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同人] 让宇智波再次伟大》 第1章 [bg同人] 《(火影同人)让宇智波再次伟大》作者:绵绵冰柚子【完结】 文案: 一个底蕴深厚的家族该是什么样的? 答曰:人多、厉害的人更多。 阿宵:泻药,忍界版·打了小的、来的老的,来了! x 家族深陷危机、竹马离奇死亡。 阿宵两眼一黑,看不到宇智波的明天。 好在有觉醒的万花筒,帮她摇来了厉害的老祖宗。 泉奈:不是?我哪里老了? 信心满满地带着老祖宗闯荡小小木叶,没想到庙小妖风大,阿宵狠狠栽了个跟头。 灭族之夜,几个万花筒面面相觑。 怎么?这年头万花筒都成了批发货,不值钱了吗? 还真是。 多年后,三勾玉不如狗、万花筒遍地走。 宇智波人才济济、一片欣欣向荣。 阿宵大手一挥,决定广开言路,有什么不满的,尽管提! 泉奈:我不满意 斑:非常不满意 鼬:……哪里都不满意 佐助:超级不满意! 止水:呵呵,不太满意呢 因陀罗:不满意 带土:让我当火影就满意 阿宵顿时也不满意了,火影的办公桌拍得震天响:造反!你们这是要造反啊! 所有不满意,通通驳回! —————————— 阅读须知: #cp宇智波族内,文案以上七位,不用买股全吃 #烂橘子型女主,性格很烂(高亮) #不灭族,宇智波立场 #不是相亲相爱宇智波,互殴严重 内容标签: 火影 欢喜冤家救赎 召唤流 乙女向 主角视角:宇智波宵 宇智波 配角:泉奈 斑 止水 鼬 因陀罗 佐助 带土 其它:火影,宇智波 一句话简介:三勾玉不如狗,万花筒遍地走 立意:遇到困难要靠自己 第1章 阿宵 “止水!” 宇智波族地,阿宵提着自制甜品敲响隔壁止水家的门。 吱呀—— 门开了。 黑发卷毛少年从门后钻出来,眼神有些无奈,叹气:“阿宵,你耳朵可真灵,我才刚回来呢...难不成你其实很有感知天赋吗。” “哈?”女孩不满的皱起鼻子,哼了一声,把手上的食盒递给止水:“我回来的路上遇上鼬那小子了,是他告诉我的。” 止水接过盒子,这是他每次任务回来后阿宵的必备礼,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现在都快成习惯了。 “……没记错的话鼬比你还要大几个月吧?” “你知道我一向和他不对付。” 这话是事实,也不知道为什么,阿宵从小就看不惯族长家的长子宇智波鼬——单方面的。 甚至为了和鼬杠上,明明本身不用去忍校,也跟着去忍校读了一年书。 当然,宇智波鼬提前毕业后,她也从忍校退学了。 而且说起来……当初鼬用多重影分身上课,就是阿宵戳穿的。 阿宵熟稔地走进厨房,拿出水壶倒了两杯水,递给止水一杯:“好了,别提那家伙了。你的眼睛最近怎么样?” 止水接水杯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凝滞。 阿宵没注意到,还正像巡视领地一般检查他家里的布置。 他语气平常,若无其事道:“老样子,没什么变化。” “可我听长老们说这次的任务是s级诶。” 阿宵闻言,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止水,满是崇拜:“止水不愧是现在最强的宇智波,s级的任务也能这么轻松!” “哈哈……被你这么说、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呢。” 止水挠了挠后脑勺:“就算是我,s级任务也不是那么轻松的啦。” “止水你就是太谦虚啦!”她摆摆手,并不把止水的说辞放在心上,“不过说起来...你的眼睛什么时候能进化呢?” 阿宵凑近去看他的眼睛,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止水的面孔——那双眼睛。 万花筒写轮眼。 她一手抚上他脸颊,大拇指按在他眼角摩挲:“明明按瞳力来说的话,应该快进化了呀。” 止水有一瞬间的沉默。 他没有告诉阿宵,他的眼睛,其实早在前几个月就进化成万花筒了——只存于传说中的境界,据说宇智波斑就是这样的眼睛。 他不能告诉她。 宇智波宵有个特殊的身份,她是宇智波的族医——仅仅只研究写轮眼。研究血继病和写轮眼进化的更完美形态。 族里所有的写轮眼她都了如指掌,甚至会比本人更清楚写轮眼的状况。尽管才十二三岁,但据说她母亲、祖母……再往上数三代,都是专门研究写轮眼的。 自从前几年阿宵的祖母去世后,阿宵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理所应当的接过了族医的责任。 年纪虽小,但算得上家学渊源,族里也没什么人对此有异议。 如果没有这层身份,阿宵会是他在族里最亲近的朋友之一。甚至她总说什么“我将来可是要嫁给止水哥哥的!”,止水想这没什么不好的,那她未来极可能会是他最亲密的另一半。 但阿宵是族医。她很小的时候、甚至是比止水更早,她就参加族会了。 ……她自然,会在族会上和大家公布这个「好消息」。 止水当然也可以拜托她瞒下这个消息,但他就不得不给阿宵解释这其中的缘由了。 宇智波、木叶。 想起刚才见到的那位,他不禁感到一阵头疼。 不行、他的眼睛,还不能被族里知道。 “是刺激还不够吗?” 阿宵眼睛眨也不眨,专注地凝视他的眼睛,眉头紧锁:“记载说需要极大的刺激才能开启万花筒,但这种说法太模糊了,我的幻术应该也不能对你起作用了……” “但要是、我现在死在这里的话——止水,你会因为我的死而开启万花筒吗?” “阿宵!” 止水心头一跳,连忙制止她危险的想法:“不许说那种话!要是用那样的方式……我宁愿没有这双眼睛!” “噗嗤” 阿宵眉眼弯弯:“ 虽然这话我听着很高兴,但可不能这么说哦。” “这双眼睛,可是我们身为宇智波的证明。” 她闭上眼睛,查克拉从眼部的经脉流过,再睁开,黑色的瞳孔变得猩红,三颗勾玉缓缓流转:“这是世界赠予宇智波的礼物啊。 ” “虽然止水你没有开万花筒,但是我终于三勾玉了!再不努力的话,小心我赶超你哦! ” 止水看着她眼睛的三勾玉,愣住。 阿宵因为身份的特殊,基本没接过什么任务,更别提出村子了。所以是:“ 你又用那个幻术了吗? ” 她略显得意地笑了:“对啊,我又改进了一些,还为此特意编纂了新的「剧本」 ,族里有几个人试过了,开眼率又上升了一些呢。” 忍者是杀人工具,幻术是杀人技──这是千百年来刻在忍者准则的铁律。 但自从阿宵的祖母去世后,她一心钻研进写轮眼的研究里,提出用幻术提高开眼率。 起初她用自己作为实验体,还真开了一勾玉,只是族人对此还是有些犹豫。于是彼时已是二勾玉的止水也被她拉来做「实验」,居然真的进化到三勾玉。 这下族人都坐不住了。近年来没有大规模战争,宇智波一族又向来守在偏安一隅的警务部,开眼率连年下滑。现在阿宵搞出个通过幻术开眼的方式,能兵不刃血的进化写轮眼,族里没有人会拒绝这个诱惑。 但止水并不喜欢这个方式。准确来说,族里的人基本只会尝试一次,经过阿宵的幻术后,无论是没开眼还是开了眼的,都绝不会有再次尝试的想法。 只有阿宵,用这个方式一路开到现在的三勾玉。 止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回想起阿宵为他「量身定做」的故事,背脊不禁有些发凉──不会有人想直面痛苦,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让阿宵知道自己的弱点。 他敛眸,想起幻境里木叶和宇智波皆走向覆灭的结局,觉得其实现在的处境也没比那好上多少。 那位「根」部首领下了最后通牒,三代火影大人对此保持缄默。族会上对木叶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大,止水也越来越绝望。 现今宇智波和木叶的关系就像是在走钢丝,而止水感觉这条路他快走到尽头了。 宇智波、木叶,和幻境中一样,走向了重复的命运。 难道一定要以一方的覆灭来作为命运的终结吗? 阿宵没注意到他的走神,每次一提起万花筒她就兴奋的不正常:“止水止水,你的万花筒会是什么样的呢?我要是能开万花筒,瞳术说不定是「干掉鼬」之类的呢。” 她捂着嘴笑起来:“当然,「嫁给止水」也不错啦。 ” 第2章 …… 止水叹气,忽略她后面那句话:“要是这种瞳术也太可怕了吧……鼬他还挺喜欢你的呢。 ” 阿宵下意识抖了一下,随即嫌恶的假装呕吐:“噫!那也太恶心了!快别说了!我这辈子可是一定要干掉宇智波鼬的!” 止水狠狠揉了下她的脑袋,没把阿宵的话放在心上:“真搞不懂你……我不在的时候没去打扰鼬吧?” “什么叫打扰他啊!” 一听这话,阿宵秒变脸,一下就不开心了:“你怎么总向着那家伙!回来见的第一个也是他,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吧!” “明明我这么担心你!居然还是比不上那家伙!我再也不想理止水了!” 说完,她气愤的跺了跺脚,转身跑出止水的住宅。 按照往常的步骤,应该是止水追上阿宵,然后好声好气地哄好这位小公主。 ……但是他没有时间了。 宇智波止水看着阿宵的背影,眼神闪烁了下,似乎有类似于风车的图案一闪而过。他低头捂住眼睛。 ──别天神。 靠这双眼睛,真的能挽救宇智波和木叶的关系吗? 一直被阿宵称为是万能许愿机的万花筒写轮眼,真的会完成他的愿望吗?可控制他人的思想,让其成为这双眼睛的傀儡……用这种方式达到的和平,难道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宇智波止水不知道答案。 . 气呼呼跑回家的阿宵发现止水没追上来,更生气了。 她咬着大拇指,心中又冒出几个坏点子──当然是对鼬的。 阿宵的天赋在新生代宇智波里算不错,但是距离鼬那种‘天才’确实还是有很大的距离。 她打不过鼬,鼬对她十年如一日的找麻烦行为也不怎么放在心上。这对阿宵来说实在是一种耻辱。 好在,她最近终于发现了宇智波鼬那家伙的弱点。 欺负不了鼬,小小一个佐助她还拿不下吗? 阿宵肚子里咕噜噜冒着坏水。 不能对小孩子下手什么的,阿宵才没有这么高的正义感呢。她眼睛飞速眨了眨,又有几个邪恶的想法涌现出来,阿宵决定把它们加到给佐助量身定做的剧本里。 一切都是帮佐助开眼!我这可是为了佐助好啊!宇智波鼬那家伙应该对我感恩戴德才对! 阿宵理直气壮的想。 x 族长家,正在教导年幼弟弟的宇智波鼬若有所感,抬头望向阿宵家的方向。 他刚刚在家门口碰见正要离去的阿宵。不出所料,阿宵对他翻了个白眼,招呼也不打,也或许冷哼一声就是她对鼬最大的礼貌。 鼬早已习惯她这幅做派了,但还是叫住了她,问她快问了几百遍的问题,免得她之后又以鼬不和她打招呼为由向鼬发起决斗。 “阿宵,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吗?” “你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让我不开心!” 阿宵冷笑,鼬静静听着他已经背下来的嘲讽:“瞧瞧你这法令纹!看上去又老了五十岁!鼬啊,要是暗部实在待不下去了,你掉着眼泪回警务部也没人会说你的!” 阿宵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毕竟再怎么说,你也是个宇智波呢。” 离得太近,比起这些听腻的嘲讽,鼬更早注意到阿宵身上的味道变了。 是最近换洗发水了吗? 看他不说话,阿宵自觉嘲讽胜利,得意的扭头就走,甩了他一脸头发,薰衣草香味占满鼬的鼻腔。 这个味道好像更好闻些,看着她嚣张的背影,鼬在心里默默想到。 “我刚刚见到止水哥了。” 他开口,阿宵的脚步一顿,回头恶狠狠瞪了一眼他,随后明显加快脚步、甚至用上查克拉赶路回去。 ……她还是这么在意止水哥呢。 族里这么多人,同辈也不少。唯独只对他这么坏脾气,但却很崇拜宇智波止水。 是因为止水哥很强吗? 鼬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握过最多最久的东西是手里剑、杀了数不清不知道多少人。 那么他和止水哥的区别是什么呢?为什么只讨厌他呢? 鼬不明白。 年幼的弟弟佐助拉了拉他的衣角:“哥哥在想什么呢?” 鼬回神,对着弟弟露出一个很浅的笑来:“在想……一位特殊的朋友。” “是阿宵姐姐吧。” 鼬对弟弟从不吝啬夸奖:“佐助真聪明。” 刚上忍校一年级的佐助还藏不住自己的情绪:“阿宵姐姐总是奇奇怪怪的。” 鼬蹲下身,点了下佐助的额头:“不可以这么说,佐助,阿宵是你的前辈,要尊重点哦。” “阿宵姐姐哪里有前辈的样子啊……”小佐助不满的努嘴:“而且她总是找哥哥的麻烦!” “不要在意。” 鼬揉了揉佐助的脑袋:“阿宵没有恶意。” 小佐助狐疑的上下扫视哥哥,确认不是那个喜欢来找茬的阿宵姐姐用变身术假扮的,才含糊地应下:“唔、知道了啦。” 那既然如此……小佐助想到阿宵姐姐今天特意来找他说的事、能帮他快速开眼什么的。 既然哥哥都这么说了,答应阿宵姐姐应该没问题吧? 他握紧了小小的拳头,心里想着,一定要让瞧不起他的人好好看看——他也是个不逊于哥哥的忍者呢! 如果...他能比哥哥更早开眼的话,想必父亲也会对他刮目相看吧。 第2章 止水之死 阿宵总和止水闹矛盾,当然是她单方面的。 基本是过几天后止水从任务里脱身,去族地街口的三色丸子店买几串丸子,然后敲响隔壁阿宵家的门,她就会笑眯眯的‘原谅’止水。 其实完全搞不懂为什么阿宵生气了的止水:…… 反正十有八九又是因为鼬的缘故吧。 阿宵看不惯鼬,这是族里人尽皆知的事。但又因为着止水的缘故,导致阿宵对鼬的针对总是无疾而终。 其实止水觉得阿宵所谓的‘针对’,顶多也就是小孩子的打打闹闹嘛。 久而久之,他们三个人居然就这样别扭的相处下来了。 关系(特指阿宵和鼬)倒没有多好,但说和阿宵起关系最近的人,族里人都会觉得是止水和鼬。 每当看见这三个人在一起,总是要闹出点动静的。宇智波族人都已经习惯了,甚至有人觉得说不定阿宵和族长家的长子是一对。 毕竟是同龄人呢。族长家的长子又总是冷冰冰的,很少看见他身边有朋友,和族里的同龄人也不亲近。 阿宵就不一样了,身为族医一脉,和族里人相处甚至比族长更多。身份特殊,除去在忍校上过一年学,甚至都不怎么出族地。 ——妥妥的宇智波派。 族长家的长子……虽然天赋很好,但总感觉他没把宇智波放在眼里。可要是有阿宵这样‘妻子’,不就很好的中和了嘛? “什么东西?!太恶心了吧!” 听见宇智波葵说的这种可能性,阿宵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我明明只是因为止水哥才忍着鼬那家伙吧?怎么会想到结婚那种事啊!难道大家看不出来我和止水哥才是一对吗!” 阿宵愤愤地甩开手电筒和放大镜,陷入在自己的世界里。 宇智波葵暗自松了口气,她最怕阿宵每季度的检查眼睛环节了,赶快抛出上次偷听到二姨她们的碎碎念,阿宵果不其然转移注意力。 “我今后可是要和止水哥结婚的!”阿宵啃着大拇指,怨怨道:“宇智波鼬算什么啊!他那种家伙,难不成未来指望他当族长吗!照我看来,不把那家伙早早赶出去就是好的了!” 宇智波葵赶忙捂住阿宵的嘴,生怕她再说些大逆不道的话,例如什么“止水哥才是最适合当族长的!”,她也不是没说过。 “对呀对呀,我也觉得阿宵和止水哥哥是一对的。” 葵安抚处于暴怒中的阿宵,又顺着阿宵的话骂了几句鼬。 阿宵这才心满意足的大手一挥:“行了行了,今天的检查就到这里吧,开眼了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想开眼也可以来找我。” 葵想起族里流传的那个传闻,有些害怕的低下头,不敢和阿宵直视。 她相熟的仓介哥哥因为阿宵的缘故开了三勾玉,但上次她见到仓介哥哥时,对方告诫她千万不要指望让阿宵来‘帮’自己开眼。 “那家伙根本就是个魔鬼。” 顶着青黑色的大黑眼圈,已经快三个月没睡过一顿好觉的宇智波仓介咬牙切齿道:“那哪里是什么幻术、地狱还差不多!” 说是幻术,其实是现实和幻术混杂着的【定制剧本】。 阿宵会先用奈落见之术‘拷问’出对方内心最害怕的事是什么,然后当什么都没发生,把人送回家—— 【剧本】这才能算做开始。 谁能想到,人还好好的在家里呆着呢,阿宵就不讲武德地潜入在周围,时不时给人放个悄无声息的幻术,中术者甚至自己都不会发现自己在幻术里。 第3章 这种量身定做的【定制剧本】一般会持续三天到一周,等到中术者对幻术和现实的真真假假完全混淆,故事就会在这期间朝着最难以接受的结局狂奔—— 全家死绝、眼睛被挖、木叶陷落、宇智波式微……这些,都是常规型操作了。 阿宵还笑着说真没意思,大家害怕的东西怎么就这几类呀,能不能来点有新意的。 真的……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感觉她这人,似乎缺乏了人类必备的同理心,看着让人莫名有点害怕。 阿宵这样泛滥地使用幻术给他人‘强行开眼’,毛病和后遗症也是有不少的。但在实打实的族内开眼率提升的实绩之下,族长和族老都对此没了异议。 只是最关键的还是本人意愿,本人不愿意用这种方式开眼,阿宵也不会强求。 但近来,随着被阿宵开眼的人多了起来,怨天尤地的抱怨声也是不少的,后遗症的例子也实实在在摆在葵眼前—— 仓介哥哥对到底是怎么开眼的闭口不谈,但整个人在这之后明显疑神疑鬼了起来,时不时就双手结印大喝一声“幻术·解!”。那时候他们正和族里的同龄人一起结伴春游呢,所有人看着宇智波仓介这疑心病大发的样子,都面面相觑。 而宇智波仓介这毛病还不是特例。 葵不禁打了个寒颤,赶紧和阿宵告别:“嗯、嗯…我会的,我今天还有其他的事,先走了啊!” 阿宵应声,一边整理检查用的医疗器械,心绪又飘到隔壁的止水家。 ……想去找止水。 她咬着大拇指,上次和止水‘吵架’后,已经过去快一周了!他居然还不过来道歉! 阿宵很生气。 但是她不知道止水去了哪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接了出村的任务,总之阿宵近一周都没看见过止水。 或许该去问鼬那家伙?他多半知道。 可是她和止水还在吵架!止水还没来哄她呢!她才不要先去找止水! 讨厌的宇智波鼬! 生闷气的阿宵,决定还是先骂宇智波鼬好了,反正一切都是鼬的错! * 阿宵又做噩梦了。 大清早,她满身怨气的爬起床。自从几年前开始,她的睡眠质量就极速下降。 感觉做了一个很冗长的梦,但醒来之后只有刻进骨子里的疲惫,什么也记不住。 阿宵打了个哈欠,昨天晚上改进幻术又弄到了半夜,太累了倒头就睡,没用幻术催眠,睡得非常不好。 她半睁着眼皮,迷迷糊糊地摸索着挤上牙膏,机械的摇摆手臂刷牙。 屋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阿宵刷牙的动作一顿,赶忙拿凉水冲了下眼睛。 眼睛这下完全睁开了,她打开窗户,看见族里的人都围在她家隔壁门口。 大早上在止水门口干什么呢?止水回来了吗?那也没必要这么多人吧? 阿宵皱眉,迅速接了杯清水漱口,胡乱的擦干净脸上的泡沫,拿出外套裹上,急匆匆下楼出门。 四月的清晨还有些冷,阿宵穿着外套也不禁打了个喷嚏,似乎是在预兆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她裹紧外套,走到止水家门口,里三层外三层被族人围着,最外面是她前几天才见过的宇智波葵,阿宵拍了拍葵的肩膀:“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葵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阿宵的脸,似乎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她嗫喏着,只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是、是阿宵呀。” 阿宵觉得有点奇怪:“你这什么表情?大家围在止水哥门口干什么?欢迎会吗?怎么不通知我。” “阿宵……止水哥他” 葵看着阿宵,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自杀」了。” “宇智波止水死了!” ……诶? 什、么? 和葵的话语重合在一起的是最里面的长老大声宣告,阿宵一刹那间觉得自己的听觉好像出了问题,她肯定是听错了。 是在开玩笑吧? “止水死了!我们在他家里发现了遗书!” 周围的宇智波族人一瞬间炸开了锅,喧闹声惊呼声和各种猜测钻进阿宵的耳朵里,她呆呆的抬头看向人群中心的三长老,他手上举着一张纸。 写轮眼的视力太好,阿宵都不用凑近去看,上面熟悉的字迹就刻进她的脑子里—— 「我不想再出任务了,再这样下去,宇智波一族根本没有未来可言,而我也一样……无法再背叛[道]了」? 那是什么东西? 止水的遗书?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阿宵才不会相信这种可笑的东西,她剥开围着的族人。三长老见是和止水关系好的阿宵,把【遗书】递给她。 阿宵接过这张可笑的遗书,下一秒就撕的粉碎,伸手一抛,纸张碎片落在止水家的院子里、重重的砸在现场每个宇智波族人的心底。 宇智波一族最强者,死了? “怎么可能!别开玩笑了!” 完全没有实感,说不定还在做噩梦吧?阿宵无比希望现在能醒来,然后发现这只是她的梦而已。 她还等着止水带上甘栗甘的甜品,敲响她家的门,低下头,声音里带着无奈对她说声“对不起”呢。 但是她站在原地,早春的风穿过她的身体,彻骨的寒冷,她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周围的每一个人都那么真实,是她血脉相连的族人,他们围在止水的家门口,神情肃穆。 不是梦、也不是幻术。 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疼的要命。阿宵被风掐住了脖子,连呼吸都困难,窒息感让视线都变得模糊,她眨了眨眼,温热的液体顺着眼眶缓缓流下。 伸手一抹,黏糊的红色血液沾在她手上。 ……怎么会呢?她向来最爱惜她的眼睛了,怎么会流血呢? 好痛、好痛、好痛。 阿宵张嘴,居然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失去了所有力气,跪倒在地。 葵穿过人群上前一把抱住她,呜咽的哭声在她耳边响起:“阿宵、阿宵,想哭的话就哭吧。” 阿宵呆呆地低头,在葵腰间挂着的苦无折射里看见自己的脸。 失去了所有表情,只有眼中那双猩红色的三勾玉写轮眼在缓缓转动。 开什么玩笑? 我为什么要哭?这根本就不是真的吧?! 三长老的手放在阿宵头顶上,他的声音好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宇智波止水失踪前见最后一个人,是宇智波鼬。” 所有的无措在此刻化为尖锐的怨恨。 阿宵抬头望向三长老,三颗勾玉在他的眼睛里转动,周围的每一个族人都是。 猩红色的。 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阿宵率先站起身:“我要找那家伙问个清楚。” “走吧。” 第3章 万花筒 族老带着人,浩浩荡荡停在族长家门口。 声势浩大、群情激奋地叫宇智波鼬滚出来。 宇智波鼬冷着脸走出门,眼神冰冷锐利。他站在家门口的台阶上,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堵在门前的人群,明明是拥有一个姓氏、多少带点远方亲戚关系血脉相连的族人们,他的眼神却和看路边的一块石头没更大的区别。 就是这幅态度,还是族长家的长子啊。是、都知道他还是个天才忍者,这不就明摆着说他是下一任族长吗? 这让族人怎么能信服? 是不加任何掩饰的冷漠疏离,是高高在上、傲慢地瞧不上他之下的任何普通族人—— 阿宵最讨厌的,就是他这幅傲慢的样子。 是个人都能感觉到宇智波鼬对族内冷淡态度,所以在族会上,阿宵提出要让人去监视鼬的行动,也没人反驳这个提议。 族里早就不信任这个族长家的长子了。 对峙的两方,目光都是平等的冰冷。 鼬什么解释也没有,只是平静地说:“我没有杀止水。” 阿宵最先冲上去,死死揪着鼬的衣领,右手的苦无贴在他脸上,锋利的冷光闪过,染上艳红的血。 “这就是你的解释?那你告诉我,止水死的那天,你在哪里!” 一片混乱。 在场人多少还是顾忌着在族地里,没有发展到炫光忍术乱飞,但冷刀子和体术对抗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阿宵更是拼了命的打法,没有防御完全靠着一股子蛮劲给了鼬一拳。 她当然打不过鼬,但架不住族里人多,三长老他们去诘问富岳这个族长的事了,剩下的小辈们围住鼬,阿宵冲在最前面。 “你说话啊!” 贴着鼬侧脸的苦无更近了,阿宵死死瞪着无动于衷一脸死人像的鼬,想要用三勾玉写轮眼逼迫他说出什么情报。 宇智波鼬一言不发。 ——就是这样! 阿宵的呼吸更粗重一分,双眼已经痛到没法清晰视物了,但唯独只剩眼前宇智波鼬无动于衷的脸这么清楚。 第4章 就是他总这幅样子!她才这么讨厌他的啊! “我不相信你。” 或许是气到了极点,阿宵反而冷静了下来。苦无的冷光贴着鼬的脖颈闪过,直直插在族长家正门口。 “你和止水,最后是在南贺川见面的,对吧?他和你说了什么?” 已经不想纠结于鼬的嘴里问出什么东西了,阿宵只想知道止水的下落,哪怕是只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也好。 他还是什么都不肯透露。 “我很抱歉。” 他垂着眼,白皙的皮肤被划伤也无损宇智波一族量产的美貌。浅浅一道豁口,血液滴滴答答顺着脸庞流下,连成一道血线穿过脖颈,钻进宇智波的深蓝色高领族服里,消失不见。 阿宵盯着他的眼睛,半敛着的漆黑半眸,是和止水的通灵兽乌鸦一般的色泽……对啊,鼬的通灵兽甚至都是和止水一样的。 他睫毛真长啊,她不禁会到想:这样睫毛上会染上止水的血吗? 会是他吗? 鼬低声道:“我没有杀止水——” 旁边和富岳族长缠斗在一起的三长老声音完全盖过了鼬的话:“鼬是杀死止水的最大嫌疑人!” “宇智波鼬!是不是你杀死了止水!”——紧接着是葵和族里的其他人齐声逼问,鼬始终没有说话,他只是沉默的低下了头。 好吵、好吵。 现场一片混乱。 阿宵松开攥着鼬衣领的手,后退两步。葵、仓介、幸、阳太……他们从阿宵身后一拥而上,势要从宇智波鼬嘴里问出只言片语。 “别打了……” 无力感卷席全身,阿宵只觉得疲惫:“止水不会是鼬杀的。” 没有人听阿宵说的话,他们都忙着找出鼬的突破口。 鸡飞狗跳之中,只有被族人围着缠斗的鼬朝阿宵看来,嘴唇轻微的动了一下,阿宵知道他想说什么——「抱歉」 你有什么好抱歉的?! 捂住几乎是要夺眶而出的眼泪,阿宵狠狠瞪了一眼鼬,随后毫不留恋转身脱离这场闹剧。 并非是有多相信宇智波鼬,而是坚信对方不可能有杀掉族内的最强者的能力。 持之以恒不懈找了鼬近十年麻烦的阿宵最清楚,那家伙的性子到底有多犟。 只要是他不愿意说的事情,哪怕阿宵有打倒他的能力、用上最严峻的酷刑拷打,也不可能从他嘴里得知止水下落的只言片语。 现今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她穿梭在宇智波族地里,朝着南贺川的方向一路狂奔。 快些、再快些。 风吹得她的长发呼呼作响,张狂地飞舞着,影子消融在冰冷的日光之中。 从来没有跑的这样快过,雷属性查克拉流动在全身的每个细胞,阿宵的思绪也越来越清楚。 32个人——不包括族里的「私藏」,迄今为止宇智波所有活着的三勾玉拥有者一共有32个人。 阿宵想,这些人数不算多、但也绝对不算少。如果是为了谋夺三勾玉,根本没必要找止水下手。 止水是宇智波的最强者,还有「瞬身止水」的名声在外。 找止水下手,是绝对的下下策。 三勾玉还没有价值连城到那份上。 阿宵喘着气,停下疾驰的脚步,踩着碎石子,慢慢走到南贺川的河边——止水在这里吗? 她低头盯着河面,和双眼猩红的女孩对视,那眼睛里不再是阿宵熟悉的三勾玉,一个陌生的八角菱形图案取而代之。 万花筒? 她开万花筒了? 是她渴求已久的万花筒? 阿宵眨了眨眼,水中的女孩也做出相同的动作。 所以……? 止水,你开启了万花筒、却不愿意告诉我? 阿宵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和止水最后一次见面的不对劲。 相比于止水失踪自杀的消息,好像认识到这个事实更让阿宵伤心——止水不相信她。 就连生前的最后一面,见的也是和她同龄的宇智波鼬。 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她的呢?有什么隐情是必须要瞒着她的呢? 对了……阿宵迟钝地想起,三人曾在某次不经意提及的话题。 止水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一族和一村,哪个更重要呢?” 阿宵毫不犹豫:“什么一村一族?宇智波族吗?那还用说!当然是一族更重要!”她那时骄傲的拍胸脯:“我们宇智波可是有上千年的历史!” 鼬一直都是那么讨人厌,说的话阿宵也没法理解:“…和平,哪方代表着和平,就是重要的。” 阿宵对此不屑一顾,冷哼一声:“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个忍者,说这话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止水出来打圆场:“哈哈、鼬很有想法啊。不过阿宵的想法也没错,大部分族人都会这么想吧。” 卷毛忍者笑着,以不符宇智波一族爽朗的做派揉了揉两个小辈的头顶:“两个都很重要——我是这么想的来着。” 回忆戛然而止。 阿宵的脸倏地变得苍白,她意识到止水那时的问题指的到底是什么。 ……是了,族会上总要提及与村子的矛盾。 只是阿宵不太关心,她一般只跟着鹰派附和两声——我们宇智波这么强,还是木叶的建村的一族,这么多年都没出个火影,还被排挤到这么边缘的地段,本来就不应该啊? 就连现在,阿宵都不觉得自己想的有哪里不对。 只是现在她才意识到,要是真像她说的,“取回宇智波应有的待遇”,那首当其冲和木叶对上的,就该是身在暗部的止水! 而那些费尽千辛万苦才把宇智波赶出权力中心的高层蛀虫们,也会顷刻将宇智波一族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对啊,止水又不是像日向那么无用的家伙,不可能是其他忍村的人在木叶对止水下手——那答案只有一个了。 所以止水、居然是被木叶杀掉的?! ——是木叶!木叶觊觎止水的万花筒,杀死了止水! 一瞬间怒火中烧,几乎燃尽所有理智。 阿宵牙根都咬紧了,她真想立马就能不管不顾毁掉这个村子——九尾呢!九尾在哪里?不是都觉得六年前的九尾之乱是宇智波干的吗?那就干脆在今天让宇智波真正做一次啊!她要操控九尾毁掉这个村子! 磅礴的恨意融化在万花筒写轮眼里,比之三勾玉复杂得多的图案疯狂转动起来,阴冷的查克拉积淤在眼睛四周的神经几乎要爆裂,阿宵捂着眼睛蹲下身,破碎的痛呼声从唇齿间溢出。 ——呼唤我吧。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和她说话。 是什么? ——使用力量、召唤我吧。 什么力量? 阿宵怔怔地捂着眼睛,鲜红色的液体从指缝间流泻而出,全身的查克拉都朝着眼睛四周疯狂涌动。 ——不够、还不够。 声音断断续续的,阿宵觉得自己的脑子要炸掉了,她跪倒在地,双眼的瞳距也逐渐涣散。 [还是不够吗…] [那就等你真正能掌握这双眼睛的时候,再召唤我吧] ——[那时,我将重现于世] 疯狂涌动近乎被抽干的查克拉平静下来了。 阿宵抬头,阳光刺痛燃烧着万花筒,她的瞳孔猛然收缩。 黑发俊秀青年抚上她的脸,近乎虚无的躯体,手指也没有任何温度。 “你是……” 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眼前,但没有感知丝毫恶意的阿宵,看着陌生青年的面孔,没来由地觉得很熟悉。 是很标准的宇智波式长相。 视线下移,青年身着略显古朴的深黑色宇智波高领族服。 但这张脸,阿宵没有在族里见过。 青年唇角微微勾起,表情温和,阳光穿过他透明的身体,连空气中飘扬的尘粒都在刹那间镀上浅浅金光。 “初次见面。” “我是——宇智波泉奈。” 第4章 死而复生 ——【宇智波泉奈】 阿宵瞬间瞪大了眼。 ……不是吧? 很巧,阿宵知道这个名字。 是在近60年前就死去的、当时宇智波一族的二把手,族长宇智波斑的弟弟。 这个名字并不像宇智波斑那样响当当,毕竟哪怕过了这么多年,族里的人也不会忘记宇智波斑。 但没什么人会记住宇智波斑弟弟的名字——宇智波泉奈。确实,与这个名字同时代的忍者都是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那样大名鼎鼎的人。 可他死得太早了。 死的太早,什么都没赶上……或者该说他的死才是开启一切的钥匙。但谁又会去记住60年前一把钥匙的名字呢? 没有人。 也只有阿宵的奶奶还在世时,常常会提到这个名字了——[唉,要是那时泉奈大人能活下来就好了…泉奈大人才是能引领宇智波一族的人啊] 第5章 然后随着最后一批能记住[宇智波泉奈]的人逝世,这个名字将会彻彻底底的掩埋在时代的尘埃下,成为一粒没有重量的灰尘。 所以现在? 阿宵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她想问些什么,只是张口就像咬了舌头一般烫嘴:“你、你你你!难道……你是……那个、斑大人…的弟弟吗? 长相很宇智波式的青年笑了,他半蹲着俯视阿宵因吃惊瞪得圆溜溜的眼睛,点头:“是我,没想到现今还有能记得我名字的人啊。” “族医现在都让年龄这么小的小孩子来担任了吗?” 他伸手,停在阿宵的脖颈处,白皙的皮肤上,挂着有三枚勾玉串成的项链:“既然认得我……我猜猜、你是绫的后代?” 阿宵顺着他的动作,低头朝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项链看去。 天、天呐!透明的手——穿过了项链! 是……是‘幽灵’吗?! 阿宵吓得猛抬起头,与青年的血色双瞳对视上,后背冷汗直冒。 他刚才说什么来着?哦,对……他问阿宵的奶奶是… “是、是的诶...你认识奶奶吗?” 话刚问出口,阿宵就觉得这是句废话。毕竟奶奶经常和阿宵提及[宇智波泉奈]。 诸如泉奈大人英明神武、泉奈大人天资聪颖、泉奈大人温柔善良……什么的。 “哎呀——”青年收回停在阿宵脖子上的手:“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眼睛弯了弯:“我那个时候……绫也还只是个小孩子呢,没想到一转眼,她的孙女都这么大了。” 唔、奶奶说的[泉奈大人温柔善良]这点,好像没问题? 对哦,就算是鬼,那不也是他们宇智波家的鬼? 阿宵好奇地眨眨眼,看着躯体透明的青年。又赶紧往周围看了一下,确认没有人才松了口气:“那…泉奈大人?我可以这么称呼吧?” 陌生的青年微微颔首,算是同意。 阿宵惴惴不安地攥紧拳头,小心翼翼提问:"泉奈大人......您怎么会突然出现?难道您一直活着吗?还是、这只是我的错觉?” ‘幽灵’青年摇头。 这两个说法都说不通。 阿宵大脑飞速运转,眼前自称【宇智波泉奈】的青年,如果真的是那个她知道的、被历史掩埋的短命鬼青年才俊,还和她奶奶认识,那现在又怎么可能以这样一幅年轻的样貌出现? 就算活着,他也应该是垂垂老矣、半截身子入土的老爷爷了。 然而也不是幻术。 阿宵的幻术在族里也算是独一档,要想骗过她的眼睛、骗过刚刚进化而成的万花筒写轮眼,也是极难的。 这个【宇智波泉奈】,只能是死了——那现在,这半透明的形态....... 真的是幽灵啊。 阿宵不可置信地缓缓眨眼,不加掩饰、直勾勾地打量他的模样。 身上穿的衣服样式确实是宇智波的族服,只是太过于老式了,但阿宵也曾在族中的老人家里见过差不多款式的族服。衣服的材质和躯体一样化为半透明,透着清晨温凉的日光,像是整个人都在发光一般。 他明明就站在阿宵面前,但阿宵完全能感受得到南贺川从他背后、穿过他的躯体,扑面而来的冷风。 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幅样子又是怎么回事呢?”阿宵呼吸都放缓了,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难不成,您是感应到宇智波的危机?像守护灵那样的存在吗?” 青年有些失笑。 他视线汇聚在阿宵的双眼上:“不是你的万花筒在召唤我吗?真是奇特的瞳术啊……可惜你现在还太小了,不然是可以连同躯体一起塑造的。” 他的手放在阿宵头上,阿宵这回感受到他触碰的实感了。没有像穿过项链一样,而是实实在在的碰在她的头顶。 “宇智波的危机——来,和我说说吧,宇智波一族遇上了什么危机?” 阿宵怔怔的摸上自己的眼睛——她的万花筒? “我的万花筒!”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蹭地一下站起来,伸手去触碰青年的头发,就像牵起一只小狗那样随意:“碰到了……原来、是这样!所以,泉奈大人现在相当于是我的通灵兽吗!” 青年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现在的小辈都这么没礼貌吗?他不动声色地和阿宵拉开距离。 “通灵兽……不要把万花筒瞳术和那种东西相提并论。” 他深吸一口气,心里反复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没见识的小鬼:“因为你的能力不足以发挥出全部的力量,所以我只能以现在的半灵魂体形态存在。但我能感觉到,只要你能使用出完整的能力,我会重新降临于世。” “但、但是……泉奈大人是我召唤出来的吧…那不就是我的通灵兽吗……” 阿宵还没从巨大的惊喜中清醒过来,被‘幽灵前辈’点醒自己的万花筒瞳术后,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中,随之而来的是后知后觉卷席全身的狂喜感。 “是我的万花筒瞳术...”她低头,捂着眼睛小声自言自语:“是它、是它!回应了我的愿望!” “只要有这双眼睛,我就可以找回止水了!” ——完全把他的话忽视了呢。 青年嘴角挂着的笑意淡了几分,如果阿宵是个敏感会看眼色的人,就能发现周围的气压都低了几度。 可惜,她是没有那种天赋的。 阿宵几乎是从小研究写轮眼长大的,她们家这一脉传下来的‘家学’也让她对写轮眼的认知比起其他人要深得多得多。 每个人觉醒的万花筒瞳术都不一样,而现在,她的这双眼睛,竟也没有给她更多的信息.......她还以为觉醒属于自己的瞳术后,瞳术信息就会自动‘解锁’呢。 但是没有...阿宵实在有些失望,捂着胀痛的眼睛,她想快点搞清楚这个瞳术的奥妙—— 一抬头,就看见青年额头上快冒出一个‘井’字了,饶是她再心大也察觉到这位宇智波前辈的不悦了。立马噤声,想起被她遗漏的问话:“咳咳……泉奈大人,宇智波确实遇到了危机!” 一说起这事儿,刚才止水【自杀】消息的阴影又如影随形附着了上来。 开万花筒的喜悦瞬间被冲淡,而现在站在阿宵面前的是位多年前的宇智波前辈,是应召她万花筒的呼唤而来的存在——甚至,他生前都不是木叶人。 阿宵自觉找到了可以信赖的人,眼泪扑漱漱一下子就掉下来,伸手去扯青年黑色的袖子,一脸可怜像:“泉奈大人!木叶有人杀掉了止水!” 宇智波泉奈不动声色抽开阿宵扯着他袖子的手。 “止水?也是宇智波的人吗?” 阿宵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点头:“嗯,止水是宇智波的最强者,但是...却留下「遗书」自杀了。我不相信遗书是真的、也不觉得止水会自杀。” “我猜测,止水应该也开启了万花筒。前两次我给止水检查眼睛的时候,就注意到瞳力明显上涨了许多......只是那时候,我还以为是正常现象,以为是止水比其他人更强、所以三勾玉的瞳力才会超出他人许多。” 阿宵懊恼地捂住脸,声音也闷闷的从指缝里透出:“我没有察觉到,但他也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呢?” 又很快从懊恼伤心变成了怨恨,她猛地抬起头,目光炯炯注视着宇智波泉奈,咬牙切齿:“木叶……肯定是木叶高层有人觊觎写轮眼的力量,夺取了止水的眼睛!” “嘘。” 