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恋鉴渣能手》


 第1章

    《网恋鉴渣能手》作者：安常雨【完结】
    简介：
    季怀秋，情感主播，凭一张又纯又钓的神颜脸火爆全网，主业劝分，副业……被榜一大哥反向攻略。
    【直播间小剧场】
    镜头前，季怀秋慵懒托腮，一双桃花眼波光流转，唇角似笑非笑。
    粉丝狂刷：“秋秋这眼神看狗都深情！渣男怎么忍心骗你啊！”
    粉丝：“秋秋！有个男的天天给我送早餐，但就是不表白怎么办！”
    季怀秋轻嗤：“呵，低成本持有，下一个。” 眼尾一扫，无意间放电，弹幕瞬间瘫痪。
    粉丝：“秋秋！他兄弟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季怀秋对着镜头无奈摇头，微卷的刘海儿轻晃，自带滤镜般的脸蛋写满恨铁不成钢：“地下恋？让他爬！”
    某天，直播间来了位叫“温柔”的榜一大哥，沉默寡言，没有诉求，也没有感情纠纷。
    就当季怀秋以为他只是一个茫茫人海中的一个过客时，温柔大哥开始了公屏追爱：
    “不画饼，钱多，懂拒绝。”
    “只上你的钩。主播，cpdd？”
    季怀秋表面镇定：“跟我d，你经得起考验吗？”
    卢砚川回复：“随便考，随便验。”
    ——只有季怀秋自己知道，他这位“情感大师”，现实中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
    而“温柔大哥”将追求从线上发展到线下，吃饭、礼物、鲜花……步步到位。
    颜值、性格、财力无一不完美，完美到季怀秋几乎要点头答应。
    直到一次聚会醉酒，季怀秋被温柔大哥带回了家，看见收藏柜里的手工玩具，才猛然被拉回一段儿时的回忆中……
    “秋秋，”卢砚川将他搂进怀里，指尖轻抚过他染上绯红的脸颊，“我找你，找了十年。”
    季怀秋这才明白，哪有什么天降完美男友，全是某人的处心积虑和念念不忘！
    表面温柔实则步步为营总裁攻 x 美貌钓系实则纯情被拿捏主播受
    双洁1v1，清新日常小甜饼，平淡中带点酸甜苦辣，不长，大概十几万字～
    内容标签： 都市业界精英 甜文 直播 钓系
    主角：季怀秋、卢砚川
    配角：钟乐、陈樾
    其它：网恋，直播，游戏，年上
    一句话简介：情感主播被榜一大哥反向攻略了
    立意：真爱生命，远离渣渣
    第1章 新粉
    初秋，天气渐凉。
    天海市最繁华的地段到了夜里依旧灯火璀璨，车流不息。鳞次栉比的高楼立于海湾对面，霓虹广告牌轮番变幻，照亮了城市的半边天。
    至华总部大楼二十五层办公室里灯火通明，一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坐在办公椅上查看手游“旧梦里”的最新策划方案。
    助理捧着几叠资料站在办公桌旁边，正色说：“卢总，我们的项目在各类媒体网站投流后得到的反馈不少，这次新修改的策划方案主要是针对玩家的游戏体验来进行优化和改善，同时也修复了游戏里的一些bug。”
    “可以，后续让技术部门继续跟进。”卢砚川眉眼冷峻，淡淡的语气中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威严。他合上策划案，问：“对了，之前让运营部门找知名博主合作推广，进度怎么样了？”
    助理将推广方案递给卢砚川，“有一个五百万粉丝的游戏博主同意合作了，但是价格很高，而且不接受长期推广，另外的还有几个一百万到三百万粉丝的博主，人气都还可以，已经在对接了。至于直播推广……目前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卢砚川简单翻看了一下几个主播的资料，点了点头：“作品推广可以让运营部多找一些，不用限制粉丝数量和博主类型，几十万或十几万粉丝博主都可以尝试着合作一下，前期主要看的是投放量，投得越多越好，但是用户画像一定要精准。至于直播推广，我空闲的时候也物色合适的博主，你们平时也可以多观察一下有没有潜在的合作伙伴。”
    “是。”助理点头回应。
    交代完工作后助理抬脚刚要离开，随后想起什么，看了一眼手表，问道：“快九点了，需要安排司机送您回去吗？”
    “不用了，你先下班吧。”
    “好嘞，卢总再见！”
    助理走后，卢砚川继续翻看文件，偌大的办公室陷入了沉静之中。
    九点的时候，卢砚川已经将所有方案和文件过目了一遍，正准备起身离开，桌面上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直播通知。
    逗瓜视频：［尊敬的用户“温&柔186999”晚上好！您关注的怀秋正在直播中，快加入直播间一起热聊吧！］
    卢砚川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恍然间，他深沉的目光似乎漾起了涟漪，慢慢变得灼热起来。
    在他点进直播间的那一刻，寂静的办公室立马被清朗的男声环绕。
    “开播了开播了，各位姐姐妹妹们晚上好！要投稿的可以先私信我的助理，我先调试一下游戏画面和变声器。”
    直播画面中，一个又白又瘦、染着白金发色的狼尾鲻鱼头男生盘腿坐在电竞椅上。
    直播间的观众正以每秒钟增加几百人的速度增长着，没多久就已经上万人了，同时人数也停留在了一万到一万二的范围之内。
    男生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唇红齿白，眉目清秀，穿着一件很黑色字母印花卫衣和黑色中裤，头上戴了一个头戴式黑粉色的猫耳耳机，在摄像头前认真地调试新换的直播设备。
    蹲了一个多星期的粉丝们见爱播终于直播了，纷纷在弹幕中诉苦：
    【秋秋你鸽我们整整一个星期了！】
    【失踪人口终于回归了，罚你连播十个小时补偿我们。】
    【你知道没有你的夜晚到底有多难熬吗？】
    【秋秋快帮我测一下我新网恋对象，等你好久了！】
    【秋宝换设备了？今天的像素好高清啊】
    【秋秋是不是开美颜了？怎么脸上一点毛孔都没有】
    直播两年，季怀秋一直不舍得用好一点的直播设备。
    平时用的都是东借西凑，不知道几手回收的旧设备，直到前些日子直播时突然出现黑屏、卡顿、时不时就听不见声音等一系列事故，他才考虑换新的。
    扣扣搜搜的他一开始还想着自己动手修理，结果越修越坏，到后面完全报废了。无奈之下他只能换一套最新款的直播设备，把那些二手入的破烂全部打包扔进了垃圾桶。
    这次事故导致了季怀秋停播了一个多星期。原本在他直播间的人气挺高的，停播了那么多天后，观众也流失了很多，而那些等待已久的铁粉们此时正源源不断地涌进直播间。
    季怀秋调完设备，小助理还没整理好粉丝的投稿，便挑了几个弹幕回复：“对啊，换新设备了。是不是开美颜了？没开，我一个游戏主播开什么美颜，不过我脸上确实没有什么毛孔，不信你们看。”说着，季怀秋怼脸对着摄像头照了照。
    季怀秋生得及其好看，五官立体，骨相优越，以前在模糊不清的镜头里也抵挡不住他的美貌，吸引了很多颜值粉。如今在高清的摄像头和冷灯光的照射下，他清秀无瑕的脸庞和皮肤纹理被照得一清二楚，甚至还能看见他左边眉毛里有颗痣。
    【怎么感觉秋秋又变帅了！】
    【才发现你眉毛里有颗痣】
    【我去，秋宝你是怎么做到天天熬夜直播脸上一颗痘痘也没有的？】
    【之前在那个糊到包浆的镜头都没看清过你的脸，才发现你皮肤居然这么好！】
    【为什么没有人找你打护肤品的广告啊】
    【啊啊啊秋宝好帅啊！（狂舔）（吸溜吸溜）】
    “我眉毛里是有颗痣。平时不怎么护肤，打广告就算了吧，没兴趣。”
    “但是姐妹们如果想要皮肤状态好的话，还有一个法子，就是少熬夜、多喝水、远离男人，尤其是渣男。”
    季怀秋抬头看着电脑弹幕，说话的时候非常认真，丝毫没有调侃的意思。他看了眼手机，投稿已经发过来了，接着说：“好了好了，不聊了，上投稿。”
    季怀秋将信息移到屏幕中间，“女生21岁，男生20，半年前在游戏里认识的，暧昧了三个月，暧昧三个月还没在一起？挺能忍啊你们。我们离得不远，准备下周见面，他游戏打得挺厉害的，就是很喜欢装牛逼，装逼正常，男人的保护色嘛。平时在感情里很被动，一般不会主动聊天，想测一下他能不能经得起考验，看看到底是真的被动还是只对我被动。”
    新设备收音好，季怀秋的普通话标准，说话时带着一丝鼻音，听起来松松懒懒的。
    他看稿子的时候非常细致，偶尔会延伸到其他方面，骨骼分明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感情上被动？那他有没有做到事事有回应，对你百依百顺？”
    稿子的女主是怀秋的粉丝，此时就在直播间里，很快便发来回应：【平时挺依着我的，但是一聊到情感问题就沉默。】

 第2章

    他拍了一下桌子，当即说：“知道了，扫号吧。”
    季怀秋的游戏号前阵子因为骂人被奖励了一个月禁言大礼包，所以现在只能暂时借直播间粉丝管理的号。
    扫码上号后，季怀秋按照往常的惯例输入房间号跟投稿粉丝组队。
    投稿粉丝的游戏id叫“甜心璐璐子”，虽然每次都是那个流程，但季怀秋都会开麦跟粉丝商量了一遍策略：“璐璐待会你们两个正常开麦聊天就行，要是问我是谁的话你就说我是你闺蜜。跳完伞大概过五六分钟这样，你就随便找个借口挂机退出游戏，剩下我就自由发挥了，怎么样？”
    甜心璐璐子开麦说：“好的没问题。”
    “行，我先把麦闭了，你拉他进来吧。”季怀秋说道，为了避免掉分，将游戏模式从排位切换成了匹配模式。
    下一秒，一名id叫“小辰迷路了”被拉入组队。
    小辰进入组队的时候麦克风闪了一下，随后闭掉了。
    “你怎么不说话啊？”璐璐问，“开麦呀，阿辰。”
    “开了开了，这个‘小筱月’是谁啊？怎么之前没见你拉过。”小辰问。
    “我闺蜜，那直接开咯。”璐璐说完，季怀秋便点击开始游戏了。
    “你闺蜜？看起来挺有实力啊。”小辰说。
    游戏还没开始，他这句话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季怀秋的游戏人物身上穿的是一套即将满级的升级神装，抽这套衣服保底两千块钱，一套升完级至少要一万块。
    除去这套衣服，他的主页还有僚机和车皮，橱柜里还有数不清的套装和军备皮肤，十几万热力值，比季怀秋两个号的加起来还有多，可想而知号主到底氪了多少金在游戏里。
    从几句对话里，直播间粉丝抓取到了几个关键点。
    【这男的声音好夹啊，平常声音也是这样的吗？】
    【他怎么连你拉没拉过哪个女生都记得？】
    【见钱眼开，好下头】
    “声音我就不评价了，但不得不夸他记性挺好，嗯……这把可以上富婆剧本，这男的一看就知道对钱没有抵抗力，”季怀秋简单分析道，“遇到这种男的你们一定要擦亮眼睛，别跟我以前一样。”
    【你以前？小板凳搬好了，请说出你的故事】
    【网恋被骗钱了？】
    【哈哈哈哈主播的鉴渣经验不会都是亲身经历总结出来的吧？】
    进游戏后，小辰主动邀请他们两个跳伞：“跟我跳吧，带你们去钢一波枪。”
    璐璐说：“好吧，但是我等会有事，应该玩不了太久。”
    小辰问：“你不是在家吗？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啊？”
    “我……我家人说等等要出去吃夜宵。”
    他们两个在游戏里正常聊天，在璐璐退出游戏之前季怀秋都不打算插足进去，继续跟直播间的粉丝说：“嗯……这件事说来话长，让我想想要以什么样的口吻来说才不会那么丢脸。”
    【说吧没事，直播间都是自己人，我们一定会嘲笑你的】
    【那你就长话短说】
    【你还怕丢脸？你还有什么脸可以丢的，不是早就丢完了吗？】
    【能有你上次变声器坏了不知道，还夹着声音跟渣男撒娇丢人吗？】
    “停停停，你们能不能保留一下我的形象？直播间还有新粉呢。”季怀秋说着，怕弹幕节奏被老粉带歪了，便亲自下场来给自己带节奏：“算了，我说还不行嘛。”
    【断更停播那么多天还有新粉？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下一秒。
    ［欢迎温&柔186999加入粉丝团成为第252653位“小啾啾”，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
    【作者有话说】
    谢谢宝宝们收藏观看！
    推推完结文《主播你马甲掉了》双马甲+双向暗恋小甜饼。
    下本开《路边的野猫不要捡》跪求收藏！！！
    第2章 鉴渣
    季怀秋扫了一眼弹幕，立即开口啪啪打粉丝的脸，“欢迎温柔——186999加入粉丝团，谁说没有新粉的，这不就来了吗？”
    【管理筱月：@温&柔186999 欢迎加入粉丝团呀】
    【一级三无号？没作品没头像，连名字都是系统随机取的，不会是哪位铁粉的小号吧？】
    【主播的小号吧？】
    “好了好了，你们别在那脑补了，我现在没空跟你们瞎扯，趁这点时间给你们传授点经验先。”
    已经跳完伞了，季怀秋换了方便打游戏的坐姿，继续说：“怎么说呢，反正大家不管是网恋还是现实中谈恋爱，都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钱包，为了让大家引以为戒，我就简单的总结一下我之前网恋被骗了……两百块钱的经验吧。”
    【两百块钱啊，那很多了】
    【主播你是猪吗？那么笨】
    季怀秋第一次网恋的时候，刚辍学出来打工没多久。
    当时的他累死累活一天上十几个小时的班，一个月才能拿到两千多块钱，基本每天都是省吃俭用，没有任何娱乐花稍。游戏是他生活中唯一的消遣，但那时候他不管玩什么游戏都不会充一分钱进去。
    就是这么节省的一个人，却因为一次网恋傻乎乎地陷进去了。
    网恋对象是玩游戏认识的，当时的季怀秋对恋爱并没什么经验，只要有人对他好，哪怕只是言语上的，他都甘之如饴，再苦再累都觉得值得。
    直到有一天，网恋对象突然说自己生病了，要花几千块钱做手术，来向季怀秋借钱。
    年少单纯的季怀秋知晓这件事后又着急又担心，但是每个月挣得钱都不够养活自己，兜里根本不剩几块钱，只能将半个月的饭钱凑了出来，给网恋对象发了整整两百块钱过去。
    结果网恋对象领完后就把他拉黑了。
    怎么这都信啊……季怀秋现在想想都是能扇自己两巴掌的程度。
    果然谈恋爱不能上头，问你要钱的通通都是软饭男和骗子。
    【原来秋秋以前那么傻的吗？】
    【其实我也被骗过一百块钱，没好意思跟别人说过】
    【那后来呢，钱有没有要回来？】
    季怀秋操控游戏人物躲在屋子角落里，说：“都拉黑所有联系方式了，怎么还要得回来，唉，就当花了两百块钱给自己买个教训吧，反正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相信问我借钱的人了。所以你们也要好好警惕，一般那种喜欢哭穷的，或者你一分享生活就说你有钱的，不是软饭男就是穷鬼。还有那些还爱画大饼，但是一分钱都不舍得给你花，基本都是抠搜男。”
    【说得对，我前任就特别抠】
    【笑死了前男友全中，还好分了】
    季怀秋说着，又忍不住陷入了被骗感情被骗钱的情绪中，有些愁眉苦脸苦脸的看着弹幕。
    见很多粉丝也有相似经历，季怀秋正要开口安慰，忽然，直播画面出现一个华丽眩眼的礼物特效：画面视角在流光溢彩的银河中穿梭，汇聚了点点星光，一座鹊桥由远而近，桥的两端有两个动漫人物往中间奔赴，会聚的同时中间出现几个显眼的大字“银河之恋”，片刻后慢慢散开。
    这个礼物价值五千二百块钱，是全平台价值最高的打赏。
    季怀秋上次看到这个特效还是在半年前过生日的时候，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看弹幕信息。
    ［“温&柔186999”送出一个银河之恋］
    ［恭喜“温&柔168999”荣誉等级提升至30级］
    ［恭喜“温&柔186999”粉丝牌升到3级，相遇是缘，感谢陪伴。］
    【我靠，谁啊】
    【我勒个豆，刚刚发生了什么】
    【管理筱月：感谢@温&柔186999 老板送的一个银河之恋，老板大气大气！】
    【@温&柔186999 大哥牛逼！】
    “感谢温柔哥送的银河之恋，大家把榜一大哥艾特在公屏上，扣一波大气！”季怀秋激动喊道，心想自己也是出息了，居然还吸引到了一个大哥。
    他作为一名鉴渣主播，平时直播间里都是小姐姐居多，还有一大堆来吃瓜的路人。他的礼物榜上的基本都是颜粉、妈粉或者姐姐粉，偶尔会有几个男生刷些小礼物，但像这种一上来就大气挥洒礼物的大哥，他还是第一次见。
    季怀秋想着，见大哥不说话，害怕大哥是未成年或是不小心手滑刷的礼物，有些担忧。
    他悄悄地用手机点开温柔大哥的主页看了一眼，除了性别男、年龄25之外没有任何信息，就连头像都是系统默认的，而且只关注了一个人。
    季怀秋给他点了一个关注，两人立即成了互相关注的状态。
    弹幕艾特了一波榜一的名字后，逐渐恢复了常态。
    【秋秋低着头在那干嘛呢？】
    【来人了秋秋】
    季怀秋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拿起平板三两下便将对面解决掉了，随后瞥了一眼直播间后台，发现榜一大哥已经离开了。
    打完人后季怀秋继续躲在屋子里，拿手机给大哥发了几句道谢的话，发完后继续看支架上的平板。

 第3章

    游戏里的璐璐跳伞后一直跟着小辰钢枪，死了一次后复活又跳了回来，没过多久第二条命也没了。
    季怀秋见状，坐正了身子，眼神专注地盯着游戏画面，“不说了，开整！”
    小辰见璐璐被淘汰了，问：“你怎么又没了，复活干嘛还跳回来啊？”
    “你们先打吧，我要出去了。”璐璐说完立马就退了，切回直播间看季怀秋的视角，一套动作干脆利落。
    璐璐下线的时候小辰正在主楼打架，并没有说什么。
    季怀秋打开了变声器，调成御姐音后在直播间试讲了几句：“喂喂喂，这个声音怎么样？够御姐吧。”
    【我去，这声音绝了，完全听不出是变声器】
    【比你之前那个说话大声一点就有电流声的好多了】
    【这谁能把持得住！】
    季怀秋自从那次变声器出现故障后就设置了耳返，现在可以听到自己变声后的声音。确定变声器无误后，他操作游戏人物出去打架，同时打开了麦克风，稍微夹了一下嗓子说：“哥哥，我这里有人，可以过来帮帮我嘛？”
    不夹还好，这一夹，原本正常的御姐音变得又甜又欲，还带着一丝尾音，直播间的粉丝听见后耳朵都发麻了。
    【秋秋你个夹子】
    【耳朵流产了】
    【不行了这声音有点上头】
    小辰刚打完主楼的人，听见季怀秋叫他，立即往他方向走去，“可以，人在哪？”
    小辰的游戏技术确实可以，跳下来后就一直在跟敌人打架，到现在都没死过一次。
    想要吸引这种男生的注意力无非就两种办法，一是你游戏打得比他还厉害，冲在他面前保护他，二是直接用钱砸他。
    季怀秋是一名娱乐主播，游戏也只是中上水平，所以碰到小高手他都是用第二个这种简单又粗暴的方法。
    季怀秋听声辨位，确定了对面屋子二楼有人，但还是假装不知道，微微勾起嘴角，说：“不知道呀，我不敢动，只听到了脚步声，没看到人在哪。”
    “没事，你躲着就行，我去找他，最后一个人了。”小辰说，开始在附近搜罗起来。
    和平精英主题区有特定的范围，点开地图就可以看到范围内有多少人。才开局五分钟，敌人基本被小辰击杀了，淘汰王也落到了他身上。
    “就剩最后一个了嘛？哇哥哥你好厉害，还是淘汰王诶，你拿多少个人了头呀？”季怀秋继续夹着嗓子说。
    “七个。”小辰估计也受不了他的声音了，忍不住说：“那个……你说话能正常一点吗？”
    季怀秋假装无辜：“啊？我是正常说话呀，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说着，连忙关掉游戏麦，问直播间的观众：“我声音有什么问题吗？变声器没掉吧。”
    弹幕：
    【变声器没有问题，但是你有问题】
    【问题可太多了】
    【秋秋别鉴渣了，开个夹子课堂教我们撩汉吧。】
    “滚，那些臭男生还不值得我去撩。”季怀秋用正常的语气对直播间的观众说。
    小辰见季怀秋闭麦了，态度立即发生了转变：“没问题，你怎么把麦闭了？”
    “哎哟，这看起来不是挺主动的吗？”季怀秋说着，重新打开了游戏麦：“我以为哥哥嫌弃我的声音……之前玩游戏开麦老是被人说，唉，所以我现在打游戏都很少讲话了。“
    “没有没有，你声音挺好听的，那些人可能是嫉妒你吧。”小辰安慰道。
    “谢谢你安慰我……”
    “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
    “嗯，这里有个三级头，哥哥要嘛？”季怀秋标了一个点。
    【一口一个哥哥的，你是真会啊】
    【大家遇到主播这种的一定要擦亮眼睛，一般只有男的才会这样】
    【主播是女扮男装吗？】
    “来了来了，”小辰走过去，见季怀秋是二级头，问：“你怎么不捡？”
    “哥哥你捡吧，我又不怎么打架，捡了也没用。”
    “行，那我保护你。”
    季怀秋闭掉麦克风，激动地对直播间的观众说：“你们看你们看！这对吗姐妹们？还保护我？他是不是对谁都这样啊？这还不主动吗？我都还没开始发力呢！”
    【“不会主动”】
    【“很被动”】
    【这对吗？（狗头）】
    季怀秋吐槽完后，再次打开游戏麦，茶言茶语地说：“哥哥，你保护我的话，璐璐不会生气吧？”
    小辰语气冷淡：“不会啊，她生什么气。”
    “哦……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啊？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她对象呢，后面感觉又不太像。”
    “不是，我和她只是普通的游戏搭子。”
    【我靠，这男的简直了】
    【秋秋鉴渣真的是一测一个准啊】
    【璐璐子：呵呵，看清了，原来是我自作多情】
    【姐妹，碰到这种男的赶紧跑路啊】
    【作者有话说】
    微调了一下下，谢谢观看！
    第3章 合作
    季怀秋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了，这会没有看弹幕，继续套起话来：“真好啊，我连游戏搭子都没有，哥哥你一般什么时候上线呀？下次你们玩的时候可不可以带我一个？”
    小辰回答：“一般晚上八九点吧。”
    “可以呀，那待会我们出去加个微信吧，你是哪里的？”
    “浙州。”
    “这么巧吗？我也在浙州。”
    “真的吗？你浙州哪里的？”
    “浙州……”季怀秋顿了顿，发现自己接不下去了，立即绕开话题：“干嘛要告诉你，你要过来找我玩吗？”
    “也不是不行。”
    “我可以跟你透露一下，我家是开饭馆的。”
    由于鉴渣业务过于熟练，季怀秋现在说慌不需要打草稿，张嘴就来：“平时放假的时候呢，我就在家帮忙看看店，无聊了就出去旅游。听你声音好年轻，你多大啊，成年了吗。”
    “那肯定呀，我二十了都。”
    “二十岁零几的？”
    “零四啊，你呢？”
    一说到年龄，直播间粉丝纷纷给出了各个年龄段的出生年份和生肖。季怀秋只瞥了一眼弹幕就回答：“我十八，零五的，属鸡。对了，你是做什么的呀？”
    “我上班，打工人。”
    “打工多辛苦呀，那要不你别上了呗，你玩游戏那么厉害，要不每天陪我打打游戏，我给你发工资怎么样？”
    “啊？”小辰闻言有些震惊，似笑非笑：“你是认真的吗？”
    【主播请问活动什么时候结束？我游戏也玩得很厉害】
    【秋秋别把人家底裤颜色给扒出来了】
    【有问有答的，不是挺能聊的吗？】
    【你俩别处上了】
    【上面那个别咒我秋，这种男的就应该扔到下水道】
    鉴渣的同时，直播间人数一直不停地往上增长，现在已经达到两万多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榜一大哥又回到了直播间，此时正安安静静地躺在礼物榜上。
    “我很认真啊，”季怀秋说着，聊到这一步，他基本看清对方的本质了，准备收尾工作，说：“这样吧，反正这把也不加分，我们要不直接退吧，出去加个微信聊怎么样。”
    小辰语气有些犹豫：“那……好吧。”说完，立即退出游戏了。
    见他退出去，季怀秋的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也不夹了，臭着脸骂道：“我靠，这狗东西还在那装！看起来犹犹豫豫，但是游戏退得比谁都快，太恶心了吧！受不了了，等会我非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温&柔186999 送出一个琉璃之锁］
    季怀秋正黑着脸看弹幕，看见礼物特效后两眼放光，翻脸比翻书快，重新夹着嗓子说：“哇！感谢温柔送的一个琉璃锁，谢谢温柔哥哥！”说完，还举起手对着镜头比了一个心。
    【变如脸】
    【你能不能先把变声器关了】
    【自己人，别夹了】
    季怀秋没有理会她们，默默地把变声器和游戏麦关掉。退出游戏后，发现小辰已经退出组队了，发来了一个好友申请。
    季怀秋同意好友申请，小辰的组队邀请立即弹了过来。
    一进去，就听见小辰说：“你怎么那么慢，我还以为你不玩了呢。”
    季怀秋打字回复：【刚刚有事耽搁了一会】，同时对直播间的人说：“看见没，还等着呢。”
    “哦，那你还玩吗？”
    【下次吧，要加个v吗？】季怀秋一边打字一边说，“啧啧啧，也是给他玩上瘾了。”
    小辰：“我加你吧。”
    季怀秋黑屏，把握工作微信给他发了过去，“来，加，看我整不整你就完事了。”
    不一会儿小辰就加他了，同意申请后，季怀秋把手机拿到摄像头面前给观众们看，“看见没，加过来了。”

 第4章

    季怀秋给小辰发信息：【网恋吗哥哥？】
    小辰：【如果你愿意，也不是不行】
    “呕，不行了我要吐了家人们，太逆天了这个人，还在那装矜持呢？不看看自己配吗？”季怀秋一脸嫌弃，把璐璐拉到直播间语音连线上，问：“怎么样，结果你也看到了，知道怎么做没？”
    璐璐毫不避讳地说：“已经拉黑所有联系方式了，真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
    “没事的姐妹，及时止损就行，以后看人一定要擦亮眼睛啊，这种人就交给专业人士来制裁吧。”
    “好，辛苦你了秋秋！”
    璐璐挂掉语音连线后，季怀秋把直播间的麦关掉了。
    随后他拿起手机，点进了和小辰的聊天界面，按住语音键破口大骂道：“谁他妈想跟你谈，你他妈拿镜子照照自己配吗？就你这种垃圾货色还异想天开，狗路过见到了都要吐一口。”
    季怀秋骂完后就把人删了，直播间的观众看得一愣一愣的。
    【为什么没声音了】
    【秋秋在说什么？】
    【怎么还不给听了】
    【看嘴形含妈量应该挺高的】
    【全是国粹】
    弹幕全在猜测季怀秋说什么，这时，又一个礼物特效飘了出来。
    [温&柔186999送出一个梦幻飞船]
    季怀秋立即打开直播间的麦：“感谢温柔大哥送的一个梦幻飞船！谢谢大哥！”
    刚谢完，直播间就传来小辰半句骂人的声音，是游戏大厅传来的，“我操……”
    游戏是投屏播的，刚才忘记退出去了，一直停留在组队界面里。单手二十一年的季怀秋用极快的手速把直播间麦关掉，跟他在游戏里对骂了起来：“狗东西叫什么叫，说你两句就狗急跳墙了是吧？”
    小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破防：“你他妈恶不恶心？开变声器整我？”
    季怀秋怒怼道：“对整的就是你这种狗，谁让你缺艾啊见到个女的就赶着上去舔？臭水沟里的烂泥鳅沾点水就以为自己是海鲜了，就你这种货色发配到菜市场里都没人要。”
    说完，季怀秋发现对面忽然变得静悄悄的。
    没多久呢，一个违规处罚的邮件弹了出来。
    季怀秋想都不用想，又被禁言了。
    当着直播间粉丝的面点开一看，果然，被奖励了七天禁言大礼包。
    季怀秋骂骂咧咧地打开直播间的麦：“真服了，这么敏感肌，怼两句就被禁言了。”
    说罢，看向弹幕，出了粉丝的弹幕，还有一堆礼物信息在公屏上飘着，一部分是温柔送的，另一部分是一个名为“手游旧梦里”的游戏官方帐号送的。
    旧梦里……这不是他前几天停播无聊下载来解闷的游戏吗？
    季怀秋懵逼了片刻。
    但是他明明没有在直播间里玩过啊，也没有粉丝知道他玩这个游戏，怎么游戏官方突然找上门了？
    他疑惑，粉丝更疑惑。
    哪有游戏官方主动去博主直播间里刷礼物的，还刷了那么多。
    【@手游旧梦里游戏官方？怎么跑来这刷礼物了，是不是下班忘切号了】
    【我去，我刚玩这个游戏，梦幻联动啊】
    【@手游旧梦里不会是来打广告的吧】
    “感谢温柔大哥送的礼物，感谢手游旧梦里的礼物。”季怀秋谢道，反手点开了“手游旧梦里”的帐号，是官方没错。虽然很疑惑，但他还是给人家回了一个关注。
    “号又被禁言了，我先来总结一下这次得出来的经验吧。”季怀秋说道，每次帮粉丝鉴渣成功他都会做个小总结，让粉丝们也学会分辨渣男，减少被渣的概率。
    直播到现在一直在讲话，还夹了那么久，已经有点口干舌燥了，他喝了一大口奶茶润了润嗓子才说：“一般这种看起来很矜持、被动，但又特别爱表现的男生，基本都是在立人设，故意装矜持等你去撩，但是不管谁撩他都来者不拒，然后就觉得自己很抢手，如果被问起来就说是别人主动的，到最后还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特别恶心，大家追男生的时候一定要长点心，千万别被这种男生骗了，如果不确定是不是渣男的话，直接认准我的直播间。”
    总结完后，季怀秋又借了一个号，继续下一个投稿。
    “这个渣得也太明显了，爱画饼、爱演戏、动不动就打造深情人设，一看就是渣男啊，姐妹你分不分，要是这都不分直接让播间的姐妹开铲车铲走。”
    “中央空调不懂拒绝，看起来很矜持，实则一撩就上钩，今晚业务有点繁忙，我真的没空跟他瞎扯了，抬走抬走！”
    “只搞暧昧死活不肯确认关系，你以为他是真的爱而不得吗？他这是在吊着你啊姐妹，还不跑留着给别人当备胎吗！”
    ……
    季怀秋低估了粉丝找对象的速度，这才停播了一个星期，投稿便已经堆积如山了。
    季怀秋无奈加了一会班，等到下播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半了，匆忙去洗了个快澡，洗完回床上躺着数今天的直播收入。
    两千六、二百六、四百九十九点五……
    再加上其他零零散散的礼物，比他一个月挣得还要多。
    季怀秋满意得勾了勾嘴角，心想一定要好好搞事业。只有搞好自己了，才有资本去搞对象。
    因为不喜欢被束缚，季怀秋没有签订任何直播条约，也没有加公会，挣钱完全靠直播流量变现和礼物提成，礼物还要跟平台对半分。
    季怀秋每天固定两场直播，下午五点到七点，晚上九点到十二点，每周一休息。偶尔他会请假出去玩，一请就是好几天，但是期间也会直播日常。
    季怀秋准备给今天破费刷礼物的老板们发信息道谢，却先翻到了旧梦里一周前发的未读消息。
    他直播号关注的人不多，平时也没有看陌生人信息的习惯，所以并没看到这条信息。
    手游旧梦里：【您好，我是手游旧梦里的推广负责人，看到您的直播内容和受众群体和我们的游戏产品很契合，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与您合作，我们会给您相应的报酬和游戏特权，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加一下我的工作微信：153xxxxxxxx，期待您的回复！】
    季怀秋看完后大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是想找他打广告。不，是合作。
    季怀秋在此之前很少接广告，主要是觉得想文案剪视频太麻烦了。而且有些广告费用低得离谱，还没一个礼物值钱，再加上他也不靠接广赚钱，所以一般有人找他合作都是先让他们联系小助理，筛选过后有合适的他才考虑接不接。
    旧梦里这个游戏他玩过，是一款风格写实画面唯美的种田游戏，里面的元素包含了田园、山林、河流和村庄，有剧情线，还可以社交，非常适合摸鱼解闷的时候玩。
    季怀秋再三考虑，最终还是加了旧梦里的微信。
    与此同时，他还加了榜一温柔哥的微信。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观看！明天继续哦，本章留评有包子～
    第4章 旧梦
    季怀秋有一个工作号，平时刷礼物比较多的老板或者粉丝等级比较高的铁粉可以加他的微信，不过他一般不怎么闲聊，但是粉丝如果有感情问题可以找他帮忙出谋划策。
    温柔大哥有些高冷，回复他的只有“不用谢”三个字，就连微信还是季怀秋主动去要的。
    旧梦里还没通过好友申请，而温柔大哥没过多久就加上了。
    夜深了，季怀秋不打算打扰他，就没有给他发信息。
    过了片刻，对面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温柔（榜一大哥）：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过。
    常年在网上冲浪的季怀秋看见这行字并不觉得疑惑，心里反而闷笑起来。
    这榜一大哥看起来寡淡，没想到还挺会整活的。
    但是这个梗他都背烂了，于是附和他回复：你在你家玩，我在我家玩是吧？老板真幽默哈哈哈。
    ……
    老板没回他，季怀秋心想他可能是睡了，便拿着手机一边播放视频一边去洗漱。刷牙的时候，季怀秋忽然看见温柔大哥的信息弹出来，三个字：并不是。
    什么意思？看不懂。
    季怀秋单手给他回了个问号。
    忽然觉得这样好像不太礼貌，又发了句：什么意思呀老板？
    老板又是过了几分钟才回复，季怀秋已经洗漱完躺回房间里两米的大床上了。
    温柔（榜一大哥）：没事，早点睡
    秋天夜里的风清凉、细润，通过半开的窗户吹了进来，床上的帘子轻轻晃动。季怀秋趴在枕头上，清了清嗓子，摁住语音键说：“老板也早点休息，晚安。”
    温柔（榜一大哥）：嗯，晚安。
    看到回复后季怀秋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把被子拉到嘴巴的位置，留了个鼻子出来呼吸。
    睡觉。
    季怀秋住的楼层很高，听不到底下夜市繁杂的喧嚣声，房间里很静谧，稍微一翻身都能听到的杂音。

 第5章

    在床上翻来覆去十几遍后，季怀秋终于忍不住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真是要命了，下次绝对不在晚上直播的时候喝那么多奶茶了。这后劲，每次一喝就失眠。
    季怀秋无奈，只能起来吃了一颗褪黑素。要是不吃药，估计躺到天亮都睡不着。
    吃了药后，季怀秋努力放空大脑，以最舒适的姿势躺在床上，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季怀秋几乎每天都有做梦，这是他无法控制的，但他很享受梦中的感觉，那种虚秒飘无，猜不透、也摸不着的感觉。
    只是今天的梦，似乎有些熟悉，就好像埋没在心底十多年的模糊记忆，一点一点浮现出来，那是他的童年往事。
    因为如果不是在梦里，他或许再也无法见到院子里秋千、公园里的沙潭，还有那片青绿的天鹅湖和亭子转角的石子小路。
    即使他能见到，也无法触摸那双手了，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很皱、也很厚实的手。
    天色灰暗，树影婆娑，季怀秋蹲在地上找石子。听说有一种非常圆润、光滑的白色石子，叫“幸运石”，如果能找到它，就能获得幸运。可不知道为什么，季怀秋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地上全是稀碎的沙子，什么也找不到。
    听见爷爷呼唤他回家吃饭，季怀秋站起来，正要往爷爷的方向走去，衣角突然被一只手轻轻拉住。
    一个圆滑小石子递到他面前，看起来白白的，特别明亮、干净。
    “幸运石，送给你——”
    季怀秋醒来时已经快中午了，闭眼在床上缓了许久。
    这个梦一下子把他拉回了十多年前，仿佛梦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刚刚经历过的，所以刚醒来的时候有一种很空荡、迷蒙的戒断反应。
    他认识梦里给他递小石子的人，是小时候邻居家的一个哥哥，那颗小石子他也一直保留着。只是石头已经发黄了，画上了岁月的痕迹，却没有带给他所谓的幸运。
    季怀秋平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回想梦里的内容。
    爷爷苍老的样子他还记得，但是不管怎么努力，他也记不清送他小石子的那个哥哥的模样了。无论是梦里的还是现实中的，好像这一切都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模糊。
    十多年了，就连自己小时候的模样都已无印象，更何况是他人。
    虽然记不清模样，但季怀秋仍记得他去过的地方，他存在过的地方。
    还有他的名字。
    卢砚川。
    莫约半小时过去，季怀秋终于彻底清醒过来了，肚子也在不停地咕噜叫着。他一只手在枕头旁边胡乱摸了摸，把手机充电线拔掉，拿起来看了一眼信息。
    旧梦里已经通过他的好友申请了，发了一堆合作内容和事项过来，季怀秋刚睡醒没有工作的兴致，简单扫了一眼就划走了。
    这时，又一个信息弹了出来。
    中可乐：我要网恋奔现了，你有没有空，过来一起帮我把把关
    季怀秋擦了擦眼睛，重新看信息的内容和发信息的人。
    网恋……奔现……把关？
    季怀秋看着这几行字沉思了片刻，最终决定放下手机，闭上眼睛。
    我一定是还没睡醒。
    “钟乐，不是我说你，什么时候网恋上的？还要奔现？是哪个啊？不会是那个经常点的陪陪吧？”季怀秋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决定打个语音通话过去问清楚。
    钟乐以前是他的初中同桌，以前关系一般般，后来因为兴趣爱好、性格取向都非常相似，两人渐渐处成了好闺蜜。一起相处那么多年，两人可以说是知根知底了。
    “哎呀一两句说不清楚，就是那个au俱乐部的小七，你到底有没有空嘛？没空我就自己去了。”
    “什么时候？”
    “今晚。”
    季怀秋震惊：“晚上奔现？你脑子没有问题吧？谁家大好人专挑晚上出来约会啊？到时候被骗得裤衩子都不剩你就老实了。”
    “小七不是那样的人，他很好的，还说要请我吃火锅看电影呢。”
    “是吗，那他人还真好呢，还知道拿老板的钱请老板吃东西，这么说你钱也没白花是不是？”季怀秋阴阳怪气地说，心想这个人绝对是恋爱癌晚期了，连游戏陪玩都能谈出感情，真是神仙来了都救不了。
    但是作为有五六年交情的好兄弟，季怀秋还是决定帮他一把，不过在这之前非要让他吃点苦头才行。
    钟乐解释道：“那本来就是他应该拿的钱，不然人家还当什么陪玩。”
    季怀秋恨铁不成钢：“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今天能跟你出来奔现，明天就能跟其他老板奔现，人家陪玩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老板。”
    “他说了跟我在一起后就不当陪玩了，去当代练。”
    季怀秋：“……”
    渣男收心吗？狗都不信。
    季怀秋懒得跟他较劲，约定好时间地点后就把语音挂断了，随后点进自己的粉丝群，发了一句：【au俱乐部小七有没有人认识，十秒之内，我要他全部信息。】
    【秋秋今天怎么那么霸道】
    【少看点霸道总裁】
    【小七？我好像点过】
    群里的粉丝常年游走在游戏陪玩圈子里，走在吃瓜第一线上，不管是什么瓜都能扒得出来。
    季怀秋的粉丝跟陪玩网恋的并不少，所以他之前帮粉丝鉴过很多次陪玩，但是没有一个能够逃脱他的手掌心。
    这么多前车之鉴，钟乐居然还敢跟陪玩搞一起，看来吃的苦头还是太少了。
    粉丝群很快就收集出了他想要的信息：
    【我知道那个陪玩，他好像什么单都接】
    【游戏技术好像不怎么行，但是声音挺好听的，会唱歌会哄人】
    【我只知道他的甜蜜单玩得特别花……】
    技术不好去当代练？而且还接甜蜜单，玩得也花，说明平常应该是男女通吃的。专门靠花言巧语来接单，想必是一个情感丰富的老手。
    金牌军师小秋：【他私底下会私联老板吗？】
    【会！我之前点过他一次，结果天天来骚扰我】
    【他讲话特别骚，还喜欢用低音炮，这能说吗？反正就是有点恶心】
    【秋秋怎么突然问这个？】
    金牌军师小秋：【没怎么，就是有一个脑子不太好的朋友想跟陪玩谈恋爱】
    【别跟陪玩谈恋爱！除非你能忍受他叫别人老婆】
    【我去，你朋友是没看过你直播吗？怎么还跟跟陪玩谈的？】
    【恕我直言，市面上大部分陪玩都挺花心的，可能有一部份只接技术单的还好，但是陪玩圈水真的很深啊】
    【你朋友要谈的不会就是小七吧……】
    金牌军师小秋：【没办法，劝不住，感谢大家分享信息，今天不播了，去拯救我朋友的恋爱脑】
    粉丝们见状，开始不满意了：
    【秋秋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吗？】
    【是不是昨晚赚太多了？】
    【朋友不会是借口吧？想偷懒就直说。】
    【别鸽了，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季怀秋悠然自得躺在沙发上，看见群里粉丝的发言，摁住语音键说：“主播我是那种人吗？真不是偷懒，如果能早点回来的话就播，到时候要是有什么瓜直播的时候跟你们分享，这样总行了吧？”
    【算你识相】
    【行了行了，哀家允许了】
    【作者有话说】
    来了！谢谢观看！
    第5章 奔现
    晚上，季怀秋换了身常服，假两件连帽卫衣加黑色宽松牛仔裤，戴上黑色口罩就出门了。
    他住的地方离地铁站很近，出小区大概走五分钟就到了。
    两人约定了六点半先在目的地的地铁站集合，然后再一起去商场门口等小七。
    毕竟是露脸直播的网络红人，季怀秋为了不引人注意，进地铁站后戴上了帽子，把他显眼的黄毛遮住，随后进车厢里找了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靠着。
    这个时间段地铁里大多是刚下班职场打工人，车厢里有些拥挤。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就会看见某个角落里站着一个很白很清秀的男生，尽管把全身都包裹住了，还是难掩身上不同寻常的气质，尤其是那双如水墨点缀般的眼睛，在刘海下半遮半掩。
    目的地不远，季怀秋坐四站就到了。这边是市区最繁华的地段，地铁站很大，有三条线，人潮拥挤，广播不断循环播放地铁注意事项，志愿者疏通人群，在站内找人实在是不容易，于是他们便约了在a口集合。
    季怀秋按着指示标往a口走去，出了闸机后，想到自己戴着帽子口罩钟乐可能认不出他，正要摘下来，后背就被某人拍了一下。
    “喂，你刚刚没看到我吗？”钟乐像只野猫一样从身后蹿了出来。他个头不是很高，穿着一身日系dk套装，还打了一个领带，看起来像个高中生。
    季怀秋看着眼前卷了头发，打了粉底化了淡妆的男生，突然觉得有点陌生，上下打量了一番：“你谁啊？”

 第6章

    “你什么意思啊？你捂那么死我凭背影就一眼认出你了，结果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钟乐说道，对着手机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季怀秋把帽子和口罩摘了下来，看他这样子莫名觉得有些好笑，问：“自己化的？”
    “嗯，借我舍友的粉底。”
    “你舍友还有这东西？你住的到底是女寝还是男寝啊？”
    钟乐有些无语：“废话肯定是男寝啊，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们宿舍有个小网红吗？他偶尔直播或拍视频就会化个淡妆什么的，不过人家素颜也很好看，感觉化妆品用在他脸上都是多余的了。”
    “说得对，用在你脸上就是物尽其用了。”
    钟乐：“……”
    “你这什么表情，我在夸你化得好看呢，等会你那个网恋对象绝对会被你惊艳到。”
    “真的吗？”钟乐又照了照手机。
    “真的真的，快走吧，完事了我还要回去直播呢。”
    毕竟是第一次网恋奔现，钟乐还是有些许激动和不安，问：“你说他要是长得和照片区别要是很大怎么办？”
    “跑呗，要是跑不动了那我就扛着你跑。”
    出了地铁站后天色已经暗了，城市的商业街灯火阑珊，车水马龙，路上的人们有的行色匆匆，有的悠闲自得，有的茫然若失。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不同人的心境却是天差地别。
    季怀秋身边的人一路上都在叨个不停，身上的紧张感肉眼可见地溢了出来。
    钟乐时不时就照一下手机：“我的妆明显吗？会不会太白了，你帮我看看有没有卡粉。”
    季怀秋看了他一眼，“没有，很正常。”
    钟乐又说：“你说他会不会不喜欢这种类型的，我应该穿常服的。”
    季怀秋说：“我觉得挺好看的啊，挺有少年感。”
    “等等见面了会不会很尴尬啊……”
    “你还怕尴尬？”
    “毕竟第一次奔现。”
    “那以后多谈点，多奔现几次。”
    “光说我……你怎么不去谈一个，认识你那么久都没见你拉过哪个男人的手，真的好奇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入你的胃口。”
    季怀秋想了想，说：“反正不是主播和陪玩就行了。”
    “能不能别讲两句就阴阳我？”
    “我可没有阴阳你，是你敏感肌了，我一般有什么话都是直说的。”
    钟乐：“……”
    “哦。他好像到了，发了位置给我。”钟乐说着，快到商场大门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季怀秋也跟着停下，疑惑地看着他。
    钟乐犹犹豫豫：“哪个……要不你走前面帮我探一下？”
    “这胆子还奔什么现，回家睡觉得了。”季怀秋说道，推着他的背转身就走。
    钟乐连忙拉着他回来，“别别别，那你帮我看下他在哪，他说他穿白色衣服黑色裤子。”
    “光说穿搭有什么用，这大街里随便抓一个人都是白色上衣黑色裤子的，有没有照片？”
    “没有。”钟乐说，把手机递给季怀秋，“但是他拍了他的位置给我。”
    季怀秋接过手机看了一眼，随后往前走了几步。商场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也有几个停在原地等人或者打车的。商场大门前方有一个很大的喷泉，正对着门口的位置站着一个身穿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的男人。
    男人低着头看手机，带着一个黑框眼镜，背着一个公文包，看起来二十二岁左右，像个刚毕业出来实习的大学生，长得还行，比他要高一些，目测有一米八。
    “喏，那个吧。”季怀秋见钟乐狗狗祟祟在他后面偷看，示意他看过去。
    “我去，这么的帅吗？感觉比照片还好看。”钟乐抿了抿嘴巴，两只手看起来无处安放，看起来更不自信了。
    “还行吧，一般般。”季怀秋说，心想人不可貌相，这种渣男内心不干不净，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
    “走啊。”季怀秋见他半天不迈步，拉了他一把，“走不走啊你。”
    “不行，我有点紧张……”钟乐说。
    “啧，”季怀秋有些无奈，叉着腰站在原地，“不就一个男人，至于吗？”
    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好人，还假装斯文戴个眼镜，一看就是个斯文败类。
    但是他没有说出来，而是先让他缓一下，过了片刻才说：“缓过来没，赶紧的，再不走天就要黑了。”
    又过了半分钟，钟乐缓过来后，才僵硬地迈出第一步。
    季怀秋紧跟在他旁边，活动了一下手臂的关节，以防钟乐走一半腿软摔下去可以及时扶住他。
    不过钟乐倒是很争气，硬生生拖着那双看似半残疾的腿走到了那个人面前。
    那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第一句话还是钟乐主动开口说的，有些磕巴：“那个……你好啊。”
    “您好您好。”男人礼貌点头回应。
    “我们进去？”钟乐指了指商场大门问。
    “进去干嘛？”
    “吃饭啊。”
    男人闻言有些疑惑，皱着眉头问：“吃饭？现在？”
    钟乐问：“不是说先去吃饭吗？”
    “什么时候说的？”
    季怀秋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走上前打断他们，指了指钟乐说：“那个……你……跟他……你是跟他网恋奔现那个人吗？”
    “啊，不好意思，你们认错人了。”男人连忙否认，随后摸了摸下巴，端详了一下季怀秋，说：“我感觉您有些眼熟，您是那位……叫怀秋的游戏博主吧？”
    季怀秋见被粉丝认出来了，也不否认，但这粉丝也太有礼貌了些，于是连忙礼貌点头说：“啊……是的是的。”
    男人从包里掏东西，季怀秋以为他是想要签名或者合照，连忙整理了一下发型和衣服，随后听见他说：“您好您好，这是我的名片，不知道您对我们旧梦里游戏项目有没有印象，我是市场部负责人，之前我们部门给您发过合作邀请。”
    季怀秋看了一眼递过来的名片信息，左边写着至华公司和一个简约的logo，右边写着市场部总经理，陈樾，下面是公司地址及联系方式。
    季怀秋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脖子，“有印象有印象，我已经加上你们部门的联系方式了。”
    “好的，期待跟您合作。”陈樾礼貌地向他伸出手。
    季怀秋把手伸出去跟他简单地握了一下，“期待合作。”
    陈樾又向钟乐伸出手，钟乐连忙跟他握了一下，“期待合作，期待合作。”
    简单告别后，钟乐拉着季怀秋转身就急匆匆地走了，嘴里还低估着认错人太尴尬了。
    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商场外面来往的人很多。不远处路灯下的男人看着这一切，一直等他们走远了才走到陈樾身边，望着他们两个离去的背景。
    陈樾解释道：“刚才那个是我们项目的推广合作伙伴，你不是也认识吗？怎么不过来打个招呼？”
    卢砚川眼眸深邃，收回目光后语气平淡地说：“不用，有机会还会再见。”
    “也是，等到时候邀约他们来公司签合同协议再见也不迟，运营部那边初定的日期是九月九号，也就是下周一。”陈樾忽然想到什么，“嘶……下周一你好像要去谈项目啊。”
    “没事，你让运营部按正常的程序来走就行，但是合同要提前给我过目一遍，这次的推广很重要，记得要招待好，不许出现任何差错，我会让张助理留在公司协助你们。”
    “好的没问题。”陈樾眉头紧锁地搓了搓手指，有些犹豫，但又不得不开口问一下，小心试探说：“对了，下周中秋节……你回去吗？二姨让我问的。”
    “怎么，我是把她删了还是把她拉黑了？”卢砚川皱着眉反问道，“她想知道怎么不自己来问我？”
    陈樾：“……”
    “跟她说不回去。”
    陈樾叹了一口气，“行吧哥，那我就自己回去咯，到时候所有的风雨和压力都让我独自承受吧。”
    卢砚川掏出手机，“给你发个红包，嘴巴记得闭严实点。”
    没有人会跟钱过意不去，陈樾闻言直接喜笑颜开，“好嘞哥！”
    【作者有话说】
    谢谢观看！
    第6章 翻车
    晚上七点多正是饭点，火锅店人很多，他们提前预订了位置。刚才到了预订的时间，所以钟乐的网恋对象提前过去拿号了，给钟乐发了信息，结果钟乐在外面磨蹭半天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才导致发生了认错人这一尴尬事件。
    “怪我咯，没看到他发的信息。”
    “不，怪我，我今晚就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直播的。”季怀秋没好气地说，此时已经戴上了口罩，只露了一头白金色的头发出来，默默地在心里祈祷别再被认出来了。
    “怪我，怪我眼神不好，连别人长啥样都分辨不出来。”
    “对，怪你，眼神不好就算了，有照片还在那藏着掖着不让我看一下，活该你认错人。”季怀秋万般无奈地摇了摇头，两人坐上了扶梯。

