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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经讲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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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经讲义: 第5节

    “涤除”者,即扫除、清除、洗涤之意。“玄览”,即心居玄冥无为之境,对天下万物万事洞晓分明,一览无余。这与后天状态下的耳目多见多闻,智识的博古通今,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境界。“疵”者,即污点、阴性、杂质、偏见等之谓。以先天之纯洁而言,此处又指后天的智识、有为等类。“涤除玄览”,就是清除杂念,返观内照。“涤除”就是洗心。《易·系辞上》曰:“圣人以此洗心,退藏于密。”其意是指持心斋潜修默炼,使心神宁静专一。
    人的身心性命的中心,并非在身心神气两者之间。神气还是道的应用,“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能使身心神气相互发挥作用的,却是无名无相的道妙。为了使世俗观念的人容易理解,故勉强取名叫作“玄览”,或称为睿智或慧智。
    “涤除玄览,能无疵乎?”是说到了道智成就之时,澡雪精神还需洗炼,必须达到法天、法地、法自然,“曲成万物而不遗”的纯粹无疵程度,才能返本还初,合于自然之道。到此,才能说心如明镜,照见万物真象,物来则应,物去不留。洞烛玄机,而心中却不存丝毫物累。
    人应当经常清洗心中的私欲妄念,使灵台洁净,心性超然于物尘之外,终日处在无欲无为的先天之境,即可与道合真,与万物相应,感而遂通。达到此境,可洞晓宇宙,一揽天下万事万物。阴阴在乎手,变化由乎心。一切皆自然而然,毫无后天人为的痕迹。若能去除心中私欲妄念,即可达到这种圣境,就不会有忧苦烦恼,也不会再有后天有为的种种弊端。除去身中的阴邪之气,身体自然能健康长寿,那还会有疾病的痛苦呢?
    观今之学人,亦有博古通今,学问高深,甚有建树者。但多不过是耳目见识,是三维空间的后天之学,并非道境的真知灼见。此等修学,只能在后天有为中转圈子,难悟真道。放不下后天识心,不能显隐同观,不能玄理共探,想要达到纯真无疵的先天真境,实是难事。
    真知真见者,皆是透过显态有形器物之表,窥见事物的本质。玄览者所见至广,所知者至深。世间一切宝典经书,虽然都是圣人的心印,但在未得道之前,不过是借此作为渡水之舟船而已。既得道之后,玄览即是法尘。若不涤除而去,心迹不忘,抱着不放,则玄览之知就会变为法尘,不能入于寂然不为、如如不动的真空之中。所以不可认蹄作兔,不可执筌(quán)为鱼,不可过河后仍背着舟船不放,那样岂不是傻子!
    “涤除玄览”,并不是要人昧晦无知,而是要人“明白四达”,即所谓“知不知”、“为不为”,对万事万理洞若观火,了了分明。修真者进入高层修习,当断灭一切后天之知,进入空境。了却一切法尘,断除一切玄览,放弃一切后天智识,包括长期形成的知识经验、思维方式,统统都要放下,使心境常处于寂然空境之中。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无后天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一切皆空,唯真性朗照乾坤,自然可以“玄览”天下万物万事。这种涤除后天之患,犹如治病,病愈药当止,才能不留瑕疵之病。“是药三分毒”。病愈了还抱着药罐子不放,必有害于心身。《清静经》云:“心无其心,物无其物。空无所空,无无亦无,湛然常寂”,又何瑕疵之有?故曰“涤除玄览,能无疵乎?”
    【爱民治国,能无为乎?】
    以上载营魄抱一而无离,专气致柔如婴儿,直至涤除玄览而无疵,皆是说内养之道已有所成就,便可以转入内圣境界。如能出而外王,即可转进“同身而异位”的用世之道。首先提出“爱民治国,能无为乎?”乍看起来,非常矛盾。既然要爱民治国,又要无为;既要担大任,岂是无知无识无为之人可以做到?这在世人看来是,实是不可理解。即使在上古历史记载中的尧、舜、禹、黄帝,都是天纵神武睿智,或生而能言,或知周万物,那有一个无知者能担起一国的重任?太上在此提出“爱民治国,能无为乎?”岂不是自相矛盾?其实义在七十一章已有答案。
    真正的爱民治国,只有在无心无欲、无知无为的境界里才能做到。这里所指的“无为”,并非什么事都不作;所说的“无知”,并非什么知识都没有,而是一种没有私欲妄念,不过多用后天意识的执两用中。是一种先天大智慧的自然运用,而没有任何矫揉造作的痕迹;是集思广益、博采众议的取裁,而不是个人主观的独断。
