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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天后我觉醒了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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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天后我觉醒了血脉: 堕天后我觉醒了血脉 第91节

    一介武道?宗师,还不够资格与赵家家主平等对话,侍立在?其身旁的赵氏管事?看向封应许,扬声问道?:“不知封先生可收到我家主人的重礼?”
    封应许面沉如水,死死盯着赵家家主,握紧了手中的刀,却不敢贸然动作。
    不说?赵氏楼船有多少?防护禁制,如今在?场的赵氏众人中,足有七名五境,更不知背后还有如何修为的大能隐匿。
    何况救人比杀人难上太多,如今故人性命为其掌握,封应许不敢轻举妄动。便是六境大能,也没有把握能在?这样的境况下?将三?人毫发无损地?救下?。
    赵氏管事?含笑又道?:“这份厚礼,不知封先生可满意?若是愿意此时认输,日后,封先生便是我赵氏座上宾!”
    比试将要开始,赵氏却要封应许认输,远远见了这一幕,在?场众多世族都觉不解,封应许为国君招揽,又怎么可能依赵氏之言行事??
    只有在?近处的少?数人注意到了封应许的异常,和赵氏楼船上本不该出现的三?个人。
    闻人明襄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皱起了眉,赵氏竟然以封应许故人为质……
    即便是她,也听说?过当日为了萍水相逢的柳复白,封应许也愿意豁出性命,何况是至交友人?
    如此便麻烦了,若是他受了赵氏威胁,今日赵氏岂不是要得逞,王族颜面何存?
    君父难道?分毫没有察觉么?
    不——
    闻人明襄瞳孔微缩,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君父,您早就……”
    闻人骁没有回答,冕旒下?的面容冷峻沉肃,不见半分温度。
    闻人明襄立时便知,自己的猜测竟然没有错。
    “为什么……”
    君父既然察觉,为何不阻拦赵氏?
    她的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便被闻人骁打断:“襄儿,你该清楚,要坐上王座,必须先有一颗足够冰冷的心。”
    同样,封应许想登临高位,便必须先舍弃自己身上的负累。
    东境的当权者不能是仁弱可欺之辈——在?闻人骁看来,封应许的任侠意气,只可称为仁弱。
    今日他能为三?个旧友受赵氏威胁,那即便自己此番能阻拦,那来日呢?
    若有半分疏忽令赵氏等世族抓住,封应许是否会因所谓意气情义,罔顾君王利益?
    闻人骁想要的,是一把快刀,如果这把刀不够快,那便也不必留了。
    所以这一次,何尝不是他对封应许的考验。
    闻人明襄久久说?不出话来,她的心战栗着,为闻人骁对封应许的冰冷,也为他话中透出的意味。
    闻人骁绝不会对闻人符离说?出这样的话。
    她看向封应许,他会怎么选呢?
    赵氏楼船上,慕容锦桃花眼?中噙着笑意,一派漫不经心,虽然不觉得封应许会是自己对手,但?他若主动认输,自己也乐得轻松。
    封应许看着覃娘子?三?人,刚要开口,就听越重陵开口道?:“封先生,君上对你寄予厚望,难道?你要不战而败,有负于?他么——”
    封应许身形一僵,原本要认输的话堵在?喉中。
    一方是君臣之义,一方是旧友亲故性命,难以两?全。
    在?封应许身旁,钦天众人都未说?话,他们?不是他,做不到感同身受,也不会懂他面临了如何艰难的选择。
    陈肆凑到姬瑶身旁,低声问:“阿稚,你能救他们?么?”
    若是将人救下?,封先生便不必为难了。
    姬瑶看了楼船上一眼?,淡淡道?:“能救一个,或者,我帮他把三?个都杀了。”
    都杀了,便也不必为难。
    救人远比杀人难太多,若是姬瑶能显露破碎仙人境的修为,自是能轻易做到,但?现在?的她为天道?桎梏,不想湮为飞灰,便只能老老实实地?做陈稚。
    上一次泄露魔族气息,已?然引来天道?注目。
    何况,封应许故旧的生死,同她有什么关系?
    姬瑶面上一片漠然,这一刻,她身上再度显露出与人族格格不入的神性。
    陈肆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讪讪道?:“当我没问。”
    见封应许久久不曾表态,赵氏管事?笑了一声,对三?人道?:“看来三?位的性命,在?这位封先生眼?中还不够重啊。”
    话音落下?,赵家仆役已?经将长刀架上他们?的脖颈,青年?试图挣扎,颈上立刻传来一阵刺痛,有几滴鲜血溢出。
    真到了生死关头,他无法再保持之前的不屑姿态,他还不想死……
    “封兄救我!”青年?眼?底难掩恐惧之色,惊慌失措道?。
    听到他的呼救,封应许向前踏了一步,神情显出焦灼之色。
    覃娘子?却在?此时抬指推开架在?脖子?上的刀,施施然站起身来,曼声道?:“还是我来劝他吧。”
    赵氏管事?扫视她一眼?,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蔑然:“便由你来,记好了,只有他肯认输,你们?才?能活。”
    覃娘子?嫣然笑道?:“妾身自然明白。”
    她望向封应许,裙袂在?风中扬起一角,如同盛开的花。
    “封应许,你可还记得天元二十二年?,东境玉阳郡。”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在?场所有人都未能理解她话中深意,连封应许也有一瞬茫然。
    “因玉阳之事?,你我才?相聚淮都,你都忘了吗?!”