 第7章

    “看看看，给你看。”钟乐把手机塞到他手里，随后若无其事地看着旁边的广告牌。
    季怀秋看见照片后，脸色更加难看了，扯了扯嘴角，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照片上的这个人跟刚才那个人有一毛钱关系吗？”
    从图片的质感上不难看出照片里的人开了磨皮和美颜，但是最好分辨的还是发型和五官。照片里的人是单眼皮、深棕色卷发，穿搭风格有点像至少在厂里打了五年螺丝的社会青年，跟刚才的陈经理不能说有点相似，只能说天差地别。
    这都能认错，除了他没谁了。
    钟乐扭过头来，“那我问你。那个人是不是白色衣服，黑色裤子？”
    季怀秋应道：“嗯。”
    钟乐又问“：他看起来是不是二十岁左右？”
    季怀秋：“嗯。”
    钟乐说着，越来越有底气了，声音都大了几分：“他站的那个位置是不是跟小七发的一模一样？”
    季怀秋：“嗯。”
    “别嗯，回答我！”钟乐斩钉截铁地看着季怀秋说，“是不是你先跟我说是那个人的？”
    季怀秋不冷不热道：“是又怎样？我又不认识，要是你早点给我看下照片也不致于认错人，认错就算了，居然还是……唉，别说了，尴尬死了。”
    钟乐疑惑道：“又不是你奔现你有什么好尴尬的。”
    两人上到三楼后看了看门店的招牌，随后钟乐指了指对面一家店，“那边。”
    “你没听到那个什么经理说的吗，我跟他们公司准备合作推广游戏，今天下午他们负责人还在微信问了我下周有没有时间去他们公司谈项目，所以到时候可能还会见到他。”季怀秋说着，停顿了一下，“要不到时你跟我一起去？你现在不是准备找实习吗？正好去开开眼界。”
    “至华公司吗？我在招牌软件上看到过，待遇挺好的，投了简历但是没回，可能不招实习生吧。”
    “也可能是人家看不上你。”
    “……我好歹也是211的吧。”
    “我看你比较像250的。”
    “滚，那也比你三中毕业强。小七说他在二十二桌，快走吧。”钟乐说道，不知道是不是闻到火锅的原因，这会看起来没有那么紧张了。
    季怀秋见他那松弛的模样，问：“现在不紧张了？”
    钟乐步伐轻盈走在前面，“嗯呐，感觉那个紧张的劲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只想大吃特吃。”
    你最好是。
    钟乐跟服务员报了桌号，火锅店很大，里面的座位基本都被坐满了，两个人由服务员都带领下兜兜转转，转了好几个弯后终于找到了位置。
    季怀秋一眼就看到了小七。小七翘着二郎腿坐在靠里的座位上，一边抖腿一边看手机。本人长得跟照片上长得差别不大，有鼻子有眼的，很普通的一个长相，有点胖，放在人海里是季怀秋看都不会看一眼的那种，而且坐着还看不出身高。
    “小七？”钟乐喊了一声。
    小七听见声音后抬头看了一眼，眼睛半眯着，摸了摸下巴，说：“你们来了，快坐吧。”
    声音还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他嘴里说出来那么油腻。
    季怀秋和钟乐坐在了他对面，随后又听见小七说：“菜我点了一些，你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加的。”说完，把菜单递向钟乐。
    钟乐伸手拿菜单的时候手指无意间被他触碰了一下，感到有些不舒服，于是将菜单递给了季怀秋，瘪着嘴说：“你来看吧。”
    季怀秋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随便选了几个价格比较高的，然后问钟乐：“还要哪个？”
    钟乐看了一眼，摇摇头说：“不用了，就这些。”
    “直接下单就行。”小七说话时眼神左右飘忽，时不时挡一下嘴巴，看起来偷感很重，“你们从哪过来的啊？居然要那么久。”
    钟乐回答：“学校啊，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小七恍然大悟：“原来你学校那么偏吗？”
    季怀秋没有摘口罩，因为不忍直视对面那油腻的男人，只好低下头假装玩手机。
    钟乐挠了挠后脑勺，“额……还好吧，过来就半小时这样。”
    小七依旧抖着腿，单手撩了一下额头上稀缺的刘海，“哦哦，还以为很远呢，那我们下次还能来这附近约会，看看电影什么的。对了，最近不是新上映了一个电影吗，等等吃完饭要不要去看。”
    钟乐闻言，桌底下的脚踢了踢季怀秋寻求帮助。季怀秋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看手机。
    小七往后靠了靠，双手抱肘，语气平淡自如：“没事，你朋友不看的话到时候可以先回去，我们两个看就行。”
    季怀秋皱了皱眉。
    现在就开始规划二人世界了，果然是带着目的来的。
    钟乐婉拒道：“要不还是下次吧……我学校晚上有门禁，不给晚归。”
    “应该不会太晚，要是很晚就不回去了呗。”
    钟乐神色一凌，“啊？不回去还能去哪？”
    “都行啊，又不是只有学校可以住。”
    菜品上了，小七见钟乐不说话，开始自顾自地往锅里下菜，一会摸一下鼻子，一会挠一下头发。
    季怀秋见状有些反胃，努力压制想骂人的嘴，默默地点开微信给钟乐发信息：【直接拒绝啊，目的性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吗？】
    发完还踢了他一脚。
    钟乐见手机亮屏，拿起来看了一眼信息，火速回复：【所以他什么意思？要带我去开房？这会不会发展得有点快了】
    季怀秋气得想吐血，手指用力地戳屏幕打字：【不然呢，难不成跟你去网吧打游戏，像游戏里一眼把你当老板伺候吗？】
    【再说了，这是快吗？哪有人一见面就迫不及待拉你去开房的，完完全全就是馋你身子啊，你到底跑不跑？】
    中可乐：【但是火锅还没吃呢】
    季怀秋无语，啧了一声，随后打字：【少吃这顿会死？】
    “你们怎么都在看手机？菜好了。”小七说道，开始上下打量起季怀秋，手指摩挲着下巴，说：“嘶，我怎么感觉你有些眼熟啊，你是可乐的舍友吗？”
    我是你爹。季怀秋瞪了他一眼，没理他。
    钟乐赶紧解释：“他是我朋友，那个……他心情有点不好。”
    “没事，火锅好了，心情不好吃多点。”小七往自己碗里夹菜，随后又分别往钟乐和季怀秋碗里夹，说：“你戴着口罩怎么吃？”
    季怀秋看着碗里的菜，崩不住了，猛地从位置上站起来，两人都被他吓了一跳。
    周围的声音很嘈杂，这一瞬间，他们这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随后只见他缓缓开口：“我去下洗手间。”
    钟乐立即给季怀秋挪了挪位置，疑惑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半分钟后，钟乐收到了他的信息：【你走不走？】
    钟乐回复：【等我，马上。】
    季怀秋走出了商场大门，深呼吸了一下，终于疏通了那口憋在胸口的闷气。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城市的大街小巷亮起了五彩缤纷的灯。
    无聊的时候，季怀秋总喜欢四处观望，现在是下班高峰期，对面的十字路口刚好是红灯，车流像是被按住了暂停键停在原地，红色的尾灯连接在一起，远远看去像一条看不到尾巴的赤龙。
    这里是天海市中心，天海市无论是商业还是科技都走在全国前沿，汇聚了大量过来发展的外来人口。季怀秋在这座城市住了一年多，却很少来市中心，但是每次来都会不由得被这些壮阔的建筑物震撼到。
    季怀秋所在的位置是商业街，而十字路口对面基本都是办公楼和写字楼，两边相隔不远。
    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建筑物，季怀秋很快就被对面办公大楼的电子大屏吸引了。屏幕此时正播放着一个熟悉的游戏广告，是一个田园风景的游戏内小视频，画面唯美、风格淡雅，田里种有稻谷、甘蔗、玉米和各类蔬菜果实。
    除了田野，还有村庄、溪流、树林等等乡间的景物……看到一半，电子屏忽然跳出“旧梦里”几个大字。
    旧梦里？
    季怀秋抬头看公司顶端的发光牌匾，上面写着一行字，虽然看得有些不清楚，但他还是抓取到了“至华”两个字。
    “你在看啥？天上有什么东西吗？”钟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旁边，跟他一样抬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季怀秋收回目光看向钟乐，“哟，还知道出来啊，进展得怎么样了？”
    “唉……”钟乐低头叹了口气，整个人看起来沉甸甸的，仿佛被吸光了精气一样，一脸愁容：“别提了，刚刚差点跑不掉，我真的不敢相信他居然是……这样的人。”
    【作者有话说】
    谢谢收藏，谢谢观看！
    第7章 网恋
    “其实我早就猜到他会这样了，这种人目的太明显了，大家可以稍微想一下，晚上叫你出去吃饭，又叫你去看电影，他能安什么好心？他明明可以白天叫你去吃饭，晚上再去看电影的，但是非得把两件事都安排在晚上，说明什么？”

 第8章

    季怀秋回到家后如约开了直播，并且跟粉丝们分享了钟乐今天奔现翻车的事，给大家传授一些关于网恋奔现的经验。
    弹幕的粉丝在直播间踊跃发言，此时聊得火热朝天。
    【说明他白天没时间？】
    【说明他善】
    【说明他想跟你在外面过夜】
    【说明他想s你】
    季怀秋还没洗澡，此时身上穿的还是今天出门的那套黑色假两件连帽卫衣，一头白金色的头发刚好碰到肩膀，额前几缕发丝微微遮住了眉眼，不说话时总是透着一股让人心生寒冷的危险，但是一开口说话，又是另一种韵味。
    季怀秋今晚不接收投稿，打算露脸跟粉丝聊一会天就下了。他看着直播间弹幕，轻轻地勾了一下唇角：“看来还是有很多姐妹可以猜出来啊，那些没猜出来的长点心眼吧，要是真没时间他会跟你出来约会？”
    一条弹幕在直播间慢悠悠地飘过去：
    【温&柔186999:会】
    用飘屏弹幕的人很少，只有高等级的用户才有飘屏弹幕的权限。因为使用这个功能需要花费五块钱，所以飘屏弹幕是算在礼物打赏里面的，主播看见了基本都会回复这类型弹幕。
    一般用这个功能的人都是有事要跟主播说，季怀秋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用这个功能回复他说的话，并且只有一个字，不知道怎么回应他，忽视了又不太好，只好说：“温柔哥肯定和那些人不一样呀，大哥一看就是那种对另一半负责，而且还有钱有时间的。”
    飘屏弹幕【温&柔186999：没对象】
    季怀秋说：“没时间谈吗？那大哥平时工作应该挺忙的吧？要记得劳逸结合啊。”
    飘屏弹幕【温&柔186999：嗯】
    下一秒。
    ［温&柔186999送出一个银河之恋］
    季怀秋见状眼前一亮，大喊道：“感谢我温柔大哥再次出手送的一个银河之恋！谢谢大哥！”
    【感觉温柔哥有点宠是怎么回事？】
    【温柔哥连续两天霸榜榜一了！】
    【我先磕为敬】
    【温柔哥是不是喜欢秋宝】
    眼见弹幕又开始转变风口了，季怀秋很了解自己的粉丝，害怕节奏被她们带歪吓跑了他的榜一大哥，便继续讲今天奔现翻车的事。
    “刚才讲到哪来着？哦，就是说到网恋奔现啊，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情况，可能我比较慢热吧，不会说一见面就拉手啊，腻歪啊，起码要一起多约几顿饭，等接触多了，熟一点了才慢慢开始下一步，当然也不是说发展太快了不好，主要是看你有没有很了解这个人吧，毕竟咱们也要给自己减少被骗的机率是不是？”
    季怀秋像一个情感丰富的职业恋爱军师对着摄像头侃侃而谈，将自己的观点与现实结合起来帮粉丝们提供策略。
    看似经验丰富的他，现实中一次恋爱也没谈过。
    季怀秋是个极度慢热的人，在他的恋爱观里，不管是网恋还是现实谈恋爱都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看人是一部份，相处又是一部份，只有从始至终都完美契合，他才会真正跟那个人在一起。
    然而往往考虑得越多，就越难实现。
    季怀秋经常对外声称自己是一个网恋高手，实际上也就谈过三次网恋。
    季怀秋第一次网恋，跟对方没打过语音，没打过视频，就连打游戏都没开过麦，对面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要不是有一起打游戏，他就好像在玩一个段文字类的恋爱游戏，然后还被坑了两百块钱。
    季怀秋第二次网恋是在被骗钱的半年后，他当时重新拟定了一个标准，但凡跟他提钱的一律当作软饭男，不管游戏玩得多厉害都直接拉黑。所以他的第二个网恋还算有钱，不仅送他游戏手册，还经常约他玩游戏，而且每次玩游戏都会开麦跟他聊天。但是好景不长，季怀秋刚以为自己遇到了真爱，网恋对象的其他女友就找上了他，还将他骂了一顿。没错，他被三了，对方是个有钱有时间有精力的海王罢了。
    季怀秋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被渣了，受到打击不小，于是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再找固定的游戏搭子，想跟谁玩就跟谁玩。一直到一年后，他终于遇到了一个不图他钱、不图他颜的人。两人一起玩了三个多月的游戏，逐渐暧昧了起来。
    季怀秋见他老实，还听话，便开始暗示他，想要主动出击跟他表白，几番纠缠下，没想到最后得到的只有一句话：对不起，我不搞基，见你玩游戏厉害才跟你一起玩的，没想到你还当真了。
    ……
    至此，季怀秋再也不网恋了。
    后来，他经常在网络上观看各种博主的情感分析，再将自己的网恋经验总结起来，对恋爱技巧越来越有经验，于是就在网上当起了鉴渣主播，用自己的经验替粉丝们甄别优质对象，帮助大家远离渣男。
    【我也是，不喜欢第一次见面就动手动脚的】
    【对啊，感觉好尴尬】
    【我跟我对象一个月没见，见面都要拿手机出来聊两句才能适应】
    【我不一样，我是主动的那方哈哈哈】
    【难道就只有我一见面就亲嘴吗】
    【第一次见面就亲嘴？佩服】
    “这就不用去评判了，说不定人家小情侣在网上天天打语音打视频，暧昧来暧昧去的，谈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才有奔现的机会，那人家见面亲个嘴不也是很正常吗？”
    “所以说大家不要总是用自己的角度去批判别人，恋爱没有对与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和节奏，如果对方人品没问题，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就行了。”季怀秋说。
    在他的爱情观念里，任何事都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怎么想，怎么做，完全在自己的一念之间，但很还是有很多人会选择背弃自己的道德，做违背伦理的事。
    所以很多时候，他都不会去主动批判他人，而是默默远离。
    当然，除了帮粉丝鉴渣的时候。
    【主播说的好有道理】
    【怎么舒服怎么谈呗，现在都是快餐式时代了，谈不下去大不了换一个】
    【还是有很多人保守的】
    【互相尊重吧，观念不同就趁早分开】
    直播间的粉丝纷纷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季怀秋又跟她们聊了十几分钟，然后以太累了为由下播了。
    下播前谢了一遍礼物榜，榜一依旧是温柔大哥，从开播到现在都没离开过。
    于是下播后季怀秋又给大哥发了微信致谢，才慢悠悠地拿着睡衣去洗澡。
    说来也奇怪，温柔大哥并没有在谈恋爱，也没有什么感情纠纷，从不跟他咨询情感上的问题，为什么会突然粉上他？
    季怀秋是一名情感主播，经常看他直播的大部分都是两类人，一是有情感问题需要请求帮助的投稿人，二是吃瓜群众，但是温柔大哥看起来跟哪类人都不沾边。
    难不成是他的颜粉？
    但如果是颜粉的话，他大可以去看娱乐主播啊，娱乐主播不仅长得好看，还有才艺，会唱歌会跳舞，哪个不比他坐在这里打游戏扮夹子强？
    想到这里，季怀秋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你又怎么知道别人没有看颜值主播，说不定人家看你只是一时兴起，新鲜感过了就跑路别家了。
    别自恋了，该谢的就谢，该维护就维护，对待老板别太投入，能挣到钱才是真。
    季怀秋洗澡的同时也给自己洗了一波脑，出来后发现自己又清醒了几分，吹完头发后躺在沙发上看信息。
    不出所料，温柔大哥回复他的依旧是不用谢这三个轻飘飘的字，由此可见大哥对他就像对待普通人一样，淡淡的。
    直播几年，季怀秋攒了不少钱，因为没有买房的欲望，所以一直租房子住。租的房子家具齐全，装修完善，地段也很好，出门就是地铁站，去哪都方便。而且以后如果想换个地方生活了，收拾好东西就能走，不用担心房子没人看管。
    缺点就是房东随时可能把房子收回去，毕竟季怀秋的上一个房东就是因为儿子要准备结婚了，要用来当婚房，才导致季怀秋不得不搬家的。不过好笑的是，季怀秋后来又看到了房东的招租信息，问了才知道他儿子结婚没多久就闹矛盾离婚了，房子又空了出来，还问季怀秋要不要继续租。
    季怀秋当时已经找到新房子了，于是就以怕离过婚的房子会影响他的桃花运为理由拒绝了。
    时间还早，钟乐回去后为了安抚自己点了一晚上的陪玩来陪自己打游戏，但是这还不知足，于是又来找季怀秋了。
    季怀秋闲着没事干，看他失恋可怜，便打算上线陪他玩一会。
    季怀秋登录的是工作微信的游戏号，这个号是用来鉴渣的，好友很多，禁言今天刚解除。
    钟乐把季怀秋拉了进来，里面还有一个人，应该是他点的陪玩。
    季怀秋开麦刚想问还有没有人，一个入队申请弹了出来。

 第9章

    由于游戏id太像人机，不看备注根本不知道是谁。
    看清备注后，季怀秋把他邀了进来。
    “咦，这个是谁啊？”钟乐问。
    季怀秋沉默地看着与他们三个格格不入的穿搭、人机感满满的人物站在队伍中间，突然有点后悔同意他进来了。
    半晌，他才回答：“直播间的一个榜一大哥。”
    “你不是从来不跟粉丝打游戏吗？怎么今天突然变卦了？不对，等等，这是你榜一大哥？”钟乐顿了顿，不可思议道：“榜一？大哥？！你之前榜上不都是富婆小姐姐吗？什么时候有大哥的？”
    季怀秋绝望地把麦闭上，心想你能不能别说了，这话说得好像我突然外面有人了一样。
    “不过你这个大哥看起来好像不怎么玩游戏啊，皮肤都没有，喂，你怎么不讲话了，那我开咯。”钟乐疑惑地点击开始游戏。
    【作者有话说】
    谢谢观看～
    第8章 晚安
    温柔大哥的确不怎么会玩这个游戏，从他走路的姿势就能看得出来是个刚玩没多久的小萌新。
    季怀秋邀请温柔大哥跳伞，由于队伍的综合实力不是很强，为了减少压力他们跳了离航线比较远的y城。开伞后两两分头行动，分别在房区的两端搜物资。
    钟乐的陪玩很敬业，一口一个老板地喊着，搜到什么好物资都带到钟乐的面前。
    “老板，三级头给你。”
    “老板老板，还有三级包。”
    “老板，步枪快扩要不要？”
    “老板，这有个人机快来打。”
    季怀秋对他们两个的聊天没有兴趣，反倒是挺好奇温柔大哥的，每次回头都能看见他跟在自己身后。
    温柔大哥寸步不离地跟着季怀秋，搜他搜过的地方，看到地上有什么就捡什么，但是搜了半天头上戴的还是一个一级头，看起来有点寒酸。
    季怀秋不知道是不是被同化了，忽然停下来把二级头丢到温柔大哥面前，“老板，二级头给你。”
    温柔大哥自动拾取了二级头，打了句谢谢，随后往地上丢了十瓶可乐。
    季怀秋笑笑，“不用了老板你拿着就行，有需要我再问你要。”
    屋子外面出现了一个脚步，听声音是个人机，季怀秋走出去看了一眼，随后说：“有人机老板，出来打人机。”
    温柔大哥闻言，迈着人机的步子走出来，往季怀秋身上打了几枪。
    季怀秋无奈，“打错了老板，人机在那边，跟我过来。”
    说着，将温柔大哥领到了人机面前。
    “打人机老板。”
    温柔大哥手里拿的是一个连发的步枪，一边左右走位一边对着人机突突打了五下，偏了四下，还被人机打掉了半管血。
    ……
    季怀秋看了一眼他的枪械配置，说：“老板要不你换把枪打吧，这把枪不好用，换ak吧，你不是有把ak吗？”
    温柔大哥听了乖乖地换了一把枪，但是ak在他手里好像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好在这把枪伤害高，中两枪就把人机打到了。
    季怀秋见状，立即将人机补掉，叫他过来舔包，“老板过来舔包，舔完记得打药。”
    钟乐和陪玩在季怀秋讲话的时候就安静下来了，两人沉默了很久，往他们的方向搜过去。
    在他们舔包的时候，钟乐来到他们附近了，忍不住开口讲话：“秋秋，我发现你好像挺有当陪玩的潜质啊。”
    季怀秋反驳：“你这话说的，确定不是在损我？反正我只听过学生有当老师的潜质，没听过说老师有当学生的潜质的。”
    “我就是在损你啊，呵呵，还会让人机，认识你那么多年了就没见你给我让过！”钟乐走到季怀秋身旁道。
    温柔大哥还在慢悠悠地舔包，季怀秋一边操作游戏人物跳舞一边说：“那你倒是来我直播间占个榜一啊，每次来我直播间都扣扣搜搜的只送个粉丝灯牌，你要是天天当我榜一，别说人机了，以后遇到空投你先捡，碰到真人我先上，打完人头你舔包，想要什么给什么，怎么样？”
    “不稀罕。”钟乐绕着季怀秋打拳，说：“这些我的陪玩也可以做到。”
    季怀秋无语：“那你还在那哔哔赖赖什么？见不得我对我大哥好？”
    钟乐：“呵呵。”
    “切。”季怀秋转身就走，去车库开车，变了个宝马的车皮，说：“老板坐上我的宝马，带你畅游海岛。”
    温柔大哥上车后，季怀秋才去接钟乐和陪玩。
    温柔大哥打字：你喜欢宝马？
    季怀秋一边开车进圈一边回答：“老板这话说的，谁不喜欢名车啊，但是太贵了，现实中也开不起，在游戏里开开就得了。”
    温柔大哥：送你一辆
    钟乐：？
    陪玩：？
    季怀秋：？
    温柔大哥发出这句话后，全队都沉默了。
    如果这话在其他人嘴里说出来，大家也不过是笑笑说他装逼，但是他们都知道温柔大哥是季怀秋直播间的榜一，一个随随便便就能挥洒“银河之恋”的人，还真有送车这个实力。
    季怀秋是个有原则的主播，从不在私下收红包和礼物，还在想如何回复他，开车没认真看路，突然“砰”一声撞到了麦田的草垛上，全车人都撞掉了一点血，说了句“抱歉”后赶紧打方向盘绕开。
    过了片刻，钟乐犹犹豫豫地开口：“那个……要不也送我一辆？虽然我不会开，但是我可以学。”
    “不是钟乐你还真有脸要啊？人家大哥就是开玩笑随口一说，这都看不出来了吗？”季怀秋道，又对老板说：“是吧老板，就算再有钱也不能这么花，要是真想支持我多来看直播就好啦。”
    钟乐：“死装。”
    温柔大哥：嗯。
    他们这局游戏基本都在苟分，在别的地方打得水深火热的时候，他们就找个房子趴着，嗑瓜子聊天，因此到现在还是满编队。
    钟乐问季怀秋：“对了，你下周几去签合同啊？”
    季怀秋回答：“下周二，你应该有时间吧。”
    “有啊，我现在都实习期了，又不用上课。”
    “行，那到时候你就充当我的小助理咯。”
    “有工资吗？”
    “没工资，但是给你开实习证明。”
    钟乐闻言有些惊讶 ：“真的假的？主播还能给人开实习证明啊？我以为开公司的才可以呢。”
    “要不然怎么说你蠢呢。”
    “……”
    游戏进行到了后期，决赛圈刷过来了，圈外的人都往他们的方向赶来。温柔大哥听见不远处有人开枪，站起来往窗外看，结果被近点的被敌人发现了，一动不动被人打倒在地上。
    季怀秋见状立马过去救他，感觉刚刚的枪声就在附近，问：“哪里的人打你？”
    这时，温柔大哥开麦了，“在对面房子里。”
    温柔大哥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低沉中带有一丝磁性，轻轻的、淡淡的，就如他的名字一样，很温柔，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作为一名声控，季怀秋对这种声线的男生没有抵抗力，心跳莫名有些加速起来，但面上依旧很冷静，说：“嗯，小心一点，别露出去被他打到了。”
    温柔大哥：“好。”
    季怀秋的手机亮屏了，锁屏上都是钟乐的信息。
    中可乐：啊啊啊啊啊这声音，我可以！
    中可乐：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他有没有对象？
    季怀秋当即骂出了声：“滚。”
    听见季怀秋突然骂人，其他两个人一脸懵，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不好问。但钟乐知道，因为是说给他听的，于是又继续给季怀秋发信息。
    中可乐：我就随口一问，那么凶干嘛？难不成你也喜欢？算了算了，那我就不插足你们之间的爱情了，加油，拿下这个榜一大哥。
    ……
    季怀秋还想骂人，但见温柔大哥也在，硬生生憋回去了，想着先等打完游戏再收拾钟乐这小子。
    这局游戏里大家的段位都不是很高，打到最后碰到的队伍不是独狼就是两个人，他们以多胜少，最终拿下了第一名。
    “吃鸡！老板过来举奖杯！”季怀秋积极喊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那个陪玩。
    季怀秋把举杯的画面截屏下来，回到游戏大厅界面发现老板退出了队伍，钟乐见状贱兮兮地说：“你老板不要你咯！”
    “滚，我也不玩了，再见。”
    季怀秋退出游戏后从沙发上起来穿上拖鞋，拿着平板和手机回到房间里躺着，点开逗瓜视频的同时拿起手机看信息。
    温柔大哥：我先不打了，下次再玩
    季怀秋回复：好的
    回想起刚刚那个声音，季怀秋有些意犹未尽，心里犹如有小鹿在乱撞，翻了翻他们之前的聊天记录，滑几下就到底了。
    再滑回来时，又看见了温柔大哥新发的信息：早点休息

 第10章

    季怀秋：嗯嗯，你也是
    温柔大哥：晚安？
    季怀秋理会到了老板的意思，摁住语音键说：“老板晚安。”
    过了片刻，温柔大哥也发了语音过来，季怀秋看见这突如其来的三秒语音，心里“咯噔”一下，随后点开。
    “晚安小秋。”温柔大哥的语气暖暖的，带着一丝暧昧。
    季怀秋又重新点开，重复听了几遍，觉得这个声音越发上头，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受不了了真的好好听啊，要是能跟这个声音网恋，那得多爽。
    想到这里，季怀秋恨不得给自己的脑袋敲一棒。
    靠，不就声音好听了一点，怎么越想越上头了……
    原则呢？底线呢？
    说好的再也不网恋呢？
    虽然被最后的理智拉了回来，但季怀秋还是抱着一丝幻想入眠了。
    今天的梦与以往的不同，往常的梦基本都与现实有联系，但是今天梦到的人却从来没有见过。
    季怀秋很少做这样的梦，梦里的场景也比之前模糊了许多，只知道是一个豪宅，遇到的人几乎看不清脸，但是声音却尤为清晰。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而且……很熟悉。
    “想要车吗？奔驰宝马保时捷，随便买。”
    “房子？随便挑，市区还是郊外，看你喜欢，或者都买几套，以后换着住。”
    “放心，我最不缺的就是钱，看到没，这是五百万现金，以后不用直播了，我养你。”
    季怀秋看见被挥洒在空中的无数张百元人民币，开心地像小孩一样蹦哒起来。
    还没开心多久，大门突然就被关起来了，诺大的豪宅瞬间暗了下来。
    季怀秋跑过去，用力扒拉门锁，但是怎么也打不开这扇门，有些急了，重重的踹了几脚，直到整个腿都麻了，依旧无济于事。
    一时间，害怕和恐惧直上心头，季怀秋忽然觉得四周阴冷无比，这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只能坐在地上抱头痛哭。这时，门外响起一道阴冷的声音：“以后你就乖乖的待在家里，哪也不准去。”
    “不，我不要，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这里，我不要车了，我也不要房子了，这些钱你拿走，快放我出去！”
    季怀秋猛地睁开眼睛，从梦中惊醒过来，看着漆黑无比的天花板大口喘气。
    原来是梦……
    还好是梦。
    季怀秋摸起枕边的手机看了一眼，凌晨四点半，天还没亮，便继续睡了。
    第9章 撒娇
    季怀秋最近都没有出门，在家里不是吃饭睡觉就是直播，一连续播了好几天，每天两场，一天下来播了七八个小时，就连粉丝都开始夸他勤奋了。
    钟乐这些天格外关注季怀秋的直播间，季怀秋一开播他往直播间跑，不为别的，就为了看看直播间的那位榜一大哥。
    经过连续几天的观察，钟乐发现季怀秋的榜一大哥居然每天都在直播间里，一开播就来，比他还准时，而且每场直播都占据了季怀秋直播间的榜一。
    这天季怀秋一开播，又收到了钟乐的信息。
    中可乐：你真的不觉得你这个榜一对你有点意思吗？
    季怀秋“啧”了一声，拿起手机给对面回信息：不觉得。
    中可乐：每场直播都在诶！每场！
    季怀秋：每场直播都在我直播间的粉丝多了去了
    中可乐：而且天天都是榜一，一看就很专一。
    季怀秋：你从哪看出来的？人家又不一定只看我
    中可乐：那你不会出动出击问问吗？
    季怀秋皱眉：恋爱脑滚一边去，别影响劳资直播
    发出去后，将手机扔到了一边，准备开启今天的直播内容。
    “姐妹们，今天照常接投稿，大家踊跃一点，看看能不能来一个有意思一点，炸裂一点的。”季怀秋说道。今天的直播间格外明亮，开了四五盏补光灯，画面色调粉中带着一点蓝紫，把镜头里的人衬得灵动可人，娇俏明媚。
    【秋宝晚上好！】
    【秋宝今天这灯光打得好好看啊】
    【秋秋这是打了多少盏灯】
    【啊啊啊啊秋秋来给妈咪亲一口！】
    【cpdd吗？】
    【温柔186999:cpdd是什么意思？】
    【无糖可乐：@温柔186999 就是想跟他处对象的意思】
    【温柔186999:哦哦谢谢】
    季怀秋瞥了一眼弹幕，这都在聊些什么，完全没有他想要看到的，于是在座椅上从容地说：“晚上好晚上好，欢迎大家，欢迎温柔，欢迎筱月，有投稿的去投稿，没有投稿的可以点个粉丝灯牌。”
    [温柔186999送出一个梦幻飞船]
    “感谢我温柔哥送的梦幻飞船，谢谢温柔大哥。”
    【无糖可乐：我送了一个小星星怎么不感谢我？】
    季怀秋假装没看到，点开了电脑微信，翻了翻新接的投稿。
    【筱月：@无糖可乐谢谢我们可乐宝宝。】
    【无糖可乐：还是筱月姐好～】
    “这个炸裂，这个绝对炸裂，”季怀秋将投稿移到屏幕中间，念道：“女22，男25，两人谈了一年多，感情稳定，在不同地方工作，目前是异地的一个状态，前两天一起开麦打游戏的时候隐约听到对面有女生的声音，问他也不承认，说是队友的麦或者全部麦，但是当时清楚地看到是他的麦在闪。姐妹，这还叫感情稳定？不出意外你男朋友都交新女朋友了。想问问能不能帮忙查一下他是不是出轨了，不能的话上个撒娇剧本吧，感觉他挺吃这一款的。”
    “肯定查不到呀，都露馅过一次了，他这怎么可能还能给你发现，直接上剧本吧，我敢保证对付这种男生绝对管用，如果不管用说明姐妹你就是误会他了。”
    【哈哈哈哈看来秋秋很有把握呀】
    【秋秋撒个娇，姐姐魂都飘】
    【快开始吧，已经迫不及待了】
    【能不能关掉变声器再撒娇？】
    季怀秋跟往常一样开始了这把的测试，进入游戏没多久投稿的女生就挂机了。季怀秋见时机到了，开启变声器，调了一个比较娇嫩柔软的少御音。
    被投稿的男生是二号，原本是一直开着麦的，见女主下线后就把麦闭掉了。
    季怀秋这把的身份是随机招募的队友，跟他们都不认识，问：“二号你怎么不开麦了呀？”
    二号开麦问：“干嘛？”
    装高冷？
    “没，你那边有人吗？没有的话我过去搜点东西。”
    二号淡淡回答：“没有。”
    季怀秋坐上车后默默地把麦闭掉，随后对着直播间呐喊：“不是，这么高冷的吗？没搞错吧？助理是不是弄错投稿了啊？”
    【助理：没弄错】
    【哈哈哈主播刚刚不是很有把握吗？】
    【秋秋开始怀疑自我了吗？】
    【无糖可乐：是不是不够夹啊，再夹一点呗】
    “我就不信了。”季怀秋开车到二号附近，故意撞墙掉了一点血，随后走过去，开麦跟他搭话，“二号哥哥，有药吗？可以给我瓶可乐吗？”
    像这种男的，一般不是真的高冷，可能只是单纯不想搭理你而已，如果这时候退缩，那这把就真的没戏了。
    二号将药扔到地上，季怀秋立马说：“谢谢哥哥！哥哥你人真好”
    “不用。”二号语气依旧很冷，回完话后又闭麦了。
    【无糖可乐：行不行啊你？感觉人家都不吃你这一套】
    季怀秋闭麦思考：“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怎么感觉正常得有点不太正常了……”
    不对，有问题。
    突然想到什么，季怀秋打开麦克风：“哥哥，要不我们走吧，这里好像都搜过了。”
    二号麦克风闪了闪：“嗯。”
    “好无聊啊哥哥，能不能跟我聊聊天。”季怀秋又问。
    二号：“不好意思，我有对象了。”
    季怀秋想了想，说：“你对象又不在你旁边，聊个天怎么了，管那么严的吗？”
    “谁说我不在他旁边的？”对面响起一个女声。
    果然！
    季怀秋忍住骂人的冲动：“哦原来姐姐在呀，不好意思呢，刚刚怎么没听见姐姐讲话呢？是不好意思吗？”
    “你到底几个意思啊？上来就勾引我对象，恶不恶心？”
    “勾引你对象？”季怀秋笑出了声，“姐妹，这话你是怎么说着出口的，你对象是镶金了还是镶钻了，有啥可图啊？你要是实在不够自信，怕留不住他就往他脖子上挂个牌吧，省的你整天提心吊胆的。”
    “哪里来的神经病啊？”那女的骂道，随后又听见男的说：“宝宝别生气，我退了不玩了。”
    季怀秋也把游戏退了，“大家都听到了吧？投稿的姐妹在直播间吗？上麦说话。”
    投稿的女生连上麦了，但是一句话也没说，只听到断断续续的抽搐声。
    “姐妹，你还好吗？”季怀秋知道对面是什么状况后有些慌了，他不太会安慰人，尤其是刚受心理创伤的女生，怕自己乱说话会打击到她，于是语气缓和地说：“姐妹，要不先下麦吧，我让小助理联系你，别伤心，下一个更乖昂。”

 第11章

    投稿的女生“嗯”了一声，下麦了。
    “呼。”季怀秋松了一口气，第一次遇到这种现场抓奸的情况，不管是他还是直播间的观众都觉得挺炸裂的。
    【我靠，直播抓奸啊】
    【绝了，脚踏两条船，异地一个，同居一个】
    【艹，死渣男】
    【也是相当炸裂了】
    【无糖可乐：好刺激】
    【果然这世上没有一个好男人】
    “确实，这世上真的没有好男人，就算有也轮不到我们，姐妹们支楞起来吧，搞好自己才有资本去搞对象，千万不要被男人拿捏了。”
    【与其遇到这种男的，不如单一辈子】
    【能不能让我遇到一个优质点的男人啊，正常点的也行】
    【秋秋条件那么好也找不到对象吗？】
    【秋秋直播鉴渣那么多年，眼光肯定很高吧】
    情感博主当久了，季怀秋在聊自己感情这方面从来不会避讳，“不是找不到，没遇到合适的呀。也说不上多高吧，看对眼就行。”
    【无糖可乐：他应该喜欢温柔哥这种的】
    季怀秋反手把无糖可乐禁言并踢出直播间，随后继续若无其事地说：“来吧，废话环节结束，我们开始下一个投稿。”
    后来那个投稿的女生给他发私信了，季怀秋下播了才看到。
    一段很长的信息，季怀秋从中得知那个跟他对象搞一起的女生她也认识。他们几个人以前是玩得比较好的小团体，后来各自工作生活了就没再一起玩过，没想到她对象和小团体里其中一个女生瞒着她同居了，而且她很可能还是被三的那一个。
    看到这里，季怀秋不由得共情起来，给她发了几句安慰的话。
    季怀秋洗完澡出来才点开钟乐的信息。
    中可乐：什么意思？禁言我？
    中可乐：你真的好狠的心呐
    季怀秋：下次你再造谣我就给你发毕业证了
    中可乐：……
    中可乐：那你敢说，你对那个榜一大哥真的没有一点点点点心动吗？
    季怀秋：没有。
    中可乐：死鸭头还嘴硬，每次他刷礼物我看你嘴角都快翘上天了
    季怀秋手指飞舞地在键盘上打字：那完全是我对金钱的喜悦，跟感情一点关系也没有，ok？
    中可乐：好好好，算你嘴硬
    季怀秋：滚呐
    中可乐：你明天不去签合同了吗？
    季怀秋看到这里才猛然想起来，明天就是约定好签合同的日子了，淡定地看了一眼时间，快两点了。
    中可乐：你不会忘记了吧？
    季怀秋整个人僵在床上，面无表情地打字：谢谢你提醒我，明天早上九点地铁站见。
    中可乐：这么早？？？
    季怀秋：约好的上午十点……
    中可乐：好好好，真有你的，不说了，睡觉！你也睡！
    季怀秋：知道了，完事了请你吃饭。
    中可乐：我要吃火锅！
    季怀秋调完闹钟后在床上闭眼躺了两分钟，心里犹犹豫豫的，最后还是决定起来吃个药再睡，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谢谢宝宝们观看，好冷清呀，能不能留个评论，嘤嘤嘤～爱你们么么么么哒！
    第10章 合同
    一连几天没出过门，季怀秋终于见到了久违的室外阳光。
    秋天清晨的风很凉爽，扑在身上像被丝绸缠绕一样，特别舒服。
    季怀秋今天穿了那件直播经常出现的字母印花卫衣，戴了一个黑色的渔夫帽和口罩。因为时间还早，在楼下吃了早餐才去地铁站。
    昨晚睡得有点晚，季怀秋吃饱后感觉还是很困，尤其是坐地铁的时候，站着都快睡着了。
    钟乐看起来比他还困，黑眼圈印在他的眼睛底下，抱怨道：“这跟上早八有什么区别啊，我只有上早八才起这么早过。”
    季怀秋又打了个哈欠，说话带着一股懒懒的鼻音：“早点熟悉，等你找到工作了一样要天天早起上班。”
    钟乐揉了揉眼睛：“简直就是地狱般的生活，想想都可怕。”
    “当牛马都是这样的。”
    “实在不行我给你当助理吧，真的不想上班。”
    “算了，你还是另寻高就吧，我可没有实习证明给你。”季怀秋一边说一边给旧梦里运营部主管发信息。
    出地铁站后走一百多米就是至华公司，按照指示，到至华公司后要找前台填一个外部人员来访表，然后前台会过去帮他按电梯。
    钟乐唉声叹气：“怎么还要填来访表啊，好麻烦。”
    “很正常，一般正规公司都有严格的规章制度。”季怀秋说着，忽然停下来，示意钟乐看前面，“呐，就是那栋。”
    钟乐闻声看过去，眼前骤然一亮，“这么高大上？”随后他抬头，隐约看到那栋楼最顶端写着至华公司几个字，不由得感叹：“不会一整栋楼都是吧？”
    季怀秋继续往前走，说：“好像是吧，我去搜了一下，这个公司不只开发了这一个游戏，以前他们是做网游的，现在手游和网游都有，不过都是一些比较冷门的小游戏，只有旧梦里是比较出名的。”
    钟乐跟着他，满眼敬佩，看起来精神了许多：“要是能进这里实习就好了。”
    季怀秋说：“要不……我给你找下人脉？”
    “算了吧，实习还要找后门，说出去多丢脸啊。”
    季怀秋哼了一声，“死装。”
    进入公司一楼大厅后，季怀秋直径走到前台，说明了来意，随后又填了一个简单的信息表。
    前台是一位年轻的女生，举止从容，仪态文雅，面带笑容地站起来说：“先生您好，渠道商媒体推介会在十二楼的会议室，请跟我来。”
    签约前有一个媒体推介会，主要是介绍公司产品以及推广方案，受邀的主播除了他还有十几位参与旧梦里作品推广的博主，但季怀秋都不认识。
    到了十二楼后，又换了另一位员工过来接待他们，是个二十多岁、黑黑瘦瘦的男生。
    季怀秋发现，这个公司里的员工大多数都很年轻，目前看见过年纪最大的还是一楼的宝安大叔，可见这是一个比较年轻化的公司。
    这个员工看起来态度不是很好，脸上印着打工人独有的怨气，将他带到会议室后，说：“你们先在里面等一下，等会我们经理处理完事了就过来。”说完就离开了。
    季怀秋和钟乐随便找了个角落坐着，没过多久，那个员工又带了几个人进来，还是一样的话术。
    大概等了十几分钟，人基本都来齐了，有十几个，但是迟迟不见那个员工说的经理过来。
    其他主播等得有些无聊，开始聊起了天。钟乐听着听着也加了进去，问隔壁的主播：“你是什么类型的主播啊？”
    隔壁的是个男生，看起来十八九岁，应该是这里最年轻的一个，有些内敛地回答：“我是播游戏的，你呢？”
    钟乐指了指旁边低头看手机的人说：“我不是主播，我是他助理。”
    其他人听见了纷纷投来目光：“还有助理？”
    “是大主播吗？”
    “有多少粉丝啊？”
    这次来的主播名气都是比较低的，毕竟这这是一个很小的内部推介会，顺带让大家参观一下公司的游戏产品，所以其他人都没有助理，只有季怀秋有，大家便不免会对他产生好奇。
    季怀秋今天只是过来签约的，并不想社交，又是戴帽子又是戴口罩的，整个人捂得很严，大家都看不出他是谁。
    “感觉不认识。”
    “大家都是主播，有必要搞得这么神秘吗？”
    “所以到底是谁啊，我去搜一下到底几个粉丝。”
    钟乐见他们开始阴阳起来，语气也跟着变味了，说：“是和平的主播，没有很出名，直播间日常就只有一两万人，你们不认识也正常。”
    季怀秋闻言瞪了钟乐一眼，随即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钟乐看过去：“看我干嘛，我只是实话实说。”
    “你今晚开个号直播吧，我去当你助理。”
    “那你粉丝分我一半。”
    “他们愿意就行。”
    “到时候你在旁边坐着当我助播，他们绝对愿意。”
    季怀秋：“……”
    这时，钟乐隔壁的小主播说话了，小声问道：“那个……想问一下你旁边的是怀秋吗？”
    钟乐不免有些惊讶：“嗯？裹成这样你也认得出来？你是他粉丝吗？”
    小主播点点头：“嗯！我看他直播好多年了！”
    “喂，旁边那个，你粉丝。”钟乐戳了戳季怀秋。季怀秋看过来，礼貌地对着他点了点头。
    小主播接着说：“那个……可以跟你合个影吗？我真的很喜欢你，粉丝牌都十三级了。”
    粉丝找主播合影是很常见的事，尤其是露脸直播的主播，一般在大马路上被粉丝偶遇都要被抓去合个照，所以一般季怀秋都不会拒绝。