    所谓“知不知”,就是天下事无所不知,但却知而不露,似若“不知”;所谓“为无为”,就是在高维时空的隐态中神运,而在显态中声色不露,人不知鬼不觉,故似若“不为”。这种“为无为”用世,才能成就不朽的功业,正因他运用先天大智,才能成就天下大业。鬼谷子曰:“专用聪明,则功不成。专用晦昧,则事必悖。一明一晦,众之所载。”傅子(傅玄,西晋哲学家、文学家。)曰:“智慧多,则引血气如灯火之脂膏,炷大而明,明则膏消。炷小而暗,暗则膏息。息则能成久也。”能透彻这些道理,必能成就济世之功。
    治国如治身。治身中之“国”,首以治心。治心才能治气,治气方可身全。治国者,当以德为本,以德化民,使天下德化归道,人民生活幸福,则国家必能长治久安。治身者,在于不被耳目所扰,无心无欲,清静自然,呼吸自能绵绵,精气神自能充盈,身体必然健康长寿。治国者,处处为百姓着想,毫无自私之心。布施惠德,自然无为,百姓心领神会,心心相应,无令也会自安。
    爱民治国当顺其自然,化民以道德,这才是根本。以德爱民是最大的爱心。道德是中华民族的灵魂,是治国之本,亦是做人之本。人皆有本性之善,若能以德治国,以德化民,民心净化,以德归道,合于自然,则民自正。民无欲无争,以国事为己事,以众人之心为己心,人人为善,则天下不治而自治,国之治也是无为而为的自然。此即“爱民治国,能无知乎”之义。
    无为与有为,有着质性层次的差别。无为合乎自然道境,故毫无瑕疵。有为不合乎道性,往往以后天人心用事,故难以避免产生弊端。即使有爱民之心,其爱必不能周遍。以有知有为之法治国,虽可以重惩重处治重罪,但不能从人心中根除罪业的滋生。何也?概因有为之治不可能均平,不能从人心上彻底铲除产生罪恶的私心,故边治边生,罪而不绝。
    圣人行不言之教,以德化天下,以无为之道教化百姓。是故天下百姓日受其道德之爱而不知,日安其治而不觉。这种民心中的不知不觉,就是圣人无为无形的巨大德化力量。天下人对圣人的真爱不可知,亦不可见,但却人人深受其益,对圣人的无为德化心领神会。圣人以无为施道德,而民自化;以无心行无事,而民自富;以无欲施教化,而民自朴。
    “爱民治国,能无为乎?”亦是太上对后世治国者的深深期盼。同时又是对修真者修心治身的一种教海。修真者即使大丹已得,犹须保精养气。假若内境不纯,内照不严,人欲未净,天理未纯,安能得一圣胎。虽然保精也要顺其自然,其炼气亦须随其自在。这种不保之保远胜于有为之保,不裕之裕远胜于有作之裕。丹为先天光炁所结,无有形状,何须作为?若执着迹象去求,未免火动后天,而先天大道危亡矣。对修真者而言,则应当是“爱身治心能无为乎?”
    【天门开阖,能为雌乎?】
    “天门”,是指人的百会穴,此穴乃性体出入人体,通玄入天,自由穿梭于太极弦作功做事之门户。天门亦泛指心源性海。“开阖”,即阴阳动静的变化,像门一样有开有合。
    “能为雌乎?”“雌”,即安静柔弱。人之天门总枢在心,心为人一身阴阳动静变化的总持和开关。天灵盖即天门,内通泥丸宫,下藏玄关,直通灵山。它覆盖整个人身。婴儿头上有明显的凹下小穴,俗称“囱(cong)门”。此穴好象今人在屋顶上架设的电视天线,以此穴保持与高维空间的联通,吸取宇宙先天真炁,滋养性命成长。
    人长大以后,此门逐渐硬化封闭,与天远离,先天能量渠道阻塞,本性能量逐渐消耗,灵光日益转暗。人出生之后,阴阳两道自开,大小便等顺向下流,精血奔泄,如河之决堤,一泄千里,造业成灾。自此,天门常闭,地户常开,阳消阴长,顺着人生下行之路迅跑,终而命归黄泉。修道者明晓此理,故而逆反而修,使天门常开,吸聚先天真炁;地户永闭,节约能源。一旦精满气足,如鼎水之滚沸,锅盖自然跳动翻开,中脉自可畅通,天门自可打开。一旦天门畅开,性体即可出入其间,冲破太极弦,自由驰骋于多维空间,连通天心与真心,迈入自由王国之境。
    上句所说的无识无知,是雌阴的晦昧状态。这与本与的天门开阖而无雌的说法,恰好完全相反。无雌,是与阳不柔相反的雄阳正格。雄阳就是刚正的表相。“天门”是象征性的代名辞,天圆盖覆,本自无门,那里开阖?修真界把人体头颅顶盖天灵骨的中心点,即古代医家所称的百会穴称为“天门”,也有叫“天囱”的。
    常人此门处于封闭状态。修真者体内达到光炁具足之时,此门即能自动开启。至此,人与天体自然沟通,便会得到宇宙本源不绝的能量补充,进而性圆命了,神通天地,智周万物,明达古今,超凡入圣。中华的先祖们,自神农、黄帝以下,以及唐尧、虞舜等圣帝明王,都能达到这种大智慧境界,所以在“爱民治国”方面,都表现出了“无知而知”、“无为而为”的大成就。
    按照天文学的常识,天之门为北极紫微宫。北极星居紫微宫中,犹如人之心居于方寸。《春秋·元命包》曰:“紫之言心也,宫之言中也。言天神运动、阴阳开闭皆在此中也”。天门,是指紫微宫中左枢、右枢两星,有似门的开闭之象,故名之。人的先天心窍若能打开,常处以安静柔弱之道,真主人当家作主,应酬一切世间俗务,当动时则动,无心以自动;当静时则静,无心以自静,则天门之开阖,皆是自然无为之妙。所以圣人内照圆明,事物之来,顺理而应,不使阴胜于阳,不致情害于性,不令物欲蒙蔽,不随物欲迁转。所以性全而心不乱,气役而志不迷,此即是圣人天门开阖为雌之妙。