    天元二十二年?,东境,玉阳郡。
    封应许瞳孔微微放大,显然已?经明白覃娘子?话中之意。
    见此,覃娘子?再度笑了起来:“你难道?还想当日之事?重演么!”
    封应许的手微微颤抖着,越重陵以为他被说?动,皱眉道?:“封先生,休要为她些许言语乱了心神!”
    无数目光汇聚在?封应许身上,所有人都想知道?,他会怎么选。
    而见封应许这般反应,赵氏管事?眼?中显出几分满意,这风尘女子?,着实识趣。
    谁也没想到,就在?这一刻,原本站在?原地?的覃娘子?忽然暴起,短匕寒光闪过,青年?脸上神情永远定格在?不可置信的一瞬。
    老者似不觉意外,面对淬毒匕首引颈就戮,覃娘子?眼?中泪光闪过,再次收割掉一条性命。
    而在?最后,是她自己。
    雪白纤细的脖颈喷溅出鲜血,她看着对面惊怒交加的赵氏族人,露出一抹近乎嘲弄的笑意,身躯缓缓向后倒下?。
    一直谄媚于?赵氏,曲意逢迎的覃娘子?会这般果决地?出手,这大约是她毕生出过最快的刀,何况赵氏还将青年?老者手脚以镣铐相缚,更方便了她行事?。
    连赵氏五境大能当面,都未来得及阻拦。
    “覃晚!”封应许叫出了她的名字,她的身体落在?了地?上,眼?中映出云海,仍旧笑着。
    从被赵氏找上门开始,覃娘子?就已?经想好自己的结局,从她知道?,与封应许约战的是慕容锦开始。
    分花拂柳慕容锦,出身南地?慕容世族,行事?豪奢靡费,他虽是青年?模样,年?纪却早有五十许。
    天元二十二年?,慕容锦往东境做客,玉阳郡郡守出自慕容氏从族,对其唯命是从,因他一句话,征上万民夫修筑高台观景。
    奢靡如慕容锦,出行每至一处便要以绫罗铺地?,玉阳郡中织机日夜不停,只为凑上突然多出的丝绢之税。
    后来他又一时兴起,乘楼船下?岷江,楼船遇急流损毁,难以灵玉驱动,便令玉阳郡守强征沿河数万庶民,以血肉之躯拖行楼船渡水,累死者众。
    也就是在?天元二十二年?,同样出身玉阳郡的封应许和覃晚破家,一人跟随混迹市井的游侠儿颠沛流离,一人自卖为奴,沦落风尘。
    而今,赵氏竟属意慕容锦成为东境之主。
    得知此事?,覃娘子?觉得好笑,只是她笑着,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悲哀。
    以慕容锦行事?,他为东境四郡之主,往后,又会有多少?天元二十二年?的惨祸重演?
    有多少?庶民会如当年?的她一般,织机为阿母指尖鲜血染红,而父兄永远沉没在?滚滚岷江水中。
    有谁会记得他们?吗?
    不会,高高在?上的贵人们?,怎么会在?意庶民的生死。
    所以面对赵氏来人时,覃娘子?不但?没有畏惧,反而主动要助他们?劝降封应许——只要他们?给够了好处。
    莲生坊覃娘子?,的确是出了名的贪财,会有此举也不奇怪,可他们?不知道?,有些钱,覃晚不会要。
    覃娘子?很清楚,赵氏想用他们?三?人的命威胁封应许认输,可就算他真的认输,他们?就真的自由了吗?
    不过是成为牵制封应许的人质罢了。
    若是哪一日,封应许于?赵氏失去了利用价值,他们?或许可以希冀赵氏怜悯,放过自己这样的小人物。
    可封应许为何要认输?
    倘若东境四境成为慕容锦的封邑,那四郡之中,有多少?庶民要为他的奢靡豪费付出血泪。
    无论是闻人骁还是赵氏,都未曾考虑过这一点,他们?只是为自己的利益在?博弈,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又怎么会在?乎脚下?如蝼蚁一般的庶民。
    可覃娘子?在?乎。
    她想,如果东境四郡成为封应许的封邑,至少?不会比慕容锦更糟吧?
    所以这三?条命,她替他担——
    覃娘子?突如其来之举实在?出乎赵氏意料,三?人身周并无高境修士,也就来不及阻拦。刀刃上的毒见血封喉,一刀刺入要害,任如何修为,也无回天之力。
    若不是如此决绝,哪怕慢上一瞬,都可能被赵氏拦下?,留下?一条命。
    望着女子?染血的裙袂,姬瑶怔住了,她问姚静深:“为什么?”
    她为什么取死?
    姚静深低头看向她,眼?中噙着一点悲悯:“因为这世上,或许有比性命更重要的事?。”
    不知为何,姬瑶忽又想起了镇魔塔破那日的情形。
    姚静深窥见了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茫然,心中沉重,他希望为她养出一颗人心,但?到了这时,又忽然觉得她什么也不懂,或许也是件好事?。
    此时,赵家楼船上,面上一直令人看不出喜怒的赵氏家主终于?改了颜色,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身份低贱的风尘女子?算计了!
    覃娘子?脸上残留着嘲弄笑意,赵家家主尚还能保持冷静,其余赵氏族人却已?然怒气攻心,失了所谓世族风度,开口要戮尸泄愤。
    “死者已?矣,赵氏身为世族,何以要行不义之举。”姚静深的身形骤然出现在?覃娘子?面前,高举起的刀剑滞在?空中,他神色凝肃,已?不见平日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