 第12章

    钟乐之前跟季怀秋出门遇到的粉丝不少，帮忙拍照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了，看了一眼季怀秋的眼色，随后说：“可以的，我来帮你们拍吧。”
    “谢谢谢谢，用我的手机吧。”小主播把手机递给钟乐。
    钟乐给小主播腾了个位置，又绕到季怀秋面前，拍了一张照后总感觉不太对劲，于是问季怀秋：“能不能把你那破口罩摘了？”
    季怀秋把口罩摘下来塞进口袋里，完美的脸庞瞬间印在了相机画面里，不用任何修饰就已经足够惊艳了。
    室内其他几个主播原本还在抱怨这个公司招待不周，让他们在这等那么久就算了，居然一杯水都没有。但看见季怀秋摘下口罩后，他们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过去了：“好眼熟啊，他是不是逗瓜里有几百万粉丝的那个那个……那个帮粉丝测对象的主播啊？”
    “是他，我刷到过他的视频，他的作品最近都很火啊。”
    “我靠，没想到还真是大主播……我也要跟他合影！”
    其他主播心想好不容易偶遇大主播，过去合个影说不定还能给自己引流增加热度，于是都跑过去找季怀秋合影了。
    负责主持会议的经理到现在都没看到身影，这场推介会和签约仪式莫名其妙就成了季怀秋的粉丝见面会，也是季怀秋最不想面对的……
    但是没办法，如果不顺从着他们来，万一那些人觉得不爽，把他偷拍下来发到网上，然后捏造一些大主播看不起人、装大款、人面兽心之类的逆天言论，他又得费心费力的去辟谣了，所以还不如直接满足他们的需求，从源头上就断绝这种事情发生。
    季怀秋微笑跟他们洽谈，问什么答什么，要多谦虚有多谦虚，看得钟乐一脸鄙夷不屑，怀疑他是不是被夺舍了。
    会议室大门被敲了几声，随后一个身着正装的男人走进来，身后跟着刚才带他们几个主播进来的那个员工。
    这个男人季怀秋还记得，是上次在商场门口错认成钟乐网恋对象的市场部总经理，陈樾。
    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季怀秋想坐回角落，被钟乐拉了起来，“坐那么远能看得见吗？”
    陈樾进来后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有站着的也有坐着的，但是脸上全写着不满，毕竟把他们晾了半个多小时，换谁都会不开心。
    “不好意思，公司刚才有紧急事物要处理，耽搁了一点时间，大家快坐。”陈樾说着，又转身看向那名员工。
    那名员工脸色比之前看起来还要差，低着头站在一旁，周身充满了怨气。
    季怀秋看得有些不明所以，疑惑中，便看见陈樾接了个电话，挂掉后对那位员工说：“公司已经决定开除你了，去人事部办理手续吧，一切按流程走，该有的补偿都不会亏欠你。”
    很明显，这些话都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那位员工离开后，陈樾又让人拿了茶水和一些小礼品过来，说道：“不好意思，公司招待不周，让各位久等了，这是我们的一些歉意，望各位海涵。”
    季怀秋接过小礼品，是旧梦里游戏里的人物手办，看起来价格不菲。
    没想到这个陈樾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办事还挺周到，真不愧能当上总经理，跟钟乐相比真的是不知道厉害多少倍。
    要是钟乐有他十分之一的眼见力，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找到工作。
    大家收了礼品，便不再说什么了，开始了这次推广会议。
    会议结束后到了签约流程，除了季怀秋，另外几个主播签的都是作品推广的协议。
    季怀秋翻着比其他人厚好几倍的合同书，第一页还没看完头就开始晕了，于是把正在参观游戏画册的钟乐喊过来，合同给他：“帮忙看下。”
    钟乐一脸不情愿地接过合同：“你怎么不看啊，是你签又不是我签。”
    “我看不懂……你帮我看看哪里是重点就行了。”
    “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帮你看一下吧。”
    合同前几页几个都是介绍产品及工作内容，条款和报酬在后面，钟乐把重点容指了出来。季怀秋重复看了好几遍，没发现什么霸王条款，反而他的福利还挺好的。
    没过多久，一个身穿灰色西装、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人走到季怀秋身侧，弯了下腰，真诚道：“季先生，如果有什么问题、或者哪里不懂的可以提出来，卢总说了，一切以您的利益和需求为主，他相信您的能力一定能带动我们的产品，实现双方共赢。”
    卢总又是谁？这么相信我？
    季怀秋点点头：“嗯，我再看一下。”
    【作者有话说】
    谢谢观看呀！
    第11章 秘密
    “刚才真是不好意思，让您等了这么久，待会要是不急着回去，我带您参观一下我们公司的游戏展览吧。”
    “可以啊，”季怀秋再三确定没有问题后，在两份合同的乙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递给他说：“签好了。”
    “合同甲乙两方各一份，这份您收好就行。”那人说着，把其中一份合同递给季怀秋，季怀秋再把它塞到钟乐手里。
    那人把合同拿过去给陈樾，随后又走回来，说：“季先生这边请。”
    签完合同协议后，其他主播离开的离开，参观的参观，陆陆续续散开了。季怀秋和钟乐跟在那人身后出了会议室。
    “来，电梯在这边。”那人说着，一步三回头，他们进了电梯，随后又说道：“对了，忘记做自我介绍了，我是卢总的助理，姓张，叫我张助理就行。”
    季怀秋点头回应：“好的张助理。”
    季怀秋坐电梯的时候偷偷打量了一番张助理，他的年纪看起来比陈樾要大很多，应该有四十多岁了，言谈举止都很规范。从刚才他和陈樾的交谈来看，他的职权应该不小。
    但季怀秋还是不知道他口中的卢总是谁，又不好意思问，便默默地在心里想：如果没猜错，这个卢总应该是负责运营游戏官方账号的总经理吧？应该也是在微信里跟我对接的那个人，不然为什么张助理一直在我面前提他？
    季怀秋在思索，钟乐埋头看手机，张助理见电梯里气氛有些沉闷，想活跃一下气氛，说：“没想到季先生这么质朴，很少人会用真实姓名来当网名。”
    季怀秋答道：“嗯，因为一直想不到其他的，就用了自己的名字。”
    张助理又说：“季先生看着年轻，应该还没二十岁吧？”
    “有了有了，我都二十一了。”
    “有些看不出来，你旁边那位小兄弟呢？还在上学吗？”张助理问。
    钟乐正在低头看手机，闻言抬头回应：“对啊，刚大四。”
    “那快要出来实习了，年轻人要好好奋斗。”张助理心境坦然道。
    电梯上到了二十三楼，一开门，迎面而来的是各种游戏画面海报和彩色幻灯投影，走道里还播放着轻松欢快的音乐，季怀秋听过，是旧梦里游戏的背景音乐。
    “这里是我们公司研发部门工作的地方，”张助理停在电子屏面前，在上面划了几下，接着说：“这是我们游戏的发展史，从最初的构思到现在发布和完善，都是由我们旧梦里工作室独立制作的，虽然我们公司比较年轻化，但是在游戏制作方面已经非常成熟了，近几年也发布过很多大大小小的游戏。”
    季怀秋和钟乐像两个学生一样直立站在一旁听张助理滔滔不绝地介绍游戏和公司，介绍完公司又开始介绍起员工。
    张助理见他们听得认真，越说越有劲，两只手开始比划起来：“陈樾陈经理，你们别看他年纪轻轻的，人家十五岁就开始研发游戏了，还有我们卢总，旧梦里的构思和设计基本都是出自他的手。所以你们选择我们的游戏，就是对我们的信任和认可，相信我们一定可以让它出现在更多人的视野里。”
    气氛到这，钟乐忍不住说了一句“好”，季怀秋也当场鼓起了掌。
    “好了好了，”张助理摆摆手，让其他员工打了两杯咖啡递他们两个，又接着说：“来参观一下我们的工作室吧。”
    由于张助理实在是太热情了，参观完后又带他们去休息区喝茶，两人一直待到差不多中午十二点才离开。出了公司大门后，两人如释重负，感觉外面的空气都是香的，飘着隔壁饭馆的菜香味。
    外面太阳有些猛烈，季怀秋和钟乐站在公司大门左边的亭子下讨论等等去吃什么。
    路上的车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一辆黑色的宝马x6m由远处驶来，开到他们身边时速度降了下来，随后停在了公司大门前，离他们差不多三十米的距离。
    季怀秋远远便觉得这车有些眼熟，目光跟随过去。钟乐拍了拍季怀秋，“你看这车，是不是跟你游戏里的车皮肤好像，好帅啊。”
    “是挺像，应该是同一个系列的吧。”季怀秋道，刚要挪开目光，便看见驾驶门打开了。
    两人直勾勾地盯着车门，随即看见一个带着墨镜、穿着绀色带领t恤且顶着啤酒肚的四十多岁大叔从车里出来，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

 第13章

    大叔下车后摘墨镜看了一眼手表，走到车身的左侧将后门打开，恭恭敬敬地朝里面的人点了个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下一秒，一个穿着西装裤的大长腿从车里伸出来。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男人屈身下车，站直后比旁边的大叔高了一个头。男人身形颀长，气质斐然，身上的衬衫和西裤整理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淡漠疏离，却又不凌厉。
    司机叶叔把车门关上，“卢总，晚上要来接您吗？”
    卢砚川简单整理了一下衣领，说：“不用，车先开去停车库，我自己开回去。”
    叶叔点点头，“好的，卢总请。”
    季怀秋和钟乐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见那人直径走进至华公司大门后，钟乐一只手搭在季怀秋肩上，小声说道：“我靠，好帅啊，是不是有点像小说里写的那种霸道总裁。”
    季怀秋推开钟乐的手，“少看点那些没有营养的东西。”
    “看你直播就有营养了？”
    “起码能治治你的恋爱脑。”
    “……”
    “走吧，先去对面商场看看想吃什么，”季怀秋收回目光，转身往十字路口走去，“吃完我还要回去直播。”
    “现在都十二点了，下午还要播啊？”钟乐问。
    “晚上播。”季怀秋说道，打开手机微信在粉丝群里编辑请假条，只有短短的一句话，甚至连理由都不写：【下午不播晚上播。】
    【大家互相传达一下】
    随后发送出去。
    原本都在潜水的粉丝们立即漏头了：【不是吧又请假？我允许了吗？】
    【好敷衍啊，这次连个原因都没有了是吧】
    【刚火就开始飘了？】
    金牌军师小秋：【等晚上你们就知道原因了】
    金牌军师小秋：【晚上大家一定要来，告诉你们一个惊天大秘密】
    看到这条信息的粉丝们已经习以为常：【又来】
    【这个惊天大秘密不会是你今天又瘦了一斤吧】
    【我觉得应该是胖了一斤（狗头）】
    【ok啊我等着了，趁现在还有时间赶紧想吧，看晚上你能憋出什么借口】
    季怀秋没再理他们，被钟乐拉进了一个日料店。
    晚上九点，季怀秋一开播粉丝们就源源不断得涌进直播间，时不时有人在弹幕上问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
    “晚点吧，晚点再告诉你们。”季怀秋不慌不忙道。
    直播间里放着轻柔的音乐，季怀秋刚洗完澡，身上穿着一件浅绿的恐龙睡袍，对着摄像头整理了一下刚吹过的头发，嘴里时不时哼两句歌词：“毋用计较，快欣赏身边美丽每一天，还愿确信，美景良辰在脚边。”
    季怀秋差不多有半年没剪头发了，耳朵下面有几撮毛已经长到了锁骨的位置，白金色的发尾丝还有点湿，贴在白皙的皮肤上，被他轻轻撩开，又重新落了回去。
    【秋秋今晚看起来香香的】
    【香香软软的小恐龙】
    【啊啊啊秋秋穿这件睡衣好可爱】
    “可爱？我穿的是霸王龙唉。”季怀秋说着，把后面的连帽套在头上，做了一个自我感觉很凶的表情，“我可是远古时代无敌终极世纪第一霸主，大名鼎鼎的食肉动物，再说我可爱小心把你们都吃了，嗷呜。”
    【啊啊啊好想rua一下】
    【秋秋要不你喝点中药吧】
    “中药？这东西苦死了，我才不喝。”季怀秋拿起桌面的奶茶喝了一口，又递到摄像头面前晃了晃，“还是这个适合我。”
    【全糖？】
    【我去，五分糖我都觉得太甜了，你居然喝全糖的】
    【怪不得秋秋看起来那么甜】
    “全糖怎么了？我就爱喝甜的。”季怀秋一边说一边看着电脑，手指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敲字。
    弹幕飘屏【温柔186999：喝太多甜的不好】
    季怀秋看到后没有立即回复他，而是说：“嗯？温柔大哥来啦，欢迎欢迎！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还以为你今晚没空呢。”
    [温柔186999 送出一个梦幻飞船]
    季怀秋对着镜头比心：“哇，谢谢大哥送的梦幻飞船！不过大哥说得对，喝太多甜的确实不好，我会尽量少喝的。”
    【秋秋你……】
    【变如脸】
    【秋秋快接投稿呀】
    “马上马上，已经在整理了。大家可以右上角加个粉丝灯牌，灯牌八级以上的可以进投稿群，十二级或开通主播直播间会员的可以进绿泡泡粉丝群哦。”季怀秋道。
    [恭喜温柔186999开通了直播间会员。]
    开通直播间会员在直播间内会有独特的头衔勋章，还有等级加速的特权，但是要花费一定的金额，月度、季度、年度的会员金额都不一样，而主播则可以收到一半的分成。
    温柔大哥一上来就开了年度会员，季怀秋看见后两眼如星星般闪烁着，稍微夹了一下嗓子，说：“哇塞谢谢大哥开的年度会员！大哥要进粉丝群吗？我拉你呀。”
    季怀秋给温柔大哥发了一个群聊邀请，大哥立马就进群了，群里的铁粉们都在发欢迎。
    今晚的投稿跟平常一样，没有触发特别炸裂的剧情，就是总有那么一两个恋爱脑不舍得分手，不过既然已经有苗头了，分手也是迟早的事情。
    十一点的时候，季怀秋停止收稿了，“剩下半个小时不接投稿了，跟大家讲一件事吧。”
    季怀秋退出游戏，把自己的画面放大，在摄像头面前端正坐着。
    【终于肯说你的惊天大秘密了吗？】
    【这么正式的吗？】
    【我怎么感觉有种不祥的预感】
    “也不算什么大秘密吧，可能有些人已经猜出来了，反正我说出来你们别打我就行。”季怀秋面对着镜头正色道。
    【好好好，这话说的，肯定放不出什么好屁】
    【秋秋，你别做傻事啊……】
    【你不会……真要谈恋爱了吧？不行，我不允许！！！】
    【什么！！你跟温柔哥谈上了？？】
    季怀秋：“？”
    季怀秋满脑子疑惑，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不就是要官宣推广游戏的事吗？怎么就变成……谈上了？
    【果然，我还以为是我想多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不对啊，温柔哥不是还在追吗？】
    “不是，你们在说什……”季怀秋大脑忽然灵光一现，对了，应该是粉丝群！
    直播间节奏越来越多，有的人七嘴八舌在讨论温柔大哥，有的人一脸懵逼不明所以，季怀秋火速将直播间摄像头关掉，点进了微信粉丝群。
    群聊消息已经99+了。
    季怀秋一键滑倒最顶端，也就是他刚拉温柔大哥进群的时间。看见温柔大哥发的信息后，他差点一头栽到电脑桌上。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来晚了！
    歌词出自于《漫步人生路》邓丽君
    第12章 打脸
    [网恋大军情报局]
    温柔大哥：【你们好】
    【欢迎温柔哥】
    【欢迎大哥加入秋秋的后宫群】
    【什么后宫，明明是八卦群】
    【温柔哥有没有对象啊】
    温柔大哥：【没对象，群主有对象吗？】
    【秋秋单身狗一个】
    【怎么，你要追秋秋吗？】
    【看上我们家秋宝了？】
    温柔大哥：【嗯嗯，想追】
    【那你没戏了，我们秋宝是直男（狗头）】
    【对对对，我们家秋秋只喜欢香香软软的女孩子】
    季怀秋：“？”
    看到这里，季怀秋一脸疑惑。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直男了？还喜欢香香软软的女孩子，这话说出去人家信吗？
    这群丫头片子到底在搞什么？
    季怀秋越来越不解，不过温柔大哥还真的信了。
    温柔大哥：【没事，只要他还单身，我都可以努力争取一下。】
    【哥你加油，我看好你】
    【我给你支个招，你其实可以用钱把秋秋砸弯】
    【而且我们秋秋还是个颜控声控手控，缺一不可哦】
    用钱把我砸弯？还得是你们啊，这话都能说得出口。不过我确实挺是个颜控声控，看来这群粉丝还是挺了解我的。季怀秋一边往下滑一边在心里想。
    温柔大哥：【好的谢谢，我知道了】
    温柔大哥：【那秋秋平时有什么爱好？】
    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不直接问我？这群人能知道个什么？
    季怀秋喝了一口果茶，继续往下滑，看到某个闻风而至的人后，差点呛到了。
    中可乐：【我知道这个我知道，哥你想追他早说啊，我来给你支招！】
    季怀秋：“……六。”
    不是，钟乐你又出来瞎凑什么热闹？实在闲得慌就赶紧去找个班上好吗？
    从这开始基本都是其他粉丝的信息了，如果没猜错，钟乐这狗头军师已经开始给温柔大哥支招了。

 第14章

    想追他，这才认识多久？看来温柔大哥的心思也没有他想得那么单纯。
    果然男人不可信，接近你都是有所图的。
    不过他也不亏，毕竟温柔大哥起码是个能砸钱的。虽然追他没有那么容易，但是给点情绪价值他还是能做到的。
    直播间的观众见季怀秋一句话也没说就把摄像头关了，都在弹幕里扣起了问号。
    季怀秋莫名觉得得有点热，连续喝了几口果茶缓了一下，又拿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确定无误后，慢悠悠地打开了摄像头，重新出现在观众们的视野里。
    【秋秋刚刚干嘛去了，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秋秋怎么了？】
    【终于回来了，还以为是我卡了】
    “没事，人有三急，刚才去所里办了点事。”
    【没事就好】
    【事办完了吗，办完了快把你的惊天大秘密说出来吧，急死了都】
    季怀秋见弹幕节奏少了许多，正要讲接广告的事，就看见一条接着一条飘屏弹幕悠悠地从屏幕中间飘过去。
    一共三条，全是温柔大哥发的。
    【温&柔186999：不画饼、不会演戏、钱很多随便花、懂拒绝、只上你的钩、不吊着你。】
    【温&柔186999：如果你愿意这辈子唯你一人。】
    【温&柔186999：主播，cpdd吗？】
    季怀秋看完差点绷不住了，在心里疯狂呐喊：啊啊啊狗钟乐！这就是你踏马出的主意吗？你踏马给老子死出来！
    幸好理智把他按耐住了，才没有在直播间显现出来，不然就真的着了钟乐那小子的道了。
    季怀秋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半天终于憋出一个微笑，语气平和道：“大哥真的是被他们带坏了呢，不过我的要求很高哦，跟我d，能经得住考验吗？”
    片刻后，温柔大哥的回复飘了出来。
    【温&柔186999：随便考，随便验。】
    “哦？那就看你的表现了。”季怀秋声音懒懒的，自我感觉很散漫，但直播间的粉丝们却感觉特别撩人。
    【啊啊啊秋秋你撩到我心巴上了】
    【我去，这不比你夹着嗓子说话撩人多了】
    【死丫头，勾引谁呢！】
    没救了没救了没救了。
    这群粉丝真的没救了！还播什么播，明天就收拾收拾东西让钟乐过来接盘吧。
    但是合同都已经签了……
    算了吧，忍者无敌。
    季怀秋不再说话，拿起平板点开了旧梦里游戏，在直播间里自顾自地玩了起来。
    直播间的粉丝也是喜欢见风使舵，见主播不理他们后，弹幕很快就换了个话题。
    【秋秋玩的是什么游戏？】
    【这是什么游戏啊？画风好好看！】
    【秋秋怎么玩起这个了，不测渣男了吗？】
    【这个游戏里小人好可爱啊哈哈哈哈，感觉跟秋秋有点像】
    季怀秋只挑了他想回复的弹幕回答：“不测了，明天吧。”
    【原来是接广告了，这不会就是你要说的秘密吧】
    【不就是接了个广告吗，半天不肯说出来】
    那是你们根本不给我机会好吗？弹幕都乱成什么样了？
    第一次接广的季怀秋还不是很熟练，只能凭心推荐道：“是啊，这就是我要跟你们说的事，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玩过这个游戏，没玩过的可以下载玩一下，挺解闷的，而且画风很好看，特别养眼。”
    【所以这是什么游戏？】
    【你倒是把游戏名字说出来呀！】
    【名字叫什么？我也要玩！】
    “哦，这游戏的名字叫‘旧梦里’，”季怀秋把平板界面滑到主页，给大家看了一眼游戏名字，“不好意思忘记跟你们说了，记住没，记住我就接着玩了。”
    【这么不专业，扣工资】
    【我刷到过这个游戏诶】
    【已经下载了】
    这时，季怀秋收到了旧梦里负责人的微信：可以挂链接
    季怀秋打字问：挂什么链接？
    旧梦里：你没看合同的推广方案吗？直播间可以设置游戏链接，这样观众直接点链接就能下载游戏了，提成就是按链接的下载量算的……
    旧梦里负责人给他发了挂链接的教程过来。
    “大家先别下载！”季怀秋立即对直播间的粉丝说，“已经下载的可以删一下，等等先。”
    【？？？】
    【秋秋你在搞什么？】
    【什么意思？不让玩了吗？】
    【我刚下载好】
    【手游旧梦里：……】
    [手游旧梦里送出一个梦幻飞船]
    季怀秋见状连忙改口：“没事了没事了，不用删了，你们玩就行。”
    【秋秋你……要不还是收敛一些吧】
    季怀秋没理他们，开始研究怎么挂链接。跟着教程捣鼓了几分钟后，终于把链接挂上了，随后说：“大家想玩这个游戏的可以在右下角下载，链接已经挂上来了。”
    【不早说】
    【原来是忘记挂链接了】
    【大家体谅一下秋秋这个二旬老人吧】
    季怀秋玩了半个多小时就下播了，虽然玩旧梦里时直播间的人数降了很多，但好在粉丝粘性高，且女性居多，刚好是休闲游戏的受众，所以下载量还是很可观的，已经超过了三千个。
    季怀秋翻了翻合同，按照提成来算，他今晚赚了……七千三百四十元。
    季怀秋又算了一遍。
    ！！！
    这可是七千三百四十元！仅仅一晚上的提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季怀秋激动地笑出了声。没想到推广居然能赚那么多钱，早干嘛去了他。
    唉，果然以前还是太装了，非要一股清流不接广告。
    现在他甘愿被打脸。
    季怀秋美滋滋地回了房间，刚躺下手机就收到几条微信消息，打开一看，是温柔大哥的，还有几条钟乐之前发的，还没回复，被压到了底下。
    季怀秋点进去看了一眼，分了好几个时间段。
    【中可乐：啊啊啊我收到面试邀请函了！就是我跟你去的那个公司！他们说公司刚好缺人，就让我去面试了！】
    【中可乐：说实话！你是不是帮我内投了？】
    【中可乐：我就说这大哥肯定喜欢你，还不信】
    【中可乐：不回我信息是吧？那你完了】
    【中可乐：你能不能别那么物质啊，玛德，挂个链接还要别人游戏官方刷礼物】
    季怀秋一想到钟乐干的事心里就来气，一一回复：【哦？是吗，那真是恭喜你呢？我可没有闲工夫帮你内投。】
    【喜欢我怎么了？看我直播的哪个不喜欢我，怎么？喜欢我我就得跟他谈是吗？那我的对象都能从这排到巴基斯坦了。】
    【离录用还没临门一脚呢，就开始帮人家说上话了，这么赶着舔别人能看得到吗？要不要帮你传达一下？】
    【中可乐：你今晚吃了炸药吗？火气那么大】
    季怀秋：【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点数？】
    【中可乐：没】
    季怀秋：【滚】
    【中可乐：好嘞，小的告退】
    季怀秋不想再跟他多聊，划出去后又点进了温柔大哥的聊天界面。
    温柔大哥：【有时间可以说说你对择偶有什么要求吗？】
    季怀秋直接发了几个硬性条件过去：【身高185以上，体重不低于140g，不能超过160g，颜值至少九分（十分制的），身体无缺陷，身材比例三七分，再不济也要四六，不要外省人。】
    另一边收到信息后沉默了很久。
    季怀秋以为他要放弃了，打算洗洗漱准备睡觉，就收到了他的回复。
    【作者有话说】
    谢谢观看和收藏，么么哒～
    第13章 自信
    温柔大哥：【原来你也喜欢男生】
    季怀秋：“……”
    温柔大哥：【如果我都符合呢？是不是就能和你在一起了？】
    季怀秋打字回复：【符合就符合，不符合就不符合，没有那么多如果哦。】
    温柔大哥：【符合。】
    季怀秋笑了笑，打字：【这么自信？】
    温柔大哥：【嗯。】
    季怀秋接着发：【对了，还有一个条件忘记跟你说了，我不网恋。】
    温柔大哥：【没事，我们离得不远，可以慢慢来，先从见面开始？】
    季怀秋心想他怎么知道离得不远，打字问：【你在哪？】
    温柔大哥：【天海市。】
    季怀秋笑容突然僵住：完了，还真不远。而且根据目前的局势，他好像知道我也在天海市。
    温柔大哥：【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季怀秋抓了抓头发，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再三思考后发送：【最近都要直播，等下次休假吧】
    季怀秋：【我觉得还是要从聊天慢慢熟悉开始，刚认识就见面感觉发展有点快了……你懂我意思吧，嗯，就是我有点社恐。】

 第15章

    这是真的，直播的怀秋和现实里的季怀秋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性格。也许是当主播太久，季怀秋很少出门社交，朋友基本都是从初中玩到现在的，于是慢慢地和社会脱轨了。
    季怀秋平时出门必须带口罩，在街上都是挨边走，坐地铁喜欢钻在角落里，只有身边有一个熟人陪着时才敢大声说话。怕被粉丝认出来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多的还是因为自己有些社恐。
    温柔大哥：没事，慢慢来，时间你来定
    季怀秋想了想，打字回复：【行，那等中秋再看看】
    温柔大哥：【中秋节你不回老家吗？】
    季怀秋看着这行字沉默了片刻，咽了一下口水，深呼吸一口气后才打字说：【不回，老家没人。】
    温柔大哥那边也是过了一会才回复：【那就中秋节吧，我也不回】
    季怀秋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第二人格夺舍了，居然就这么答应了他：【好】
    发完后他连忙退出去翻了一下日历，数了一下，中秋节离现在就只有……六天。
    好家伙，这么快！
    —
    天海市中心。
    夜深了，在这座城市即将进入沉眠时，卢砚川独自从公司开车回别墅。
    御水新城是坐落于天海市最豪华的小区，面向江畔，背朝高楼，一户一栋楼，外加一个花园，占地面积五百平，在这住的人很少，基本都是家底深厚的商人。
    卢砚川直接把车开回自家院子，过了十二点，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这里是他目前最常住的一个的居所，除了特别熟的亲戚朋友和打扫的阿姨外，基本没有人来过他家，也不知道他住这里。
    卢砚川家里的装修和布置很简单，整体风格是十几年前流行的中式风，雕花木门，实木家具，还有色彩淡雅的中式布艺沙发，里里外外都从一定程度上复刻了小时候住的家。
    其中最显眼的便是客厅侧面的一个展示柜，占据了一整面墙，上面摆放了从小到大收藏的各式各样物品。
    每当卢砚川看到这些收藏的物品时，就会想起小时候那个整天喜欢粘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屁孩。
    这么多年过去，那个小屁孩长大了，可惜却不记得自己了。
    手机响了一声消息提示音，卢砚川打开微信看了一眼。
    【小秋秋：其实我有点好奇，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颜值？钱？性格？
    都不是。
    卢砚川想了想，打字：【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身上的任何一个点，而是你就是你。】
    什么意思？
    季怀秋看不懂，甚至觉得这个人有些假清高，说话还云里雾里的。
    抛开事实不说，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毫无所求？
    季怀秋摸不透这个人，毕竟他们连面都还没有见过。是天赐良缘还是烂桃花，等放假会一会就知道了。
    这几天季怀秋直播非常勤快，不是鉴渣就是推广游戏，几乎大门不出。
    钟乐最近有点忙，但还是每天都坚持发信息骚扰他：【我下午就要去面试了，好紧张啊怎么办】
    季怀秋：【打自己两拳，把紧张化成伤痛】
    -
    钟乐：【初试通过了，明天去复试！】
    季怀秋：【这公司只看学历不看智力的吗？】
    钟乐：【有这时间损我，不如聊聊你跟温柔哥进度怎么了？】
    季怀秋：【滚】
    -
    钟乐：【啊啊啊你知道复试的面试官是谁吗？】
    季怀秋：【陈樾？】
    钟乐：【对，就是他！玛德搞得我面试的时候紧张死了，说话一直结巴，感觉没戏了呜呜呜】
    季怀秋：【看来你们也是一段虐缘啊】
    -
    钟乐：【我靠我靠，我收到录用通知了！过完中秋节后就可以去办理入职了！】
    季怀秋：【可以啊，什么岗位？包吃住吗？底薪多少？试用期多久？有没有五险一金？】
    钟乐：【终于知道关心你的好兄弟了？】
    季怀秋：【怕你到时候什么都不问就跑过去给人家当牛马，到时候又在这哭】
    钟乐：【我有那么笨吗？都问过了，市场部总经理助理，也就是打杂的，包吃不包住，无责底薪四千五，还开实习证明！试用期三个月，但是我们实习生好像没有五险一金，要转正才有。】
    季怀秋：【那这不是妥妥的牛马吗？】
    钟乐：【不当牛马当什么？主播吗？然后找一个榜一大哥过日子得了。】
    季怀秋：【你现在还在学校吗？】
    钟乐：【嗯，有点想搬出去租房了，怎么了？】
    季怀秋：【等着，我现在就过去把你嘴给撕了】
    钟乐：【来来来，有本事现在就来！】
    -
    为了庆祝钟乐成功找到工作，季怀秋特意翘了一晚上的直播出来陪他吃饭。
    两人挑了一家比较热门的网红烧烤店，晚上店里人很多，要等二十分钟左右才能上餐。
    “你那边小区租房多少钱一个月啊？还有招租的吗？”钟乐问，不知道是不是经受了社会的毒打，他看起来比之前憔悴了许多，一点精神气息都没有。
    季怀秋一边看手机一边说：“八千六，就你这点工资还是别想了，市中心小单间都得三千起步。”
    钟乐惊讶：“这么贵？”
    季怀秋说：“高档小区，你以为，想便宜一点就去城中村吧，我这都还不算市中心就已经那么贵了。”
    钟乐：“但是你那边位置好啊，去哪都方便，我从学校去公司坐地铁都要半小时起步，唉。”
    季怀秋：“半小时还好吧，挤一挤就到了。”
    钟乐唉声叹气：“唉，到时候就要从牛马挤成吗喽了。”
    季怀秋不解：“不就是上个班，至于吗，先拿到你的实习证明再说，以后要是干不下去了来给我当助理，我给你发工资。”
    钟乐闻言两眼发光：“真的吗？”
    “前提是我得做大做强，我现在热度虽然高，但是不一定能稳定下来，每次到了推广游戏的环节观众都会降掉三分之二，太难了。”季怀秋有些苦恼。
    钟乐说：“没事哒，还有榜一大哥养着，饿不死你的。”
    季怀秋：“……”
    说到榜一大哥，钟乐就开始八卦起来：“话说你们的进度到哪一步了？打算什么时候见面啊？每次问你都不肯说，我上次去奔现都带着你。”
    季怀秋瞪了他一眼，不说话。
    你还好意思提，要是早点知道你奔现对象这么……
    唉……
    如果温柔大哥也是那类型的，他绝对二话不说扛着地铁就跑。
    钟乐疑惑：“嗯？看我干嘛？你倒是说啊。”
    “他说要请我吃饭。”季怀秋说。
    钟乐闻言又惊又喜，激动道：“真的吗！什么时候？”
    “又不是请你吃你激动什么？”季怀秋无语，“可能中秋节吧，还没定。”
    “我靠，我中秋节要回家……要不我不回了，跟你一起去。”
    “千万别，你回你的就行，我又没说要带上你。”季怀秋道，心想如果出什么意外一个人比较好脱身，要是带上钟乐，后果不堪设想……
    钟乐：“……”
    季怀秋解释：“如果要是相处的来，下次出去一定带你，现在八字都还没一撇，想那么多没用，先见一面看看对方人品怎么样再说，不行的话我就跑。”
    钟乐：“好吧，那你到时候偷偷给我拍张照？说实话我真的挺好奇他长什么样。”
    “我可不干那种偷拍人的事，要是长得一般我也看不上，有什么好拍的。”
    “你就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
    “不能。”
    钟乐哽咽了一下，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烧烤上菜了，两人很有默契地吃了起来。
    季怀秋吃到中间有些饱了，继续靠在椅子上玩手机，温柔大哥又发信息过来了。
    温柔大哥：【中秋节快到了，有想好哪天出来吗？】
    季怀秋心想反正迟早都要见面，不如早死早超生，便打字说：【就中秋节吧，下午晚上都行，就简单吃个饭，地点你来选。】
    温柔大哥：【好的，晚上七点如何？】
    季怀秋：【可以。】
    他们两个平时不怎么不喝酒，烧烤吃得很快，两人包餐一顿后就回去了。
    半夜，季怀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想到马上就要和温柔大哥奔现……哦不，是面基，内心就非常杂乱，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有点期待，又有点紧张，有些兴奋，又有些害怕。
    这几天都睡得不太好，季怀秋为了保持充足的精神状态，提前跟粉丝请好了中秋节的假。
    但是到了中秋节那天，季怀秋早早就醒了，打开看了一眼温柔大哥发的餐厅地址，离他住的地方并不远。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谢谢观看，谢谢收藏！
    第14章 入镜
    季怀秋平时起得晚，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一直在床上躺到中午才起来随便煮了点面吃。
    今天是中秋节，中秋月圆，意味着阖家团圆，每到这天晚上，大家都会聚在一起赏月亮、吃月饼。可季怀秋自从小学搬回老家读书后，和父亲季健明就再也没有真正团聚过。
    小时候季怀秋不懂，他只知道父亲和爷爷的关系不好，两人总吵架。那时候的父亲很忙，每天都在外奔波，一个月在家的次数不足五次。
    后来，季怀秋发现他越长大，父亲好像就离他越远，从一个月回家四五次逐渐演变成一年回家四五次，只有爷爷一直在身边陪伴着他成长。
    依稀记得那年初夏，季怀秋刚放暑假，父亲对他说他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工作，可能要很久才能回一次家，便让爷爷带他回老家住。
    季怀秋没有抵抗的余地，背上行囊就和爷爷回了老家。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怎么见过父亲。
    一晃五年过去，季怀秋已经十六岁了。中考完的那个暑假，爷爷生病了，小诊所查不出来病因，只能去县城看病。爷爷不想浪费钱，不愿意去大医院，季怀秋只能将爷爷藏在衣柜底下、父亲留给他上学的积蓄偷出来带他去医院治疗，骗爷爷说这些钱是他向村里的王婆借的。
    王婆是村里的留守老人，有五个儿子，个个在外拼搏，经济还算宽裕。虽然王婆已经年过古稀，但身体非常强健，因为家里有一个很大的电视机，季怀秋读小学的时候特别喜欢往她家跑。
    王婆心地善良，知道爷爷生病后，不仅帮他隐瞒了事实，还真的借了一部分钱出来。
    在爷爷被告知病危的最后一个月，父亲回来了，但是身边多了一个陌生的阿姨和小孩。
    父亲出了治疗的费用，又将向王婆借的钱还清，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每当季怀秋追问爷爷父亲为什么要丢下他们两个，爷爷都闭口不谈。
    季怀秋最后一次见到父亲，是在爷爷的葬礼上。
    相比之前，季怀秋感觉父亲苍老了许多，头上的银丝已经延伸到了额前，干枯的脸上皱纹纵横交错。季怀秋知道，这几年父亲过得并不是很好。
    操办完葬礼后，父亲问季怀秋要不要跟他走，可无论是从语气、神情还是表现上，季怀秋都明显感觉到父亲并不想带上他。
    季怀秋无法理解父亲为什么会这样对待他，或许在父亲眼中，他就是一个累赘。所以，他不想跟父亲走。
    那天夜里，季健明靠在自家院子的黄皮果树下，抽完了一根又一根的烟。
    “你还记得你妈妈吗？”黑暗中，季怀秋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那冒着火花的烟尾，被风吹得闪闪发亮。
    季怀秋不知道为什么父亲要在这个时候提母亲，这个他完全没有印象的人。他摇了摇头，又听见季健明说：“她走的时候，你才三岁，不记得也正常。”
    季怀秋不说话，仿佛已经融入了这漆黑的夜里。
    “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职责，是我亏欠了你，现在你爷爷不在了，你又还小……”
    “我已经十六岁了。”季怀秋说，“我不小了。”
    季健明闻言微微一愣，很明显，他并不清楚。季怀秋生的瘦小，发育比同龄人要晚一些，看起来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
    “十六岁……那你以后想做什么？”季健明问。
    “等你走了我就出去找一个地方打工，反正我可以养活自己，不用你管。”季怀秋说。
    “不想读了？”
    季怀秋不知道怎么回应，看着被扔在地上的一根根烟头，每当微风轻轻吹过，就会燃起微弱的星光。
    季健明见季怀秋没回答，沉默地吸了一口烟，随后说：“只要你还想读，我都可以想办法帮你借……”
    “不用了，算了吧。”季怀秋说道，仿佛心中落下了一块巨石，狠狠地压在心底。他深知自己不是赌气，也没有很恨父亲，而是他真的不知道，未来到底还会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他追寻的。
    他没有梦想，没有心愿，他一直是漫无目的，随风飘流的。
    就好像那些被扔掉的烟头一样，或许风一吹，他就轻轻一闪，但却再也无法重燃了。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忘不掉父亲那晚的无措和茫然。他看不透父亲，也无法共情。他和父亲明明血脉相连，却好像隔着无法跨越的千沟万壑。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虽然父亲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但是和父亲血脉相连的却不止他一个。
    现实点来说就是，爷爷离开后，他就没有家人了，他只能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他只为自己而活。
    温柔大哥发了信息过来，季怀秋胡乱地揉了揉眼睛，点进微信。
    温柔大哥：【中秋节快乐，小秋秋。】
    小秋秋……
    季怀秋看见这三个字，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熟悉，闭上眼睛后，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一点一点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从小到大，每个人喊他的名字都不是固定的，比如爷爷一般喊他阿秋，钟乐经常喊他秋秋，粉丝喜欢喊他秋秋或秋宝，也有的网络朋友直接喊他怀秋。
    但是喜欢喊他小秋秋的，季怀秋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小时候邻居家的大哥哥。
    邻居家的大哥哥以前就特别喜欢一口一个小秋秋地喊他，小时候听着还好，挺可爱的，但是现在居然还有人喊他小秋秋……听起来未免有些幼稚了。
    季怀秋晃了晃脑袋，将思绪收了回来，打字回复温柔大哥：【中秋节快乐。】
    温柔大哥问：【晚点需要过去接你吗？】
    来接我？那岂不是暴露了自己住哪？
    作为一名网络红人，家庭住址是最隐私的信息，一旦泄露出去就容易引来私生饭或者被骚扰，所以季怀秋对住址的保密要求还是挺高的，便直接拒绝：【不用了，我离那边不是很远，到时候我直接坐地铁去。】
    温柔大哥：【好的】
    为什么总觉得这温柔大哥的字间有一股淡淡人机味？就好像常年都在社会上为资本当牛马一样，当久了一点活人感也没有。
    到了下午，季怀秋闲的没事洗了个头和澡，又吹一头非常蓬松的头发，等差不多到出门的时间了，才在衣柜前挑挑选选，找了半天的衣服。
    他衣柜里的衣服分成两批，一批是直播时穿的，另一批是日常出门的时候穿的，一般出门不想被粉丝认出来都是穿日常装，但是日常装又没有什么好看的衣服。
    挑了半天，季怀秋没在日常装里找到满意的衣服，最终还是从直播时穿的那批衣服中选了一件穿的次数最少的白灰色卫衣开衫外套。
    季怀秋刚打算戴个针织帽，突然想到这头发好不容易吹出那么完美的发型，带上帽子岂不是又要把它压塌了。
    在镜子面前纠结了片刻，季怀秋最后还是放弃那顶帽子了，带上口罩便出了门。
    晚上地铁站里的人还是挺多的，为了防止这头亮眼的白金发色被粉丝认出来，季怀秋将外套上的帽子拉起来，随意地盖在头上。
    温柔大哥给的餐厅地址在市中心，名字叫“望江阁”，一听名字就很高端大气，但是好不好吃就不知道了，反正季怀秋没来过这类型的餐厅。
    出了地铁站，季怀秋照着导航往餐厅所在的位置走去。这附近有一条非常出名的江畔，江边有一座塔，很多人喜欢来江边散步，吹风。
    季怀秋刚搬来这座城市时没少和钟乐来这边闲逛，但还是第一次来这边的餐厅吃饭。
    望江阁和高塔相隔不远，高塔底下有一个地铁站，附近人潮拥挤，基本都是奔着观塔而来的，但是望江阁所在的那栋楼却没多少人。
    季怀秋还没走出人群，光是远远看见望江阁的牌匾，就有些退缩了。
    他隐匿在人群的某个角落里，偷偷观察望江阁一楼的门口。
    手机消息铃声响了一下，是温柔大哥发的：【你到了吗？】
    季怀秋连忙背过身来，深呼一口气，打字回复：【还没，地铁站人有点多，你到了？】
    温柔大哥：【嗯，刚到停车场，那我去门口等你？】
    季怀秋看见这行字莫名紧张起来，连忙打字：【不用不用，要不你先上去吧，我可能还没那么快。】
    发出去后，季怀秋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跳的速度很快，就连脸颊也逐渐发烫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好紧张啊！
    完蛋了，我怎么这么没有出息……
    季怀秋打开手机相机，反转成前置，随后照了一下自己的脸，想看看到底有没有变红。
    由于这个位置灯光太暗，并看不出脸上的变化，季怀秋又往路灯的的方向靠近了一些，随后抬头，高高举起手机，往自己的脸上照去。这时，一股强风顺着江畔吹了过来，衣帽从头顶滑落下去，露出了那头被路灯照得发亮的白金头发。

 第17章

    季怀秋突然发觉这个自拍的角度还挺好看的，全然忘记了自己来这是为了干嘛，站在原地咔咔拍了好几张照片。
    拍完后，季怀秋又欣赏起了自己的美照，除了脸有一点点红之外，没有任何缺陷，每一张都是可以原图直出的程度。
    有一张照片季怀秋拍的角度比较平，他发现照片上除了他，还有一个不小心入镜的男人，于是放大看了一眼。
    男人离他不是很近，却刚好拍到了他的正脸。虽然照片看起来有些模糊，角度也有些歪，但是能看得出来他的五官很端正，身形气质也很好，应该是个大帅哥。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那人好像正往他的方向走过来，所以他才刚好拍到了那人的正脸……
    想到这里，季怀秋呼吸一滞，猛地转过身——
    忽然，一阵风从身后袭来，将他细软的头发吹散，发丝胡乱拍打在他的脸上，掠过眼睛和鼻子，瞬间滋起一股痒意。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凌乱中，逐渐看清了眼前的人。
    卢砚川笔直地站在路灯下面，见面前的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惊慌失措地背过身，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发型，重新带上帽子才重新转回来，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季怀秋呆呆地望着卢砚川，咽了一下口水，想开口讲话，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随后摆了摆手，说：“那个……你好啊。”
    “嗯，我们走吧。”卢砚川声音很沉，很淡，俊冷的脸庞被灯光勾勒出完美的线条，一双深邃的眼眸包含着深情。
    季怀秋点了点头，默默地跟在卢砚川身后。手机忽然响起消息铃声，季怀秋连忙把静音打开，点开微信。
    中可乐：【怎么样怎么样？见到了吗？】
    中可乐：【高不高？帅不帅？】
    季怀秋特意放慢了一下脚步，偷偷打出这行字：【见到了，长得还可以，蛮帅的。】
    中可乐：【我去，真的假的，比你还帅吗？】
    进到一楼大门后，服务员过来带路，季怀秋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背影，接着打字说：【应该比我高十几厘米。】
    中可乐：【那至少有一米八五吧？】
    中可乐：【有照片吗？】
    中可乐：【偷偷拍一张呗。】
    钟乐又一连发了好几条信息过来，马上就走到电梯了，季怀秋火速打字：【拍不了，晚点再跟你说，现在不太方便。】
    发出去后，季怀秋连忙将手机关掉，进电梯后又忍不住偷偷地瞄向旁边的人。
    卢砚川长得比他根据声音幻想的样子还要好看很多，鼻梁高挺，体格健壮，下颚线条精致硬冷，穿着一件黑色的薄款风衣外套，里面衬衫的扣子严谨地扣到了最上方。
    季怀秋又吞了吞口水，忍不住在心中感叹：我靠，真的好帅啊。
    卢砚川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不经意地勾了勾嘴角。
    季怀秋连忙挪开目光，假装拿手机出来看。
    望江阁餐厅设在三十四楼，卢砚川提前预订定了一个包厢。餐桌靠着落地窗，望下去，便能见到窗外明亮秀丽的江畔夜景。
    两人相对而坐，服务员分别给他们递了一份菜单。季怀秋接过后立马翻开，第一眼就备受震撼。
    菜单有好几页，一道道菜从上而下罗列下来，每一道菜的名称除了中文之外，还有英、日、韩另外三个国家的语言，下面的价格更是让他目瞪口呆。
    季怀秋连翻好几页，发现最便宜的一道菜都要两百多块钱，在心里怒吼：一道白灼菜心都这么贵，确定不是抢钱吗！
    “先生，要是不知道吃什么的话，可以为您推荐几道哦。”服务员微笑着说。
    季怀秋刚想拒绝，就听见对面的人说：“不用了，我这边帮他一起点。”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感谢宝宝们支持呀！修改了一下错别字～
    第15章 散步
    包厢内很宽阔，天花板悬挂着一盏华丽的水晶吊灯，灯光透过水晶照耀下来，在餐桌上投下斑斓的光影。
    季怀秋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手机在玩，眼神却偷偷打量着对面跟服务员点菜的卢砚川。
    过了片刻，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了，包厢里只剩他和卢砚川。
    季怀秋毕竟是第一次出来跟网友见面吃饭，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面对未曾见过的陌生人，还是会有些许放不开。
    平时他们在手机上聊的天也很少，基本都是对方先找的他，见面之后，季怀秋不知道现在该和对方聊点什么，见气氛有些凝重，便把眼睛瞟向窗外，观赏外面江畔和高楼融合在一起的夜景。
    “你家离这边很远吗？”卢砚川忽然开口问。
    季怀秋收起目光，看向他回答：“还好吧，不是很远，五个站而已。”
    卢砚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很淡：“听你朋友说你之前不在这边住，你来天海市有多久了？”
    季怀秋思考片刻：“一年多，去年六月底来的。”
    “都这么久了……”卢砚川小声说道。
    “也没有很久，还有好多地方都没去过呢。”季怀秋说。
    “那你为什么会想来这边？”
    季怀秋也不知道。
    天海市是全国经济最发达的城市之一，一般从外地来天海市久居的无非就是两种人，一种是过来读书的，另一种是过来工作发展的。
    季怀秋不用上学，又是做自由职业的，不用出去工作，完全可以找一个风清水秀又适合长居的地方躺平，而他却选择了这个喧嚣无比的城市。
    当时的他第一次来天海市还是因为钟乐喊他过来玩，说大城市有多繁华，多发达，让他过来见见世面。那时候他也没多想，收拾完行李就坐高铁上来了，结果刚玩没两天，就收到房东要收回房子的信息。
    季怀秋想到回去后又得重新找地方住，于是便想着干脆在这边住下好了，等腻了以后再去其他城市。
    “之前租户的房子期限到了，那会刚好在这边玩，就找了个地方住了下来。”这是季怀秋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那你之后打算在这边常住吗？”卢砚川又问。
    “不知道，大概率不会吧，说不定哪天待腻了，厌倦了这边生活节奏，就去另一个城市生活了。”季怀秋如实说，又反问道：“那你呢？你在这边应该是有稳定工作的吧？”
    “嗯。”卢砚川应了一声。
    “哦，对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季怀秋问。
    “游戏。”
    季怀秋有些惊讶，但是提到游戏，他想到的岗位就只有几个，问：“策划吗？还是程序员，或者是设计。”
    “都有。”
    季怀秋闻言，顿时替他打抱不平起来：“那你们公司也不行啊，一个人要干那么多活，这也太压榨员工了吧。”
    卢砚川：“……”
    季怀秋突然想到温柔大哥那么有钱，那公司应该也没他想得那么差，接着说：“不过你们做这行待遇应该也高的吧，毕竟是技术活。”
    卢砚川点点头，“嗯，不然也刷不起那么多礼物。”
    “也是也是。”季怀秋习惯性假笑一下。先不说礼物的事，能想到带他来这种高档餐厅吃饭的，家里高低也得是一个富二代，普通人就算突然间发家致富了也不会这么奢侈，就比如他。该省省该花花，外边的野男人不要随意带回家。
    服务员上菜了，不一会儿，桌上就摆满了菜，每道菜旁边还立了个小卡片，上面写着菜品的名字。季怀秋看了看，有膏油蟹、鲳鱼烧、鳗鱼牛肝菌、椰子海贝乌鸡汤……基本每一道都是他爱吃的，甚至还完美地避开了他的忌口。
    看来这温柔哥来之前应该跟钟乐做了不少功课，连他喜欢吃什么、不吃什么都知道，也算是非常用心了。
    反倒是他，见面之前还一直想如果对方不符合自己的预期该怎么跑路，现在好了，对面不仅长得帅，还温柔多金，完全符合他的择偶标准。
    季怀秋一边想一边吃东西，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对面的人，几乎每次都能对上他的目光。
    季怀秋有些不好意思，吃东西的动作都缓慢了许多，“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卢砚川眼眸中透着温柔，闻言挪开了目光，“抱歉，不知道这些菜合不合你的胃口，你的口味应该没变吧。”
    “合的合的，这是我在这边吃过最好吃的菜了。”季怀秋说，心想这些菜毕竟都是几百上千块一盘呢，虽然这些菜不是金子做的，但他的胃也不是金胃啊。要是这都不好吃，这世上就没有好吃的菜了。
    不过这家餐厅菜品的味道确实不错，能尝得出每道菜很新鲜，虽然菜不值这个价……但是依照这餐厅的豪华配置，再加上地理位置和窗外的风景，其实也勉强说得过去吧。
    吃完饭才八点多，季怀秋无聊地拿手机出来看了一眼，钟乐的信息还没回，已经叠了七八条。