    人心则不然,心窍不开,出入无时,动静不一,变化无常。只要与事物交接,私心欲念即生,喜怒哀乐爱恶欲等七情之妄,随感而发,终日难以安静,处在私心的烦恼苦海之中。
    修道之人,全在此处用功夫,要分明白。时刻要以静制动,以阳制阴,以正制邪,绝不能让私欲之阴我胜于阳我,不能助假我欺侮真我。而是我之真心定要战胜一切妄恶,使体内六贼归顺,邪魔臣伏。真正做到了真性作主,以无驭有,一切处之泰然,神性活活泼泼,方可谓之“天门开阖能为雌”。总之,治心身应当像雌牝之安静柔弱。治事应变,和而不唱,便是身中的无为美境。
    【明白四达,能无知乎?】
    如果说“天门开阖,能为雌乎”,是说在调神养胎阶段,不能不守雌静养;而今阳神已成充壮,脱离凡体,冲开天门,上薄霄汉,其气势何等壮观!到此性成果圆,心如明镜,心若止水,明朗朗的天,活泼泼的地,凡知觉之识神,皆化为空明之元神。前知后晓,烛照无遗,明明白白,四达而不昧。自性之光常寂而常照,却又无寂照之心;常明而常觉,却绝无无明之想。物来毕照,明镜高悬,不漏遗一物,不染一尘。其所作所为,皆是以“无为”为本,以有为“为用”。无所不知,天下皆明明了了;无所不用,用则寂然不动。故“无为而无不为”也。
    心渊纯净,不被情染,性海圆明,不为物牵。真性光明朗朗,犹如日月当空,照遍天下八极之外,彰布于十方太空。辉辉煌煌,无处不明,无处不照;无事不知,无所不能。此即谓之“明白四达”。具备了“知不知”与天门常开阖的最高境界,才能做到“明白四达”,无所不知。这就是圣人的“知不知”,“为不为”,垂拱而治的德伟基业。从表面看起来,虽然都是入世而治的君主,但在实际上却是超越世俗的圣哲超人。因此才能护佑万邦,安养群生,造福天下。
    人若是真明白者,就是先天大智慧、真知宇宙大真理的大聪明,而绝非世人所学的后天所知,也不是耳目所识的巧伪小聪明。心中内光慧照,灵台无物无尘,谓之“明”;心之本体素存空虚,无一丝阴霾(mái)遮蔽;洞晓天下万物万事,没有任何后天痕迹,可谓之“白”。虚能生明,静能生白。虚静明白者,方可谓之“明白四达”。
    “能无知乎”,“无知”二字,就是没有后天情识欲念,湛然纯一,静而生妙。此句是太上反问我等后代子孙:你们能放下后天人心的欲念情识吗?真正做到了,就能对宇宙真理、人生真谛而“明白四达”。人心本性,原本虚明,洁白无疵。只因坠(zhui)入尘世以后,本性被世俗物欲污染,被私心妄念遮盖,所以不能还其本来之明白,而跌入后天之昏暗。惟圣人虚静圆明,不为世间功名利禄所牵,不以智识聪明为用。见如无见,闻若无闻,无欲无为,心常处在一片空明境界,感之则通,叩之则应。虽所知无穷,其功无量,则又终日如愚;看似无知,而却无所不知。无不知出自无知。先天与后天合一,智观与慧观合明。身在尘中不染尘,身处有为却无为。出有入无,有无相间,执中而处,故能常知满天下,常自由出入于显隐两态的多维空间世界,为天下众生谋大利益。
    【生之畜之,生而不有,】
    “生之畜之”,“生”者,育也。“畜”者,养也。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圣人以道德慈养万民。天地造化雕刻万物之形,养育万物之体,皆是自自然然,未曾以有心而化生,亦没有以私心而施德,更没有造化万物而据为私有。万物依赖道而生,皆是天地“有而不有”的道性使然。
    圣人体天地父母之心而教养百姓,兴万利以利养民生,何尝有图报之心?立教以复民之德性,何尝有居功之念?圣人皆是因物付物。虽万化万施,无不出于自然,无心而行道,无为而布德。故曰“生之畜之,生而不有。”
    智者除心不除事,昧者除事不除心。人若能天门常开,地户永闭,明白四达,则体内之真炁自能生之畜之,为之长之。一盏生命之灯,自能长久光明,不仅照亮自己,而且要为众生照明。修真不是为自己,而是要在成道之后,赤子舍己,奉献众生,生命的价值才有意义。
    从前一位先辈在禅定中,看见三棵果树(桔子、扬桃、芒果)长满了果实,每颗都呈黄熟,并发出光芒。待到瓜熟蒂落时,突然一颗颗落地。此时树叶摇幌不已,并异口同声地说:“我们轻松了,不再挂碍拖累了。”一会儿树叶也全部脱落,又听到三棵树一齐欢呼道:“现在无叶(业)一身轻!不必日夜负担了!”醒后,他恍然大悟:三棵树即儒释道,他们生长在同一块土地上,虽然树枝大小不一,但共同愿望都是开花结果,以供养众生食用。这种济世利人、毫无私心的精神,正是仙佛圣真的化身。瓜熟蒂落之后,又落叶归根,回复本来面目。此例正寓意着修真人不可固执,不可贪妄,应当像三棵果树那样,顺其自然,各尽本份。生之畜之,开花结果,皆是为了利人,丝毫未有为自己享受之意。
    果树的生长结实,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精神,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凡无私利,即无挂碍,才符合自然之道;凡有挂碍,即是人心生烦,神性昏暗。若放不下我字,背上私字包袱,迈着沉重的脚步,要到达彼岸,必然费时又缓慢,何不放下包袱轻装前进呢?!