宇智波泉奈手指点在阿宵的嘴唇上:“小点声。附近有人,虽然其他人应该看不见我,但还是小心点。” 阿宵眨巴眨巴眼睛,点头。 “唔、好的,泉奈大人。” 黑发青年这才笑了,他长相本就偏向温和,一笑起来,更是把属于忍者的血腥气都压制住了。 宇智波泉奈……看上去不像是传闻中那个宇智波斑的弟弟呢。 “我听你刚才的话,现在宇智波加入了[木叶],对吗?” 他问起。阿宵这才想到,这位宇智波泉奈死前,木叶都没成立呢!那时候宇智波和千手也还是死敌…… 阿宵只能被迫给他解说。 “是的,泉奈大人。这是、呃…当年您去世之后发生的事。千手和宇智波结盟,一起创立了木叶,后来也有很多的小忍族和浪忍加入。到今天为止,木叶的常住人口,应该有将近十万左右了。” 面容俊秀的青年微微蹙眉,显然这其中的信息量有些大了。 “我需要亲眼看看……木叶。先和我说说木叶和宇智波的事吧。” 他看向远处,阿宵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火影岩。 四座巨大的头部雕像环绕在群山之上,即使是从边缘的南贺川也能一眼望见。 不会有错的……那两张脸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第6章 千手柱间、千手扉间。 宇智波和千手一起创立了[木叶]? 但上面看起来,一个宇智波也没有。 他转过头,看向[召唤]出自己的宇智波少女:“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阿宵乖巧回答:“宇智波宵,泉奈大人叫我阿宵就好。” 青年嘴角微微上扬。 “阿宵,很好听的名字。不需要用尊称,毕竟我现在……是依靠你才回到现世的。叫我泉奈就好了。” 阿宵有些不好意思,就算这位当年的宇智波二把手死的早,但看上去也比她年长许多,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辈分也不知道比她大了多少轮。 但是他都这样说了诶…… “啊……嗯!好!泉奈!” 好吧,确认了,奶奶说的没错!泉奈大人果然温柔善良平易近人!就连对还是个小孩子的阿宵都这么好! 也是头一次被这种[大人]放在平等交流位置上,阿宵觉得这个自己召唤出来的亡灵好的有些不真实。 “那我带你去现在的木叶看看吧?”阿宵主动提出:“顺便和你说一下…这些年的「历史」。” 第5章 我会帮你 料想族地内现在应该是一片混乱,阿宵也不想自讨没趣回去试图从鼬嘴里撬出点信息——她都和鼬作对这么多年了,没人比她更清楚,对鼬上硬办法是行不通的。 索性就当个导游,带着谁也看不见的亡魂宇智波泉奈在木叶转悠。 她其实不怎么出族地,商业区也来的少。就算之前止水会带着她出去玩,也不会来这种人很多的地方。 带着青年往木叶中心商业区走去,阿宵和他讲述这些年木叶的历史。 ——是在名为宇智波泉奈的青年死后,千手和宇智波放下过往罅隙,握手言和、皆大欢喜的故事。 “自二代目千手扉间上位后,成立了警备队机构。从成立之初就一直由我们宇智波把守着。” 阿宵指了指商业街头巡逻的一行人,身着木叶忍者绿色马甲,个个不苟言笑、端着肃穆的神情,目光所及之处连人群的声音都陡然降低。 “那队人就是警备队的宇智波。”阿宵说:“今天人有些少,大部分现在应该都还在族长家吧.....毕竟止水失踪是大事。” 那边正巡逻的警备队成员也看见阿宵了,有些意外她怎么一个人出来闲逛,但还在巡逻任务中,也不好走过来问她,只是微微颔首当打过招呼了。 青年在阿宵提及某个名字时,眼中闪过不屑。他抬头看向火影岩,问道:“把这些丑雕像放这么明显干什么?” 阿宵也觉得这几个大头雕像不太美观,但被泉奈这么直白的指出来,还真是有点哑然。 “呃...那是火影岩,算是木叶的标志性建筑。”阿宵和他解释什么是火影:“一共有四任火影,如今在位的是三代火影猿飞日斩。” 泉奈挑眉:“四代火影死了?” 阿宵点头:“是的,死在六年前的九尾之乱。这之后,三代火影重新上位。” 只说到这里,青年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也不愧是曾经的宇智波二把手,明明所有情报都还是一知半解的状态,但已经能推断出宇智波一族当今的状态。 “我猜,现今的宇智波在木叶已经不能算是[不受欢迎]了吧?应该说......是[备受排挤]?” 一下就说到重点上了。 阿宵顿时挺直腰板,很不想承认,但这确实是事实:“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没错。”她叹气:“宇智波明明是木叶的创立者之一,但是现在这样,哪还能看得出来呢?” 看起来威风无比,但实则是全族都被禁锢在警备队里。 仅仅是一年前,阿宵想要进木叶医疗部,无果。偌大的族里居然没有一个相关的人脉,说出去谁信? 这些年,近乎是全族人的出路都在警备队。只有寥寥几人进了木叶的其他偏门机构。 这实在、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 若警备队在木叶说一不二也就算了。但现实是,由宇智波把守的警备队,几乎是人人都要避退三舍。警备队的名号一放出来,在木叶小孩那儿,可真真算得上是‘可止小儿夜啼’。 猜测得以肯定,宇智波泉奈嗤笑一声,似乎是在耻笑后人的无用。 尽管没有实体,他也坐在长椅上。阿宵赶忙坐在他旁边,他静静看着街头警备队的方向,深黑色的眼眸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只剩漠然。 阿宵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过去,果不其然是警备队的人和商户之间又起矛盾了。缘由谁对谁错阿宵不清楚,只看见商户还想辩解,领头的宇智波小队长脸就黑了下去,两边的队员心领神会,直接扣住商户的手臂,准备将他羁押到警备队的看守所。 “你看。”泉奈语气平静的问阿宵:“周围的人都关了铺子。你刚刚和我说,这里是木叶最繁华的地方,没错吧?” “是的......” 他转头,注视着阿宵:“那看到警备队这幅做派,你觉得他们做得怎么样?” 阿宵缓缓低下头。不知怎么的,居然有种学渣被老师提问的慌张感,明明以前就算在忍校时也没这种感受。 后背迅速泛起一个燥热感,把脑子都冲得一阵酥麻感,阿宵握紧掌心,不确定地答道:“唔、警备队工作认真,维护了木叶的治安?” “哦?这就是你的看法?” 泉奈微眯眼,语气缓慢地反问她。 无形的冷汗从阿宵额角滑落,她立马对刚才的答案不自信了,也不想着替族人找补,马上改口:“做法太过严厉,不近人情。在木叶最繁华的地方这幅做派,有损木叶形象。” “你是这么想的?” 他还是不说是对是错,继续反问,语气平淡,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似的。 阿宵知道,他还是对她的答案不满意。 她觉得后背更燥热了,低头避开他的视线:“不是……” 青年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似乎总望向火影岩那边:“那说说你最真实的想法。” 最真实的想法? 阿宵对政治一窍不通,她整日泡在写轮眼研究和医学书籍里,唯一的兴趣应该就是幻术了。虽然她六岁时就被奶奶带着参加族会,但阿宵也真心觉得每次族会上的内容又臭又长,总喜欢把说烂的事拿出来翻来覆去的骂。 ——[木叶亏待宇智波][宇智波应该获得更大的权利][火影为什么不是宇智波] 族人总是抱怨。 阿宵觉得无聊,但日复一日、听着这些抱怨长大,便也觉得合该是这样。 “我最真实的想法……” 她抬头,直视这个死去多年宇智波青年的眼睛:“我觉得宇智波,不该这样。” 她握着脖子上的项链,说:“族医的第一要务是保命——不接任务、不出族地。这点,宇智波的人都知道吧。” 泉奈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没人比我更了解写轮眼了。”阿宵握紧象征着族医的勾玉项链,“这样[温顺]的生活,是无法让写轮眼得以进化的。” “我是这样、警备队也是这样。” “不错。” 泉奈终于满意这个答案了,点头:“确实如此。” 他俊秀的脸上露出笑意,看上去依旧温和,没什么杀伤力,眉眼弯下的弧度都透露着‘无害’。 “写轮眼的进化,一定是伴随着战争、死亡和失去。收起棱角、蜷缩在警备队里,怎么能让眼睛得到进化?” 与温和的面庞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声音,冷硬的出奇:“宇智波怎么就甘于被困在这样的牢笼里?我猜,这些年宇智波的开眼率应该不高吧。” 虽然是问句,但语气肯定。 阿宵点头。 他的笑容更盛了,注视着阿宵,眼神柔和。 阿宵还以为他要‘表扬’她了。 可是他说:“阿宵,有一点你说的没错——警备队的宇智波和你一样。” “你们都是被豢养的牛羊,不是么?” 阿宵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她皱起眉,看着宇智波泉奈的眼神变得不善,从长椅上站起,自上而下地俯视着这只有她一个人能看见的亡魂,低声道:“泉奈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他笑容不减,悠悠然地仰头,注视着阿宵背光阴沉着的脸。 “别这么紧张,我说的是事实,你也很清楚吧。” 阿宵不悦抿唇。 或许她心里有这么想过……但也绝不应该是从他人嘴里说出来,还是用这么不留情面的语句形容。 更别说,这个【宇智波泉奈】,是个早已死去的亡魂。是凭借她的万花筒瞳术,才能坐在这里嘲讽她和现今宇智波的。 纵然他生前地位有多高、做过什么辉煌之事、实力有多强……现在、也不过是她的瞳术造物。 如果他的样貌更成熟些、来头更响亮些,她或许真会低下头,虚心接受批评。 第7章 但他也很年轻啊,死去时的年岁甚至不比止水大上多少。阿宵对他仅存的‘恭敬’,也是因为年幼时奶奶的只言片语——她奶奶,确实很尊敬当年的宇智波二把手。 可阿宵不认识他。 除去奶奶,阿宵对他唯一的了解,是在写轮眼研究记载中的【之后,宇智波斑换上其弟宇智波泉奈的眼睛,两双眼的瞳力结合,造就了万花筒写轮眼】 而这个传闻中被说成是‘被哥哥夺走眼睛的可怜男人’,始终在笑着,目光坦荡荡。 “别生气呀,阿宵。”他说:“我只是指出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不然,你又怎么会觉醒出这样前所未闻的瞳术呢?” 他朝阿宵伸出手,在阳光下、在阿宵眼里,那只手透着莹莹光亮、发着光。 阿宵垂眼看他。 端的一派清风月朗模样,眉梢眼角带着股让人不由得想信服的蛊惑感,他说:“相信万花筒的力量吧——你的万花筒唤醒了我,这说明什么呢。” 语气和缓,他平静地说道。 “说明我会帮你啊,阿宵。你所担忧的一切——宇智波和木叶、还有宇智波止水死亡的真相,我都会帮你的。” “所以,相信我吧。” 第6章 在那之后 阿宵看着他朝她伸出的手,沉默了几秒钟,还是握了上去。 “不是[你会帮我]” 阿宵意识到,她唤醒的这个亡灵,不是任由她摆弄的木头人,而是真真切切活了二十多年、历经战乱的风雨飘摇,是昔日宇智波家族的二把手、一个不容小觑的厉害人物。 但是,他是她的瞳术造物啊。 阿宵俯视着他,说道:“是[你要帮我]” 青年听了这‘不敬’的话,也不生气,赞同点头。 “当然,以你的想法优先。毕竟是你把我唤醒的嘛。” 见他‘服软’,阿宵这才满意。方才一瞬间涌上的紧张和心惊胆战如潮水般褪去,看着眼前散发着和善气息的青年,这才松了口气。 “我会相信你的。” 她说。 她会相信这个陌生的青年,仅仅是因为……这是她的万花筒瞳术。 但为什么是宇智波泉奈呢? 阿宵也有点搞不懂。 她本意,肯定是想找回止水的。虽然对止水没告诉自己写轮眼的事而感到生气,但那毕竟……是止水呀。 万花筒回应了她的愿望,的确从净土找来了宇智波的亡魂、甚至也的确拥有万花筒。 只是这个人,不是止水。 如果此刻她唤醒的人是止水,那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她会知道是谁杀了止水,搞清楚是不是木叶高层对宇智波下手了、还能弄明白宇智波鼬的态度和立场。 可惜。 可惜唤醒的宇智波泉奈比她还要不清楚局势,甚至还得阿宵来给他解说。 阿宵对此有些不耐,如果把这个宇智波泉奈换成止水,哪还需要她这么麻烦?这相当于考试一下从开卷考变成了没有复习范围的闭卷。 她和宇智波泉奈凑一起,简直就像是两个盲人抓瞎,对现阶段木叶高层的情报一概不知。 青年像是没察觉到阿宵微妙的情绪,他摆手示意阿宵坐下,长长的睫羽温顺垂下,以彰显自己的‘无害’。 似乎刚才言辞犀利的嘲讽,只是错觉。 他对着阿宵笑,深蓝色的高领族服衬得他肤色格外白,身后束着的小辫子也被风吹至身前,柔软的漂荡着。 “不要着急,阿宵。”他轻声道:“我们来理理情报吧,你说怀疑是木叶高层谋杀宇智波止水的。那对于木叶高层,你有什么了解吗?” “……不了解。” 阿宵摇头,她能对高层有什么了解,顶多就知道点火影的事迹。 “我只知道一些关于三代的事迹,他是在位时间最长的火影,三战失败后引咎辞职,四代火影上台。但九尾之乱四代死后,他就又重新上位了。“ 泉奈耐心的听着,没说停止。阿宵暗暗叹气,努力回忆,没劲的继续和他讲解三代火影的事迹:在位期间有什么功绩、三战里做了什么决策、这期间对宇智波态度如何、在二战里如何脱颖而出、临危受命当上火影…… 唉,真是的。 “等等,你是说,三代火影是二代火影的弟子?” 泉奈突然打断阿宵,笑容隐隐下去了一半:“二代火影是千手扉间,没错吧?” 阿宵不明所以,点头。 泉奈摩挲着下巴,垂眼思忖片刻。 然后冷笑一声:“那就不会有错了。” “什么?” 他抬头望向火影岩:“是说你的猜测,不会有错。” 阿宵有点糊涂了,这和她说的有什么关系吗? “三代火影是千手扉间的弟子,仅凭这点,就可以肯定一件事。”泉奈语气笃定:“阿宵,不要怀疑千手扉间对宇智波的恶意。” 他眼中的平静态度终于裂开条缝,燃起小撮火苗,熊熊燃烧着。 “可以肯定的说,现在的木叶高层,对宇智波一族秉持的态度、是绝对的「恶意」” 阿宵懵了。 泉奈转头注视她的眼睛:“阿宵,你应该不知道,我就是死于千手扉间之手。” 他语气平静地放了个大炸弹。 阿宵原先只以为他在某场战役中重伤、然后死于献眼。 原来,是二代目火影杀的他? 她愣愣地看他的眼睛,在念及「千手扉间」这个名字时,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再了解千手扉间此人不过了。”他说:“他对宇智波,一定怀揣着比谁都要恶毒的心思。” 是、是这样的吗? “还有件事忘了问你,阿宵。”他把阿宵从愣神中唤回。 阿宵回神,只听见他用很平常的语气问道:“木叶成立,也就是我死之后,” 说起自己的死讯,他语气更是平淡,“在那之后,我的兄长——宇智波斑,他在木叶扮演了什么角色?” x 阿宵带着宇智波泉奈回到自己家。 一路上,她又和他说了不少关于木叶的事。 只是他听阿宵说完宇智波斑的终结谷战役后,阿宵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 但阿宵也不想管他了,一回家就一头扎回自己的小型研究室里,急着研究新鲜出炉的万花筒。 左眼的瞳术似乎和灵魂有关,阿宵猜测这就是把宇智波泉奈唤醒的关键。 右眼……右眼就是塑造躯体、使其真正现世的关键,但阿宵能感觉到这需要极其庞大的查克拉储备量。 起码以她当前的能力,完全无法办到。 阿宵沮丧地从研究室里出来,就看见青年正悠哉地在客厅踱步,好奇四处打量着她家。 ……这有点诡异了吧。 阿宵连忙走过去打断他,和泉奈说了自己的瞳术,垂头丧气:“我现在也没办法给你弄个身体出来,你也碰不到除我之外的任何东西,这怎么办?” 这不是完全没用吗……阿宵心想,整了半天,她的万花筒瞳术不是完全没效果吗。 又不能让这个‘幽灵’去暗杀掉谁。 听到自己没法现身的消息,宇智波泉奈还是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没关系,其实这也不是最重要的。”他安慰阿宵:“你的核心诉求是探查宇智波止水死亡的真相,现在我们一致认为木叶是嫌疑方,只是无法确定到底是谁。” 阿宵点头:“是这样没错……” 他继续道,“关键的消息就在宇智波鼬身上,但你没办法从他身上得到任何情报,对吧?” 一提起鼬,阿宵就恨得牙痒痒:“是,他那家伙油盐不进,什么都不肯透露,问了也是白费功夫。” 泉奈突然问:“那阿宵,你了解他这个人吗?” “当然了解!”这下阿宵终于可以肯定的点头了,“我敢说我比美琴夫人都更了解宇智波鼬。” 俗话说,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这话放在阿宵和鼬身上真是一点不错,她打小就看鼬不顺眼,每天尽想方设法地给他使绊子,就连提前买空三色丸子这等损招阿宵都干过……对,宇智波鼬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还真没人比她更清楚。 泉奈转身俯视她,高大的身量一下超出阿宵许多,他低头凝视阿宵的眼睛,声音低沉、循循善诱般:“所以你觉得,该怎么找出一个突破口呢?” 突破口…… 阿宵陷入沉思。 现在止水已死,根本不是往日里小打小闹就能解决的了。 突破口……没错,不能对宇智波鼬留情面了。如果他站在敌人那边,对止水的死视而不见,明明有情报却瞒下不报,那阿宵也不需要再把他看成是宇智波族人。 现在,是‘非常规’事态,那自然应该用‘非常规’手段。 阿宵猛地抬头,目光烈烈望着泉奈,语气陡然变得坚定,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我知道宇智波鼬最看中什么,用那威胁他的话,一定能让他动摇。” 第8章 泉奈满意点头。 他背着手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的宇智波族地,微微抬起下巴:“阿宵,我们的情报还是太少了。” 那还不是因为召唤错人了吗……阿宵心里腹诽。 青年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一般,主动向她道歉:“很抱歉,唤醒出的人是我,要是换成那位宇智波止水,事态想必会明朗许多吧?” 被点出心中所想,阿宵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支支吾吾否认:“也没有啦…说不定、是止水还活着呢。” “那希望如此。”他点头,又突然话锋一转,问起阿宵:“说起来,你知道下棋时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我不下棋。” 泉奈一噎,但很快自己把话续上:“是主动权,掌握主动权的人,才能控制对方的节奏。” 所以这和他们讨论的有什么关联吗? 阿宵不解:“所以呢?” “所以我们需要掌握主动权,阿宵。” 他眯起眼,看着窗外冷清的宇智波族地,仿佛把这里当成了棋盘,而他是执棋手,说起来头头是道:“宇智波鼬一定知道什么,他肯定有自己的谋划。阿宵,你要做的是打乱他的阵脚,抓住一瞬间的破绽和突破口,从他身上得到你想要得到的。” “我们的情报太少了——不止是对宇智波鼬,是对所有人来说,都太少了。” 他走过来,一手搭上阿宵的肩膀:“我们需要掌握所有的主动权。” 主动权? 阿宵所理解的主动权,就是先发制人。 “阿宵,最好是让所有人都陷入被动,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让所有人都看见你吧,让他们听见你的声音、思考你提出的问题。” 没有温度的指尖抚上阿宵的太阳穴,和她全身上下最珍视、最宝贵的眼睛仅一指之隔。他低头,凑至阿宵耳边。 “现在,你有个很好用的筹码,不是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 如果是这样…… “好,我有办法。” 她露出个狡黠的笑来:“事不容缓,就从接下来的族会上开始吧。” 第7章 族会 止水的[自杀]在族内是绝对的大事。 阿宵预测的没错,没多久她就收到了要召开紧急族会的消息。 日光正盛,阿宵带着泉奈往族内的秘密集会地走去。 他跟在阿宵身旁,背着手打量族内的设施,眼光落在远处的屋顶上:“你们每次开族会都这样?” “什么?” 阿宵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泉奈指着族地边缘的一处地方,轻描淡写地说:“那边,有人在监视你们,应该不是宇智波的人。” 什么! 阿宵顿时间汗毛竖起,全身警报拉响,下意识地往泉奈指的地方看过去,却被他捧着脑袋转过来:“动作别这么明显,会被发现的。” 发现什么?被监视她的人发现她察觉到了吗?! 阿宵一时间又惊又怒,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是木叶的人吗? “那我这么去族会,不是全暴露了吗?” 泉奈轻笑一声:“应该早就暴露了吧,他们监视宇智波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 “阿宵,你年纪还小,察觉不到也正常,但你们族长不可能连这都不知道,这只能说明……” 他停顿了会儿,阿宵赶忙追问:“说明什么!” “说明他在忍着。”他说的话让阿宵觉得不可置信:“默许整个宇智波族地活在外人的监视中,是你们族长和现阶段族内高端战力共同的决定。” 阿宵瞪大了眼睛,这、这怎么可能? “或许……他们也不知道。” 阿宵哆嗦着嘴唇,下意识辩解道。 可身侧的青年轻轻笑起来,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 “如果所有人都没发现自己被监视着,那也太没用了。”他嗤笑道:“还不如这个族长让你来当呢,阿宵。” “你看,他们都知道的。”他看着其他宇智波族人神情紧绷、行色匆匆地从阿宵身边略过,轻声道:“只是都在忍着。” “真不可思议,从没想过宇智波一族居然有这种忍耐度。我那时候的宇智波,不这样呢。” 他、他说现在的宇智波能忍…… 阿宵顿觉被羞辱,整张脸都涨红了。但还不能被其他人看出异常,只能憋着一股气默默赶路,想了半天,从记忆的角落处翻出、是在族会上的大量抱怨里少量有用的提议——“不是这样……他们有想过发动政变。” “是么?“ 泉奈虽然这样反问,但语气里没有一丝讶异,只是很平淡地问阿宵:“那怎么还没发动政变?这种事情不应该力求‘快准狠’吗?以你们族地这个被监视的程度来看,怕不是这个消息都被走漏了。” 阿宵无话可说。 泉奈最后发动会心一击:“阿宵,你得知道,政变这种事,可不能只是嘴上说说啊。” 他轻描淡写地笑着,阿宵则是气得全身都在发抖。 就差指着鼻子说「孬种」了! 阿宵憋着一股气迈进集会的大门。 一想到有人在远处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就觉得浑身膈应;但往更深的想,周围每个族人都可能知道这事,还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像没事人一样忍着受气,这让阿宵觉得头皮发麻。 阿宵来得不早也不晚,她到的时候,已经有一半左右的人到了,气氛压抑,每个人都阴沉着脸。 找到最后一排的位置坐下,泉奈就站在她身后,静待族会正式开始。 最后到场的是族长宇智波富岳。 他看上去很疲惫,想想也是,毕竟出事的族内青年一辈的最强者、嫌疑人又是自己儿子。 而在阿宵眼里,这个往日威严的族长,知道宇智波一族被严密监视、还选择忍耐……这个族长,在她这里已经完全褪去光环了。 看上去是强撑着一股气,维持着森严的假面,他这个族长,开口居然是向族人道歉:“对于我的儿子宇智波鼬,我很抱歉。” 鼬和族内离心不是一天两天是事,现在富岳终于要把这摆在台面上来说了,但他还是选择为自己的儿子辩解。 “我只能向大家保证,他没有杀宇智波止水。” 族人不满他如此敷衍的说法,一时间人心浮动,有人发出质问:“那宇智波止水是怎么死的?” 宇智波鼬肯定知道什么……可他什么都不肯说。 族长富岳长长地叹了口气,垂眼:“没找到他的尸体前,一切都是未知数。但是……”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能信任宇智波鼬了。” 这说法让族人稍微放心了些,起码看起来他们的族人不会偏袒自己的儿子,不是么? 可阿宵不满意。 身后的宇智波泉奈扶上她的肩膀,凑在她耳边,低声道:“阿宵,该到你出场的时候了——看看他们,你不说些什么的话,他们又要把这事揭过去了。” 是啊…… 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找不到止水的尸体,那就当他是自杀的吧;族内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那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吧。 面不改色地揭过这一页,装作相安无事。 眼睛眨一眨,就什么都过去了。 …… 这怎么可以! 阿宵心里冒着熊熊烈火,‘蹭’地一下,整个人如离弦之箭猛地站起。 “族长大人!” 她大声道,把富岳疲惫的声音完全压下去了,也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您说的对,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宇智波止水的遗体!” 阿宵气势汹汹,直接拨开挡在前面的族人,从最后面的人群里径直穿到最前面,走到族长坐着的台子上,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富岳皱眉,不明白她这是来哪一出。 “族、长、大、人。” 阿宵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道,确保在场的每个族人都能听见她的声音:“您可能不知道吧,宇智波止水,他觉醒了万花筒写轮眼!” ……! 什么?! 富岳一瞬间瞪大了眼,台下的族人更是刷刷站起来不少,惊呼一片。 “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吗!” 台下的族人七嘴八舌地质问起阿宵,阿宵眉头都没皱一下,转身对着众多逼问的族人,语气笃定:“千真万确!” 不……事实上,她也没有亲眼见过。说到底这也只是她的猜测罢了,但事已至此,就算没有也只能说成有。 阿宵冷笑。 “宇智波止水死前,是族内唯一的万花筒写轮眼持有者。而如今,我们找不到他的尸体,这意味着——” “万花筒写轮眼,失窃。” 一片哗然。 从台上往下望,密密麻麻的深蓝色宇智波族服叠压在一起,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第9章 她以为自己会紧张,但其实没有。 人群的最后面,谁也看不见的宇智波泉奈目光温和地看着她,嘴角含着笑,像是在鼓励一般。 阿宵定了定心。 ——是她的万花筒瞳术,所以会感到安心。 她这般想着,转头,用谋划好的说辞逼问族长富岳:”族长大人,您知道宇智波止水觉醒了万花筒吗?” 富岳心下无语,刚刚还笃定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事,现在又反问他做什么? 他摇头。 阿宵眯起眼:“那么,宇智波止水的瞳术未知。而现在他的眼睛极有可能落入他人之手,这对我们来说非常危险。” “宇智波止水是谁杀死的,已经不重要了。”阿宵违心地说,语重心长:“但我们必须要找到他的尸体。” 她注视着富岳的眼睛:“族长大人,宇智波鼬是见过止水最后一面的人,他一定知道什么,可他什么都不肯说。” 富岳知道这页是没法轻易翻过去了。他心想该庆幸阿宵没一口咬死是鼬杀的止水吗?可她又如此咄咄逼人。 能怎么办?他就算是把鼬杀了,估计也不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而且……他已经有种隐约约的猜测了。 他抬眼看着阿宵,问道:“所以呢?” 阿宵都快气笑了。 所以呢?他身为族长,居然反问她。 所以得让她来出场啊,她会让鼬松口的。 她展露出一个微笑:“族长大人,宇智波鼬不可信任,已经是我们所有人的共识了。但是,他依旧是您的长子。” 阿宵慢慢说道,眉眼低垂,看上去十分恭敬的样子,但说出的话却截然相反。 “已经到这种情况了……我想,根本没有一个族人能放心地听从他的指挥,对吧?” 她想说什么? 富岳心觉不妙,眉间皱起的弧度都能夹死一只蚊子。 阿宵冷冷地笑:“既然如此,您应该立即宣布剥夺宇智波鼬的继承人身份。此举,是为了让族内安心。” 公开谈论族长之位的继承人选,阿宵这举动把族人们都惊到了。 一时之间,尴尬的寂静流淌在这间密室里,台下人面面相觑。 “宇智波宵。” 富岳终于有所动摇,站起身俯视阿宵,面色陡然冰冷,威严之色更盛:“你觉得,现在是谈论这个的时候吗?” ——认清你的身份。 被自家族长如此训斥,阿宵一点也没感到害怕,迎头直面他的冷气,依旧笑着点头。 “当然,这很重要,族长大人。” 她闭上双眼,再仰头睁开的时候,查克拉流转过眼周经络,猩红的像是要滴血一般的八角菱形图案在双眼中缓缓流转。 宇智波富岳瞳孔骤缩。 阿宵确定他认出来了,才满意地转身对着一众族人。 “这是……万花筒写轮眼?!” 阿宵点头。 随即高声道:“就在今天,我觉醒了万花筒写轮眼。” 一个平平无奇、实力不强的族医自然不受重视,说出来的话不会有人放在心上。 但一个万花筒写轮眼持有者,就不容小觑了。 上一秒,阿宵对族长之位的继承人选提出质疑,还会让人觉得她是僭越。但在她露出万花筒写轮眼的这一刻,她的诉求就是合情合理、值得好好考量的。 “您意下如何呢,族长大人?” 她死抓着刚才的问题不放,富岳看了她的眼睛,这才觉得棘手。 再往台下望去,方才还不吱声的族人这回纷纷点头,议论声此起彼伏。 仔细想想阿宵的话,还真是很有道理。 “是啊,怎么能让那家伙当继承人” “他会把我们全部人害死的” “那宇智波真要走上末路了”…… 疯了吧? 富岳站在台上,一种巨大的荒谬感笼罩了他。他张嘴想说什么,但实在词穷。 前脚被儿子的‘背叛’闹烦心的都快老了二十岁,后脚就被和儿子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女孩‘逼宫’。 其实,就算没有阿宵上演的这出‘逼宫’大戏,也不一定是鼬继任族长之位啊? 就算有这种可能,那也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了。 但阿宵死咬着不放,非要富岳当着所有族人的面亲口说出剥夺鼬继承人的资格。 她想干什么? 难不成她想继任族长之位?那也不用这么做吧? 宇智波实力为尊,她都觉醒传说中的万花筒写轮眼了,完全可以凭实力当上下任族长啊。 现在……这是在? 富岳不解,富岳感到迷惑。 他缓缓地眨了下干涩的眼睛,语气艰难:“我从来没说过鼬是下任族长。” 他已经退一步了,算是从侧面否认了鼬继承人的位置,这下阿宵总该松口了吧? 阿宵满意点头:“那最好不过了。” 然而下一秒,她话锋一转。 “可是,宇智波不能没有继承人啊!” 富岳还没放下去的心又一次提了上来,堵在嗓子眼。 “你什么意思?” 他这下是真的迷茫了,心想难不成你真想当族长? 可阿宵抿唇,貌似羞怯地笑着,眼眸低低垂下,盖住眼中的算计:“我的意思是——族长大人,您还有个小儿子呀。” 她就这样贸然又突兀地提起他的另一个儿子。 “我提议,将宇智波佐助立为宇智波一族的继承人。” 阿宵转身,对着台下的族人轻声道。 “谁赞成?谁反对?” 第8章 继承人 不是在说鼬的事吗?怎么就拐到佐助身上了! 宇智波富岳从一开始就不明白她到底打什么主意,这下更是惊疑不定,可族人全在看着,他也只能佯装镇定。 但他真的很想抓着阿宵的衣领,大声质问她是不是疯了! 怎么?觉醒万花筒后就性情大变了?有什么阴招全往他这个族长身上使! 哪怕是她现在说自己想当族长,都比拐到佐助身上好啊! 富岳强撑起疲惫的大脑,开始搜刮被自己遗忘的不存在记忆——佐助到底是哪里惹到宇智波宵了? 是不是玩不起,有本事直接对他发起死斗来争族长之位啊!扯到他才六岁的儿子身上、把佐助拖到权利中心漩涡算什么?! 富岳真心搞不懂她想干什么,心里暗骂阴险,面上还得维持着冷面修罗模样,眼神都不能波动过大,装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从牙齿缝里挤出质问:“这和佐助有什么关系?” 阿宵朗朗一笑:“关系很大,族长大人。” 她后退一步,对富岳低下头颅,作低眉顺眼模样。 痛心疾首道:“一直以来,我都万分忧心宇智波一族的发展。而今您的长子背弃族人,对万花筒的情报瞒下不报,更令我忧心如焚!” 她明明没有盯着富岳,但富岳却感觉整个人都被架起来放在火上烤,是哪哪都不自在。 “我理解您,族长大人。佐助年岁尚浅,您感到顾虑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 她陡然提高声量,富岳的心跳都咯噔停了一瞬。 “正因为佐助年纪小,才更要早早定下他继承人的位置!让他知道他的责任、让他明白他的使命——” 她还是没有看富岳,转而对着台下的众族人道:“只有这样,宇智波佐助才能更好担起宇智波一族少族长的位置。” 富岳咬牙切齿。 “幼子资质愚钝,恐怕难当大任。” “族人大人过谦。” 阿宵深深俯下身子,将恭敬演绎到极致,嘴上是半分也不肯让步:“这些年,是在您的带领下,我们宇智波一族才能愈发辉煌。您的功绩,每一个族人都看在眼里。” 完全睁着眼睛说瞎话。 宇智波一族近年来愈发没落,亏得她能说出这种话来。 “尽管鼬背弃族人,但他的实力都有目共睹,这都是因为他流淌着您的血脉!所以……您的另一个儿子,想必也是人中龙凤,必能带领我族走向辉煌!” 富岳哑然。 好不要脸!他开口想骂阿宵,可话硬生生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反驳吗?反驳这话,那不就是在说自己不行? 他还真不能反驳。 阿宵步步紧逼:“族长大人,您意下如何?” 这下,众人都读懂阿宵的潜意思了。 ——正因为宇智波鼬自小就与族内不亲,才会背叛一族。所以现在要从小培养起佐助,不能再让他走上和鼬一样的道路了! 自觉完美理解阿宵潜台词的众人纷纷点头。 是啊……是这样没错啊! 就是这样! 阿宵目光坚定,族人们也都跟着坚定了起来。 一时间,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富岳。 富岳心凉了半截。 第10章 他本就不是个能言善辩的族长。往日开族会,也通常是哪方声音大就顺从哪边;单独去木叶开会时,更是从头到尾只会黑脸,把‘凶眼富岳’的名号发挥到极致。 这些年,他就这样沉默寡言着过来了。 而今,他还是只能沉默。 宇智波宵能言善辩,满嘴都是‘为宇智波找想’冠冕堂皇的话,富岳搜肠刮肚,竟也找不到能反驳的。 这还不是最遭的……关键是,族人一看她有万花筒写轮眼,瞬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齐声讨伐起富岳。 他这个族长,这下是完全被族人推到了风口浪尖,进退两难。 事情讨论到了这个份上,是不是已经完全偏题了? 富岳真想大斥一番,让议题回到正轨上,可这么多人的眼睛都在盯着他,等着他给出一个答复。 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闭上眼睛,富岳长吁一口气,只能点头。 阿宵露出满意的笑容,看向族人们,实则目光虚虚落在最后方、与族人泾渭分明的泉奈身上,两人遥遥相望,都觉目的达成。 事情到这里,总该告一段落了吧? 可阿宵居然又笑着转头看他。 富岳现在一看她笑,就心里发怵,浑身像是千只蚂蚁爬过,坐立难安。 果不其然,这场‘逼宫’闹剧还没落幕:“那就好,这下我总能为我族的未来感到放心了。但是,止水的万花筒写轮眼失窃,仍是不容忽视、需要迫切解决的头等要事。” 是的、是的……还用得着你来说?我当然知道啊!还不是你刚才偏题! 富岳气得牙痒痒,阿宵却浑然不觉他阴恻恻的目光:“因此我建议,将此事广而告之。请您立刻请求三代目火影召开全村会议——共同商讨失窃的万花筒。” “光只靠我们宇智波的力量,是不够的。”刚刚还气势汹汹的阿宵,此时却忽然示弱起来:“事发突然,现今止水的遗体仍无踪迹。这事不仅威胁着宇智波,对木叶而言,同样是巨大的隐患。” .......? 她是不知道所有族人都默认这事是木叶干的吗? 族内对木叶的不满都快溢出这间密室,直晃晃地冲着猿飞日斩的面去了。 现在说找木叶帮忙?这不是开玩笑吗? 富岳顿觉找到了阿宵的漏洞,信心满满开口反驳她:“不妥,不能打草惊蛇。此事极有可能是木叶高层下的手。” 以自家族长这‘忍’劲儿,阿宵有理由怀疑宇智波富岳知道是谁干的,只不过跟他儿子一样,什么也不肯透露。 她完全是揣着糊涂装明白,道:“那就应该广而告之了。我们宇智波对木叶忠心耿耿,但木叶内部居然还潜藏着这种阴谋。若任留这种风险存在,长此以往,木叶危矣。” 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每次开族会宇智波宵都在场吧?怎么?族会上那么多对木叶的抱怨、明着叫嚣要策划的政变,全被她吃啦? 还‘忠心耿耿’?开什么玩笑? “请您上报三代火影,告知此事的严重性。” 再抬起头,她又亮出那双传说中的万花筒写轮眼:“最好是让木叶戒严,能早日找回止水的遗体。顺便......” 阿宵缓缓笑起来,“顺便告诉木叶,我们宇智波,可不是只有止水的一双万花筒。” .......! 富岳明白她的意思了。 宇智波宵这是想把自己完全暴露出来,让木叶投鼠忌器。 可她这种做法,不是完全让自己陷入险境中了吗——要知道,上一个万花筒持有者宇智波止水,至今连尸体都找不到。 到底是年纪小,做事还真是大胆、毫无顾忌,完全不顾后果。 这样做对宇智波有什么好处? 富岳想,在这样要紧的关头,贸然宣布宇智波还有一双万花筒,势必会让木叶更加警惕宇智波。 木叶肯定害怕六年前的九尾之乱再次上演。 如今在位的是年老的三代目,木叶已经出不起一个年轻气盛的四代目来拖住九尾了。 此举只会加剧木叶和宇智波之间的猜忌。 可是....... 感受到族人们愈发热烈的目光,富岳心彻底沉了下去。 可是他们宇智波的谋反之心早就有了,倒不如凭借此事与木叶彻底撕破脸皮。 反正,他们又出了一双万花筒写轮眼。 富岳用脚趾都能想到底下这群族人打得什么主意。 他注视着宇智波宵,像是从今天起第一次认识她似的。 仔细打量她这个人——天赋不错,明明都不出任务,开眼速度还超出同龄人许多,现在更是一下蹦到万花筒;鬼点子多,为了提升开眼率搞出了‘幻术开眼’的把戏,倒是颇受族老们的青睐;和族里的年轻一辈关系不错,特别是止水....在今天之前,富岳还觉得自己的长子鼬和她的关系也很好呢。 现在看来,完全是错觉。 “没错,是应该昭告木叶,我们宇智波才不会忍气吞声” “天佑宇智波,我们又有万花筒了!” “去找三代!让他把宇智波止水的万花筒还回来”...... 族人喧嚣的议论声钻进富岳的耳朵里,他痛苦地闭上眼,感觉宇智波真要完了。 如果今天是宇智波止水站在这里说:我有万花筒,我们现在就政变。 那富岳还会觉得此事可行。 但现在站在这里是宇智波宵啊!其他人不清楚她的实力,富岳还能不清楚吗?! 除了幻术还能看,体术忍术那真是一塌糊涂、完全没眼看。她从小就持之以恒地找鼬的麻烦,但根本没有一次能正经的赢过鼬。 还是在鼬严重放水的情况下。 富岳敢说,就算宇智波宵开了万花筒,都恐怕不是鼬的对手啊! 拿什么去威胁木叶?真要重演一遍九尾之乱? 但重演九尾之乱对他们宇智波有什么好处?上次九尾之乱也压根儿不是他们干的啊! 可台下宇智波族人的自信已经彻底膨胀了,个个满腔义愤,恨不得马上杀到火影楼逼问猿飞日斩。 富岳骑虎难下。 阿宵平静地注视着他,等他的回复。 他深吸一口气,从齿缝间溢出血腥气,咬牙切齿:“好,我去。” 以他对族人的了解,他要说不去,他们真能一窝蜂冲到火影楼。