 第18章

    季怀秋将刚才吃饭前拍的几张菜的照片发过去，打字问：【猜猜这顿饭多少钱？】
    中可乐：【终于回我信息了，这么久没动静还以为你被绑架了】
    中可乐：【看起来挺精致的，应该可以888卖给沪爷】
    季怀秋：【不止】
    他也不知道这顿饭一共要多少钱，卢砚川结账的时候，他特意走到旁边看着。
    “先生您好，一共五千三百六十五，请问是刷卡还是手机支付？”
    夺少？五千三百六十五？
    一顿饭就相当于一个银河之恋……不，相当于他收到两个银河之恋。
    季怀秋简单地换算了一下，知道这顿饭贵，但是没想到这么贵！
    卢砚川从口袋掏出一个真皮钱包，随后从里面抽出一张黑色的信用卡递给收银服务员。
    付完钱后服务员递了一张发票过来，卢砚川摆了摆手，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季怀秋就连忙伸手过去拿了过来，然后拍了一张照给钟乐发过去。
    中可乐：【？？？？？？？？】
    中可乐：【一顿饭五千多？】
    中可乐：【我还以为最多一千呢，你们去的是哪个饭店啊，我赶紧避雷一下】
    季怀秋：【望江阁，在观江塔站附近。】
    “要在这附近散散步吗？”卢砚川问。
    “可以。”季怀秋说，两人出了餐厅后，往江边公园走去。
    今天过节，这个点观江塔附近的人依然很多，桥边的路灯依次排列，基本每盏灯下面都有几个人在打卡拍照。
    季怀秋和卢砚川肩并肩走在江边，漫无目的却又有着强烈的陪伴感。
    季怀秋很少出来散步，一般和钟乐吃完东西后就直接回家了，他偶尔会观赏旅途的风景，但基本都是一望而过，很少会停留。
    江边的很清凉，江水荡漾，波光粼粼，倒映着高楼大厦的彩色灯光，水面的颜色各不相同，有蓝色的、红色的、紫色的和橙色的，每一道颜色都代表一座高楼。
    “哥哥，”两人路过卖花摊的时候，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枝包装精美的红玫瑰，拉了一下季怀秋衣角，问：“要买花吗？只要九块九一朵，可以送给女朋友哦。”
    季怀秋看了一眼卢砚川，对小女孩说：“不好意思啊，哥哥没有女朋友。”
    “咦，哥哥长得这么好看，居然没有女朋友，那这个哥哥呢？”小女孩又问卢砚川。
    “我也没有女朋友，不过我有喜欢的人，那就买一束吧。”卢砚川说道，跟着小女孩走到摊前挑花。
    卢砚川挑了一束玫瑰花，里面刚好有九朵红玫瑰。结账的时候，小女孩忍不住好奇问卢砚川：“哥哥还没有追到喜欢的人吗？”
    卢砚川点点头：“嗯，他要求比较高。”
    “那哥哥要加油哦，多送花花一定可以追到的，”小女孩说，看了看前面路灯下的季怀秋，问：“你喜欢的不会是刚刚那个哥哥吧？”
    旁边的姐姐听了，连忙说：“妹妹你在说什么胡话。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懂事乱说的。”
    “没事。”卢砚川道，捧着花转身往季怀秋的方向走去。
    “姐姐，我觉得他买花就是要送给那个哥哥。”
    “那也不能这样问人家呀，万一不是呢……”
    季怀秋刚才莫名觉得有点尴尬，转移到了不远处的树下等卢砚川。不知道他们刚刚聊了什么，卢砚川走过来的时候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笑，卖花的两个女孩也一直往他们这边看。
    卢砚川走到季怀秋身边的时候，正想把花递给他。
    季怀秋没等卢砚川开口，拉起他的手袖一边往人少的地方走一边说：“等等再给我吧，她们好像一直在看着我们。”
    周围人群杂乱，卢砚川紧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被风吹得凌乱飘散的头发，洁白的后脖颈隐隐约约露了出来。
    一直走到那家摊位看不到他们的地方后，季怀秋才放慢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卢砚川。
    今晚的月亮又圆又亮，一个挂在天上，一个倒映在水面，看似很近，却又遥不可及。卢砚川背对着路灯和月亮，他身材的高大，仅凭影子便可以将季怀秋的身体完全笼罩。
    卢砚川把手中花递给季怀秋，低眉垂眼，温声说：“中秋节快乐，送给你，小秋秋。”
    “谢谢。”季怀秋接过，捧起来闻了一下，“好香呀。”
    卢砚川轻笑一声，说：“喜欢就好。”
    “喜欢。”季怀秋欣赏着手中鲜红的玫瑰花说。
    卢砚川静静地看着季怀秋，目光似有深意流动。片刻后，他面不改色说：“如果也能喜欢一下我，那就更好了。”
    “喜……不是，一顿饭就想拿下我？”季怀秋额前的碎发随风飘摇，那双勾人的桃花眼轻蔑地眨了眨，有点小傲娇道：“还要看你后面的表现，毕竟喜欢我的人可不少。”
    卢砚川认真说：“我知道，你朋友说追你的人很多，能从天海市排到巴基斯坦，但是我会努力的。”说完信心满满地看着他。
    “那倒也没那么夸张，喜欢我的人虽然很多，但是追我的人挺少的。”季怀秋如实说。
    追我的人少，条件像你这么好的那就更少了。不，好像根本没有。
    但外在的条件只是加分项，能不能相处得来，值不值得信任，还得看本质。毕竟条件越优秀的人，往往段位就越高端。而他，常年居家直播，没经受过社会的毒打，稍微不注意就会成为别人手中猎物。
    晚上九点多，地铁口依旧是人山人海。地铁站内好像已经限流了，外面的人排了几条很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季怀秋和卢砚川一起往回走，路上的人来来往往，摩肩接踵，再靠近地铁站就是人挤人了。
    “好多人啊……下次再也不在这种节假日出来，景色看不到多少，到处都是人挤人。”季怀秋停了下来，看着不远处地铁站外的人海，又看了看附近一群打车的人，有种绝望的感觉。
    卢砚川站在他身后说：“我送你回去吧。”
    季怀秋回头看着这唯一的希望，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会，我在追你，这是应该的。”
    “嗯……那好吧。”季怀秋打开手机，二话不说便将地址给他发了过去，“地址发你了。”
    卢砚川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地址：“禄华府？”
    “嗯，怎么了？”
    卢砚川放下手机，“没事，走吧。”
    卢砚川的车还停在望江阁一楼的停车场里，季怀秋跟他一起往望江阁的方向走去，路两人都很不怎么说话。
    望江阁的停车场很宽敞，在这停的车也不多，基本都是来吃饭的客人停的，而且停车费应该不便宜，车更不便宜，基本都是奔驰宝马迈巴赫。
    季怀秋跟在卢砚川后面，看着这些豪车眼前一亮又一亮，最后见卢砚川停在一辆黑色的宾利飞驰面前。
    卢砚川帮季怀秋打开副驾驶的门，等他坐进去后，才走到驾驶位。
    关上车门后，卢砚川启动车子并打开导航，随后看向季怀秋。
    季怀秋刚打开手机就感受到某人的目光突袭而来，问：“怎么了？”
    卢砚川先是放了一首音乐，随后才语气舒缓地说：“我在想，第一次见面你就这么信任我？”
    “……”季怀秋看着他不说话。
    我好歹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难不成你还能把我拐了？
    卢砚川又说：“你难道不怕我对你做点什么吗。”
    季怀秋闻言心头一紧，握手机的力量都大了几分，僵坐在车椅上一动不动。
    现在下车还来得及吗？
    季怀秋刚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忽然听见车子“咔嚓”响了一声，车门被锁了。
    随后，一只手伸了过来，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白皙的手背上能明显地看见凸起的青筋。
    卢砚川靠过来的时候，季怀秋瞬间慌了神，身体紧绷起来，害怕地闭上了眼睛，手死死地捏着衣角。慌乱中，他只闻到一股淡淡的檀木香在鼻间环绕，身上没有任何被触碰的感觉。
    下一秒，季怀秋身旁的安全带被拉了出来，系在了他的座椅上，顿时长呼一口气。
    “安全带要系好。”卢砚川说道。
    “好，好的。”季怀秋连忙应道，低头玩手机，不敢再看卢砚川。
    “别怕，我不是那种人。”卢砚川又道。
    “我没怕啊。”季怀秋假装镇定，心跳却不受控制砰砰跳个不停。他悄悄地打开前置摄像头看了一下，脸颊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一抹绯色的红晕。
    【作者有话说】
    谢谢观看！谢谢收藏！
    第16章 冷静
    “前方路段严重拥堵，长度1.5公里，预计通行时间为十五分钟。”
    从观江塔站回禄华府要经过天海大桥，车刚开到桥上，导航就发起堵车的语音播报。

 第19章

    车子缓缓停了下来，季怀秋抬眸，入眼的是一片红色的车尾灯，问：“堵车了？”
    “嗯。”卢砚川观察着前方路况，车子开开停停，与前面的车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季怀秋叹了一口气，“看来逃过了人挤人，却逃不过车堵车，一点五公里还要十五分钟，以前我开小电瓶都不用两分钟。”
    卢砚川沉默片刻，说：“还是要注意安全……”
    季怀秋说：“很安全呀，我开电瓶车的技术可好了。”
    卢砚川问：“有考驾照吗？”
    季怀秋自信满满：“那肯定，我十八岁就考了驾照，还是一次过。就是拿到驾照后一直没买车，所以不是很熟练……”
    卢砚川说：“没事，我车技好，以后可以教你。”
    “？”
    怎么感觉这话说得有点不太对劲。
    季怀秋扭头看过去，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车灯昏暗，季怀秋只能看到他的英挺的鼻梁和轮廓分明的侧脸。
    你不要以为你长了一张帅脸就能为所欲……为……靠，这角度，好帅啊。
    卢砚川眼睫微垂认真看路，脸映在灯下，脖颈线条流畅，喉结凸出明显，单手握着方向盘，浑身散发着一股矜贵淡然的气息，在朦胧的夜色中就好似一张令人着迷的剪影。
    季怀秋默默地收回目光，闭上眼睛在心里疯狂呐喊：完了完了完了，我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低俗了。
    不就是长得帅、又温柔、又多金、还大气，至于把你迷成这样子吗……
    恋爱脑，麻烦请从我身体滚出去，我是人间清醒大男主，谢谢。
    季怀秋默念完后重新睁眼，看着面前的车尾。车子断断续续开了一段距离，又突然刹车，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往前倾了一下。
    “抱歉，没事吧？”卢砚川问。
    季怀秋长呼一口气，注意力被拉了回来，“没、没事，还要堵多久啊？”他愁眉不展地看了一眼导航，前面的路线基本一片红。
    “不知道，前面应该是出事故了。”卢砚川淡淡道。
    季怀秋镇静地看着前面的路不说话，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大约过了十分钟钟，终于下桥了，但是一路上都没看见有什么事故，反倒是他满脑子都是故事。
    下桥后有一个十字路口，又堵了一小会，等了四五个红灯才成功通行，后面的路就通顺很多了。
    季怀秋住的地方不远，就在市中心隔壁的区，一般不堵车只要差不多二十分钟的路程，但是今晚因为堵车，足足耗了四十多分钟。
    回到小区门口后，卢砚川想送季怀秋进去，但是被季怀秋拒绝了，手脚利索地从车上下来：“不用送了，我在大门下就行，你赶紧回去吧，下次再约。”说着，头也不回地进了小区。
    卢砚川坐在车上，看着夜色里清瘦的身影，直到完全看不到了才离开。
    回去后，季怀秋大脑时不时就浮现卢砚川的画面，于是又洗了个澡，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浴室里的雾气在空中弥漫，瓷砖上凝结出细密的水珠。温热的水流从季怀秋头上浇灌下来，耳边播放着动感十足的dj版古风音乐。可无论怎样，某人的脸在他脑海中就是挥之不去。
    如果说别人对他一见钟情，因为容貌而对他爱得不能自拔，那么他高低也有一点见色起意。因为不管是心理还是行为，他在见到对方的长相后，完全违背了自己最初的理念。
    不过归根结底，温柔大哥不仅长得帅，人品也好，不骄不躁，也知进退，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择偶对象。
    被他吸引也是人之常情。
    季怀秋心想。
    洗完澡回到房间后，季怀秋习惯性地拿起手机看一眼信息。
    温柔大哥：【我到家了，你下次休假是什么时候？】
    才刚分开就迫不及待约我下次出来了？看来对我还是挺留恋的嘛。
    季怀秋心里暗暗得意，回复：【还不知道呢，我一般都是哪天突然想休假就休了】
    温柔大哥：【那你休假的时候可以跟我说一声，我都有时间，带你去吃农家乐。】
    农家乐？大城市还有农家乐？
    虽然他没吃过农家乐，但是在网上刷到过，看起来就很好吃，不去白不去，于是回复：【去哪吃？】
    温柔大哥：【郊区，那到时候我开车来接你。】
    季怀秋：【好，对了，我能带上我朋友吗？】
    季怀秋一直没忘记答应钟乐的事，说好的下次出去吃饭带上他就必须要带上他，好兄弟有福哪能不同享，况且还不用自己出钱。
    温柔大哥：【可以。】
    温柔大哥答应得很爽快，甚至都不问是哪个朋友，季怀秋立即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钟乐。
    中可乐：【终于可以蹭饭了，求你们两个锁死！】
    中可乐：【不过我下周要开始上班了，要等周末才能去】
    季怀秋：【那就周末去，反正我都可以，他也无所谓。】
    中可乐：【啊啊啊啊好兄弟我拥护你一辈子！】
    季怀秋：【一顿饭而已，看把你乐的，别光盯着我了，赶紧找个优质点的对象吧，别老是网恋那种歪瓜裂枣了。】
    中可乐：【不，我就要盯着你，恋爱就是要看别人谈才有意思。】
    季怀秋：【我又没谈】
    中可乐：【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谈？】
    季怀秋：【不知道，才见一次面，再多了解一下吧，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认真的，万一人家有预谋，想利用我怎么办？毕竟我还是半个公众人物，热度一上来，想拉我下水的人也不会少】
    中可乐：【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我感觉温柔哥就是单纯觉得你长得好看而已，人家不缺钱不缺颜，能利用你什么？】
    季怀秋：【谁知道呢】
    中可乐：【不知道你还说】
    中秋假期还有两天，季怀秋吸取到了上次停播流量流失的教训，就算是假期也不敢休息太久，第二天就继续直播鉴渣了。
    季怀秋这几天干劲很足，每天在直播间里尽心竭力为粉丝谋略、策划，结果还得不到想要的反馈，就觉得浑身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憋屈。
    “恋爱脑叉出去，这都不分留着过年吗？”
    “他心里有别人了，听懂没姐妹？不是试探，也不是气你，他已经找好下一家了，就等着你分了。”
    “很明显他玩腻了啊，现在除了你对谁都有感觉，你再怎么死皮赖脸挽留他也没有用，最后难堪的只有自己，往前看啊，别吊死在一棵树上。”
    “又来一个主动上钩的，合着我就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呗，饵料都没放呢，自己就贴上来了，这男的到底是有多缺爱啊？赶紧叉走吧。”
    几天下来，他突然觉得自己跟牛马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一个是圈养，一个是放养罢了。
    唯一的好处就是，赚得多。
    直播礼物分成加上推广的钱，已经足够让他赚的盆满钵满了。
    季怀秋直播那么多年，存款早就已经超过百分之九十五的同龄人了。虽然他有全款买房的能力，却不想束缚一方角落，也不知道以后会安置何处，所以一直存着那些钱，等未来再做打算。
    他没有家人，文化程度不高，阅历少，日常中没有什么兴趣爱好，也没有什么远大理想，每天能让他开心就是赚钱、吃好吃的，只要当下过得开心，就已经足够了。
    中秋节一过，钟乐就开始正式进入牛马生活了，同时也学会了摸鱼，一有什么屁大点事就给季怀秋发信息。
    中可乐：【上班第一天，感觉啥事也没干，不是复印文件就是帮忙送文件，好无聊啊。】
    季怀秋：【打杂不都是这样吗？而且你才去第一天，可能要等你先适应了再安排你干其他事情吧。】
    -
    中可乐：【去厕所摸个鱼回来好像全公司都去开会了，现在就我一个人在工位上，没人喊我，陈哥这两天都不在公司，好像出差去了。】
    季怀秋：【底层牛马是这样子的，能摸鱼还不好啊，我直播都摸不了鱼。】
    -
    中可乐：【又要加班，那个陈樾不走，其他人也不敢走，啊啊啊好想下班啊】
    季怀秋：【那你就直接走吧，管他们干嘛】
    中可乐：【刚准备走，结果跟我说要开会，服了】
    季怀秋：【这不是挺好的，说明你已经成功打入公司内部了】
    中可乐：【这只是市场部的一个周总结会议，他们每个人都要汇报工作进度，我就负责在旁边拿个小本子帮忙记录】
    季怀秋：【在古代高低也得是个史官】
    中可乐：【真是够了，还要我上去总结……紧张死了说话一直磕磕绊绊的，大脑时不时宕机就算了，结果不小心嘴瓢把主管说成了主任，那个陈樾还笑我，好社死啊】
    季怀秋：【明天去吃饭的时候多吃点，给你补补脑子】

 第20章

    中可乐：【是哦，明天就周末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双休就是爽。】
    季怀秋隔着屏幕仿佛都能听到他的笑声，回复：【不上班更爽】
    钟乐的学校离季怀秋家不是很远，为了蹭上这顿吃的，钟乐第二天一大早就坐地铁跑来了季怀秋家里。
    这会儿季怀秋刚醒，还是被钟乐十五分钟前打电话吵醒的。
    “你昨晚几点睡的啊？都快十点了还没起床？”钟乐进门后看着眼前头发散乱，满脸困意的季怀秋问道。
    钟乐穿着一件蓝白拼色棒球服和牛仔裤，身后背着个帆布包，看起来整装待发。
    “十点很晚吗？我们约的是下午，下午一点啊大哥。那是什么？”季怀秋见钟乐手里还提着一袋东西，便问道。
    “给你带的早餐。”钟乐说着，将帆布包放在沙发上，“我已经在学校吃过了，专门给你打包的。”
    “哟，这么好，我先去洗漱。”季怀秋道。
    “借你平板玩玩。”
    “沙发上，拿就行。”
    季怀秋出来后，见钟乐躺在沙发上捧着他的平板呲着个大牙在那刷视频，便拿早餐到餐桌上吃，打开微信给温柔大哥回信息。
    【作者有话说】
    谢谢收藏，谢谢收藏！
    第17章 惬意
    温柔大哥九点多发的信息，简单的几句问早：【小秋秋早安，睡醒了记得和我说一声】
    季怀秋：【刚醒】
    温柔大哥：【怎么不睡久点，昨晚播那么晚】
    季怀秋：【我也想啊，但是我朋友一大早就过来找我了】
    温柔大哥：【那我要不要早点来接你们？】
    季怀秋：【不用不用，一点左右来就行。对了，我们要去哪里吃？天海市的郊区吗？】
    温柔大哥：【不是，在隔壁市】
    季怀秋：【很远吗？】
    温柔大哥：【不堵车的话，差不多两个小时】
    “这么远！”钟乐忽然大声道，“他不会把我们搭到大山里面卖了吧？”
    ？？？
    季怀秋看过去，见钟乐手里的平板没了声音，这才反应过来平板登着他的微信，可以同步收到信息，忍不住骂道：“我靠，你在偷看我的微信？怎么那么狗啊。”
    “你激动什么？咋了，你微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吗？”钟乐说，又模仿温柔大哥说道：“小秋秋早安，睡醒了记得跟我说一下哦～”
    季怀秋忍着打人的冲动，过去把平板拿走，“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恶心啊？”
    “你怎么不说他恶心，真双标。”钟乐撇撇嘴道。
    “……”季怀秋满眼无语，不想多跟他废话，把微信退掉后才把平板给他。
    “唉，以前你的微信都是随便看的，果然，在外面有了男人一切都变了。”钟乐叹气，又问：“你可以借我两块钱吗？”
    季怀秋骂道：“神经病吧你，两块钱都要借？你要干嘛？”
    钟乐回答：“我想下去买包盐，我感觉我们的关系好像淡了。”
    “……”季怀秋表情一言难尽。
    钟乐看着他：“这又是什么表情？”
    “尬住了……”季怀秋转身回餐桌继续吃东西。
    “所以到底是去哪个地方啊？不会真的把我们拉去卖了吧？”钟乐追问道。
    “地址已经发过来了，就在隔壁杞垣市，转给你了，自己看。”季怀秋一边吃东西一边道。他点开地图看了看，农家乐的店名为乐雅山庄，在当地一个旅游景点隔壁，还是山脚下。
    “真的在大山里啊……”
    “放心吧，就你那几斤骨头别人想卖也卖不出去。再说了农家乐一般不都是在大山里的吗？不然你猜它为什么叫农家乐。”
    钟乐散漫地躺在沙发上，继续刷视频：“好吧，说的也是，好像很多城市里的公子哥都挺喜欢开车到一些特别山的犄角旮旯里吃饭，说是追求什么野味，其实一看那些菜，不就是我们老家过年或者平时摆席时吃的吗？真不理解。”
    “因为我们老家的鸡鸭鹅什么的基本都是自家养的，一般都是现杀现吃，但是大城市里就很少了，他们想吃要么自己做，要么就去吃农家乐，这样才能吃到真正的鲜味。”季怀秋道。
    “那这么看来他们还挺惨的。”
    “与其担忧别人，不如担忧担忧你那四五千块钱工资能不能养活自己。”季怀秋说，“不是说要搬出来自己住吗？找到合适的房子没？”
    钟乐说：“还在找，网上好多都是中介，怕被坑。”
    “建议你还是先住学校，等攒多点钱或者转正再搬出来吧。”
    “但是每天挤地铁真的很烦，上下班都是高峰期，每天早上都是卡点到公司，那个主管看我眼神都不对劲了，好像下一秒就要走过来跟我说迟到了要扣工资一样。”
    季怀秋问：“哪个主管啊？陈樾？”
    “不是，女的，好像是负责运营部的。”
    季怀秋吃完东西后收拾餐桌，“那跟你一个市场部经理助理有啥关系啊。”
    钟乐解释：“因为运营部属于市场部啊。”
    “那这么说你这个职位不应该更高一些吗？”
    “大哥，我只是一个实习生，实习生你懂吗？就是随随便便一个员工都能踩我一脚的那种，那个陈樾为了让我多学习一点东西，什么活都让我干一些，所以他们基本谁都是可以随便使唤我的。”
    “……”季怀秋无言以对。
    收拾完后，季怀秋走到钟乐旁边，勾勾手示意他把平板还回来，随后问：“打不打？”
    “来，上号。”钟乐道，坐正了身子。
    两人在沙发上各靠一边，打开了和平精英。这个点在线的好友很少，他们选择了超体对抗模式后便直接匹配路人开局了。
    超体对抗模式在进入对局前可以挑选一个角色，每个角色都有不同的技能。队伍的人在对局中被淘汰掉后，队友还可以通过基站将被淘汰的人重新召回。
    钟乐打游戏的时候不是吐槽公司就是八卦季怀秋和温柔大哥，心思全然不在游戏上面，所以刚开局没多久就被淘汰掉了。
    “救我救我，去基站救一下我。”钟乐喊道。
    虽然地图上的基站很多，但是每个基站只能召回两次，并且进入毒圈范围后基站的召回功能就会失效。
    “你怎么又没了？”季怀秋偷偷往附近的一个基站摸过去。他这把玩的是玩的是幻影猎手，俗称幻影老六，使用一技能后会披上一件光学迷彩吉利服，在这个状态下可以增加移速并降低自身的脚步声。
    此时基站正好有两队人在打架，季怀秋刚到一楼就被对面看到了。
    同时，基站的召回次数被其他队伍用完了，他想跑，却被一个从天而降的敌人淘汰了。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另外两个队友。
    “早知道就去另一个基站了，没想到这么多人……”季怀秋道。
    “没事，等队友救我们。”钟乐说着，放下手机，把话题转移到了温柔大哥身上，“你有没有问他是哪里的人啊？”
    “谁？”季怀秋注意力还放在游戏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说呢？”
    “哦，他啊，还没问，应该是本地的吧。”季怀秋道回答。
    “你怎么什么都不问啊，名字不知道，年龄不知道，老家在哪也不知道……你们一天天都在聊什么啊？”
    季怀秋想了想，回答：“不知道……”
    钟乐说：“算了，到时候我帮你问，怪不得你说怕被骗呢，就你这样一问三不知的，不骗你骗谁。”
    季怀秋默默地在心里反驳：你以为你就好到哪里去了吗？网恋了几个月连人家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没过多久队友就去的基站把他们召回了，他们两个在附近的野区发育。
    钟乐还是很好奇：“他真的有那么帅吗？是哪种类型的？阳光的还是高冷的？”
    季怀秋思考片刻：“感觉不是很阳光，也没有很高冷吧，怎么形容呢……跟他待一起时就像是饭后在海边漫步，晚风轻轻拍打在身上的感觉，很舒心，也很惬意。”
    “我知道了，那就是暖男。”
    “差不多吧。”
    钟乐认真说：“但是暖男一般都很花心的，你要小心一点。”
    “所以我才没那么快答应他啊，哪像你。”
    “我又怎么了，”钟乐一脸无辜，两人在基地里蹲着，不远处出现车声，“来人了来人了，别动。”
    两人一直玩到十二点多，季怀秋就回房间换衣服了。过了一会，穿着一件黑色的卫衣出来，问：“这件感觉怎么样？”
    钟乐不解：“你除了黑白灰就没别的颜色的衣服了吗？”
    季怀秋想了想：“好像没了……除了直播穿的，别的颜色基本都是睡衣。”
    “我记得你不是有一件蓝色格子外套吗？”
    “哦对，我去找一下。”季怀秋说道，回房间翻了几分钟的衣柜，找到了他说的那件外套，然后再搭一件宽松牛仔裤，随后出去问：“怎么样？”

 第21章

    钟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点点头：“嗯，可以，要是再打理一下头发就更好了。”
    “戴个帽子不就行了。”季怀秋说，正要回去挑帽子，钟乐便追过去，“我也想戴，借我一顶呗，外面太晒了。”
    季怀秋挥挥手：“自己挑。”
    钟乐的目光在衣帽柜扫了一圈，“你有这么多墨镜？”
    秋天的天空干净得像一块蓝宝石，午后烈阳高照，将热浪毫无保留地洒向这座城市。
    一点整，两个打扮得意气风发的男生齐齐走出小区。帽子，墨镜，口罩，背包，一样不缺。
    “他到了吗？开的是什么车？”钟乐四处张望，没看见路边有车。
    “宾利，黑色的。”
    “宾利啊？什么车型？”
    “不知道，上次天太黑了没注意看。”
    钟乐拉着季怀秋指了指不远处树下的宾利飞驰，“是不是那辆？车牌a520，牛逼。”下一秒，车便朝他们开了过来。
    “对，就是那辆。”
    钟乐闻言，将墨镜摘了下来，努力往驾驶位上看，直到车开到他们身边，才终于看清那人的脸。
    卢砚川在驾驶位上坐得很板正，神色宁和淡漠，没有任何表情，看见季怀秋后眉眼多了一丝淡淡的柔和。
    “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啊。”钟乐小声跟季怀秋说。
    季怀秋没回答，将背包递给他后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钟乐拿着季怀秋的背包坐在后面，随后立即拿手机出来给季怀秋发微信：【不是说暖男吗？怎么感觉冷嗖嗖的……】
    季怀秋刚坐好手机就响了一声，拿起来看了一眼，给他回复了一个句号。
    车子还没启动，季怀秋疑惑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卢砚川，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心跳莫名加速。
    “系安全带。”卢砚川说。
    “哦，好。”季怀秋连忙将安全带扯下来，许是紧张的原因，扣了好几次都没扣上，随后便感觉手上多了一个温热的触感。
    “我来吧。”卢砚川的手伸了过来，干净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他的手背，轻松地帮他将安全带扣好。
    【作者有话说】
    谢谢观看，谢谢收藏！
    第18章 钓鱼
    市区的路迂回曲折，黑色的宾利在马路上弯弯绕绕，直到上了高速公路才变得笔直平坦起来。
    车窗外的风景由高楼大厦慢慢转变成连绵不断的群山，迎面而来是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
    车内氛围有些凝重，卢砚川双手握着方向盘，镇定自若地开车。季怀秋有些困倦，闭着眼背靠在座椅上，护颈枕的位置刚刚好，座椅也往后调节了一点，靠着很舒服。
    钟乐没忘记要帮忙打探信息，给季怀秋发信息不回，犹豫半天后，决定主动打破车内的沉静，问：“哥，你是哪里人啊？”
    卢砚川淡淡回答：“老家豫阳市，现居天海。”
    “豫阳……”季怀秋睫毛轻轻颤动，小声嘟囔了一句。
    “哦，那挺近的，你是做什么工作的？”钟乐又问。
    卢砚川：“游戏策划。”
    钟乐闻言两手一拍，仿佛找到了同频的人，激动道：“巧了吗不是，我们公司也是做游戏的，你们公司待遇好吗？”
    卢砚川：“还行。”
    一聊到工作，钟乐就化身成了对社会充满仇怨的牛马，滔滔不绝道：“我跟你说我真是服我们那个公司，工资低就算了，天天加班还没有加班费，领导时不时就在那pua画大饼，什么杂活都要干，又什么都学不到，要不是因为实习报告我都想跑了，唉，你们公司还招人吗？我准备实习完就跳槽。”
    “现在不招。”卢砚川说。
    钟乐叹了一口气，“好吧。”
    过了片刻，钟乐发觉自己好像聊偏题了，立马又纠正过来，问：“对了，你今年多大啊？谈过几段恋爱？”
    季怀秋原本还心不在焉地想小时候在豫阳发生的旧事，听到这里立马回过神来，竖起耳朵认真倾听。
    “二十五，没谈过。”
    钟乐试探性说：“真的假的？你条件那么好，一看在圈内就非常稀有，追你的人应该也不少吧？怎么可能没谈过？”
    “我不混圈，回国后一直在工作，没时间。”卢砚川语气诚恳。他大学和研究生都是在国外读的，回国后一直投身于工作，埋头苦干研发游戏，别人交友娱乐，他喝酒应酬，常年行走在职场之中。
    别说谈恋爱了，在此之前，卢砚川甚至还未出柜，就连他的表弟陈樾还是前不久才知道他的性取向。
    “这样啊，”钟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之意，“那你介意秋秋谈过几段恋爱吗？”
    季怀秋猛地睁开眼睛，肉眼可见的慌张感突袭而来，哽咽了一下，想骂人，又怕失了素质，只好重新闭上眼睛，咬着牙等待审判。
    卢砚川神色平和，肃然道：“不介意，如果可以，我想给他更好的恋爱体验。”
    钟乐懒洋洋一笑，带着几分兴味：“哥不用那么严肃，他谈的都是网恋，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肯定不如你的好。”
    “钟乐，”季怀秋沉着脸，语气森寒，“多嘴了啊。”说完还不忘发信息骂钟乐。
    “我知道，我们秋秋还是很乖的。”卢砚川唇角微微扬起，注视着前方。
    “啊……是啊哈哈哈哈哈……”钟乐附和道，低头看手机，不再说话。
    季怀秋耳边终于清净下来了，趁着这点时间闭眼睡了一会。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目的地了。
    这里背靠群山，放眼过去一片绿意，空气清新，就连温度也比城市里低一些。农家乐的周边种植了好几亩地的菜，有大白菜、油麦菜、茄子，西红柿、辣椒等等，但最吸睛的是那一片黄油油的菜花。
    噪鹃鸟的叫声在山林和村子之间回荡，不远处房屋炊烟袅袅，微风里夹着烟火的气息。钟乐面对着田野，伸了伸懒腰，感叹道：“好浓郁的生活气息啊，就好像回到了外婆家一样。”
    季怀秋望着那一片油菜花：“记得小时候家人还会在院子里种菜，想吃什么菜就直接去摘，现在很难吃到那种现摘现炒的菜了。”
    “这里都是现摘现炒的。”卢砚川说。
    “但是跟自家种的还是有一点区别的。”季怀秋道。
    钟乐不解：“这有什么区别，好吃不就行了吗。”
    “你不懂，吃自家种的菜没有科技与狠活，干净又健康。”
    “那你待会少吃点。”
    “我不。”季怀秋说道，几人转身进了农家乐。
    农家乐是一个中年夫妻一起开的，老板娘见到客人后亲自出来接客。
    卢砚川和老板娘商量了片刻，随即又安排了一个二十多岁的服务员过来接待他们。
    “大家拿好篮子，跟我一起来吧。”那名服务员道，分别给他们递了一个菜篮子。
    “篮子？”钟乐拍了拍季怀秋，两人跟着服务员进了后院，“我们是要去摘菜吗？”
    卢砚川也走到季怀秋身旁，“先去摘蔬菜，你们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季怀秋看了眼大家手中菜篮子，点了点头，“嗯好。”
    这个季节的菜园里几乎都是比较常见的菜，有茄子、丝瓜、四季豆、番茄、大白菜等等……
    几人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亲自采摘的感觉，在菜园里窜来窜去，看见熟的大的都往篮子装。
    “看这个西红柿，好大一个！”钟乐兴致勃勃地把它摘走，还带过去给季怀秋炫耀了一番。
    “我这个比你的更大。”季怀秋从菜篮子里拿了个西红柿出来跟钟乐的对比了一下。
    钟乐见状，一边跑开一边说：“我不服，等着，我去找一个更大的！”
    说着，两人便开始比拼起来，不管摘到什么菜都要相互比拼一下。
    摘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两人的菜篮子已经满满当当了，而卢砚川跟他们的相比起来却少许多，每样菜都只摘了一点。
    服务员看见季怀秋和钟乐的篮子，惊讶道：“摘了那么多，是要一次性做完还是打包一些带回去？”
    “额……好像是有点多了。”钟乐挠挠头，刚刚只顾着摘了，完全没想到怎么处理。他现在还在住校，肯定无法将这些菜带回去，只能将目光投向季怀秋。
    季怀秋又看向卢砚川，毕竟是卢砚川请客，还是得他说了算。
    “带点回去吧，你家有冰箱吗？”卢砚川问。
    “有。”季怀秋回答，想到自己平时在家不是点外卖就是下面条，或者煮速冻饺子，基本没碰过油锅，又说：“但是我不怎么会炒菜……”
    钟乐说：“炒菜都是有公式，很简单，网上一大堆教程。”
    “没事，那就带少一点，到时候哪里不会可以随时问我。”卢砚川说。
    于是便敲定下来了，三分之一的蔬菜拿去给农家乐做菜，剩下的卢砚川和季怀秋一起分。

 第22章

    摘完蔬菜后到了钓鱼环节。
    鱼塘就在田野旁边，里面的鱼都是农家乐养殖的，服务员送渔具过来的时候给大家简单地介绍一下：“这个池塘的水不深，里面的鱼苗都是我们老板亲自养殖的，有鲫鱼、草鱼、鲤鱼、罗非鱼，垂钓时间一个小时左右，到时间后我再过来，大家随意。”
    服务员离开后，钟乐立即提议道：“要不我们来比赛看谁钓的多吧。”
    季怀秋附和：“可以啊，跟我比钓鱼，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作真正的爆护。”
    卢砚川问：“赢了的话有什么奖励吗？”
    季怀秋想了想：“输了作惩罚吧，谁钓得最多谁来定惩罚项目。”
    卢砚川点点头：“可以。”
    钟乐：“没问题。”
    “行，那我们分开一点。”季怀秋拎起渔具正要起身，又想到什么，说：“对了，那种特别小的鱼不算哈，起码要有三个手指那么大。”
    钟乐道：“那肯定，我只钓大鱼。”
    三个人隔了四五米的距离，从左到右依次是卢砚川、季怀秋、钟乐。
    卢砚川和季怀秋备好料耳后，都一致的揉了一个料耳团子往河里抛，随后才准备放杆。只有钟乐备好鱼饵后就迫不及待的扔杆，静静地等待他的鱼儿上钩。
    季怀秋一只手轻轻的捏住鱼钩，另一只手从饵料团里捏了一小把出来，用手指将它覆在鱼钩上，随后慢慢地揉成椭圆形状，再把它抛入湖中。
    不一会儿，浮漂就轻微的左右动了几下，说明鱼儿正在吃饵料。
    季怀秋全神贯注地看着浮漂，不一会儿，浮漂就从左右晃动变成了上下摆动。眼看着机会就要来了，季怀秋在心里默数了三秒，随即重重地拉了一下杆。
    中了，季怀秋站起来，开始收杆，由于水中阻力有些大，拉得有点费劲。
    鱼儿随着拉杆的动作逐渐浮出水面，钟乐见他刚放杆就掉到了鱼，羡慕地盯着他的鱼竿。
    下一秒，一条手指头大的小鱼飞出水面，两个人都傻眼了。
    钟乐忍不住笑道：“不是，就这小玩意还要站起来拉杆？”
    卢砚川也看了过来，季怀秋却是没眼看了，默默地把小鱼从钩子上取下来，然后丢回河里，大声地说了一句：“钟乐，快！你的杆动了！”
    第19章 感觉
    钟乐闻言，立即将鱼竿收回来，下一秒便看见亮锃锃地鱼钩悬挂在鱼线上，而饵料早就被吃得干干净净了。
    季怀秋看过去，阴阳怪气道：“哎呦喂，你怎么连条小的都没有呀？”
    刚说完，季怀秋便听到一阵鱼尾巴拍打水面的浪花声，寻声望去，只见卢砚川慢悠悠地收杆，一条大约五斤重的鱼顺着水往岸边漂过来。
    “我去，这么大一条？”季怀秋感叹道，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等他钓上来后，又问：“这是草鱼吗？”
    “嗯，五斤左右。”卢砚川回答。
    季怀秋对着他竖了个大拇指，“厉害。”
    钟乐离得远，见卢砚川钓到了这么大一条鱼，也开始自信起来，继续放钩。
    大约过去了半个小时，差距逐渐拉开了。卢砚川位居首位，钓得最多，一共钓了两条草鱼，一条鲫鱼，一条鲈鱼；季怀秋位居第二，钓了一条罗非鱼，一条鲫鱼，剩下的都是小鱼；钟乐垫底，除了五条小鱼之外，一条大的都没钓到。
    季怀秋继续打窝，钟乐见状，说：“我怀疑我钓不到是因为你把它们都喂饱了。”
    “你别太幽默……”季怀秋倒矿泉水洗了一下手，解释道：“这叫打窝你懂不懂，池塘里鱼那么多，怎么可能喂得饱。”
    钟乐摇摇头：“不懂……打窝有什么用啊？”
    “打窝之后，别的鱼就知道这里有吃的了，然后都会聚过来，就算那条吃饱了，但是总有没吃上的鱼，它们以为是安全的，就会吃你钩子里的了。”季怀秋耐心解释道，声音还特意压低了一些，怕把鱼吓跑。
    “哦，原来如此，那我也来打一个窝吧。”说罢，钟乐也挖了一坨饵料往池塘里扔。
    卢砚川闻言，问：“你这是在哪听说的？”
    季怀秋疑惑：“啊？难道不是吗？”
    卢砚川背对着一棵树，风一吹，几片泛黄的叶子随风飘落在他的肩头上。他将叶子拿在手中把弄，认真说：“打窝可不是为了喂鱼，而是在水里制造一片有味道的区域。鱼主要是靠鼻子找吃的，窝料的味道会像信号弹一样在水里散开，能把远处的鱼吸引过来，然而却又吃不饱，所以才会上你的钩。”
    “这样啊……那我是不是不用打那么多次窝？”
    卢砚川点点头：“嗯，不然真的有可能把它们都喂饱了。”
    太阳躲进云层，天空由晴转阴，很快就过去一个小时了。在服务员过来之前，钟乐终于钓到了一条三斤多的草鱼，异常兴奋：“我好像掌握到精髓了！”
    季怀秋看了一眼时间，说：“都快结束了，先数一下都钓了多少条吧。”
    钟乐看都不看，说：“哪里用数，我就钓了一条大的而已，早就准备好受罚了。”
    季怀秋望着桶里的鱼，开始数了起来：“一、二、三、四、五，我钓了五条。”
    卢砚川也数好了：“七条。”
    “厉害啊，这么多，”季怀秋走过去看了一眼，“你是不是经常去钓鱼啊？”
    卢砚川回答：“没有，三四年没钓过了。”
    “我也来看看。”钟乐跟了过来，“我跟他加起来都没你多。”
    季怀秋夸赞道：“天生的钓鱼圣体。”
    钟乐还是有些纳闷：“为啥就我钓得最少，我都有点怀疑你们是不是偷偷在饵料里加东西了。”
    季怀秋回位置捏了一把饵料拿到钟乐面前：“对，我在里面加了一点狠料，要不要尝一口？”
    “滚。”钟乐跑回自己的位置。
    垂钓结束后，两个服务员过来帮忙收拾渔具，收拾好后，其中一个服务员问：“这些鱼要怎么处理？”
    卢砚川回答：“挑大的，鲫鱼煲汤，鲈鱼清蒸，鲤鱼红烧，剩下的都给老板娘吧。”
    “行，大家可以来餐厅休息一下，菜马上做好。”
    服务员将鱼拿到了后厨，另一个服务员带他们去清洗了一下，清洗完后又带他们回餐厅找位置坐，和卢砚川核对了一下菜单便离开了。
    片刻后，另一个服务员端了果盘和茶水过来，季怀秋和钟乐把密封的餐具拆开，卢砚川将茶水拎过去，“我来吧。”说着，承包了烫餐具的活。
    烫好餐具后，季怀秋将餐具分发开来，钟乐吃着水果，说：“哥，想好要罚我们什么没？先说好了，除了钱，其他都没问题。”
    “我也是。”季怀秋附和道。
    “嗯……”卢砚川想了想，“那就罚你们两个录一个视频发朋友圈吧。”
    “什么视频？”两个人同时问。
    卢砚川说：“自拍视频，内容就说‘我爱直播，每天都想直播’和‘我爱上班，上班使我快乐。’”
    钟乐听了差点跳起来：“什么？上班使我快乐？疯了吧，这话说出来谁信啊……”
    季怀秋扶额：“每天都直播，生产队的驴都不带这么忙吧？”
    所幸这个惩罚还算简单，两人只是口头吐槽了一下，吐槽完后老实地拿手机录视频。
    季怀秋将视频发出去后，朋友圈的粉丝们蜂拥而至，纷纷在下面评论：【那你今天怎么不直播？】
    【秋秋好可爱哈哈哈，不过看背景应该是在外面吃饭？】
    【是不是真心话大冒险输了？】
    【录的这什么视频？删掉重新录个撒娇】
    看到这条评论，季怀秋淡定地将窗口划掉，关掉手机，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没过多久，各式各样的菜系一道道端了过来：现杀的鲫鱼汤肉质细腻，味道鲜甜，浓而不腻；红烧茄子醇厚软嫩，味美多汁；白切鸡皮黄肉白，原汁原味……在城市里生活惯了，不会做饭的季怀秋平常吃的大多数都是外卖、冷冻品，已经很久没尝过这么新鲜可口的菜肴了。
    几人吃饭时比较安静，时不时聊两句夸赞一下这些菜。
    从农家乐出来时已经晚上六点了，半边天毫无预兆地镀上了金黄色，不知名的鸟儿在山里鸣叫，似乎在向他们道别。
    车子在马路上缓缓行驶，开出了山庄，季怀秋将车窗打开一半，靠在窗边看外面的景色，清爽的晚风拂过他的脸颊，夹着青草和泥土的芬香。
    车里放着轻柔的音乐，钟乐靠在座椅上刷视频，声音外放刚好盖过音乐。卢砚川将车内音乐暂停，对钟乐说：“学校地址发我，先送你回去。”
    钟乐关掉视频，“好嘞，发你了。”
    钟乐的学校在大学城，大学城不在市中心，但也不算偏僻，送完他之后天已经彻底黑了，街边亮起了五颜六色的灯。
    卢砚川手握方向盘，平视前方不说话，季怀秋时不时看一眼手机，慢慢的觉得车内氛围有点沉闷。回到市中心的时候路上的车流也多了起来，每到一个路口都是红灯，有时候还要等两次红灯才能通过。

 第23章

    钟乐回到宿舍后又开始八卦起来，给季怀秋发信息：【怎么样？都请你吃两次饭了，对他有感觉吗？】
    季怀秋看见吃饭两个字，看了一眼卢砚川，打字回复：【礼尚往来，我是不是也要请他吃饭？】
    钟乐：【又不是你追他。】
    季怀秋想了想：【那也总不能一直让人家花钱吧】
    钟乐：【呐呐呐，是谁说不给男人花钱的，老实说，你是不是对他也挺有意思的？】
    季怀秋勾了勾嘴角：【这不一样】
    温柔大哥又不缺钱，无论是经济条件，还是为人处世，与他在网络上遇到过的、现实里八卦过的都是天壤之别。他不是软饭男，也不像渣男，追人不仅仅表现在口头上，还体现在了行动和经济上，所以季怀秋才会继续和他相处。
    但至于对他有没有感觉……至少颜值上是有的。
    但这还远远不够。
    心跳的频率取决于两者的距离，他们目前的距离依旧很远。
    想要靠近，光一个人努力是没有用的。
    “你之前……也是经常请客吗？”季怀秋主动开口打破沉静，说完后才发觉这问题有点冒昧了。
    死嘴，谁教你这么找话题的？别人有钱，请客不也正常吗？再说了，关你什么事啊……
    季怀秋抿了一下嘴唇，随后听见身旁的人说：“没有，只追过你，礼物也只给你打赏过。”
    “哦……你以前不看直播？”季怀秋又问。
    卢砚川声音低沉：“嗯，逗瓜视频是工作需求才下载的，直播我只看你一个人。”
    季怀秋好奇：“你又不玩游戏，也没有情感上的问题，为什么会喜欢看我直播？”
    “谁说没有，”卢砚川语调故意拉长，意味深长地说：“主播，我现在就有一些情感问题想咨询一下你，方便替我解答一下吗？”
    季怀秋好奇地望过去：“什么问题？”
    黑夜中，男人俊逸的侧脸看起来及其淡漠，外面的光线印在他脸上，说话时喉结轻轻滚动，有种难以说清的意味：“像主播这样的人，该怎么追？”
    “我怎么知道，”季怀秋挪开目光，低声细语说：“我又没追过我自己。”
    也没追过其他人。
    卢砚川又问：“那别人是怎么追你的？”
    “别人……”季怀秋捏了捏手指，回想起自己那几段不堪回首的网恋，晃了下脑袋，“好像还没人追过我，除了你。”
    “上学期间也没有吗？”
    季怀秋坦白说：“我读完初中就不读了，以前也没想过这些。”说完，把头扭向窗外，看着路边的绿化带，那一排排草木就犹如过往种种，在黑夜中转瞬即逝。
    其实我真的没你想得那么好，那么优秀。
    我初中学历，没有家庭，没有背景，这么多年都是自己摸爬滚打过来的，平时也独处惯了，突然有个人说要闯入你的生活。
    说实话，还是挺不现实的。
    “怪不得……”卢砚川低声嘟囔了一句。季怀秋没听清，问：“什么？”
    “没，你下次什么时候……”
    “下次我请你吧。”季怀秋说，“不过这个月可能不行了，最近请假有点频繁，月底了要混一下直播时长，再加上游戏推广的指标还没完成，得持续播一段时间。”
    “嗯，那我等你。”
    回到家后，季怀秋又是辗转反侧一整晚，甚至好不容易睡着了之后，梦里见到的还是那个人。
    当一个人闯进了你的梦里，说明他也闯进了你的生活。
    但无论在梦里还是梦里，季怀秋都能感受到心脏强烈的振动。
    好像，有点心动了。
    【作者有话说】
    谢谢观看！改了一下错别字，晚点更新！
    第20章 反常
    “你是说，你是一名游泳教练，你对象之前是你学生，跟你在一起是为了白嫖学游泳，现在学会了就跟你提分手了？”
    【对，整整一年，我把蛙泳、自由泳、蝶泳都给他教会了，甚至还跟他约好了以后一起去户外浪漫野游，结果他上周忽然说想分手，问他原因就说没感觉了，怎么办啊】
    粉丝群里一名叫信子的铁粉过来私信季怀秋，这会儿季怀秋还没开播，便想着帮他开导一下。
    “什么怎么办，那就分呗，他是突然没感觉的吗？肯定不是啊！”季怀秋分析道，“你也说了，人家一开始接近你就是带着目的的，现在说没感觉了，很明显是借口啊。”
    【但是我不是很想分，我们现在还在联系，这种情况我还有戏吗？是不是能挽留一下？】
    “有戏的兄弟，今晚马戏团就有你的拿手好戏。要是我就让他打钱，人走账清，还挽留什么？被白嫖了还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你在哪进修的舔狗之术啊？”
    【别骂了秋哥，我只是有点舍不得，今天约了他打最后一把游戏，你能帮我测一下他吗？如果他真的那么绝情，那我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行吧，那就测一下，好让你彻底死心。”
    下午五点季怀秋准时开播，这个点大部分人还没下班，直播间人数不是很多。
    不知道钟乐是不是故意掐好点的，一开播就发信息过来：【好烦啊，等会又要开会，开完会肯定过下班时间了，每次都是这样。】
    季怀秋直接在电脑上给他回复：【开会不比上班好】
    钟乐：【我宁愿在工位上待着，起码还能摸摸鱼，开会手机都不让看，而且听说这次会议很重要，就连我们公司的老总也参加。】
    季怀秋敲字：【那就好好表现。】
    季怀秋回复完便开始了今天的第一个投稿节目，也就是刚刚那位被白嫖学游泳的铁粉信子。信子关注了季怀秋很多年，由于直播间的男粉很稀有，季怀秋对他印象挺深刻的，知道他喜欢男生。
    据了解，信子的对象是一名在校大三学生，平时很少玩游戏，一般都是陪他玩。信子对象一开始挺积极的，玩游戏的时候会主动开麦聊天找话题，但是在一起久了之后，每次都是信子找他才一起玩，慢慢的话也少了。
    信子自始至终都抱着一丝对方会回头的希望，所以季怀秋这局游戏目的就是为了磨灭他的希望，让他看清男人一旦绝情起来，是什么样的。
    邀请信息发了过来，季怀秋毫不犹豫点进去。信子的对象已经在队伍里了，但是只有信子开了麦克风，他的对象一直保持沉默，信子便说了一句：“开了。”
    进游戏后，信子也变得沉默起来，队伍陷入了一种极其尴尬的氛围里，各自打各自的，谁也没理谁。
    大概过了五分钟，信子准备撤了，故意被淘汰掉后说：“你们先玩吧，我突然有点急事。”
    信子的对象打字回复了一个“行”字。
    季怀秋见信子下线了，开始搭话：“三号，你那里有车吗？能不能过来接我一下。”
    三号还是没有开麦，但是真的开车过来接他了。
    这时，手机忽然弹出一条信息，是钟乐发的：【卧槽卧槽卧槽！啊啊啊啊啊！你猜我在公司看见谁了！！！】
    季怀秋瞬间被这一堆感叹号勾起了好奇心，放下平板打字问：【谁啊】
    过了片刻，没等到回复，季怀秋重新拿起平板，坐上了三号的车。
    季怀秋染了一个车皮肤，说：“三号我们去打架还是苟分？”
    避免被引起怀疑，信子这把开的是排位赛。这么爱打游戏的人，为了一个男人竟然可以放弃自己的段位分，季怀秋不得不佩服这名进修过舔狗之术的恋爱脑铁粉。
    他舍得，季怀秋可舍不得，所以试探性问了一下三号，看他是怎么想的。
    三号打字回复：【都行】
    季怀秋说：“那就苟一会吧，去矿场？”
    三号默默地将车开到了矿场。
    一切看起来平静又安详，季怀秋到目前为止都在正常打游戏，没有激起一点水花，所以在直播间观众的眼里就觉得有些反常了。
    这集跟平时的怎么不太一样？
    信子许是有些着急了，开始发弹幕提醒：【让他开麦就行，他宿舍方便开麦的】
    季怀秋当然知道，他只是在等一个时机。
    很快，这个时机就到来了。
    一个人机从反坡走了过来，季怀秋将他往三号的位置吸引过去，跑进屋子，假装害怕说：“三号，我这好像有人来了。”
    三号听见有人，立马往他的方向走去，看见是人机后立马将收掉了这个人头，随后开麦回答：“人机来的。”
    季怀秋长呼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真人呢，都没敢出去。”
    说着，季怀秋开始跟他搭起了话：“三号你是福南人吗？听口音有点像。”
    三号有点诧异：“怼啊，这你都能听得出来？”
    季怀秋当然听不出来，只不过提前掌握了信息而已，但三号后面那句话明显加重了口音，便继续说：“是啊，我现在就在福南上大学。”