    【为而不恃,长而不宰,】
    “为而不恃”,其意是说圣人心同天地,物我两忘,心与万民同体,相忘于道德之中,共入于无为之化。虽以赤子之心忘我舍己,奉献天下,利益万物,功德无量。但在圣人心里,这一切都是一种自然而为,本是应该做的份内之事,因而不自恃其功为己有。圣人以无为之德教化万民,以无为治理天下,而不自恃其长;养育天下万物,而不主宰,顺遂物性自然,以物付物。没有后天欲心,从不占有万物;与天下万物同体同心,视万物之心为己心。
    圣人之道同天地,圣人之恩同父母。圣人与天下相忘于自然,相处于无事,无彼此之分,无上下之别。没有图报之意,没有高高在上主宰天下之心,一切皆是无心无为。故曰“为而不恃,长而不宰”。
    当今世界,人们的占有欲极强,名誉地位观念根深蒂固。做了一件好事,唯恐别人不知,唯恐人不感谢,故而大肆宣扬。其不知德在人心中,人心自有天良在,何须自卖自夸?此处无声胜有声!做了好事本是德,当别人感谢之后,德性的良性能量场,德能便发生转换,使有德变为无德,这便是世人的无知。若修德行善为图报,就好象在市场上买东西一样,钱物交换,彼此互动,各取所需,有何德可言?卖者若弄虚作假,短斤少两,那更是在造业了。故前人云:“有为般般假,无为处处真”。其中内含着甚深的天道之理,可惜世人不知,而盲然行事。
    【是谓玄德。】
    “是谓玄德”,“德”有多层含义,亦有高下深浅之别。德之深义,乃是一种道性物质,是人立命之本,远非世间人们所理解的做人规范。德是道之基,是万事万物的总纲。做人有做人的基本道德,修真有更高的道德标准。修真先要完善做人的道德,先尽人道,后尽天道。做人的道德尚不具备,岂能进道门修真?故愿诚心修道者潜修善德,日积月累,仁义礼智信五德具足,则德者自得矣。
    “玄德”者,真善上德也。德有四种:真德、玄德、隐德、显德。真德即上德,是道性完美的自然体现,无后天主观意识的痕迹,是与道自然结合的真常之德。玄德是一种最符合道性的表现形态,非肉身所能完成。它是依赖性体在微观世界的运作才能完成,而作用于显态世界所产生的真善之德,是德性与玄体的完美结合。玄德都是大善德,是在不被人所知,却能为众生、为社会、为国家民族所做的大善行,故称之为“玄德”。玄德都是具备一定功德量级以后,在自然调控的情况下,在无心、无欲、无为的状态下才能完成,这和以主观识心去积善行德,有着本质的差异。
    圣人道同于天,其德化万物,幽深莫测,人不可见;其广被而不可穷,人不可名。故其德玄玄,与天无二,是谓“玄德”。天有好生之德,众生如能心存好生之德则身生,多行暴逆则自亡,修道之理尽在其中。合道则成,失道则败,丝毫不差。修真者在培育成自己的高级性体后,常常在功态中或非功态中,自觉或非自觉地为他人或为社会做大善事、大好事,例如治病、解难、救灾、维护生态平衡等等,这些不能被人所知晓的,却又能实现和完成的善行,就称之为“玄德。”
    天地养育众生,阳光、空气、雨露,更是人生命不可缺少的物质能源。天地施予人类的恩德无量。粮食蔬菜供给世人五脏六腑以“原料”。这些植物生长成熟果满时,牺牲自己微小的生命,供给人类食用。它们集众微命,而成就人类(或动物)的大命(圣命),这就是天地万物大公无私的无我精神,是天地“玄德”的一种表现。
    【本章说解】
    太上从第一章开始,直到第九章的“功遂,身退,天之道”为止,主要阐述道的体和用,“同功而异位”的内涵。本章则是引申为修真内养的生命超越之道,以及“同功而异位”的用世之道。其中内容有三,一是“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这是修身入静、清地平基的第一步功夫。二是“专气致柔,能婴儿乎?”这是炼气凝神、神气合一,培育元神,凝炼玉丹的第二阶段要点。三是“涤除玄览,”、“天门开阖”,大丹结成,圣神成就,脱壳出体的高层境界。四是性体“明白四达,无为而为”,广为天下积善德的神用阶段,即称为“玄德”。纵观各个不同阶段,都是以修心炼性为旨,以观心得道贯彻始终。
    此章经旨,首句言“抱一”,即抱元守一之道。人能抱元守一,则魂魄自在,载而不离;“不离”,则体内之真炁必然专一;真炁专一,则先天之炁必致于柔和;真炁柔和充盈,则体内必如婴儿一样柔软。德性浑全,至淳至善,无欲无为,则与道合一矣。
    人之有身,即如身之有国;身之有气,犹如国之有民。此国之中,君臣、父子、夫妻、阴阳、子女等,无所不具。故有“治身如治国”之说。人若能身安气顺,身中之国土自宁。若能无欲无为,身中之万民自静。经中所讲的“抱一”、“专气”,正是身安气顺之旨。
