青。
    玉衡神君吃完饭,姑娘出去熬药,阿大默不作声收拾碗筷,阿二爬上屋顶,玉衡躺在床上,窟窿修好了,一块木板遮住了天。
    玉衡看着头顶,心道,还真像是棺材钉板。
    廉贞殿简陋,一共两间屋子,三个下人住在一起,男女有别,阿二工活不错,玉衡叫他给丫头在床边围了圈板。
    阿二手艺时高时低,这板子加的,从外头看,像个狗圈。
    三人进到屋里,对视之后,阿大冷冷道:“呦,姑娘头梳的不错。”
    阿二瞥了眼红裙子,道:“呵,姑娘裙子挺合身。”
    收拾床铺的姑娘眯起眼睛,冷笑道:“比不上二位,听说进廉贞殿不容易,是跪在殿前,求了三日?”
    “……”
    气氛尴尬而危险,阿大又道:“姑娘……”
    “姑你妈的娘……”
    夜里,廉贞殿内,三个神侍打了一架,险些将破屋拆了,动静不小,玉衡梦中惊醒,心脏咚咚狂跳,出了一身冷汗。
    他披着外裳出来,倚在门口。
    殿中三个都是普通神侍,动起手也没灵力,只是拳拳到肉,一番下来,脸上都挂着彩,瞧见玉衡,立马收手,气喘吁吁的站在原地。
    外头的风吹在身上,玉衡身上的汗落了,掩着唇咳了几声,淡淡道:“怎么,知道廉贞殿拮据,不是什么好地方,准备闹一场,被我赶出去?”
    三人皆猛然抬头:“没有!”
    玉衡道:“没有什么?”
    囡囡可怜道:“他们两个我不知道,但我一个姑娘,无依无靠,只想陪着神君,今后……无论他们怎么挑衅,我都不会还手。”
    真婊!
    真能装!
    旁边两个咬牙切齿,敢怒不敢言,玉衡眼神扫过来,问:“不服气?”
    二人干巴巴道:“不敢。”
    玉衡裹紧身上衣裳,淡淡地道:“你们有什么不敢,刚进殿就对姑娘动手,过几天,怕不是要打我了吧?”
    “不会!”
    “怎么可能!”
    玉衡头有些疼,收下他们是不想明日再被迫早起,此时懒得听他们二人辩解,道:“你们走吧,廉贞殿装不下二位。”
    说完,玉衡看也没看殿中几人,转身就走。
    两个人在院中跪了一夜。
    玉衡神君隔着门板,道:“不必使什么苦肉计,明日,我会亲自送你们回神文殿。”
    话这样说,可到了第二日,玉衡神君却未能这样做。
    玉衡病了。
    昨天夜里的风,让他发起热,睁不开眼,也起不来床。
    囡囡熬了新药,整个廉贞殿都泛着腥苦。
    在殿外跪了一夜的人,走进屋里,二人围在榻边,他们想不明白,神界的风,一年四季都是暖的,如此柔缓的风,怎么能让他生起病呢?
    白玉的勺子贴在玉衡唇边,黄褐色的药汁灌不进去,怄得那张嘴唇颜色藕青,阿大走出廉贞殿,从外面带回来渗着蜜的果子,泡在药汤里。
    掺了糖的苦,依旧是苦。
    玉衡已经一点都咽不进去了。
    他们觉得匪夷所思,可囡囡却似乎习惯了。她将药热了一遍又一遍,抱着玉衡神君,灌了一次又一次,总该是有些能喝进肚子。
    那日夜里,玉衡神君醒了,要被赶走的人跪在床头,他没力气说话,趴在床上咳了许久。
    床上地上很快全都是红。
    殿中,每一个人都觉得恐惧。
    今日,他们才亲眼看到,哪怕神界的神君,也会有这样的身体,衰弱到一点夜风都能要了他的命。
    第202章 神界篇之前尘
    玉衡昏着,迷迷糊糊梦到过去,那些还算快活的日子。
    那日,他从山中,把重伤的太子拖回北凉。
    许多年前,他身体真的很好,背着身形高大的一个人,跑出数十里,胸膛快要盛不住狂跳的心脏,满嘴都是过度奔跑后的血腥味,仍能把人交到北凉王族的手上。
    玉衡红着眼睛,颠三倒四对御医道:“救他。”
    “请救救他。”
    “他不能死……”
    其实这话,并不必他说。
    他带回来的,是北凉最尊贵的太子,不会有人置之不理。
    即使如此,玉衡仍想为他做些什么,哪怕毫无意义。
    玉衡在东宫住了许久,太子十分严谨,玉衡又一身好本事,哪怕玉衡整日陪太子一同批阅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折子,挤出空闲就偷偷翻出宫墙,大街小巷闲逛,都无人知晓。
    每个人都以为是妖兽掳走了太子,途中恰巧被仙君救下。
    王后坐在太子榻边,一边握着玉衡的手腕,于恩万谢,一边对床上的人,一口一个“冥儿”的叫。
    重伤不醒的太子眉头紧紧皱着,玉衡想说,别叫了,他好像极不喜欢这个名字。
    后来,玉衡正大光明住进了太子府,是以恩人的身份,请进来的。
    太子醒的那天,是个夜里。
    他睁开眼,床边趴着的只有玉衡,他摸了下玉衡的头发,玉衡抬头,两个人十分自然的吻在一起,好似早该如此。
    太子病了三个月,玉衡同过去在南水一样,把他当个磕一下就碎了的宝贝照顾。
    穿衣,吃饭,喂药,都是玉衡一手操办。
    太子其实并未觉得自己受了多么不得了的伤,但有玉衡在,多数都装的十分虚弱,他很喜欢枕在玉衡腿上。
    有日,太子去如厕,玉衡把他扶起来,裤子脱下去,沉甸甸的东西垂着,太子手臂折了,每次都挺费力,玉衡犹豫了下,伸出手,帮他扶着,对准了夜壶。
    手上的东西霎时硬了,太子凉嗖嗖的问:“你以前,也这样……照顾我么?”
    玉衡问:“怎么样?”
    太子眼睛往下斜:“这样。”
    玉衡:“把尿啊?”
    太子噎了一下。
    玉衡想了想,道:“没有。”
    太子心里舒服了些。
    玉衡又道:“你以前也没尿不准过。”
    太子:“……”
    回去时候,太子从后面把玉衡抱住,方才他还叫着手譬疼,此时却把玉衡箍得那么紧。
    太子问:“玉衡,上次你同我说过的话,是真的么?”
    玉衡说:“哪句?”
    太子不大好意思,小声道:“就那句……无论我是谁,屠户村夫都无所谓,都……都……”
    “都喜欢你。”
    “真的么?”
    玉衡非常直白,十分了当的回答:“当然。”
    太子心脏咚咚狂跳。
    有一瞬间,防心过重的太子甚至想告诉玉衡,我不是殷冥,然后,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他太想从玉衡嘴里听到他的名字。
    “玉衡,我……”
    话到嘴边,被打断了,殿外忽的有人大声通传,王后到了。
    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太子霎时清醒,这些话告诉他,先不说玉衡是否能够接受,即便可以,倘若有天他露出破绽,玉衡难免会被迁怒。
    这些人,会毫不犹豫杀掉山中一对好心的夫妇,那会不会,有日也会……
    杀了玉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