 第24章

    “你哪个学校的？”三号问道，麦克风里带着噪杂的宿舍聊天背景声。
    季怀秋回答了一个跟他一样的大学。
    “我嘞个豆，真的假的，我也是那个学校的，你大几啊？”
    季怀秋淡定说：“大二。”
    “原来是学弟啊，你是哪个学院的？”
    季怀秋语气带着一丝钓人的韵味，慢条斯理地说：“问了我那么多问题，该我问问你了吧？”
    “那你问。”
    “刚刚那个是你对象？”
    三号淡然说：“不是，已经分了。你们不认识？”
    “不认识，游戏好友来的。”
    “得了吧，”三号说着，语气变得轻佻起来，“鬼才信你们不认识，联合起来整我呢，是不是？”
    季怀秋：“……”
    不是都说大学生单纯好骗吗？这走向好像不太对劲吧？
    三号又说：“真当我这么傻啊？又是一个城市又是一个学校，一看你们就是提前打过配合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想干嘛，但是先说明了，我跟他不会有可能了，让他死心吧，体面分手不好吗？谁也没欠谁，弄得那么难堪干嘛？”
    三号三言两语便拆穿了信子和季怀秋把戏，但是他不知道季怀秋此时正在直播，说的这番话不仅被信子听到了，还被直播间的一万多名观众听到了。
    弹幕的吃瓜群众越来越多。
    【太绝情了】
    【明显没戏】
    【分就分吧，天涯何处无芳花，何必单恋一根草】
    【抬走抬走，下一个】
    信子给季怀秋发了两条私信过来，一条是聊天记录的截屏，另一条说：【算了吧，放弃了。】
    季怀秋回了一个“ok”，结束了这局投稿。
    其实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他们两个谈恋爱，确实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两个人在一起，总有一方是不平等的，而这份不平等，在恋爱期会显得很微弱，只有两个人的感情出现了裂痕，它才会被无限放大，直至关系破碎，再也无法挽回。
    所以明知道不平等还选择在一起，到最后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季怀秋的手机界面还停留在和钟乐的聊天框里，一直到快下播，季怀秋都快忘了这事，钟乐才回复他的信息：【没事了，我看错了，刚刚在开会回不了信息。】
    季怀秋无语：【以后这种无聊的事别来打扰我直播！】
    钟乐：【抱歉抱歉，忘记你在直播了，下次还敢。】
    下播前，季怀秋像往常一样推广游戏，旧梦里游戏更新了，增加了一个新的“钓鱼”玩法，还能通过参加钓鱼比赛获取积分用于抽奖，于是他便在游戏里钓起鱼来。
    钓鱼比赛可以随机匹配路人对手，季怀秋匹配了好几局都撞到了粉丝，但是一直在输，面子有些挂不住了，对直播间的粉丝说：“这游戏真是让你们玩对了，刚出的新玩法你们就已经练得滚瓜烂熟了。”说完，便切换回单机练习钓鱼了。
    【这个是有技巧的】
    【菜就多练】
    【一边看你直播一边玩】
    【怎么不pk了？】
    半个小时的推广时间，季怀秋一直在钓鱼，期间时不时有人问这是什么游戏，整体下来又一共新增了一千多的下载量，很快就完成这个月的指标了。
    连续直播了八天，明天是月底最后一天，刚好又是周一，季怀秋照常休息，打算在这天晚上请温柔大哥出来吃饭。
    第一次请温柔大哥吃饭，季怀秋拿不稳主意，发信息询问钟乐的意见：【你觉得我请他吃什么比较好？】
    钟乐能想到的无非就这三样：【火锅？烧烤？烤肉？】
    季怀秋：【吃这些会不会觉得有些敷衍】
    毕竟人家请的不是高级餐厅就是野外农家乐，一看就是提前用心规划的。
    钟乐：【其实你请他吃什么都一样的，只要钱到位了就不敷衍了。】
    有道理，吃什么不重要，好不好吃、重不重视才是最重要的。季怀秋在网络上认真挑选了一家味道好，口碑也不错的烤肉店，随后向温柔大哥发出邀约：【明晚有空吗？请你吃烤肉。】
    温柔大哥：【有，几点？我去接你。】
    季怀秋离那边不是很远，不想这么麻烦他，打字说：【七点左右，我离那很近，不用接我，晚上车太多了。】
    温柔大哥：【好。】
    季怀秋又问钟乐：【后天不是放假了吗？明晚要不要一起出来。】
    没想到钟乐直接拒绝了：【不了吧，你们两个吃就行，我一个电灯泡跟着你们多不好意思啊。】
    没想到钟乐居然还能有这觉悟，季怀秋有些不可思议：【你之前吵着要跟出来的时候怎么不说？】
    过了片刻，钟乐才发：【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
    季怀秋：【……】
    季怀秋：【真不去？我请客啊】
    钟乐：【你们去吧。】
    季怀秋总觉得钟乐有点反常，从那天直播时忽然给他发信息开始就不对劲了，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出了问题。
    请他吃东西都不愿意，难道是上班上坏脑子了？
    认识了那么多年，季怀秋不清楚谁，还是很清楚钟乐的。事出反常必有妖，为了一探究竟，他打算明天下午突袭钟乐的公司，把真正的钟乐从工位上抢救回来。
    说干就干，第二天下午五点半，季怀秋戴着口罩帽子，穿着一身便装出现在了至华公司附近。
    当他一脚踏入公司一楼大厅的时候，突然想起，进这个公司需要在前台做登记。
    【作者有话说】
    谢谢观看！谢谢收藏！评论区略显冷清了，本章留评有包子哦～
    第21章 狗血
    季怀秋往前台走去，前台的小姐姐见有人过来后，礼貌问：“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我想找一下市场部的钟乐。”季怀秋说，白金色的头发在黑色的针织毛线帽下格外显眼。
    “好的，这边登记一下信息，”前台小姐姐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随后拿出一份登记表，认真说：“登记完后由我们联系确认才能进入办公区。”
    季怀秋看了一眼信息表，闻言抬头，“那个……算了，我在这等他好了，应该是六点下班吧。”
    前台小姐姐语气温和：“是的，但是今天月底，公司要开会，可能会晚点下班。您是来找朋友的吗？”
    “对。”
    “这样啊，不着急的话您可以先坐一下。”前台小姐姐指了指旁边的等候区。
    “好的，谢谢哈。”季怀秋正要往那边走去。
    前台小姐姐忽然把他叫住：“那个……你是怀秋吗？”
    又被认出来了，我有那么出名吗？
    季怀秋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应道：“嗯，没想到这都被你认出来了哈哈。”
    前台小姐姐微笑道：“您的头发挺个性的，上次见过后就记住了。”
    “记性真好。”季怀秋礼貌又不失尴尬地笑了笑。
    “请问一下……”前台小姐姐小心翼翼问道：“我能跟你合个影吗？”
    “可以啊。”季怀秋回答，还贴心地将口罩摘掉了。
    前台小姐姐立马将手机拿出来，合完影后还不忘道谢。
    “客气了客气了。”季怀秋说着，往候等区走去。
    上次来得匆忙，没怎么注意过一楼大厅的布置。现在静下心来观看一番，发现这里的布局和设计看起来都很清干净利落，尤其是那一株株鲜艳夺目的落地绿植，摆放得恰到好处，令人心旷神怡。
    季怀秋坐到沙发上后，悠闲地掏出手机给钟乐发信息：【什么时候下班？】
    钟乐秒回：【不知道，反正肯定是不能准时了】
    季怀秋：【又要开会？】
    钟乐：【对啊，今天要开月总结会。】
    季怀秋：【开到几点？】
    钟乐：【看老板心情吧，干嘛突然问这个？不是说好了我不去吗？】
    季怀秋：【关心关心你啊，不行吗？】
    钟乐：【可以，但是别光口头上说，给我转两百看看实力。】
    季怀秋：【得了吧，看你这样子也不缺这两百块钱，上两天班，连饭都不蹭了。】
    季怀秋发出去后回到消息列表，正想给温柔大哥也发一下信息，公司大门忽然敞开，耀眼的光线直射进来，他扭头望去。
    三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逆着光一前一后走进大厅，为首的最高，身姿挺拔，步伐沉稳，光是看身形轮廓便让人觉得气度非凡。
    季怀秋由下而上，将目光转移到那人的脸上，那人刚好也看了过来。
    两人面面相觑，懵了片刻。
    温柔大哥？他怎么在这？
    卢砚川朝季怀秋走过来，季怀秋连忙站起身。
    卢砚川先行开口，问：“你怎么在这？”
    “我……来找人。”季怀秋回答，大脑在飞速运转，但是一对上某人的目光就卡机了。

 第25章

    “怎么不上去找？”卢砚川又问。
    “前台要登记。”
    “找钟乐？”
    “嗯。”季怀秋点点头。
    “跟我上来。”卢砚川说完转身就走。
    季怀秋连忙跟上去，路过前台的时候刚才的小姐姐不知道对着谁喊了句“卢总”，又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季怀秋也点了点头，随后跟着卢砚川和另外两个西装男进了电梯，其中一个西装男看向卢砚川。
    “十九楼。”卢砚川说。
    这时，季怀秋注意到这个西装男有点眼熟，刚才卡机的大脑又重新加载起来，思考片刻后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上次过来签合同时接待他的那个张助理吗？
    电梯还在上升，季怀秋看似气定神闲，实际上心中已经冒出了无数个猜想。
    这个张助理之前好像也提到过卢总，而刚刚那个前台夜喊他卢总，难不成……
    难不成温柔大哥就是负责跟他对接项目的推广负责人？
    这也太狗血了吧！
    季怀秋瞥了一眼卢砚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这期间还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是又无从知晓。
    正发呆着，季怀秋的思绪被一声“十九层到了”的智能语音拉了回来。电梯开门后是一个长廊，两端分别是不同的办公区域，中间有一个休息区。
    “你们先去通知他们开会。”卢砚川对另外两人说。
    那两个离开后，卢砚川又将季怀秋带到休息室内，把灯和空调打开，说：“你在这等一会，我先去开会，开完后再让钟乐过来找你。”
    卢砚川语气柔和，身上围绕着一股清淡的檀木香，与方才的疏离淡漠完全不同，那双深邃的眼眸如星光般明亮。
    “好。”季怀秋点点头，内心疑惑一直没机会问出口，只好硬生生地憋在心里。
    卢砚川离开前又给他到了一杯咖啡，关上门后，季怀秋才掏出手机问钟乐：【温柔大哥跟你是一个公司的？】
    等了片刻，没有回复，季怀秋这才想起他开会不能玩手机。
    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从目前的观测上看来基本上板上钉钉的了。
    等了半个多小时，季怀秋听见走廊隐隐响起杂碎的脚步声和聊天声。
    没过多久，休息室的房门被推开，钟乐从外面探进半个身子，看见是季怀秋后，连忙进来把门关上，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来察访一下你的牛马生活。”季怀秋说。
    钟乐走到他旁边，把背包放在桌面上，坐下后跟做贼似的小声说：“什么时候来的？刚刚陈樾跟我说有人找我，我还以为是我的就业指导老师，一散会就赶过来了。”
    “刚才给你发信息的时候。”季怀秋回答，“怎么是陈樾跟你说？带我上来的明明是……不对，他人呢？”
    “谁？”
    “就是……唉，你没看我给你发的信息吗？”
    “你给我发的啥？刚刚在开会，没看到。”钟乐把手机掏出来看了一眼，惊讶道：“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季怀秋一脸疑惑。
    “温柔大哥他是……”钟乐刚说一半，房门突然被敲响。
    下一秒，卢砚川推门进来了。
    季怀秋也不含糊，直接问卢砚川：“你也是这个公司的？”
    卢砚川笔直地站在门口，应了一声，“嗯。”
    “那你是负责跟我对接的运营部主管吗？”季怀秋又问。
    卢砚川回答：“不是。”
    季怀秋看了看卢砚川，又看了看钟乐，问：“你们两个是一个部门的？”
    钟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僵硬地摇摇头：“也不是。”
    “我是研发部的。”卢砚川说。
    听到这里，季怀秋便觉得说的通了：“怪不得之前你们两个不认识……”
    温柔大哥不是市场部的，所以之前并不知道钟乐跟他是同一个公司的，至华公司那么大，两个人不认识的情况下认不出对方也很正常，季怀秋心想。
    “那个……你们不是要去吃饭吗？”钟乐忽然开口，手紧紧地拽着背包，一副随时想溜走的模样。
    “是啊，我这趟就是专门来抓你的，走，一起去。”季怀秋道。
    “我……”钟乐看了看他们两个，“要不还是算了吧。”
    “算什么算，赶紧走。”季怀秋说着，推了一把钟乐。
    钟乐看向卢砚川，听见卢砚川冷淡地说了一句“走吧”后，才主动迈出步伐。
    季怀秋不明所以，总觉得这两个人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假期即将来临，烤肉店的人比平时要多好几倍，季怀秋时间算得很准，他们去到的时候刚好排到号。
    到火锅店坐下后，季怀秋又忍不住跟他们讨论起刚刚的事，“所以你们什么时候发现是同一个公司的？”
    钟乐低着头不说话，卢砚川道：“前几天。”
    季怀秋：“也就是上次吃完饭回去之后喽咯。”
    卢砚川：“对。”
    “怪不得，怪不得上次你给我发信息让我猜在公司看见谁了，就是那时候发现的吧。”季怀秋问钟乐。
    钟乐嘴巴闭得很紧，应了一句：“嗯。”
    “那后面你为什么又不跟我说？”
    钟乐又看向卢砚川。
    卢砚川正打算开口，季怀秋就接着说：“这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到底在心虚什么？”
    “不是……我。”钟乐结巴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季怀秋叹了一口气：“不就是一个公司的吗？你们两个又不是一个部门的，他又不是你上司，真搞不懂你们这些打工人。”
    钟乐：“……”
    这场饭局是季怀秋吃过最沉默的一次了，吃到一半时，他竟然有些后悔让他们两个同时出来了。
    一个畏手畏脚，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一个沉默寡言，只是一味得烤肉，一个多小时下来，只有季怀秋在努力地找话题。
    因为他们是一起从公司出来的，坐的是卢砚川的车，所以吃完饭卢砚川又主动提出送他们回去。
    送完钟乐后，车内那股尴尬且沉甸甸的气息终于消散了一些。
    “你不觉得，钟乐有点奇怪吗？”季怀秋问卢砚川。
    “我觉得还好，可能是不习惯下班后还跟同事待在一起吧。”卢砚川回答。
    “也有可能，就跟我独自出门在路上碰到不熟悉的老同学一样，想打招呼又怕对方认不出自己会尴尬，所以每次都是假装没看到。”季怀秋说。
    车子停下来等红绿灯，季怀秋看着眼前过往的人群，又问：“那你怎么不跟我说你也是至华公司的？”
    “你没问我。”卢砚川回答。
    “我……没问你吗？哈哈哈哈也是。”季怀秋笑笑，好像他确实不占理。
    卢砚川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季怀秋想到之前问过他的职位，说：“旧梦里也是你参与的项目吗？”
    “嗯，这也是我目前主做的项目。”
    “厉害，做这一行是不是都废脑的？”
    “时间、精力、灵感缺一不可。”
    “唉，我直播也是身心俱惫啊，别看我每天在电脑前坐好像无所事事的样子，不仅要接受各种各样的投稿，还有想方案剧情，帮忙解决各种情感问题，有时候碰到奇葩的人又是沉痛一击，怎么说都说不通，到时候被伤了又回来哭诉，说‘早知道当初就听你的了’，早知道，早知道的话你干嘛去了……”季怀秋说。
    他平时都是自己一个人，除了钟乐，没怎么跟人分享过直播的事，这会跟卢砚川待在一起，不知怎么的就开始滔滔不绝讲了起来，卢砚川也是认真倾听，时不时附和几句。
    两人聊了一路，回到季怀秋的小区时已经八点多了。
    回到家后，季怀秋收到了钟乐的信息：【到家没？】
    季怀秋：【刚到。】
    钟乐：【他呢？】
    季怀秋：【回去了呗。】
    钟乐：【我左思右想，前思后想，上思下想，觉得这件事还是要告诉你才行。】
    季怀秋：【有屁快放，搞什么神秘。】
    钟乐：【……】
    钟乐：【但是为了你好兄弟的工作着想，你可不可以，不要让别人知道是我说的。】
    季怀秋早就知道钟乐有事情瞒着他了，只不过没想到钟乐居然会主动说出来。看在钟乐知过能改的份上，他也不追究了，回复：【可以。】
    钟乐：【温柔大哥其实根本不是我同事，也不是任何一个部门的，他骗了你。】
    季怀秋：【什么意思？】
    钟乐：【他是我老板！老板啊！也就是至华公司总裁，不仅旧梦里是他的，就连整个至华都是他的！！！】
    钟乐：【我说出来好受多了，剩下的你自己消化消化吧……】
    季怀秋坐在沙发上，看着这几行字发呆，过了好久好久，一直到温柔大哥给他发信息，他才回过神来。

 第26章

    【作者有话说】
    谢谢观看！（微调了一下下）
    第22章 往昔
    温柔大哥：【今晚还直播吗？】
    季怀秋：【不播了】
    我需要缓一下。
    季怀秋躺在床上，回想这些天发生的种种事物。
    温柔大哥是至华公司的老板，也就是旧梦里游戏的创始人，而他是旧梦里的推广合作伙伴，温柔大哥又刚好是他的粉丝，还成了他的追求者。
    整件事情看起来那么连贯，那么巧合，事实上真的那么简单吗？
    季怀秋对待生活和情感时是个极度敏锐的人，在现实生活中很少与人深交，朋友也不多，基本都是初中就已经认识了，大多数都不怎么联系。
    在网络上，季怀秋又是另一类人，为了维持生计，他不得不披上一副皮囊，每天都在粉丝和观众面前展现最好的状态，有时候陌生，有时候熟悉，不像自己，却又是自己。
    可以说，这么多年以来温柔大哥是他第一个允许接近自己的人，这不仅仅是因为追求新鲜感，更是对他的信任和接纳。
    但是这份信任，似乎已经出现了裂痕。
    凌晨十二点，季怀秋安静地躺在床上，给钟乐发信息：【你说，他这样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钟乐：【为什么认为他接近你有目的，就不能是单纯看上你了吗？】
    季怀秋：【但是我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堂堂一个公司的大老板，平时什么没见过，会单纯喜欢一个网红？而且听他之前说是工作原因才下载的逗瓜视频，对了，说到工作……】
    季怀秋大脑飞速运转，想起那次粉丝的投稿，渐渐得出了一个结论，于是发送：【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接近我是因为直播推广这件事。】
    钟乐：【推广好像是我们部运营主管负责的，要不……我帮你打听一下？】
    季怀秋：【这么快就跟公司的人混熟了？】
    钟乐：【平时上班经常跟他们八卦，一来二去就熟了。】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钟乐打听出了一些消息：【之前旧梦里运营部给你发过私信，但是你没回人家信息是吗？】
    季怀秋：【是啊，私信太多了，没看到，怎么了？】
    钟乐：【听说后来是我们老板让运营部给你刷礼物的，而且全都是老板出的钱，我就说怎么那么巧，温柔大哥和游戏官号同时出现在礼物榜上。】
    钟乐当时也在直播间里，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都知道，现在又成了至华公司的一员，想查出点什么对他而言简简单单。
    季怀秋想起来了，那晚直播间榜上的旧梦里官方号和温柔大哥是并列的，但是当时他并没有想到这两个号是有联系的。
    一个游戏官方号，一个三无新号，谁能想到那些礼物都是出自一个人的啊。
    季怀秋独自消化了一个多小时，才勉强睡了过去。
    国庆假期七天，季怀秋播了两天，后面又打算以粉丝们放假了要出去玩没时间看直播为理由休息两天。
    粉丝们一听到停播就有些不乐意了：【我什么时候说要出去玩了，现在外面到处都是人挤人，还不如待在家里】
    【白天不播晚上播啊，晚上我们有时间看。】
    【实际上是你想出去玩吧】
    【秋秋准备去哪玩？】
    季怀秋：【秘密】
    发出去后，季怀秋戴上帽子口罩，拿着钥匙和手机就出门了。
    秋天的空气干燥凉爽，车里的空调湿度恰到好处，季怀秋靠在后座车椅上，静静地看着车外来往的车流。
    温柔大哥已经三天没有找过他了，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战略，季怀秋同样也没有去打扰人家。
    也许是猜到他知道真相了，又或许还有其他隐瞒的事隐瞒他，所以温柔大哥心虚了，开始躲着他了。
    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季怀秋都觉得无所谓了。
    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早点认清现实，也好。
    得知季怀秋出门后，钟乐马不停蹄地给他发了信息：【你出去了？我正准备去找你呢。】
    季怀秋：【嗯，下次找我记得提前预约。】
    钟乐：【去哪了？一个人？】
    季怀秋：【东阳市】
    钟乐：【你怎么又去东阳，年年都去，东阳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季怀秋：【去散散心】
    钟乐：【散心有必要跑那么远吗……】
    季怀秋：【你别管，我乐意。】
    钟乐：【行行行，我不管你。】
    季怀秋关掉手机后就进入了睡眠，一直到司机喊他才醒过来。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再次睁眼，就到达目的地了。
    下车后，季怀秋熟轻熟路走进一条巷子。都不用仔细观察就发现这里又变了，季怀秋年年都来，而这里一年一个样。
    去年巷子口第一家档口卖的是衣服，现在变成了早餐店。小卖部门口的缅栀子树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现在种上了扶桑花。
    唯一不变的，是街尾的那棵百年大叶榕树，树高二十多米，树干大到三四个成年人张开双臂才能环抱一圈。
    淡黄的叶子脱落在地上，褐色的根须从树干上垂下来，随风荡漾。季怀秋小时候最喜欢抓着这些根须荡秋千了，以前个子小，体重也轻，拽着须来回荡个三五下不是问题，现在只是轻轻伸手一拽，根须就断掉了。
    季怀秋低头在地上挑挑选选，捡了一片完美无损的叶子，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后继续往前走。
    穿过巷子后，又是另一条街道。
    十多年过去了，这条街变化最大，以前对面的商业区还没开发，只有很窄的一条小路，现在大路宽阔，两边都是新建的高楼大厦。
    再往前走，就是他以前的家了。
    季怀秋小时候住在巷子尾，是一个很小院子，大平层被四周的围墙和楼房包裹着，抬头时常看不到太阳。
    但是那片小小的天地，却承载着他纯真且热烈的童年。
    那时卢砚川的家就在季怀秋家的隔壁，也是一个院子，不过却比他家大很多，而且还是三层楼。
    他们是通过邻舍的小孩团体认识的，小朋友都爱玩，又没有手机，便常常聚在一起玩游戏。
    季怀秋那时候总喜欢跟在卢砚川屁股后面，卢砚川是小孩团体里年纪最大的那个，通常比较有发言权，大家都把他当大哥。
    同样的，卢砚川对季怀秋也像亲弟弟一样格外照顾。
    记得某个午后，季怀秋的爷爷不在家，季怀秋独自在家看电视。不一会儿，晴朗的天空逐渐变得乌云密布，很快就下起了大暴雨。
    雷声雨声相互交替，窗外狂风呼啸，雷鸣伴着一道刺眼的闪电在耳边炸开，仿佛劈到了他家的窗户。
    下一秒，屋子停电了。
    电视剧被掐断，季怀秋只能独自坐在灰暗的角落里，一有闪电就捂住耳朵，害怕得不敢睁开眼睛，心脏随着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雷声狂烈跳动着。
    季怀秋一直都很害怕打雷。记得某个雷雨天的夜晚，父亲和爷爷吵架，躲在被窝里的季怀秋即使捂住了耳朵，还是能听见雷声、争吵声和摔酒瓶的声音。
    父亲和爷爷吵了那么多年的架，吵来吵去非就是几个点，金钱、他母亲，还有他。
    父亲总觉得他和爷爷是拖油瓶，爷爷又总抱怨父亲不顾家，不争气。
    而母亲，在季怀秋的印象中一直都是一个很完美的人。母亲即是父亲和爷爷吵架的导火线，亦是平息他们战火的良药，尽管季怀秋没见过她，但心里对她却有着无数的念想。
    如果母亲还在的话，他是不是就能拥有一个完美的家庭，爷爷和父亲就不会吵架，而他也能拥有世上最珍贵的那份亲情了……
    雷声还在一直轰隆隆地响个不停，季怀秋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整个人软弱又无力地蜷缩起来，期盼这大雨能早点结束。
    没过多久，大雨还没盼走，房门被敲响了。
    卢砚川明亮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小秋秋，你在家吗？”
    季怀秋连忙过去开门，头也没抬便扑到了卢砚川身上，抹着湿润的眼眶，哭得更大声了。
    卢砚川轻轻地拍了拍季怀秋的肩膀，安慰道：“秋秋别怕，打雷而已，大哥哥在这陪着你。”
    后来，是卢砚川陪着他，直至云消雾散，雨过天晴。
    在季怀秋心中，卢砚川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照亮他童年的光。在他那些童年的美好回忆中，总会浮现那人的身影。
    可惜，当他想起那个人时，他们已经天各一方，再难相见了。
    季怀秋路过卢砚川以前住的地方时偷偷地往里面看了一眼。变化不大，只是早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从看到院子里的大黄狗就知道，现在住里面的还是去年才搬过来的一家三口。
    十分钟后，季怀秋来到了一个公园。
    这个公园是他小时候最喜欢来的地方，公园里有树有河、有大草坪，还有各种娱乐设施，那时候他经常和小伙伴在这里玩捉迷藏、一二三木头人、扔沙包、单脚抓人等等各种游戏。

 第27章

    玩累了，大家就躺在草坪上看蓝天白云，听燕语莺声，一直到夕阳西下，暮色苍茫。
    季怀秋来到公园中央，这里有很多健身设施，但是大多数都已经老化了，跷跷板、太空漫步机、坐蹬器等健身器材甚至都已经掉漆生锈了。
    在这里散步的大多是老人，几乎看不到小孩嬉闹的场景。
    再往前，就是天鹅湖、石子路，路的每一个转角都有一个亭子。
    季怀秋以前总觉得这里很大，可现在不一会儿就逛了一半。
    他走到亭子里坐下，看着在湖面上戏水的天鹅，拿手机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随后编辑了一下发朋友圈，还带了定位。
    亭子里还有一对爷孙，孙子看起来不过四五岁，指着前面的天鹅说道：“爷爷快你看，那个鸭子会飞！”
    老爷爷轻轻的对着孙子挥手中的蒲扇，笑着说：“傻孩子，鸭子不会飞，那是天鹅。”
    小孩又问：“为什么鸭子不会飞，天鹅会飞？”
    老爷爷回答：“天鹅的身子轻，体格健壮，翅膀就像这把蒲扇一样，扑腾扑腾就能飞起来了，而鸭子翅膀短，肚子圆滚滚的，像个大冬瓜一样，当然飞不起来了。”
    季怀秋望着眼前的天鹅发起了呆，脑海里是以前和爷爷生活的画面。
    苍老的面孔，深邃的眼窝，粗糙的皮肤，在夜晚的烛火中，也是那样，对着季怀秋轻轻地挥动手中的蒲扇，给他讲睡前故事。
    故事已经不记得了，而人却会记一辈子。
    爷爷，秋秋又想你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对爷孙俩已经离开了，只剩季怀秋独自坐在这里。
    “秋秋。”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季怀秋猛地回头，“你怎么在这？”
    第23章 抄袭
    卢砚川站在阳光下，一身水墨色西装格外引人注目。他的眼神温柔而亲切，步伐沉稳地朝季怀秋走过来：“在附近出差，看见你发的朋友圈定位在这里，忙完就顺带过来找你了。”
    “国庆还出差，你不放假吗？”季怀秋问，突然想到对面的人是个老板，工资都是自己给的，应该不会有放不放假这种说法。
    “嗯，这几天公司出了点状况，有些事要处理。”卢砚川说，“你不会怪我吧。”
    “怪你什么？”
    “瞒了你这么多事。”
    季怀秋想起那些事，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舒服的。但是这几天他也看开了，于他而言，其实身份这种东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心。
    毕竟遇见一个真正对你好的人，比遇见一个有身份的人难多了。
    “都几天过去了，要怪早就怪完了。”季怀秋站起来，看见卢砚川脸上荡漾着一股少有的疲倦，便说：“来都来了，要不要逛逛？”
    “可以。”卢砚川点点头。
    两人并肩走在公园的小径上，花坛里的波斯菊开得正盛，风一吹就摆来摆去，就好像在跟他们打招呼。
    卢砚川衣摆随风飘荡，看着季怀秋在阳光下亮得发光的白金色发尾问：“为什么会想着一个人这么远跑来这里？”
    “太久没来了，就想过来看看。”季怀秋说，觉得这并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便直接讲明了：“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小时候住这附近，基本上天天都来，可现在长大了，也搬远了，想来一次都找不到理由，所以就给自己定了个约定，每年国庆假期都来一次，看看这里的风景，也顺带看看这里的人。”
    卢砚川看着眼前的景色，“风景很美，只是今非昔比，自然万物都在不断更新迭异，而人，也不一定是当年那个了吧。”
    “嗯，就算是当年那个，也不一定是当年那样了。”季怀秋说。
    “可在我心里，离别时是什么样子，就永远是什么样子，就算再相逢，也不会改变。”卢砚川认真说。
    季怀秋叹了一口气，“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又怎么知道有没有变……”
    “会知道的。”卢砚川说。
    季怀秋看着卢砚川，不知道为什么，在对上他那双温柔的眼眸这一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环绕在周身。
    也许是因为故地重游，故人的影子也跟着悄然浮现。
    但他知道，影子终归只是影子，而真正的故人，再也难相逢了。
    卢砚川说：“对了，有件工作上的事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季怀秋问。
    卢砚川说：“这几天先暂停推广旧梦里，最近公司发生了版权纠纷。”
    “怎么回事？”
    “有人抄袭了我们游戏最新活动的主线剧情，但是发行时间比我们早，对我们发出了通告，本来以为只是巧合，但是经过调查核实到他们的游戏往期发布的活动大部分都是根据我们的游戏篡改的，而且发行时间都比我们晚。”
    “那怕什么，是他们抄袭的我们，我们为什么要给他们让步。”季怀秋道。
    卢砚川眼中露出担忧：“你的直播刚刚起色，陷进来对你不好。”
    虽然季怀秋平时直播的时候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但是一旦遇到了正事，就会变得正直无比，他语气坚定道：“拿一份钱做一份事，既然我答应了要跟你们合作，就不会因为一次纠纷半途而废，我相信你们，我也会让我的粉丝相信我，所以，请公司也相信我，可以吗？”
    卢砚川听见这番话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他认识的季怀秋就是这样的，不管过去还是现在，身上那股顽强坚韧的意志从未消散过。
    所以，在他心中，季怀秋以前是什么样子，现在就是什么样子，从未改变。
    “好，我相信你。”卢砚川点点头。
    回去后，季怀秋向钟乐了解了这件事的大致原委。
    旧梦里的初版剧情基本都是他们老板——也就是温柔大哥一手策划的，然后再经过策划部和研发部的修改和完善才发行出来。举证鉴抄的游戏叫“梦之旅”，发行的剧情和他们的还没完全完善的剧情一模一样，且只比他们提前了不到二十四个小时。整件事看起来是对面占据了上风，但是却漏洞百出，只要认真去想都知道是什么原因。
    至华公司出现了内鬼。
    “妈的，别让我逮着那个人是谁，否则我让他没完！”入职差不多一个月，钟乐第一次对他的公司抱着这么强烈的正义感。
    季怀秋翻了下热搜里有关旧梦里版权纠纷的词条，一脸平淡地对着手机道：“你之前不还天天吐槽你们的公司吗？怎么，现在改邪归正了？”
    钟乐解释：“不是我改邪归正了，是公司‘改邪归正’了，你不知道，自从上次出去吃饭吐槽过公司之后，你那个好大哥回去就把公司的规章制度给改了，不仅加班自由，还给自愿加班的员工补偿加班费，另外还给我们这些实习生、应届生享受了正式员工的待遇，除了全勤以外还有餐补、住房补贴、交通补贴，别提有多大方了，所以谁敢害我公司，我跟他没完！”
    季怀秋听了多少有点震惊，没想到曾经那位上个班就跟要了命一样的人如今居然转性了，说：“果然，有钱不仅能使鬼推磨，还能帮牛马消除怨气。”
    钟乐说：“必须的，大家都是信钱中人嘛。”
    “……”季怀秋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打开了电脑设备，“不说了，我要开播了。”
    钟乐：“你今天不是不直播吗？”
    季怀秋点开平板里的游戏说：“改变主意了，我不仅要播，而且只播旧梦里。”
    钟乐：“你疯了？你没看热搜吗？这件事都快被炒到热搜第一页了。”
    季怀秋：“挺好，说不定直播还能给我带来一波热度。”
    钟乐：“你这是在给自己招黑还差不多。”
    季怀秋：“我要是再不播，你们公司就真的要被黑的体无完肤了。”
    热搜上的词条基本都是指示旧梦里抄袭梦之旅的，虽然有不少玩家扒出了梦之旅游戏抄袭旧梦里的证据，但是大部分人都是听风就是雨，根本不会动用脑子去认真分析，他们说什么便是什么，只要热度高的就是对的，所以舆论不受控制重重的往一边倒去，只有少部分忠实玩家依旧信任旧梦里。
    不过，季怀秋知道，也有很大一部分玩家像他一样秉持着沉默，而这部分人，将会是反转这件事最强大的力量。
    跟季怀秋想的一样，一开播，直播间就引来了无数吃瓜的路人，并且大部分都是舆论的引导者：【这游戏不是塌了吗？博主怎么还在玩？】
    【抄袭游戏，狗都不玩】
    【怎么好意思直播玩抄袭的游戏】
    季怀秋镜头里的表情有些得瑟，藐视一切道：“塌了？什么塌了，你家屋顶塌了吗？”
    【果然这些网红就是喜欢到处蹭热度，什么屎都要赶着上来踩一脚】
    季怀秋不屑道：“怪不得某些人嘴巴那么臭，原来是到处吃的。”
    【什么叫蹭热度？我们秋秋是旧梦里的推广大使，不像某的人，连游戏都没玩过就在那到处咬人】

 第28章

    【就是咯，热搜我也看了，明明是梦之旅抄袭的旧梦里，还倒打一靶，真不要脸】
    【时间节点标得清清楚楚，抄袭狗就是抄袭狗，眼瞎就去治】
    “大脑发育不完全的人吃瓜也吃不全，抽个空去看看脑子吧，什么风都跟只会害了你。”
    【不会吧，还在那洗呢，博主收了不少钱吧？】
    “不分青红皂白就在那喷，结了不少怨吧？”季怀秋一边玩游戏一边说，“懒得跟这些人浪费口舌了，管理干活。”
    季怀秋这些年积累的粉丝不少，这会儿都闻声赶来助阵了，再加上还有很多旧梦里的忠实玩家，很快就把舆论节奏压了下去。
    “大家放心，这游戏我是做过背调才敢接的，这件事我比你们都要清楚，不要在网络上听风就是雨，节奏只会越带越乱，所以我不多做解释，大家信不信旧梦里，任凭心声吧。”季怀秋说。
    大家都以为季怀秋要出来澄清，但是在这个节骨点上，季怀秋并不打算参与进去太多，太刻意只会显得太假，他要做的，只是带领粉丝站稳脚跟，不被舆论推倒，要让大家知道，旧梦里还有玩家，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冷眼旁观，亦或是脱粉回踩。
    季怀秋没有播很久，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后就准备下播了，但是面对大部份人的质疑，他依旧是坚定地回复：“我相信我的选择，同时，我也不干涉大家的选择，但是如果你非要在我视频底下带节奏，我也不怕跟你们斗。”说完就下播了。
    下播后，钟乐连忙给他打了电话：“厉害啊，仅仅十几分钟就扭转了战局。”
    “包的，我的战斗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季怀秋说，没想到这场直播的效果居然这么好。
    钟乐说：“谁说你了，我是说热搜的舆论，已经拐回来了。”
    季怀秋说：“啊？拐回来了？怎么拐的？”
    钟乐说：“我们公司开始反击了呗，不是说我们抄袭他们吗？但是根据我们的举证，梦之旅抄袭我们基本已经锤死了，而且我们公司好像已经找出内鬼了。”
    “真的假的？这么迅速？”季怀秋说着，拿手机翻看热搜。
    热搜第一就是“旧梦里被抄袭”，而那条“旧梦里抄袭”的热搜已经被压到最低下了。同时，热搜榜上还多了很多其他相关词条：“到底是谁抄袭谁”、“旧梦里自己抄袭自己”、“抄袭的人说被抄袭”、“抄袭不要脸”等等。
    钟乐说：“是啊，现在内部群一直在讨论这件事，不过这个人我不认识，好像我来之前就已经离职了。”
    季怀秋点进了至华公司的官方帐号，看完后知道扭转这次舆论的大致原因了。
    至华并没有直接对梦之旅的证词做出回应，而是将他们往期抄袭的证据都列了出来，发行时间和调色盘都写得清清楚楚，所以大家慢慢的开始偏向旧梦里了。
    可就在大家都以为局势已经完全逆转时，梦之旅又发公文了。
    这次梦之旅也发了几个游戏主线剧情的调色盘，并且发布时间都是在他们之前的，但是每个都只比他们提前了不到二十四个小时。
    “我操，又来了！”钟乐忍不住骂出了声，“他们是不是有病啊！”
    季怀秋也附和道：“就是咯，这梦之旅也太不要脸了，居然抄了这么多！”
    很快，梦之旅鉴抄的词条就顶了上来。
    钟乐也是没招了：“怎么办啊，舆论又开始两边倒了。”
    季怀秋依旧很淡定：“好了好了，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放心，这么大一个公司什么风雨没经历过，还轮不到你这个实习生来操心哈。”
    钟乐想了想觉得不无道理：“也是，我就是个普通的打工牛马，操这心干嘛……不说了，睡觉。”
    挂掉电话后，季怀秋连忙给温柔大哥发信息：【那个……公司还好吧，热搜我看了，他们是不是想跟你们打持久战啊】
    温柔大哥：【嗯，不用担心，我们有对策】
    季怀秋：【那就好】
    温柔大哥：【谢谢你】
    季怀秋：【不用谢，相信你是我自己的选择】
    温柔大哥：【好，等这件事结束了，请你吃饭】
    季怀秋：【好。】
    【作者有话说】
    谢谢观看
    第24章 内鬼
    夜深了，季怀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还是睡不着，摸着黑拿起手机开始冲浪。
    大部分网友在这个点都没睡觉，此时热搜榜上两个游戏的玩家还在撕得不可开交。
    季怀秋滑动手机屏幕快速阅览，跳过了那些无用的争吵帖子，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效帮助旧梦里的发言贴。
    其中，有一个老玩家的发声比较具有代表性，帖子也被网友们顶道来前排，季怀秋看到后停下来细细阅览了一遍。
    小鱼咖啦：【作为旧梦里的开服玩家，从来没错过一次活动，只要玩过的都知道里面不管主线还是支线，故事背景和人物设定都是有关联的，比如新活动里金秋祭月的支线任务主要人物和去年拜月活动里的人物是姐弟，人物背景早在去年就已经提到过了，那时候梦之旅都还不知道在哪里，怎么好意思跳出来说别人抄袭的的。】
    底下回复：【就是咯，梦之旅的故事线非常稀碎，一看就是这抄一点那抄一点拼出来的】
    【得了吧，不瞎都能看出来好几个活动都是梦之旅更新得比较早，事实就摆在这里，说不定是两个游戏互抄呢，然后为了热度上来演一波抄袭，到后面再澄清，美美收场】
    【六六六想象力那么丰富怎么不去写剧本呢，造谣全凭一张嘴，这么离谱的理由都能编得出来】
    季怀秋在网上翻帖子翻评论，看看能不能收集一些证据，但是不管他点开哪一方开的帖子，底下都有人辩驳，所以这个方向根本走不通。
    看来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于那个内鬼，在网上找答案简直就是大海捞针，一捞全是水。
    季怀秋心想。
    困到眼睛彻底睁不开后，季怀秋终于可以睡着了，以至于第二天一早钟乐给他发的信息到等到中午他才看到，看清内容后立马清醒了过来。
    钟乐：【我终于知道那个内鬼是哪个人了，是陈樾的前助理，我们两个见过他，去签合同那次，一开始就是那个人接待我们，黑黑瘦瘦的，态度也特别差，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当场被辞退了，你还记得吗？】
    季怀秋记得确实有这么一个人：【记得，那他现在在哪？跳槽了？】
    钟乐：【没有，听说他离职后就没继续找工作了，不知道去哪了，大家都联系不上他】
    季怀秋：【那可能是收到了好处，躲起来了】
    钟乐：【我猜也是，不得不说，这行业竞争也太阴险了，就连买通内鬼盗取方案的事都做得出来】
    季怀秋：【只能说你还是太年轻了。】
    季怀秋思来想去，决定还是问一下温柔大哥，看看自己能不能出一点微薄之力：【你们公司那个内鬼，也联系不上他的家人吗？】
    卢砚川：【联系不上，他家庭信息写的都是空号。】
    季怀秋：【那能报案吗？】
    卢砚川：【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他将游戏策划方案泄露出去的，无法达成立案条件。】
    季怀秋：【有点难办，他是哪里人啊？会不会躲老家了】
    卢砚川：【南沅清坪人。】
    季怀秋：【他是清坪的？我也是，他叫什么名字？】
    卢砚川：【李骏义】
    看到这熟悉的名字，季怀秋愣住了，此刻大脑开启了回忆，试图在无数的片段中捕捉那份稀薄的记忆。
    李骏义……
    好耳熟啊。
    他翻找起微信里的联系人，但是在搜索框中输入这个名字的时候却没有显示出来。
    没有，不应该啊。
    于是他打字问钟乐：【李骏义你认识吗？】
    钟乐：【有点耳熟，怎么了？】
    季怀秋发语音说：“陈樾的前助理就叫李骏义，我也觉得耳熟，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发出去后，对面沉默了许久才回了一条语音消息。
    钟乐的语气有些许激动：“我知道了，我有他好友！他就是我们上初中时比我们大一年级的一个学霸，经常被学校表扬，因为一次数学竞赛加了他的好友，现在还在我的联系列表里躺着呢！我靠，没想到他居然就是陈樾的前助理！怎么会那么巧，而且上次见到他居然也没认出来，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我们。”
    季怀秋怕打草惊蛇，立马打电话过去提醒：“你先不要问他，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钟乐回答：“好，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季怀秋想了想，说：“他有没有兄弟姐妹？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联系上他的父母或者兄弟姐妹，然后再借机打探他在哪。”
    钟乐回答：“我记得……他好像有一个妹妹，应该还在读大学，但是这怎么联系？拐了十万八千里呢。”