    “涤除玄览”之句,即清静国土之义。“无为”之句,即不以私欲乱民之义。“无知”即含光厚德,与万民浑同不异之义。经中的密旨,可以修身,可以齐家,可以治国,可以平天下。倘若少有利欲之私,少有妄动妄为之病,则身不能修,家不能齐,国不能治。金丹是从“不炼之炼”中而炼,道向无为之无处而为。三茅真君云:“灵台湛湛似水壶,只许元神里面居;若向此中留一物,岂能证道合虚清?”如此行之,则身中之国土自然清静。这就是本章指心明道的总旨。
    圣人无为之道,既可以治己身,又可以推及以治人,无论治己与化人,皆是一个“无心”。若是以有心去治世化人,则爱民者反而害民。阳动阴静,一开一阖,治乱兴废,皆从中出入。世人多有患得患失之心,凡事先为自己邀福,即是积善德也不纯净。德有多个层次,其质量也有差异。修真证道就是一个不断修心累德,直趋道德之乡的过程。正如青龙山人宗师所示:“无心是道,空心仙鎏,明心神基,浊心凡俦。春秋易度,道德永留,惜时如金,静里觅求。”修真炼己,积功累德,就应当苦行其当行之事,熟行其当行之事,禁绝其不当为之事,精进励志而求必成。割绝贪爱而不留余爱,禁止旧习而不染俗习,达到对境无心,对境忘情,识神无垢无尘,元神活跃,方合乎道性标准。
    太上圣祖是道家学说的开山鼻祖,他所宏扬的道德观,放之四海而皆准。用之治国而国富,用之化民而民自朴;用之治身而身存,用于修道而道果可得。它是我们民族的灵魂,是中国的擎天柱。忆远古尧舜等先圣,都是内圣外王的大成者,是出世而入世的得道明君,所以能在进退之间,互相揖让而禅位,杯酒言欢,坦然自若,绝无机诈之心。
    时代愈后,人心不古,到汤武革命,便用征伐手段,这等于在棋盘之间的对奕,权谋策略,煞费心机,已与自然之道大相径庭。正像宋代大儒邵康节所写的两句微言大义的名句:“唐虞揖(yi)让三杯酒,汤武征诛一局棋。”由此两句可知太上的人生标准的玄言妙义了。
    玄中章第十一
    【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
    本章多用譬喻,以申述道在有无动静之间的说明。首先提出担当重任的车毂(gu),它能转动不休的核心关键所在,就是车毂的中空无物,所以才能承受多方面的压力,归到中心点上,而返还无用之用的大用,发挥其无为而无不为的道要之妙。
    “三十辐,共一毂”,古代所造大车的车毂,它的中心支撑点仅有一个小圆孔。由中心圆孔再向外扩延,有三十根支柱作为辐凑,外周再包一个大圆圈,便构成一个内外圆圈的大车轮。由此而负重载物,旋转不停地沿道而行。
    “辐”者,即车轮中连接轴心和轮圈的辐条。古时的车轮,由三十根辐条构成,取法于每月三十天之数。“毂”,音谷,车轮中心的圆空窍,周围与车辐连接,中有虚空圆孔,用以插接车轴,以利车轮的转动。造车者以车轮连接辐条,以辐条而辏其毂。正因为有车毂的虚空之窍,所以才有车轮的转动。车轮的功用,反映了一个“以无驭有”、“以无为用”的道理。
    世人皆知车之用,而不知车用之妙,妙就妙在车毂虚空之中心。车轮虚中之窍虽小,其理却大;无心之心,其心虽无,其道则深。由此而知,车之轮看起来是用其有,实际上是用其无,这就是车毂的无中有有,有中用无的虚中之理,它显示了世间万物显与隐、有与无、虚与实相辅相成的道理。车轮的用虚之理,不仅合于天地太虚,引伸到人身,其理亦同。
    人的肉身躯壳即如车轮,人心就是车轮中那个虚中一孔。心是御车之人,性是车中妙无妙有之用,周行而不殆,往来而不息,这便是元炁在体内运行之妙。现代人出行经常乘车,但未必真解车轮运用虚中之理。车以载物,利人为用,利益天下,造福人类。车是以毂之中空为用。正因为有其虚,才能用其实,虚实结合,才能运化无穷。
    车轮之理还在于用中。虽说三十根车辐共同组成车轮,每一根都很重要,但也都不重要。因为它是平均使力,根根都发挥了它的功能,才完成了车轮转动的整体效用。但支撑全体共力的中心点,却集中在中心那个小小的圆孔中。这个小孔看起来并不起眼,它的着力点既不偏向任何一根辐柱,也不偏随任何一根支柱的固定方向,居中不动,虚而为用。因此才有车轮的活用不休,永无止境之妙。车毂的窍孔圆而虚,居于中心,通过辐条的支撑作用,车轮才能平稳运行。倘若稍有偏差,失去平衡;或车毂磨损,或车轴不圆,或车辐松紧失调,都会影响车轮的正常运转。
    透过车毂这种物理的自然法则,引申到人身这辆旅行之车,便可了解修真成就的要点,在于“载魂魄抱一,能无离乎”的修养,其要在于心中无物,运于有无之间的妙用。如果用在施于大政,“爱民治国,能无为乎”?便须知此车毂的核心点,虚怀若谷,合众辅才能完成大业的全功。
    人身这乘车更为繁杂。七情六欲的腐蚀,常使车毂充满着阴滓(zi)之物,耗磨受损,偏执不圆,车轮运转颠扑不稳。在人生道路上运行的短短数十年,更应当明白车毂之理,经常虚其心,用其中,时时保养修理,才能使生命之车,平和安稳地行进在光明大道上,不枉来人世间一趟。