那就真完了,还不如他自己去。 阿宵垂下眼帘,催促他:“此事刻不容缓,族长大人,还请您现在就出发吧。” 富岳冷笑。 “你也跟着一起去吧。” 既然是这样大张旗鼓的做派、这般不怕死的胆量,那就去真正见识下木叶高层会议吧。看看到了那儿,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伶牙俐齿、口若悬河。 阿宵却轻轻摇头。 她笑着说:“我人微言轻,还是不跟族长您一起去了。正好现在天色渐晚,想必少族长也快放学了,作为目前族内唯一的万花筒持有者,我就去忍校护卫少族长的安全吧。” 她特意加重了‘忍校’这个词。 第9章 少族长大人 ……忍校? 忍校有什么? 忍校有九尾啊! 就是他儿子的同班同学,那个人柱力——漩涡鸣人! 富岳今天真是被阿宵吓得一惊又一惊,心想难不成她真想重演一遍九尾之乱? 当天新鲜出炉的万花筒,一天都忍不了,这就要拿去硬控九尾? 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实力! 这都不仅是拿全族的前途赌,她分明是想把整个木叶都毁了吧? 止水之死对她打击真这么大? 富岳都纳闷了,斟酌着说辞,想劝她别这么激进:“咳咳……现在还不是时机。我们和木叶,还没走到那个地步上。” 阿宵笑不达眼底:“族长大人,您在想什么呢。我只是去护卫少族长大人的安全啊。” “……真的?” 阿宵点头:“千真万确。” 富岳知道阿宵肯定不安好心,但他确实被她搞得没办法了。 比起马上就拿着万花筒控制九尾大闹木叶,其他的事和这一对比,那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临行前,他还是不放心地挑了几个稳重的宇智波族人和阿宵一起去。 说出来的话他都觉得荒唐:“既然是保护少族长的安全,那就多些人去吧。” 狗屁,他们是忍者家族,又不是贵族,什么时候有过这种规矩。 但为了稳住阿宵,他只能顺着她的话说。 ——只要别发疯,一切好说。 阿宵抿唇一笑:“族长大人,您就放心吧,我会多带些人的。” 她保证,今天宇智波佐助的名字,将会传遍木叶。 传到宇智波鼬的耳朵里。 x 把富岳‘逼’去找火影后,阿宵马不停蹄地带着他指派给自己的族人,在族中召集年轻一辈的小宇智波们。 第11章 大多人资历不够,参加不了族会。阿宵从前也是凭借着身份特殊,才能参加族会。不然她也和大多数的年轻宇智波们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紧急召来五六个人,阿宵也没废话,直接切入主题。 “现在,我们要去忍校迎接我们的少族长回族地了。”阿宵轻描淡写地说着让人困惑的话:“这事今天才定下。为了彰显我们宇智波一族的气度,仪式一定得够盛大。” 葵和阳介几人一头雾水。 迎接少族长?他们宇智波什么时候有这个传统? 而且...谁是少族长啊? 宇智波鼬?别告诉他们今天开了半天的会,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把宇智波鼬定为少族长? “当然不是,我们的少族长是族长大人的小儿子——宇智波佐助。” 哦......是这样啊。 所以?为什么要这么做? 指望从阿宵这里得到一个答案,但她眨了眨眼睛,瞳孔里露出前所未见的纹样。 诶?这双眼睛? 宇智波宵......什么时候进化的万花筒写轮眼! 被叫来的几人皆是一惊,阿宵也不需要解释了,只平淡地说一句:“现在,跟我走。” 泉奈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个很好用的筹码。 起码在宇智波族内,她能凭借这双眼睛横着走。 看着阿宵全然变了个气度,身后还跟着平常经常跟着族长的叔叔们,年轻的宇智波们面面相觑,都在瞬间的眼神交流看到对方彼此的茫然。 怎么一回事啊? 但是,她都有那双传说的眼睛了……算了,跟着她走吧。 不多做废话,阿宵马上带着几人出发。 幸好鼬不在族地……也不知道他又去哪儿了,或许和止水的眼睛有关?谁知道呢。 但多亏了他经常性失踪,阿宵才能这么顺利的往忍校赶去。 必须得争分夺秒,因为……要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上。 这个消息一定得被动地传达到宇智波鼬的耳朵里。最好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 迟钝点吧,鼬。 阿宵想。 她带着一行人气势汹汹地赶路,睨眼看向身侧一直跟着她的宇智波泉奈。 他对她笑:“你做得很好,阿宵。看看你们的族长,完全被你的节奏带着走了;看看你的族人,他们完全听令于你。” 阿宵顿觉心安,加速脚步,恨不得马上飞奔到宇智波佐助身旁。 ……是她,宝贵的筹码。 x 夕阳西沉,云的边缘晕染上金橙色,霞光铺满忍校的大门,学生们都欢呼着结伴回家。 宇智波佐助垂下头,背着书包,小步小步地走出教室。 不想回家。 这个想法蔓延在心头,使他更加踌躇,迟迟迈不出步子离开忍校。 今早家门口的闹剧还历历在目,最终以哥哥的‘道歉’收尾。佐助看在眼里惊在心里,被妈妈哄着还是来上学了,但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哥哥道歉的画面始终萦绕在脑子里。还有族人们的逼问……郁气堵在心口,佐助从没觉得族里那些哥哥姐姐、叔叔婶婶,还会露出那么可怕的一面。 而且,是冲着他哥哥宇智波鼬来的。 宇智波止水死了? 那个总占用哥哥时间的大哥哥……死掉了? 死是什么意思? 佐助觉得‘死’这个字离他好远好远,远到他没办法准确理解这个词的意思,只觉得隔了层雾,迷迷蒙蒙的、看不真切它真实的面貌。 一种对他现在来说还无法理解的悲哀感涌上心头,他觉得自己是为宇智波止水死亡的消息而感到伤心的。 但是……他们都说,是哥哥杀的宇智波止水。 这、不是真的吧? 有太多太多他无法理解的事堆叠在一起。他小小的个子,站在这些大人们的阴影里,仰头去望,把脖子都快仰断了,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哥哥遮住他的眼睛,说佐助,别看。 于是他不再看了。 佐助深深的低下头,低到尘埃里。他注视着鞋尖行走摆动的弧度,一步、两步,带起地上的尘土,他踢走拦路的小石子。 那石子在他前方滚着,仿佛是在给他探路一般。在迷雾浓重的世界里,帮他确认前方安全无虞。 他的勇气、还有窥探世界的勇气,便全也从身上流失了,注入到那颗小石子里,圆溜溜、咕噜噜地滚落着。 他还小……等他长大了,就可以理解了。 佐助这般想着,可心里却愈发不是滋味。 然后停下了。 他目光落在那颗停在一双忍鞋前的石子上,露出青葱的脚趾,皮质绑带缠绕白皙的皮肤。上方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唤他的名字。 “佐助……哦、不,现在应该叫您——” 佐助顺着声音抬头,视线缓慢上移,看见少女背着光的身形。霞光镀在她的头发丝上,每一根都闪烁着橙红色的光芒,连脸都看不清了。 但佐助觉得,她是在笑着的。 他听见她无比缓慢、无比‘恭敬’地称呼他—— “少族长大人。” 第10章 筹码 佐助有一瞬间觉得不是在叫自己。 他近乎茫然地眨眼,机械地转动脖子扫视身侧,确认除他之外再无其他宇智波。 “少族长大人,您在看什么呢。我叫的就是您啊。” 可阿宵俯下身,捧起他的脸朝向自己,迫使他不得不注视她的眼睛。 “您应该还不知道,今天族内紧急召开了族会。经过我们的讨论,一致决定,将您推举为宇智波一族的少族长。” ……哈? 她说得每个字佐助都认得,但组合到一起就变得全然陌生了。 什么意思? 阿宵笑眯眯地向他宣布:“从今天开始,您就是宇智波一族的少族长啦。” 佐助呆呆地看着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看着她转过身对其他人说话,他这才注意到她身后还跟着长长一串族人。 平日里在族地里都能遇见,都很面熟,叫得出名字。 有葵姐姐、阳介哥哥……还有和彦叔叔、建太叔叔他们。 阿宵对着他们:“都愣着干什么?快点给我们的少族长大人问好呀。” 她笑眯眯的,和佐助的哥哥一般大年纪,黑发柔柔垂在身后,看上去毫无攻击性。 可往日眼高于顶的族人们居然真的听了她的话,纷纷对佐助弯下头颅,齐刷刷单膝跪地,异口同声道:“少族长大人。” 佐助下意识后退一步。 却被阿宵捧着脸强行凑近,看见她黑色瞳孔里自己的倒影——茫然的神情。 他的呼吸顿时都放缓了。轻轻地、仿佛面前的人是什么可怕巨兽一般,要这样轻柔地将他吞噬殆尽。 “你不高兴吗?佐助。” 她低声道。这回,她没有再喊出那个让佐助起一身鸡皮疙瘩的称呼,重新叫回他的名字,就像往常那样。 “阿宵姐姐…”他颤颤地喊她的名字:“你们……是在开玩笑吧?” 快告诉他,一切都只是个玩笑。然后他就能佯装生气的转身就走,任谁在后面追着道歉都不原谅。 可他终究是失望了。 阿宵拍了拍他的头顶,语气平静:“当然是真的啊。怎么,少族长,觉得紧张啦?” 他何止是紧张。 佐助深吸一口气,感觉无形之中,有种巨大的恐惧感吞噬了他。 是完全……脱离掌控的失控感。 事情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巨变,佐助讨厌这种被动的感觉,他用力眨了下眼睛,摇头,语气强装冷淡:“不。” 阿宵看着他,仍处于巨大的迷茫之中,但佯装镇定,学着他的父兄那般冷起脸,倒真有几分神韵。 她觉得自己正处于一个绝无仅有的主导地位,灵魂也悠悠地飘荡出躯体,其他所有人——族人们、佐助、还有在忍校门口停下脚步看热闹的路人们……全部全部,都像是在她掌心的木偶。一举一动、心中所想所念,她都再清楚不过。 佐助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阿宵的心脏像个皮球高高鼓起,被一种莫大的满足注入到其中直至膨胀。 她笑:“就是你看见的那样,还不明白吗——也不是很难理解吧?”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决定,将宇智波鼬从继承人的位置上除名。” “而你,宇智波佐助” 阿宵双手搭上他的肩膀,语气沉沉,似乎对他饱含极大的希望一般:“从今往后,你就是宇智波一族的少族长。” “睁开眼睛好好看着,佐助。”阿宵的话回荡在他耳边:“这是你未来将引领的族群,能担起这份责任吗……我相信你可以的,佐助。” 佐助脑子还乱乱的,他根本不懂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愣愣看着阿宵,脑子里也只剩下她的话。 第12章 他的回答…… 他是怎么想的? 在今天之前、不,是在这一刻之前,他还始终挤不进大人们的视线里,没人会看见他。 而现在,他被阿宵推着站到舞台中心处,聚光灯落在他身上,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朝他看过来。 包括父亲、包括哥哥。 想到这里,他突然坚定了起来,双手攥紧握拳。 “当然可以。” 阿宵的笑容愈发灿烂了。 她想,小孩子真好糊弄呀,随便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就能踏进她精心为鼬准备的圈套里。 确认路边围观的群众看得一清二楚后,她起身牵着佐助准备回族地。 泉奈一直站在她身边,这里应该也只有他明白阿宵打得什么主意:“这就是你觉得能威胁到宇智波鼬的‘东西’?” 阿宵微微点头,这里都是人在看着,她可不想让人察觉到她身边还有其他‘人’的存在。也不能贸然就和泉奈说话。 佐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她。 阿宵笑眯眯地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小佐助偏头躲过去,哼了声。 年纪还小呢。 她这般想到,可利用起这样的小孩子,也没感觉到有什么犹豫的。 她看着佐助,心里想的完全是他哥哥,宇智波鼬。 是的,她是最了解宇智波鼬这个人的——整个宇智波一族,他最在乎的一定是他弟弟宇智波佐助。 阿宵敢肯定地说,如果宇智波一族全掉水里,鼬只能救一个人上来,那这个人选毫无疑问,只能是宇智波佐助。 至于其他人?以阿宵的恶劣猜想,鼬不把他们摁水里多呛两口水都算他心善了。 不过也得亏是佐助,换成其他人,比如族长富岳、或者美琴夫人……阿宵也打不过啊。 鼬啊鼬,谁叫你有这么大的软肋放在这儿呢。 这次,她会赢的。 而站在她身边、她的瞳术造物,宇智波泉奈,目光沉沉地俯视着她。 快走出忍校大门的时候,阿宵顿住脚步,眼神一转,望见坐在秋千上穿着显眼橙色运动服的男孩。 孤零零地晃着秋千,抓着两根吊绳,望向佐助的眼神带着过于明显的羡慕。 跟在阿宵身后、族长派过来的人也看过去,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这就是「九尾人柱力」?” 泉奈问她。 她之前和泉奈分析过木叶形式,他对[九尾之乱]尤其感兴趣,好奇为什么宇智波会被木叶怀疑。 阿宵就和他解释写轮眼幻术对尾兽的压制,泉奈若有所思地点头:“所以现在九尾在哪儿?” 九尾人柱力——这事本来该是木叶的一级机密,然而也不知道是谁走漏的风声,一个‘妖狐小子’的流言在木叶流传起来,村民们对此都感到十分厌恶。 经常开族会的阿宵也就清楚了,这个传说中的‘妖狐小子’,就是九尾人柱力。 太好猜了。 答案相当于是直接送到了她手上。阿宵也对木叶高层对这个流言放任不管的态度感到奇怪,怀疑这是不是高层放出来的烟雾弹。 但止水和她说过,让她尽量离漩涡鸣人远点。 好了,这下阿宵是完全确认消息属实。 她微不可见的对泉奈点头,肯定他的猜测是对的。随即不顾身后几位年长族人的阻拦,扬起笑脸对着那边孤零零的漩涡鸣人:“你是我们少族长大人的同学吧?” 佐助这才注意到漩涡鸣人的存在,他看着这个浑身破破烂烂、还有些脏兮兮的小子,一时之间还真没想起来这是谁。 平日在忍校里上课,他确实是将宇智波一族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臭毛病贯彻到底。现下上了快半年的学,也没把同班同学的名字对上号。 只依稀记得是有这么个人的存在。平时吵吵闹闹,是个不学无术的吊车尾。 叫漩涡鸣人做什么?佐助皱眉仰头望向牵着他的阿宵,不明白为什么要和漩涡鸣人搭话。 只是没由来的,觉得背后一凉。 回头一看,几个族里的叔叔正一副如临大敌的惊恐模样。 生怕阿宵再往前走一步。 阿宵没动,那边被搭话的漩涡鸣人倒是动了。 突然被一个看上去漂亮又温柔的大姐姐搭话,先涌上来的自然是股兴奋的感觉。他全然不知这个笑眯眯的姐姐内心怀揣着怎样阴险的心思,跳下秋千朝着佐助一行人跑过来。 仰头望着阿宵,问:“少族长大人?你们是在说佐助吗?” 漩涡鸣人刺拉拉地指着佐助。 佐助头偏到一边,哼了声,并不想理会漩涡鸣人。他只觉得背后几个族叔的眼神要把他整个人都洞穿了,而阿宵还像是浑然不觉,压根儿没察觉到身后的目光。 他扯了扯阿宵的袖子,示意她别理漩涡鸣人了,快点离开这里。 阿宵却还是像什么都没察觉到一样。 “是呀。” 她回复漩涡鸣人的问题:“佐助是我们宇智波的少族长呢。你既然是少族长大人的同学,要不要一起来我们宇智波逛逛呀?” 漩涡鸣人的眼睛亮了下。 阿宵柔声细语,但背后那几个富岳派来盯着她的宇智波族人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这是在干什么啊! 不是说和九尾没关系吗?! 看着阿宵悠悠然地和九尾人柱力搭话,几人内心齐齐发出尖锐爆鸣,生怕她下一秒就要亮出万花筒写轮眼。 也得亏万花筒的消息现在还没宣扬出去,不然估计潜伏在九尾人柱力身边的暗部成员要直接杀出来了。 但这也不妨碍暗部成员们全部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毕竟有一群对尾兽特攻的高危宇智波们围在这里,感觉下一秒他们这些面色不善的宇智波们就要抓走九尾、发动政变。 关键时刻,还得是他们的少族长大人发挥了作用。 “不要。” 感受到身后族叔们的目光愈发炙热,佐助真真觉得如芒在背。用力地扯了下阿宵,表示拒绝她这个‘心血来潮’的提议:“我们快点回去。” 阿宵目光悠悠转向他,佐助感觉心里毛毛的,但仍鼓足了勇气,催促她:“别理他了,快点回去。”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不安感,一种莫名的直觉促使他打断阿宵。 阿宵弯了弯眼睛。 好在,她还是‘听’他的话的:“嗯......那好吧。” 她转头对着失落的漩涡鸣人,一脸歉意地告别:“我们少族长大人急着回去呢。下次再邀请你来宇智波族地玩吧。” 不,不会再有下次了。 等族长宇智波富岳那边找火影扯完皮后,宇智波又出了个万花筒的消息就会插上翅膀飞遍木叶的大街小巷。 这之后,估计她都没办法靠近九尾人柱力的三公里内了。 她牵着佐助离开忍校,听着身边的幽灵宇智波泉奈和她播报“那群人没再继续盯着你了” 她是没感觉到被什么人盯上了啦.......身后跟着的那几个族人不算,他们目光未免也太过强烈了些。 好在身边有泉奈跟着,他对其他人的跟踪一清二楚。阿宵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只是有些遗憾没能把九尾人柱力拐走。 她略带遗憾地往后望,想最后再看一眼九尾人柱力。但族长富岳派来的手下把她的视线堵得死死的,真的是生怕她下一秒就不讲道理地开始发疯。 阿宵嘴角抽了抽,假装没看见他们谴责的目光,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转过头。 真是的,有必要这么提防她吗。 危机解除,身后的族人们纷纷松了口气。料想她要是在这里毫无准备地释放九尾的话,他们估计全得命丧黄泉。 还好有佐助......不,是‘少族长’。 还好少族长把她拦下了。 第11章 暗涌 阿宵没真的准备带佐助回家。 族长富岳去找火影了,而鼬不知所踪。 但别忘了,族长家还有个美琴夫人。阿宵就是再不要脸,也没想过要当着美琴夫人的面,用她的小儿子来威胁大儿子。 她怕鼬还没收到消息过来,美琴夫人就已经先一步干掉她了。 那未免就有点憋屈了...... 她深吸一口气,带着佐助慢慢行走在木叶的街道上。仰起头沐浴在路人的侧目中。族服上的宇智波红白团扇族徽再明显不过,彰显着他们的身份。 慢慢的、确保鼬能赶过来。 阿宵对自己的实力怎么样心里有数。 让她去打宇智波鼬?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那家伙是远近闻名的天才,是止水亲口承认能比肩自己的忍者……阿宵从小不知道挑战了他多少次、下了多少阴招,他每次都能全身而退。 但这次不会了。 她从一开始打的主意就是抓佐助来逼问鼬。还为了防止一不小心鼬把她杀了,先一步亮出了万花筒写轮眼,这样族内必然会重视她的性命。 第13章 起码不会让鼬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杀了。 所以她带了尽可能多的族人。一是给自己保命;二就是为了营造出声势浩大的阵仗,让鼬能快点收到消息。 必须得是今天。 富岳愿意把阿宵放来接佐助,怀疑过她打的是九尾人柱力的主意,也怀疑过她是对佐助或者鼬有所谋划。 后者是对的。 但他确实没想到的是,阿宵是准备在今天就动手。 她实力不济,万花筒虽能在短时间震慑他人,但时间一长必然露馅。 要是让人发现她的瞳术形同虚设,那就完了。 按照宇智波泉奈的话,要抓住‘主动权’——那就只能是今天。 趁着其他族人还沉浸在重重爆炸性消息里、让鼬以为这页要揭过去、让木叶还忙着被宇智波族长找麻烦…… 她要用宇智波佐助威胁鼬,让他交出止水的眼睛。 阿宵笃定,止水的眼睛要么在鼬手里、要么就在木叶高层的手里。 她低头看身侧牵着还浑然不觉的佐助,心里暗自对他说了声抱歉,在无声无息中发动了幻术。 视野里的景色有一瞬间的扭曲,佐助只眨眼的功夫,就落入阿宵为他量身定做的【定制剧本】里。 他什么也没发现。 身后跟着的族人们倒是有察觉到,但鉴于眼前这位是刚开了万花筒的主,方才还大闹了族会。于是他们眨了眨眼,低下头,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他们新鲜出炉的少族长被新鲜出炉的万花筒持有者算计,谁也没胆去触这个霉头。 从忍校到宇智波族地的这段路程太过漫长,阿宵感觉走了很久很久。等终于快走到族地大门的时候,她抬头,看见背着小太刀的宇智波鼬正站在门口。 他孑然一身,伫立在原地。抬眼望向阿宵和她牵着的佐助。 落日将他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一条蜿蜒的丝带般、穿过斑驳树影与皑皑尘土,延伸到阿宵脚下。 阿宵冲他笑。 “别来无恙啊,鼬。” x 这对宇智波鼬来说是过于疲惫的一天。 止水刚死不久,鼬亲眼见着他跳下了南贺川。生命的最后,止水将自己仅剩的眼睛托付给他。 巨大的悲痛之下,他的眼睛进化成了万花筒写轮眼。但没有得到丝毫喘息的机会,紧接着而来的是族人的逼问。鼬看着这群愚昧的族人们,只感到了深深的悲哀感。 他已经没有气力解释了,只想着不能让佐助看见,以道歉为结尾,匆匆结束了这场闹剧。 然而事情远没有结束。 之后,他独自一人去见了三代火影猿飞日斩。单膝跪在火影办公室的时候,他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等出了火影办公室,‘根’的人也找了上来。 鼬被带着过去,见到了那位神秘的火影辅佐,志村团藏。 他还能怎么办呢? 只要想到那群无比自大的族人们,他的心里就熊熊燃起了火焰——愤怒的、悲哀的。 他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能清楚的认识到,宇智波、是真的要完了。 止水已经因为那群愚昧自大的族人死去,而如今,他要走上一条更为决绝的道路。 就让宇智波的荣耀,终结在他手上吧。 这个绵延了近千年的忍者大族,辉煌的历史数不胜数。然而现在,不过是行就将木、垂垂危矣。 与其让宇智波死在没有尊严的围剿里,不如他自己来动手。 于是他低头,向志村团藏宣誓自己的‘忠诚’。 他已经做好准备了——舍弃一切、将自己永远埋入罪恶、一辈子都爬不出来的地狱。 在这之前,只有一件事是他不能放下的。 佐助……他的亲弟弟,还是刚上忍校的年纪。那么年幼、那么天真,他什么都不知道。 是寄托了他对「生命」全部理解的载体。 如果大火要将其付之一炬,那鼬也希望能留下些什么。 就当是他的私心吧。 他会带走所有——带走所有不堪的过往、带走宇智波的荣耀。留下的,是干净坦荡、光明灿烂的木叶。 佐助应该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 带着这样的执念,他再次等到了那位‘宇智波斑’。 “我想请求你,协助我屠灭宇智波一族。” 戴着橙色漩涡面具的男人神情难辨,也能感受得到他的出乎意料,声调都抬高了些:“你想好了?” 鼬缓缓点头。 面具男低低地笑出了声。 “好啊。”他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什么时候动手?” ‘一个月之后’ 这是鼬给宇智波一族选的‘死期’,但事情没那么顺利。 地面诡异地蠕动起来,一团黑白相间的物体缓缓冒出,头上两撮巨大的猪笼草笼住他半黑半白的脑袋。 “出事了。”是绝,他声音沙哑,“宇智波富岳带着人去找了猿飞日斩。” 鼬眉头都没皱一下,宇智波一族能有这样冒进的举动,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但还没说完呢。 “宇智波鼬,你被宇智波一族从继承人的位置里除名了。”绝腔调怪异:“取代你的是宇智波佐助,他被立为了宇智波的少族长。” ……什么? 鼬瞳孔骤然放大,猛然绷紧全身肌肉,死死盯着绝。 居然还没说完—— “宇智波宵已经带着人去忍校‘迎接’宇智波佐助了。” 而听到【宇智波宵】这个名字,鼬已经完全明白此事了。 像阿宵了解他一样,他同样了解阿宵。 能做出这种举动、想出用佐助来威胁他的,也只能是宇智波宵了。 他呼吸一沉,准备立刻去拦截阿宵。 绝的声音飘在身后:“宇智波宵觉醒了万花筒写轮眼。” 鼬一顿,率先感觉到的是不可置信,随后心也彻彻底底沉了下去:“这个消息,目前都有谁知道?” 绝咧开嘴角,露出白花花的牙齿。 “现在,估计半个木叶都知道了吧。” 面具男发出低闷的笑声,隔着厚重的木质面具,仿佛带着实质的压迫,沉甸甸地砸在鼬的心口,他的呼吸都滞住了。 他对鼬说:“看来,灭族计划要提前了啊。” 第12章 ‘灭族之夜’ 他成了少族长。 在宇智波佐助的记忆里,是某天突然发生的事——阿宵姐姐浩浩荡荡地带着族人们,齐齐单膝跪在他面前,异口同声称呼他‘少族长大人’。 像梦一般不真实。 他带着这种巨大的恍惚感回了家,先是被妈妈抱了个满怀,摸着他头边说‘好孩子’。 他羞恼地从母亲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然后撞上了父亲饱含期待的眼神。 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父亲,居然对他露出了赞许的一丝笑来。 “你做得很好,佐助。”父亲说。 其实佐助也不记得自己干了什么了。或许是父亲终于看见他的努力?终于在哥哥的天才盛名之下,发现自己小儿子的闪光点? 他抬头,看见哥哥站在门后,对他毫无芥蒂、发自真心地笑:“恭喜你,佐助。” 于是他接受了这个事实,满怀着期盼与激动,成为肩负一族未来命运的重要人物。 所有人再也不敢小觑他宇智波佐助,年纪虽小,但也没人敢糊弄他这位宇智波少族长了。 他站在聚光灯下,沐浴在族人们信任的目光之中——他想,我是一定要带领宇智波一族走向巅峰的。 他要让宇智波成为忍者世界里最强的一族,在历史上留下不可磨灭的一笔。 作为肩负着一族命运的少族长,这就是他的宿命。 然后也是在某个相似的傍晚,相同的一条路,夕阳沉下地平线,他被族人护送着回到族地,哥哥也在族地门口等着他。 哥哥缓缓转过身,背着光,神情难辨。 佐助唤他:“哥哥?” 残阳如血,他的哥哥只言不发,高抬右手,反扭手腕抽出背着的小太刀。 长刀缓缓出鞘,发出‘嘶嘶’的峥鸣声,在佐助瞳孔骤缩的注视下,族人的身体一个接一个倒下。 是他要守护的宇智波一族。 血流了满地,浸染了黄土,变得黑红。淌至佐助脚下,淹没了他的脚趾,他浑身颤抖着,这种黏糊糊的触感像是把他整个人粘在原地,动弹不得。 连尖叫声都堵在胸腔,甚至无法做到放声大叫。 他感受到浓郁的杀气。 “佐助。”他往日里和蔼可亲的哥哥说:“这就是你的实力吗?” “这样的你,如何能担得起宇智波少族长的身份?” 长刀对着佐助高举起。 影子落在佐助身上,竖直笔立的一条线,从他的眉峰顺着鼻梁开始切割,要将他均匀地分成两半—— 他终于恐惧地大叫起来。 第14章 x 鼬站在进族地的大门前,沉默地注视着阿宵。 她牵着的佐助还脆生生叫了他一声‘哥哥’。 他是了解宇智波宵这个人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总看不惯他,但鼬也知道,阿宵的那些的行为举止,顶多就是些不痛不痒的小打小闹。 说实话,他也从来没把阿宵对他的‘针对’放在心上过。 很轻易就能摆平的一些小招数,与其说是‘针对’,不如说是‘玩闹’更为准确。 更多时候,都是阿宵为了吸引止水注意力才干出来的。 那阿宵真的知道他的‘弱点’所在吗? 鼬眨了眨眼,看到佐助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看起来已经全然沉浸在不知名的幻术之中了—— 他现在知道答案了。 阿宵完全清楚,她明白他最在乎的东西……是宇智波佐助。 她确实很了解他。 这一事实,并未在他内心产生出任何波动,他注视着阿宵,似乎此刻所有情绪都从他身上消失了,像个冰冷的木头人。 他是同样了解阿宵的。 她此刻不一定是想杀了佐助,应该只是想用佐助威胁他。 但在他动手后呢? ——她真的会杀了佐助。 鼬笃定地想。 觉醒了万花筒写轮眼的阿宵、瞳术未知的阿宵、在止水死后的阿宵、面临‘灭族之鼬’的阿宵……是肯定会选择杀掉佐助的。 她这样的人,才没有什么对和平的伟大理想、没有从族与村狭隘观点中挣脱出、更没有对年幼无辜生命的怜悯。 但凡她知晓鼬的真实想法,死之前,她一定会带上宇智波鼬最看中的宝物一起下地狱。 这对鼬来说,绝对无法接受。 隔着数十米的距离,阿宵朝鼬坦荡荡地伸出手,掌心摊开:“把止水的眼睛给我。” ——她真敏锐。 鼬想,她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如此缺乏情报的情况下,还能把真相猜得这么准。 确实太快了,是鼬始料未及的快速。才刚窥见一点真相的边角,就能毫不犹豫的行动,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偏生还拥有了搅动一切的资本——万花筒写轮眼。 既然如此,那他也不能再犹豫了。 他握紧了刀柄。 宇智波宵、今天必须死在这里。 * 对面的鼬一言不发,阿宵的脸色也有点不耐烦了。 得给他上点强度了——她冷笑,这般想着,给佐助精心打造的幻术也悄然发生变化。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 是和佐助的惨叫一起迸发出的嗡鸣,金属碰撞在一起的刺耳嘶鸣声撕裂空气。刀挥下的瞬间,卷起锋利的风刃,在阿宵脸颊上留下一道小小的豁口。 滴滴答的血从从伤口里涌出,她茫然地眨眼,还没从这突然拉响的战斗号角中惊醒。 ……发生了什么? 宇智波泉奈刚才突然疾声厉色大喊了一声“躲开!” 阿宵完全没反应过来,但左眼率先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灼热感,尖锐的刺痛、像是被滚烫的火钳扎进去了一般。 好痛…… 身体自顾自地动了起来! 仿佛有另一个存在在操控她的身体一般,阿宵以平常绝对无法做到的速度抽出苦无,横档住宇智波鼬的小太刀。半边身子都被他这雷霆一击震得发麻。 这是……怎么回事! 瞬息之间发生的事,阿宵的牙齿都在打战,覆盖在佐助身上的幻术也像纸糊的灯笼一样被捅破了。 她自身难保,完全顾不上佐助了。 鼬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见必杀的一击能未杀死阿宵,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但他无疑是个‘完美’的忍者,连呼吸都没有的功夫,就准备上真正的大招—— 本来以为对阿宵是用不上的。 果然觉醒了万花筒写轮眼,就会变得不一样啊。 所以,他才更不能让阿宵的未知瞳术用出来。 他冷静地想到,眼瞳骤然转成血红色,在阿宵不可置信放大的瞳孔里,三个刀刃般形状交叉相连的纹样飞速旋转。他终于动了动嘴唇,说出了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声音冰冷低沉,宛如死神的宣判:“月读。” 他真的要杀了她…… 她终究是实战经验过少,直到现在还没完全明白,为什么鼬一出手就尽是杀招。 太快了。 真正的杀招,居然让人如此措不及防。 思绪仍游离在躯体之外,而她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鼬的万花筒—— 什么…… 万花筒? 他居然也有万花筒! 宇智波泉奈大声呼唤她的名字 【宇智波宵!!!】 ——【召唤我!】 阿宵猛然睁大了眼。 欲将昏沉闭上的双眼陡然瞪大,直直对上了宇智波鼬的万花筒。 他对她用了幻术……他居然敢对她用幻术! 阿宵其他的不敢说,唯有写轮眼幻术——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承认不如宇智波鼬的。 然而她真的要死在他的幻术里了。 不可以……她怎么能死在这里…… 她才刚刚开万花筒、怎能如此轻率的死去! 宇智波鼬、宇智波鼬…… ——你居然真的要杀我! . 随着小太刀捅穿她心口的坠痛感,全身的查克拉都不管不顾地疯狂向右眼涌去,要把她整个人都抽干了……血液顺着血管逆流上涌,一瞬间几乎眼球都快撑爆。 在鼬难以置信的目光下,阿宵的双眼淌下血液,瞳孔的八角菱形图案转动起来。 不能...... 不能让她用出瞳术。 鼬握着刀柄的指尖发白,手腕使力,又往里捅深了几寸。 然而已经晚了一步—— 她右眼储存的瞳力,清空了。 . 【造物主的恩赐】 . 顷俄听闻万物聚合之声,取天地造物,聚起浓重大雾,其间物象俱泯,声息尽绝。 从大雾中伸出一只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不对、是剑。 从雾中探出柄坠着寒光的剑,鼬瞳孔骤缩,极速抽出捅进阿宵心口的小太刀,反手挡住袭来的剑光,噼里啪啦金属摩擦的火光闪烁不停,只呼吸的功夫就交手了数个回合。 来者实力不俗。 ……是谁? 念头电转间,鼬迅速做下决断,瞬间向后倒飞而出,连退数步和来人拉开距离。 诡异的雾气散去了。 挡在宇智波鼬面前的,是个陌生青年。 身形颀长,神色冷淡。 青年没有紧追,一把揽住摇摇欲坠的阿宵。血液自她心口喷溅出,把深蓝的袍子都染得漆黑。 他轻声细语地:“阿宵,撑住别死了。” 青年怀里的阿宵猛地大喘气起来,像是快要溺亡的将死者突然接触到新鲜空气般,但每呼进一口空气,冷风也呼呼灌进她心口被捅穿的大洞里。 活、活过来了! 是她的右眼的万花筒瞳术。 抽空了她整个人、瞳力也全部被榨干,眨眨眼,右眼已经完全失去知觉,目光涣散,眼前全是模糊的一片灰白色。 她努力瞪大眼睛,挣扎着看向对面的鼬,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见面就要杀她! “宇、智、波、鼬!” 她咳着血,咬牙念出仇人的名字,转而对着青年:“杀了他!” 快杀了他! 青年一手轻柔地抚上阿宵的脑袋,俊秀的面孔染上凝重之色,叹了口气。 “先安静点吧,阿宵。” 他抬眼望向鼬身旁,眼神凛冽:“那边藏头露尾的鼠辈,还不出来吗?” 鼬心下一沉。 右侧的空间撕开一个口子。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语气是刻意压制的低沉暗哑,腔调还带着不易察觉的愉悦。 “哦呀——被发现了。” 用橙色漩涡面具遮住脸的男人从撕裂的空间中冒出。 男人‘友好’地朝抱着阿宵的青年打招呼:“瞳术的造物吗?还真是…不可思议。” 向前迈开一大步,身后空间撕裂的张口也随之闭合,他张开双臂,像是拥抱这个世界般的慈悲。 他似乎在笑。 “你们好啊。” “我是——宇智波斑!” 第13章 截杀 ……‘宇智波斑’? 在听闻来人报出这个名号时,泉奈的身形停滞了一瞬。 随后,他仔仔细细地瞧了遍面具男,眉梢眼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你说你是宇智波斑?” 他用一种极具侮辱性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遍面具男,冷笑一声:“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报上来。可见,不过是个无名小卒罢了。” “哦?” 第15章 见这个极具威慑力的名字居然没有震慑到青年,面具男眯起眼。 ...... 还真被他给说对了。 他宇智波带土,可不就是个‘无名小卒’?默默无闻的消失在三战里,而今只能靠着宇智波斑的名号在暗中活动。 没有这个名号,谁也不会在意他这个‘无名小卒’。 他是个...谁都不是的男人。 那么,这个突然出现在战局的青年又是谁呢? 毫无疑问,从对方的面容和衣着打扮,能看出是个标标准准的宇智波,起码比他曾经要像个宇智波得多。 现今的宇智波,还有这种厉害人物? 他可是亲眼看着那大雾毫无征兆的出现,连空间忍术的动静都没有,这青年就突兀的现形了。 要说的话,更像是通灵术? 不,通灵术的本质还是种空间忍术,然而这个青年绝对不是通过撕裂空间的方式出现在这里的。 是......万花筒瞳术的造物。 面具男双手抱臂:“小子,口气很大啊。” 他时刻谨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宇智波斑】,尽管真论起年纪,他可能还不比对面的青年大。 但他现在是宇智波斑。 他冷笑一声,抬起右臂,从黑色长袍里伸的手弯曲成鹰爪模样,手背青筋暴起:“既然这么狂妄,那作为前辈的我,也只能给点教训给你看看了。” “就把今天,作为你和那小姑娘的死期吧。” 青年面上没露出一丝惧色,垂眸,神色冷淡。 “怎么?就不问问我是谁?” . 阿宵吐出一大口血,可能是淤积在喉间的堵塞之物被吐出,昏涨的脑袋倒清明了许多。 血顺着下巴流到脖子上,淌过那条她一直带着的项链,不知怎么的,视野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眼中灰白朦胧的物体也渐渐染上色彩。 泉奈一手护着她的脑袋,也不顾她大口大口的吐血,按进自己怀里,把衣服都染得黏糊糊的。 ......衣服? 对,她透支了瞳术,把自己最宝贵的眼睛都快直接一次性用报废了。 以右眼为代价,召唤出了宇智波泉奈。 然而对面不止有宇智波鼬。 自空间撕裂口出来、带着面具的男人。 自称【宇智波斑】。 阿宵呼吸差点都停了,马上又因宇智波泉奈的否认而安心。 开什么玩笑,对面的肯定是冒牌货! 她召唤出来的这个,可是货真价实宇智波斑的弟弟——宇智波泉奈啊。 想到这里,她一面沉溺于身体巨大痛苦的求救哀鸣里,一面又因为自己居然真的能用出这样的瞳术而感到兴奋。 从心口流淌下的血液似乎都沸腾了起来,她一把揪住宇智波泉奈深蓝色族服的粗麻布.......连衣服和武器都一起造出来了。 太神奇了、太不可思议了! 而这样的产物,来自于她的万花筒瞳术! 若不是现在她的状态太过糟糕、局势太过诡谲,阿宵是肯定要好好地、仔仔细细把她的瞳术造物研究个遍。 可就算是这幅奄奄一息的模样,如潮水般的兴奋感似乎也把痛苦与不断涌出的血液都压下去了似的。被泉奈一手托着身体,阿宵埋在他胸膛里,闭上眼感受双眼周边残余的查克拉—— 然而…… 与之前灵魂状态的他不同。此刻,阿宵感觉左眼和泉奈那股若有若无的联系全然消失了。 抱着她的宇智波泉奈,是独立的个体。 和她的眼睛没有联系、和她的查克拉也没有任何关联,就像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活人一般真实…… 怎么会呢?他是她的瞳术造物啊,她作为眼睛的主人……怎么会无法控制他呢? 她作为‘创造’了他的人,难道不该是他的性命全在她的一念之间、难道不该是他的一举一动皆受她的牵掣、难道……难道她只是仅仅给他造了个身体了出来吗! 那又有什么用?! 那又有什么用!!! 她猛地打了个激灵,兴奋的潮红从脸上飞速褪去—— 现在他拥有了自己的身体,而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控制他。 她打了个哆嗦。 不......不对,仔细想想,这幅局面是谁造成的? 是她急于求成?还是鼬下手太过不留情面? 可能都有。 可是,在场谁得到了最大的好处? 阿宵在他怀里缓缓仰起头——毫无疑问,是宇智波泉奈。 他得到了崭新的身体。 至少从结果论来看,是这样。 她会造成如今这样的伤势、冒进地暴露自己的万花筒……难道不就是听信了他的话吗?! 她不该这么做的……看看鼬,想想止水……他们全部、全部都瞒下了自己的万花筒写轮眼! 是不是宇智波泉奈在骗她? 阿宵一向不吝于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人,可是......她没有任何证据,而且怎么保证宇智波泉奈得到自己的身体后,不会反手杀了她? 她能感觉到,宇智波泉奈和她,已经没有任何联系了。