 第29章

    季怀秋问：“你知道他妹妹叫什么名字吗？”
    钟乐说：“肯定不知道啊，我记得他有妹妹还是因为他妹妹跟我们同一个初中，比我们小两级，以前的时候放学他经常跟他妹一起回家。”
    同一个初中……
    季怀秋忽然想到了他的直接管理员筱月。
    筱月现实的名字叫李诗月，初中时季怀秋并不认识她，在季怀秋成为主播没多久，李诗月便偶然刷到他的直播并成了他的粉丝，还声称自己跟他在同一所学校上的初中。
    季怀秋没想到这都能被认出来，而且两个人也没有交集。后来问了才知道，初中的时候季怀秋因为长相好看被学校的女生列为了校草，一到下课时间很多女生都喜欢偷偷看他，所以对他的印象非常深刻。
    但是那时候的季怀秋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只记得每每一下课无论是走廊还是楼梯都非常拥堵。
    筱月也比他小一个年级，说不定能通过她找到李骏义的妹妹。
    于是季怀秋给筱月发信息：【在吗筱月？想问你个事。】
    筱月见大忙人主播难得主动找自己一次，热情回复：【在在在，怎么啦？】
    季怀秋：【你还有初中同学的联系方式吗？】
    筱月：【大部分都有，你要找谁。】
    季怀秋：【跟你同一届的一个女生，姓李，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有一个哥哥叫李骏义。】
    筱月：【？？？】
    筱月：【你找我？】
    季怀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筱月也姓李，她就是李骏义的妹妹？
    看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季怀秋：【你是李骏义的妹妹？】
    筱月：【对啊，不过我是他堂妹，好端端的你找我做什么？】
    季怀秋：【其实我想找的是找李骏义，你知道他最近在哪吗？】
    筱月：【我现在很少跟他联系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季怀秋：【至华公司出了点事，李骏义是他们之前的员工，牵扯到了一些有关游戏版权问题，但是现在公司联系不上他了，所以想问问他现在在什么地方，看看能不能联系上。】
    筱月：【啊？严重吗？是不是网上吵得沸沸扬扬的那件事？】
    季怀秋：【可大可小吧，主要还是看他愿不愿意配合。】
    筱月：【哦……好吧，虽然我最近没跟他联系过，但是我听我家人说我三伯生病了，好像还挺严重的，他可能在照顾他爸爸吧，我看看能不能联系到他。】
    季怀秋：【行，那就拜托你了。】
    筱月：【都是小事，客气什么。】
    跟筱月聊完后，季怀秋将聊天记录发给了温柔大哥和钟乐。
    钟乐回复得最快：【什么？筱月是李骏义的妹妹？】
    季怀秋：【对啊，我只知道她跟我们是同一所初中学校的，但也没想到会那么巧】
    钟乐：【但是她毕竟也不是李骏义的亲妹妹，又那么久没联系过了，你觉得李骏义会告诉她在哪吗？】
    季怀秋：【我觉得不会，所以我在想要不要问一下李骏义的爸爸在哪里，到时候去看望一下他爸，再借机找到李骏义。】
    钟乐：【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没过多久，卢砚川也发了信息过来：【好，问一下能不能找到他父亲住院的医院，如果他愿意配合，我们会尽可能地帮助他。】
    季怀秋：【嗯嗯，我问一下。】
    到了下午，筱月终于从父母那旁敲侧击打听到了李骏义父亲住院的信息，随后发给了季怀秋。
    第二天一大早，季怀秋和钟乐、卢砚川陈樾四人坐上飞机，前往南沅市清坪县。
    季怀秋看向窗外，天空一望无际，晴空万里。
    一晃几年过去，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过老家了，如今虽是因为要处理其他事才回去，但一想到马上就要回到故土了，内心慢慢变得沉重复杂起来。
    卢砚川和陈樾许是这几天劳累过多，上飞机后便开始闭眼假寐了。
    但钟乐就挺兴奋的，不仅在上班期间可以出去，还能蹭个免费机票回老家，别提有多开心了，一上座就一直抓着季怀秋喋喋不休聊个不停：“我还是第一次坐飞机回老家呢，才一个多小时，比高铁快好多。你呢，你有多久没回老家了？前两年问你回不回去过年你都说不回去，还说在哪过都一样，这哪能一样，起码回来感受一下老家生活气息也好啊。”
    季怀秋听见哪句回哪句：“不知道，在哪感受都一样。”
    家里有人，那是回去感受生活气息，体会团聚的欢乐。家里没人，那就是回去虚度光阴，到哪都是一个人。有那时间，还不如待在家里直播，跑来跑去多费劲，起码网上还有能陪你谈笑风生的人，虽是虚无的，但带来的情绪价值也不比现实里差。
    “好吧……那你这次回去，想不想回家里看看？”钟乐又问，“还是说，办完事就走？”
    “算了吧，感觉也没什么好看的。”季怀秋说着，闭上了眼睛。
    卢砚川的目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投了过来，见季怀秋闭上眼睛后，又收了回来，全程一句话没说，却被一旁的陈樾看在了眼里。
    陈樾重新闭上眼，说：“处理这件事少说也得两三天，到时候有时间的话，去散下心也行。”
    “嗯。”卢砚川回应道。
    【作者有话说】
    谢谢观看，谢谢收藏！
    第25章 探望
    张助理提前给他们订好了酒店，下飞机后，几人放好行李后又去买了点营养品，随后才前往李骏义父亲住院的市人民医院。
    李骏义的父亲名叫李伟平，今年56岁了，因常年抽烟酗酒落下了呼吸系统衰竭和肝脏受损的病根，如今又已年迈，再加上旧疾复发，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癌症晚期了。
    李伟平在住院区七层楼b区的705病房，季怀秋走进医院大门后熟轻熟路地往住院区走去，卢砚川跟在他身侧，另外两人则紧随其后。
    医院虽大，但每个区域都分布得井井有条，若是不熟悉这里的人至少也会看一眼路标，而季怀秋看都不看一眼，不一会儿就带着他们走到了住院区。
    钟乐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到季怀秋那佯装从容淡定的背影，心里一阵发酸。
    别人不知道季怀秋为什么会对这里那么熟悉，但是他知道。
    那一年刚考完试，两人约好了一起上同一所高中。
    但是分数出来的时候，很遗憾，季怀秋落榜了。钟乐考上了重点中学，而季怀秋的分数只能去县城里排行倒数的几个高中。季怀秋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想着能读就读，没想到还没开学，就引来了一场变故。
    季怀秋以前很讨厌去医院，觉得医院有一股很难闻的味道。但是为了照顾卧病在床的爷爷，他不得不日夜守护在医院的病房里，而那股味道也一直伴随着他。
    但是当他终于习惯了病房里的味道时，爷爷却永远离开了他。
    这么多年过去了，季怀秋再次踏进这所医院的住院大楼时，又闻到了那熟悉的味道，可他却不再感到厌恶了，甚至有点怀念，与爷爷互相陪伴的那些日子。
    怕太多人进病房会影响到其他人，钟乐和陈樾便留在外面大厅等待，季怀秋跟卢砚川一起进了b705病房。
    这间病房里有三张病床，但是只有两张病床是有人的，靠近门外的是位老奶奶，另一个在最里边，没猜错的话就是李伟平了。
    季怀秋和卢砚川走进去，刚放下一袋子的营养品，还没张嘴，就听见病床上背着他们的老人头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们走！咳咳咳，我不用他请人照顾！”
    季怀秋懵了，和卢砚川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李伟平半天没听见回应，以为人已经走了，有些艰难地翻过身子，随后便瞥见一动不动站在床尾的两个人影。
    “你们怎么还没走？咳咳咳，”李伟平一边咳一边不耐烦地说道，“赶紧走赶紧走！我不用他管，咳咳咳！”
    李伟平声音粗犷，每次一咳嗽仿佛天花板都要被他震下来，语气也愈加暴躁，恨不得从床上跳起来拿扫把驱赶他们，“跟那白眼狼说我是死是活都跟他没关系！要是还不走我喊人过来了，护士！咳咳，特码的护士在不在！有人闯进来也不管吗！”
    这场面跟季怀秋预想的完全不一样，本以为就算见不到李骏义，至少也能打听他在哪。但是面前这人的情绪根本稳定不下来，完全无法交流，于是季怀秋在护士过来之前连忙拉着卢砚川出去了。
    钟乐见两人灰头土脸出来了，从座椅上站起来说道：“这么快就出来了？怎么样？找到人了没？”
    季怀秋摇摇头：“被赶出来了，那李骏义压根就不在这里，而且他跟他爹的矛盾好像挺大的。”
    “哦对了，刚刚筱月给我发信息说了一下李骏义的家庭情况。”钟乐把手机递给季怀秋。

 第30章

    季怀秋示意卢砚川一起看，两人靠的很近，发丝几乎缠绕在了一起。
    筱月对李骏义的家庭情况并不是很了解，上高中后他们就很少接触了，都是从长辈那里听过来的。
    李骏义的父母感情一直都不是很好，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而李骏义也判给了他父亲。李骏义虽然跟着李伟平一起生活，但却跟他的母亲关系好一点，因为离得不远，李骏义经常跑去找他母亲，一去就是好几天，平时学校有什么事也是找他母亲，跟李伟平只有名义上的养育关系而已。
    后来李骏义上了大学，跟李伟平更是一年不联系几次。直到李骏义毕业出来工作了，也从不主动找过李伟平，就连李伟平生病，李骏义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还是从他母亲口中得知的。
    季怀秋忽然觉得耳朵痒痒的，像是被羽毛轻轻划了一下，于是抬起手想挠痒，不料却碰到了卢砚川的脸，扭头望去。
    卢砚川也偏过头看他，深邃的眼眸如同平静的湖面，在映出季怀秋脸庞的那一刻，激起了波澜的浪花，温柔且灼热，令季怀秋心跳漏了一拍。
    靠，他怎么能长得那么好看，完全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啊。季怀秋心想，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所以说，想通过他爸找他根本行不通啊，得找他妈才行。”钟乐看着他们两个说。
    “但是他妈在哪呢？”季怀秋当即提出疑问。
    钟乐一秒解决疑问：“问筱月不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电话另一头的筱月说，“我问问我妈吧，我妈之前经常跟她出来打麻将，都是同一个镇的，应该不难找。”
    “也可以，我们这边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跟他爸沟通一下吧。”季怀秋说。
    挂断电话后，几人坐下来想办法。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陈樾开口了：“刚刚李伟平跟你们说了什么？”
    “他以为我们是李骏义请来的护工，压根没正眼看我们，拼命赶我们走，还一直在那喊护士，根本没机会跟他搭上话。”
    “你俩？护工？”钟乐和陈樾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一个穿西装打领带，一个染发社会青年，看起来怎么也不像做护工的样子，看来李伟平刚才确实是没正眼瞧他们。
    笑完后，钟乐突然萌发一个想法 ，“要不……我跟秋秋再进去一趟吧，就说是李骏义的同学，然后再看看能不能找机会问一下李骏义的情况。”
    季怀秋点点头：“我觉得可以。”
    于是，两人又走进了李伟平的病房。
    原本平静下来的李伟平听见动静再次怒气冲冲地开口：“都说了不用来管我，你们怎么还……”
    “叔叔。”没等说完，钟乐便打断了他。
    许是听见钟乐的声音很年轻，李伟平把到嘴的话都吞了回去，转过身来打量他们，问：“你们是？”
    “我们是李骏义的同学。”钟乐说，扯了一下季怀秋的衣角。
    季怀秋连忙附和：“对，我们是他同学，听说您病了，所以来探望一下您。”
    “是他让你们来的吧。”李伟平不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季怀秋：“不是。”
    钟乐：“是。”
    ……
    季怀秋：“是。”
    钟乐：“不是。”
    “是……是这样的叔叔，”季怀秋灵光一现，赶忙圆场，“我们和李骏义是很好的朋友，他知道我们在外面找不到工作，跟公司引荐了一下我们，但是后来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消失了几天，问了才知道原来是叔叔生病了回来照顾你，所以我们想着感谢一下他就过来看看你，顺便问问他工作的事……对了，怎么没看见他？”
    “他不在我这里，”李伟平语气依旧凶狠，“他是过来照顾了我几天，后面被我撵走了，你们也走吧，不用看我，有什么事直接找他就行。”
    “叔叔这是……跟骏义吵架了吗？”钟乐小心翼翼问。
    季怀秋看了钟乐一眼，心想这人是演技太厉害还是入戏太深了？连骏义都喊上了。
    “我跟他一直都这样，没什么好吵的，”李伟平冷冷说道，眼神中的无奈与心酸逐渐显露出来，“他喜欢跟着他妈，要不是因为我住院，可能这辈子都不想来看我，咳咳咳，他就是怨我，为什么房子家产都不要就要他，咳咳，害得他跟了我，没能给他想要的生活。”
    “叔叔你们会不会有什么误会？”钟乐直接搬了张凳子过来坐到床边，“我记得他挺关心你的，知道你生病后连工作都不要了，从外地跑回来照顾你。”
    “工作不要了？”李伟平似乎抓住了重点。
    “是啊，一开始以为他只是请假，没想到直接辞职了。”季怀秋说，“最近我们老板说缺人，问他想不想回来干，他也没个准话。”
    “这小子，真是翅膀硬了！咳咳……”
    眼看李伟平情绪又上来了，钟乐抓紧时机连忙说：“叔叔，你知道他在哪吗？我们老板说他要是愿意还能回去的，毕竟他这一片孝心也很难得。”
    “一片孝心……唉。”李伟平长叹一口气，“算了算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已经一周没过来了，可能在家，也可能在他妈那，你们要是想找他直接问他就行。”说完，闭上了眼睛翻过了身。
    “好，那我们不打扰您休息了叔叔。”钟乐说。
    季怀秋将他们刚刚拿来的营养品放到他的床头柜上，说：“叔叔，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给您放柜子上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出去后，两人同时长舒一口气。
    “他爸怎么病了看起来还那么凶啊，吓死了刚刚，还好你反应快编了个理由出来。”钟乐说。
    “你也不赖啊，演技那么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真是什么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呢。”季怀秋说。
    离等候大厅还有一段距离，钟乐忽然拉着季怀秋停下来，眼神意味不明地问：“你跟温柔大哥，最近进展怎么样？”
    季怀秋回答：“什么怎么样，不一直都那样吗？你不是都知道吗？还问我。”
    钟乐一脸八卦：“那就说点不知道的呗，比如你们……有没有牵过手什么的，我看你们俩眼神都拉丝了，确定没有进展？”
    “牵手？都没在一起牵什么手？都说了没进展，要是有我还能不告诉你吗？你没事老观察我干嘛，趁这时间还是多观察观察你那位上司吧，我感觉他对你好像也有点图谋不轨。”季怀秋说完大步上前走。
    “啥？你说谁？”钟乐听了愣了两秒，随后赶紧追上去想问个清楚：“你是说陈樾吗？他对我图谋不轨？你神经吧从哪看出来的，喂，你别跑先跟我说清楚！”
    季怀秋见钟乐追了过来，越走越快，甚至小跑起来，随后拐个弯回到了等候大厅，往卢砚川的方向跑去。
    卢砚川和陈樾见他们两个匆匆忙忙地跑过来，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了站起来，可是还没开口，便看见季怀秋扒着卢砚川的袖子躲到了他的身后。
    钟乐追过来的时候正好对上老板和上司的目光，条件反射让他瞬间没有了志气，咬着牙瞪了一眼季怀秋说：“季怀秋你给我等着，迟早跟你算账！”
    “算什么账？”陈樾问。
    “没什么。”钟乐对上陈樾后秒变正经，但是一想到季怀秋跟他说的那些话，心里就一阵发麻，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上司对他图谋不轨……靠，想想都可怕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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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入乡
    出医院的时候钟乐接了个电话，应该是他爸妈打过来的，挂掉电话后对大家说：“已经中午了，我爸妈知道我回来做了一大桌子菜让我们过去吃，不嫌弃的话要不去我家吃个午饭吧？”
    季怀秋闻言回应：“可以啊，好久没有尝过叔叔阿姨做的饭菜了。”
    说完，两人同时看向卢砚川和陈樾。
    卢砚川点点头：“嗯，可以。”
    陈樾见卢砚川同意了，拿出手机说：“地址在哪，我来打车吧。”
    “我来打吧。”钟乐说着，将陈樾的手机拿过去，“商务车吗？”
    陈樾看见这番举动微微愣了一下，但最终也只是点点头：“嗯。”
    季怀秋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默默的将目光转移到蔚蓝的天空上。
    他还以为钟乐说的他来打是拿自己的手机，没想到就这么水灵灵地将他上司的手机拿走了，无奈地叹了一声息。
    钟乐啊钟乐，就你这堪忧的情商，真的能在职场上混下去吗？
    不过这陈樾看起来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想必应该是习惯了。
    没一会钟乐就打到车了，然后将手机还给了陈樾。
    钟乐的家在镇上，从医院到过去将近半小时的路程，不过刚好是李骏义的老家，也是季怀秋的老家。
    虽然季怀秋很多年没回来了，但是途径的路还是记得清楚，看见窗外那熟悉又陌生的田野，不禁感叹：“老家变化挺大啊，这条路都修得那么宽了。”

 第31章

    坐前面的钟乐附和道：“是啊，村里的路灯都装上了呢，晚上都不怕路太黑把车开进田里了。”
    车里放着经典老歌dj，年过半百的老司机开得又稳又快，可见对路况非常熟悉，应该是本地人。
    “跟路黑不黑没关系，就算是白天，车技不好或者不熟悉路况的照样会开进田里。”季怀秋说。
    “那倒也是。”钟乐说着，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弯道，“呐，看见前面那道弯没？去年就有人在那把车开翻了。”
    季怀秋看过去：“真的假的，那人的车技得有多差啊，这么小一个弯都——”
    还没等他说完，前面忽然有抢道的小车向他们迎面驶来。司机急忙向右靠并急刹，那辆车与他们擦肩而过，险些撞到。季怀秋被吓到了，一时间没坐稳，差点被甩出去，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腰被一个结实且有力的手臂挽着。
    “没事吧。”卢砚川将他扶回座椅上。
    司机也被对面这番操作吓傻了，在前面骂骂咧咧的，说的都是家乡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惊魂未定，季怀秋抓着座椅深呼吸一口气，摇摇头说：“没事没事。”
    钟乐也跟着司机骂个不停：“他奶奶的弯道还敢超车，你不想活我们还想活呢！到底会不会开车啊，怎么没给你开田里去啊，真服了。”
    “你们没事吧？”司机回头查看状况，见大家都安然无恙后松了一口气，继续启动车子，音乐也再次响起，还不忘提醒道：“安全带要系好嘞，不然很危险的一刹车很容易就给甩出去了。”
    “叔放心，系着呢。”钟乐说。
    忽然间，卢砚川将季怀秋的脖子揽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下次再不系好安全带，就把你绑起来。”
    “知道了。”季怀秋连忙推开卢砚川，他还把安全带系上。几分钟过去了，那股温热的气息还存留在耳边，酥酥麻麻，怪奇妙的。
    到钟乐家时，他的父母已经在院子门口等候多时了。
    “爸妈，你们怎么不在里面等，外面多晒啊。”钟乐说道。
    “没事老人家不怕晒，刚出来就看到你们的车到了，快进屋吧。”钟乐的父母热情将他们几人招待进屋。
    钟母见到季怀秋，拍了拍他的背，拉着他往屋里带，说：“怀秋都长这么大了，真的越来越俊了，阿姨都差点认不出你了。”
    “我可是一眼就认出阿姨了，毕竟阿姨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季怀秋笑嘻嘻道。
    “来，这边请，”钟父过去招待卢砚川和陈樾，“没想到两位年纪轻轻的，事业就这么有成了，真是年少有为！不像我那儿子刚毕业出来什么都不懂，平时没少给公司添麻烦吧？”
    “没有没有，钟乐思维活跃，做事也灵活，稍加历练以后也定能成大事。”陈樾说。
    “快落座吧，再不吃饭菜都要凉了。”钟母在餐厅喊道。
    吃完饭后，钟父又沏了茶招待他们，几人简单地聊了下工作上的事。但是像游戏这种行业都是比较年轻化的，上了年纪的老人都不太懂，只想知道工作累不累，压力大不大，困难多不多……
    钟乐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说：“爸妈，你们就别操心我了，有空还是多关心下钟洋吧，上次抓到他半夜偷偷玩游戏，还说是你们给他玩的，这小子都学会说谎了。”
    “那是你弟弟拿了年级第三，我奖励他玩的。”钟父说。
    钟乐有些急眼了：“什么？以前我拿年纪第三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给我玩过？”
    钟母说：“你上学那会玩得还少吗？”
    钟乐顿时鸦雀无声。
    很显然，并不少。
    “怀秋现在做什么工作呢？”钟母端了一个果盘过来。
    “网络博主，平时就是在家直播。”季怀秋说。
    钟母问：“哦？是网红吗？他弟弟说网红很赚钱，以后也想当网红，做这个是不是很辛苦啊？”
    季怀秋回答：“不辛苦不辛苦，就是起步挺难的。”
    “得了吧，就他，还想当网红？让他老实读书，别异想天开了。”钟乐一边吃水果一边说，“对了，钟洋呢？今天不是周六吗？”
    钟父：“吃完早饭就去他同学家玩了。”
    钟乐叹气：“也好，要是让他知道秋秋也在估计要激动得上蹿下跳了大喊大叫了。”
    陈樾觉得有趣：“你弟弟还是怀秋的粉丝？”
    钟乐说：“嗯呢，现在玩游戏的小学生都喜欢看直播，像秋秋这种知名度比较高的基本都认识。”
    陈樾说：“原来如此。”
    季怀秋低头看手机，刚点开微信就看到了筱月发的信息：【两个地址我都发你了，上面那个是李骏义家，下面那个是他妈妈家，建议先去他家找找看，找不到再去他妈那。】
    “地址发过来了。”季怀秋说。钟乐推荐立即靠了过来，“马窑村啊，我知道在哪。”
    “那走吧，”季怀秋站起来，“对了，有多远啊？我们走路去吗？”
    “额……”钟乐挠挠头，看向他爸妈，“我们家是不是有两辆小电驴？”
    今天天气很好，十月份的太阳不再像往日那般毒辣，晴空万里却又不闷热。
    因为季怀秋说自己开电动车的技术比较好，非要开车，便让卢砚川坐在他身后了。季怀秋开着小电驴吹那迎面而来的微风，感觉惬意又舒适。
    背后的卢砚川很安静，双手轻轻环着他的腰，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季怀秋偷偷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冷峻的面孔上没有表情，但无论是颜值身材还是穿搭气质都仿佛与这场景格格不入，甚至还拉低了他的气场。
    季怀秋忽然想到这么一句话：管你是什么大城市来的时尚潮人，进了农村，都得给我变土狗。
    马窑村就在镇中心小学附近，开小电驴只需要五六分钟。
    到达目的地后，几人一同走向大门，发现这里门窗紧闭，看起来不像有人在家的样子。
    隔壁菜园有位浇菜的老爷爷，钟乐走过去用家乡话问：“阿公，那户家里没人吗？”
    老爷爷摆摆手说：“都不在家嘞，伟平生病了上医院看去了，你们找他做什么？”
    季怀秋也走过去，“我们找他儿子李骏义，他儿子也不在家吗？”
    “你说伟平儿子啊，前几天好像看到他回来过，但是他不在这住，可能去医院服侍他爸了。”
    “好，多谢了，那我们先走了不打扰你了。”季怀秋说，往他们停车的地方走去，“不在这，走吧，我们直接去他妈那。”
    李骏义妈妈在镇上开了个很小的生活超市，位置临近市场，非常好找。
    超市门口有几个小孩蹲在地上玩，钟乐见其中一个人有些眼熟，对着他们喊道：“钟洋？”
    钟洋回头，看见是自家哥哥后激动地从地上蹦起来，跑过去说：“哥！你怎么回来了？”
    钟乐问：“你在这干什么？午饭也不回家吃。”
    “在跟我同学玩，”钟洋回答，注意到他身后的几个人和金发潮流男季怀秋后，两眼放光走过去：“主播！真的是主播，我丢，我遇到活的主播了！”
    “哪里有主播？”其他小孩也跑了过来。
    “谁是主播？”
    “主播在哪？哪个是？”
    “我勒个豆，是怀秋，他是怀秋！”其中一个胖胖的小孩指着季怀秋说。
    “主播主播我要跟你合影可以吗？”
    小胖子也靠过去，“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跟主播合影！”
    季怀秋被小孩围住了，身边一直叽叽喳喳的，插不进话的他有点不知所措。
    “这样吧，”钟乐挤过去，大声说：“主播等等还有事要忙，没时间一个个合影了，我先帮你们拍个大合照怎么样？”
    “可以可以。”小孩们回答。
    拍完照后，钟乐又问这群小孩：“你们应该都没有手机吧？照片我先让钟洋保存，到时候再传给你们可以吗？”
    小孩子们都没有意见，在他们心中，能跟主播合上影就已经知足了。
    看来小学生还挺好哄的。
    季怀秋心想。
    “对了主播，你们要去哪啊？”小胖子问，“这个超市是我大姨家的，你们要不要喝饮料，我给你们拿。”
    “这家超市是你姨开的？”季怀秋抓住了重点。
    “是啊。”小胖子点头回应。
    季怀秋对小胖子温声说：“是这样的，我们来这里想找一个人，他叫李骏义，你认识吗？”
    小胖子听了有些兴奋：“你们要找骏义哥呀？他是我表哥！我去，我表哥居然也认识主播！”
    钟乐说：“对的，你表哥现在在家吗？”
    小胖子说：“他不在，今天早上我看到他开货车出去拿货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出去拿货了？他最近都在家里帮忙管理超市吗？”陈樾问。
    小胖子点点头：“嗯，我表哥回来好久了，不过他好像很忙，都没有时间跟我玩。”

 第32章

    “那你知道他一般什么时候在家吗？”卢砚川问。
    “不知道，不过应该快回来了……”小胖子说着，忽然看向他们身后的路口，下一秒，激动喊道：“回来了！我表哥回来了！”
    闻言，几人同时转头。
    一辆小卡车往他们的方向驶来，停在了超市的屋檐下。
    李骏义看见这几个人后先是微微一愣，内心挣扎了片刻，随后妥协似的打开车门下车，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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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尘封
    李骏义看起来比之前憔悴了许多，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提不起精神的疲惫感。
    “骏义哥，你回来啦！”小胖子跑过去。李骏义摸了摸他的脑袋，不敢直视对卢砚川和陈樾的眼睛，低声喊了一句：“卢总，陈总。”
    卢砚川抬眸，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淡淡回应道：　“嗯。”
    路边的人和车辆来来往往，这里又临近菜市场，四周都是嘈杂喧闹声。李骏义叹了一口气，让小胖子去跟同学玩后，又对他们道：“进来说吧。”
    几人跟着李骏义一起进了超市。
    超市不大，什么都有卖，但大多都是生活用品，每个货架上的商品打理的井井有条。
    超市最里面有一道门，门后是一个小院子，院子中间有一棵龙眼树。老一辈的人喜欢在树下乘凉，所以在树下摆了一张方形木桌和几个椅子，方便客人喝茶和乘凉。
    几人坐在树下，地面上树影斑驳，秋风萧瑟，偶尔落下几片叶子。
    “你应该知道我们这次来找你的原因吧。”卢砚川语气沉重，一开口，周围的气氛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对不起……”李骏义说，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想隐瞒。
    陈樾不爽道：“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公司，对不起工作室和那么多人的心血，你就应该早点站出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网上沸沸扬扬的讨论不管不顾，电话联系不上，人也直接消失了，现在造成那么大的损失，你觉得你能承担得起吗？”
    李骏义没有说话。
    季怀秋见气氛紧张，同样也是闭口不谈，低头给钟乐发信息：【你们公司损失了多少钱啊？】
    钟乐将手机亮度调到最暗，在所有人都看不到他手机屏幕的视角里打字：【不清楚，但是听说流失了很多游戏玩家，而且大部分充过钱的玩家还要求退款，名声也败坏了，估计挺严重的】
    片刻后，卢砚川开口了。他眼神冷淡，脸上依旧没有一丝情感波动，但却让人感到一阵寒意：“游戏策划方案属于公司的商业机密，根据法律规定，盗取策划案侵犯了我们公司创作者的著作权，属于违法行为，身为名校毕业出来的高材生这些法律法规你应该也懂，虽然我们知道你有苦衷，但你要是不配合，我们将会在相关部门对你提起诉讼，追究你的全部责任。”
    季怀秋和钟乐哪见过这场面，气都不敢大喘，看手机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一起看向李骏义。
    压力拉满了。
    李骏义只觉得喉咙发紧，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就连咽口水都觉得困难，双手不自觉的攥紧，却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慌张。
    卢砚川继续说：“但念在你这几年对公司的付出不少，所以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无法挽留的地步之前，可以给你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尽可能减少你的责任，至于领不领，那就得看你了。”
    说完，周围的一切再次变得安静无比，只有落叶在地上被吹动的“沙沙”声，一点一点地拨动众人的心跳。
    过了片刻，李骏义缓缓开口：“那我要怎么做？”
    其实他们在找到李骏义之前早已有了对策，只要当事人能站出来，这件事并不难办。
    陈樾正气说：“首先，将你与另一家公司联系的记录和你的所作所为全都列出来，存档后交给我们的法务自行处理。其次，在网络上坦白你所做的一切，道歉并指认另一家公司，要有证据和说服力，还旧梦里和所有玩家一个清白。”
    李骏义说：“道歉和指认可以，但他们都是电话联系的我，没有聊天记录。”
    “那通话记录总有吧。”陈樾道。
    “有。”李骏义点点头。
    卢砚川目光犀利：“但你想好，如果没有证据证明是他们指使的你，依旧是你承担主要责任，但他们要是咬死不承认，将矛头全都指向你，就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了，到时候，你就是全责了。”
    李骏义没有动容。
    “我们去看过你父亲了，你的情况我们也基本了解了，在众人眼里，你跟你父亲关系不好，但是他只有你一个儿子，忙碌了大半辈子都是为的你，所以你才会选择牺牲自己去帮助他。”卢砚川面不改色说道。
    李骏义眼中酸涩，低着头看地上被尘土覆盖的叶子。
    卢砚川继续说：“当你父亲知道你离职时，脸上的忧愁更加明显了，他卧病在床，却依旧有念想，说明你们只是心里有矛盾，关系并没有明面上得那么差。你说，要是你父亲知道你为了他不惜损害自己的一切，你猜他会怎么想？羞耻、悲愤、还是难过？”
    “那又怎样？他怎么想关我什么事。”李骏义咬着牙说，声音有些颤抖：“我说了，我会照着你们说的去做，你们到底还想怎么样？”
    卢砚川道：“我们不接受无效劳动力，希望你能拿出足够的证据跟我们配合。”
    过了片刻，李骏义点点头：“好，没问题。我之前拷贝了几段和梦之旅通话的录音在u盘里，应该也可以作为证据。”
    果然，他真的留了一手。
    “你有这么重要的证据居然还想藏着掖着？”陈樾有些惊讶。
    卢砚川道：“可以，u盘在哪？”
    “天海市，”李骏义说，“在我之前工位的抽屉最底下那层，被几本书压着，如果没清理过的话应该还在。”
    “你之前的工位？”陈樾看向钟乐，“钟乐，你有看到过吗？”
    钟乐摇摇头，望着陈樾说：“没有，我都没用过抽屉。”
    何止是没用过，甚至都没打开过。
    入职那么多天，钟乐每天带的东西都很少，桌面上基本都是空荡荡的，除了一个背包和水杯之外什么都没有，更别说抽屉了，完全用不上。
    作为一名实习生，钟乐非常清楚自己的地位，每天下班以后，他的工位上除了一个水杯就没有属于他的东西了。
    那个水杯就仿佛一个定海神针，只要它还在，就说明钟乐在，要是哪天它不见了，就说明钟乐可能要跑路了。
    卢砚川对陈樾道：“联系张助理，让他务必找到那个u盘，然后保管好。”
    “好，我现在给他打电话。”陈樾拿出手机往树边走去。
    卢砚川对李骏义说：“澄清的稿子你今天开始写，写完要先给我过一遍，最迟明天晚上前发布，能做到吗？”
    “可以。”李骏义回答。
    “行。对了，梦之旅这段时间还有没有在联系你？”卢砚川又问。
    “前几天有给我打电话……”李骏义说，“但是我没接，他们也找不到我在哪。”
    “你这几天也别跟他们联系，做好你该做的事，如果打赢了，我们必然会给你兑现承诺。”
    “好……”李骏义点点头。
    离开后，几人返回了钟乐的家。
    季怀秋站在院子门口，看着来往的车辆发呆。
    卢砚川见他回来后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走到他身旁问：“怎么了？”
    季怀秋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移开目光，说：“我想回去拿样东西。”
    “我陪你回去。”卢砚川说。
    “我还想去看一个人。”季怀秋说。
    季怀秋的老家在村子里，回村的路变化不大，和以前大差不多，途径的路有一片是甘蔗地，有一片是水稻，还要穿过一个小小的树林。
    以前在镇上读书的时候季怀秋每天都要来回几趟，一直觉得这条路很长，可是这次回去也不过花了十分钟。
    下车后，季怀秋手上拎着一袋水果往一个小院子走去，卢砚川拿着两箱牛奶跟在后面，已经听前面的人说了一路了：“也不知道她在不在家，不过她腿脚不好，很少出远门，一般都是找村里的其他老人聊天解闷。”
    “她为什么不跟她儿子一起住？”卢砚川问。
    季怀秋回答：“都在外面工作，老人不习惯城市里的生活，喜欢待在老家多一点。”
    院子的大门是开着的，但里屋锁了门，门口晾着衣服，看样子是不在家。
    季怀秋将东西放下，说：“好像不在家，直接放门口吧，回来应该就能看到了。”
    “好。”卢砚川将牛奶放下，“那她回来会不会不知道是谁送的。”
    季怀秋说：“管它呢，送到了就行。”
    两人离开院子后，继续往前走，季怀秋的家靠里一点，路过同村人的家时，那些老人认不出季怀秋，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他们。

 第33章

    不过季怀秋并不在乎，熟悉地往自家的方向走去。
    “你们村里的老人还挺多。”
    “是啊，现在住的基本都是老人，也有些条件好一点的搬去县里生活了。”
    季怀秋在一个长满杂草的院子外停了下来。
    自从出去闯荡后，他就没回过这里，破旧的房屋上长满了旺盛的爬山虎，围墙两边的草长得快比人还高了，不知道荒废了多少年。
    所幸，从大门到房屋的那段路铺了一层水泥地，是爷爷早年自己动手铺的，为的就是隔绝那肆意生长的野草。
    季怀秋沿着水泥路走过去，拿出一条暗黄色的钥匙，三两下便打开了房门。
    阴暗的小屋里没有一丝光亮，四面墙壁都已经泛黄，地上铺着一层厚重的灰，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光线直射进来，尘土在空中飘荡，扑鼻而来。
    季怀秋连呛好几下，然后将正要进来的卢砚川拦住：“你还是别进来了吧，好多灰尘。”
    卢砚川四处打量：“没事，我进来看看。”
    见卢砚川执意要进来，季怀秋便不再拦，往客厅的一个柜子走去，从上往下仔仔细细地翻找。过了片刻，季怀秋说：“找到了。”
    他手里拿着一本相片集，正是他要找的东西，里面有他小时候的照片，还有和爷爷合照。这么多年过去，那些相片大多都已经褪了色，但对于季怀秋来说却依旧是珍贵无比的东西。
    翻开这些相片，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也随之袭来。季怀秋眼角发酸，看着其中一张相片沉默了许久。
    卢砚川走过来，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说：“小时候的你真可爱。”
    “像吗？跟我现在。”季怀秋问。
    “像，一眼就能认出来。”卢砚川回答，他靠得很近，尘土的味道几乎被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掩盖过去。
    季怀秋不信：“真的假的，很多人都说我变化大，小时候跟现在完全是两个样子。”
    “那是他们不够熟悉你。”卢砚川语气缓慢道。
    季怀秋心跳加快，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转头看着他说：“那你很熟悉我？”
    “难道不是吗？”卢砚川说着，握住了季怀秋的手。
    【作者有话说】
    谢谢观看！
    第28章 秘密
    咦？不是说好的吗。
    不确定关系之前不能牵手。
    他怎么……一直握着我的手啊。
    季怀秋看着卢砚川的眼睛，内心翻江倒海，心慌慌的，说不出是紧张还是心动，又突然意识到他靠自己很近，脸颊和耳朵逐渐变得滚烫起来。
    不可以再这么下去了。
    季怀秋将手抽出来，将所有情绪都收了回去，一脸镇定道：“你说熟悉就熟悉，我们才认识多久啊，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呢。”
    卢砚川愣住了。
    季怀秋又说：“怎么？连名字都搞得那么神秘？这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其实季怀秋很早就想问了，但是碍于关系一直没好意思主动问出口。后来他又猜测温柔大哥不告诉他名字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不好听，所以没有追问过。
    不过名字这种东西最好查，尤其是像他这种开公司的，随便在网上就能查出他的信息。
    他要是不好意思告诉我，那等晚点有时间了我就自己上网查。季怀秋心想。
    卢砚川沉默了片刻后说：“不是秘密，你要是真的很想知道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想就想，不想就不想，什么叫“真的很想”？这话放季怀秋的嘴里可说不出来。
    “算了，你爱说不说吧，我也没有很想知道。”季怀秋厚着脸皮道，拿好东西后往门外走去。
    卢砚川跟了出来，孤寂的大门再次被锁上，一切仿佛又被封印了回去，这座小院子也恢复了往常的宁静。
    回到钟乐家后，钟乐想留在家住一晚，季怀秋他们三人便打车回了市区。
    到市区时天刚好黑，他们在外面吃完饭后才回酒店。累了一天，季怀秋洗漱完后便躺到了酒店的两米大床上。
    这里楼层高，在床边的落地窗可以看见外面灯火通明且繁华的夜晚。
    想起今天下午的事，季怀秋翻了个身，拿出手机刚准备打开浏览器，一条信息弹了出来，是钟乐发来的：来打游戏。
    于是季怀秋打开了吃鸡，和钟乐玩了几个小时，一直玩到凌晨一两点，平板没电了才停下来。他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便关灯睡觉了。
    卢砚川的房间就在隔壁，李骏义晚上便把稿子赶完发了过来。卢砚川过目一遍后又让李骏义修改了一下，直到没有什么问题，才让他明天中午十二点准时发布。
    第二天一早，季怀秋还没睡醒，卢砚川和陈樾便一起出门晨跑买早餐了。
    清晨的风凉爽且不干燥，清凉萦绕衣角，吹散了覆盖已久的焦虑，两人的心情也舒畅了许多。忙碌了那么多天，抄袭这件事终于有着落了，也算是没有辜负公司那么多人的心血。
    跑完几圈后，卢砚川一边擦汗一边说：“回去之后可以商量一下提前给钟乐转正，这件事他的功劳不少。”
    “好，我到时候问问他的意愿。”陈樾喝了一口水，将脱下来的外套搭在肩上，“对了哥，都这么多天了，你怎么还没把人追到手啊？”
    “有些事，顺其自然就行。”卢砚川平静道。
    “是挺自然的，但看样子也没有很顺啊。”陈樾看向卢砚川，挑眉说：“要是不会追人，要不我教教你。”
    “你还会追男人？”卢砚川问。
    陈樾思考片刻：“追男追女应该都差不多吧……”
    卢砚川反驳：“那不一样。”
    陈樾也看过季怀秋直播，想到他年纪轻轻就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跟人打交道的画面，叹了一口气，说：“的确不一样，人家的段位看起来比我们高多了。哥，你对他那么上心，就不怕他是因为钱才接近你的吗？”
    卢砚川听了，嘴角扬起了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这样正好，他就能跟我在一起了。”
    恋爱脑，没救了。
    见陈樾在旁边不停地唉声叹气，卢砚川干脆跟他挑明了：“陈樾，你还记得你小学有一年暑假，你妈带你来东阳找我玩吗？”
    陈樾点头：“记得啊，我还记得那时候你带我田沟里去摸螃蟹，我不小心摔沟里了，衣服上全是泥，回去被我妈看见把我打了一顿。”
    卢砚川又问：“那你还记得住我家隔壁的那个小男孩吗？他那时候经常来我家里玩。”
    陈樾一边回忆一边说：“有点印象……他是不是跟他爷爷一起住？他爷爷还会编草帽、编竹篮，手艺特别好。”
    “没错。”
    “干嘛突然说这个，都那么多年过去了，”陈樾说着后知后觉，有些结巴道：“不是吧……难不成……你……他……”
    “是他。”
    “我靠，你真牛啊，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陈樾给卢砚川竖了个大拇指。
    “他不知道是我。”卢砚川说。
    “啥？”陈樾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不知道什么？”
    “他好像认不出我们了。”卢砚川又说。
    “没有们，我跟他本来又不熟。”陈樾继续说，“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呢？瞒着他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啊？”
    陈樾越来越琢磨不透旁边的人了，明明小时候还是那个开朗大方的大表哥，现在居然变得那么心机深沉，就连发小都要骗。
    陈樾说：“而且现在网络那么发达，你就不怕他在网上搜你吗？要是他知道你骗他那么久，你们肯定得凉凉。”
    “等这件事处理完，我就找机会告诉他。”
    “这就对了，瞒得越久风险越大，趁他还没自己察觉，赶紧跟人家说清了。”陈樾说，“不过那小孩变化还挺大嘛，以前又黑又矮，瘦的得皮包骨的，完全联想不到是同一个人。”
    卢砚川说：“因为他小时候营养不良，又经常出去晒，现在生活条件好一点了，所以有点变化很正常，不过还是太瘦了，还得养。”
    “行行行，那你加油，你们的事我就不参合了，免得到时候以为是我们故意联手骗他。”
    他们回到酒店的时候季怀秋还在睡觉，卢砚川敲了几次门都没有得到回应便放弃了。另一边陈樾也联系不上钟乐，问卢砚川：“他们俩昨天晚上是不是背着我们熬通宵了？”
    “不知道，订下午的机票吧，晚点也没事。”卢砚川说。
    “行吧，卢总都发话了，那我也不着急了。”
    屋内的空调一夜没断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冷嗖嗖的。季怀秋醒来时不知道是几点，顶着两个黑眼圈摇摇晃晃去洗漱，出来后依旧神智不清，看见那软绵绵的大床没经得住诱惑，又躺了回去。
    再次醒来，是被钟乐的大嗓门和那破天响的敲门声惊醒的。
    季怀秋一脸烦躁过去开门，便听见门口的钟乐一脸自豪地对卢砚川说：“看吧，这不就出来了，喊他起床必须得用这种方式。”

 第34章

    季怀秋眼皮半掀，满脸困意，打了个哈欠问：“几点了？”
    “十二点半了，我去，你脸色怎么那么差？”钟乐问。
    卢砚川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
    还好，不怎么烫。
    “我没事，”季怀秋摇摇头说，“就是没睡好，是不是准备回去了？”
    “要不要再休息一下？”卢砚川问，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用了。”季怀秋又打了一个哈欠，说：“躺太久好像也不是一件好事。”
    “嗯，那先去吃点东西吧。”卢砚川说，“订了下午三点的票，吃完再回来收拾东西也不急。”
    回到天海市的时候天快黑了，卢砚川和陈樾赶去公司处理事务，钟乐刚好到点下班回家了，季怀秋便直接回去补觉，临睡前还看了一眼网上聊得热火朝天的网友发言：
    【我靠，没想到梦之旅这么不择手段，就连买通竞争公司的员工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还反咬对方一口，太不要脸了！】
    【还好我从始至终都是站在旧梦里这边的，不像某的人，一出事就在那喊退钱】
    【之前说支持梦之旅的那些人呢？没人给你们打钱了就开始当缩头乌龟了是不是？连句道歉都没有！】
    【梦之旅滚出来道歉！梦之旅滚出来道歉！梦之旅滚出来道歉！梦之旅滚出来道歉！梦之旅滚出来道歉！梦之旅滚出来道歉！梦之旅滚出来道歉！】
    看到那么多明事理的热心网友出来帮忙喊话，季怀秋便安心闭眼睡觉了，还不忘记调个闹钟起来直播。
    毕竟今天旧梦里的热度那么大，要是能好好抓一波流量，绝对可以赚得盆满钵满。
    所以在季怀秋睡饱觉醒来后，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旧梦里游戏。
    结果却发现……游戏正在停服更新中，至少要等到明天凌晨五点才能正常登录游戏。
    季怀秋没招了，发信息问钟乐：【游戏怎么关服了？】
    钟乐回复：【刚好更新版本，再加上给玩家送福利什么的，就关服了】
    【好吧，没事了。】季怀秋叹气，旧梦里玩不成，他也没什么心思直播了，干脆躺平追剧，给自己再放一天假。
    钟乐又发信息过来：【对了，明天刚好是周五，晚上公司聚餐，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呗。】
    【你们公司聚餐，我去干嘛？】季怀秋疑惑。
    钟乐：【是陈樾说的，他说你帮的忙不少，又是合作伙伴，所以邀请你过去大家都很乐意。】
    季怀秋又问：【那他呢？】
    钟乐：【我们老板吗？应该也会去吧，他没跟你说吗？】
    季怀秋退回去翻了翻消息列表，点回去发：【没有，可能还在忙？】
    钟乐：【可能吧，法务那边的事还在处理，不过应该都差不多解决了。】
    没过多久，卢砚川发了信息过来：【明天的聚餐来吗？】
    【有时间就来。】季怀秋打字回复。
    【作者有话说】
    卢砚川连夜上网查询：如何让crush因为钱爱上我？
    第29章 聚餐
    第二天下午，钟乐刚下班就看见提前来大门口等他的季怀秋，慢悠悠地走过去，“今天穿得那么正式，不戴帽子和口罩了？”
    “你戴口罩吃饭？”季怀秋穿着深灰牛仔外套和裤子，心情看起来不错。
    钟乐：“还戴手表了啊。”
    “方便看时间。”季怀秋说，“往哪走啊？”
    钟乐指了指对面商业区：“对面马路那个酒楼，听说公司把整个六楼都包下来了，全工作室都去，太有实力了我们老板。”
    “你们工作室大概有多少号人啊？”季怀秋问。
    钟乐想了想：“五百多个吧。”
    “这么多？这跟吃席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酒席都不一定有那么多人。不过应该有很多人都不来。”
    “也是，毕竟是下班时间，有的人也不缺这一顿饭。”季怀秋看了眼手机，“走吧，他给我发信息了，让我们直接去六楼的八号包厢。”
    钟乐将他拉住：“包厢里是不是都是领导什么的啊。”
    季怀秋停下来问：“你还怕领导？”
    钟乐解释：“满屋子领导，就我一个实习生，能不怕吗……”
    季怀秋拉着他走，“这不是还有我吗？那么多人就我不是你们公司的，我都不慌，你慌什么。”
    钟乐挣脱道：“你肯定不慌啊，又不怕得罪领导。”
    季怀秋不理解：“你就非得得罪他们吗？”
    “……算了，跟你一个没班上的说不清楚。”钟乐无奈道。
    酒楼离公司很近，走过去不用十分钟，坐上电梯就能直达六楼。
    出电梯后，季怀秋东张西望找包厢，不料还没找到，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喊他。
    “是怀秋！”几个女生跑过来，两眼放光说：“秋秋，我们是你粉丝，能跟你合个影吗？”
    季怀秋点点头：“可以的。”
    “我来帮你们拍吧。”钟乐道。
    拍完后，其中一个女生问钟乐：“你是陈总的小助理吗？之前开会的时候好像见过你，叫什么名字呀？”
    “钟乐，快乐的乐。”钟乐笑嘻嘻回答。
    女生们乐呵呵道：“好哦，记住你啦，以后你就是我们在互联网最大的人脉了。”
    “不敢当不敢当，以后在公司还需要姐姐们照料呢。”钟乐道。
    等她们走后，季怀秋说：“你小子，谄媚有一套啊，怪不得能在公司混得那么好。”
    钟乐说：“什么嘛，人情世故懂不懂，出来混都是要学的。”
    季怀秋前脚刚踏出一步，背后又传来几声嬉闹。下一秒，就听见一个女生在后面说：“诶？你是秋秋吗？没想到还能在这遇到你！可以跟你合个照吗？”
    ***
    十几分钟过去，公司的几百号人都差不多来齐了。八号包厢几乎要坐满人了，就剩卢砚川旁边几个空位没有人坐。他记得季怀秋早早就出发了，可到现在都没看到影子，便发信息过去问：【怎么还没到？出什么事了吗？】
    过了一会，季怀秋没有回复。卢砚川有些担心，带着助理出来寻人，刚走出包厢就看见电梯旁边的长廊人如潮涌，还排着很长一条队伍，几乎看不到头。
    卢砚川走到中间，正要开口问发生了什么，就听见旁边玩手机的女生头也不抬地说：“去后面，别插队。”
    张助理在旁边解释：“这是卢总。”
    “卢总也得排队。”那女生又说。
    直到身后的女生拍了拍她的背，她才反应过来抬头望去。
    只见卢总脸色阴沉站在眼前，身上透着一股子令人畏惧的威严之色。离得近的几个人都被吓了一跳，估计是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下班时间。
    “卢……卢总好！”女生连忙喊道。
    “你们在做什么？”卢砚川问。
    “我们在排队跟网红合照呢。”女生回答。
    “网红？”
    女生解释：“对啊卢总，听说有一个网红也来我们公司聚餐了，所以大家都想跟他合一个影。”
    卢砚川再次看向人群的尽头，隐约看得到季怀秋那金黄色的脑袋，被挤在角落里，还有一个自告奋勇的女生帮忙打光，拍照的则是钟乐。
    “去让餐厅经理放一下广播，让他们都回到自己座位上，马上就要上菜了，疏散一下人群。”卢砚川吩咐张助理。
    张助理连忙应道：“好嘞。”说着快步走开了。
    过了片刻，广播响起，大家都依依不舍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笑容僵硬的季怀秋终于得到了解脱，长舒了一口气，而举手机举到麻木的钟乐则瘫靠在了墙上，“我感觉连抬手夹菜的力气都没有了。”
    “没招了，下次我出门还是戴个口罩吧。”季怀秋说着，刚转身，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卢砚川。
    包厢内坐的大多是西装革履打领带的中年男人，见卢砚川进来后，纷纷站起来打招呼：“卢总。”
    “这位就是季先生吧。”
    “季先生久仰久仰。”
    季怀秋礼貌回应：“你们好你们好。”
    “快落座吧。”
    “这位是？”其中一个人看着季怀秋旁边的钟乐问，其他人也跟着看了过来。
    “我……我是……”被全屋子的领导看着，钟乐话都说不清了，紧张到恨不得找个角落钻进去。
    “对了，忘记跟大家介绍，”陈樾缓缓站起来说，“他叫钟乐，是我的助理，今天正式加入我们的公司大家庭。”
    “你们好，以后多多关照！”钟乐鞠了个躬。
    “好好好，我听过你，这阵子的事你帮了大忙，加油年轻人，好好干！”
    钟乐连忙摆手：“不敢当不敢当。”
    “别杵那了，过来坐。”陈樾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钟乐乖乖的走了过去。
    季怀秋见钟乐旁边还有一个位置，正要走过去，却被卢砚川一手拉住，带到了主位旁边，跟钟乐只隔着一个陈樾。