    【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
    “埏埴”,音shānzhi。埏,和泥也。埴,即细黏土。“埏埴以为器”,就是用水将细土和成泥,而加工制作成陶冶器皿,如盆缸罐等类盛物用的器具。“埏”又可作为“挻”,即用手将泥捏成或抟成泥丕器物。《说文通训定声》曰:“凡柔和之物,引之可使长,抟(tuán)之可使短,可折可合,可方可圆,谓之‘挻’ 。”凡是器皿之类的用具物器,皆有壁有底,周边为实,中间空虚,惟有此中的虚空,才可以盛物装东西,此乃器之用空也。细观世间的器物形状,都是外实而内虚,外有而内无。其制作工艺,虽都出自匠人之手,但其理之妙实,却无不合乎于道理;其妙皆在于“以空为用,以无为中”。这便是“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这三句经文的旨义。
    懂得了造物的这种能空能无,才能具有装载物品的容物价值。无论是后天修养性命之道的“专气致柔如婴儿”,还是出而用世的“天门开阖常无雌”,都必须虚怀若谷,执两用中,才能与天地的精神往来,得大道大机之大用。由此可知,陶冶造器之道,就是乾坤造物之道。乾坤就是太极大炉,炉中阴阳的顺生逆返,五行的生克运化,都是天地的埏埴造器之法。春温夏热,秋凉冬寒,便是大自然的冶炼造物功能。
    大自然造物,以无为心,以空为用。空间太虚看似无体又无物,但却能造化天下万物的千奇百态,犹如鬼斧神工,妙化无穷。这便是器物虚空造化之妙处。天地有象,即如大器之形;四时万物,即如大器之用。人若能体悟陶冶之功,而用于身心,施陶冶之能,而塑造性命,何患大道不成、道器不就?若能使性命在天地这个大鼎里冶炼成为道器,这个形身便是天下之神器。假若道器不就,便是天下之败器。故君子谓之神器,小人谓之败器,正是取喻于此。
    【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
    “凿户牖以为室”,“牖”,音you,指窗户。“户”,单扇之门。“凿”者,开也。“无”,即虚空也。古以单开门曰“户”,双开门称作“门”。房屋开凿门户的本意,在于利人出入往来之用。建房开设窗户,在于通风透气,以连接天地内外,采集日月之明。有门有窗才能谓之房室,室中门户虚空,人才得以出入。窗户虚空,空气才能得以流通。房屋中空虚,人才能得以居住,起居坐卧,抵御寒暑,遮挡风雨,房屋才能发挥其用。
    古代先祖有巢氏以木造室,取代了巢穴之居。后世又以砖瓦土屋,替代了以木造屋。当今社会物质文明进步,古之木房土屋,已化为钢筋水泥建造的高楼大厦。金石之屋虽刚硬,却不如土木之屋富有生气。竹篱化为铁栏,虽可以挡住外力,但却自困中央。因为深居高楼铁屋,减少了接近自然阳光的机会,故今之洋屋,不如昔之土石之屋。
    人类的居住条件日益优越,人们只知追求居室宽大排场,住宅富丽豪华,享受人间天堂。其不知“房屋是量人的斗,娇妻是渡客的船”。人身都有自己的生物气场,假若屋大身弱,或房多人少,自身的阳性场性能量不足,必然占不住房屋空间,导致阴阳失衡,反而招致被房舍所反夺,甚至被外在阴性之物所借用,招引不必要的麻烦。故俗有“宁要家宽,不要屋宽”之说,讲得不无道理。
    世人只知房屋有墙有顶可以安身,可以用来遮风挡雨,却不悟房室虚中之理,不知虚空之道。试想:假若没有房屋之虚空,焉能容身置物乎?若无房屋门户之虚空,岂能出入乎?若无窗户之虚空,岂能摄取日月之光,呼吸新鲜空气乎?故太上喻以极为常见的门窗虚空之理,其意在于教诫世人懂得:凡天下造物之理,皆是虚实相依,有无相成,而重在虚空之妙用。修心炼命的功夫,必须要张开灵明,静居其中,视听不隔,清静无为。若是施之用世,便是“明白四达”,为而无为的应世之道。
    太极之两仪,就是天地之门户,妙合万物于天地这个大房舍之中,并行并育。太极阴阳鱼的双眼,便是天下万物出入的门窗。人身与天体万物一样,也有门有窗。人的口鼻,就是人身的门户;人的耳目,即是人身之窗牖。性命的主人公,即是虚中本性妙体;肉身躯壳,就是真主人居住的房屋。此屋坚固耐用,则性命合一,真主人常存。倘若屋漏瓦破,年久失修,不能遮风挡雨,抵御风寒,则主人必弃屋而去。性命分离,就意味着生命的终结。
    人们应该想想,当父母未生前你在那里?今后将向那里去?如何正确对待今生这几间暂住数十年的“凡屋”,是否想到过在另一个空间,还有一座水火风不浸,历劫不坏的“金屋”?赶快修成金刚不坏身,住进这四季如春的天堂吧!