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她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让他从净土重返人间,结果却是这样的? 万一……宇智波泉奈抛弃她该怎么办? 太阳穴传来一阵尖锐的顿痛感,阿宵的心脏攥成一团,也或许、是鼬那一刀真将她的心脏贯穿了。 . “这很重要吗?将死之人的名字,就不需要我费心记下了吧。” 面具男发出一声嗤笑,阿宵顺着他的声音抬眼望过去,却看见他整个人消失在原地了—— 不......这是什么? 不是瞬身术,面具男真的就是瞬间出现在眼前,阿宵措不及防和他只露出了一只眼睛的漩涡面具对视上。 眼睛,变红了。 瞳孔中心是三条刀刃彼此相连、从中心向外辐射的独特纹样。 ——万花筒写轮眼! 宇智波泉奈抱着阿宵,脚尖一点,迅速和面具男拉开距离,同时扔出几枚手里剑射向对方,然而手里剑却穿透过面具男的身体。 是棘手的空间系能力。 ……真不巧啊,他正死于空间忍术。 泉奈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 阿宵僵住了。 ......开什么玩笑? 这个自称宇智波斑的冒牌货,居然真的是宇智波!居然真的有万花筒写轮眼? 加上这个面具男,现场有几个万花筒了?她是、鼬是、宇智波泉奈也是。 再加上这个面具男,那就是……四个。 怎么会同时冒出四个万花筒? 这、这不应该吧?不算上已经死了的宇智波止水,万花筒写轮眼难道不是已经在族内销声匿迹近五十年了吗?! 这合理吗?!人均万花筒……哦,后面那群插不上手的镶边族人除外。 一直落在身后的族人们也全懵了,没想到会在自家大门口被截杀,还全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四个人看上去全都是宇智波啊,两个他们看着长大的、两个身份不明,甚至其中一个还自称宇智波斑! 纷纷掏出武器严阵以待,却发现压根儿没人关注他们,于是连忙把前面战场上落单的宇智波佐助捞过来。 佐助呢?他整个人都呆住了,阿宵的血溅在他脸上,还是温热的。 他刚从幻术中清醒,那个噩梦般的幻术……可是睁眼一看,现实好像也大差不差。哥哥一刀捅进阿宵姐姐的心脏,瞬间和幻术里哥哥向他斩来的长刀重合上了。 雪白的刀光刺得他眼睛生疼,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流下,和阿宵的血混合到一起。 这难道还是幻术? 后方的年轻宇智波们还在巨大的茫然之中,几个富岳指派过来的族人对视一眼,明白现场还是有靠谱人存在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快去通知族长! . 阿宵眨了眨钝痛的眼睛,风呼呼地钻进来,几乎要落下生理性的眼泪。 她没从泉奈和面具男的交手中看出什么门道来,只觉得泉奈一个劲的抱着她四处躲避。 这、宇智波泉奈打不过这个面具男? 阿宵两眼一黑。 看上去是二对二,实际上是泉奈一对二、还要带着她这个拖油瓶。 怎么办……她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为什么用了万花筒瞳术还是没办法?!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极度的惊惧之下,阿宵死死抓着泉奈被她吐出的血浸染得湿漉漉的袍子,掌心一片黏糊糊的黏腻感,一想到这还是她自己的血,她几乎要尖叫出来了。 心脏好痛、好痛,是不是被捅穿了?再不治疗,她会因为失血过多死掉的! 指甲隔着布料狠狠扎进宇智波泉奈的肉里。他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正疲于试探面具男诡异的空间系能力,实在棘手,只能抱着阿宵不停躲避,然而她还这么不省事…… 第16章 “别太紧张了,阿宵,我保证会让你活着。” 声音在阿宵头顶响起,他已经尽可能安抚她了,然而阿宵仍沉浸在巨大的恐惧和痛苦中。 她无法捕捉到泉奈和面具男的交锋,只能在飞速扭曲着的景色里抓到那边静矗立着的宇智波鼬—— 他再次抽出了刀。 啊啊啊……他又要来杀她了! 宇智波泉奈连一个面具男都解决不了,鼬这下也要打过来了,怎么办?! 鼬真的要杀掉她了! 冒牌宇智波斑和鼬要杀掉她了!是连万花筒瞳术也无法挽回的败局——骗人的!全部都是骗人的! 不是说万花筒瞳术是堪比万能许愿机的存在吗?! 全部、全部都在骗她! 万花筒骗她、瞳术造物宇智波泉奈骗她、宇智波鼬骗她……全部全部都在骗她! 脸上黏糊糊的,阿宵以为是自己太过害怕哭了出来,但睫毛上都粘了滴血凝珠,模模糊糊地挂在眼球前,她恍惚地想到——啊,我居然还能流出这么多血? 怎么会…… 还以为,她全身的血都流尽了呢。 思绪真的涣散漂荡出躯体了,阿宵好想抛下这个破破烂烂的身体,然而她只是太痛了、痛到极点,失去了知觉。 眼睛都睁不开了,她却感觉下一秒鼬的刀光就要劈过来。而失去了掣肘的宇智波泉奈也随时会抛下她、和冒牌宇智波斑握手言和了。 绝不可以—— 属于她的万花筒,再次转动起来。 . 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被粗暴地塞入脑中。 尸骸堆叠成绵延的丘陵,模模糊糊间,阿宵好像看见很多穿着宇智波族服的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血都流不出来了,身边还飞着苍蝇。 她好像闻到了股恶臭味——腐烂的、朽败的,是带着死亡气息的味道。 浑身都颤抖起来,对生命的渴望让她抬头往前看,有人在说话。 【斑!】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是在叫谁?她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就看见前面那个人影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了。 那个忍术...真的还能称之为忍术吗?虬结的巨木破土而出,撕开地面的筋骨,疯狂从地底涌出。遮天蔽日,甚至看不到一点太阳,也完全掩盖了那人的身形,但阿宵还是能听见他的声音——【真数千手!】 这是什么? 已经完全超出她的理解了,甚至连恐惧的情绪都来得有够迟的,她呆呆地看那庞大到甚至一眼都没法看到全貌的佛像袭至她眼前。 身体却自己动了起来。 她听见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第三之力·须佐能乎】 而后,视野从那诡异的场景迅速抽离,她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处于半空之中。 巨大如山峦般的骨头架拔地而起,蓝色的实质查克拉包裹着骨架。而阿宵愣愣地眨眼,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托举了起来,藏在这具巨大骷髅的体内。 啊。 原来那声音,是她自己喊出来的呀。 第14章 宝物 抱着她的泉奈呼吸加重了些。 他揽着她肩头的指尖发白,到底是尸山尸海的战国时期杀出来的,很快就接受了现实—— 开眼第一天,左右眼瞳术使了个遍、还顺带开了须佐能乎。 呵呵,这有点好笑了吧。 要放在以前,宇智波泉奈第一反应肯定不相信的,然而现在事实摆在他面前,他不得不信。 他垂眸看向站在地下的人,也顺带着把这座[须佐能乎]尽收眼底——通身深蓝、鬼面獠牙的魔神降临模样,鳞甲森然。 总觉得……莫名有些熟悉? 颜色、他是说颜色方面,有点像他哥的须佐? 嗯,也仅此而已了。 这座须佐的规模完全不能与斑哥的相提并论,除了颜色,其他方面就像突然缩水了三分之二、还不是完全体缩水后的结果,是普通版本的。 就算是比起他的须佐来说,也矮了一半多。 但考虑到宇智波宵的身体状况,她能用出这样规模的须佐也够令人大吃一惊了。 “……这是什么?” 看着还处于巨大的惊惧之中的阿宵,泉奈失笑,修长手指穿过她发间:“是你的须佐能乎。” 真是……就这么不信任他吗。 虽然他确实是小小算计了她一下吧…但按照他的本意,也绝不是陷入到这么危急的境地。 差一点,他重返人间这事还没被任何人知晓,就要随着她再次魂飞魄散了。 阿宵却目光涣散,盯着虚空,泉奈料想她可能是被吓傻了,安慰她道:“那个面具男的能力有点棘手,但是不用担心,实在解决不了对方,也能带着你跑。” “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还不知道这幅依靠她的瞳术得来的躯体有什么副作用,会不会和她的生命绑定了?他还什么都没做……怎么可能真的让她死了呢。 实在不行,带着她跑就是了。 但其他人......他余光扫到被阿宵的须佐挡在身后的宇智波族人。 这些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虽然死前他仍在忧心家族的发展。可现今的宇智波,和他那时的宇智波,关系真的不大了。 他认识的那批人几乎死了个干净,物过境迁,都过去了五六十年了,更别说这群人还是背弃了自家族长才在木叶扎根,混到如今这种境地也是自找的。 难不成还指望他对这样的家族有什么怜爱之心吗? 怎么可能啊——倒不如说看见现在这群愚昧的家伙们还在千手兄弟建立的村子里活蹦乱跳,更让他觉得碍眼。 他宇智波泉奈,是个铁血鹰派啊。 现今的这些宇智波,就是全死光了都不会让他眉头皱一下。 只是宇智波宵不能跟着这些人一起去死。 阿宵被他的话唤回神智,视线从虚空重新放回他身上。 “真的吗?” 她嘴唇苍白,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全身发冷:“可是鼬怎么办…他真的会杀了我……” 阿宵还是没从那一刀的阴影里逃出来。 她猛然颤抖起来,从须佐体内往下望,正巧看见鼬仰头,和她对视上。写轮眼的鲜红色从他眼中褪去,黑眸沉沉,面目冰冷。 刚才,他就是用这副表情把她捅了个对穿。 他是真的疯了......也是真的要杀了她! 阿宵谁都无法相信了,尽管泉奈自现形以来,一直好声好气地安慰她,但也无法抚平她心里的惊惧。 只要一想到鼬会来杀她,她就忍不住发抖起来。 为什么他能那么果决、下手那么不留情面?阿宵不明白,她还以为自己够无耻够狠心了,她明明都抓住鼬的软肋了.......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鼬居然一见面就要杀她。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拿佐助来威胁鼬,他就要来杀她了。 为什么啊,他不是最在乎他弟弟了吗?! 一股火气蹿上心头,而须佐也随着她想法动了起来,高抬右臂,一柄长剑从须佐的掌心处显现,阿宵死死盯着地面上的鼬,想着一定要以牙还牙,那柄大得惊人的长剑便狠狠斩了下去。 “阿宵!快住手!你的查克拉不够须佐发起攻击的!” 泉奈心道不好,想制止她这冒进的举动,但阿宵全然沉浸在复仇的怒火中,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 果不其然,蓝色的须佐能乎挥下的长剑忽明忽灭,但阿宵不管不顾的控制须佐对着鼬劈下这一剑,长剑斩过,掀起巨大气浪。面具男凭着诡异的空间系能力不知所踪,而鼬直面着这一剑,有如实质的剑风裹挟着周遭的空气,千钧般重重压下,他已经尽力侧身躲过,但巨大的气浪还是把他整个人都掀翻出数米远。 须佐能乎威力惊人,直接把宇智波的族地大门凿出了数十米深的斩痕,矗立于附近的住宅更是直接倒塌了几栋,纸片般轻而易举朝着左右两边飞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阿宵的查克拉已经完全不足以她继续维持这个摇摇欲坠的须佐了,蓝色光芒越来越弱,最后忽闪忽闪几下,抱着她的泉奈感觉到承托力也随之消失了,连忙用出个土遁忍术让他和怀里的阿宵安全降落在地面上。 这...这可能是时长最短的须佐吧。 泉奈心里腹诽,从出现到消失,过去了半分钟吗?他看了眼怀里的阿宵,面色苍白如纸,糊了一脸血,甚至还有源源不断的血从她眼角流下。 也真不知道说她什么才好,实战经验是一点没有的、宇智波的火气大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深深叹了口气,也感觉到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她是真的要死了。 “很不错嘛,小姑娘。” 面具男又从虚空冒了出来,一派轻松写意的和他们‘打招呼’。 泉奈看了眼后面那群没用的宇智波们,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抱着阿宵他没办法发挥出全力,只能把阿宵暂且‘托付’他们。 第17章 一个宇智波女孩连忙扶起站都站不稳的阿宵。阿宵脑袋昏沉,但不肯松开抓着泉奈的衣袖,面上全是惊恐之色:“别丢下我!” 他无奈,也顾不得安抚阿宵了,给这群宇智波们下达指令:“无论如何,拦住宇智波鼬!” 年轻的宇智波们愣愣点头。 阿宵刚才那一击估计把那个宇智波鼬伤得不轻,要是这群人连这都拦不住的话,那真是不用活了,快点一把火烧掉算了。 留下这句话和满脸惊恐的阿宵,宇智波泉奈抽出腰间的胁差,迎面对上面具男:“冒牌货,竟也敢在我面前自称宇智波斑。” 隔着那道须佐劈砍出的天堑,他眉间尽是杀意。飞扬的沙石与尘烁里,清瘦的身形猛然消失在原地。 面具之下的‘冒牌货’宇智波带土饶有兴趣的挑眉,速度很快嘛......不过,还是他更快些哦? 飞溅的火星劈里啪啦闪个不停,两人顿时以肉眼都难以分辨的速度缠斗起来。 宇智波族人看得目瞪口呆,唯有阿宵不关心两人的动静,满心满意记着要来杀她的宇智波鼬,一转眼就看见落在最末尾的佐助。 他刚经历了阿宵的幻术,成功开了一勾玉,结果一睁眼还是噩梦。现下整个人都在发抖,和阿宵的状态倒一样了。 她不相信...... 她不相信宇智波鼬真的不在意他这个弟弟! 抱着这样的信念,阿宵甩开扶着她的葵,踉踉跄跄向佐助走过去。 心口一直在流血,阿宵走几步路都觉两眼发黑。等走到佐助面前时,直接脚一抽筋摔在地上,艰难撑起上半身,和佐助平视。 两双同样淌着血的眼睛、照映彼此狼狈不堪的模样。 佐助关不上的写轮眼终于有了焦距,发现近在眼前的阿宵,看着对方这副惨样,他哆嗦着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怪她对他用幻术?还是说对不起,我哥要杀你,我很抱歉? 但阿宵深深地注视着他,一副找到救命稻草般的激动神情,颤颤巍巍地伸出被鲜血染红的双手,一把抱住茫然的佐助。 她的救命稻草...... 她不想死、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死在宇智波鼬手上。 阿宵死死抱着自己视为救命稻草的佐助,很难以相信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能使出这么大力道。两条手臂把佐助绞得生疼,他甚至比阿宵更茫然、更害怕,完全是一无所知被搅和进这场不属于他的战役里。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可他犹豫了下,到底还是回抱住阿宵,两只短短的手臂抚上她的肩膀,安慰她:“和彦叔叔已经去叫父亲了...爸爸他肯定很快就来,不要害怕....阿宵姐姐,你不会死的。” 阿宵其实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 她只是始终记得佐助是鼬最重要的人。记得这一点、那紧紧抱着佐助,鼬就不会杀她了。 是的吧?是这样的吧? 沾满了血的双手攀爬上佐助的脖子,颤抖着、又无比大力气地死死抓着,指甲扎进他肉里,佐助一时间都觉得呼吸困难。 呛声都困难,他一边努力调整呼吸,一边尽力安慰眼前这个明显已经害怕到不正常的家伙:“会、会没事的,咳咳...阿宵,你别掐我啊...” 她掐得更大力了。 ‘鼬、宇智波鼬’ 她来来回回念着鼬的名字,佐助的话一个字都没钻进耳朵里,死死盯着他的脸,心里也决绝了起来—— 如果真要被鼬杀掉的话,她也要带着他最宝贵的东西一起下地狱! 宇智波鼬,你休想就这样轻易的杀死我!你以为会这么轻易、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出吗?不、不......才不会是这样!我就是死也要让你尝到痛苦的滋味! “阿宵!快跑!!!” 她似乎听到了宇智波葵的声音,声嘶力竭朝她喊着。只是阿宵还沉浸在疯狂的报复欲中,甚至没来得及转头—— 宇智波佐助瞳孔骤缩。 忽而地动山摇、天地齐暗。 世界都寂静了一瞬。在被遮挡的阴影下,阿宵愣愣低下头。 那柄她很熟悉的小太刀,穿过了佐助的身体。 第15章 报复无效 一柄好刀,是很难沾染上血渍的。无论溅染过多少人的血,刀身始终光滑似镜,血过不留痕。 而现在,这刀依旧雪白如新、寒光阵阵。 刀面照映出阿宵的眼睛,她的手死死攥住刃口,在她掌心豁开了个大口,斗大的血珠顺着指缝滴滴答淌下一条细流。 怎么…会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只巨手抓住捞了上去,腾空而起。阿宵下意识松开手,就看见长刀从佐助腹部猛然抽出,甚至在空中扬起一道血线。 她颤抖着,一个哆嗦,连忙探出身子、尽可能地伸长手臂,够到宇智波佐助的衣服。 手好痛,利刃几乎要把她的掌心截断了,血流个不停。但阿宵还是拼命抓住了佐助的后衣领,可新鲜湿润的血液减少了摩擦力,手背都青筋暴起,还是摇摇欲坠。 血顺着她的掌心流下,顺着空隙处落进宇智波佐助的后背里。 他、居然替她挡下了这一刀… 佐助整个人都僵住了,低头,目眦欲裂地看着腹部的刀伤,任由阿宵费力把他拎到须佐上。 ——宇智波泉奈的。 所以说他这辈子最烦空间忍术! 阴险狡诈的空间系!他死过一回,再应对这些倒是有了别样的心得,但不代表能轻而易举地解决。 把阿宵丢到一边,他和面具男打了半天,也不敢肯定对方能力的限制,只是感觉到愈发棘手。 那群宇智波族人也是废物!居然连一个受伤的宇智波鼬都看不住,让他直直提刀冲了过来!天知道他正和那个冒牌货打得正激烈,结果回头一看,宇智波宵就要死了! 这还打什么打,他当机立断从战斗中抽身。距离太远那就直接上须佐,反正不能让她死了。 站在须佐之中,他垂眸,看着被巨手抓起的阿宵、一副狼狈模样,还连带拎着一个宇智波小孩。 是叫佐助来着吧? 也算是有点用,知道挡阿宵前面。 他赞许地点点头,也就默许阿宵把这小孩也捞起来。看阿宵手臂颤颤,还控制须佐的另一只手托住二人。 被须佐的双手包裹着,阿宵终于能松口气了。 她一把紧紧抱住处于巨大震惊之中的佐助,死命地往里缩,直至抵达泉奈身边,被须佐完全包裹住,她才开口:“他疯了……他真的疯了!” 泉奈知道她是在说宇智波鼬。她看上去完全是被那一刀给捅破了胆,现在光是念及他的名字都会颤抖起来。 不过想想也是,要不是那一刀捅过来时她拼命躲了下,刀稍微偏移了几寸,没真把最致命的心脏捅个对穿,阿宵现在还真不一定能如此‘生龙活虎’。 愤恨的那种。 “他疯了!” 阿宵抱着佐助,不停喃喃自语,好像只会说这句话。 和她相同状态的,还有宇智波佐助。 他一张嘴,血从喉咙里一涌而上,舌尖全是铁锈味,扑漱漱咕噜噜从嘴角冒出来,像个小喷泉似的。尤其是阿宵抱他的力道大得很,感觉甚至加重了伤势。 不可能吧…… 但所有的痛苦都仿佛都像是离他远去了,比起身体上巨大的痛楚,更让他记忆深刻的是心灵上的。 他和阿宵心头弥漫着同样的想法。 ——他疯了。 宇智波鼬真的疯了! 佐助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哥哥、宇智波鼬,居然真的捅了他一刀? 鼬怎么可能控制不了自己的刀呢?就算是佐助在千钧一发之时挡在了阿宵身前,鼬也不可能控制不了他的刀!退一万步来说,即使长刀那时已经伤害到了他,但鼬难道收不住力道吗? 怎么可能?鼬又不是第一次用刀。 他是个远近闻名的天才、他是天才!这意味着什么? ……他是真的不在乎。 他是真的不在乎他弟弟的性命。 佐助一边吐血,一边绝望地认识到这个事实。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绝对是有人在假冒他哥哥吧?绝对是吧? 绝对是吧! 他哥哥……怎么可能会杀他。 佐助正是抱着这个念头,才毅然地挡在阿宵身前,替她挨下那致命一刀……可他本以为,鼬会停下的。 鼬居然没有——怎么会没有! 长刀没有因为要杀的对象换了人而慈悲的停下,反而贯穿了他的腹部,还是因为有阿宵出手抓住刀尖,才停下继续往前的力道。 杀了佐助也无所谓啊……鼬、他是这样想的吗?! 佐助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和同样抖抖筛筛的阿宵报团取暖,他下意识埋进她更深的怀抱里,两人流下的温热的血似乎能温暖彼此似的。 第18章 怎么会呢。 阿宵也觉得不可置信,她明明都准备带着鼬的宝贝弟弟一起死了,可他居然不在乎…… 佐助都挡在她身前了,可他还是杀了过来!没有任何犹豫……他难道真的不在乎他弟弟的性命吗?! 这意味着阿宵对鼬的‘报复’完全失去了本该有的效力,一切对鼬来说都没用了!她过去这么多年、对宇智波鼬这个人的理解被全部推翻,他披上一层阿宵全然陌生的冰冷外皮,投下凛冽刀光。 她不认识这个宇智波鼬。 她不认识他这个人了!好奇怪……这样的宇智波鼬、到底是谁? 呜呜……呜呜…阿宵甚至都想哭出来了。 如果鼬连佐助都不在乎了的话,那他为什么要突然的跑过来杀她? 她做错了什么?她只是想要回止水的眼睛、想知道止水是怎么死的……她都没有想杀鼬,他又为什么要杀她! 阿宵觉得委屈极了,佐助也一样,两人看向对方的惨样,顿觉同病相怜,甚至想抱头痛哭。 泉奈抱臂站在她旁边,心下无语。 能不能看看现在的局势?危机是还没解除,但他不是把她救回来了吗?怎么就一副死到临头的表情? 他叹气。 修长的手搭在她发顶揉了揉:“别哭了,都说不会让你死的。” 似乎有人过来了。 泉奈低头,面具男已不知所踪,他只看到地上站着的宇智波鼬,正盯着刀尖淌下的血。 他冷笑。 反正打一个是打,打两个还是打。 直接控制须佐横劈过去。这回,他的须佐能乎可比阿宵先前的那个半成品须佐大了不止一倍,威力自然也翻了几番。 阿宵被这动静吓得一哆嗦,连忙抱住泉奈的小腿,另一只手还不忘捎带上佐助。 泉奈腿上就这样挂着两个血糊淋漓的伤残人士,极限一拖二。 ……他真的不想叹气的,但也不能一脚踢开吧?还好这是在须佐里,不然这要他怎么打? . 而宇智波鼬,他抬头仰望在须佐里的三人。 血从眼角淌下在他脸上,或许这湿润血液也是冷的,才始终无法消融他冷冰冰的面容…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面对须佐劈下的这一剑,他躲无可躲。 那就不躲! 呼啸猛烈袭来的劲风中,凛冽的锋芒裹挟着毁灭的气息,几乎要将他湮灭了。他闭上眼,似乎真在等待死神降临。但等那足矣令天地失色、日月无光的一剑即将挥砍在他身上时,鼬猛然睁开眼。 刹那间,一股强大到令人心悸的力量喷薄而出。夺目的赤红查克拉如汹涌的岩浆般‘蹭’地迸射而出,就像是滚烫的鲜血在沸腾中幻化为了炽热的查克拉,一尊巍峨的红色须佐能乎拔地而起,坚实的骨骼结构迅速成型,伴随着低沉的轰鸣声,地动山摇。 这一剑,他实实在在的接住了。 泉奈饶有兴趣地挑眉。 呵,这年头的小孩倒还挺有意思。 一个两个的,居然都能配上万花筒加须佐能乎了。想想他和斑哥那时候,都是成年后才能做到这份上。 “不过。” 他嘴角扬起一抹笑:“家里长辈没告诉过你吗?过早透支潜力可没什么好处。” 青色的须佐双手握剑,高高举向苍穹,锋芒穿透天际。 x 富岳两眼一黑,几乎要晕过去了。 谁!谁啊! 要打出去打!别堵在他们宇智波的大门口打啊! 他正在堵着三代讨要说法呢,还没分出个胜负,就被急冲冲来搬救兵的宇智波族人给吓得心脏骤停。 “族长大人!宇智波鼬和宇智波宵打起来了!” 老天爷啊!他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他才离开这一小会儿啊,怎么就打起来了! 富岳心脏骤停,随即架也不吵了,扭头就从火影办公室冲了出去。 坐在火影桌后的猿飞日斩缓缓吐出一口烟。 ……怎么回事?鼬他怎么现在就行动了? 算了,跟着去看看吧。 他打了个手势给守在暗处的暗部们,就也跟在宇智波富岳身后,一路冲刺到宇智波族地,差点把他的老腰都给闪了。 而后,一阵地动山摇的动静传来。 宇智波富岳和猿飞日斩神色俱是一凛,这动静都快赶上九尾之乱了。 怎么回事?难不成又是九尾? 但他们抬头,看见巍峨的青色巨人,其高度是他们在远处都能看见的高大,看上去直逼二十米。 这、这是?! 两人身躯一震。 这东西已经在宇智波族内销声匿迹近50多年了…… 富岳惊讶地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宇智波宵的须佐能乎?不是吧?她不才刚进化成万花筒吗?这就能用出须佐能乎了? 而且和鼬打架……需要上这玩意儿吗? 这怕不是已经杀红眼了! 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他一时间甚至都不知道该担心谁,只想飞奔过去。 但还没完、还没完! 另一座红色须佐能乎也拔地而起。 天啊……这是要干什么…这是谁的万花筒!谁的须佐能乎! 富岳惊愕地愣在原地,仰头看着两座须佐,竟不敢向前了。 猿飞日斩也终于追上他,神情凝重地开口:“富岳,你老实说——这是谁!” 怎么会一下出现两个万花筒?!宇智波止水不是死了吗! 富岳嘴唇发白,根本不敢细想:“其中一个,应该是宇智波宵。” 另一个呢?是谁? 只可能是他的儿子,宇智波鼬了。 这两人在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有两个万花筒……他们宇智波何愁不兴啊? 是什么深仇大恨,居然到了开须佐的地步。 他和猿飞日斩对视一眼,深知不能再让这两具须佐再打下去了。 这势必会引起木叶恐慌/两败俱伤对他们宇智波没好处。 两人心头闪过种种念头,在这危急时刻达成共识——快阻止他们! 可等他们到了现场,发现根本不是一回事。 控制着青色须佐的,是个陌生的青年男子,腿上还挂着一副凄惨样阿宵和佐助。 这、怎么回事?这人谁?敌袭?还有佐助和阿宵这副模样怎么搞的! 富岳眼神一凝。 目光投向红色的须佐……真的是他的长子,宇智波鼬。 第16章 他的身份 两座须佐对决,面对这几乎要不亚于九尾之乱的动静,附近的宇智波族人几乎全跑了出来。 当然不可能是跑到附近围观。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大部分人都惊恐地往远处逃逸。这动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插手围观的。 只有少部分人逆流而上。 猿飞日斩深吸一口气,差点没背气去。不管这两个须佐的主人立场怎么样,他们都是货真价实的宇智波、千真万确的万花筒...只有这点是确定的。 毫无疑问,这可以定义为宇智波的‘内乱’。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宇智波族地离木叶中心区很远,周边的普通住宅也没几个,基本全是他们自家人。 但是,这也不是他们能在木叶内就这样大张旗鼓打起来的理由啊。 他和蔼的表情一下就维持不住了,杀人般的目光投向宇智波富岳:“还愣着干什么!那是你儿子!” 还不快点去‘劝架’! 富岳后背疯狂冒汗。 ‘劝架’?他觉得没用的.......不、不是‘他觉得’,是肯定没用! 他要是能管得住鼬,还至于和鼬的关系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吗?还有另一个人,他根本就不认识啊! 而且青年腿上挂着的两人——宇智波宵和他的小儿子佐助.......又是怎么解释?他甚至看上去更像保护者,那把他们伤成这样的、难不成是鼬吗? 怎么可能呢... 富岳觉得难以置信,如果说只有阿宵一人他还觉得可能,可要再加上佐助.......那就行不通了啊。 须佐随意往地上挥下一剑,扬起滚滚烟尘,从硝烟里几个宇智波们搀扶着跑出来。一看见自家族长,眼睛瞬间都亮了。 “族长大人!” 年纪最小的宇智波葵落下惊恐的泪:“宇智波鼬疯了!他、他!” 葵连话都不清楚了,还是年长些的宇智波健太补全了方才发生的事:“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他眼中浮上惊恐之色,“那个面具男,自称宇智波斑。” 富岳眼睛一翻,感觉自己就该原地晕厥才好。 这、这…… 猿飞日斩更是手指都在抖。 而此刻,前方两座须佐的对决也明显分出了胜负。 陌生青年睨着眼,看着红色须佐逐渐解体、破碎、消散,他笑:“能做到你这个地步,也算不错了。” 后生可畏啊。 第19章 十三岁的年纪能撑到这个份上,确实不错了。 而空气中又凭白泛起漩涡,青色须佐本要斩下的最后一剑也在最后关头调转方向,朝着猿飞日斩和宇智波富岳他们的方向袭来。 两人倒吸一口凉气。 “就这么急着欢迎我?” 浑身裹着黑色长袍的面具男凭空出现在前方的空地上,面对巨剑来势汹汹,呼吸都不带乱一点的。 巨剑穿过了他的身体。 泉奈不耐地啧了声,根本没注意到被无辜卷席进战场里的三代和富岳等人。到底也是距离有点远,几人只是被余波震到。 但这也有够难受的了,几个年轻的宇智波没忍住,咳出一口血。 “这个男人就是自称宇智波斑的人。”宇智波健太补充道,“刚才如果没看错的话,他也有万花筒写轮眼。” 怎么……会有这么多万花筒?! 富岳几乎是惊恐地看向前方,腿都发软了,事态已远远超出了预期。 而[宇智波斑]轻笑一声,朝着宇智波泉奈说:“我现在倒是有些好奇你是谁了,你怎么会有万花筒?” 泉奈歪头,反问他:“你自称宇智波斑,却不认识我吗?” 面具后的笑消失了。 “【我】应该认识你?” 带土本来还以为这人是宇智波斑追随者的后代,虽说过去了这么多年,但也不是没可能。 但看他的意思,是【宇智波斑】应该认识他。 这事看来没那么简单。 难道这也是老头子留的‘后手’? 带土的眼神眯了眯,看青年的眼神大不一样了——其实看上去和他现在的年纪差不多大,二十出头的模样。 如果这青年见过宇智波斑,那他当年甚至要比带土更早接触到斑。 这怎么可能? 可是须佐里的青年点头。 “当然。” 小辫垂在胸前,他眼眸低垂,眼底尽是冷色:“如果你真的是宇智波斑,会认不出自己的兄弟吗?” 青年嗤笑一声。 “宇智波泉奈——我的名字。” ……什么? 带土身形僵住,而对面的泉奈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须佐抄起长剑就横劈过去。带土虽然被这诡异的消息给震住了一瞬,也很快反应过来,虚化躲过这波攻击。 这不可能。 宇智波带土在想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对,没错,他是自称【宇智波斑】。可没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他就是个冒牌的。 那眼前的这个青年呢? ‘宇智波泉奈’这个名字,斑那老头子没亲口告诉过带土。他极少提起自己的过去,大部分时候也只是说起月之眼计划。 斑死之后,带土倒是自己去仔仔细细地查了下他的生平纪事。 【木叶建立前一年,宇智波斑的弟弟、当时宇智波一族的二把手——宇智波泉奈,被二代火影千手扉间重伤,之后将万花筒写轮眼献于其兄长,死亡】 带土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宇智波泉奈’死的时候大概20出头,年纪和眼前这位倒是对上了……对上个鬼!这都过去50多年了!要是宇智波泉奈真的活着,怎么可能是现在这幅年轻的模样! 强大如宇智波斑都没逃过岁月的侵蚀。至少在带土见到斑的时候,已经完全不能从那个半只脚踏入棺材的老者身上辨认出其年轻时的风采了。 复活忍术? 带土一边躲避须佐的攻击,一边脑子飞速运转:这也说不太通。轮回眼还在长门眼睛好好安着,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又诞生了一双轮回眼。 所以…… 橙色漩涡木质面具后、只露出一个孔,透过这小小的光明,他阴鸷的目光转而投放在青年腿边挂着的女孩。 ——宇智波宵。 他记住这个名字了。 她的眼睛、那个神秘的万花筒瞳术,居然把50多年前的死人拉回现世,可真能耐啊。 所以说这群宇智波就是堆定时炸弹,谁知道哪天又爆出来个万花筒……看看,前脚刚送走一个必须要警惕对待的别天神,后脚宇智波鼬的月读就来了。 而现在,居然能出现凭空把死了这么多年的死人都拉回来的神奇瞳术。 他同意协助宇智波鼬灭族,一是想收几个三勾玉当做月之眼计划上的保障,二就是想把这群不定时炸弹一次性解决。 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马上就诞生了一双万花筒,还像病毒一样的会自我繁殖,从一双变成两双。 任由这个瞳术存在,鬼知道后面会不会出现更多万花筒? 带土冷笑一声,把阿宵的名字牢牢刻在心底——必须得找个机会杀了。 只要解决了宇智波宵,他就不信这个瞳术造物宇智波泉奈还能活着。 但不是今天。 他视线扫到身后的三代火影等人,决定把这烂摊子留给其他人。 至于宇智波鼬…目光停在那个须佐溃散后,站在原地咳血的少年,带土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他一起带走。 既然宇智波鼬看上去和不是他们一伙的,那留着最好。 空间开始扭曲起来,泉奈的眉眼间染上不耐。他实在是讨厌空间忍术,杀难杀、抓也难抓。 阿宵抱着他的小腿,她一直死死关注宇智波鼬的状况,率先大喊起来:“他要跑了!” 鼬身后的空间呈现漩涡流团,从后面猛地伸出一只手,抓住鼬的肩膀,将他整个人扯到空间里去。 阿宵顿时急了,摇晃泉奈的小腿:“快点杀了他们!” 话音落下,须佐的剑也跟着斩了过去,但还是晚了一步。 硝烟散去,那里再也没有任何人的存在。 被他们跑了。 阿宵哇的就吐出一大口血,眼泪也涌了出来。 “你怎么让他们跑了!鼬肯定会回来杀我的!” 泪水稀释了血液,淡红色的的液体从眼角淌下,连脸都看不清楚了。 她看上去已经完全神志不清,全凭求生的意志吊着一口气。 泉奈望着面具男和宇智波鼬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眼阿宵,叹了口气。 能怎么办?追上去? 可空间系的能力,甚至不知道对方跑哪儿去了,又从何追起呢。 何况腿边还挂了个惨兮兮哭着的阿宵,再得不到治疗,她和那个宇智波佐助估计都得死。 他也想知道自称宇智波斑的面具男的身份。 但显然,现在不是个好时机。 泉奈摆了摆手,高大的青色须佐溶解在空气中,弯腰把阿宵抱起来。朝着奔来的宇智波族长和他在火影岩上见过的老者,颔首点头。 “日安,现任宇智波族长和火影。能否派来一位医疗忍者?如你们所见,我们这里有伤者。” 猿飞日斩惊疑不定、迟迟不敢上前,富岳也是绷紧了全身肌肉,不安地望向躺在青年脚边奄奄一息的小儿子。 青年非常善解人意地后退了几步,将佐助留给他,富岳这才敢上前一把抱起小儿子。 佐助还有残余的意识,他模模糊糊地抬头,看见是父亲,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掉落下来,抽抽噎噎:“父、父亲……哥哥…鼬……要杀我…” 富岳见还有呼吸能说话,心顿时安了一半,没回应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佐助的话,目光凛冽地看向陌生青年。 ——自称是那个宇智波斑的弟弟,宇智波泉奈。 他们刚才的谈话声音没有压制,富岳和三代都听见了。 正是因为听见,才觉得更诡异。 一个自称宇智波斑,又马上冒出来个自称宇智波斑的弟弟宇智波泉奈的。 有完没完? 但现实就是这样,那个自称斑的面具男反而逃走了。而留下的、这个‘宇智波泉奈’,莫非还真是真货? 照猿飞日斩来看,是不是真货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居然全有万花筒写轮眼! 年纪大了,他真希望是自己耳背眼花听错看错了。 好、好、好!好个宇智波家族啊! 这群不定时炸弹终于爆炸了,还一下爆四个! 见两人沉默,泉奈挑眉:“不说些什么吗?” 猿飞日斩使了个眼神给富岳,催促他赶紧点说点什么,‘快点!这可是你们自家人!’ 富岳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敢问阁下是……?” 留着小辫的青年似笑非笑。 “刚才没听见吗?那就再说一遍吧。” “我是宇智波泉奈。不认识我的话,那我的兄长宇智波斑、想必各位都很熟悉吧?” 他抱着阿宵,在未散的尘烟里伫立着,晚风掠过身侧,卷起深蓝古朴的袍角猎猎翻卷,布料摩擦声混着风声的低低呜咽,在空寂里荡开诡异的沉默。 “我应召宇智波宵的万花筒写轮眼现世——现在,能劳烦你们找个医疗忍者过来吗?” 第20章 第17章 ‘斑’ 阿宵在做梦。 这不是她的梦境——她似乎误闯了谁的梦?这想法模模糊糊地一闪而过,然后她就忘了,陷入到全然的茫然当中。 她踉跄着睁眼,却只看见漫无边际的朦胧,连自己垂落的手腕都隐没在雾霭深处。 阿宵赤着脚,水流从脚下淌过,凉意漫上脚背、将脚踝淹没。试着往前走了两步,青苔滑腻的触感顺着皮肤攀援而上,她不适地打了个哆嗦,后背起了层鸡皮疙瘩。 拨开迷雾,她在茫然中摩挲前行,脚下的水越走越浅。什么也看不见,双手探出、像个盲人般艰难摩挲着。 她摸到一块大石头,都快到胸口处了。很高、也似乎很宽广,阿宵摸不到边界,索性双手用力一撑,爬上这块石头。 站在这块石头上,迷雾似乎淡了些许。 阿宵眯起眼睛,看见前面有个深色的背影,盘腿坐着。 她往前走了几步。 “你是谁?”她试着出声问。 背对着她的背影晃动了下,但立马就没了反应,也没有回头看她。 阿宵好奇心上来了,还非要知道这是谁不可,直接大步走过去。等走进了才发现,这背影的衣物上还印着她很熟悉的家纹——红白相见的团扇纹样。 是个宇智波吗? 阿宵想伸手去拍这人的肩膀,犹豫了会儿,还是先出声又问了一遍:“喂!你是谁啊?” 还是没理她。 这人是聋子吗?阿宵干脆从旁边绕到他身前去,看见了这人的正面—— 是个少年,看年纪身量和她差不多大。一头桀骜的炸毛,宽大的深蓝色和服松垮地挂在身上,衣襟微敞,露出半截锁骨。双眼紧闭着,长睫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她蹲下来,凑近脸面对面地仔细瞧,鼻尖几乎要碰到少年的脸,他始终没睁眼。 “你是聋子吗?” 阿宵伸出食指指尖去戳他的脸颊,“快点回答我!” 炸毛少年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在阿宵期待地注视下,他终于睁开双眼:“你好吵。” 阿宵哼了声,收回戳在他脸上的手指。 “原来会说话啊,还以为你又聋又哑呢。” 她站起身,叉着腰俯视盘腿坐的少年:“你是谁啊?宇智波吗?” 少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声音淡淡:“嗯,是宇智波。” “那我怎么没见过你?”阿宵有些狐疑,“叫什么名字?” “不想告诉你。” 阿宵被这回答气得微微睁大眼,指着他不知道说什么:“你、你!” “你怎么说话呢!” 阿宵生平最讨厌别人无视她、不把她放在眼里,她气愤地蹲下,和少年对视,眼睛瞪得圆溜溜:“一点礼貌都没有!” 少年终于舍得分点眼神给她了,漫不经心睨了她一眼,隐匿在鸦羽般的睫羽下的深黑瞳孔似乎散发着冷气。 “没礼貌的是你吧。” “是你!” 阿宵怎么可能承认:“我一见到你就和你打招呼了,你根本就不理我!连名字都不告诉我,太没礼貌了!” “在问别人的名字前,先报上自己的名字,是最基本的礼貌。” 阿宵一噎。 好像、是这样? 她脑子混沌沌的,思绪像是生锈的齿轮,转动起来也一卡一卡的。