 第35章

    能说悄悄话的人不在旁边了，季怀秋看起来有些失落，但还是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跟陈樾打了个招呼。
    陈樾忽然站起来，拍了拍钟乐的背，两人在其他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换了座位。
    季怀秋心情瞬间回暖，钟乐也十分感激地握了下陈樾的手说了声谢谢。
    “你们能喝酒吗。”陈樾问。
    钟乐看了看大长旋转桌上面清一色的酒瓶，问：“除了酒还有其他……”
    “没有，这里只有酒，要是不喝的话我去让服务员……”
    陈樾还没说完就被钟乐打断了：“不用麻烦了，喝酒就行。”
    季怀秋闻言，扯了扯钟乐的衣角，眼汪汪得望着他。
    “我们之前不是喝过酒吗？”钟乐小声道。
    “这踏马是红酒！”季怀秋咬着牙底声说。
    “应该……都差不多吧，都是酒……”
    季怀秋没眼看了，也认命了：“行，我看你能喝多少。”
    卢砚川注意到他们的神情变化，本来还想劝一下，但又想到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喝点酒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况且还有张助理在，要是喝醉了也能送他们回去。
    “来！”忽然，座上的一个领导站起来，举着酒杯说：“第一杯敬我们的卢总！带领公司一步步走到现在，三年不到便打下了如今的江山，希望未来能够继续跟着卢总一起飞黄腾达，再创佳绩！”
    其他人也纷纷站了起来，季怀秋和钟乐见状，也跟着起来，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干”，连忙拿起桌面上的酒杯灌了一大口下去。
    辛辣的味道瞬间在喉咙里炸开，胃里仿佛在灼烧，还有一股酒气在鼻子和耳朵之间窜来窜去。
    季怀秋强忍着用手撑在桌子上，刚准备坐下，不知道听到谁又喊了一句：“那第二杯！便祝贺我们公司打赢了这场胜战！以后大家要更加团结起来，要让竞争对手知道，我们公司，不怕事！不好惹！干！”
    钟乐继续小酌了一口，见旁边季怀秋的酒杯都见底了，忍不住佩服说：“我去，这么厉害！我喝一小口都感觉不行了。”
    季怀秋强装镇定，说道：“的确不行，就喝那么一点，还是让服务员搬个小孩桌给你自己坐吧。”
    “看不起谁呢？”钟乐也喝了一大口进去，喝完后差点翻白眼，扶着桌子刚要坐下，又听到有人喊：“来！第三杯！”
    有完没完了……
    季怀秋和钟乐同时在心里呐喊道。
    坐下来的时候，季怀秋感觉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想伸手夹一块咕噜肉，却夹到了菠萝，虽然不是很爱吃，但是想着算了，夹到什么吃什么吧，在外面还是别挑食了。
    “你的脸好红啊。”钟乐戳了戳季怀秋的脸，“耳朵也好红。”
    “啧，拿开你的爪子。”季怀秋没好气道，本来就状态不好，受不了别人对他碰了碰去的。
    “你喝傻了吧，碰一下都不行。”钟乐声音软绵绵的，转身对另一边的人说：“我的脸红吗？”
    “嗯。”陈樾点点头。
    “那是我的脸更红，”钟乐指了指季怀秋，问：“还是他的脸更红？”
    “都差不多。”陈樾回答。
    “那他怎么看起来一点事也没有，他喝得比我还多，居然一点都不醉。”钟乐不服气道。
    谁跟你说我一点事也没有的，你没看到我连菜都夹不准了吗？
    算了，都醉成这样了还能看到什么……
    季怀秋无奈地晃了晃脑袋，忽然发现自己的碗多了几块肉。
    完了，这下真醉了，连幻觉都出现了。
    季怀秋想着，拿筷子戳了戳那几块肉。
    不对啊，这不是幻觉，这就是肉。
    忽然，眼前伸了一双筷子过来，上面夹着一个鸡腿。
    季怀秋顺着鸡腿看向夹筷子的手，又看向手的主人。
    “谢谢。”季怀秋道。
    “吃多点，你太瘦了。”卢砚川面不改色说，刚准备继续夹菜给他。
    季怀秋连忙说：“好了好了，等我先吃完这些，怕夹太多了吃不完。”
    “嗯。”
    季怀秋二话不说开始埋头大吃起来，一旁的钟乐转过来想跟他聊天，结果看他一直在吃东西不搭理他，便继续缠着陈樾。
    陈樾见没别的办法了，也疯狂往他碗里夹菜，不让他的嘴闲着。
    宴席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大家都陆陆续续离开了，很快就不剩多少人了。
    季怀秋不习惯喝酒，胃一直在灼烧，也吃不下太多东西，站起来的时候大脑还是很晕，不扶着桌子便摇摇晃晃的，站都站不稳。
    完了，醉成这样怎么回家？
    季怀秋刚要转身，便感觉到一个结实的肩膀向他靠过来，坚硬且有肉，也不觉得硌。
    届时，一个手臂将他架起来，带着他往电梯走去。
    电梯直达负一层停车场，这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但耳边清净了许多，没有吵杂的人声了。
    季怀秋仍然被某个大力无比的手臂搂着，他双腿没什么力气，完全是被带着走的，进了某个熟悉的车子里面后，他舒缓下来，靠在旁边的人肩膀上。
    “往哪边开？”张助理问。
    “去我家。”卢砚川将睡着的季怀秋放下来，上半身侧躺在自己腿上。
    “好嘞。”
    车子穿过黑夜，跨过跨江大桥，往别墅开去。
    没过多久，季怀秋就迷迷糊糊醒过来了，发现自己还在车里，一脸懵逼地看着卢砚川。
    “到家了。”卢砚川说，把他扶了下来。
    “到家了？”季怀秋下车环顾了几圈，摇摇头说：“不对，这不是我家，我家小区不长这样。”
    “这是我家。”
    “你带我来你家干嘛？不行，我要回家——”季怀秋刚想往车里钻，就被卢砚川一只手拦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谢谢观看！今天双更了，赏个评论可否？
    第30章 秋秋
    御水新城的夜晚灯火通明，别墅的院子里寂静无比。季怀秋钻进车子一半的腰被卢砚川一只手死死环住，此刻正僵在原地，进也进不去，出也出不来。
    “你想干嘛？”季怀秋睁着两个圆溜溜的眼珠子转过头，气鼓鼓盯着卢砚川的脸，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恐惧，“你……你给我松开。”
    卢砚川见状将人松开。
    张助理在车头旁边站了半天，不知道该做点什么，于是开口帮忙解释：“那个季先生，卢总看你醉酒回家不方便，所以才带你来……”
    “你闭嘴！我没喝醉。”季怀秋突然打断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就是你开车带我来这里的？这是哪里？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里是卢总家。”张助理说。
    夜里风大，冷风时不时便呼啸而来，吹得季怀秋缩了缩脖子。
    “我当然知道，”季怀秋说道，揉了揉被风吹酸的眼睛，继续趾高气昂地问：“我问你们有什么目的？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张助理有些无奈：“因为您喝醉了……”
    “我没醉！我喝酒从来不会醉，怎么可能会喝醉？”季怀秋语气非常坚定，要不是看他那通红的脸颊一直延伸到了脖颈，反复地问同一个问题，两人可能还真信了他的话。
    下一秒，季怀秋坐到了地上，两只手撑着下巴说：“我就是头有点晕……还有点困，回去睡一觉就好了，对，我要睡觉，睡觉……”
    张助理：“……”
    “你先回去。”卢砚川对张助理说。
    “好的卢总再见。”张助理一边说一边往驾驶位走去，开车消失在了视野当中。
    卢砚川走过来，季怀秋抬头看他，愣了愣，随后又环顾了一下这陌生的环境，问卢砚川：“这是哪？”
    “这是我家。”卢砚川耐心回应，蹲下想把他扶起来：“先进去吧，外面风大。”
    季怀秋却跟粘在了地上一样，怎么拉都拉不起来，“不，我不起来，我不跟你走，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卢砚川拉着他的胳膊说：“我现在带你回家，快起来吧。”
    “我不！”季怀秋用力甩开卢砚川的手，“这不是我家，我要回我家！”
    卢砚川见状，冷着脸将人扛了起来，不管那人怎么挣扎怎么喊，直径走向大门，随后单手用指纹开门，进到客厅才把季怀秋放在沙发上。
    季怀秋脱身后立即缩到了沙发的角落里，眼睛通红，眼尾含着泪花，颤颤巍巍道：“你别过来……我……我……”
    没等他说完，卢砚川将他揽入了怀中，在他耳边轻声安慰：“秋秋别怕，是大哥哥。”
    “大哥哥……”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词，季怀秋瞬间安静下来，也不挣扎了。
    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个小时候常常陪在他身边照顾他的人，只是那个人在他心中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不起那个人的脸。

 第36章

    可在今天，在这一刻，那张脸仿佛突然变清晰了起来。
    正是他面前的这张。
    不对……
    “你刚刚说……大哥哥？”季怀秋不确定的问了一遍，随后一把将他推开，坚定地摇摇头说：“不，不对，怎么可能……你不是……”
    大哥哥不会这样对我的，大哥哥很好，但他只能是大哥哥，是一起玩耍、一起长大的大哥哥。
    “你不是……”季怀秋呢喃道，再次强调：“大哥哥不是这样的……”
    “那你觉得，大哥哥是什么样的？”卢砚川看着他的脸认真问。
    “大哥哥对我很好，他永远是我的好大哥，你跟他比不了！”季怀秋硬气道。
    “我对你难道不好吗？”卢砚川又问。
    季怀秋低着头回答：“你很好，但是他比你还要好一万倍，他从来不会欺负我，每次我难过都会默默陪着我，顺着我……”
    “那现在呢？怎么没看见他陪着你了？”
    “因为……”季怀秋吸了吸鼻涕，眼泪忽然哗的一下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带着哭腔继续说：“因为我把他弄丢了……呜呜呜……我找不到他了……”
    见眼前的人哭了起来，卢砚川有些不知所措，便像以前那样，轻轻得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哄道：“秋秋别哭，大哥哥在呢，大哥哥一直陪着你，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我不信，每次都说要一直陪着我，每次都会离开我……谁说我都不会再信了。”季怀秋一把鼻涕一把泪道。
    以前大哥哥说要陪他长大，可是走到一半，两人却分开了。
    后来爷爷也说希望他努力读书，想看着他考上一个好大学，可是最后也无情地弃他而去。
    好像在成长的这条路上，他一直都在失去着，失去朋友、失去亲人，也渐渐的失去了自我，所以他不得不把自己封锁起来，藏匿起来，不敢窥探这世上不属于他的光，也不敢再相信从他的世界路过的那些人了。
    所以现在又有人说会一直陪着他，他当然不会信了。
    在他眼里，那些轻易说出口的诺言，都是没有担保的自我欺骗罢了。
    季怀秋每每想起那些难以忘怀的往事，内心便如刀割般难受，眼泪一直止不住的流，看得一旁卢砚川也有些手足无措。
    卢砚川忽然想到什么，连忙起身往书房走去。过了片刻，他抱着一个木制的储物箱走出来。
    卢砚川将储物箱放在桌子上，打开盖子后，从里面挑了一个红色的圣诞老头不倒翁出来，拿到季怀秋面前，“秋秋你看，这是什么？”
    “这是……”季怀秋擦了下眼睛，伸手接过，说：“是不倒翁……”
    不倒翁圆溜溜的，跟个蛋一样，脸上还有黑色的涂鸦和字迹，眼睛被画上了睫毛，看起来特别滑稽。季怀秋眨了眨眼睛，停止了抽泣，把它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好奇问：“这是你小时候的玩具吗？现在都很少有这种样式的不倒翁了。”
    “嗯。”卢砚川应道。
    除了不倒翁，箱子里还有弹弓、竹筒炮、千纸鹤和儿时大家都爱玩的动漫卡牌。
    卢砚川挑了一会儿，又将千纸鹤拿了出来。
    这个千纸鹤是用一张写满了字的纸叠的，纸张已经变得泛黄，但却干干净净的，一点灰尘和其他折痕都没有。
    “你还记得这个吗？”卢砚川把千纸鹤拿到他面前。
    “千纸鹤，这也是你以前叠的？”季怀秋又问。
    卢砚川没有回答，而是将千纸鹤拆开，一直到里面的字全部被展露出来，一笔一划都很幼稚，像是刚学会写字的小孩子写的。
    季怀秋越看越觉得这字迹很眼熟，直到卢砚川再次将它递到自己面前，他才看清里面写了什么。
    那是他小时候写的日记，还是小时候大哥哥去上学后他自己在家无聊时写的。
    季怀秋接过这张日记，目不转睛地看了很久，明明很短几行字，却仿佛是一篇无止境的大长篇，越看脑海中浮现的故事越多。
    他回想起来，大哥哥有一次放假回来教他折千纸鹤，为了不浪费纸张，他便将这页日记撕了下来，折成千纸鹤后又送给了大哥哥。
    日记里写了日期、天气，还有心情一栏，一共有五颗星星，涂黑了四颗。
    而内容只有短短几十字：今天在家好无聊，作业写完了，没有人陪我玩。大哥哥已经四天没有回家了，明天就是周五，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点，这样又能见到大哥哥了，不知道大哥哥这次回来会给我带什么好玩的，好期待呀。
    季怀秋看着看着，觉得眼睛有些累，便靠在沙发上闭了眼。卢砚川靠过去时，他已经睡着了，嘴角还挂着淡淡笑意，看起来睡得很香、很甜。
    “秋秋，”卢砚川将他轻轻搂进怀里，指尖轻抚过他绯红的脸颊，下巴贴着他的额头，温声说：“你知道吗，我找你，找了十年。”
    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够让一个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每一个时期的十年对于一个人来说都非常重要，季怀秋的第一个十年，便是在亲人的呵护、好友的关怀中度过的。那十年，可以说是他最快乐的童年时光，他的过往，他的经历，足以修饰他的整个童年，可越长大，却变得越渺小。
    后来的十年，他的生活遭受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前那个天真可爱的小男孩，如今却最善于在外人面前伪装自己。
    虽然努力拼搏，活成了别人羡慕的样子，很多人喜欢他，追捧他，但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时常也会觉得孤寂，这些名利，一直都不是他的所求。
    只不过他想要的，已经永远也无法挽回了。
    因为十年后的他，早就在这些暗无天日的日子中长大了。
    卢砚川知道季怀秋搬走后，向很多人打听过他，那时候虽然知道他老家在哪里，但是却没有能力去找他。一直到高中毕业，卢砚川一腔热血瞒着家人去了一次季怀秋的老家，可当得知季怀秋爷爷去世，季怀秋也不知所踪时，他才清楚的认知到，原来年少遗失的东西，长大后再想挽回时，已经为时已晚了。
    不过心存执念的他从没想过放弃，找季怀秋这件事，似乎早就成为了他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件事。
    可是从上学时期一直到毕业工作好几年，卢砚川自主创业成为了行业赫赫有名的企业老板，问遍了身边所有人，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有关季怀秋的信息。
    却没想到一天，公司运营部给他递交了一份推广游戏适合人选的逗瓜主播名单，他第一眼便精确地从名单中抓取里面也有一个人叫“怀秋”。
    于是他当即下载了逗瓜视频，顶着原始头像和系统随机id蹲季怀秋直播。蹲了整整一周，卢砚川把他的作品全部都刷了一遍，最后终于蹲到了他直播。
    ***
    次日早晨，季怀秋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酒精的后劲已经基本褪去了，清醒过来后，他平躺在软绵绵的大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
    我家的天花板，什么时候装了水晶挂坠？
    还有我的被子，怎么变成灰色的了？
    我的……
    不对，不是我的。
    季怀秋从床上惊坐起来，放眼望去，房间里的布置全是陌生的。
    想起来了，这根本不是我家！昨天醉酒后被温柔大哥带回了家，然后就……就发生了什么？
    季怀秋慌忙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睡衣，吓得他又检查了一下四肢和身体，还好，并无异样。
    那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季怀秋走到客厅，发现这偌大的房子里居然空无一人，就连温柔大哥也不见了踪影。
    可能是去公司了。季怀秋猜想。
    他走到沙发上坐下，忽然看到桌面上有一个木制的箱子，便好奇地将它打开。
    看到里面那些玩具的一瞬间，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了他的大脑。
    大哥哥……不倒翁……千纸鹤……
    他……他竟然是卢砚川！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观看，终于写出来了，不知道大家爽不爽，反正我是爽了哈哈哈哈
    第31章 纠结
    手机响了一声，季怀秋把箱子重新合上，打开手机一看，有两条未读消息是卢砚川发的。第一条是在早上发的，说他去公司处理事情了，厨房里有吃的，起来不要忘了吃点东西。第二条是刚刚发的，问他醒了没，醒了的话就回来送他回家。
    季怀秋看着信息沉默了许久才回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说完，换回自己的衣服便火急火燎地离开了这栋别墅。
    回到家后，季怀秋长舒一口气，坐在沙发上发呆了很久。
    为什么，为什么卢砚川要瞒他那么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
    季怀秋想不明白，宛如一个木偶静止在那里，思绪越扯越远。

 第37章

    他觉得卢砚川这十年真的变了很多，以前的他正直讲义气，从来不会撒谎，也不会骗他，更不会对他……产生那种想法。
    可念头一转，季怀秋又觉得卢砚川没变。他还是像从前一样对自己好，一味的投入却不求回报，仿佛自己就是他的至亲之人。
    以前的季怀秋一直把卢砚川当成哥哥，对他崇拜、仰慕，像跟屁虫一样天天跟在他后面，两人如亲兄弟一般互相陪伴，互相照顾。
    如今，两人虽然相认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季怀秋知道了追求自己那么久的人居然是他的好大哥之后，心里却产生了一种难以接受的膈应感。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
    季怀秋不停地问自己的内心，这真的能接受吗？如果不接受的话，他们到底还能不能回到从前的样子？
    如果不能，他舍得放下这十几年的情结，远走高飞吗……
    他不知道答案，也不敢面对，于是给卢砚川发了一条信息：【这几天别来找我了，我想静静。】
    因为这件事，季怀秋没心思直播，也不想出门，便将自己锁在家里，与世界的一切都隔绝起来。
    直到几天后，钟乐火急火燎地发信息找他，说出了大事。
    季怀秋中午才睡醒，钟乐从早上就开始给他发信息，前面几条几乎都是每隔一个小时发了一句，句句都是“醒了吗？”。
    只有最新这条是中午发的：【怎么还在睡，快醒醒啊，出大事了！】
    季怀秋已经习惯了他这一惊一乍的说话方式，躺在床上淡定打字回复：【什么事？】
    钟乐像是一直在守着手机信息，见他回复了立即秒回：【有关你的终身大事！】
    季怀秋：【……】
    季怀秋：【别发疯，有什么事就直说行吗？】
    钟乐继续发送：【真的是关于你的终身大事，你要是再不把握机会，我们老板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季怀秋一脸镇定地打字：【我把握什么机会，又不是我追他，谁爱抢谁抢】
    钟乐问：【你对他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心动？没有的话我就不管了，本来还想打听一下他的未婚妻到底是什么情况。】
    原本平静的季怀秋看到这条信息时瞳孔一震，手也不自觉地抖了一下，随后连忙问：【未婚妻？什么意思？他有未婚妻了？什么时候的事？】
    钟乐：【你不是不在乎吗？】
    季怀秋不承认也不否认，但是一想到他有未婚妻，内心就忍不住慌张起来，咬着牙打字问：【赶紧说清楚什么情况，他哪里来的未婚妻？】
    钟乐赶紧解释：【你先别急，我还没打探清楚，就是今天早上……】
    今天一大早，钟乐像往常一样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走进公司大楼。刚到电梯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陌生女生往他的方向走过来。
    “你好，我看前台不在，想问一下卢总的办公室在多少楼？”女生长相清纯秀丽，穿着小香风短裙，一头飘逸的的卷发披在肩上，背着一个粉色的小皮包，看起来很年轻，应该也是二十来岁。
    “卢总办公室好像在……”钟乐想了想，“好像在二十多楼，我也不确定，要不你等前台来了再问问她？”
    “好吧，打扰了。”女生说着，转身正要离开，忽然对着大门的方向喊了一声“樾哥。”
    钟乐跟着回头，看见陈樾正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又立马转了回去。
    不一会儿电梯也到了，钟乐低着头向陈樾打了一声招呼：“陈……陈总。”
    “嗯。”陈樾点头回应，又看向那名女生，问：“怎么来这么早？”
    “第一天上班不是很熟悉公司，所以就来早一点了。”女生轻轻撩了一下刘海，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钟乐，嘴角轻扬问：“对了，川哥哥的办公室在哪？”
    “我带你上去吧。”陈樾说道，几个人一起进了电梯。
    钟乐站在电梯按键旁边，先是按了一下自己要去的层数，又看向陈樾。
    陈樾叹了一口气：“老板的办公室你不知道在哪？”
    “忘记了嘿嘿。”钟乐习惯性假笑回答。
    “二十五。”陈樾说。
    女生闻言，说：“川哥办公室楼层这么高啊，那我以后还是要来早点，不然感觉等电梯也挺废时间的。”
    陈樾向她介绍：“公司有四个通用电梯，一般快接近上班那段时间人多一点，你要是来晚了，安全通道旁边还有一个专用电梯，直通地下车库，怕迟到可以坐那个。”
    钟乐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竖着耳朵听他们聊天，生怕听漏了什么信息。
    “哦，那还挺不错的。”女生道，“不过我一个秘书用那个电梯，领导们不会介意吧？”
    “你是董事长秘书，谁敢介意？”陈樾打趣道，“况且乔伯伯和我二姨父关系那么好，我们三个又一起长大，听说他们还打算让你们两家亲上加亲呢。”
    女生连忙说：“别老说这种话，到时候让人误会就不好了，而且那么多年我一直把川哥哥当大哥，没想到那一层面呢。”
    “你们没想到，你们父母可都帮你们想好了，现在可能就在观望你们呢，不然为什么会突然把你塞过来给他当秘书。”
    电梯在十九楼停了，门打开后，迟迟不见有人出去，一直到陈樾喊了声“钟乐”，钟乐才反应过来，说了句抱歉后慌忙走出电梯。
    “这位同事还挺可爱的，进电梯后一直在发呆，是你们部门的吗？”女生问。
    “我助理，”陈樾说，“是挺可爱的。”
    后面这句话刚好被钟乐听到，差点原地绊了一跤，心想他这位上司工作的时候一本正经，天天板着一张脸，但是在不工作的时候居然这么口无遮拦。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这位新来的董事长秘书竟然是来跟季怀秋抢人的，还很可能成为卢总的未婚妻！
    这能让她得逞吗？肯定不能啊！
    【事情就是这样，你要是对他还有一点点意思，我就帮你，毕竟作为好兄弟，我也不能硬生生看着你的幸福飞走吧。】钟乐打字说。
    季怀秋听完这件事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回复：【人家是世交，认识那么多年了，现在又一起工作，每天都待在一起，你能怎么帮。】
    钟乐信誓旦旦回复：【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说完，人便消失了。
    未婚妻，还是从小一起长大。那我这么多年的念念不忘到底算什么……原来我以前拥有的，在失去后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卢砚川是不是也会像从前对待我那样对待她，她在卢砚川心里，应该也挺重要的吧。
    季怀秋越想越难过，默默的翻开了他们两个的聊天记录。他们已经快一周没有联系了，上一条信息还是卢砚川发的一个“好”字，看到这里，他的鼻子又忍不住发酸，感觉眼泪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了。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和鼻子，硬生生地憋了回去，还骂了自己一句：不就是相互冷落了几天吗？而且还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的，怎么就这点出息。
    如果他真的选了那个女生，那就说明你在他心里根本没有那么重要，所以也没必要为了他伤心。
    季怀秋就这么给自己洗脑，为了让自己清醒一点，打算晚上出门透透气，于是在钟乐快下班的时候，发信息问他：【等等出来吃饭吗，请你。】
    钟乐依然秒回，生怕他后悔收回成命：【可以啊，位置你来定。】
    吃饭的地点依旧定在了至华公司对面商业区的商场里，但这次季怀秋没有去公司，而是直接到商场大门等钟乐。
    钟乐一下班就赶了过来，见到季怀秋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说：“不至于吧，男人跑了魂也跟着丢了？”
    “下班了就说点人话行吗？”季怀秋回怼道。
    “行行行，那我们聊一下那个女生吧，我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了，而且身份还不简单。”
    “说说。”
    “她家是做珠宝行业的，全国有几千家连锁店，她是乔氏集团的千金，叫乔诺琳，前几年一直在国外留学，今年毕业了才回来，因为他们两家是世交，所以她被家里人安排到我们公司跟老板学习经验。”钟乐说着，还没等季怀秋回应，又说了一句：“乔诺琳……”
    季怀秋继续认真听。
    钟乐拉了拉季怀秋的袖子：“乔诺琳。”
    “听到了，然后呢？”季怀秋问。
    钟乐拽住季怀秋的手臂，拉着他看向不远处的一个餐厅。
    ……
    一个长相甜美的女生和一个穿着西装的男生相对而坐，灯光下，两人有说有笑聊着天，正是乔诺琳和卢砚川。
    钟乐在季怀秋耳边做贼似的低声说：“看见没，就是她，是不是长得很漂亮？我感觉你……”
    “走吧，饿了。”季怀秋抿着嘴，一脸不爽拉着钟乐进了商场大门。
    他们居然还一起出去吃饭……

 第38章

    上班时间待在一起，下班又一起吃饭，那吃完饭是不是还要送别人回家……
    季怀秋越想越心酸，饿是饿，但却一点吃东西的欲望都没有了，坐个扶梯钟乐的声音还一直在耳边叽叽喳喳响个不停：“他们这节奏发展得比你还快啊，当初你们聊那么久才出来吃饭，她这才来一天就……不过也是，人家毕竟认识了那么久，说不定一起吃饭这种事他们都习以为常了，唉……这下真有点难搞了。”
    “那就别管了，”季怀秋冷着脸说，“人家现在都有新欢了，我们又何必再去插一脚。”
    “怎么，这就妥协了？这不像你啊……”钟乐问。
    “我一直都这样，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从不强求。”季怀秋说。
    “那如果是本来就属于你的东西呢？别人抢走你就不要了？”钟乐试问。
    “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
    听到这句话，季怀秋怔了怔，又想起了小时候和大哥哥一起生活的画面，明明那么美好……
    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回忆涌上心头的这一瞬间，压在他心底的石头仿佛慢慢被撬开了。
    是啊，那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东西。
    季怀秋目光逐渐变得锐利起来，语气坚定道：“我的东西，不会给别人机会抢走。”
    谁都不可以。
    【作者有话说】
    秋秋：我的东西只能是我的！
    嘤嘤嘤(。?v?v?。)想要……想要好多好多收藏评论和营养液～
    第32章 手机
    季怀秋转身往刚才来的方向走去，钟乐连忙快步跟过去，“哎？你要去哪？”
    季怀秋大步流星往前走，头也不回说：“去他们那个餐厅吃饭。”
    “真的假的？”钟乐闻言，眸里闪过一抹欣喜，“你居然肯带我去吃西餐，听说那家店可贵了，不愧是我兄弟，大气！”
    “西餐？”季怀秋愣了片刻。
    钟乐点点头：“对啊。”
    “能有多贵？”季怀秋心想再贵应该也没有上次卢砚川请他吃的那家店贵吧。
    两人进去后找了个人很角落的位置，刚好能清楚的看到卢砚川和乔诺琳。服务员将菜单递到季怀秋面前，季怀秋心不在焉地地看了下菜品，又瞥了一眼价格，差点被那一串数字吓到。
    确定这串数字是价格……不是编号？
    怎么比上次卢砚川请他吃的还贵！
    而且……卢砚川这次请的还是其他人。
    “先生是第一次来我们店吗？可以给你推荐一下菜品哦。”服务员说。
    “不用，”季怀秋将菜单递给正在喝水钟乐，眼神满是幽怨：“看看想吃什么，点就行。”
    “好嘞。”钟乐伸手接过，看了一眼后差点被呛到。不过来都来了，最后他们还是简单的点了几道菜。
    服务员离开后，两人开始把目光都转移到卢砚川和乔诺琳身上。
    卢砚川和乔诺琳面对面坐着，他和以往没太大的变化，身上穿着灰色的西装，身上散发着成功人士特有的沉稳气息。
    乔诺琳长相娇美，身上的名牌衣服和首饰点缀得不俗不艳刚刚好，将她与普通人拉开一个维度。她面对卢砚川时脸上总是挂着笑，酒窝在脸上若隐若现，像一朵含苞开放的茉莉花，清新又脱俗。
    俊男美女，共度良宵，就连旁人都忍不住多看他们几眼。
    不过季怀秋的重点都放在了卢砚川身上。卢砚川眼眸中依旧含着一丝淡淡的温柔，不知道听到对面的人说了什么，只见他微微抬眸，嘴角轻扬。
    钟乐扯了扯季怀秋的衣角，“看到没，他居然对着人家笑了，还帮忙倒饮料……”
    “我又没瞎。”季怀秋眼里满是不爽，试图找理由说服自己那只是出自于男人的绅士和礼貌。
    钟乐在旁边小声嘀咕：“他怎么能这样啊，前段时间还在追求你，这才过了多久就断崖式移情别恋了。”
    季怀秋解释：“是我先让他别联系我的……”
    此时菜正好上了，钟乐一边吃东西一边问：“你们吵架了？”
    “也不算吧，就是心情不太好。”季怀秋说着，心不在焉地把食物递进嘴里。
    “……”钟乐无语，“你咋不跟我说。”
    季怀秋叹气：“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反正挺不现实的，有空再跟你说吧。”
    钟乐问：“那现在怎么搞？”
    “先静观其变。”
    吃东西吃到一半时，不远处的两人忽然起身，钟乐拍了拍季怀秋，“他们要走了。”
    “等等跟上去。”季怀秋将自己碗里的食物大口吃完。
    “这些……”钟乐指了指桌面上没怎么动过的菜，“会不会有点浪费了。”
    “让服务员拿打包袋给你带回宿舍。”
    “好。”钟乐点头，把服务员喊过来。
    两人匆忙走出餐厅的时候，卢砚川不知道去哪了，只剩乔诺琳独自站在人行道旁边。
    人行道上的行人不多，小电驴时不时从她面前经过，乔诺琳低着头看手机，屏幕光亮映在她平静的脸上，丝毫没注意到不远处陌生人向她投来的目光。
    季怀秋和钟乐在某棵不起眼的树下四处观望，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试图寻找卢砚川的踪迹。
    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乔诺琳的声音：“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跟你说话？”
    季怀秋看过去，只见两个虎背狼腰的中年男人围在乔诺琳身边，其中一个人说：“哟，性格还挺辣，不错嘛。”
    另一个男人说：“长这么好看，大晚上在这里等什么？跟哥哥去喝酒怎么样？”
    “滚，你们爱去自己去，再这样我喊人了。”乔诺琳冷着脸说。
    那人撸了撸袖子，走过去一把拉住乔诺琳的胳膊：“喊人？喊谁？我告诉你我……”
    “住手！”季怀秋跑过去二话不说便将那人的手拍开，钟乐也连忙跟过来，挡在乔诺琳面前。
    那人一身酒味，看见季怀秋后，伸手想抓住他的手臂，却被季怀秋躲开了：“别拿你的脏手碰老子。”
    乔诺琳躲在季怀秋和钟乐身后，趁没人注意到她的时候拿出手机偷偷发信息。
    “哟，你是男的呀？”那人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了季怀秋一番，“一个男的长得比女生还漂亮，要不要跟我们去喝酒，给你介绍个大猛男。”
    “恶不恶心？再不走再不走报警了。”季怀秋说道，打开手机正要报警，却被那人抢了过去。
    “你们……”季怀秋想将手机抢回来，不料那人却把手机高高举起。
    “还报警？”说罢，没等季怀秋反应过来，那人便用力将手机一抛，扔到了一旁的马路上。
    “我的手机！”季怀秋拔腿便往马路跑去。
    我的手机……我的手机……
    手机里有爷爷的照片。
    还有很多记录和回忆，千万不要坏了……
    季怀秋一边想一边不要命般冲到了马路中间，幸好这里离人行道和路口比较近，前面又是红灯，所以过往车辆的速度都不是很快。迎面而来的几辆车见他突然冒出来，同时急刹，其中一人摇开车窗对着他大骂道：“你踏马想碰瓷是不是？”
    “抱歉抱歉。”季怀秋连忙道歉，将手机捡起来后跑了回去。
    钟乐惊慌失措跑到他旁边，见他没事才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你怎么跑出去了，没事吧。”
    季怀秋握着手机摇摇头，全身直冒冷汗。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脑子一热就不管不顾地冲过去了，现在想想也真是后怕。
    乔诺琳跟在钟乐旁边，而那两个男的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没事，”季怀秋缓过来后拿着手机不停地启动按，却怎么也按不亮，随后头也不抬问：“那两个人呢？”
    钟乐回答：“他们见你冲出去后就跑了，可能是怕你出事牵连到他们。”
    “操，别让我抓住他们！”季怀秋骂道，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握着手机，指尖隐隐泛红。
    “那个……谢谢你们，你手机……我赔你一个吧。”沉默许久的乔诺琳诺诺地开口了，她拧紧眉头，看着季怀秋手里破碎的手机，有些无措。
    “不用。”季怀秋眼神黯然，只觉得胸口沉闷，整个人被树的阴影笼罩着。他喉咙有些发紧，过了片刻，声音低沉道：“我拿去修一下看看还能不能修好吧。”
    “手机里……是不是存有重要的东西？”乔诺琳问。
    季怀秋应了一声：“嗯。”
    乔诺琳又说：“可以检查一下主板这些有没有坏，看看能不能把数据导出来，我之前也摔坏过手机，后来找人帮忙把里面的照片都导出来了。”
    钟乐闻言附和道：“对对对，可以去手机店看一下……卢卢卢……卢总。”
    “什么？”季怀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后转身，正好对上卢砚川深沉的目光。
    “砚川哥哥，你终于来了！”乔诺琳激动地跑到卢砚川身边。

 第39章

    “嗯，幸好你提醒得及时，”卢砚川看了她一眼，又移开目光，眼里别无杂绪看着大家说：“那两个人已经送去派出所了，你们没事吧。”
    “我们没事，就是秋秋他……”
    钟乐还没说完，就被季怀秋打断：“没事，送去派出所了就行，我们走吧。”
    钟乐一脸懵逼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看着季怀秋。
    季怀秋捏了一把钟乐的手臂，随后像推土机一样推着他的背准备与卢砚川擦肩而过。
    卢砚川一手将季怀秋拦下来。
    “干嘛？”季怀秋扭头问。
    卢砚川看向他那握紧手机的手，“你的手机……”
    “怎么，你还会修手机？”季怀秋声音冷淡，语气中带着质疑和不满，“我自己找人修就行。”
    “他会，”乔诺琳连忙解释，“之前就是砚川哥哥帮我把数据导出来的。”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季怀秋更加不爽了。
    但是又想着一时半会没办法修好手机，便只好咬咬牙咽下了这口气。
    “怎么弄？”季怀秋问，将手机递给他。
    “跟我回公司。”卢砚川拿过手机，静静地等待某人的回应。
    “那……”钟乐试探问：“我先回学校了。”
    “你回去吧。”季怀秋说。
    这时，一辆跑车停在了路边，乔诺琳跟车里的人挥了挥手，一边走一边回头道：“我哥来接我了，我就先走了，再见！”
    季怀秋跟卢砚川来到了公司，这个点的公司除了保安亭之外几乎已经没人了，两人走进一楼大堂后一起乘电梯上到了二十五层。
    季怀秋虽然来过很多次至华公司，但还是第一次上到这里。
    出了电梯，便能看到这里的布局以及风格都与办公区域差别很大，没有会议室，没有一排排的办公桌，左边是总裁办公室，右边是茶水室，再往里还有一个休息的套房。
    卢砚川将季怀秋带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打开电脑准备操作。
    办公室里除了满柜子的书籍专利、茶几沙发和一张叠满文件的办公桌之外，便没有其他装置了。
    季怀秋走到沙发上坐下，问：“你的秘书不跟你一起办公吗？”
    “嗯，我平时比较忙，让张助理带她。”
    季怀秋又问：“他们办公室在隔壁吗？”
    “在楼下。”
    “哦。”季怀秋起身，随手拿起面前架子上的一本书翻了翻，继续问：“这层楼那么大，就只有你自己？”
    “嗯。”卢砚川应道。
    “那陈樾呢？”
    卢砚川神色平和，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如实回答：“在市场部。”
    【作者有话说】
    迟来的更新……不好意思最近家里发生了些变故有点忙，拖到现在才更，现在先补上一章，谢谢观看！
    第33章 念想
    季怀秋将书放回架子上，走到卢砚川身后问：“怎么样，能导出来吗？”
    手机已经投屏到了电脑上，卢砚川眸光幽暗，用鼠标操控屏幕，问：“密码多少？”
    季怀秋看向电脑屏幕：“全是零。”
    卢砚川一边敲键盘一边说：“你这密码……跟没设置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啊，设置了密码才能用人脸识别。”
    过了片刻，卢砚川又问：“有u盘吗？”
    “没带。”
    卢砚川低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u盘连接到电脑上，将数据一点点导出来。
    季怀秋站在他身后，办公室里门窗紧闭，纵横交错的霓虹光影映在落地窗上。这里楼层很高，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等待数据导出的过程中，两个人都不说话，季怀秋正犹豫要不要打破这份沉寂的时候，卢砚川的手机响了。
    季怀秋刚看清来电的人，卢砚川便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砚川哥哥，你还在忙吗？”电话的另一头响起清脆甜美的声音，正是乔诺琳。
    “嗯，什么事。”卢砚川淡淡回应。
    “刚才给你发了一个策划方案，想问一下你的意见，但是不急，没时间的话晚点再看也行。”
    “我等会帮你看看。”卢砚川说。
    “好，那你先忙，拜拜。”
    “拜拜。”
    挂掉电话后，数据刚好全部导完了，卢砚川将u盘拔出来，递给季怀秋：“可以了。”
    季怀秋接过，将u盘放进口袋里，“谢谢。”
    卢砚川断开手机的转接器：“要不要我再找人帮你修一下？”
    “不用了，这损坏程度一看就要花不少钱，还不如重新买一个。”季怀秋说。
    卢砚川又问：“你怎么回去？送你？”
    “你等等不是还有事要忙吗？不麻烦你了。”
    “没事，不急，你没手机，回去不方便。”
    季怀秋想了想，“你帮我叫个车就行，我家里有备用机，回去后再转钱给你。”
    “……”
    “行吧。”卢砚川拿起手机拨打电话，不一会儿，对面就接通了，“来公司帮我送一个人，对，现在。”
    挂掉电话后，季怀秋才反应过来他还真的叫车了，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帮我打个车就行，你怎么……还让别人过来跑一趟。”
    “都一样，待会叶司机过来接你，你把地址告诉他就行。”
    季怀秋犹豫片刻，最终点点头：“好吧，那他多久到？”
    “差不多半小时，坐一会吧。”
    “嗯，你先忙你的。”季怀秋说着，又拿了刚才看的那本书坐在了沙发上。
    卢砚川继续坐回电脑桌前，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时不时对着键盘敲敲打打。
    季怀秋百般无聊地翻着书，里面的内容一点也没看进去，翻了几页后又重新合上了。
    他是什么时候找到我的？
    是送礼物那天？还是早就关注我了，只是没有露面。
    季怀秋很想知道答案，因为那么多年以来，季怀秋虽然没有刻意去找过卢砚川，但心里还是存着一些期许，希望他们可以重逢的。
    那他呢？他有找过自己吗？
    他希望他们相认吗？如果希望，为什么一开始要瞒着他……如果不希望，又为什么一直接近他……
    季怀秋想不明白，再三思索后，还是决定问一下：“你其实从一开始就认出我了吧？”
    “嗯。”
    “那这些年，你有找过我吗？”
    卢砚川倒是实诚：“找过，但是找不到。”
    季怀秋得到了准确的答案，心里踏实了一些，随后又问：“你是什么时候找到我的？”
    “八月底。”卢砚川声音低沉，幽深的眼底映着屏幕的光亮，“那天市场部送来一份优质主播的名单，我在里面看到了你的名字。”
    “那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我？毕竟是用来上网的名字，很少人用真名。”
    “所以我后来就去看你直播了，可惜那时候你设备坏了，蹲了一个多星期才蹲到。”卢砚川说。
    后面就是送礼物、加好友，跟旧梦里谈合作等种种事项了，这一切看上去毫无关联，实际上却有着紧密的联系，而季怀秋从一开始就没想到这一层面上。他一直以为卢砚川只是在网上偶尔刷到他，对他产生了新鲜感，他们两个的相遇只是在对方的人生轨迹中临时相交的一条线而已。
    “那你之前对我说的那些……是认真的吗？虽然我们之前就认识，但是……”
    “秋秋，”卢砚川打断道，“你我都是独生子，小时候我一直把你当弟弟，你也把我当哥哥，虽然我们从前关系很好，但是分别了那么多年，很多东西其实早就已经淡化了，那些埋在心底的回忆，不过是对儿时的一份念想而已。”
    卢砚川声音很轻很温柔，他似乎一直是这样，不紧不慢，对待任何事物都能从容应对，对待任何感情都能坦然自若，“我知道你无法接受情感发生质变，毕竟你叫了我那么多年的大哥，我却没有尽到大哥的职责，所以如果你愿意，我们仍然可以回到以前那个样子。”
    回到……从前的样子。
    也就是说，以后还是继续把他当大哥哥。
    季怀秋没有说话，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思考了片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有一股失落感。
    但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回到从前的样子，卢砚川是他的好大哥，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可是，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后，怎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空气安静了许久，季怀秋不说话，卢砚川也没有再说什么，仿佛这一切都得了默许。
    一直到电话铃声响起，打破了这份沉寂。
    “叶叔到了，我送你下去吧。”卢砚川挂断电话后说。
    季怀秋起身，“不了，你先忙你的吧。”
    “好，那你注意安全，到家后记得给我发个信息。”
    “嗯。”季怀秋说完便离开了。

 第40章

    到家后，季怀秋将手机卡都转移到了备用机上，又把u盘的数据都传到电脑上，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登上微信后，季怀秋第一时间便给卢砚川发了信息，还转了账过去，但是被拒收了。
    卢砚川：【不用转，叶叔是我的私人司机，工资都是按月发的】
    季怀秋：【嗯，谢谢。】
    卢砚川：【跟大哥客气什么。】
    季怀秋点开另一条聊天框。
    这才过去几个小时，钟乐的信息就叠了十几层，季怀秋一直觉得他这人好像有点毛病，总喜欢隔一段时间就发同样的问题，要是没收到回复就一直发，生怕别人看漏一样。
    季怀秋将聚会之后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了钟乐，还有今晚卢砚川对他说的那些话，说完后对面好像有点炸了。
    钟乐发来了一大串质问：【兄弟，前面你说的我都能理解，也能接受，但是……这剧情走向好像有点不太对吧……你们走的不是感情线吗？怎么发展成兄弟情了？】
    季怀秋：【我们一开始不就是好兄弟吗。】
    钟乐：【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小孩子过家家跟现在能一样吗？我就问你，如果他跟乔诺琳在一起了，你会甘心叫她一句嫂子吗？】
    好像……不太能接受。
    季怀秋：【但是事情都已经发展这个地步了，我也答应他了，还能怎么办。】
    钟乐：【只要他们还没在一起，就有回转的余地，现在主要就是你俩到底什么情况？你到底怎么想的？他彻底放手没有？】
    季怀秋：【不知道，一开始是挺想跟他和好的，但是听到他说可以回到从前那样的时候，也没觉得多开心。】
    钟乐：【你这是既要又要啊，想要他当你哥，又想他追你呗。】
    季怀秋：【……】
    季怀秋：【我可没说。】
    钟乐：【对了，你可以去追他啊】
    季怀秋：【？】
    钟乐：【这是唯一的招了，而且你去追他准能成。】
    季怀秋：【我为什么要追他？】
    钟乐：【我有办法帮你，要不要试试？】
    季怀秋：【试试就试试。】
    至华公司一到临近上班的时间电梯就会发生拥堵。既然乔诺琳作为卢总的助理可以享受领导专用的电梯，那他身为陈总经理的助理，应该也可以吧。
    管不了那么多了。
    看见乔诺琳出现在公司大门的时候，钟乐便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跟着她一起往安全通道的方向走去。
    “早啊乔姐。”钟乐笑嘻嘻跟她打招呼。
    “早啊。”乔诺琳今天穿着职场风黑色连衣裙，容光焕发，满面春风，就连发丝都飘着淡淡的清香。
    两人一同等电梯，钟乐问道：“诶，乔姐，你跟卢总是不是认识了很多年了啊？”
    “是啊，我们家是世交，我跟他小学就认识了。”乔诺琳回答。
    钟乐说：“哦，但你们年龄感觉相差挺大的，没想到居然能玩得来。”
    乔诺琳说：“我跟他表弟，也就是陈樾，玩得好一点，初中高中都在一个学校，所以慢慢的就相互熟悉了。”
    钟乐说：“原来如此，真羡慕你们的感情啊，从小玩到大，家里还支持，我要是也有这么一个青梅竹马，那肯定得好好珍惜。”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主要是从小朋友就很多，但是砚川哥哥嘛，真的特别优秀，所以我一直挺仰慕他的，要不是他家人说有意向联姻，我都没想过能跟他在一起。”
    钟乐闻言心跳漏了半拍，“你们在一起了？”
    “没呢，这不是还在想吗。”乔诺琳说，察觉到他的异样后，问：“你那么紧张干嘛？难不成你对我一见钟情了？”
    钟乐笑了笑，认真说：“乔姐你开这玩笑也不害臊，你看我像是喜欢女生的样子吗？”
    乔诺琳有些惊讶：“你喜欢男的啊？我还真看不出来，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弟弟型男友呢。”
    “这么说我其实还挺有男人味的是不是。”钟乐开玩笑道。
    乔诺琳也打趣说：“得了吧，“男人味”这三个字，你能占“人味”两个字就不错了。”
    电梯门开了，钟乐刚想走进去，便看见里面已经站了四五个人，都是从负一楼停车场上来领导，个个表情严肃，闭口不言，便不再跟乔诺琳聊天了。
    来到工位后，钟乐一坐下就给季怀秋发信息：【乔诺琳好像一直都很喜欢卢砚川，而且现在可能就在追他，你得抓紧时间了】
    发完后，才想起这个点季怀秋还没起床。
    他打开备忘录，开始进行下一步的规划。
    乔诺琳的身份特殊，她身为集团千金，人际关系广泛，性格也很好，想了解她并不难。
    乔诺琳说她跟卢砚川小学就认识了，但是季怀秋明明说过卢砚川从没上学的时候就跟他一起玩到上初中，按理说，他们的时间线应该是重合了。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季怀秋那时候也见过乔诺琳呢？
    想到这里，钟乐又问了季怀秋几个问题。
    【作者有话说】
    谢谢观看！
    第34章 机密
    【小学的时候？没听他说过他有其他朋友啊，我们两个几乎每天都待在一起，我就见过陈樾而已】
    【不过时间太久远，可能我也想不起来了，印象里是没有的】
    【你是怎么知道她在追卢砚川的？她跟你说的？】
    已经快中午了，季怀秋刚起床，两眼一睁便看信息，一条条认真回复。
    钟乐看到手机弹出消息，左右看了一眼，确定大家都在专注工作的时候，偷摸拿起手机在桌面上打字：【废话，这还要说吗？看都能看出来。】
    “钟乐。”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钟乐被这一声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回头看的同时手机啪的一下落在桌面上，随后匆匆忙忙拿起来熄掉屏幕。
    “这么紧张干什么？做了什么亏心事？”陈樾站在他旁边问道。
    “没、没有。”钟乐说道，心跳还没缓过来，声音虚弱无力：“找我什么事？”
    陈樾递了一份文件给他，“这份文件拿去给乔秘书，知道她位置在哪吧？”
    钟乐接过：“知道知道。”
    说完立马拿起手机准备逃离这里。
    “等一下，我还没说完呢。”陈樾对着他的背影道。
    钟乐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跟她说这份文件很重要，认真过目一遍没什么问题后拿去给卢总签字盖章，下午三点之前再拿回我的位置上。”陈樾说。
    “好知道了。”
    钟乐将文件成功送到了乔诺琳手上，交代完事项后，跟她聊起了天，“你这独立办公室真挺不错啊，陈樾都没这待遇，看来卢总还挺重视你的。”
    乔诺琳却不以为然，哀叹道：“比起这里，我还是比较喜欢跟大家一起，自己在这太无聊了，除了工作还是工作，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钟乐应道：“也是，想八卦都找不到人，我刚入职的时候就很喜欢跟大家一起八卦，还知道了很多咱们公司的一些小机密。”
    “什么机密？”乔诺琳问。
    钟乐随意找了个凳子，坐在乔诺琳旁边，说：“听说我们公司在做游戏之前是做房地产的，后面分出来了才成立了游戏品牌，我们市场部门就有一些老员工是从房地产那里分过来的呢。”
    “这个我知道，我听我爸说过这事，”乔诺琳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根棒棒糖递给他，“吃吗？”
    钟乐接过，“谢了。”
    乔诺琳接着说：“当年砚川哥哥刚毕业，卢伯伯本来想让他到自己家公司历练的，但是他跟陈樾联手将公司分化出来做游戏行业，一开始行情不好，他家人还因为这件事跟他闹了很多年的矛盾，不过现在好起来了，他爸妈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反而现在房地产却不如从前了。”
    钟乐大概是听明白了：“这么说当年他这个决定做得还是挺正确的，现在游戏和互联网流量都是互通的，只要好好研发游戏，名声和游戏质量都上来了，就不缺玩家。”
    “是啊。”乔诺琳说，“这个文件你下午再来拿还是？”
    “下午吧，对了，你晚上有时间吗？”钟乐问。
    乔诺琳撩了一下肩头的卷发，挑眉道：“怎么？想请我吃饭？”
    钟乐问：“不知道乔大小姐平时喜欢吃什么？”
    乔诺琳说：“我不挑，可惜今晚有局了，下次吧。”
    钟乐叹了一口气，“看来还是晚一步咯。”
    乔诺琳摇摇头：“没办法，是卢总家里的局，我要陪他出席。”
    “家宴？”钟乐问。
    “可以这么理解。”乔诺琳回答。
    那不完蛋了。
    这个时候设家宴，还让他们两个同时出席……原因可想而知。
    钟乐皱着眉，大脑转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一个解决方案。