    世人皆有“藏在安乐窝里安全”之心,故平时往往“认屋为主”,而忘记了真我自己。当觉悟归道后,才会显出“生命实相”,才肯远离一切假相。正如佛所说:“三界不安,犹如火宅”。人若遇到火灾,第一意识就是逃命,只有此刻才会觉悟到“世事无常,生死事大”。由此可启示修道人不要依赖外力,必须自求长生之路,否则一旦环境变化,在何处安身立命呢?人间最高贵豪华的房屋也是假幻,不必抱着不放。天覆地载才是大屋,上能广施甘露风雨,下能生长百物五谷,不怕烈火与洪水,这才是真正的金屋啊!
    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故有之以为利”,“有”,是指文中所列举的车、器、室,都是常见的实有之物。“利”,即利用这些有形的器物为人服务。乘车可以代步,器中可以盛物,室中可以借为安身。“无”即虚空,“无之以为用”,是说车、器、室这三者,皆是中间空虚无有。“用”,就是利用物的虚无中空之妙。
    细想这三者,世间万物,形状各有不同,其有无也各有差异,但其“虚无”却都是相同的。假若只有其利而无其用,则虚中之理不可见;有其用而无其利,则妙用之用则不彰。必须是有无皆具,利用两得。车、器、室等一切器物,都是有无相依,利用相承,利益天下万世而无穷。
    太上圣祖以此三者喻道,总结出“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的基本规律,实乃天下普遍之理。详观车、器、室,皆是用无,都是运用虚空。“无”者虚也,虚能容物,虚能生物。天地万物,俱是从大道的虚无中所生,所以虚无是大道的本源,天地万物之根本。人有身躯形骸之实,便有此心灵之虚。心之本体,虚静光明,原无一物,本与太虚同其体用。只因在历劫轮转中蒙尘太多,以致使妄缘尘物,填塞了虚灵之窍,遮障了明妙之光。所以灵明之体不现,体用亦不能充分发挥。这好比车、器、室这三者的空间,被乱七八糟的杂物塞得满满的,珍贵的东西装不进去。人之灵台充斥弥漫着乌烟瘴气,阳光正气不能通透入内,岂能用之乎?其疵若不能涤除,岂能明白四达而行无为之道?
    这两句经文告诉人们:无论是出世之道,还是入世之用,都要明白道就在有无之间的窍妙中,因此说“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明白此理,才能真正懂得“利用安身”的大法则。唐朝道家的才子谭峭在其名著《化书》中说:“搏空为块,见块而不见空,土在天地开辟后也。粉块为空,见空而不见块。土在天地混沌时也。神矣哉!”这种以土块的有无虚实,来阐发大道有无的变化运用之理,实在是精辟透彻,无以复加了。
    【本章说解】
    本章主论虚空的妙义。天地之道,虚在其中,故有阴阳变化之妙;圣人之德,虚在其心,故有运用虚无之妙。天地若不虚中,则四时不能运行,万物不能生长,玄妙不能变化。车轴有中空,才有车轮之转动。器皿有中空,才有盛物之用。门窗有中虚,空气阳光才能得以出入。房室有中空,人才可以居住。这些道理告诉我们:物之“有”所给与人们的利益,完全是靠“无”的功用。有无相生而为用。
    本章虽并举“有”与“无”而同言,但其要却在于以“有”来显示“无”之可贵。户以出入,窗以通明,器以贮物,室以居人,车以载重致远,皆是兴利于天下,而利皆在于有。车轮以毂轴为用,器以容物为用,室以出入通明为用,皆是用其空虚无碍之处。人的腹实而心虚,亦是如此。世人皆知物之“有”为利为贵,而不知生有的“无”更为可贵。
    故太上在此借人们所熟悉的几件器物之理,是让世人知道:“虚”与“中”才是宇宙造物之本,“实”与“利”只是大道之用。圣人若不虚其心,即不能明天理之微,不能立人心之正,不能范俗垂世,不能为法于天下。由是可知,虚心又是道德之本。
    本章以造车、制器、凿室为例,正是太上借物喻道,教示世人达本穷源,透过世间之有,而明虚无之贵。明白“有者为利,无者为用”之理。道本于无,器本于有;有者为利,无者为用。人能知此“利”中之“用”,悟此“无”中之“有”,则可近道矣。
    此章经旨,乃是太上教人就物明本,“无”者以“有”为利之体,“有”者以“无”为器之用。非有则无,无以致其用;非无则有,有以施其利。至于身则不知吾之所以为用者何耶?是故圣人入而未尝有物,所以能观其妙;出而未尝无物,所以能观其徼,故曰“利用以安身”,而入神以致用也。知两者之合一而不可离,则至矣。人的四大假幻之身,以无形之性作主人,以有形之肉体为车器室,其理亦明也。
    大道生于鸿蒙之始,混于虚无之中,视不见,听不闻,修者从何处下手?圣人知道之体无形,道之用有象,于是以有体无,以实形虚,盗天地之气于混沌之乡,敛其神于杳冥(yǎoming)之地,终成真一之大道。所谓实而有,就是真阴真阳同类之物质形体。所谓虚而无,就是先天大道根源,龙虎二八初弦之气。故曰阴阳合而先天之炁见,阴阳分而后天之器成。非器无以见道,非道不能载器。
    太上在本章中以象为车、为器、为室;以无象为载、为藏、为居。属于有象者,都是道之利。凡居于无象者,都是道之用。故曰有以为利,无以为用,有有无无,互为其根。道之体本虚无,非阴阳不能见。阴阳之气,非道不能生。阴阳有形状方所,所以不能成为长生之丹。惟有修于阴阳,凝炼阴阳,使阴阳升质,才能由阴阳而返太极,混合于一炁,则大道可得。世之修道者,不知此理,多在服气上下功夫,不知凝炼无形之丹,结果却南辕北辙,差之千里也!