竟一时找不出话来反驳,但她知道平时自己不这样—— 她平时肯定能义正言辞反驳这人! 但现在她有点词穷,心虚地摸了下鼻子,嘟囔道:“……我是宇智波宵…好了吧!现在总该你说了吧!” 他声音依旧平静:“哦,不认识。” 阿宵的火气‘蹭’的一下就上去了。 “你这人会不会说话啊!” 他慢慢地眨了眨眼:“会啊,不然现在谁在和你说话。” 这是来气死她的吧! 阿宵气呼呼地伸手想去扯他的脸,却轻而易举被他抓住手腕,捏得她生疼,眼泪都要掉出来:“松、松手!” 少年忽然凑近,目光冷淡地在她脸上来回逡巡。阿宵被盯得发毛:“看我看什么!快点松手,疼死了!” “你刚才也是这么盯着我的。” 他松开手,将身体退回两人相处的安全距离里,低垂着眼:“现在知道这种感受不好了?” “你真讨厌!” 阿宵被他直白的话气到几次,没了和他交涉的心,猛地站起身:“我不要和你说话了!你就一个人在这儿坐到死吧!” 说完,她转身大步向前走,继续探索这迷雾的世界。 少年什么也没说,又闭上眼睛。 阿宵走了半天,实在找不到方向,走了半天,又看见那个讨人厌的身影。 “怎么又是你!” 她气冲冲地走到少年面前,用脚踢了下他的膝盖,他纹丝不动。 “喂,这里是哪里?” 这回他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了,声音悠悠荡荡飘到阿宵的耳朵里:“你应该知道。” 阿宵再次蹲下身看他:“知道什么?” 少年缓缓睁开眼睛,黑色瞳孔像两泓深不见底的古潭,凝着层冷寂的霜。 “连自己的万花筒都认不出来?” ……咦? 阿宵皱眉,手指摩挲着下巴:“我的万花筒?我什么时候有万花筒了?” 她陷入了长久的迷茫之中,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少年终于动了,抬起手,指尖点在阿宵心口。阿宵刚想骂他不要脸,结果被他眼神驱使着低头、看到自己的心口,破开一个洞,露出骨头的莹白色,沾染上点点鲜红血渍。 “啊!” 她惊吓地大叫了一声,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是、是鼬要杀她! 他的刀捅穿了她的心口,她流了好多血、好多血!然后她用出了杀手锏、右眼的万花筒瞳术,可也没能杀掉鼬…… 那现在?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根本没感受到疼痛,阿宵茫然地抬起头,看着这个少年:“怎么回事?难道这里是三途川吗?我……难道已经死掉了?” 想到这里,阿宵的脸色唰地白下去,嘴唇都有些哆嗦:“呜……我还什么都没做呢……怎么就死掉了!” 她肩膀微微耸动着,竟真的一抽一噎地掉起了眼泪。 少年凉薄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真没用。” 微凉的指尖抚上她脸颊,阿宵抬头,泪眼婆娑,看见少年面无表情地给她擦眼泪。 手劲很大,阿宵觉得骨头都在疼,她怀疑这人分明是想谋杀她!连忙后仰身子和他拉开距离,跌坐在地上。 她捂着脸抱怨:“疼死了!你力气怎么这么大,都快把我的脸按扁了!” “还有,我才不是没用的家伙!” 少年恹恹地抬起眼皮:“哦,是吗?可是在我见过人里,你就是最没用的。” 阿宵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才没用呢!我要不是被人杀掉了,肯定会大有作为!” 说起这事就难过。 阿宵一手捂着心口,血流过指缝,整只手都黏糊糊的:“都怪宇智波鼬!无缘无故地就要杀我……我要向止水哥告状!” 少年发出一声嗤笑。 “「大有作为」?”他抬眼,上下环视,仔细打量了一番阿宵:“就凭你?有点难以想象。” “哼……你这人真不会说话。” 或许是知道自己‘死掉了’,阿宵也没了和他吵架的心,学着少年的样子盘腿坐好:“那当然,听好了!我可是13岁就开了万花筒写轮眼的天才!如果好好活着,我肯定是宇智波……不、是全忍界最厉害的人!” 少年表情动都没动一下:“就只有这?未免太过自大了吧。忍界厉害的人多了去了,你都排不上号。” 阿宵不满。 “你说什么呢,亏你还是个宇智波。我开眼这么早,可是宇智波的天才!宇智波是全忍界最强的家族,那我就是全忍界最厉害的人!” 说起这话,她还真是一点都不带心虚的。 “忍界最强家族?”少年敛眸,重复一遍阿宵的说辞,问她:“那千手呢?” “千手?” 他突然提及一个对阿宵来说已经有些陌生的姓氏,她甚至一时间都没想起来,茫然地眨了眨眼:“千手?哦……你说那个千手啊!” 她迟钝想起这个姓氏最具代表的两个人:“是初代和二代火影的家族?都没怎么听说过了。好像在二战里都差不多死光了吧。” “怎么说起千手了?他们没落很久了——连个上忍都翻不出来啦,和我们宇智波没得比!听说以前是很强,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她用无所谓的语气摆手说着,提及曾经与宇智波并肩的存在,还是建立了木叶、出了两任火影的家族,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 第21章 少年睫毛微颤。 “是这样啊,那看来宇智波也不远了。” “你说什么糊涂话呢。” 阿宵觉得他脑袋坏了,伸手想去试他额头温度,被他轻飘飘挡下:“宇智波必然会走上和千手一样的命运。” “不可能!” 阿宵下意识反驳:“你是不是个宇智波啊?哪有你这么说自己家族的!我们宇智波好着呢。” 他冷笑:“就是像你这样的笨蛋太多,宇智波才会走向灭亡。” “呸!”阿宵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根本就不是个宇智波!有我在一天,宇智波就不可能灭……诶、不对…” 她低下头,昂扬的语气一下子低落下去:“我已经死掉了哦。” “那算了,宇智波怎么样和我没关系了,我都死了。” 出乎意料,少年这回倒赞同了她的话:“对啊,家族的兴衰和死人有什么关系呢?” 迷雾里,阿宵只有离得很近才能看见他的表情,她不由自主地又朝他靠近了点:“嗯嗯,和我没关系了。” 她看见少年嘴角挂着抹冷笑,似笑非笑盯着她。 “看、看我做什么?” 他伸手,食指挑起她的下巴。不知怎么的,在他这样的眼神下,她竟动弹不得,只得呆呆地被动抬头看着他。 “当然是看……你这打搅死人安宁的家伙。” 他捏着阿宵的下巴,或许没怎么使劲,但阿宵硬是觉得骨头都快被捏碎了。很奇怪,明明胸口上那么大的伤口一点都不痛,但他施加在她身上的力道倒是清清楚楚、一分未减。 阿宵吃痛嘶气:“我怎么了?我都死掉了!” “我什么时候说你死了?” 少年凑近,呼吸交织间,阿宵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声很浅、呼出的气也带着凉意:“不过也快死了……愚蠢的小鬼,竟敢召唤我——” “我的力量,用得高兴吗?” ……诶? 这、这个人是? 阿宵愣愣的看着他的眼睛,看上去年纪和她差不多大,眼神里却有股超出这个年龄的漠然——蔑视一切的冷漠。 她猛地打了个激灵:“什、什么?你是谁?” 说到现在,他连名字都没告诉她呢! 少年终于站起身,捏着她下巴的手也没松开,阴影笼罩了她,在迷雾中显得更为高大。 “真没用啊,居然还没猜出来。” 什么呀……… 阿宵一点头绪都没有。但心口突然传来剧痛,她措不及防的大喘气,眉间猛然蹙起,额头冒出冷汗。 少年一手盖上阿宵的眼睛,让她彻底陷入黑暗。声音也好像离得很远很远似的,绕过弯弯曲曲、淌过人间的水流声,不真切的传达到她耳朵里。 “醒来吧,在如同地狱的现实世界里,我会注视着你——直到你死去的那天。” . 身体和四肢灌了铅似的沉重,重若千钧,提不上一点力。 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宇智波宵】 【阿宵】 【醒醒】 ……! 她猛地睁开眼。 泛着冷光的纯白天花板在瞳孔里摇晃,消毒水的气味涌入鼻腔。 腕间传来温热的触感,阿宵偏过头,正对上一双淬着暖金色光晕的眼睛,青年对她展露出温柔的笑容,抚上她的脸颊:“没事了。” 她茫然眨眼,眼神迟迟聚焦不上。青年见她这样,俯身抱住她,呼吸扫过她颈间:“放心吧,都说过不会让你死掉。” 阿宵张嘴,下巴搁在青年的肩上,眼神落在虚空中,嘴唇嗡动,似乎说了什么—— 【ma…da……ra】 ……? 怀抱骤然收紧,泉奈直起身,俯视她:“你说什么?是说那个自称‘宇智波斑’的冒牌货吗?” 她眼神依旧落在虚空,呆呆地盯着天花板,反应迟钝,好一会儿,眼球才迟缓地转动,放在青年身上。 “诶……啊,是的。” 她缓慢地、用力地眨了下干涩的眼睛,接上宇智波泉奈的话题:“那个‘斑’和鼬,他们怎么样了?” 青年面色温和地牵起她的手,轻声安慰:“让他们跑了。但没关系,下次肯定能抓住,不会有事的。” 他笑着说:“还有,就别叫冒牌货那个名字了,他可不是真的【宇智波斑】。” 阿宵注视着他的脸,慢慢点头。 “嗯,那是个冒牌货,我知道。” ——因为真正的【宇智波斑】,正在这间病房里呢。 第18章 你来当吧 “我昏迷多久了?” 泉奈细心地把枕头垫好,阿宵病恹恹靠在病床边,面色苍白、嘴唇干裂。 她盯着青年的眼睛,心情是出乎意料的平静。脱离了生死危机,脑子也重新开始转动起来。 泉奈递给她一杯水,又拿着不知道哪来的苹果,垂眼,红彤彤的果皮一圈圈连着小水果刀剥离开来。看阿宵喝了水,他顺手接过水杯放在桌上,把削好皮、切好块的苹果递给她。 “不久,也才过了一个晚上。” 阿宵松了口气,张嘴咬住他递到嘴边的苹果,果香味在嘴里蔓延。又问起佐助的状况:“宇智波佐助呢,他没死吧?” 佐助是她牵扯进来的,其实单论这点还不足矣让阿宵想起他。但他到底给她挡了一刀,阿宵觉得还是有必要关心一下。 “还活着,就在隔壁的病房。” 阿宵点头:“好,我想去看看他。” “你才刚醒,还是多休息会儿吧。”泉奈挽起她额间碎发至耳后,指尖滑过她耳廓:“你伤得其实不算严重,但查克拉使用多度,也得修养几个月。” 阿宵叹了口气,一手捂上心口:“我知道...幸好那一刀捅偏了些,才保住了一条命。” 泉奈嗯了声。 “那时候,我或多或少感受到了……你借用了我的力量,对吧?” 他指尖抚上阿宵的脸庞:“不得不说,是种很奇妙的感受。” 那一瞬间,属于他身体里的某种力量突然历历在目了起来——日以继夜地在练剑场上挥刀、战场里厮杀,这些陈旧到都要被他所遗忘的记忆猛然间变得清晰。而呼应这些的,是她的眼睛。 她的愤怒、惊惧和茫然,那样陌生且炙热的情绪,也注入到灵魂体并不存在的虚幻心脏里,于是宇智波泉奈突然间就身同感受了起来——他真真切切的感知到她的所有的情绪和思潮。 他要帮她。 那时他只剩下这个念头了,然后灵魂都变得滚烫、世界都在嗡鸣,他回应了她的眼睛。 是的,仅凭阿宵,绝无可能在那种紧要关头反应过来,但她偏偏‘反应’过来了——躲过了第一刀,就连在第二次的‘月读’瞳术下,她也极力扭转了身体倾斜的角度,没伤在最致命的心脏处。 是她左眼的瞳术。 ‘借用’了被召唤者的能力…她那时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借用了宇智波泉奈的力量。 就说,她的瞳术才不会是无用的存在! 阿宵望向宇智波泉奈的眼睛,佯装‘感激’地笑起来:“是啊,那时多亏了你。还是头一次,我的反应速度居然能跟上鼬。” ——才不是。 要不是事情发生突然,她绝计不会这样贸然的就将宇智波泉奈召唤出来。 阿宵这才迟钝的明白这瞳术的正确用法……经过‘两次实验’的结果,足矣证明她能随意抽调被召唤者的能力。 而右眼的瞳术呢? 听起来高大上——【造物主的恩赐】,可她根本无法控制召唤者的力量,又有什么用? 看着眼前活青年笑眯眯的模样,阿宵心里恨得要死,真想叫时光倒流,她绝不会用瞳术赋予他不受控制的躯体、绝不会让他挣脱灵魂状态的桎梏....... 是只有她可以看见、听见、触碰的灵魂。 可惜,宇智波泉奈现在不受她控制了。 阿宵垂眸,耳边响起轻蔑嘲讽。 [愚蠢] 她充耳不闻,全当没听见,对泉奈扬起笑脸:“你真厉害!那一瞬间,我感觉完全能打得过鼬!” 泉奈笑着揉了揉阿宵的脑袋:“没那么厉害,你身体的训练状况不适合我的刀术,能发挥出的力量也不过十之一二。医生检查出来你的右手臂有骨折迹象,配上不合适的力量,反而对你的身体会有负担。” 他似乎察觉出了阿宵的‘遗憾’。 “而且,现在也用不出来了。” 泉奈摆摆手,示意自己已然活生生地坐在这里,暗示阿宵再不能凭借他是个灵魂而随意驱使他了,轻松地笑着:“用别人的力量,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阿宵点头,乖乖应下。 心里却冷哼一声。 她只可惜不能控制自己召唤出来的存在、遗憾过早的用瞳术给了宇智波泉奈身体,没能好好用一遍他的力量。 第22章 说来说去,都怪宇智波鼬! 但没关系……紧接着,她又苍白地笑起来,眼神注视着泉奈,心神却漂荡到这病房里的第三个存在上。 ——宇智波斑。 只有阿宵能看见的灵魂体虚倚着门框,负手而立。 连头发丝都透露着股桀骜不驯的气息,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剩下半张脸露着森森寒意,神色难辨地盯着阿宵……还有宇智波泉奈。 阿宵极力控制住自己别往那边看。 别看、别看……那里什么也没有,她不断给自己做心理暗示。 ——不可以被发现。 可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当时用出须佐能乎的瞬间。那一刻,借用这位传说中强者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充盈了她的躯体,实在太过神奇、太过壮观了。 尽管生命垂危,鼬和面具男随时会来杀她、木叶高层盯上宇智波、族内没人会费劲保她的命、宇智波泉奈也不可信…… 但没关系啊,阿宵觉得她握住了保命的底牌。 她召唤的第二人可是那个传说中的【宇智波斑】啊! 她接连召唤出来的这对兄弟——宇智波泉奈、宇智波斑,他们两个关系怎么样呢? 照阿宵看来,那肯定是不怎么样的。 她对宇智波斑‘杀弟夺眼’的传言深信不疑。若换成是她,谁要夺走她的眼睛,阿宵肯定是恨不得将其抽筋剥皮、挫骨扬灰。 所以‘设身处地’想想,宇智波泉奈应该是恨宇智波斑的吧? 但谁知道呢……那都是上个世纪的旧事了,没人会在乎吧,就算他们关系很好又怎么样? 关系很好,她反而更不能告知宇智波泉奈这件事。 是她轻信了宇智波泉奈的话,冒进的暴露了自己的万花筒,才造成现在这幅局面......同样的错误,绝对不会再犯了。 就当这个灵魂不存在吧,反正只有她一个人能看见,那干脆就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她甚至怀疑起这个瞳术的必要性——没必要把整个灵魂体都弄出来吧?她只需要使用他的力量就行了。事实上,一个有自己思想的灵魂确实很危险,还是和她没什么关系的陌生人。 阿宵现在明白了,先前‘信任’宇智波泉奈的举动有多么不靠谱。所以她更不能听【宇智波斑】的任何话、任何建议了……也不能让宇智波泉奈知道这个灵魂的存在。 是的,没错。 她就是要禁锢【宇智波斑】的灵魂,这听上去很令人振奋,是吧? 确认就连泉奈也看不见宇智波斑的灵魂,阿宵笑得灿烂,两双手像捧住珍宝似的合拢在泉奈手背上:“泉奈,没有你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泉奈静静看着她这幅‘感激’的模样,没做出什么反应。 坐在病床边,迎着光,金色镀在他一双长而薄的睫羽上,泉奈看着阿宵的眼睛。 “阿宵,你是怎么想的呢?” 他突兀问起。 “我…怎么想?”她眨了眨眼:“想什么?” “想今后的路。” 泉奈反手裹住她两只手,指节分明的骨头摩擦在阿宵手背上,带着微微的凉意。 “你的处境很危险、宇智波的处境也很危险。”他轻轻地说:“我既然说过会保住你的命,自然会说道做到。可你要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事实上,无论是木叶还是宇智波,你在这里面没有担任什么重要角色。阿宵,你年纪还小,没有必要为此付出一切,卷进这么麻烦的关系里...对你来说太危险了。这本就和你没什么关系,只要你选择放手不管这些事,离开这个地方,哪怕是对于那个宇智波鼬来说,你也失去价值、他没必要再来杀你了。” “所以,我在问你……要选择逃跑吗?” 丢下一切——丢下木叶、丢下宇智波,远离权利斗争的漩涡,隐姓埋名,让所有人都找不到自己。从此失去作为[宇智波]的姓氏,就作为普通人活着。 ‘当个逃兵吧’ 他看着阿宵的眼神里这样写着。 ……呵。 ……开什么玩笑。 阿宵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还有一旁灵魂体的嘲讽[确实是赶紧逃跑算了],她全当做没听见,咬着牙,坚决反对了这个提议:“不可能。” 怎么可能就这么狼狈的逃跑? 让她抛弃宇智波的名号、假装忘记自己的万花筒写轮眼……这种事,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不可能的——她就算是死,也要死得让所有人都不痛快、最好拉上一切她看不顺眼的东西一起陪葬! “逃跑对我没有好处。” 阿宵语气冷了下来:“抛弃一切难道事情就会好起来吗?是,我是差点死了……但跑的不是我,是鼬。”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普通?对、我是什么都没有。在族里、在木叶,我谁都不是——可我是个宇智波。” 她盯着泉奈神色难辨的眼睛:“你也是,宇智波泉奈。” 我们都是。 可宇智波泉奈歪了歪头,不在意地耸肩:“没错,我是个宇智波,也曾为了自己的家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的宇智波可和我那时候的不一样。” “阿宵,你得知道,家族不仅是由留着相同血脉、有着一样的姓氏的人组成的空壳……现在的宇智波对我而言,不过是个空泛且无聊的概念罢了。” 阿宵眨了眨眼睛,反问他:“很无聊吗?” “嗯,是挺无聊的。” “我说的不是宇智波。” 阿宵摇头,朝他伸出手,摊开朝上,掌心的纹路一览无遗:“我是指你再次看到这个世界,觉得无聊吗?” 泉奈手指敲在床板的食指一顿,听她继续说:“你死的时候才20岁出头吧?别告诉我你觉得自己死的荣耀,所以对人世再无留恋了?不可能是这样的——对吧?” 她从陷入的柔软枕头海里起来,前倾身子,盯着他的眼睛。 “你觉得这个宇智波家族太无聊,是不是?其实我也这样觉得,那难道我就要抛弃它吗?为什么?凭什么?” “你现在能坐在这里、拥有全新的生命,全是因为我,宇智波泉奈。” 虽然恼恨他并不受自己控制,但面对这个‘瞳术造物’,一股浓浓的成就感还是不可避免从阿宵心底涌出来:“是因为我们都是宇智波——我们有着相同的姓氏、血脉和眼睛,你觉得这是个很虚无宽广的概念,但事实摆在这里。” “你因为‘宇智波’拥有了第二次生命,重新降临在这个世界上。从这一刻开始,你可以尽情去触碰它、改变它,这难道不有趣吗?” 泉奈挑眉,嘴角微微上扬。 “口才不错嘛,阿宵。”他说:“你说的不无道理,没有人会死的心甘情愿,我也不例外。” “我死之前,也有很多放不下的事。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现在那些东西都不复存在了。但不得不说,‘重新活一次’......这个说法很不错。” 他所爱的、恨的一切,全部都埋葬在历史厚重的黄土下。时间的一阵风吹过来,当他再次站在世间这片土地上时,什么也不剩了。 可活着本就是世间万物刻在基因里的本能,就算他如今没有了必须要背负的责任与仇恨,要问他不想活了吗?那答案肯定是:不。 “那就好.......不然,我还真怕你是小说话本里写的那种‘了却一切心愿、对人世再无留恋’的家伙呢。”阿宵瞳孔里倒印着他漆黑的眼睛:“既然你对‘活着’这件事是有欲望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然,她废了大力气召唤出来的是个想回归净土的无用家伙,那不是太浪费了吗! 既然都活过来了,那就给她好好发挥价值。 “我不会走的,永远不会。”她一字一句说道:“凭什么我得抛下自己的东西?” ”你说过的吧……你说过会帮我的。” 泉奈点头:“当然,我说话算话。” 阿宵定定的看着他,忽然就想起了‘千手’。 她出生的时候,这个家族已经彻底没落了。可在‘梦里’被提点过后,她忽然意识到这个家族对曾经的宇智波到底意味着什么。 千手和宇智波之间隔着的血海深仇她压根就不清楚,但宇智波泉奈呢?他是个死在结盟前夕的倒霉鬼,现在站在曾经的仇人建立的村子里,会感到膈应,那确实理所当然。 “50多年前,宇智波是个独立的家族;200多年前,宇智波甚至还在雷之国。” 阿宵将摊开的手掌朝他伸得更近:“我知道你不喜欢现在的宇智波。没关系,我们一起改变它就是了。宇智波家族存在了近千年,经历了数不胜数的灾难,一时走了弯路,也是很正常的啊。” [天真] 凉薄的声音点评道。 阿宵置之不理,无比专注地注视着眼前之人:“如果你觉得无聊,那就试着去改变它吧……像塑造陶艺一样,我觉得捏泥塑是个很有趣的过程——可以随心所欲地把它捏成各种想要的形状,然后丢进炉子里,烧制成功了那再好不过;但烧坏了、变形开裂了,那也是种独一无二的残缺,对吧?” 第23章 “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个很有趣的过程吗?和我一起,好不好?” 泉奈轻笑一声。 “阿宵,有没有人说你很适合去当外交使?” 他握住阿宵递过来的手,“你说的确实听上去很有趣。” 阿宵从他的指缝扣住,十指合拢,像是在立下什么誓言似的。 “那很好,你不准再说什么‘逃跑’了。”她深深地看着泉奈:“你会觉得有趣的......不是‘守护家族’,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她怎么就召唤出这么个老古董呢。 族里甚至没人认识他了,想要毫无留恋的抛下宇智波?那怎么可以—— “泉奈,你来当族长吧。” 第19章 麻烦 说这话的时候,阿宵冷静得出奇。 这是她经过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结论——现在的族长宇智波富岳没用了,在面对木叶高层的威胁无所作为、长子宇智波鼬也站到了阿宵的对立面。就算他愿意和自己的儿子刀刃相见,也很难战胜拥有万花筒写轮眼的鼬。 最重要的是,万一富岳不愿意怎么办? 要是他不愿意对鼬下手,让跑了的宇智波鼬能再次安全无虞回到了木叶,那她受的伤、流的血,就全白费了。 她对族长家的关系倒还算有点了解。表面上看,宇智波富岳和宇智波鼬这对父子关系确实很僵,特别是在鼬进了暗部后,更是直接跌入冰点。 那难道就能说明宇智波富岳能眼睁睁看着鼬去死吗? 不、不可能。 如果二者取其一,他肯定还是会选择站到自己儿子那边。 但今天坐在这里、依然留在木叶的是她宇智波宵,而跑掉的人是宇智波鼬……她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怎么可能让鼬能有天再堂堂正正地踏入进木叶大门。 继续让他在族长之位上呆着,对阿宵没什么好处。 没用的家伙就赶快把位置让出来,让‘族长’这个职位发挥最大的作用。 宇智波泉奈——这个阿宵召唤出来的战国亡魂,算得上是她天然的同盟。只要让他当上族长,还能把他绑在他们宇智波一族这艘船上。 她和青年修长的手指相扣,认真向他‘推销’当族长的好处。 “你曾经是宇智波家族的二把手,那现在当族长也是轻而易举,对吧?” 泉奈笑容顿了一瞬。 他微眯起眼:“阿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她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青年的面庞:“我们两个是现在族里‘唯二’的万花筒,于情于理,让现任族长退位都完全合理。” 她特意在‘唯二’两个字上加重了音调。 显而易见,宇智波鼬已经被她踢出‘族内’这个范畴里了。 “你想得是不是太容易了?” 泉奈用过来人的语气劝她:“当族长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族内所有的资源、产业还有人脉,都不是轻易能接管的。还有,你准备怎么说服你那些族人呢?木叶方面又怎么交代?” 他只认为阿宵是太过天真,只看到了表面,没看到‘族长’这背后到底代表着什么:“宇智波现在可不是个独立的家族,既然在「木叶」里生存,那肯定得给木叶一个说法。你不是说过吗,现任族长还担任了警备卫队长的职位。” 没那么简单,他话里话外都这样劝她。 “哦,那些啊,都不算什么。” 阿宵却轻描淡写地摆摆手:“你不是有经验吗,有什么好担心的?再差也不能比现在差了吧。” ——不,我没有。 泉奈勉强笑,很想说自己没当过族长啊,哪里来的经验。 “木叶方面就更不用担心了,反正族内都计划造反了,有什么必要给交代?我没去抓九尾就是最好的交代。” “警备队也没什么好说的,不重要。” 她还真是…… 泉奈承认,他活得年岁不算长,但作为曾经宇智波一族的二把手,他打过交道的人可不少。 宇智波宵这种人,少见。 先前从她族会上‘逼宫’族长就多少能看出来了,确实是胆大妄为——他不过是稍微用了点激将法、给了她些暗示,但她能做到那般大张旗鼓的地步,也的确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若是在他的时代,他应该会挺欣赏阿宵的……或许会选择把她带在身边当做亲信培养?当然,她对任何人都缺少敬畏之心,这点也很难评价就是了。 遇上这种人,可得小心她随时反手捅你一刀。 他注视着阿宵的眼睛,非常平静,平静到似乎她根本没有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一样。 嗯,‘重新活一次’。 很有诱惑力的说法。 这一次没有任何东西、任何人挡在他身前,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他本身对这个世间没有留恋。仇恨和愤怒甚至不知道向谁去发泄,老实说,睁眼看见这样的世道,有些失望。 不过他死之后,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保持知情权,千手兄弟、还有他兄长宇智波斑……相信在木叶被封存起来的机密里,他会得到答案的。 “好啊。” 他握紧了两人十指相扣的手,点头:“你都这么说了,我再推辞的话,反而显得我太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了。” 反正一切都显得这么无趣,那倒不如主动踏入这滩浑水里。泉奈对她打得什么主意心知肚明,她也不过是把这个提议摆在他面前而已。 “本来我是想带着你离开这里的,既然现在计划有变……” 既然你偏要一头扎进权利斗争的漩涡。 “那我们就一起留在木叶吧。” 那我就陪你吧。 他说。 * 宇智波泉奈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呢?阿宵其实也不太清楚,只是她能抓住的东西不多,他作为她的瞳术造物,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放弃的‘东西’。 她不甘心。 不甘心亲手创造的存在居然不受自己控制、不甘心他就这样凭借着她获得新生了……要是止水那也就算了,可这个半路冒出的家伙又凭什么? 宇智波泉奈就是死,也得和她死一块。 她虚弱地靠在病床上,日光洒在铁质窗扇边框上,反射出锐利的冰冷银光刺进她瞳孔。但只是一瞬间,就像这次的‘败北’一样,她眨了眨眼睛,收起所有不甘的愤恨,笑着吞下肚子。 没关系,她输得惨烈,但宇智波鼬也没赢。 严格来说,她甚至还要更胜一筹——因为现在留在木叶的是她。 她真的输了吗……不、没有,从这点上看,她分明赢了。 心口的伤每呼吸一口就隐隐作痛,她把这痛楚全算在宇智波鼬头上,发誓定要十倍百倍偿还。 ——你给我等着,宇智波鼬。 [无用功] 灵魂体宇智波斑从阿宵睁眼起拢共就没说过两句话,一开口也全是嘲讽,他冷哼一声[做得再多,宇智波还是会走向灭亡的道路] [你该听泉奈的,从宇智波和木叶逃走] 嘁。 阿宵怎么可能理他呢,眉头都没皱一下,转头问泉奈:“宇智波富岳和三代火影呢?我昏迷前看见他们了,你怎么和他们说的?” 泉奈双手摊开道:“什么也没说。” 他本意是打算等阿宵伤势好转点后就带她离开木叶的,谁知道她不愿意呢……昨晚,他纯粹是用万花筒威慑住富岳和三代火影,亮出自己的身份,一副‘不找医疗忍者过来那就把这里夷为平地吧’的架势。其他的东西——解释? 没有。 “现在应该在外面等着。”他语调平平:“病房外围了很多人……17个,有17个人在盯着我们这边。” 阿宵对此毫不意外。 苍白的脸上染上丝可疑红晕,她撑起一个笑容,牵住泉奈的手:“那我们该出去看看。” 泉奈多少摸清了些阿宵这个人,知道她这幅样子就是又有主意了,好笑地睨眼看她:“真的不需要再休息会儿?” “不需要,又不是去和谁打架,就只是说说话……咳咳…” 话说的太多,阿宵没忍住咳了两声,嘴里一股血腥味。心口发出阵阵钝痛,满腔火气无处发泄。 她难受,那其他人也别想好过。 拒绝宇智波泉奈让她多休息的建议:“去看看佐助吧,宇智波富岳肯定照看着他在。” 她连族长都不喊了。 看她这幅气若悬丝还坚持要去找别人麻烦的模样,泉奈觉得好笑,给阿宵披了层薄毯,抱着她坐上轮椅。 阿宵顺从地靠在他怀里,双手搂着他脖颈,青年的发丝垂在她的颈窝里,羽毛轻扫过的酥麻痒意。在泉奈低头细心地给她整理衣领时,阿宵的目光越过他肩头,定格在门口。 ——是属于她的灵魂。 阿宵嘴角缓缓挑起,露出森白的牙齿。 第24章 终于能短暂打量一番这个传说中的男人的样貌……嗯,这样看来,长得和宇智波泉奈是有点像嘛。 不愧是亲兄弟。 躯体半透明的男人双手抱臂,身着的族袍衣制也和泉奈穿着的如出一辙。那冷峻的面容上毫无波澜,只是简单地看着阿宵和泉奈,眼神平静的惊人。 这位传说级别的忍者、在宇智波族内难以启齿的禁忌存在,而今就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说出去谁信呢。 她微微仰起头,双眸弯弯,扬起大大的笑脸,冲男人做口型——‘谢谢’ 她可是很尊敬前辈的。 呼出的气喷洒在宇智波泉奈的脖颈上,他一顿,敏锐地抬头盯着阿宵。 “你说什么?” 阿宵收回视线,看向他,歪头一笑:“我说,谢谢你呀。” ……? 似乎有什么不对劲,这丝异样的感受从泉奈心头飞速一抹而过,随后消融在阿宵‘乖巧’的笑容里。 “谢谢你愿意帮我。” 他沉默了下,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看着阿宵,最终还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没什么,真要说…也是我该‘谢’你。” 阿宵仰着脸,对泉奈展露出最无害的笑容。 嗯,他们关系真不错呢。 . 泉奈悠哉哉地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阿宵出门。 出了病房,饶是感知力不强的阿宵也感受到许多目光聚集过来。 她眼皮也没抬一下,不用想,是火影那边的人吧。 一群蝼蚁。 没什么好在意的。 轮椅停在隔壁病房门口,她和泉奈谁也没敲门,只静静等着。 医院走廊里静的可怕,呼吸声都格外清晰。 门没有开。 但走廊尽头传来拖沓的脚步声,木质拐杖敲击瓷砖的‘笃、笃’声有节奏的响起,回荡在这片寂静的狭窄长廊里。 阿宵微微偏头,循声望去,看见头发花白的老者杵着拐杖,在医院冰冷的白炽灯下,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个堪称慈祥的笑来。 是三代火影,猿飞日斩。 第20章 叛忍的定义 老者带着上位者特有的从容气质,慈祥的笑无限柔化了那张布满褶子的脸。 杵着拐杖,他像个真正的普通老人家一般踱步走来,注视着阿宵和她背后的宇智波青年,和蔼地开口:“是想找佐助吗?怎么不进去?” 阿宵歪头,嘴角微微扯动,流露出一个不像笑容的弧度来。 “三代目大人。” 这还是她第一次正面见到三代火影。 曾经在短暂的一年忍校生涯里,那时她只能在人群里仰望着这位火影大人致词,讲了堆乱七八糟的什么‘火之意志’,内容是什么,阿宵压根记不清了。 但这张老态龙钟的脸,她倒是印象深刻。 在这小小的木叶里,象征着无上权利的火影御神袍——乳白色火影斗笠垂落,在那个仿佛是用鲜血铸就而成的‘火’字下,是这样的一张脸。 “族长大人还没给我开门呢。” 她轻轻地说着,眼帘垂下,隐下眼底明明灭灭的光芒。 “贸然敲门,我怕打搅了佐助。他年纪尚小,需要多修养会儿。” 猿飞日斩呵呵笑着,捋了把白胡子,缓缓点头:“是个好孩子啊。” “佐助受得伤比你稍微重些,现在应该还没醒。” 他半句不提昨夜的混乱场面,好像真就只是就来关心她这个普通的宇智波族人似的。 怎么可能呢。 他可是‘日理万机’的火影大人。 阿宵内心的鄙薄几乎快溢出来,她笑吟吟盯着猿飞日斩,将他的模样印在眼中,主动提起那个现在已不在木叶的家伙:“那就希望他晚点醒来吧,毕竟醒来后,就得面临兄长对他痛下杀手的残酷现实。” 空气一滞。 话到说到这个份上,门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冰冷的门把手被拧动,宇智波富岳推门而出,还顺手把门又给关上。 阿宵视线移向富岳,挑眉:“族长大人,不能让我进去看看佐助吗?” 除了阿宵,几人均是一夜未合眼。富岳眼底的青黑浓重,他冷着脸回绝:“没什么好看的,他还没醒。” “是么,那可真遗憾。” 阿宵笑容减淡了些,明明是坐在轮椅上仰望着富岳,但她的眼神却像是在看什么死物般平静:“佐助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真的很担心他。” 她懒洋洋地窝在轮椅的软垫靠背上,身后泉奈的手搭上她的肩膀,像是宽慰一般,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阿宵——我在你身后。 “还是让我进去看看吧,族长大人。等他醒来后该会有多伤心呀,我得好好安慰他——” 阿宵抬手抚上眼角,拭去不存在的泪水,叹息:“身体上的伤口还可以痊愈,可心灵上的伤害该怎么平息呢?明明平日里……佐助最喜欢他哥哥了,现在突然成了叛忍,他该怎么接受这个现实啊。” 富岳顿觉脑门突突:“叛忍?什么叛忍?” 阿宵‘惊讶’地望向富岳,又看向旁边的猿飞日斩:“宇智波鼬呀,他不是叛忍吗?” 谁说过了?谁同意了! 富岳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为阿宵的理直气壮而感到头疼。他昨夜甚至没能和鼬说上一句话,一切都显得那么扑朔迷离且荒唐……怎么现在就能定结果!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阿宵。” 猿飞日斩长长的叹了口气:“昨晚的事,我们还不清楚真相。但鼬那孩子…我了解他,他也是个好孩子。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哦?猿飞日斩这是想保下鼬? 看来鼬在暗部也不是吃白饭的呀。瞧瞧,这不是很受火影大人器重嘛。 “谈谈?谈什么?” 阿宵无辜歪头:“我倒想和他好好谈谈呀,可他那么突然的、就要杀掉我和佐助……他做出了这样的行径,别告诉我——” 阿宵前倾身子,眼睛死死盯着猿飞日斩。而对方……恐怕是害怕她的万花筒写轮眼,根本不敢直视她,眼神闪躲。 很好,这就对了。 阿宵满意地扬起笑容,为这位火影大人的‘识趣’。 “别告诉我,宇智波鼬,还不是叛忍吗?” 明明在笑着,语气却冷到极点:“我还以为,他的通缉令已经发出去了呢。” “要不是泉奈在,我恐怕已经是他的刀下亡魂了。”阿宵反手盖上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手,无声地告知猿飞日斩和富岳,她身后这位的存在—— “诸位,早上好。” 青年温和地朝他们打招呼 一点都不好。 富岳真的不想理会这位‘远古祖宗’的,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离谱又麻烦的瞳术呢?他压根不认为这青年是活生生的人类,或许是类似与傀儡那般的生物? 可他也是真的没看出这个‘宇智波泉奈’和活人的区别……甚至还能开须佐能乎。 富岳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您好。” 来历麻烦、身份麻烦、立场麻烦、能力麻烦....... 一个浑身上下,写满了麻烦的男人。 青年对二人朗朗一笑,不似昨晚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现在他的‘召唤者’脱离了性命之忧,他也明显话多了起来:“那个宇智波的后辈——宇智波鼬,无故袭击族内万花筒持有者和宇智波少族长,事情的经过那几个宇智波族人都已经交代清楚了吧?怎么,还不能确定该如何处理他吗?” 阿宵补充:“不仅如此,宇智波鼬还勾结外敌,此人冒充宇智波斑,两人在木叶发动恐怖袭击……” “火影大人,难道您觉得鼬是无辜的吗?” 被两双货真价实的万花筒盯着,猿飞日斩真是浑身的预警雷达都在疯狂作响,后背渗出冷汗,他斟酌着开口,还是觉得事情不能就这么贸然定案。 “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鼬他……是个好孩子。” 在他面前站着的这两个万花筒是什么人?一个压根不是木叶的宇智波泉奈,另一个宇智波宵——她从出生到至今,所有的资料档案早已连夜摆上了他的办公桌,然后他很不难头痛的发现,这就是个非常典型的宇智波。 ‘典型’到甚至有些毛骨悚然了。和鼬和止水那种宇智波里的异类不一样,宇智波宵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邪恶宇智波小鬼’。 现在她要把鼬定义为叛忍,那怎么行!就算鼬没有上报那个‘冒牌宇智波斑’的存在确实很可疑,但两方比较之下,他肯定选鼬。 万花筒……偏偏就是万花筒,还是两个! 鼬不能就这样‘被迫’离开木叶!说出来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猿飞日斩其实并不疑心鼬的忠诚,以他多年看人的眼光来说,他相信对方不是在弄虚作假。 鼬得回来、回来压制这两个万花筒! 他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辩词:“或许是那个‘宇智波斑’控制了他。” 第25章 阿宵是真的有点讶然了,为这开口的是猿飞日斩而感到吃惊。 最先遇到的阻碍居然不是来自于宇智波富岳,而是猿飞日斩?点在轮椅扶手上的指尖一僵,她若有所思。 鼬在火影那里的受重视程度……真是有点出乎意料啊。 她好笑地抬眼,盯着猿飞日斩:“火影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鼬可是开了万花筒写轮眼,这世上若有人能控制他到这个地步,那还真是可怕啊,恐怕您都要多多警惕了。” “何况,泉奈大人作为斑大人的亲弟弟,已经亲口证实过了——那是个冒牌货。” “那你说那是谁。” 猿飞日斩已经尽量耐下性子和这个宇智波女孩好声好气说话了。 一天之前,天知道这女孩是谁!反正按照鼬说的计划,管她是谁,管她拥有如何优秀的天赋、何等卓绝的眼睛,不久后都得跟着宇智波全族一起去死,留下宝贵的眼睛,躯体和几百个宇智波们一起腐烂在木叶的土壤里。 这才本该是她的归宿。 而不是现在在这里让他头痛,特别是后面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宇智波泉奈。 “我怎么知道。” 阿宵冷笑,话锋陡然转向沉默着的宇智波富岳:“族长大人,您知道那个冒牌货是谁吗?我们宇智波有没有流落在外的写轮眼血脉?” 后面的一句话几乎是明示了。 