 第41章

    “怎么了？我陪卢总去参加宴席你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你不会真喜欢上我了吧？”乔诺琳笑道。
    “……这玩笑并不幽默。”钟乐说，“我先回去了，下午再来找你拿文件，拜拜。”
    说完便往门外走去，身后还传来乔诺琳疑惑的自言自语：“难不成是看上卢总了？平时也看不出来啊。”
    钟乐在等电梯的时候接二连三地叹气，看起来跟失恋了一样难过。
    这可怎么办啊！
    家宴，这可是家宴！他们两个一起参加，指定要擦出点什么火花。
    对了，上次听说了他们两家打算联姻的事。
    他们今晚不会要举行什么订婚宴吧……
    【什么？订婚？今晚？】季怀秋承认自己这次真的急了，打字的手不停颤抖，按错了好几次键才成功发送出去：【她真的这么跟你说的吗？】
    钟乐走进电梯，按了一下楼层，随后打字发送：【她没有明说，但是这谁猜不出来啊，两人一起去参加家宴，这事没跑了。】
    季怀秋：【我知道了，我晚点去公司找你。】
    他说去找钟乐，心里想的却是卢砚川。
    俗话说，敌进我退，敌不动我不动，如果敌退了，那么就轮到他前进了。
    卢砚川要和乔家联姻这件事是真是假还不知道，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卢砚川的态度。
    他凭自己的感觉赌了一把，卢砚川的心还停留在他那，他的感情，没有任何改变和动摇。
    不过正是因为没有动，才需要他去推进。
    毕竟他也无法保证，其他人不会对卢砚川起心思。
    十九楼到了，钟乐低着头看信息，走出电梯的时候差点就有和某人撞了个满怀。
    “陈……陈总。”
    “送个文件要那么久？”陈樾问。
    钟乐不敢抬头看他，低声说：“那个……也没有很久吧。”
    来回总共都没超过十分钟，这也算久吗？再说了平时也有不少人跑卫生间摸鱼玩手机半小时的，也没见你说过啊。
    陈樾眼眸深邃，扫了一眼，目光停留在他的手上，问：“那是什么？”
    “这个吗？”钟乐抬起拿糖果的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说：“棒棒糖，乔姐给的。”说完又收了回去。
    想吃自己去要。
    ……
    “哦。“陈樾只是淡淡应了一下，随后说：“今天下午五点组织市场部开会，地点在1903会议室，内容我发你了，提前准备一下。”
    “好的。”钟乐点点头。
    又要开会啊……好烦。
    “打起精神。”陈樾拍了拍他的肩膀，侧身进了电梯。
    钟乐回到了工位上后简单看了一眼会议内容，随后开始做ppt。
    下午钟乐没什么时间看手机，一直到季怀秋给他发信息说到了，才想起季怀秋说要来公司找他。
    钟乐原本还以为他开玩笑的，没想到却是真的：【你还真来了？】
    【嗯，没事，你上你的班就行】季怀发完，走进了至华公司大门。
    季怀今天没戴口罩，前台小姐姐已经眼熟了他，见他进门便热情地站起来跟他打招呼：“季先生又来了，欢迎欢迎。”
    “谢谢，我来找人。”季怀秋走到前台，“要登记是吗？”
    “卢总先前吩咐过我们你来公司可以随意出入，不用登记，你要找人吗？需不需要我带你上去？”
    “不用不用，我上去就行。”季怀秋挥了挥手，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仅是来了几次这里，他便已经很熟悉了，进电梯后直接摁了二十五楼。
    电梯还没开门，季怀秋便听到外面隐约传来聊天的声音，是乔诺琳的，不过在电梯铃响开门的时候，声音却截然而止了。
    随后，他又听到乔诺琳说：“那我先拿文件下去了，晚点再跟你说。”
    乔诺琳从茶水室走出来，看见季怀秋后有些吃惊：“你是……那个，那个……”
    “季怀秋。”季怀秋说。
    乔诺琳声音清朗：“你好，我叫乔诺琳，上次的事还没好好跟你道谢，改天请你和钟乐吃饭，对了，手机的事处理好了吗？”
    季怀秋很少遇到这么阳光明媚的女生，也许是受到了她的感染，也变得有些慷慨大方起来，说：“处理好了，不用谢，你是卢砚川的好朋友，帮一下也是应该的。”
    “行吧，我还有事要忙，先不打扰你了，下次再聊，拜拜。”乔诺琳说着，进了电梯。
    “嗯，拜拜。”季怀秋朝她摆了摆手，往茶水室走去。
    季怀秋本以为卢砚川在里面，没想到进去后只看见了陈樾。
    陈樾问：“你怎么来了？找卢砚川吗？”
    “嗯，”季怀秋左右环顾了一下，“他……不在这吗？”
    陈樾解释：“刚才有事出去了，你找他什么事？”
    “他什么时候回来？”季怀问。
    “应该不用多久吧。”
    “我在这等他吧。”
    “也行，随便坐吧，有茶有咖啡，不用客气，想喝自己倒就行，我先去忙了。”陈樾说完也匆匆离开了。
    季怀秋拿出手机给卢砚川发信息：【你在哪？我来公司找你还u盘了】
    “给张助理就行，或者你直接放我办公室桌子上。”卢砚川是语音回复的，还伴着车的鸣笛声，应该是在外面。
    季怀秋来到卢砚川的办公室，将东西放好后，刚要离开，才想起他来这里的目的。
    于是他又发信息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发完后，对面一直没有再回复。
    看来真的在忙，要不要先走呢……
    但是现在走的话不就白来一趟了吗？
    不走的话，一直在这待着会不会很奇怪，大家都在工作就他无所事事的。
    可是走的话，到时候再问就很难开口了。
    毕竟人不会一直冲动，尤其是没有得到准确答案的时候。
    季怀秋纠结了一阵，忽然觉得这个办公室有点冷清，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一丝动静，只有他独自一人呆若木鸡站在这里。
    窗外风景还是挺不错的，一半是蔚蓝的天空，一半是同样耸立的高楼大厦，走近还能看到不远处的江畔，观江塔便在江畔的对岸。
    那一条条蜿蜒的道路纵横交错，远远望去，路上的车辆如蚂蚁般渺小，来来往往，无穷无尽。
    黑色的宾利在路上飞驰着，回来的路上，卢砚川的手机铃声一直没停过，索性直接关机了。车停到公司地下室后，他打算直接坐电梯上二十五层。
    不料，电梯刚上到十九楼就被人拦截了。
    【作者有话说】
    谢谢宝子们观看，虽然人不多，但还是想出来蹦哒一下~
    第35章 温柔
    电梯门打开，陈樾见里面的人是卢砚川后，总算松了一口气，随后跟他一起上到了二十四楼。
    没有外人的时候，陈樾跟卢砚川说话都很直接：“你又跟你爸妈闹矛盾了？”
    见卢砚川不说话，陈樾又问：“这次是因为什么？不想回去参加你爸的生日晚宴吗？但是你之前好几次都没回去啊。”
    “不是。”
    除了这件事，陈樾还能想到的就只有另一个原因了，“因为你妈催婚？”
    “差不多。”
    “那他们也不至于轰炸我的电话找你吧。”陈樾说，电梯门打开，两人先后走出去。
    “我出柜了。”卢砚川说。
    陈樾闻言哽咽了一下，刚从办公室出来的乔诺琳正好听到这句话，也吃了一惊，“你说什么？”
    陈樾双手报肘，帮忙重复了一下：“他说，他，出柜了。”
    乔诺琳闻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对：“啊？装也不装了？之前不是还说让我配合一阵时间吗？那季怀秋那边咋办？还要瞒着他吗？”
    陈樾说：“对了，说到怀秋，他来公司找你了你应该知道吧。”
    “嗯，我正要上去。”卢砚川说，“我跟他解释就行。”
    乔诺琳说：“你干脆别解释了，我觉得他跑这一趟，还要非等到你不可，应该是做足心理准备了，干脆……”
    陈樾听了之后连连摇头，“这种是我还是不参与了，祝你们成功。”说完正要溜，就被乔诺琳拦了下来：“别想跑，这事从头到尾你都知道，你以为你撇得干净吗？”
    要不还是走吧。
    距离上次回复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人没看见，消息也没有。
    再等下去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季怀秋走出茶水室，走到电梯门前的时候，电梯刚好开门。
    卢砚川站在最前面，后面的陈樾和乔诺琳排排站在两边。
    乔诺琳正笑着跟卢砚川说话，“那说好了，砚川哥哥，下班的时候坐你车回去。”
    说完，她才注意到门口有个人：“诶，你怎么还在这，我以为你回去了呢。”
    季怀秋每次看见他们两个同时出现，心里都很不是滋味，脸色看起来更是死气沉沉的，应道：“没，我来找他。”

 第42章

    乔诺琳跟着卢砚川和陈樾一起走出电梯，若有所思说：“是公司的事吗？我可以……”
    “私事。”季怀秋说。
    “怀秋等挺久了，他们有事先让他们谈吧，我等会还有个会要开，先走了。”陈樾说着，又进了电梯，问乔诺琳：“你不走吗？”
    “走走走，晚上的事下班再说咯。”乔诺琳慢悠悠地走进电梯。只能帮到这里了，剩下的，卢总你还是自己努力吧。
    电梯下去后，卢砚川终于开口了，“先进来吧。”
    两人一同进了办公室。
    走廊里空荡荡的，恢复了方才的宁静。
    “找我什么事？”卢砚川问。
    “什么事你难道不清楚吗？”季怀秋说。
    “还u盘吗？”卢砚川问。
    季怀秋沉默了片刻，“嗯。”
    卢砚川又说：“还是说，你想哥哥了，所以来看看我。”
    他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说出这种话的……
    季怀秋心里堵着气，站在门边说：“平时你跟她也是这么聊天的吗？”
    “跟谁？”卢砚川走到季怀秋身旁，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季怀秋一脸不高兴，阴阳怪气说：“还能跟谁，当然是你的未婚妻啊。”
    卢砚川听了，稍微一愣：“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未婚妻了？你帮我找的吗？”
    季怀秋语气依旧很不爽：“装什么，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卢砚川也不反驳了，点点头：“嗯……是，我平时的确都是这么跟他这么聊天的。”
    季怀秋咬紧了后槽牙：“你……”
    卢砚川接着说：“只不过这个人，还不是我的未婚妻，甚至还没跟我在一起。”
    季怀秋低声说：“要是你答应，这不是迟早的事。”
    毕竟她都已经在追你了。
    “是吗？”卢砚川反问道。
    “所以，你喜欢她吗？”季怀秋问。
    “我喜欢谁，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吧？秋秋。”卢砚川向季怀秋靠近，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他身上淡淡的檀香覆盖了。
    “那是之前……现在……”季怀秋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紧张得连连后退，不敢看他的眼睛：“现在有人追你了，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不重要。”卢砚川将人抵在门上，伸手托着季怀秋红润的脸颊。
    “你……你要干嘛。”季怀秋握住了他的手腕，轻喘着气。这是他长大后第一次被人这么亲密地接触，心跳猛烈跳动，既紧张又害怕，眼睛一睁一闭，仿佛下一刻就要窒息了。
    “重要的是，秋秋是怎么想的。”卢砚川轻轻划了一下他的耳朵。
    季怀秋忍不住抖了一下，努力保持着冷静，缓缓开口：“我怎么想的，你应该也很清楚吧。”
    不然，我还会过来找你吗？
    “不清楚，没记错的话，某人可是一直都在拒绝我。”卢砚川说，松开了手，但身体依旧把人抵着。
    季怀秋双手将卢砚川脖子勾下来，下一秒，如蜻蜓点水般轻轻贴了一下他的唇，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有犹豫，导致某人懵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现在呢？”季怀秋脸上的红晕蔓延到了脖子，轻声说：“你也要拒绝我吗？”
    卢砚川捏起季怀秋的下巴，说：“秋秋，是你先送上门的。”
    说完，吻了下去。
    卢砚川的吻很温柔，每一步都在试探，等到某人有所回应后才会继续下一步。
    季怀秋靠着门，也被卢砚川扶着。
    慢慢的，这个吻越来越深，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季怀秋觉得有些累了，眼睛也酸酸的，可一但松懈下来，又会觉得呼吸不过来，大脑也越来越混乱，不知不觉中转移到了沙发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怀秋意识再次清醒时，卢砚川不见了。
    但更令他疑惑的是，他怎么躺在床上？
    刚刚发生的事他都清清楚楚的记得，总不可能是一场梦吧。
    这时，他注意到套房的卫生间一直有流水的声音，从床上撑起来后才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
    当时他亲着亲着就困了，眼睛撑不开想睡觉，便被卢砚川抱到了办公室旁边的套房里。
    服了……怎么接个吻都能睡着。
    季怀秋揉了揉眼睛，起身往卫生间走去，刚准备敲门，又觉得这样不太好，于是呆呆地站在门口，一直等到水声停止。
    卢砚川开门出来，见到季怀秋站在门口，问：“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季怀说，指了指里面，“我想洗把脸。”
    镜子里的自己一副慵懒且没有一点精神气，只有嘴巴是红红的，还有点肿，眼角依旧泛着红晕。
    季怀秋不停地把水往脸上扑，洗完脸出来后，清醒了许多。
    卢砚川还在房间里等他，见他出来，捧着他的脸又亲了一口，说：“走吧，带你去吃饭。”
    “吃饭？对了，现在几点了？”季怀秋问，同时看向窗外，只能看到外面灰蒙蒙的一片。
    卢砚川换了一身衣服，应该是洗了个澡，回答：“六点，还不晚。”
    “什么？六点了？”季怀秋不敢相信，拿手机出来看了一眼，六点零五分。
    居然睡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除此之外，他还看到了钟乐发的一堆信息。
    完了，好像忘记什么事了。
    钟乐：【我刚有空，怎么样了，你现在在哪？
    钟乐：【人呢？你不是来公司了吗？怎么信息都不回了？】
    钟乐：【你回去了？】
    钟乐：【你倒是回一句啊】
    钟乐：【你是不是跟卢砚川在一起？】
    钟乐：【你被绑架了？
    钟乐：【你等着，我开完会上去找你。】
    钟乐：【靠，被陈樾留堂了，你是死是活吱一声啊】
    季怀粗略看了一眼，最后一条信息是六点才发的，看来还来得及，于是赶紧回复：【活的活的，我没事，你待会直接回去就行，不用管我】
    “走吧。”季怀秋说。
    出到走廊的时候，电梯还在十六楼，并且是往下的，卢砚川挽住他的手，将他往另一个方向带，说：“这边还有一个电梯。”
    于是将他带到了领导专用的电梯里。
    电梯下到二十三楼的时候停了，三个公司的领导走进电梯，看见卢砚川后打招呼：“卢总。”
    卢砚川点点应了一声，随后这小小的空间陷入了死寂。
    季怀秋莫名觉得有些尴尬，虽然这些人他都不认识，但他跟在卢砚川身边，尤其是做过那种事后，好像还挺羞耻的。
    但这也是他觉得而已，卢砚川依旧是挽着他的手，一直到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其他人都出去后，才牵着他出来。
    季怀秋小声对卢砚川说：“你这样一直牵着我的手，不怕他们看到后误会吗？”
    卢砚川闻言只是轻轻一笑，问：“误会什么？”
    季怀秋说：“误会我们的关系。”
    卢砚川说： “这有什么好误会的，我们两个的关系，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但是……”
    “没有但是，我不在乎。”卢砚川说，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其他人怎么说，怎么想都无所谓，秋秋，我只在乎你。”
    别人的流言蜚语季怀秋听不到，但掌心的温度他却可以感受得到，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听到卢砚川发自肺腑的话，他都会觉得无比的安心。
    “好，我相信你。”季怀秋说。
    季怀秋晚上还要直播，吃完饭后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了。
    回到家后，季怀秋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散去，特别是被卢砚川亲过的那一块地方，仿佛尚存余温，一想起来就觉得有些痒痒的。
    以至于他直播的时候，时不时就挠一下那块地方，而直播间的粉丝们马上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主播，你的脸是被开水烫了吗？怎么那么红？】
    【秋秋，你的脸是不是过敏了？】
    【秋秋别挠了，不舒服的话拿点药膏擦擦吧。】
    季怀秋的粉丝大多数都很单纯，都以为他的脸是过敏或者不舒服了才一直挠，但那些想不到的角度，却让钟乐想到了。
    蹲了他一晚上，没蹲到他的信息，却终于蹲到了他直播，钟乐开始发信息质问季怀秋：【你是不是有情况？】
    季怀秋在直播，假装没看到他的信息。
    钟乐继续发：【别装没看到，我看见了，你手机就在桌子上。】
    季怀秋这才发现手机的一角被摄像头照了，于是在非常不经意的情况下将它往里推了推。
    钟乐：【靠】
    钟乐：【再不回我我就去问卢砚川了。】
    问呗。
    季怀秋依旧装瞎，淡定地跟直播间的粉丝们聊天。
    钟乐：【行，发信息看不到是吧，那我去发弹幕。】
    发呗。

 第43章

    过了一会，钟乐又发信息过来：【六六六禁言我。】
    发完这句话钟乐也不挣扎了，一直到结束这局游戏后，季怀秋才拿手机给他发信息：【下播再和你说。】
    第36章 车祸
    【靠，我就说你怎么在那跟他待那么久，果然是有情况啊，你小子，居然还想瞒着我。】钟乐地打字说。
    季怀秋回复：【谁瞒着你了，我这不是跟你解释了吗】
    钟乐又问：【那你们现在算是确定关系了吗？】
    季怀秋：【不然呢？】
    钟乐：【谁表的白？】
    季怀秋：【这不重要】
    钟乐：【哦，那就是你】
    季怀秋：【……】
    钟乐：【可以啊，我的好闺闺终于脱单了，什么时候能请我吃个饭？】
    季怀秋：【改天，这几天要直播，没时间。】
    南方的十一月还算不上很冷，只是昼夜温差大，再加上偶尔下雨，空气比往常要阴冷许多。
    季怀秋这几天都没兴致出门，白天基本睡到中午才醒，下午和晚上就待在家直播。
    原本他一天只播五个小时，后面接了推广后，为了冲多点业绩，又多加了一个小时，播到凌晨一点才下播。
    他这个作息在主播圈里并不算晚，夜猫子们都爱上网，所以凌晨的人气很高，于是大多数主播都喜欢播到两三点，甚至通宵。
    因此，他和卢砚川大部分的空闲时间就无法吻合了。
    卢砚川白天要早起去公司，不忙的时候会经常给他发信息，尽管季怀秋还没睡醒。
    季怀秋很享受这种一睡醒就能看到对象发信息报备的感觉，虽然都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分享日常生活能让他感受得到自己被在乎、被爱着。
    当然，被砸钱更快乐，但是都在一起了，就没必要在直播间里砸钱了吧。
    季怀秋开播前给卢砚川发信息：【以后还是别再直播间给我刷礼物了，平台要扣走一半呢，多亏呀】
    这点钱对卢砚川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他了解季怀秋的性格，知道他节省，不喜欢浪费钱，所以他遵循了季怀秋的意见，并且还给出了解决方案：【好，如果我要是想给你刷礼物了，就直接按照礼物价格转给你。】
    季怀秋很满意这个做法：【那我下播了再给你谢礼物】
    卢砚川：【可以当面谢吗？】
    季怀秋：【当面……怎么谢？】
    卢砚川：【秋秋想怎么谢都可以】
    季怀秋：【那我明天出来带你去吃好吃的】
    第二天正好是周五，季怀秋难得出一次门，也不着急，到了下午才来公司找卢砚川。
    季怀秋不想引人注意，准备悄咪咪坐领导专用电梯上去的，结果刚到公司大门，就遇到从小电驴下来的陈樾。
    好巧不巧，陈樾看了过来，于是季怀秋只能硬着头皮跟他打招呼，“嗨，好巧。”
    放在以往，陈樾肯定会问他是不是来找钟乐，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同季怀秋一起走进公司大门，问：“来找人吗？”
    “嗯。”季怀秋应道，莫名觉得有些尴尬，岔开话题说：“你平常都骑电车上班吗？”两人一起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住得不远，这段路上下班的时候太堵，还是骑车快一点。”陈樾说。
    “原来如此。”季怀秋低头看手机，等电梯下来。
    进电梯后，陈樾摁了一下十九楼，随后看向季怀秋，“你几楼？”
    “二十五。”季怀秋一边说一边对着手机屏幕点来点去，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心里默念着电梯能不能再飞快点。
    可惜电梯很慢，一直匀速上升，陈樾不知道是不是闲得慌，继续找话题跟季怀秋聊天：“你跟钟乐是高中同学吗？”
    “初中同学。”季怀秋回答。
    “哦，那你们认识挺久的了。”
    “是啊。”季怀秋点点头。
    “你们这么熟，你知道他最近对一个女生特别上心吗？”陈樾又问。
    季怀秋闻言怔了怔，满脑子大大的疑惑。这事没听他说过啊，而且……他不是不喜欢女生吗？
    陈樾接着说：“我不是打听他，主要是我们公司按理说是禁止办公室恋情的，所以你如果知道这件事的话，看看能不能提醒他一下。”
    “我觉得你应该是误会了，他不喜……”季怀秋说到一半，又觉得这样有点不尊重别人的隐私，改口道：“他不系那样的人，肯定不会违背公司规定的，你放心，我到时候问问他。”
    “好，麻烦你了。”
    十九楼到了，望着陈樾离开的背影，季怀秋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打开手机发信息问钟乐：【你最近什么情况？我感觉陈樾好像误会了什么】
    钟乐依旧是秒回：【什么意思？】
    二十五层到了，季怀秋走出电梯：【他说你对一个女生特别上心，还说你们公司禁止办公室恋情。】
    钟乐的脑回路与一般人不一样，转得快，也停得准，问：【什么时候说的？你来公司了？】
    【这不是重点，你先回答我好吗？】季怀秋站在卢砚川办公室门口打字。门是关着的，他敲了一下门，里面的人说了一声进，他才推门进去。
    钟乐回复：【我最近没对哪个女生特别上心啊，不是都跟之前一样吗？而且你也知道的，我对女生没感觉。】
    【所以我才说他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你再想想，你最近有没有跟某个女生走得比较近，或者平常说话比较多的】季怀秋眼睛没离开过手机屏幕，一边打字一边往沙发的方向走去，随后坐下。
    钟乐：【我知道了，他应该是误会我和乔诺琳了。】
    季怀秋：【？？？】
    “秋秋在跟谁聊天呢？这么入迷。”卢砚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坐到他旁边。
    “钟乐。”季怀秋说。
    卢砚川搂住季怀秋，问：“要不要我叫他上来陪你聊一会？”
    “不用了吧，他还要上班呢。”说到这，季怀秋才想起来钟乐在上班，他这算不算是上班摸鱼玩手机被自己供出来了。
    “那个……他……”季怀秋顿了顿，手机又陆续弹出几条信息，刚好都被卢砚川看在了眼里：【所以你是不是来公司了，你遇到陈樾了？他不是出去处理事情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刚刚借同事的车去附近商场抢周边了，千万别让他知道了】
    季怀秋：【……】
    他知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是卢砚川已经知道了。
    卢砚川把头埋在季怀秋脖子上，季怀秋捏了捏他的手腕，说：“你能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吗？”
    “亲我一下，我就当做没看到。”卢砚川看着他说。
    季怀秋双手捧着他的脸嘬了一口，说：“你这老板当的也太不敬业了。”
    “那还不是因为秋秋惹的祸。”卢砚川捏着他的下巴亲了回去。
    “晚上想吃什么？”季怀秋靠在他怀里问。
    “听你的。”卢砚川说。
    办公桌椅的电脑响了几声，季怀秋坐直身子，“好，那你先忙吧，我看看附近还有什么好吃的没去吃过。”
    “嗯。”卢砚川应道，又捧着他的脸亲了几下，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往办公桌走去。
    季怀秋靠在沙发上看手机，刚准备点开软件看附近的美食贴，这时，手机弹出了来电提醒。
    是钟乐打过来的。
    季怀秋看了看卢砚川，心想这时候突然给他打电话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急事，于是不管那么多立马接听了。
    “喂，秋秋！你……你你在哪呢？”
    听到对面的说话的气息有些急促，季怀秋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说：“在公司，怎么了。”
    “我我出车祸了，在天海广场附近的一个十字路口。”钟乐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点鼻音，听起来虚弱且无力。
    “什么！”季怀秋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你现在怎么样？在哪个路口说清楚点我现在过去找你。”
    卢砚川见状，起身往他这边走来，“怎么了。”
    钟乐带着哭腔说：“我不知道是哪个，我发定位给你吧。”
    “好，你别着急，我立马过去。”季怀秋点开点位，对卢砚川说：“钟乐出车祸了，我要过去找他。”
    卢砚川跟着他一起走出去：“我也去，严重吗？叫救护车了没？”
    电话还没挂断，季怀秋对着手机说：“你叫救护车了吗？”
    钟乐哭着回答：“叫了还没来，我现在动不了，一动就浑身疼，你快点过来吧，呜呜呜。”
    “好好好，我马上到，”电梯开门季怀秋拉着卢砚川飞速进去。
    定位的地方离公司只有三百多米的距离，在天海广场地铁站旁边的十字路口，季怀秋几乎是百米冲刺跑过去的，卢砚川在后面打电话通知陈樾下来。
    季怀秋来到路口拐角处的时候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钟乐和旁边站着的中年大叔，大叔的车停在钟乐后面，电动车倒在钟乐旁边，他立马就能猜到车祸的大概了。

 第44章

    季怀秋跑过去，蹲下来托起钟乐的后背，想扶他起来，“你感觉怎么样？能起来吗？”
    “不行不行，好痛。”钟乐哭着喊道。
    “哪里痛？腿吗？还是胳膊？”季怀秋问。
    “哪哪都痛，我的后背、腰，还有屁股，感觉一动就特别痛，不会摔断骨头了吧。”钟乐一边哭一边说，躺在完全动不了。
    季怀秋只得心疼地看着他，问：“救护车怎么还没来，交警呢，报交警了吗？”
    钟乐看向另一边的中年大叔，呜咽道：“交警他报了。”
    刚完，交警便骑着警车过来了。
    同时，卢砚川也带着陈樾赶了过来。
    钟乐停止了抽泣，抓着季怀秋的衣角问：“他们怎么也来了。”
    季怀秋叹了一口气：“都这时候了你还指望他们不知道吗？先看看交警怎么说，等救护车来了我陪你去医院。”
    “好吧。”钟乐一脸做贼心虚的模样，不敢看他的上司。
    第37章 步骤
    好在中年大叔不是不讲理的人，老实向交警交代了车祸的原委。钟乐停车在路边看手机，中年大叔开车转弯后没注意到他，直接撞了过去，幸好车速不快，钟乐又带了头盔，所以没摔到脑袋。
    但是钟乐其他地方伤得不轻，中年大叔被判了全责，因为赶时间没有陪同他去医院检查，加了联系方式后就离开了。
    救护车来了，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下来，钟乐被搀扶起来的时候一直在喊痛，陈樾看不下去，过去搭了一把手，和医护人员折腾了半天才把他成功抬上车。
    季怀秋在一旁听得浑身不得劲，那一声声痛苦哀嚎仿佛一把利刃扎在自己身上一样，身体也跟着隐隐作痛，只得紧紧地拽着某人的胳膊。
    卢砚川将手附在他手背上，说：“你和陈樾先陪他去医院检查，我找人把电车运去修再去找你。”
    “好。”季怀秋点点头，跟陈樾一起上了救护车。
    “秋秋，我好怕，”钟乐拉着季怀秋的手腕说，“万一我这辈子只能躺在轮椅上了怎么办？”
    “没事，就算你躺一辈子我也永远是你的好兄弟。”季怀秋说。
    “那我的工作……”钟乐看了看陈樾。
    “安心养伤，公司这边会给你批假。”陈樾说道。
    最后检查结果出来了，两根肋骨骨折，程度比较轻，没有损伤内脏器官，全身多处擦伤，所以能强烈感受到皮肉疼痛，不过总体伤情并不算严重。
    安排好住院后，钟乐拉着季怀秋说：“秋秋，这件事千万不要让我爸妈知道了，我怕他们担心。”
    “好好好，你这些天好好躺着养伤就行，饿了没？想吃什么我等会给你带。”季怀秋道，见他没有大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帮他带就行，”陈樾说，刚才他垫付住院费的时候被护士当做伤者亲属喊过去交代伤者的日常注意事项了，这会才过来，“刚好我没什么事，可以留在这看着他，你先回去吧。”
    季怀秋瞥了一眼钟乐那满脸不情愿的模样，不知道如何作答。此时，电话铃声刚好响了，是卢砚川打过来的。
    季怀秋接通电话：“喂，你过来了？不用，我下去就行。”
    挂断电话后，季怀秋才对陈樾说：“那麻烦你了，有什么事记得及时跟我说。”
    说完，季怀秋又给钟乐使了一个无奈又不舍眼神，随后便离开了。
    钟乐看着季怀秋离去的背影，心嘎嘣一下就死了。
    他又想起季怀秋上次对他说的话，陈樾对他图谋不轨……虽然知道这事不可能，但心里还是会有一点膈应。
    毕竟，那可是他上司啊！
    “陈樾……他是那个吗？”季怀秋坐在副驾驶上，玻璃窗外是一盏盏一闪而过的街头灯光。
    卢砚川声音平静：“应该不是，他大学好像交过女朋友。”
    “哦……那后来呢？”季怀秋看向他说。
    “分了吧，没怎么听他提起过。”
    “好吧。”
    “怎么突然问这个？”卢砚川问。
    “没，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你觉得他和钟乐？”卢砚川猜到了季怀秋心里在想什么，说：“陈樾这个人对谁都挺热情的，无论是在工作还是生活上，所以经常会引起别人误会，但是他每次都是笑笑不解释，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从来不会跟人交谈情感上的事。”
    “是吗？那他会主动问别人的情感问题吗？”
    “如果是很熟悉的人，偶尔会吧。”卢砚川说。
    钟乐和陈樾算很熟悉吗？虽然他们一起在公司相处了几个月，还是上下级关系，但是看钟乐对陈樾的态度，也不像是能一起谈笑风生的样子。
    季怀秋长叹一口气，觉得车子有些闷，摇开车窗，冷风顺着缝隙钻了进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钟乐是，而且我怀疑我是被他同化了才弯的，小时候我明明那么阳刚霸气，都没想过两个男的也能在一起。”
    卢砚川说：“你小时候明明特别可爱。”
    “我有没有说过，我最讨厌别人夸我可爱了。”季怀秋撅着嘴说。
    “什么时候说过？”
    “刚刚。”
    “……”
    不讲道理这一块，季怀秋还是挺擅长的，见卢砚川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心里美滋滋的。
    车子停了，季怀秋看向窗外，四周灰蒙蒙一片，没有商业标志的建筑物，路灯孤零零地亮着，光晕笼罩着别墅大门凹凸有致的轮廓。
    “这是哪？”
    卢砚川解开安全带，说：“我家。”
    “不是说带我去吃饭吗？”季怀秋满脸疑惑，看着他问：“回你家干嘛？”
    卢砚川靠过来，托着季怀秋的下巴，说：“我亲自下厨。”
    说完，在他唇上落了一个吻。
    时间恍惚而过，转眼间就到了钟乐出院的日子。
    “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干什么都得小心翼翼的，真的憋死我了。”钟乐的伤还没有痊愈，学校宿舍是上床下桌爬上爬下不方便，宿舍里又没什么人，所以季怀秋便把窝腾出来给他养伤。
    “该吃吃该睡睡，能躺也是福，就当给自己放了个小长假，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季怀秋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说。
    钟乐躺在沙发上说：“痛啊，坐着痛，躺着痛，翻身痛，走路痛，干啥都痛，连觉都睡不好，还不如让我回去当牛马呢，起码下班回去后倒头就能睡着。
    “放心，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回去了。”季怀秋说，把衣服和日常用品都整理到行李箱里。
    钟乐问：“你直播设备呢？不带走吗？”
    “麻烦你搞清楚，”季怀秋拉长声音说：“我是给你借住几天，又不是把屋子送你了，怎么还想把我的东西全都扫荡出去啊？”
    “那你不直播了？”
    “我不能回来播吗？我只是不在这睡而已。”季怀秋说。
    钟乐点点头，“哦，那你跑来跑去不麻烦吗？”
    季怀秋一脸得瑟：“我有专车接送。”
    “谈了恋爱就是不一样。”
    东西全都收拾好后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季怀秋又给钟乐铺了床，摆放好他的各种生活用品，最后才发信息给卢砚川过来接人。
    季怀秋装满了两个行李箱，知道是去卢砚川家借住，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出去旅游。
    跟钟乐拜拜后，季怀秋和卢砚川一人提着一个行李箱便出了门。
    其实季怀秋上次去卢砚川家还是半个月前钟乐出车祸那个晚上，卢砚川还真的亲自下厨给他做了一桌子菜，两人在烛火下共进晚餐，吃饱喝足后卢砚川便送季怀秋回去了，连夜都没在那过。
    这次还是季怀秋主动提出去卢砚川那借住的，卢砚川答应得也非常爽快，给他收拾了一个房间出来，还问要不要帮他布置一个直播设备间，但是季怀秋觉得既要又要有点不好意思，便拒绝了。
    忙活了一天，终于可以躺下的季怀秋把自己卷在被子里，趴在枕头上给钟乐发信息：【睡了吗？】
    钟乐：【睡了，但没睡着】
    【我问你个事】季怀秋把脸闷在枕头里，过了片刻，枕头的温度逐渐变得滚烫。
    钟乐：【说啊】
    季怀秋指尖轻轻敲打屏幕，荧光印在他青涩的面孔上：【就是……男生跟男生谈恋爱的时候，会那什么吗？】
    钟乐：【kiss吗？肯定会啊】
    季怀秋：【我说的不是这个】
    钟乐：【哦，我懂了，所以你们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
    季怀秋：【就是不知道有哪几步才问你啊】
    钟乐：【你不也是gay吗？你问我？】
    季怀秋：【那只是精神层面上的，又没实战过】
    钟乐：【那你总看过吧】
    季怀秋老实巴交：【没看过】
    钟乐二话不说甩了几条链接过来，【自己琢磨吧】

 第45章

    季怀秋把头埋进了被窝里，侧躺在床上，点开了第一条链接，加载完毕后才想起忘记开静音了，声音和画面同时冲击着他的听觉和视觉，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连忙将手机静音。
    季怀秋满脸通红看着画面里的人，心里默念着：这一步已经有了，然后到这一步……
    什么……还能这样？
    突然打开新世界大门的他一下子有些难以接受。
    这样真的行吗？不难受吗？
    摸清步骤后，季怀秋又上网百度了几个问题，得到的答案却各不相同。但是一想到画面里的人，季怀秋身后莫名一紧，仿佛也跟着疼了一样。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将季怀秋吓得一咯噔，立马从床上坐起来，将被子重新包裹在身上，问：“怎么了，门没锁。”
    卢砚川打开门就看见盘坐在床上的季怀秋，脸红彤彤的，可爱极了，于是过来揉了一把他的脸，说：“我刚刚煮了糖水，看你房间灯一直亮着，要不要出来喝点。”
    “好，你先出去，我等等过去。”季怀秋推开他说。
    卢砚川不明所以，应了一声后便出去了。
    季怀秋连忙将刚才的聊天记录和链接都删掉，后台也清掉后，才起身穿鞋出去。
    为什么有一种偷鸡摸狗的感觉……
    不过还好没被发现，不然真的尴尬死了。
    卢砚川煮了红枣莲子银耳羹，还是温热的，冬天喝上这么一口直接暖到了心窝里。
    客厅放映着两人小时候常常看的动画片，季怀秋单手拿着汤匙一口一口慢慢喝，时不时被逗的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忽然脸色突变，感觉到一粒红枣皮卡在了嗓子眼里，又痒又难受，开始大咳起来。
    卢砚川连忙靠过来帮他拍背，过了好一会儿季怀秋才缓过来，喘着气说：“没事了没事了，这红枣皮差点要我小命。”
    卢砚川心疼地看着他，“下次我去皮。”
    “倒也没有那么金贵。”季怀秋说，脸和脖子都被憋得通红。
    卢砚川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喝点水润润嗓子。”
    季怀秋喝了一口，见卢砚川一直盯着自己的脖子，问：“你要喝吗？”
    “要。”
    卢砚川呼吸深沉，伸手接过他手中的杯子，轻轻含了一口，随后把水杯放回桌子上，一只手揽过季怀秋的后脑勺，堵住了他的唇。
    【作者有话说】
    钟乐发了什么给秋秋？好好奇啊
    第38章 誓言（正文完结）
    客厅的窗户半开，冷风透过帘子钻了进来。
    冰凉的水顺着下巴往下流，季怀秋原本就穿得单薄，风一吹，脖子被冻得忍不住一抖。
    卢砚川离开季怀秋的唇，沿着残留在皮肤上的水泽一点点吻下去。
    季怀秋喉结滚动，温柔的气息在脖子上环绕，心脏越跳越快。
    季怀秋感觉身体冷热交替，将冰凉的手贴在卢砚川腰上，喘着息说：“卢砚川，我……我有点冷，回房间吧。”
    卢砚川闻言停住动作，把电视关掉，将季怀秋打横抱起往房间走去。
    季怀秋不好意思看卢砚川的脸，微微瞥过头，这会儿他才真实感受到卢砚川这强健有力的手臂如此威猛。少说他也有一百二十斤，就这么抱着他回房间，走路都不带喘的。
    卢砚川将季怀秋平稳地放在床上，转身往门口走去。
    季怀秋懵了一瞬，说：“你去哪？”
    谁料卢砚川只是关了下门又回来了，居高临下望着季怀秋，“怎么，舍不得我？”
    “嗯，一个人被窝太冷，你能给我暖暖吗？”季怀秋把被子拉到床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卢砚川坐下，问：“报酬呢？”
    季怀秋主动张开双臂抱住卢砚川，亲了一口他的嘴角，说：“我允许你抱着我睡。”
    卢砚川最抵不住主动且腻歪的季怀秋，同他一起钻进了被窝里，平躺在床上，一只手将他揽在身旁。
    有这么一个大暖炉在身旁，季怀秋哪都不冷了，头侧靠在卢砚川的手臂上玩手机，手还不老实伸进了人家的衣服里。
    季怀秋掌心轻轻抚摸着某人的腹肌，感受到一种轮廓分明的立体感和层次感，坚硬且有韧性。
    这身段、这触感，是他做梦都不敢奢望的。
    季怀秋手指轻轻按压了一下，手臂忽然被握住了。
    卢砚川侧了一下肩膀，盯着他的脸说：“别乱按，痒。”
    季怀秋将被子扯上来，刚好盖过鼻子，眨了眨眼睛，说：“你还怕痒？”
    “嗯。”卢砚川抓着季怀秋的手重新贴了回去，“我可以习惯。”
    “你真好。”季怀秋笑着说，贴得更紧了，小腿还搭在他腿上。
    不过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有些累，季怀秋刷着搞笑视频，无意间抬了一下腿，膝盖忽然碰到某个硬物，笑容瞬间僵硬了。
    刚刚……是不是……碰到了……他的……
    想到这里，季怀秋感觉膝盖痒痒的，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不停地侵蚀他的大脑和灵魂，想动又不敢动，只能继续保持这个姿势。
    慢慢的，手机里的画面也看不进去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在发生变化，很热、很难受，但是只要稍微一动，旁边的人就能立马察觉到。
    比起这个，季怀秋觉得自己的心更痒，眼睛只要稍微往上看，就能看到卢砚川的嘴唇，心如往常一样狂跳起来，却无法挠平那剧烈的痒意。
    他咽了咽口水，心想：好想亲，刚才他为什么亲一半又不亲了，我要不要……再主动一点？不行不行，我都主动那么多次了，一定要忍住。
    季怀秋继续面无表情地看手机，看着看着，小腿又无意间地抬了一下……
    真不是故意的。
    卢砚川转身，将季怀秋的手机拿走，关掉后扔到一旁，单只手掌撑在他的耳朵旁，两人的呼吸就在咫尺之间，“秋秋，已经很晚了。”
    “明天周末，公司不是放假吗？”
    “熬夜对身体不好。”
    屋内只开了夜光灯，卢砚川清冷俊美的脸在阴影中冷硬分明，线条轮廓都无比完美。
    “反正我都习惯了，我睡得晚起得也晚，影响不大的。”季怀秋说。
    卢砚川不语，低头亲了他一下，一只手抚摸他的脸颊，额头的碎发落在他的眉间，轻声说：“秋秋，想要吗？”
    季怀秋呼吸很重：“什……什么。”
    卢砚川眼神带着一丝渴望，一字一句都出自真心：“你愿意接纳我的全部吗？如果不愿意就算了，我可以等。”
    “我……我……”季怀秋额头冒汗，紧张得无语伦次，但是不知为何，那句话始终说不出口，于是只能改口成：“我怕疼。”
    “我温柔点，只要你喊停，我立马停下。”卢砚川说。
    季怀秋被爱意驱使，点头答应了：“好。”
    因为过于紧张，尽管卢砚川言出必行，动作温柔缓慢，季怀秋依旧觉得疼痛不已，一直拽着枕头，泪花浸湿了眼角。
    他知道，此时他只要一说不，卢砚川便会立马停下来，可他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又怕卢砚川真的停下了，所以咬着牙硬生生扛了下去。
    以前只知道什么是情，十余年的念念不忘，是他们对彼此最坚定的情感，只要想到对方，心里的滤镜就会被无限放大。
    如今，季怀秋也明白了什么是爱。爱是可以为了对方探索他未曾接触的领域，也是他们互相尊重的同时，感受灵魂的温柔触摸、指尖的缠绕、脉搏的颤动。
    在黑夜的笼罩下，他们的眼神始终交汇在一起，不曾分离。
    寒冬漫漫，树影稀疏，枝桠映在窗前轻轻摇晃，仿佛一幅孤寂而灵动的画。
    只要轻轻地从嘴里呼出一口气，无数的小水滴就会化成一缕白气弥漫在空中。
    季怀秋带着冷帽，额头只有几率白金色的发丝露在外面，刚走出门，脖子上便多了一条深棕色的格子围巾。
    卢砚川细心地帮他将围巾缠绕好，揉了一把他的脸蛋，“今天晚上风大，别着凉了。”
    “嗯，钟乐他们快到了，我们也赶紧走吧。”季怀秋拉着他的手往大门走去。
    今天是十二月三十一号，钟乐往年都会喊季怀秋一起出去跨年，今年也不例外。
    只是季怀秋今年身边多了一人，按理说，这个人才是他最初的约定，小时候形影不离的两个小孩，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
    季怀秋觉得这些年与他错过了太多。
    “大哥哥，你还记得上次我们一起跨年是哪一年吗？”季怀秋靠在卢砚川的肩膀上问。
    “二零一四年。”卢砚川回答。
    “刚好十年，没想到过去那么久了，好怀念那个时候啊，我当初离开的时候，给你留了一个纸条你看了吗？”季怀秋说。
    卢砚川问：“什么纸条？”
    季怀秋回答：“一封信，塞在你房间窗户外面，内容我都忘了，好像就是一些道别的话吧。”

 第46章

    “我没看到那封信。”
    “那可能是风吹走了吧，或者被别人拿走了，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季怀秋说。
    天还没黑，季怀秋和卢砚川来到餐厅的时候，钟乐和陈樾已经到了。
    自从钟乐出车祸后，陈樾没少照顾他，听乔诺琳说，钟乐复工后，就连午饭都被陈樾包了。
    至于季怀秋什么时候跟乔诺琳来往这么频繁，还是得从乔诺琳开始玩互联网说起。
    乔诺琳平时喜欢上网看直播打赏，也算季怀秋半个粉丝，因为热爱，也想闯一下互联网这个赛道，所以一有什么不懂的就来请教季怀秋，还想拉着他联动拍视频，但是怕卢砚川醋意大发，季怀秋还是婉拒了。
    钟乐看起来气色很好，这段时间吃得好睡得好，身上的伤基本恢复的差不多了，就连体重也增加不少，以前瘦得跟没吃饱过饭还被压榨的奴隶一样，现在看着匀称多了。
    “你们怎么才来，我都快饿死了。”钟乐说的虽然是“你们”，但也只敢对着季怀秋说。
    “今天人多，路上有点堵。”一旁的卢砚川回答。
    季怀秋说：“你还是克制一点吧，脸都圆一圈了，再这样吃下去就不怕没人要吗？”
    “啊？真的假的？我也没感觉我胖多少啊。”钟乐说着，看了看陈樾，“再说了，我为什么要为了迎合别人去改变自己，要是喜欢你的，不管胖瘦都喜欢。”
    “是是是，你有理。”季怀秋拉着卢砚川坐下。
    吃饭之余，季怀秋拿出手机给乔诺琳发信息：【你们公司禁止办公室恋情吗？】
    乔诺琳：【没听过这规矩啊】
    季怀秋：【你有没有觉得陈樾和钟乐有猫腻】
    乔诺琳：【那还用说，现在公司好多人都磕他俩呢，说是什么“实习小助理和他的顶头上司”，甚至还有人偷偷写他们的同人文，老好玩了，不过他们在工作的时候看着都挺正常的，私底下我们也不知道，纯靠脑补】
    季怀秋：【同人文发我看看】
    乔诺琳将整理好的同人文发给了他。
    季怀秋发了句谢谢后，便偷摸观赏起来。
    前面几篇讲的基本都是一些日常琐事，被写手添油加醋描述出来，看着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后面的……季怀秋只看了开头那段文字便觉得这内容不宜现在阅读，所以还是留到后面再找时间细品。
    陈樾看着跟以前没什么变化，卢砚川是他的表哥，季怀秋还攀了个长辈的身份，所以几人在饭桌上还能一起唠唠家常。
    吃完饭后，卢砚川原本打算带他们到观江塔的塔顶上跨年，但是季怀秋说不如在下面，下面人多热闹，氛围也好，于是几人便找了个人没那么多的地方，坐在草坪上，静静地等待新年的倒计时。
    钟乐靠在季怀秋旁边，感叹道：“秋秋，时间过得好快啊，去年你还是阳光明媚大男孩，今年就变成人妻了。”
    季怀忍不住给他一掌：“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钟乐往陈樾的方向倒去：“嘶痛痛痛痛痛，你真狠啊，手劲那么大，难道想把我那两条肋骨又打骨折吗？”
    “自己那么脆皮还赖别人啊。”季怀秋说。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罚你今年不许再和我讲话。”钟乐说，背过身去。
    陈樾也跟着背过了身。
    倒计时开始，大家都在倒数。
    只有卢砚川，用着仅季怀秋能听见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秋秋，小时候我答应过你，要陪你一起长大。”
    “可是我却失约了，过去的十年里，我没能在你身边陪着你。”
    “从现在开始，我发誓，未来的十年、二十年，只要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都不会再与你分开。”
    新年的钟声敲响，烟花倒映在波涛汹涌的江面上，所有人都在对着天空大喊新年快乐。
    卢砚川不知从哪掏出一枚银色的戒指，戴在季怀秋的中指上，“我愿意用我的一生，去弥补我们小时候未能实现的诺言。”
    季怀秋早已哭红了鼻子，抱着他说：“我也愿意。”
    这里四处都人潮拥挤，欢声笑语，而这片绚丽的天空下，有两个许下誓言的人，此刻正紧紧相拥着。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啦，撒花撒花，番外后续随缘更哦，感谢一路支持的小伙伴，咱们下本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