    为腹章第十二
    【五色令人目盲。】
    “五色令人目盲”,“五色”,从狭义而言,即青、赤、黄、白、黑。就广义而言,泛指一切有形有象的有色世界。太极运阴阳,阴阳互交所产生的五行五气,流着于物体,便表现出五种颜色。五方显五色,东方青色,南方红色,西方白色,北方黑色,中央黄色。人以眼晴识别物之形象和颜色,眼能视谓之目。人认识外部显态世界的事事物物,首先是以眼去观察,然后在意识中判断分辨,故目为六根中的第一根。
    人能分别五色,主要是眼识的功能。若后天识心被尘所蒙,随物而转,便只能见器物的色相,难以洞见物的真体本质。如是,物之来,目便随物而去,心亦随物而游,心中之真见已闭,目中之所见必乱。五色当前,虽有所见,亦如无见,与盲人又何异。
    “色”是一个广义的概念,一切有形有象的世界,称为色界。光明是色的基础,“光”有黄、赤两种颜色。“明”有青、黄、赤、白四色。相状明显、肉眼可见的色称为“显色”,共有十二种,即青、黄、赤、白、云、烟、尘、雾、影。其中青、红、赤、白是四种本色,其余诸色都是这四种色的浓淡多寡所形成的差别。这四色构成了五彩缤纷的有色世界,能使人眼花缭乱,诱人入于迷境,耗神损精。人的眼睛终日圆睁着,这好比一个手电筒,假若一直打开,电池很快消耗殆尽。所以人应当敛目俭视,多闭目养神,以节约能源。若贪视五色美景,体内的真精真炁,就会随着眼晴泄出体外。若是贪淫好色者,则会伤精失明。这便是“五色令人目盲”之义。
    前人说:“眼含盷(tián),返光照,默默观,自生妙。”这就是要人多闭目养神,返观内照,以自己体内的日月之光,照耀自身丹田炁穴,进入“如蚌含珠”那种昏昏默默的状态。如果整天眼总是向外看物,就把神光泄露了,非常可惜。所以要求修真者要闭目垂帘,返光内视。
    人的双眼就是人身小宇宙的日月,是照内还是照外,照己还是照物,结果大不相同。如能经常适当内照,就能促使体内生理组织顺利进行光合作用,产生光周期反应变化,增强光照强度,提高光质层次,促进内环境玄源系统的变化。尤其是在初修阶段,尚未进入“人法天”层次,更应当十分重视两个眼睛的功用。
    人体这个小太阳系所发出之光,源于肝脏。肝开窍于目,肝又为肾之子,消耗双眼之光,实际上损耗的是肾炁与肝炁,说到底都是体内的光炁能源。所以说修真人要“眼不外视,耳不外听,心不外想,三心归一”,其目的都是为了节约光源,以养道归本。
    《金刚经》曰:“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修真者若目中有相,心中有物,虽有功德,心中不空。仅至于太极色界果位,不能超升无色界道果。因此应速速改过,舍其执相,否则一生白忙苦修。凡染尘逐境之患,首在于目。故先辈们教导的“四礼”,以“非礼勿视”为先。而铲除六根,以眼色为最。修道之人应当静心寡欲,以实腹而养己,以闭目而养神,回光而内照。对世间一切美好色象,勿贪勿恋,犹如视而不见。对一切有相,视若无相,不起贪爱之心,不生眷恋之意,不被五色所诱。忘于目,则光溢无极;收其目,则返光内照;存其神,则慧照十方。如此,则目不会盲也。真知无知,无所不知。真见无见,无所不见。
    凡夫不明真理,不能降伏妄心。凡人的知见,外不能离六尘,内不能离缘影,知见愈多,而尘劳愈甚。终日为知见所迷,不堕(duo)于所知障,便堕于能知障。不迷于所见相,即迷于能见相。妄境熏妄心,妄心取妄境,总是心外取法,给自己本性上加添障碍。凡世间一切有色有相之物,都是现灭不常,如同梦境,如同幻缘,如同浮泡,如同虚影,如同朝露即干,如同电光忽过。故凡属眼识所见的一切美色,不可过贪。一切变化万端的外部事物,不可着心。否则将致目盲心迷之患。人生有几何?似此贪心物色,纵性怡情,以为美观,气阻神销,胸怀缭乱,未有不反使目盲者也。
    人最难逾越的就是美色关。花花世界,五颜六色,围困着人们,要闯出一条生路,也不容易!多少英雄好汉,虽有凌云志,却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最后栽倒在美色中。奉劝世人不要被一时的花容所迷,再美的花姿,终有失色之时。一旦花落随风去,一切皆空。真正的桃花美境在自己的性天里,人间美色都是暂短伪装的布景,待到三寸气断时,美色变成僵尸,黄土一丘,美色又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