富岳内心深深叹气,他压根不想给阿宵帮腔,攻击的对象还是他儿子,可也不得不接过这话茬:“这些年族内的普通人离开木叶另谋生路的人不算多,但保守估计也有十多个。外嫁、外娶的情况都不少见,更惘论……” 阿宵迅速接上:“更惘论当年斑大人离开了木叶。” 富岳下意识后退一步,冷汗从额角流下。 说起这段隐秘、堪称是宇智波耻辱的往事,她丝毫不避讳,大声道:“谁也不能保证斑大人有没有留下直系血脉,或许那人是斑大人的后代!” 老者瞪大了眼。 天啊,你还好意思说! 猿飞日斩可是当年那场大战的亲历者。木叶的第一个叛忍——宇智波斑,就是因为这个人!他们木叶失去了初代火影、忍界之神千手柱间……同时也失去了绝对的霸主地位,被卷入一战二战。 他年少时,木叶是何等的辉煌啊!可随着宇智波斑的叛逃,木叶先后失去了两位绝对强者的庇护,新生的幼苗只能被迫在风雨飘摇的忍界里学会自力更生。 本不该是这样的、本不该是这样的…… 现在都说他猿飞日斩是‘最强火影’,这其中吹捧意味到底有多少,他还没老糊涂,清楚得很! 要是他的实力真的超过了千手柱间,哪里还有必要给其他忍村好脸色! 今日木叶式微,有一半原因都能算到当年建村期宇智波斑留下的烂摊子上。三战期间,猿飞日斩多少次从梦中惊醒,总想要是千手柱间要是活得久些就好了……活得久些,木叶说不定根本不用参与一战二战,他老师千手扉间也不用死,会给木叶留下更多的‘财富’。木叶就能养精蓄锐,培养出更多的强者,像水门那样的…… 当年摧毁了木叶还不够,这么多年后连他的血脉后裔也要卷土重来吗! ……全是因为宇智波斑…那是你们宇智波自己的族长啊,还好意思提! 老者脸色冷了下来,那层终日浮在他面上和蔼慈祥的神态也迅速褪去:“如果是这样,那我是不是能就此事向宇智波问责?” “火影大人,您什么意思!” 岂料阿宵看起来比他更生气:“这和我们木叶的宇智波有什么关系?斑大人是斑大人,宇智波是宇智波,当年初代大人都没有追究我们宇智波,您如今还要翻这种旧账吗?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我和少族长大人现在可都是受害者!” “我们宇智波对木叶忠心耿耿!火影大人,虽然您这样想我们,令我实在伤心,但是——” 她一脸被冤枉样,闭上眼睛,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做出了极大的牺牲似的:“那个冒牌货和鼬随时会卷土重来,为防止终结谷大战和九尾之乱再次上演,我愿意去保护九尾人柱力!” 她说什么?!! 第21章 火影思维 猿飞日斩霎时间警铃大作。 慈祥和蔼的面具不复存在,他脸色陡然变得阴沉,汹涌的查克拉翻涌在这片狭窄长廊里:“你说什么!” 富岳也不可置信的看着阿宵。 他听见了什么? 宇智波宵是不是活腻了?她知不知道九尾对宇智波意味着什么……他们宇智波甚至现在都没能洗清六年前九尾之乱的嫌疑。 九尾是宇智波一族永远都迈不过去的坎,是从建村时期的族长宇智波斑控制九尾宣战时就留下的祸患,这根刺怎么都没法拔除。九尾之乱与其说是他们嫌疑大,不如说是当年留下的地雷引线终于被引爆。 这种情况下,她怎么敢提九尾! “宇智波宵!闭嘴!” 富岳霎时间汗流浃背,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宇智波……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火影杀他们一族的人! 不……现在是谁杀谁还说不定呢。 在猿飞日斩的盛怒之下,阿宵背后的青年神色冷淡地抬眼,丝毫不弱于对方的强大查克拉倾泻而出,洪流般与之形成对抗之势。 对……都差点忘记,还有这个人的存在…… 阿宵隐在青年的庇护下,丝毫不受这浓烈杀意威压的影响,居然还能若无其事的扬起笑脸:“火影大人,您这么激动干什么?我都是为了木叶着想啊。” “现在我们都不知道那个自称宇智波斑的冒牌货到底是谁,那毫无疑问,对方就是木叶的敌人,而鼬也与他勾结……” “我同样经历过九尾之乱,火影大人,我知道有人一直怀疑这是我们宇智波干的。但现在事情已经很明朗了,不是吗?” “九尾之乱的凶手,就是那个面具男。和我们木叶的宇智波毫无关系。” 阿宵斩钉截铁道:“现在他还有了鼬的助力,这可是两个万花筒,九尾人柱力危在旦夕!” 她已经自顾自的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九尾之乱的凶手是面具男、鼬如今也成了此人的帮凶,好像现在全世界就她最好心、最无私一般:“万花筒对尾兽的控制力是任何忍术都无法比拟的,现在木叶难道不只有我才能保护好九尾人柱力吗!” 装什么装! 猿飞日斩气得差点没指着她鼻子大骂,但是他不能、他不能…… 女孩轻松地坐在轮椅上,背后推着她的青年垂低垂眼帘,静静地听她说这一堆谁都不信的话。 沸腾汹涌着的阴冷查克拉却彰显着其不可忽视的存在。猿飞日斩……没有信心能解决。 他其实知道宇智波泉奈这个人。 很年轻的时候就死了,现在再次从黄泉里爬出来,样貌看着也不过二十出头。但忍者的实力难道会和年龄挂钩吗?年轻又怎么样呢? 这人曾是他老师遇见过最难缠的对手——来自于千手扉间亲口承认。 猿飞日斩还能怎么办?这些年,他都习惯‘服软’了,对云隐服软、对团藏服软……现在,他也只能先一步服软。 他抑制住蓬勃怒火,收敛杀意。 “阿宵啊,你多虑了。”他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得和个小姑娘虚与委蛇,想想他都觉得心酸:“木叶从没有怀疑过宇智波,我一直都相信你们。” 有没有人信不重要,重要的事他态度传达到了。 “你自己的伤都没好全。”他几乎是咬牙切齿,无比艰难地说:“放心吧,木叶很安全、九尾人柱力也很安全,不需要你的保护。” 猿飞日斩当然知道她包藏祸心、不怀好意。 但现实往往如此荒唐——当一个人对你忠心耿耿、愿意付出一切时,你就可以尽情去利用他、怀疑他,将其抽筋扒骨,连最后一滴血液都榨干;而当这个人真的就这么坏,明知道她会背叛你、全是虚情假意、谎话连篇,你反而不能拿她怎么样了! 这太可笑了。 他愈发的怀念起鼬和死去的宇智波止水,他们是多么忠心的好孩子啊!和这个标准的邪恶宇智波小鬼不一样,一口一个九尾人柱力,生怕他不被气死。 “是么?” 阿宵歪头一笑:“那好吧,要是需要我的话,我随时愿意去保护人柱力。” 她没有紧追这点不放,说到底,这也根本不是她的目的。将三代火影的咬牙切齿尽收眼底,阿宵继续把话题绕回鼬:“可是火影大人,您真的不把鼬定为叛忍吗?他回来找上人柱力怎么办?他不是叛忍,那可就没人拦着他了,这怎么可以呢?” “不会的。” 猿飞日僵硬着脸笑道,心想会做这种事的到底是谁啊,简直是贼喊捉贼:“我相信鼬。” “鼬他,是拥有火影思维的忍者。他会做出这种事,一定有他的苦衷。” 第26章 ……? 什么东西? 阿宵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火影思维? 那是什么东西? 猿飞日斩在胡言乱语什么呢……难道是在暗示自己有意将鼬培养成下一任火影吗?! 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谁会被这个说法骗到啊! “哈…火影思维……您居然这么信任鼬啊。” 阿宵语气冷了下去,她目光一转,放在旁边黑脸的宇智波富岳身上:“族长大人,您觉得鼬是无辜的吗?”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我是不这么认为的——他都要杀我和佐助了,难道我们的命不是命吗!难道宇智波少族长还比不过他吗?我就这么好欺负吗?要是这样,干脆让他回来,我走好了!” “是啊……我根本不是木叶登记在册的忍者,怎么比得过身在暗部的鼬呢?” 阿宵平静地指出这个事实。 富岳一噎。 对啊,他差点都忘了。宇智波宵甚至不是在编忍者,如果她想离开木叶,只需要简单报告一下就行了,毕竟木叶对‘平民’的管制不算严格。 富岳根本不敢去看猿飞日斩的眼神。事实上,都到这个地步了,猿飞日斩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未免也太荒唐了。 他还以为会是他帮鼬说话呢,毕竟是他的儿子啊,无论鼬做了什么事,都是他的儿子……可火影又是为什么呢… 还‘火影思维’,别逗了。 要是猿飞日斩有意把他们宇智波的人培养成接班人,那今日木叶和宇智波又怎会走到这个地步?他能信这个说法,那才是出邪了。 但这话明显是对着他说的,难不成猿飞日斩还真觉得他傻傻的会相信这说辞?怎么可能?他好歹和高层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他们打得什么主意,他还能不清楚吗。 为什么不把鼬定为叛忍?为什么要说出这么荒唐的话?想让鼬回来吗? 回来干什么? 凉意攀爬上脊背,富岳深吸一口气,闭眼,彻底是视死如归了:“宇智波鼬勾结外敌,不可信任。” 作为鼬的父亲,他居然有天会在火影面前说出这话,哈哈、哈哈…… 太荒谬了! 可族内不能再失去万花筒了,要是宇智波宵因此出走,他们宇智波…才是真的完了。 宇智波太需要高端战力,更别提宇智波宵还连带着另外一个万花筒啊,两个啊……有这两个的存在,就算是发动政变,也断然没有不成功的道理。 鼬能如此深受火影信任,到底是为什么?富岳心底模模糊糊的有个猜测,答案似乎在这一句‘火影思维’下呼之欲出了。 二选一,如果鼬和宇智波宵这两个万花筒不能并存,那他需要放弃的……居然会是鼬。 就如她的愿吧……富岳心如刀绞,顶着猿飞日斩不可置信的目光,他竟放弃了自己的儿子,转而站到阿宵这边:“我事先根本不知道他的举动,更不知他何时与面具男暗中勾结。今日他敢朝我们宇智波族人痛下杀手,来日未尝不会和外敌联手袭击木叶。” “此事影响恶劣,作为宇智波的族长、和他的父亲,我今天回去后……”富岳顿了顿,看向阿宵,这是他给她的‘交代’:“会将鼬从宇智波一族除名。” 这才对嘛。 阿宵满意地点头,为宇智波富岳给出的结果而满意、更为他是做出这决定的人满意。 哈哈!鼬,看吧,从你没能杀死我的那一刻起,你这辈子的悲惨人生就注定了! 阿宵内心的怨恨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 她目光冷冷朝向猿飞日斩:“火影大人,连我们族长大人都这么说了,您为什么还如此信任鼬?难不成……” “是您指示的这场袭击吗?” 听到富岳的话,猿飞日斩心凉了半截。阿宵又猛然把矛头对准他,他呼吸一滞。 矢口否认:“当然不是。” “只是现在情况谁都不知道,鼬为什么要这么做、动机是什么,都还是个未知数。”他艰难道:“就这样把他定义为叛忍,不妥。” “当务之急是要把鼬找回来,问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 “当然要把他找出来。” 阿宵冷哼一声:“但我得先见到关于他的通缉令,若他不是叛忍,来日堂而皇之地进了木叶,我可真为木叶的安危忧心。” 今天不见到鼬的处决,她绝不会罢休。 “火影大人,我也想知道真相,如果鼬真的有什么‘我能理解’的苦衷,再把他叛忍的身份撤销不就行了?届时,我不会反对的。” 绝对不会有‘她能理解’的苦衷!除非叫星河倒转、海水倒流、日月颠倒……世界毁灭都不可能! 猿飞日斩一阵头疼。 看这副样子,今天宇智波宵是彻底不会罢休了。口口声声‘担忧木叶’,分明是在拿木叶威胁他。 太不像话了! 可是…… 那青年亲昵地挽起宇智波宵耳边碎发,低垂眼帘压下睫羽。声音虽轻,但是谁都不能忽视的分量。 “如果木叶今日不能就此事给出说法,我也不介意亲自动手。” 怎么就这么难缠! 猿飞日斩忽然能理解鼬为何会突然动手了,他一定是知道宇智波宵此人必然会对木叶造成大害,才会第一时间去杀她。 可惜了……鼬没能成功。 但此刻,事情并非到了不可回转的地步,鼬还有机会回来。 猿飞日斩想,就算把鼬定为叛忍,可他现今行踪不定,一个叛忍的名头又怎么样?不过是个表面上的形式罢了……对,鼬不会在意的,他会理解的。 老人深深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退了一步:“阿宵啊,你担忧木叶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们会给你一个说法的。我向你保证,今天关于宇智波鼬的处决会出来。” 阿宵的眼睛亮了亮。 她立马变了张脸,高兴的抬高嘴角:“是么?那我今天是不是就能见到他的通缉令啦?” “……当然。” 他其实更想给她发通缉令。 阿宵心情顿然好转,抓住泉奈的手,仰头朝他笑:“我就说木叶不会让我失望的。看,这不是很好嘛。” 第22章 我都是为你好 猿飞日斩僵硬着一张脸,被阿宵催促着‘快去给鼬发通缉令呀’离开了。 倒是少见这位三代目大人这样失态的模样,平日里的平和慈祥都险些维持不住。 走之前,他还想再多试探下宇智波泉奈。 被阿宵笑着回绝:“哎呀,三代大人,有什么话您和我说就行了。泉奈大人是我召唤出来的,他只负责保护我……其余的事情,您都不清楚,他就更不可能知道了呀。” 青年垂眼,默认了她的话。 于是猿飞日斩没能多打探出什么消息。只是越看,越觉得这青年根本就与活人无异。 毛骨悚然的瞳术。 猿飞日斩只能撑起勉强的笑:“那好吧,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可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阿宵一口应下。不用想也知道,没谁会真的把这话放在心上。 而富岳到底还是没能拦着阿宵进病房,她一脸虚伪的担忧之色,好像真是关心极了佐助。但别以为他不知道——除了刀伤,佐助身上被施加的幻术痕迹到底来源于谁。 可她后面站着个宇智波泉奈呢,富岳就算不惧宇智波宵,也多少得忌惮下这位战国亡魂。于是富岳只能咽下质问,想着再忍忍吧,现在不是朝她发难的时候,不情不愿地推开房门,却发现佐助早已醒来,门外的话不知道被他听进去多少。 日光倾斜,佐助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盯着三人—— 他目光定格坐在轮椅上的阿宵身上。 阿宵冲着他笑:“佐助,感觉怎么样?” 她是怎么能问出这种话的……感觉怎么样? 当然是痛彻心扉、恍若梦中。 佐助没有回复这无意义的话,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阿宵,灵魂好像飘离浮出了他的身体,‘冷静’地审视的宇智波宵。 她和他一同受了伤,被同一柄刀捅穿了身体。或许那小太刀捅进他身体里的时候,还带着她的血液呢。 佐助面色苍白地注视着她,或许能从和他有同等遭遇的人身上找到答案,他想。 于是他问她:“为什么鼬要杀我?” ……谁知道。 谁知道呢,就连富岳也不能给他答案。但阿宵摇着轮椅到他跟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语气肯定:“鼬肯定是觊觎你少族长的位置!” 在说什么鬼话。 富岳觉得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鼬从没有在乎过那种东西……但凡多了解一点鼬的为人,都不会说出这种话吧? 佐助也是,他想他或许问错人了,宇智波宵怎么可能给他答案呢。他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 第27章 “那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原因?”阿宵语气笃定,一口咬定:“只能是因为这个,我推举了你当少族长、你抢了他的位置,所以他怀恨在心,才要杀我们。” 佐助是年纪小、不是傻。 他面无表情看着阿宵,一针见血指出关键:“不对,他要杀的是你,不是我。” 这是事实。 如果他没有替她挡下那一刀……根本什么事都不会有。这是仅存于鼬和阿宵之间的矛盾,天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鬼知道鼬为什么铁了心要杀她。 “我是被你连累的,宇智波宵。” 佐助说出这句话,好像把所有争端的源头全推给阿宵,那他所受的伤害就能不存在了一般——鼬依然是个疼爱弟弟的好哥哥,没有对他痛下杀手……没有发生这种事,全是宇智波宵害的! 他几乎要说服自己了,可阿宵眨了眨眼睛:“但他也不在乎你的性命,杀你,不过顺手为之。” ——这也是事实。 贯穿腹部的伤口又开始哀鸣,全身上下都在叫唤,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佐助怔怔自语:“不……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 “因为我?”阿宵捏着他右手腕,手背青筋突起:“可我什么也没做。在这之前,我都是为了你,是我推举你当少族长的……佐助,我还说鼬要杀我,是因为你呢!” “为了我……” 手腕被阿宵掐得青紫,他低头避开阿宵直白灼热的眼神:“不,你在骗我。” “无缘无故的,你为什么要让我当少族长?我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你又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他本来就没有想当这个少族长。鼬被莫名其妙踢出继承人范畴也很奇怪,要真是因为这个原因,鼬才会动手杀宇智波宵的话,那也是她活该。 都怪她自作主张! 他猛地抬起头盯着阿宵,面上带着愠怒:“你还对我用幻术,别不承认!我知道是你。” 被当面戳破干的坏事,阿宵一点都不心虚。 她指着佐助的眼睛,笑:“我都是为了你好,看看你的眼睛,是不是进化了?” 她知道佐助这是不愿接受现实、逃避鼬想杀他的事实,才会选择把过错推到她身上—— 没关系,她阿宵大人,才不是个会和小孩子计较的小肚鸡肠之人! 想到他到底是给她挡过一刀,阿宵面色稍霁,温柔地捧起佐助的脸。他都没察觉到自己正流露着痛苦神色,以至于对阿宵指责都显得那么可怜。 “我为什么要推举你当少族长?当然是因为我觉得你值得,佐助。”她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他,无比专注:“你肯定比鼬更适合这个位置。” 后半句,她可没说谎。 阿宵是真心实意的觉得鼬不适合,就算在这件事没发生之前,她也是这么想的。 他太高傲了……连表面功夫都不肯做。止水是主动找上他交朋友的、阿宵是看不顺眼主动找他麻烦的。除此以外,他竟在族内的青年一辈里都找不出能说上两句话的人。 没有谁家的继承人是这样的。而族长宇智波富岳也不觉奇怪,真的就对其放任自流。 族里的青年一辈对鼬都很陌生,无论是训练还是任务,他都和族里的人没有交集。久而久之,大家自然对他敬而远之。而鼬对此也没有任何想法,这似乎就是件很正常的事。 鼬是天才不错,阿宵可以勉强承认这点。但在政治素养这方面,她必须得说,那家伙毫无自觉。 他估计也没有这个想法,若真有谁对他发起挑战,说自己想当族长,鼬的态度可能也是无所谓……但谁叫这个人偏偏是佐助呢。 阿宵捧着佐助的脸,笑吟吟道:“我觉得你比他适合,你难道不这么觉得吗,佐助?” 男孩抿着苍白的唇,别开眼:“我没有这个想法……” 他没有、他从来就没想过这种事,如果当少族长的后果是和哥哥反目成仇,他绝对不会同意。 “不,你有。” 阿宵强硬地将他的脸掰正朝向自己,语气坚定:“你已经是了,不要逃避——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你不可以为了鼬放弃这些!” 说到底,佐助根本没死在鼬的手中。刨开那看上去很惨烈的伤势,他现在还能在这儿和她说话,其实是鼬手下留情了吧? 阿宵冷淡地想,她能活下来那全是靠自己的眼睛。佐助呢?他才六岁、和刚开的一勾玉,凭这些就能从鼬的刀下活下来吗? 可不能排除这是鼬设下的障眼法。 佐助面色惨白,嘴唇颤颤:“那你为什么要对我用幻术?你根本是在骗我!” “都说是为了帮你。” 拇指摩挲着他脸颊,阿宵注视着他的面容,思量起他对鼬来说的千万种可能性,面色愈发温柔:“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早说过要帮你开眼的。” 什么时候的事? 佐助的大脑迟钝地运转起来……似乎他是答应过她什么,好像、是真的? “早知道…是这样……” 他又不可避免想起那个幻术,可怖的画面和现实交织在一起,真真假假难以分辨。心脏猛然收缩,他恍恍惚惚地想,啊,早知道是这么痛苦的事,说什么他也不会答应的。 阿宵一把将他搂在怀里。 “别害怕。” 她轻声道,声音在佐助耳畔回响,贴得很近很近:“你看,你现在已经开眼了,没有什么消息比这更好了,对吧?” “不需要感到害怕,你是我们的少族长呀。” 少族长、少族长…… 现在听到这个词,佐助甚至会下意识觉得恐惧。 抱着他的这少女仿佛是披着人皮的怪物一般,皮肤带着温度、心却是冰冷的。 如果开眼的过程都这么痛苦……那难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感知到同等的痛楚吗?难道不是更能身同感受吗?可她为什么就能这么轻描淡写地略过那些痛苦,只谈‘开眼’? 她难道没有经历那些痛楚吗?那为什么还能面不改色地把这说成是值得庆祝的事? “不要逃避痛苦。” 阿宵说话吐出的温气钻进他衣领里,轻轻柔柔的:“痛苦是每个宇智波的必经之路,你得学会接受啊,佐助。” 接受痛苦?这要怎么接受?这种东西是可以接受的吗? 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无意识的、滚烫的泪淌下。 阿宵却抿着唇笑起来:“我知道你不想恨你哥哥,我知道你觉得这太痛苦……我都理解。” “可你拥有这样的眼睛,能感到痛苦,那是最好不过了呀。” 佐助啊,你最好恨他。 “我都是为了你好。” 阿宵轻声道:“相信你能明白吧?对于我们宇智波来说,没什么比眼睛更重要了。你的痛苦、愤怒,从来不是无用的东西……它们都是有价值的。” 是、这样的吗? 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佐助觉得有什么掐上了他的脖子。她所在的地方,甚至空气也变得稀薄起来,他模模糊糊地觉得她说得不对—— 是哪里不对呢? 病房陷入良久的沉默。 “够了!” 富岳完全听不下去了,顶着旁边宇智波泉奈不赞许的眼神,打断阿宵这不怀好意的‘安慰’。在不制止她胡说八道,佐助真要相信这鬼话了! 他脑门突突冒着青筋,不禁感到牙龈发酸——当然是为她这歪门邪理。 还什么‘痛苦是每个宇智波的必经之路’,这话怎么能让还六岁的佐助听!要是真信了,那才是大问题,只有痛苦怎么能开眼?那族里那些生活不如意的不早开眼了。还有他,终日被挤压在族内和木叶两方的争端里,也没开万花筒啊。 开眼这事,是带着点运道的——和资质血脉挂钩的东西,怎么能是只有‘感知痛苦’这点就够了? 富岳黑着脸,‘请’阿宵离开这间病房:“你的关心我们都收到了,佐助需要修养,你也是。” 快点走! 阿宵松开佐助,不高兴地撇嘴:“那好吧。” 她还没说完呢,讨厌的宇智波富岳……不愧是鼬的父亲,都讨厌! 阿宵依依不舍向佐助告别。 “那我先走了。佐助,希望你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我会等你想明白的。” 佐助低下头,面容被未整理的碎发掩盖,像座沉默的雕塑般一动不动,似乎没听见似的。 看起来没听见,那就是听进去了。 宇智波富岳的脸都快黑成锅底,刀人的目光催促阿宵快滚。她也不觉害怕,笑眯眯地让泉奈推自己回去。 青年握着轮椅推手,指节修长,不疾不徐走在医院长廊里。金属轮轴碾过地砖的轻响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日光从窗外斜斜切进来,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她后仰脑袋望着他,黑发垂落耳边,在苍白的日光灯下泛着细碎的光:“我不想在医院里呆着了,我们回家吧。” 第28章 泉奈低头看向她的眼睛。 “这就回去了?不需要多呆几天吗。” “不要。总觉得呆在这里,会有乱七八糟的人找上门来。”阿宵苦恼地蹙眉:“还是回家吧,这里我呆不习惯,换药这种事我可以自己来。” “好吧,都听你的,阿宵大人。” 他耸肩,声音里带着笑意:“你刚才的说法很新奇呢,我都快听入迷了。” “诶——我可是认真说的。” 阿宵脸颊鼓起:“又没胡说八道,难道我说的没道理吗?” 青年顿了会。 “嗯……从某种方面来说……” 他轻轻点头:“说得很对。” 第23章 出院 阿宵打定主意不能在木叶医院里久留。说她有被害妄想症也好,反正总觉得随时会有人害她。 她现在的命,可宝贵着呢。绝不可以死在谁的冷箭、暗害之下……那未免也太丢人了。 离院前,她去找木叶医院的人拿药方和所需药品,对面年轻的实习医生脸上带着担忧之色:“宇智波小姐,我还是建议您再留院观察至少一个月,实在不行,也最好等半个月。” “我就要出院,别管那么多。” 阿宵掀起眼皮子,眼神冷漠地打量他:“昨天是你负责治疗我的吧。” 银灰发色的医疗忍者推了下眼镜,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是我,宇智波小姐。”他轻轻点头:“虽然我还只是个实习医生,但请不要感到顾虑,我的医疗忍术并不逊于其他正式医生。昨晚情况特殊,我正好值班且有空闲,才来负责治疗您的。” 阿宵食指有规律地敲击着办公桌,面色一点未变,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药师。” 他答道,指了指白大褂右边胸前上别着的铭牌:“在下药师兜。” 阿宵点头。 “好,药师兜。” 她微微抬起下巴,虽然这个少年医疗忍者比她高,但也不能阻碍她眼睛长在头顶上般的俯视他:“我记住这个名字了。” 银发少年眼皮不详一跳。 “你听好了——如果我察觉到我的伤势有不对劲,有人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 她语气不善:“我就来找你。但凡让我发现你有一丁点嫌疑,我会挖了你的眼睛,把你挂到火影大楼上示众。” 药师兜惊愕地瞪大眼,‘下意识’后缩身子。 “这、这……” 居然有人能如此明目张胆威胁医疗忍者,也太不讲道理了……是医闹吧?绝对是吧? 他勉强笑着,连连摆手:“这怎么会呢,宇智波小姐,您多虑了。没有人要害您,我更不可能啊。” “呵。” 阿宵冷淡地嗤笑一声,“最好是这样。” 对于宇智波以外的人,她总是少了点耐心。看眼前这个年轻的医疗忍者也没什么好感。 阿宵双手抱臂,催促他:“行了,少废话。快点把药开出来给我,我要走了。” 少年额头冒出层细密的冷汗,明显是听进去了她的‘威胁’,支吾应下。 “好、好的……” 他迅速起身,从药柜里翻出几种药品,依次递给阿宵,叮嘱“这个是外敷的、这个内服每日三次、这个每日一次” 把这些药用透明塑料袋装好,旁边的泉奈接过,温和地朝满头大汗的少年医忍道谢:“多谢。” 药师兜藏在圆框眼镜后的眼神闪烁了下。 他低下头挠着后脑勺:“都是我该做的。” 阿宵才懒得和这种无名小卒虚与委蛇,她的耐心早就在和猿飞日斩的交谈里用光了。临走前,她回头睨眼看了眼这人。 “记住我说的话,我可不是在开玩笑。你最好祈祷自己什么都没干。” 少年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结结巴巴地回答:“当、当然不会,都说是您多虑了。” 泉奈轻拍阿宵的肩膀,低声宽慰她这不知道从哪来的危机感。 “不用担心,我全程都盯着在,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阿宵这才满意地嗯了声,随后摇着轮椅,头也不回地离开办公室。徒留身后的年轻医忍苦笑。 他低头,银灰发丝垂落,遮挡住眉峰和眼睫,神色晦暗。 就这样僵坐着了一分钟,一直到那金属轮轴滚动声和青年男子几乎不可闻的脚步声消失后,药师兜紧抿的双唇绷成一条直线,额前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双手紧攥成拳。 她—— 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地对他用幻术! 少年医忍闭上双眼,隐在桌下的右手中指勾上食指结印,催动体内查克拉的运转,刻意打乱其流向,紊乱的查克拉流冲刷着经络。 好一会儿,他才睁开眼,猛地深呼一口气。 真是的。 他明明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怎么就如此不讲道理的给他放幻术?他有尽心在维持她的伤势吧?就这么对治疗自己的医生? 而且如此不加掩饰,她甚至不屑于隐藏自己的意图! ...呵,轻视医疗忍者的人,早晚死在这其中。 圆框眼镜片反射出层冷冽的弧光,药师兜面无表情,用大拇指拭去唇边溢出的血渍。 窗外日光渐盛,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像什么发生一样,照旧翻开办公桌上的病历本,旋开钢笔盖,沾了点黑色墨水,在上面写到——[宇智波宵,出院] 又翻开下一页,仔仔细细地写着什么。定睛一看,发现似乎是什么密语,难以辨认其意思。 * 领着宇智波泉奈回了族地,围过来想问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族人有不少。阿宵通通打发走。 “有什么想知道的,我会在下次族会上说清楚的”,留下这句,就紧闭大门,表示自己需要修养,不接见任何人。 族老照样被拒之门外。 “这样好吗?”泉奈问她:“须佐能乎把族地外围的建筑群全毁灭了,受伤的族人也不在少数。族长的长子‘叛逃’,现在正是人心惶惶之时,就这样放着他们.......” 显然,他作为曾经的一族二把手,对如何安抚族人情绪的经验充足——这工作确实也是由他担任:“阿宵,或许你该和他们说些什么。说点什么都好,因为【未知】,确实是最让人恐惧的东西。” 明明都是宇智波,但外面那群人,不也是在畏惧着突然出现的两个万花筒持有者吗?把族地外围的地都犁了一遍,那犹如天罚般的战斗痕迹还新鲜着呢,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之二,却像没事人一样,大摇大摆回来了。 这种情况下,不恐惧是不可能的。 但阿宵摇头:“现在不需要,我懒得和他们多费口舌。” 恐惧?呵......那就对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打心底畏惧她的力量,那怎么能做到信任、臣服于她? 而且,她当然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研究【宇智波斑】,难道和族人解释还比这更有趣吗? 当然不可能了。 所以她其实并不怎么在意那些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让他们猜测去吧,任由恐惧的种子在心底发芽壮大。阿宵完全能猜得出来他们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开了万花筒后都会性情大变?’‘说不定她真的疯啦!’ 哎,管他们去呢。 她会给出解释,但那也是她想说的时候,而不是被其他人强硬的要求‘给我们一个说法!’......才不可能是这样。 阿宵手肘撑在轮椅扶手上,一手托腮:“别这么在意,泉奈。” “现在是宇智波需要我的力量——准确来说,是我们的力量。” 她指尖卷着散落在胸前的头发,一圈一圈,缠绕在一起:“我说过让你当族长,这话可不是什么异想天开,做好准备,你马上就是。” 青年蹲在她轮椅前,阿宵牵起他的手搭在自己膝盖上:“如果你是族长、我又是你的‘召唤者’,那么我们有点架子,也是理所当然!” 呃…… 他弯了弯眉眼。 “好吧,听你的,反正你总有说法。” “不过——”青年歪头:“有个很严峻的问题,阿宵,我接下来该住哪儿?作为我的‘召唤者’,总该替我解决这个问题吧。” 这个啊。 对于该如何安置宇智波泉奈,阿宵有点犯难——她家有两个空闲的房间,完全可以让泉奈住下,但是…… 那个面具男神出鬼没的空间系能力太诡异,万一突然出现来暗杀她,该怎么办? 她其实很想让宇智波泉奈和她住一个房间。 但她刚提出这个想法的苗头,就被青年给果断拒绝了:“……阿宵啊,你姑且是个女孩子吧?这样可不太好呢。” 嘁……不愿意就不愿意,硬扯出这种说辞干什么? 阿宵哼了声,想着还有个灵魂体跟着自己呢,也就对泉奈的拒绝没那么在意了。 “那好吧,你就住我隔壁。” 第29章 她三言两语就决定下了宇智波泉奈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的住所,也不在意对方满不满意,反正她是满意了。 “行了!”阿宵一拍手掌,“我需要疗养,但为了防止鼬和面具男的再次袭击,你可要好好地‘守护’我哦。” 泉奈点头:“当然。” 阿宵这才放下一半的心——另一半,当然在旁边那个放冷气的灵魂体身上。 她把泉奈带到她房间的隔壁。已经很久没住人了,她也不常打扫这里,一层薄薄的灰尘盖在这间房里。阿宵迅速捂着口鼻咳了几声,佯装虚弱:“哎,我还受着伤呢,就麻烦你自己打扫一下啦。” 完全不知道‘待客之道’这几个字怎么写的,阿宵笑吟吟地指挥着泉奈把尘封的清扫工具翻出来,交到他手上。 “只能靠你了,我就在隔壁房间哦。”她还不忘叮嘱泉奈:“要是有听到什么动静,可一定要第一时间赶到我身边呀!” 话虽这么说,等阿宵摇着轮椅进了自己的房间,反手就在木纸门上画了个降低音量的封印。又牵起一根细细的鱼线,挂着一串起爆符——简易到不能再简易的陷阱。 [小心把自己炸死了] 辛辣的点评。 阿宵眨了眨眼,画上封印后,她才终于肯开口和这位‘前辈’说话了。自认为很有礼貌地请教他:“那前辈,您说我该怎么做?” 半透明的男人垂眸,那单独露出一只的眼睛里尽是凛冽的寒意。 好歹愿意回阿宵的话,他屈尊纡贵地开口:[你要做的,就是洗干净脖子等着] 等什么?当然是等死啊。 哈哈—— ‘前辈’火气很大嘛。 都跟着她从医院回族地了,这一路上也该清楚了吧……他的处境。 灵魂被禁锢,甚至不能离开超过一定距离,只能被迫跟在她身边。 她想碰到他,就能碰到;她不想,那他根本动不了她一根头发丝。 这样的处境,还不能让这位‘前辈’好好说话吗? 阿宵不喜欢和这样火气大的人打交道,她自己本身火气就足够大了。 往日里,只有别人顺着她的份,哪需要她对一个嘴里蹦不出两句好话的家伙低眉顺眼? 但这人毕竟是【宇智波斑】 想到这里,阿宵饶是有再大的火气也平静了下来——没关系,她对姓宇智波的,向来很有耐心。 就像对鼬一样,她能不厌其烦地观察他这人的一举一动、揣摩他的所思所想,就只为了找出他的弱点。 那么现在对待这个‘战国幽灵’,她也有同等的耐心。 不过说到底,她还是喜欢宇智波泉奈那样的,起码没一露面就这么难沟通吧? 唉,她暗自叹气,然后对男人扬起笑脸:“前辈,您就这么不信任泉奈大人吗?我不觉得敌人能突破他的保护圈呢。” 男人冷哼了一声。 他抱着双臂,微微抬起下巴,自上而下地俯视阿宵:“不信任他的,是你。” 哈哈,被他看出来了。 被直白地点出这点,阿宵才不会承认呢,她坚定地摇头:“怎么会...我是非常信任泉奈大人的。您看,我召唤出了你们——这是万花筒写轮眼做出的选择......所以我不仅信任泉奈大人,也信任您呀。” 宇智波斑当然不会相信她的话,一个字都不信,凛冽的眼神实压压地砸在阿宵身上。 如果是几天之前的阿宵,估计会被他这从百年前战场里杀出来的血腥杀气吓到吧。她也丝毫不怀疑,倘若他现在拥有实体,光是站在那里,就能令对手不战而败。 然而她已经差点死去一次了,比起害怕和恐惧,充斥在心脏里的更多的是愤怒和不甘。这股强烈且奇异的情绪如奔流的洪水般冲刷着整个人,她得以冷静、充满评估意味地打量着【宇智波斑】。 和宇智波泉奈不一样,他看起来真的非常、非常……生气。 「你这…打搅死人的家伙」 昏迷的那个梦境里,她见到的那个少年人—— ‘少年版’宇智波斑,是这么说的吧? 第24章 梦境 仔细地观察一番,会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和‘梦中’那个少年模样差别不大,几乎能称得上是等比例放大。 ‘梦境’? 不......那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梦呢。 阿宵摩挲着下巴,并不把他犹如实质般的杀人目光放在心上。 毕竟、现在掌握主动权的是她。 那还有什么好紧张的? “前辈啊......”她仰头看着他:“您很生气吗?为什么呀?” 她是真的觉得有点疑惑:“我把您从净土中唤醒,再次睁眼看见这个世界,这是件值得开心的事呀。您看,泉奈大人就说这没什么不好的......您又为什么要生气呢?” 她眼神真挚,眼神里分明写着‘你可不要不识好歹’的劝解。 宇智波斑冷眼看着—— 惯会花言巧语的小姑娘,总喜欢先一步搬出大道理来保证自己处于绝对的优胜地位......多倒胃口啊。 她这个人、还带着那样陌生且异样的情绪。 偷走他的力量、禁锢先者的灵魂,这些居然还不够……还要像病毒一般侵蚀着他的情绪。 宇智波斑甚至都记不得上次拥有这种情绪是什么时候了。他上半辈子近30年的人生、如微弱萤火却依旧燃烧着的信念,都在阴冷潮湿的地窖里度过的漫长岁月里被消磨殆尽。 所有的情绪都在等待某个时刻降临的过程里积攒、压缩着,让其余的事都显得不重要起来,躯体逐渐苍老,灵魂也在一点点褪色泛白。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到如此愤怒过了。 似乎只是睡了一觉,等他再次睁开眼,又看见满目疮痍的现世,这么多年过去,一点都没有变,还是充满着无穷无尽的战争和算计——甚至就连死去多年的弟弟也被重新拉入现世,被利用、被控制、被欺骗……而他无能为力。 灵魂虚无缥缈,他只能被迫跟在这个宇智波后人身边,看着她是如何花言巧语的哄骗泉奈的。让泉奈再次为了与他毫不相干的‘宇智波’握紧刀柄,重新投入到无止境的战争里。 只因为那双眼睛……仅仅只是因为拥有万花筒写轮眼,生前为宇智波流干了血还不够,竟叫人死后也不得安宁,要从亡者的尸骸里翻出来回收利用。 可就连他所感知到的这种愤怒都不纯粹——这其中,到底有多少是属于她的情绪? 力量不再属于自己、失去自由的灵魂,如今连情绪都要受她干扰。 他阖眼,没有再回她的话,这毫无意义。 显而易见,她不会把他的存在告知泉奈、不会告知任何人……她是真的打定主意,要把他变成自己的‘私有财产’。 可笑。 但此刻,他偏偏什么都做不到。 甚至连筹谋多年、堵上半辈子的计划都被打乱——如果灵魂被禁锢在她身边,那轮回天生之术还能否起效? 宇智波斑不确定。 他只能静静等着她死去的时刻。无人能逃脱净土的宿命。等她死了,他的灵魂想必也能重回净土。 是的,等她死了。 他习惯了等待,后半辈子的漫长岁月都在无穷无尽的等待中度过,等了这么多年……而今遇上这个变故,竟还要他等。 “前辈。” 女孩摇着轮椅到他身边。其实伤大多在心口上,也不知道做这幅可怜样给谁看。 她仰起毛茸茸的脑袋,指尖小心翼翼地牵起他的衣袖,粗麻布质感,是带着实感,甚至能恍惚地感知到温度。 像是丝毫没瞧见他阴沉的脸色,一定要讨人厌地凑过来:“未来我们可要相处很久很久呢。” “或许、是‘一辈子’也说不定。” 露出瓷白的牙齿,她笑得险恶又真诚:“所以,您别生气啦。毕竟人总不能气一辈子吧?” …… …… 斑深吸一口气,叫出她的名字:“宇智波宵。” 阿宵乖乖应声:“嗯嗯。” “离我远点。” 诶……真的生气了呢。 阿宵眨了眨眼睛,到底还是‘听话’的松开了手:”好吧,既然前辈这么讨厌我的话……” “那我会努力让前辈不讨厌我的。” 她眼睛弯了弯。 交谈失败,阿宵对此并不意外——她只是觉得这位【宇智波斑】的态度有点奇怪。 像宇智波泉奈那样才正常吧。 这位…怎么看上去真就一副‘想马上重回净土’的模样?难道生前和初代火影终结谷之战的失败对他造成的打击太大……他真就丧失了对现世的渴望? 反正,这个【宇智波斑】一点都不期待这奇妙的‘新生’。甚至有宇智波泉奈挣脱束缚、重获躯体的成功例子摆在前面,他也不心动。 选择了完全拒绝交流,丝毫不掩饰其厌恶反感的态度。 第30章 他是真的在期待她的死亡、也没指望她用出另一个瞳术。 好奇怪啊—— 没想到忍界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居然会是这样的,阿宵若有所思。 思考了一遍,压根没什么头绪。她对宇智波斑的了解仅存于历史记载,还是族内特供版本……这样看来,她其实对他们这对兄弟一无所知。 不过她到底还是去门边把那一串起爆符收起来,免得宇智波斑是个乌鸦嘴,这‘陷阱’真炸到她就不好了。 又用指腹仔仔细细擦拭掉画着的静音封印纹样,黑色墨渍晕得手心花了一片,她在衣袖内侧胡乱擦了下。随后敞开房门:“泉奈!” ——不理她,那就找个能理她的人。 对面房间里的泉奈循声望来:“怎么了?还没休息吗?” “我在等你。” 阿宵歪着头朝他招手,示意他过来:“我还是有点害怕,你能不能陪着我呀?” 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一样,阿宵硬是要泉奈坐在她床边看着,才肯入睡。 青年忙前忙后,前脚还没把自己的房间打扫出来,后脚就又负责上了整理她的床铺,给她把被子铺好,还极其顺手地帮她撵了撵被角。 窝在被子里,阿宵睁着眼睛盯着泉奈:“你真好……会一直这样的、对吧?” 管他是真心也好、做戏也罢,就现在这样,要是能一直维持下去,谁会不喜欢? 反正阿宵很喜欢。 泉奈盘腿坐在榻榻米上,胁差放在木质地板置于身前,像话本里守护主君的武士一般。阿宵没见过贵族,但想必从前的泉奈是经常打交道的……那时,他就是这样做任务的吗? 泉奈闻言一笑:“当然了。现在这个世界上,我就只认识你了。不对你好,我该对谁好呢?” 他只认识她……是的、是这样没错。 可是,阿宵不认识他。 宇智波泉奈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是一无所知。就和宇智波斑一样,他们这对兄弟,一个拒绝交流、一个营造出完美的假象。 直到现在,是不是也把她当做一个‘任务’呢? 她抿着唇,点头:“你可要一直这样啊。” 在宇智波斑堪称死亡凝视的注视下,她让泉奈再次保证了一遍:“嗯,会一直都这样的。” 随后,在一冷一温的视线下,阿宵平稳地闭上眼睛,睫毛都没颤一下,呼吸逐渐变得绵长。 她睡着了。 * 猜的没错——当阿宵再次踏入迷雾之中,冰冷的水流蔓延过脚背。这回,她不再犹豫迷茫,径直朝着巨石的方向走去。 尽管脑子昏沉沉的,眼皮子始终有种无力感。就像平日里在做梦一般,意识迷迷蒙蒙的,但阿宵很清楚,这不是梦境。 这里,是宇智波斑的‘精神世界’吧? 写轮眼回应了她的愿望——哪怕是再陌生的灵魂,只要和她一样拥有万花筒写轮眼,以这双眼睛为媒介,就能从净土里找出他的灵魂。 她清醒时,灵魂会伴随在她身边;那不清醒的时候,她的意识依旧会伴随着其灵魂,一同沉入到他的‘精神世界’。 靠近中心的地方,雾气逐渐变得稀薄。 阿宵脚步停在他身后。 一头炸毛、少年模样的宇智波斑,这次依旧没有回头。 于是阿宵熟稔地绕到他身前,盘腿坐下:“又见面了。” 对着眼前和她年纪相仿的少年,阿宵也实在是难以称呼出‘前辈’二字。 而且.......为什么会是和她一样的年纪? 这很奇怪吧。 眼前的毫无疑问是【宇智波斑】。虽然形体是幅少年人模样,但说的话、还有那种眼神,都说明他绝不可能真是这个年纪。 他眼皮都懒得抬起,呼吸平稳,像是阿宵根本不存在一样。 “喂,别这么冷漠呀——” 阿宵捧着脸,前倾身子靠近他,鼻尖几乎都要相触,甚至能感知到少年的呼吸:“现实世界不理我,这里也还是不理我吗?你看,一天有24个小时,无论我醒着还是睡着了,你都得陪着我。” “这么长的时间呢,没人和你说话,你难道就不会觉得无聊吗...宇智波斑。” 他终于肯抬眼,漆黑的眼眸里倒映着阿宵笑吟吟的面庞:“我说过离我远点。” “你真的、很烦人。” 阿宵眨眨眼睛,笑得更真心了:“我知道啊,很多人都这么觉得——族里也有人不喜欢我。可一个个还不是要和我好好相处?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了解写轮眼啊,等他们以后开眼了,还不是要来找我。” “你现在也是哦,斑。” 不顾眼前之人升腾起的阴冷查克拉,阿宵继续说:“我可以这么叫你吧?好像有点不尊敬呢......别误会,我是‘很尊敬’你的。” 她一面说着这样的话,一面又轻佻地伸出食指勾起少年的炸毛:“要知道,你可是宇智波斑啊。” “我从小就听着你的故事长大,大家说你是千年来宇智波的最强者,这之后再也没有人可以超过你。我真的——” 她拉长了语调:“非常、非常景仰你啊。” “可是呢。” 她话锋陡然一转:“看看现在,你是什么一副模样?哪里还有什么‘忍界修罗’的威严在呢......连自身的自由都无法掌控,这样的你、被我掌控着的【宇智波斑】——” 阿宵双手捧起少年的脸,珍重的、像是对待什么宝物一般。说到这里,声音柔了下去:“是不是很狼狈啊?” 斑视线的温度更低了,几乎要冻死目光所及的一切生物。他垂眸凝视着眼前的女孩、前所未有的专注。 或许在想怎么杀她。 被这么盯着,阿宵也似乎根本感觉不到他的不悦和杀意,或者说是对此感到满意。 食指戳上少年的脸颊——看吧,再怎么冷脸,手感也是温软的。像是在摆弄什么玩具一般,她心情大好。 “斑,你要认清自己的处境。好好地和我相处吧,不要抗拒和我交流、也别再摆出这幅表情了。” 她是真的想了解【宇智波斑】。 食指滑至少年唇角边,大拇指顺势抵住另一边,两指用力,少年斑紧绷的唇变得泛白,阿宵硬生生地‘帮’他扯出个笑容的弧度来。 “都说了,别这么看我。” “笑一笑嘛,看你弟弟宇智波泉奈,他就总是对着我笑。你们是兄弟,长得也像,笑起来肯定都好看。” 她笑着说。 第25章 他弟弟,【宇智波泉奈】。 提到这个名字,斑的呼吸顿然一滞。本就漆黑的眸色更沉一分,被羞辱到这份上,他终于肯开口了。 “你很得意吧。” 少年人的模样,气质和眼神却是远超出这幅皮囊的强大——仅仅是这样注视着她,毫无疑问,他是货真价实的'忍界修罗'。 无数敌人的鲜血浇灌出的称号。 少年人的身体尚处于变声期,声音还带着种滞涩感,他慢慢地念出她的名字:“宇、智、波、宵。” 一字一句。 斑打掉阿宵在他脸上胡作非为的手。翻涌着的杀气刹那间迸发出来,甚至看不清他是什么时候出手的,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阿宵就已被他单手掐住脖子,脊背抵在冰冷的石板上。 “!” 突如其来的'袭击',在这个恍若梦中的精神世界里,阿宵本就不怎么清醒、强撑起的意识也迷离了一瞬。 “唔……” 力气好大……她伸手去抓住少年的手腕,指尖都掰得发白,也丝毫未撼动其力量。 疼痛和窒息感都是真的。 斑俯下身,凑至她耳边,气息打在耳廓:“我警告过你的吧,离我远点。自大的小鬼,要是听不懂人话,作为前辈,我不介意'教导'下你——什么叫'尊敬'。” 跨越了近百年的岁月,他作为宇智波的前了不知道多少任族长。这个不知死活的后人,把他召唤了出来——力量和自由皆被剥夺、个人情感也受她掌控...竟还如此狂妄。 她确实不知'尊敬'二字怎么写。 看看,她是怎么对待泉奈的。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斑有完整的意识,难道泉奈没有吗?那为什么要这么听她的话?斑想,如果是他的话,会选择直接杀了她的。 泉奈为什么没有杀她呢?就算顾虑她的瞳术效果,也该直接把她关起来,要省事得多吧......不愿意?那也很简单,用幻术洗脑不就行了。 反正,是他会用的方法。 斑敛眸,五指合拢力道更紧,黑压压的瞳孔阴云密布。俯视着她,因窒息而涨红的颊色尽收眼底。 他呼吸平稳,语气轻蔑。 “想让我服从你,再过一百年都不可能。” 炸毛茸茸的发丝掉在阿宵脸上,也许戳到眼睛里了,眼皮子越来越重,她几乎要睁不开眼睛。 第31章 唔……怎么会这样。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眼前宇智波斑的脸泛起重影。 形式逆转只在一瞬间。 或许万花筒写轮眼也没有优待她——在这个恍若梦境的精神世界里,她能感知到一切真实的疼痛。 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不是她在这里'折磨'宇智波斑,而是他能在这里折磨她。 ——好吧,刚才是她太过分了。 阿宵承认,刚才不该这样恶劣地对待这位前辈的……她有些懊悔地想到,可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人在梦里是很难控制自己的一举一动的,她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皆依凭着本能驱动。 换而言之,刚才那些话、就是她真心的。 后悔、但也没那么后悔……说出去的话又不能收回来。她就是说了,能怎么样! 她说的就是事实啊。 意识随着真实无比的窒息感逐渐膨胀、缓慢地升腾起来,抽离出躯体。 与此同时,雾气变得愈发浓重,湿润到近乎要凝结成实体挂在她的睫毛上,是很重的小水珠,她几乎要撑不住上眼皮欲将合上的趋势了。 要'醒来'了吗? 斑看她这幅模样,冷笑一声。 他怎么会允许——没这么简单、没这么容易,人总要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 他确实要好好'教训'下她,让她涨涨记性。只有这样,等到了现实世界,她才会懂得什么叫'尊敬'。 松开掐着她脖颈的那只手,猛地再次接触到新鲜空气,一下子疯狂涌入到她的喉管里。浓郁的雾气随着她的呼吸声开始消散,阿宵感到宇智波斑的手移动到她太阳xue的位置,指尖粗粝、结了一层厚茧。 她不适皱眉。 下一瞬,昏沉的眼皮被粗暴地掰开,她被迫睁大眼,视线重新聚焦到他身上。 少年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响起:“还没结束啊,给我清醒点。” 两人视线相聚,斑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常言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如果连续看一个人的眼睛超过三秒,就能看得出他在想什么、基本的了解这个人。现在看着宇智波斑,思来想去,那她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 ——好可恶。 就算是传说中的宇智波斑、就算是她先做得过分,也不能这么对她吧! 意识再度清醒,阿宵恶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放开我!” “天真。” 斑的黑瞳中什么神色也没有,只余森森寒气:“你说,我要是在这里杀了你,现实世界里的你会怎么样?”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斑也不清楚。但他毫无疑问烦透了——灵魂被迫跟着她就算了。等她睡着的时候,还要被拉入到这个梦境里,似乎就是在强迫他必须得和她一对一交流似的。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烦人的瞳术? 能死了最好。 他盯着阿宵,杀气肆虐。 能真正让他动杀意的人很少很少,一般都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的。他活了这么多年,唯一的特例或许只有那个千手扉间——也是看在柱间的份上,才能侥幸活下来。 “好啊!” 她也瞪着他、怒目而视,丝毫不畏惧。 敢对他露出这幅表情的……好吧,没人会对他露出这份表情,一脸蠢样,毫不遮掩其恶毒的心思,想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肯定是在想怎么控制他、利用他,这可能吗? 绝无可能。 斑一手掐住阿宵的下颌,骨头被捏的生疼,嘎吱嘎吱作响。要是现实世界,说不定骨头都被捏碎了。 但是在这里,没有。 “你就试着杀掉我吧!别犹豫、就现在。” 阿宵一点也不怕他的威胁,倒不如说快点吧——快点杀掉她。 梦境的结束,不往往是以失败而告终吗?就当是做了个噩梦,被敌人抓住再杀掉,也是忍者噩梦里常出现的一类梦境。 被'杀掉',就能脱离这糟糕的处境了。 不过是区区一点痛感罢了,难道她真的会在乎吗? ! 瞧她这幅'视死如归'的模样,斑反而笑了。 “很自信啊......相信自己不会死在这里吗?觉得我带给你的这点痛苦不足为惧?” 他松开手,阿宵得了空闲,迅速爬起身和他拉开距离。捂着被捏的生疼的下巴,恶狠狠地瞪着他。 “宇智波宵。” 这回,换斑心平气和地念她的名字了:“或许你能忍受这点痛楚。毕竟对忍者来说,忍受拷问酷刑,也是必备的修行。” “虽然,你连忍者都称不上。” 他还一定要强调这点,阿宵不屑:“那又怎么样?你觉得我会怕?我可是个宇智波!” 宇智波天生就要学着接纳痛苦——阿宵信奉着这种观念,深信不疑。 她是不会怕痛的。 无论是心灵上、还是身体上,如果遭遇了不能承受的痛苦,那么这份痛苦必定会带给她同等的力量。 一定是这样。 ……倒胃口。 就是这种对血脉的盲目崇拜。 斑面色沉静地朝着她了走两步。阿宵虽然嘴上半分不退让,实际却也不由得下意识后退。直到斑停下,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害怕?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挺起胸膛瞪着他。 “所以我说你天真。” 尽管是相仿的年纪,身体退化到很多年前的少年时期,他也还是要比阿宵高半个头。 斑垂眸凝视她:“你以为会这么简单?觉得就只有这一次吗……怎么可能。” 他继续走近她。 这回阿宵不再后退,仰头,将恐惧压下,直到宇智波斑站在她身前,微微低头,阴影笼罩了她。 “连忍者都不是的你,就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很了解死亡、战争和痛苦吗?” “天真、愚蠢。” 他声音低沉,不像是少年人的发声方式。想到他的'真实年纪',如今再被塞入少年时期的躯体里,那确实会有些不适应。只是听起来格外怪异:“让你生不如死的方法有一千种一万种。比如拔掉你的指甲、再用火遁烧一遍……这种低级的拷问,还要我来提醒你?” 阿宵被气笑了:“你真觉得会威胁到我?宇智波斑,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她一把拽住斑耳边的炸毛,粗硬质地的发丝,和他这人一样讨厌。 “你尽管来,这里充其量就是个幻术世界。醒来后,一切都会和没发生一样,你根本不能在我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阿宵笃信着这点,完全有恃无恐。 “呵。” 斑嘲讽地笑出声:“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啊——在温室里长大的小鬼,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种话。” “你觉得是你全天候的掌控着我,不,恰恰相反。只要你处于睡眠或者昏迷状态,就会来到这里,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阿宵心里咯噔一下。 “身为人类,再怎么样也需要睡眠。现在,因为你的无知、愚蠢、自大,借用了我的力量,就得付出代价。” 完全没在意被她拽着头发,头皮那阵微弱的刺痛感也忽略,斑只是垂眸盯着她、仅此而已。 “只要一天不能控制进入梦境的能力,日复一日,痛苦也是会累计积攒起来的。怎么,真的觉得自己可以忍受?” 她怔怔地松开手。 后退一步,她抿了抿发白的嘴唇。被这么一说,她确实完全没想过之后的事,才意识到后果的严重性。 他真的要'折磨'她! 日复一日,她不可能不睡觉的……在每个她准备入眠的晚上,讨厌的宇智波斑就会冒出来'折磨'她了! 天啊,这也太恶心了。 不久前,阿宵还在暗自庆幸自己一天24小时都能看见宇智波斑,完全地掌控了这个'忍界修罗'。但现在,她烦透了眼前这张脸! ——他是宇智波斑又怎么样! “知道害怕了?” 带着嘲讽笑意的声音响起,阿宵唰地抬头:“不……” 这回,她摆正了态度,不再以一种'我的所有物'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看宇智波斑。而是认认真真地、把他当成个独立的人来看待—— “看到你的脸,真让我觉得恶心!” 斑闻言,竟大笑起来。 他再度掐上阿宵的脖颈,单手就她拎起,双脚离地。 不知不觉间,他的双眼瞳孔悄然转为鲜红的血色。三枚勾玉如扭曲的回旋镖首尾相连,交汇中心是镂空的圆形黑洞,繁复的图案在他眼中缓缓流转。 诶、是……! 阿宵知道,不能看他的眼睛——尽管他们都是宇智波,也不能看。 可她闭不上眼睛。 脑子不清醒,遵从着本能,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告诉她,快看啊!这可是宇智波斑的写轮眼!她只得怔怔地看着这双万花筒……是传说中的、永恒万花筒写轮眼。 啊、真好看的眼睛啊! 第32章 要不是现在时机不对、氛围不对,她也打不过宇智波斑,她多想把这双漂亮的眼睛挖出来、捧在手掌心,好好观赏一番! 传说中的眼睛、写轮眼的最高境界。 看见这双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眼睛,阿宵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诡异地激动起来。被掐着脖子拎起来,她也要低头凝视着这双眼睛,一直、一直,以至于她都忽略了窒息感。 “你真的是——” 斑看着她这幅模样,一时无语:“很倒胃口的反应。” 阿宵充耳不闻,脸涨得通红也毫不在乎。颤颤朝他伸出手,指尖碰上他眼尾。 “永、恒……万…花筒……” 她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眼睛却亮晶晶的。和那些贪婪的商人发现宝藏时没什么两样。 斑顿觉无趣,松开了她。 阿宵摔在地上,像是完全忘记了刚才说看见他的脸就觉得恶心的话,踉跄着爬起来,再仰头去看他的眼睛。 但斑已经收回了万花筒。 真是……真是倒胃口啊。怎么会对他的眼睛露出这样恶心的眼神…… 生平头一次,写轮眼失去了应有的威慑力。 阿宵伸手去牵他的衣角。 斑低头看她:“我说了,离我远…” “对不起,前辈!” 阿宵猛地抓住他右手,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都是我太过分了!” 看着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她脸上带着种发自内心的渴望感,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的眼神——“我已经彻底的、完全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 ……这是在? 斑甚至有一瞬感到了久违的迷惑,反射性抽出被她抱住的右手,立马和她拉开距离。生怕再怕晚两秒钟,这女孩就又要烦人地缠上来了。 可是...她望向他的眼神,还是带着股毛骨悚然的'渴望'。 “我们难道真的不能好好相处吗?前辈?” 隐约间,女孩眼中甚至有依稀的泪光闪过,语气可怜兮兮,好像说翻脸就翻脸的人不是她一样:“前辈你看,这里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之前那些话、那都是我脑子不清醒下才说出来的。但是——!” 她硬是凑了过来,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尽管双瞳中已不再是那双珍贵的永恒万花筒图案了。 “前辈、斑大人!” 这次,斑能明显感受到她这所谓的'敬称',不同于此前的虚伪和玩弄意味,是发自真心的......对着他的眼睛。 “在看到您眼睛的那一刻,我就瞬间清醒了!” 不,分明是变得更不清醒了吧。 斑心里腹诽,面无表情伸手把她凑到跟前的脸一手推开:“滚开。” “前辈,您真的要这么对我吗?” 阿宵捂着脸,泪光涟涟的仰头望着他。现在再看着这张脸,配上那双无与伦比、世间仅此一双的眼睛,她再也不觉面目可憎了——看看,分明是张很帅气的脸蛋嘛! 他毕竟是宇智波斑...没关系、他是宇智波斑啊! 低头认错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才没那么死脑筋,做个'能屈能伸'的人吧!阿宵这样告诉自己,语气愈发可怜起来:“斑大人,我是很尊敬您的后辈呀,您怎么能这么对待我呢?” 倒先一步指责起他来了,斑气极反笑:“不然呢?你在指望什么?” “作为宇智波的族长,不是该爱护自己的族人吗?您从前可是我们的族长大人啊。” 斑垂眸看着她,目光凛冽:“你说的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早就不是了。” “我和宇智波,早就没关系了。” 所以,她打搅他的计划、强制把他唤醒,就为了什么'宇智波的危机',是多么的可笑啊。 难道他还会为此动容、心软吗?这个背弃了他的家族、他也同样弃之如敝屣的'宇智波',他根本,不可能会产生一丝多余的情绪。 打感情牌失败,阿宵也没气馁:“可是您还有这双眼睛啊。” 她无比认真地说:“有这双眼睛,您和宇智波、怎么能说是没关系呢?” 斑别眼,避开她赤裸火热的目光,还真是让人膈应:“有没有关系,是在我离开木叶那一年就决定了的。你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做出选择的那些人才是你的'前辈们'。” “我不是你的'前辈',少用这么恶心的称呼叫我。以为这样就能和我扯上关系?你觉得可能吗。” 呜哇...居然把她撇得这么干净!实在是太过分了,就算拥有那双眼睛也很过分:“斑大人......” 不行,阿宵对着他这么年轻的脸,完全带着少年人的气息,就算是成年的'忍界修罗'气质也无法抹去的青涩感。用敬称,真的很奇怪。 除非他愿意露出那双眼睛。 永恒万花筒写轮眼......被这么美丽的眼睛所注视着,让她叫什么她都愿意呀! “斑大人,我们难道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阿宵哽咽了下:“明明我们之间是如此特别的关系,您难道就不为此感到高兴吗?哪怕只有一点...我也会很心满意足的!” “泉奈大人就很照顾我。” 她又扯上他的袖子,仰望着,像是憧憬尊敬他似的:“您为什么不能像泉奈大人一样呢?” 她还真好意思提泉奈。 斑睨着眼看她:“那你怎么不告诉泉奈把我召唤出来的事。” 阿宵哽住。 她是完全没这个想法的,之前没有、现在没有,今后更不可能会有。 “这个...” 她讪讪笑起来:“我听说,您和泉奈大人的关系,不算很好呢。要是贸然告诉泉奈大人...会让他生气的吧?” 泉奈确实会生气,不过不是她说的那种生气——在知晓当年发生的事后,泉奈一定会怒不可遏。 斑清楚这点。 其实她没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泉奈,无论是出于什么险恶用心,自私的利用也好、谨慎敏锐的直觉也罢,确实是个很正确的决定。 既然她能给予泉奈完整且不受控制的躯体,那也绝对可以让他降临现世。泉奈在得知有关他的消息后,肯定会想方设法让宇智波宵用出右眼瞳术。 至于用什么方法、再用一遍瞳术会对她的眼睛产生什么不可逆损伤,那些都不在考虑范围内。 “满嘴谎言。” 斑嗤笑:“不过是你的私心罢了,少用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和泉奈的关系如何,不是你能评判的。” 好了、知道你们关系不错了! 被戳破谎言,阿宵还是没忍住,气鼓鼓地瞪了眼斑。 他真的很讨人厌啊,就算加上永恒万花筒也很讨厌!他们两人简直是相看两厌。啊......为什么会这样啊,醒着时这张脸的成人版本游荡在身边,睡着时又能见到缩小版,简直太可恶了。 为什么不能认清自己的处境,就这么油盐不进?她都先一步道歉服软了,还要她怎么样!什么都不肯答应,连好好说话都这么难。 可恶、可恶。 “所以你就是想'折磨'我吧!” 阿宵破罐子破摔,才装了没几分钟的'服软示弱'就被扯下了伪装:“这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啊,宇智波斑。” “你搞清楚点,现在是我把你召唤出来的!你难道就真的不想重新活一次吗?我和宇智波泉奈说的话,你应该也全部都听到了吧。你现在好好地和我说话,我们'友好相处',等我以后能再用一次那个瞳术,不是就能把你弄出来了吗?” 呵……居然还给他画起大饼来了。 阿宵笑容收敛了下去,她面无表情的盯着斑:“还是说,你无法面临终结谷之战的失败,完全丧失了求生的欲望,只想着重回净土?” “你懂什么。” 这个小鬼,在挑起他人的怒火方面确实算得上是天赋异禀。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他和柱间战斗的真实结局、亦或是他这么多年的苦心筹谋。 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妄加猜测。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会懂呢。”阿宵冷笑:“和我说说呀,告诉我百年前,你是如何输给千手柱间、凄惨地死在终结谷的......甚至没人去给你收尸,多么失败的一生啊!” 当年死去的宇智波斑的尸体,千手柱间没有允许宇智波进行'回收',谁也不知道他被埋在哪里,或许早就被摆上了二代目千手扉间的实验室。 仔细说来,这还是建村之后,写轮眼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下被迫'失踪'。在这之后,那个该死无耻的、靠着写轮眼打出名声'拷贝忍者'旗木卡卡西也有了说法,在木叶的允许下,把他们宇智波的眼睛据为己有。 可不是都怪宇智波斑的失败! 哈...... 斑却笑了。 “失败的一生?” 他重复了遍阿宵的说辞,很有胆量,从没有人敢当面如此评判他的人生。 失败的一生.......不,他的人生、还没有结束。 第33章 “怎么。” 面对这样平静的宇智波斑,这可不在阿宵为他预设的反应范围内:“我说的不对吗?” 当然不对,大错特错。 “说错了——不是我[失败的人生],而是[失败的一族]。” 他抱起双臂,俯视阿宵:“连前任族长的遗体都要不回来,只能眼睁睁看着珍贵的永恒万花筒失踪,简直太没用了。” “宇智波灭亡的命运,很多年前我就告诉过他们了。” 他语气冰冷:“现在你为了宇智波把我召唤出来,没用的——这一族是死是活,我都不在乎;你是否会对我用出另一种瞳术,我也不在乎。我从来不会把'生'的希望,寄托在没用的人身上。” “至于'折磨'你。”他睥睨着眼看向阿宵:“我没有那种低级趣味——只要你听话点,别再来烦我,我根本懒得看你一眼。” 好啊......好啊! 居然如此蔑视她。 除去他的眼睛,宇智波斑这个人,真的是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讨厌至极! 阿宵宁愿他愤恨地'折磨'她,也不愿意被这样一副'我压根瞧不上你'的眼神看待。 “你偏要这样吗?!” 她气得咬牙切齿:“反正只能被一个人看见的不是我,是你!你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只剩下我了——就算你不配合也没关系,别忘了,我还有你弟弟、宇智波泉奈呢!他说过会帮我的!” 她突然觉得眼前这家伙,和另一个、她同样憎恶的人很像。 ——宇智波鼬。 啊,他们真像啊,都是爱护弟弟的「好哥哥」呢…… 看吧,她一提起这个名字,宇智波斑的杀意就浓重一分——就该这样! 怎么可以如同蔑视蝼蚁般的看着她?那还不如憎恶她、恨不得杀了她、时时刻刻都想着如何把她千刀万剐! 斑面色冷凝:“你真的很喜欢找死。” 他们两个人,好像笑容只能同时存在于一个人身上似的。 阿宵笑道:“可惜,你没办法杀我。就算在这里折磨我也没用,我呢……” 她盯着他的眼睛:“是很愿意被你的眼睛'折磨'的。” 像是被恶心的生物缠上了,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滚开。” 越这么说,阿宵就越不可能如他的愿:“斑啊——” 她故意黏糊糊地叫他的名字,恶心的要命。 “我会每天都来和你说话的。”阿宵认真地说:“不管你愿不愿意……不愿意最好了。” 年纪轻轻,讨厌程度就远超常人的小鬼。 看着斑阴沉的脸色,阿宵咧开嘴角:“你不高兴,那很好,我就高兴了;你不喜欢我、诅咒我快点死掉,也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够了……别误会,我说的是你的眼睛。” 面对他骤然暴起的查克拉,阿宵笑得发自内心,她后退几步、退到巨石的边缘处。张开双臂,像是在隔空拥抱他似的:“我说了,我们可要相处很长、很长的时间啊。我会好好活着的,我还年轻,一辈子有很长——斑啊,你就一直看着我吧。” “我们来日方长。” 说完,她后仰身体,躯体坠落到冰冷的逆浪中,被一拥而上的河水淹没。 她始终睁着眼,最后模糊看到的画面,是宇智波斑站在上方,低头俯视她,黑瞳中酝酿着散不开的晦暗风暴。 他真的很生气。 ——那她就开心了。 阿宵心满意足地闭上眼,这个'梦境'也由此变成了一场「美梦」,甚至令她意犹未尽。 x * “醒了?” 等她再次睁开眼,昏沉暗红的残阳近乎要湮灭。泉奈打开台灯,混合着落日的光芒,阿宵揉了揉眼睛,起身。 感觉身体被重物碾压了个遍,一起身,浑身的骨头都在嘎吱作响。她打了个哈欠,眼角挂着生理性泪珠,点头。 “嗯,醒了。” 借着昏暗的灯光,阿宵转头看向宇智波泉奈,他竟真的一直守着她。青年盘腿坐在她枕边,那振胁差作为'守护'的证明,也一直好好地摆置于膝前。 “是不是做噩梦了?”泉奈看着阿宵坐起身,问道:“刚才你的表情有点难受,我还有点犹豫要不要叫醒你。” “嗯...是做梦了,不过不算噩梦。” 阿宵屈膝抱着小腿,下巴搭在膝盖上,慢吞吞地说:“算得上是美梦吧。” “是吗?梦见了什么?” “南贺川——我应该梦见了南贺川。” 她歪头看向泉奈,眼睛里带着一丝笑意:“梦见我掉进去了,里面的水好冷哦。” 说着,还打了个寒颤。 泉奈疑惑:“这能算得上美梦吗?” “嗯,算得上。” 她眼睛微眯起,像只饱后餍足的黑猫:“在这条冰冷的河流里,我找到了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哦。” 泉奈顿住,他显然领悟错了意思——毕竟在阿宵的叙述里,前不久刚有个宇智波少年掉进南贺川死掉了。 或许她真的很想找回那个宇智波止水的眼睛吧?才会连做梦都梦见这个。 泉奈这样想着,伸手抚上她的发顶:“会找到的...那双眼睛会属于你的。” 哈哈,他居然这样说...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根本不知道。 阿宵笑得真心实意:“好呀,借你吉言——那双眼睛会属于我,我也这么觉得。” [你、做、梦] ——可不就是做梦嘛。 她低低垂下眼,没有理会突然多出来的声音。哼...梦里和他说话不理会,现在再想和她说话,哈,晚了!她才不会理他。 * 阿宵气定神闲,在家中好好修养。但有得是人坐不住,等鼬的通缉令一发出去,族里一片哗然。 那毕竟族长的儿子——尽管鼬在族里没什么号召力,但等这份通缉令真正被发了出来,还是有人忍不住唏嘘。 虽然不知道鼬为什么要对他弟弟和宇智波宵痛下杀手,但那孩子……终究是现今族内唯一的暗部成员呢。明明是距离火影最近的位置,到时候真要政变,暗杀起来也方便。 结果这个'前途一片光明'的孩子,就这么声势浩大的'叛逃'了。 须佐能乎……万花筒写轮眼……五个…… 哈哈,说出去真像是在做白日梦呢。 百年难一遇的万花筒写轮眼,一下子就出来五个:虽然止水已经死了、还有那个面具男也身份难辨。 但终究还不是他们宇智波的人? 他们宇智波,分明是蒸蒸日上啊! 富岳沉默地盯着侃侃而谈的族老,黑脸不语。 方才,猿飞日斩已经来'拜访'过他了。而等三代一走,族里这些长老也像是饿虎扑食一般一拥而上。今天,他家的门槛都差点被踩坏。 美琴去医院照看佐助了,富岳其实也想留在医院,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回来面对这混乱的局面——暗里藏刀的三代、喋喋不休的族老们,一切一切都显得那么烦人。 但却被美琴轻描淡写推了回来:“好了,快回去吧,族里需要你。佐助这边有我看着,你还不放心吗。” 这个在一夜之间家庭遭受了巨变的女人,显得是如此平静。她垂眸看着病床上发呆的小儿子,漆黑且柔顺的发丝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只留给富岳一张平稳的侧脸。 “回去吧,富岳。” 于是他回来了。接见了火影、甚至还有那个火影辅佐派来的手下,在先后硬着头皮'保证'会维持族内的稳定后,马上又迎来了族老的'政变'提议。 “好了。” 富岳深吸一口气,看着还沉溺在美梦中的长老们,无奈开口,结束这场无意义的小型会议。 说再多也没用,万花筒是他们能随便驱使的吗?看宇智波宵那样,是个会听话的家伙吗?还有那个死去多年的「宇智波泉奈」……听上去都渗人! 他揉着眉心,决定再次召开族会:“你们去通知人,这次只要是开了眼的族人,别管是不是警备队里的,都全部找过来。” 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也理应召开大型族会了。 一时沉默。 底下坐着的几个长老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大长老先开口:“那谁去通知宇智波宵?” “我。” 富岳站起身,在幽暗烛火的阴影里,他神色平静:“我去通知她。” “她应该……也在等着我吧。” 富岳有预感,今天、他真的会不太好过。 他必须得走这一趟。 哪怕是会动手……他们这个不安分的家族、始终筹谋着政变和叛乱的宇智波,在真正对木叶举起屠刀前,内部的斗争是不会止息的。 说不定呢,说不定他们宇智波最终没有死在敌人手上、也没有在战争中灭亡,只是单纯的、纯然的,死在自己人手里。 很悲哀的结局。 第34章 富岳的心境也不免悲哀起来。他敲响宇智波宵家的大门,在夜色中静等着,矗立在门口,像尊沉默的雕塑。 随着金属轮轴滚在地面上的声音,门咔哒一声开了。 富岳低头,看见阿宵笑吟吟的脸:“哎呀,族长大人。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要开族会了。”富岳通知她:“走吧。” “这么突然啊。” 她歪头注视着他:“好吧,我马上就过去。啊,对了……” 像是'突然想起来某件事'一样,阿宵右手握成拳,砸在左手掌心:“族长大人,有件很重要的事呢——您说,泉奈需要参与这场族会吗?” 富岳凝视着她。 明知故问......真是。 “需要。” 他说这两个字,明明是很简单、很轻的两个字,但实际非常难说出口——族会族会,分明是宇智波族人才能参加的会议的。 那个人,真的还能算得上是「宇智波」吗? 反正不会是木叶的宇智波。 阿宵露出莹白的牙齿,眉眼弯弯:“那就好!不然我一个人还真不敢出门呢。” 青年不知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站在她身后。握上轮椅握把,朝富岳极有礼貌地颔首打招呼。 富岳简直见了这两人就心烦,转身领路:“走吧。” “等等我们啊,族长大人。” 阿宵坐着轮椅,让青年快点赶上去,和富岳并肩:“还有件事——” “什么事?” 阿宵朝他颇为神秘地眨眼:“也是件很重要的事,就留到等会儿族会上说吧。” ———————— 评论区随机掉落红包哦~ 第26章 人到齐了。 很久违的大型族会,自阿宵有记忆以来,只有过一次这种经历——九尾之乱。 九尾之乱后,宇智波和木叶的关系急转直下,族地也从中心区直接搬离到木叶边缘。这一举动直接触动到了宇智波的利益,族内几乎没有服气的声音。 木叶高层还欲盖弥彰,让多个忍族同时搬迁。但落差如此之大的,只有宇智波。在九尾之乱后的'重建木叶'里,只有他们宇智波什么好处都没分到。 那阵子的族会,可真叫个混乱不堪。 阿宵对此事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那时她只是个旁听人员而已,不懂大人们争执不休的'利益'到底是什么。只是在人流攒动的人群里,跑到止水身边,他那会儿'瞬身止水'的名声也杀出来了,不过终究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没人会过问他的意见。 阿宵问他:“止水,你能不能搬到我家旁边啊?” 她不太清楚为什么要搬到那么偏远的地方。但整族搬迁,就意味着要重新规划族内布置。趁这个机会,能离止水更近一点,也是件不错的事嘛。 止水很认真的在听族人间的争执,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打断,噎了下,随后点头:“好啊。” 他们家死的就剩他一个了。也就是说虽然他才十岁,但也能算得上是个'一家之主'了。 止水摸了摸阿宵的脑袋,叮嘱她别开小差:“这种事之后再说,现在要认真听族长和长老说话哦。” 阿宵撇过头去,敷衍地答道:“嗯嗯,知道啦。” 她是不明白这些吵架内容有什么好听的,翻来覆去、说来说去就那几件事,吵了好久也吵不出什么结果,最后只剩下满屋子的低气压,一个个像是气得马上要开眼了。 阿宵对此一直都没怎么上过心,止水倒是认真听了、也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思考什么呢? 有什么好思考的。 她坐在宇智波富岳旁边,身后站着宇智波泉奈。台下黑压压一片,都是来开会的族人们,自以为隐晦的眼神无数次掠过她和泉奈,也不知道心里在腹诽什么。 而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宇智波终究还是死的人太少,窝在那个没什么威胁的警备队里,还真有些老家伙认出了宇智波泉奈。 “天啊......” 是五长老,作为族老里年纪最大的一位,他睁着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颤抖地低声惊呼,倒吸一口凉气。 泉奈垂眸看过去:一个老得不成样的老家伙,胡子花白、满脸皱纹,或许年轻时跟随过他?泉奈没有脸盲症,相反他记人功底不错。但很遗憾,对着这张脸,总不能指望他能对上号吧? 可五长老认出来了。 一点没变、完全一点没变!绝对就是宇智波泉奈本人——那个英年早逝的二把手,这样貌、这气质,甚至于是这身衣着打扮,简直就像是穿越了时空,直接从当年走过来了似的。 五长老颤颤巍巍地走过来,嘴唇都抖个不停。停在阿宵的轮椅面前,他俯下身子:“泉奈大人!真的是您!” 泉奈真的没认出这人是谁,直到阿宵转头和他小声说:“这是五长老,宇智波修一。” 他这才恍然大悟,想起从前的「宇智波修一」,那时还是个十来岁的毛头小子,跟着他出过几次任务。而今再见到,对方已经老成这个样子,还当上长老了。 名为岁月的鸿沟如此清晰展现在他眼前,饶是他早将生死度之身外,也不免感到唏嘘。 泉奈对五长老颔首:“是修一啊。” 没死在战争和任务里,竟平稳的活到了这个岁数,还真是幸运。 “我记得你,没想到现在都当上长老了……很努力呢。” 青年露出和善的笑容,五长老激动地双手发颤。他强撑着站直身体,恭恭敬敬地退到阿宵下首,垂首而立。 富岳眼皮子一跳,觉得有点难以置信。五长老可一直都是难搞定的强硬派,一个冥顽不灵的老骨头,怎么现在……别告诉他,都这么多年了,宇智波泉奈对着这些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家伙,还有号召力? “好了,人差不多到齐了吧。” 阿宵拍拍手掌,示意所有人看过来:“那族会可以开始了。” 完全没把族长放在眼里。 率先发话,仿佛她才是这场会议的主导者。 不过也没差了,这会议本就是因她而开。 手肘撑在轮椅扶手上,一手托着侧脸。阿宵垂眼看着族人们,要说些什么好呢? 她再一次认真地对待起这种会议来。上一次认真,是因为她想通过族会和佐助,给鼬施加压力、让他交代出止水万花筒的下落。 很不幸,她失败了。 而这一次,她又坐在这里,心里没有愤怒、没什么迫切的欲求,连目标都不太清楚……到底要做什么呢?她只是很平静地扫视着众人——很多人,一大群写轮眼呢。 嗯……那就遵从本心吧。 为什么要在这种场合思考?时至今日,阿宵还是无法做到像止水那样。归根到底,她就不是个会乖乖听别人说话的人。 他们这些人说的话、讨论的事……全部都很没用啊,根本没有需要倾听和考虑的价值。 拿不出结果、无法付诸行动,只会嘴皮子上下一碰,吵个昏天暗地——真的很没必要。 族会,就是用来宣告自己主张的场合,只需要抒发己见就好了。 把人聚到一起,只是为了方便告诉他们:乖乖听话。 她一手托腮,手指有规律的敲在木质扶手上,缓缓开口:“正好今天大家都在这里。我呢,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大家。” 族人间小声的窃窃私语沉寂了下去,目光聚集在阿宵身上。 她脸上露出笑容:“在说这件事之前,我得和大家介绍一下他——” 青年上前一步,站到她身旁。 幽冷的灯光映照在他脸上,长长的睫羽投下一片细密阴影,如同蛛网般在眼睑下铺展开来。 留着小辫的青年面色温和,笑意浸了月光般温润:“在下,宇智波泉奈。” 对大部分族人来说,是个非常陌生的青年。 即使知晓了此人的名字,紧急'科普'了一番此人生前的作为,也还是无法产生什么亲近感……开玩笑,没感到如临大敌都算好的。 但、是瞳术造物的话,应该受宇智波宵掌控吧? 所有人都这么想,就连三代和富岳也不例外。 “在过来之前,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吧。” 阿宵说:“我也不想多赘述泉奈大人的身份了——他的身份、来历、事迹……这些,我统统不想说,大家心里清楚就好。” 啊?这是开会的流程吗? 作为这场会议的'主讲人',她似乎缺少了什么必备的东西,跳过了非必要的寒暄铺垫情节,直接切入主题:“经过宇智波鼬袭击我和少族长一事后,我意识到族内出现了叛徒。这实在令我辗转反侧、寝食难安。” “——而正也是这个时候。” 她突然提高声量:“我的万花筒写轮眼召唤出了泉奈大人!” “如今宇智波一族内忧外患,处境艰难。在这个关键时刻,万花筒写轮眼让泉奈大人现世,又赐予了宇智波一双新的万花筒。” 第35章 “对此、我要说,天佑宇智波。” .......年纪轻轻,怎么说话的腔调和那些老家伙没什么两样。 此话一出,那些捋着白胡子的族老确实也都满意点头。 富岳皱眉,看她到底准备干什么,不料下一句话矛头就冲着他来了。 “因此我主张,进行族长换届。” 面对骤然压抑下去的氛围,她眼睛都没眨一下:“泉奈大人作为斑大人时期的副手,经验充沛、实力强大,生前为宇智波战斗到最后一刻。同时,作为万花筒的持有者、和我的万花筒瞳术所链接的存在——泉奈大人的降世,是为写轮眼对宇智波的「恩赐」。 ” “我认为宇智波泉奈是族长之位的不二人选。” 她果真要对他下手。 富岳甚至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他心里默默叹气,完全没有出乎意料的感觉。盯着族人复杂的眼光,他站起身:“宇智波宵,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也真是昏了头,哪怕是说自己要当族长呢。 阿宵这才将视线从密室石壁印画着的族徽上收回,转头看向他。 她终于不假惺惺地叫他'族长大人'了。 “宇智波富岳。” 阿宵神色淡然:“我当然清楚。” 集会密室鸦雀无声,唯有烛火在灯盏里摇曳跳动。 “不仅如此,我还要说件事:这些年,我们一族日渐没落,这是我们每个族人深有体会的。我认为你——宇智波富岳。” 她尾音拖得很长。 “对此要付主要责任。” 可笑。 宇智波富岳当上族长的时候也很年轻,和她身侧的那位的青年差不多年纪。他接手这一族时,宇智波尚且能称得上一声'兴兴向荣'。 只是九尾之乱后,一切都急转直下。 这确实是在他在任期间发生的事……没错,不争的事实。但明明是宇智波遭受了冤屈,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因不是他造成的,果却要由他来承担。 他已经很努力的在族内和木叶高层中周旋了。白天在高层那边承受着无尽的怀疑与猜忌,晚上回来还得被族人指着鼻子骂'宇智波没落都是因为你'。 他当这个族长,真憋屈啊。 这话成功的挑起了他的怒火。 阿宵只歪着头看他:“我说的不对吗?” 又转头对着族人们。 “我说的不对吗。” 她前倾身子,血红的双瞳直勾勾地盯着众人:“即使你们觉得我说得不对,那也得要知道——现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宇智波出了五个万花筒,一双失窃、还有两个叛徒。身为普通三勾玉的族长,已经不再能满足现在宇智波了。” 哈…'普通三勾玉',她还真能说得出口! “荒谬!” 富岳的怒火还在持续酝酿,但他的亲信已经有听不下去的了,猛地拍案而起,站了出来:“这绝无可能,宇智波宵!” 是警备队的成员,宇智波健太。 阿宵冷冷望向他。 饶是宇智波健太被怒火支配了思绪,此刻被这双眼睛注视着,也被钉在原地,不免后背发凉。 毕竟是万花筒……但那又怎么样!她不过是个小姑娘而已,运气好,拥有了这样一双眼睛,那就更该乖乖听话,为宇智波发光发热,让这双眼睛发挥应有的作用。 让一个瞳术造物当族长?痴人说梦! 这里哪有她说话的份! 她确实太狂妄了。 宇智波健太的反对激起千层浪,族人议论纷纷,交头接耳的低语毒蛇般在密室内游走,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不信任'。 相比这个像是突然疯了的万花筒,那还不如原来的族长富岳呢。 没用是没用了点,但起码'听话''稳定'。 [宇智波泉奈]? 他们压根儿不认识这人啊。 “不可能!”“这太突然了…”“族长也挺好的,不止于此啊”“简直荒唐!” 面对这激烈的反对浪潮,阿宵却反常地笑了。 她扭头望向宇智波泉奈:“唉,我就知道会有人反对……能不能麻烦你,「解决」一下他们呀? ” 青年握上腰间挂着的胁差。 他轻声答道:“乐意效劳。” ———————— 感谢支持!评论区随机掉落红包~ 第27章 阿宵很清楚他们这一族是个什么性子。 不够强? 不好意思,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 万花筒写轮眼固然象征着强大,但当这眼睛的主人是她,就显得没那么有说服力了。 她毕竟和止水不一样,没上过战场、甚至没出过任务。族外说出她的名字,别人都要一愣。 ——这人谁啊? 她有万花筒,族人是愿意听她说话的。只是仅限于'听',至于内容是什么,那得看她说得符不符合他们心意。 她可不是个会'符合他人心意'的人。 阿宵缓缓从轮椅上站起来。所有人的目光压在她身上,轻的像纸、薄的像雾,根本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你们反对,是吗?” 本质上,她和这些族人没什么不同:他们想要她乖乖听话,为一族发挥万花筒应有的效力;她也想让他们闭嘴,完全按照她的想法行事。 泉奈修长的手指搭上刀柄,拇指轻推刀镡,露出一截雪白的刀身,森冷的寒光一闪而过。 “当然反对。” 富岳上前一步,沉静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她:“难不成你觉得我会把族长之位双手奉上吗?宇智波宵。” 他内心已经不知道叹息多少次了:怪她怎么就这么直接、不肯多等一会儿;怨她怎么这么异想天开,居然想让个瞳术造物来当族长。 其实只要她肯再等个三四年,富岳是愿意培养她当下任族长的。 鼬已经走了……走了、通缉令都发出去了,再想回来,几乎难如登天。 至于佐助?他从来就不是把他当继承人培养的,现在依然没这个想法。 富岳视线掠过阿宵身侧的青年,意有所指:“我不管你是听从了谁的指示,念在你刚开眼,收回你刚才的话,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他肯定以为是泉奈'教唆'她的。 阿宵并不意外。 应该很多人都这么觉得——他们一定还以为,宇智波泉奈作为她的瞳术造物,肯定受她掌控。 但往往事与愿违。 阿宵叹气:“说出去的话怎么能收回?既然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那就没办法了。” 气氛变了。 青年上前一步,越过她身前。 “抱歉。” 他微微歪了歪脑袋,身后留着的小辫也随之摇晃,云淡风轻、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不错,只是茶余饭后的闲聊一般,耸了耸肩:“我也不想动手。” 宇智波泉奈的瞳术是什么呢?没人清楚,不过阿宵已经近距离的见过了——在宇智波斑的眼睛里。 那双永恒万花筒,严格来说,是属于泉奈的。 而事实上,泉奈的战斗风格并不过多依赖于这双眼睛。 由于万花筒的损耗率过高,他当年开眼后立马意识到了这个事实。所以无论是瞳术、还是须佐能乎,这种对眼睛会造成过大消耗的忍术,都不是他在战斗中会轻易动用的。 战争频发、无止境的任务,他作为要带领家族的二把手,不可能把眼睛当做次抛型物品使用。 所以现在—— 他眨了眨眼,但漆黑幽深的瞳孔毫无波动。平静地抽出胁差,剑指宇智波富岳,寒意在空气中凝结。 不需要用上万花筒。 泉奈很轻易地就做出了这个决断,他又不是想要把在场所有人都杀了。 但阿宵在他身后踮脚,费力也只凑到他肩头,小声、但谁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泉奈,你帮我拦着他们,只需要拦着就好......不要杀人哦。” 泉奈心底不免冒出一串省略号,这说得是什么话?难不成她还觉得,他会大开杀戒,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吗? 他真不是那种人。 照泉奈看,她才是有可能会干出这种事的人。 “我也不想让你大动干戈。” 温热的气息贴在他耳后,很轻:“既然是我提出来的想法。这个位置,就相当于是我「送」给你的。 ” “你得足够「名正言顺」地接手这个位置。 ” ......她准备干什么。 泉奈侧目看她。 阿宵从他身后探出脑袋,朝众人露出笑容:“由于你们的不配合,因此我决定强硬措施......虽然,我是真的不想伤害大家。” “尽管你们可能不理解。没关系,都没关系。”她声音柔了下去,像是很不忍心、却又下了极大的决心:“宇智波败落太久了、我们也都过着不属于宇智波的生活太久了,要改变、拔除病灶,必然会经历痛苦——” 第36章 人群中,有几个人轻微晃动了下。 “我这都是为了宇智波好。” “不认同我的,请往前走一步。” 富岳面色冷凝,脚步未动。他真的没把宇智波宵放在眼里。他认为真正算得上威胁的,只有那个宇智波泉奈。 但有人动了。 人群泛起细微骚动,几个年轻的宇智波们脸色泛白,不着痕迹往后退了一小步;而也有人向前走了一步。 阿宵露出满意的笑容。 在来之前,她特意吃了几颗兵粮丸补足消耗过度的查克拉。 现在,她感觉身体又重新焕发了活力——蠢蠢欲动、躁动不安。 [不准、用我的力量] 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阿宵更为得意——她偏要用! 这是她的眼睛、她的力量。 有什么不能用的?她就要用! 虽然不知道宇智波斑为什么这么反感......不就是借用一下,左右他现在只是个'幽灵',让她用会儿,既不会死、也不会活,能怎么他了? 她觉得就是这人对自己的力量占有欲过高。 这怎么可以?那她更得好好地让他认识清楚——他的力量,她想用就用! 空气骤然震颤,一种极为强大的查克拉外化为实体,骨骼般的盔甲包裹住她和泉奈。依照富岳在之前看见的两个完全体,这只能算是很小一部分。 须佐能乎。 好没品味的战斗方式……泉奈心里叹气,手腕轻转,胁差如游鱼归渊般滑入刀鞘,金属碰撞声清脆冷冽。 动不动就上这种方式,要对付的人,也不是很棘手啊……这样滥用眼睛,瞎掉了可怎么好? 她没别的手段了吗。回头还是好好告诫一下她吧,他这样想着。 而且…… 泉奈抬眼,深蓝色的骨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迅速占满了密室。宛若燃烧着的肋骨撑破墙壁、刺破穹顶,狭小的密室在这半尊魔神像前,脆弱的如纸匣一般,一戳即破。 宇智波富岳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双手迅速结印,往地上一拍:“土流壁!” 这里可是地下密室!她当真是疯了!在这里开须佐,是想要所有人一起死吗? “你真想杀了他们?” 泉奈低声问她:“这可不是个好方法,全族的写轮眼都在这儿了。死太多人,没什么好处。” 他也不想接手一个太过凋零的家族啊。 “……没有啦。” 查克拉在极速消耗,阿宵感到充沛的力量在经络中灼烧、膨胀,很美妙的感觉! 她摇头:“只是这个方法见效比较快。我想一次性'说服'所有人。” “不过,只有一小会儿哦。” 就这说话的功夫,查克拉去了一半。 怕什么,既然有人托底,那自然是先随心所欲的乱打一通。都不用管消耗量和耐力的因素,怎么任性怎么来。 “我没想杀他们的。” 阿宵还是很看重族人的性命的,虽然估计没人看得出来……但没关系,没人理解她也没关系。 她不是很在乎。 “不过他们现在肯定想杀我,你可要拦住他们啊。” 她抬头,深蓝骨架映在她瞳孔中,雨点般坠落的碎石凿在须佐上,一点痕迹都不会在它身上留下。密室在轰鸣声中缓慢崩塌—— 这间密室,从前她一直觉得很隐蔽、很安全,墙壁上印画着的不仅有他们的族徽,更有各种各样的反窃听封印。 可是没用。 还是会有人听见他们说的话、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既然如此,那今后也不需要了。 “你们反对也没用。” 她心意已决,抬眼望向那几个向前站出一步的族人。几人脸色煞白,写轮眼勾玉转得飞起,在崩塌陷落的地面艰难寻找落脚点。 富岳更是满头大汗,土遁忍术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平衡……可没人想被砸死! 现在直面这恐怖的忍术,他才意识到,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有须佐能乎挡着,几乎不可能杀到宇智波宵跟前。 这里全是他们一族的人,也不能用火遁。也有雷遁的电光闪烁,显而易见,毫无用处。 她真歹毒,竟全然不顾族人性命!早知道她会这样,说什么他也不会让她来这里的。 亏得他还把所有人都召集过来!他不该这么做的……这不是方便她一网打尽吗? ! 富岳觉得自己面对的就是个疯子……难不成开万花筒、精神受到刺激,就非得这样才行吗。 这还只是一条手臂的骨架,仅仅张开五指,这密室就再不能容纳下更多了。 族人开着写轮眼在四处逃窜保命,她也开着写轮眼在须佐中、安然无恙:“我都说是为了家族好,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她眯起眼睛,须佐手臂骨架就伸手,对准那几个'刺头',随便找了个抓起来,合拢五指。 “就是你反对我?” 骨架巨手把人拎到她跟前,面对抖如筛糠的族人,她粲然一笑:“怎么这么害怕,我刚想夸你一句勇气可嘉呢。” “我记得你,警备队的成员是吧?” 对方面色惨白,被骨架巨手攥在掌心,他只觉得自己要如同一只蚂蚁一般,被轻而易举地捏死了。 啊,那可死得真难看啊。 但禁锢着他的力量却开始逐渐消散。他心中一喜,料想肯定是这忍术的消耗巨大,宇智波宵这是要撑不住了! 想得没错,她的查克拉确实只够维持这十来秒的时间。但凡再多一会儿,就会对她造成负担。 开须佐的感觉很好,可惜好东西都难以轻易得到,转瞬即逝。 但越是这样,越显得它弥足珍贵、她就越喜欢。 阿宵一面回味这极好的体验。另一边,总有个扫兴的存在出来打搅她的兴致。 [真没用啊] 可恶、宇智波斑从前活着的时候,难道就没和宇智波泉奈进修一下,什么叫'语言的艺术'吗? 会不会说话! 与此同时,密室坍塌的速度变得缓慢。众人看向阿宵这边,纷纷松了口气,须佐消失了。 被抓到的倒霉蛋从半空坠落,还没等他调整身位安稳落地,就突如其来脑袋一晕。 所视之物变得模糊起来,他重重摔在地上,却像是压根感受不到疼痛似的,连一切嘈杂的声音都倏忽之间静了下去。 似乎有风拂过。 他迷迷糊糊、挣扎着睁开眼睛,看见一双忍鞋停在眼前。 忍鞋的主人蹲下身,一手盖住他的眼睛,声音轻柔:“我也不想的……怪你自己吧,为什么偏要反对我。既然如此——” 有凛冽的剑光闪过。 刺耳的金属碰撞摩擦声响起,泉奈挡在她身前,拦住气势汹汹的宇智波富岳。 面对整族怒火,阿宵安然无恙地蹲在青年身后,对着被她抓到的那个倒霉蛋说:“我要「回收」你的眼睛。 ” ———————— 明天上夹子,更新挪到后天(双更) 评论区随机掉落红包~ 第28章 眼睛是宇智波的宝物。 有传言说,宇智波的写轮眼是种诅咒——它会给眼睛的主人带来无尽的痛苦、一生都在不断的经历失去,至亲、挚爱、挚友,凡事所爱之人,都会沦为这双眼睛的养料。 '不要直视那双眼睛,更不要靠近' 阿宵对此嗤之以鼻。 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怎么会有这种说法存在?一定是平庸之辈的嫉妒、因为自己没有写轮眼所以妄加揣测,愚昧、无知! 写轮眼分明是上天的恩赐,是宇智波被世界爱着的证明——这世上的痛苦如恒河沙数,大多微不足道,被风一吹,就什么都不剩了,只余累累白骨;而宇智波的痛苦重若千钧。 没有写轮眼的人,他的痛苦也毫无价值。 就算退一万步,假设这说的是真的,那能成为写轮眼的'养料',也是他们的「荣幸」啊。 亲友的逝去若能换来写轮眼的进化,那便是赋予了这死亡意义……他们的牺牲,将会化为这双眼睛的前进的动力,甚至成为复仇的利刃。 这些死去的家伙分明该对此感恩戴德的!若少了这双眼睛的存在,他们的死去该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啊,和世上绝大多数存在一样、毫无价值! 而宇智波的眼睛会铭记他们的……为什么就不能换种方式说,这是他们的生命在写轮眼中得以延续了呢? 多么美好又浪漫的诠释啊。 阿宵俯视着倒在地上的族人,神情扭曲,二勾玉写轮眼在剧痛中显现、双目失焦。 刚才,他已经中了她的幻术。 她单手扳正他的脑袋,盯着这双写满恐惧与痛苦的眼睛,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 “我不会杀你。” 她轻轻说道:“但是你非要阻碍我,让我觉得很生气。总要给你点教训吧——我是这么想的。” 第37章 阿宵记不太清他叫什么名字了,但是她记得他的眼睛—— 20岁开一勾玉,至今过去17年,停留在二勾玉有八年之久。而写轮眼开眼期大多集中在30岁之前,以他如今的岁数,想再进一步,怕是有点难。 族里每一双眼睛,她都记得很清楚。 人对不上号,眼睛总能对上。 他弱小吗? 或许吧,刚才她有几个目标,须佐骨架一伸手,就把最容易捕捞的他给一把抓住了。再看看他的年纪,估计这辈子也就是个二勾玉。 各方面实力都很一般,还轻而易举地中了她的幻术……真的很'弱小'吧? 但是。 但是任何一个宇智波都不会是弱小的。 ——因为他是个宇智波啊。 只要还有对生的希望,有愤怒、有仇恨,能感知得到情绪,那就没有结束; 但凡剩一口气,那一切就不该结束。 去燃烧仇恨、去宣泄愤怒,将一切刺痛你灵魂的存在,统统碾碎在脚下。 不要麻木地活在这世上。 所以,怎么会结束呢…… 她指尖抚上族人的眼角,在他目眦欲裂的目光里,笑着开口:“别害怕,其实这对你来说也算不上惩罚。让我来帮帮你吧——你的人生不会就此结束、眼睛也是。” 只要你还有仇恨和愤怒的能力。 噗呲噗呲…… 「砰——」 眼睛被挖掉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没人清楚。如果死得不那么凑巧,宇智波是有死前要毁去眼睛的规定的。所以基本上,也只有死人才懂那是什么感受吧。 不过现在,大家都知道这是种什么样的声音了。 除了碎石滚落的声音,一切都静的可怕,只听见轻轻的[砰]一声,就像是在开瓶波子汽水一样,瓶盖被弹出瓶口,混着气泡喷涌而出的“咕噜”声,清脆且短促。 阿宵两指屈起,干净利落地把这双二勾玉写轮眼挖了出来。 很完整。 把它置于掌心,她满意地点头,感慨自己下手可真稳当——太完美啦。 “你的眼睛,就由我暂且保管了。” 只要还能感到不忿和悲痛,那就尽情地来恨她吧。把这份情绪化为动力,变成写轮眼真正的'燃料',你的眼睛还没走到头呢!不要抗拒—— 多么完美的时刻,阿宵特意解除了施加在他身上的幻术,只为了他能更好地感知到这份痛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眼睛、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失去眼睛的族人霎时间惨叫起来,捂着空瘪的眼眶,血从指缝间喷涌而出。一时间,剧痛瞬间吞噬所有感官,世界在他面前轰然坠入无边黑暗。 “你在干什么!” 富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还倒还不如杀了他! ——这个可怜的倒霉蛋,在全族人面前被自家人剜去双眼……怎么会有这样事发生、从没有这样的事啊...... 她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做! 在看清她到底做了什么后,宇智波富岳脸色剧变,一瞬间怒不可遏。顾不得正坍塌着的地下密室了,磅礴燃烧着的查克拉巨浪般袭来。 他是族长......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眼睁睁看着族人的眼睛被如此轻蔑地挖走。 这是宇智波的眼睛,如果不是生命走到最后一刻,它一辈子都得好好呆在他们宇智波的眼眶里!就算是族内处决,哪怕是对待最不可饶恕的叛徒,也绝不可能挖走他的眼睛。 她是怎么敢做出这种事的? !还是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触犯一族的禁忌......罪不可赦! 汹涌的火焰如巨蟒般扭曲嘶吼着,炙热的高温让好几个近距离的族人露出痛苦的神色,连忙避退开来。一时间,富岳和宇智波泉奈二人对峙的距离间空荡荡,强硬被这火遁忍术给清场。 火光烁烁,在泉奈脸上照映出橙红的色彩,连黑长的睫羽也透亮的发着光。他垂下眼,神色冷淡地单手结印,锐利的雷光刹那间刺破空气,尖锐的嗡鸣长啸响起。 “雷遁·群光掠影。” 密室的坍塌骤然静止了一瞬,随后更加猛烈地摇晃了起来。 面对着汹涌的火遁,按理说他该用水遁忍术挡住。 但是呢——他余光扫过宇智波宵,轻松触怒全族似乎真的让她很开心,手里珍视地捧着被新鲜挖出来的眼睛,非常专注,甚至没有抬头往战局中心看一眼, [不要杀人哦] 她都这样说了,那泉奈还能怎么办呢?水遁与火遁的对冲必然会在瞬间发出更强烈的高温蒸汽,一瞬间就能填满这间密室......不能让他们死掉呢。 可真麻烦—— 他眸光微冷,下一刻,视线逐渐抬高,伴随着大地被撕裂筋骨的嗡鸣,坍塌到一半的密室整个被凭空托举而起,滞留在半空中。月光顺着裂隙倾泻流下,泼洒在每个愣神的宇智波族人头顶。 诶... ? 这是......怎么一回事? 富岳也愣住了,抬头,然后他惊异地发现须佐能乎竟又一次出现了,而且这次要庞大的多。 身处其中,他被这青色的光芒笼罩着,抬头望向天空,甚至一眼都不能窥得其全貌。蒙蒙月光透过瞳孔照进他的灵魂,骨头里都盈满了恐惧的寒气。 凉意攀爬上脊背。 他的火遁被如此轻松地挡了下来,须佐一手包裹住那团火焰,随即挥散在夜空中,剩下一点微末的余烬飘到他眼前,发出细微的爆裂声,小小的火星子燃上他的睫毛,疼痛微不足道,但心中的震撼感却如滔天巨浪般卷席了在场所有人。 那个雷遁忍术甚至不是冲着富岳来的,垂眸望向地面,会看见被雷电劈过的痕迹,焦黑外翻的土壤上似乎还依稀闪着滋滋电光。 只是、为了把这里更容易挖出来罢了。 就像宇智波宵挖族人眼睛一样轻松,这青色的须佐也把整间密室从地下挖了出来——他们一族精心打造的密室,在这个地方,埋藏了无数秘密、讨论过无数次的'怎么政变''谁当火影' .......这隐秘的存在,而今被不值一提地被挖了出来。 巨大的动静也终于迟来地触发了密室外的陷阱,四周埋藏的连串起爆符接连被解封,一时间,轰鸣声不绝于耳,火光冲天。 “哇!” 阿宵捧着那双二勾玉,俯瞰被火光照耀地宛如白昼的森林。摇曳的火苗在她漆黑的瞳孔里闪烁着,映出亮莹莹的光芒。她赞叹地笑起来,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近乎天真的雀跃,觉得自己就像是看了一场绚烂的烟火。 “真好看。” 阿宵发自内心地感慨道:“也多亏搬到了这么个鬼地方,这么多树,能烧好一阵子呢。” 泉奈颇为无奈地回头看她:“别光顾着现在好看,等会火烧到家里怎么办。总不能住在一堆烧焦的废墟里吧。” 密室地址和族地的住宅区有段距离,但不算远。要是任由这火肆无忌惮的蔓延开来,等会把他们的房子烧了,可就不是件美妙的事了。 整块土地被翻搅得面目全非,地上赫然出现一个五六米深的巨大坑洞。 泉奈静静伫立在须佐能乎的肩头,等到起爆符全炸完了,才让须佐撒手,把这群僵住一动不敢动的宇智波族人丢在地上。 “哦……是哦!那让他们赶紧灭火!讨厌的宇智波富岳,没事放什么火遁……我不就挖个眼睛,至于吗?又没挖他的!” 被他这么一说,阿宵也意识到这确实不是件美妙的事。 别烧到宇智波的住宅区呀!要是能往火影楼那边烧就好了......好吧,距离太远了,有点困难。 唉…真可惜,难得这么大的火呢。 阿宵踮着脚张望,朝火影楼的方向远远望去。可离得太远了,除了那几块丑石头,什么都看不见。 ———————— 忘记提了,泉奈须佐颜色私设青色,止水绿色,所以两个不算一样哦。 把这章先放出来,下章晚七点准时放送(笔芯) 第29章 阿宵略带遗憾的收回视线,一脚踹开被那个挖了眼睛还无法接受现实、持续在哀嚎的倒霉蛋,他和众多族人一起摔到地面的巨坑里,其他人都有准备,就他摔得最狼狈、最痛——所以说是倒霉蛋嘛! 青色须佐也逐渐溶解在空气中,托着两人安稳落地。 “唉。” 泉奈对她真是有点头疼:“还不都是你说什么[别杀人],想在这种场合不死人,还真是考验我。” 死几个人也没关系——泉奈是这么想的。 富岳也是这样想的。 谁要是不幸在这场内乱里死掉了,那只能算他自己倒霉。 是的,宇智波富岳能接受死几个人,但却难以容忍阿宵当着所有人的面挖族人眼睛……真的不如直接杀了。 泉奈心里叹气,他觉得阿宵太[心软],都走到这一步了,还想不死人,有点天真了呀。 第38章 可是呢…… 再看看那个被挖了眼睛的倒霉蛋——哈!谁要是被她这样'心软'又'天真'的对待,那还真是不幸啊。 阿宵取出随身携带的小罐子,把新鲜出炉的眼睛放进去,仔细拧紧、妥帖地放在口袋里。才起抬头,对着他不好意思地笑:“所以说麻烦你了呀,这不是很顺利嘛!我知道你最厉害了。” 她一面心不在焉地恭维着泉奈,一面越过他、径直走到宇智波富岳面前。 崭新的忍鞋踩着被翻出的焦黑土壤上。她实在缺乏作为忍者的素质,走起路来,只要不是特别收敛注意着,一般时候都做不到悄无声息。脚步声就和她这人一样,高兴的时候就雀跃轻快、不高兴的时候就踩得重重的。 现在,这的脚步声明显是轻快的,泥土被碾下去的挤压声也跟着欢脱起来。越过碎石废墟,和潺潺流淌的细血溪流,停在浑身僵硬的富岳面前。 青年始终跟在她身后。 阿宵双手抱臂,高抬下巴,明明个子不高,但眼睛就像是长在头顶上似的,居高临下地睨着这位正发愣的'族长'。 “听见没?快点把火灭了。等会儿要是把族地烧了,我就把你的眼睛也挖出来——都怪你,没事放什么火遁!” 阿宵义正言辞。 啊,她可真是个爱护环境、爱护家园的大好人! ......明明才夸'好看'呢。 泉奈暗自摇头,觉得自己真是跟不上她的想法...现在的小孩变脸都这么快吗。 哎,真是。 而宇智波富岳完全僵住了,根本动弹不得身体——他想过宇智波泉奈会很强,是,此人不久前才与鼬和面具男对战过,而他亲眼目睹了那场惊天动地的对决。 非常可怕,已经远远超出常人所能想象的极限。 但他毕竟是个瞳术造物,必定会受限于其'主人',而宇智波宵元气大伤,想要短时间重现那场面,怕是不可能了——富岳,真的是这么想的。 所以当青年轻描淡写地让须佐再次显形,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不可置信.......而这一次,他们不再是旁观者。被那庞大到近乎神迹的存在握在掌心,脆弱的犹如一窝蚂蚁,紧握于手中的利器简直像纸糊成的劣等品,不值一提。 宇智波泉奈只需要稍微动动指头,就能把他们全部碾死。 神啊—— 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为什么要创造如此不平等的存在? 原来这就是、写轮眼的力量啊......富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兵败如山倒,现在这座大山完全把他压垮了。他终于认清现实、也不再纠结于什么'族长的荣誉和责任',那些东西.......对他来说太难说出口了。 他近乎沮丧的低下头,在这个和他儿子一般大的女孩的'命令'下,机械地双手结印:“水遁·水断波。” 漫天的水幕降下,火熄灭了。 富岳心底的那团火也就此熄灭了。 “我「自愿」退位。 ” 嗓音滞涩,他艰难开口,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寂静和微弱蝉鸣,富岳说:“从现在起,我将不再是宇智波一族的族长。” 宇智波宵肯定是背后的实操者,富岳自以为看得明白,他抬眼,看到她满意地点头:“早这么说不行了?非要挨这一顿打。” 富岳简直要把这辈子的气都在今晚叹完了。 把一族交到她手上,可她这般不要命的做派……他们还能活多久啊? 宇智波果然是要完了吧?他们所有人都会被这个疯子给剜掉眼睛……只要不听话,眼睛就没了…… 可是不答应、不服从她,就立刻要被旁边那个宇智波泉奈给捏死了啊! 几乎所有人两眼一黑,都感觉那个被挖了眼睛的倒霉蛋其实是自己——哈哈、反正估计都活不久了! 在这所有人为自己可悲命运默哀的诡异氛围下,阿宵迈着轻快的步伐,查克拉附着在鞋底,三两下蹦到巨大坑洞上方,高高在上地俯瞰所有人—— “宇智波富岳的话,都听见了吧?” 她的脸背着月光,显得是那样黑沉沉、暗压压,看着就让人喘不过来气。 “有谁反对吗?嗯……没有人。” 她自说自话着:“那有谁想当族长吗?别害怕,要是想就举手吧,我们一族可以竞争上岗,保证完全公平公正!” 一片死寂。 甚至都没人敢抬头看她。 阿宵满意点头:“好,既然无人竞争,那我现在宣布,泉奈大人就是新任族长——但由于他对当前族中情况不太了解,我将作为他的副手从旁协助。”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几乎没人还有心思听她在说什么了。只觉得左右自己是看不到几天的太阳,若是能平稳地把这漫漫长夜挨过去,看到明日的朝阳升起,一定要好好的记住光明的样子啊。 呜呜……连眼睛归属权都不再属于自己,说挖就挖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 反正、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阿宵半蹲着,双手托腮。在这个能够俯瞰所有人的高位,绝佳的角度让她能将下方众人的一举一动、神色变化,尽收眼底。 她看出根本没人在听她说话,一下子又不高兴了。 从前是个小透明时,她的提议基本泥沙入河、石沉大海;而如今,所有人恐怕连今晚做梦都会梦见她的脸,怎么还是不认真听她说话呢? 这怎么行! “一个个都摆出要死的表情干什么!” 她猛地站起身,把坑洞里的族人都吓了一跳。 “看看你们这幅样子——成何体统!不过是见识了万花筒的威力,就害怕成这样了?” 阿宵背着手,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看到这种力量,难道反而不该觉得心潮澎湃、激动万分吗?” ”这是写轮眼的力量。” 她说:“你们该为此自豪的。这样的神之伟力,就存在于你们自己的眼睛里……各位,都高兴点。” 谁高兴得起来。 人与人之间是有差距的,写轮眼与写轮眼之间也同样有差距。 宇智波的族人一向为自己的眼睛自豪——流传了上千年的珍贵血继。只要拥有这双眼睛,实力就能大幅提高。 多好呀。 可今天,他们见到了写轮眼的最终形态,那伟岸的第三之力、须佐能乎。 真像一只蚂蚁呀……他们引以为傲的眼睛,原来在真正的写轮眼面前,竟这么弱小、这么不值一提。 而所有人又都清楚,万花筒没那么容易开。多数族人穷其一生,顶点也只能在三勾玉上止步。况且还有多少人,是连三勾玉都开不了的? “好像稍微做过头了呢。” 泉奈站在她旁边,小声叹气:“看吧,把他们都吓坏了。” 阿宵哼了声。 “一群没用的家伙……这就被吓坏了,以后可怎么是好。” 迎着森冷月光的沐浴,泉奈歪头:“这还没到头?还能做得更过分吗?” “说什么呢。” 阿宵睨了他一眼:“哪里过分了!我这么为宇智波着想,怎么可以用[过分]来形容?很失礼诶!” “是是,不该这么说...我的错,我道歉。” 泉奈'认错'飞快,阿宵最喜欢的也就是他这点。看看,但凡宇智波斑能跟他弟弟学上一点为人处世的皮毛,她也不会和他说句话都那么费劲了! 要宣布的事已经说完,阿宵轻盈地从上方跳下,径直踏入死寂的人群。 无声又漫长的沉沉长夜里,只剩下她的脚步声如此清晰。 一步、一步,阿宵越过心如死灰满脸灰白的众族人,停在那个全场唯一喜提重伤的倒霉蛋面前。 倒霉蛋捂着空瘪的眼眶,半跪着身子,脸埋在焦黑的泥地里。连呼痛和愤懑都卡在喉咙里,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视物的眼睛被强硬剥夺,于是其他的感官就会变得格外敏锐起来。他清晰地听见少女的脚步声停在他身前,而他垂着脑袋,这轻盈的脚步声压弯了他的颈椎,重若千钧,深深的把他的脑袋按在土壤和废墟的混合物里,再也抬不起来。 怎么会这样呢? 他满脑子只剩下这个念头,想不明白会变成这样——明明几天前,宇智波宵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女孩,怎么一夜之间开了万花筒,整个人就性情大变,拿他们这些普通族人开涮呢? 怎么就偏偏是他呢?明明有几个人一起反对她的,他甚至不是最先一个站出来的呀,怎么偏偏就抓住了他?在所有人面前,挖掉他的眼睛......怎么偏偏就是他! 似乎有其他人的目光也看了过来,他知道,这里没有其他人。全部...都是他日夜相处的族人们,有着相同的姓氏、流着一样的血,他白天还在族地里和几个人聚在一起讨论过,说怎么突然就出了这样大的事啊。 他在警备队在族长的直系下属队伍里,听闻鼬变成木叶叛忍的时候,虽然不喜欢那家伙,也到底还是给族长说了两句话'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呢',朋友笑话他'通缉令都发出去了,有什么误会? ' 第39章 晚上,他就收到了族会通知,怀着万分忐忑的心走进密室。看见宇智波宵,旁边站着个他们议论纷纷的'瞳术造物'。她说了什么呢,她居然说要让一个瞳术造物当族长!太过分了、居然这样轻蔑的对待族长—— 然后他站了出来,结局显而易见。 随着族长那句[我自愿退位]说出口,他心底最后一丝幻想也随之破灭了。现在,他像个废物跪在地上,失去了赖以生存、比性命更重要的眼睛......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 没有人来帮他,尽管这里全部都是他的族人——走在路上会打招呼的街坊邻里、会一起抱怨工作繁重的同事、一起出过任务,在战场上并肩作战的战友......他的一生,都在这里了。 于是在这样巨大的惊痛和耻辱下,他才终于可悲地意识到,原来自己的一生这样不值一提。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就像个笑话。 头皮传来一阵刺痛,他低下的头颅被强硬拔起。这位与他同族的女孩笑得灿烂,声音轻快:“现在还反对我吗?” 连灵魂都颤抖起来。看不见的黑暗视野里,那女孩的脸也依旧清晰可见地印刻在他脑海中,犹如死神一般,他牙齿都打颤起来,寒气渗入骨髓。 “不......” 什么都看不见,身体因恐惧冷得像坠入冰窖,只有淌下的血是热的。 “我是错的……我错了…”他说。 “这不是很好嘛!” 女孩眉目弯弯,声音轻柔:“让我猜猜,现在是不是觉得特别害怕、特别耻辱?” “为什么偏偏就是我呢——真倒霉呀!” 宇智波宵每多说一个字,他的颤抖就更剧烈一分。 “你杀了我吧。” 他嘴唇颤抖着,心如死灰:“杀了我吧!” 她却堪称温柔地拍了拍他脸颊。 “我怎么会杀你呢。” 她说:“你真是误会我了——我做的这一切,全部都是为了宇智波呀。” 第30章 【一切为了宇智波】 似乎越是虚伪的家伙,就越喜欢把这种句式挂在嘴边——全世界就好像只有自己最无私奉献,所做的一切恶行都是为了这'崇高的理想'。 现在,她也用上了这句式。 在族人愕然的目光中,阿宵歪着头笑:“只有足够的痛苦才能开眼。只要能开眼,那我对你们施加的所有苦难和不公,做的任何让你们觉得恨不得想杀掉我的事情……你们都得心怀感激地接受呢。”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宇智波。” 这话,听起来真耳熟啊。 一些族老们忽然想起来她曾经弄出的那个'幻术开眼',以前他们觉得不过是幻术而已,能开眼才是最重要的呀——然而受过此刑的年轻宇智波们却反声激烈。 “别再折磨我了!” 有位族老的孙子被他强硬地送过去,回来之后,情绪崩溃地大喊:“我宁愿上战场!” 其实只是他没见识过真正的战场吧?居然能说出这样荒唐话,完全就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凶险。族老想,他的孙子在温室里长大,三战时根本没上过正面战场,只是在后方混个资历而已……所以说,年轻人就是天真啊。 他们这些老家伙,经历过无数风风雨雨,吃过的盐比别人吃过的饭都多,什么没见识过? 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只是心里担心受怕了些,就能开眼了——多好的事! 多好的事。 宇智波宵站在人群中央,一片死寂的沉默里,她高举起装着二勾玉的玻璃罐,对着被挖了眼睛的倒霉蛋说:“没关系,你不用感到绝望。” “这双眼睛,我会还给你的。” ……什么。 他猛然抬起头,尽管什么都看不见,但这话像是赐予了他一丝光明似的,他急切地追问:“真的吗?!还给我……把眼睛还给我!” 阿宵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垂眼,抬起另一只手,干脆利落地给了他一巴掌。 啪——! 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裹挟着提炼的查克拉,一点没留情面。 清脆的声响撕裂寂静,他直接被打飞出去数十米,脸颊高高肿起,血丝从嘴角渗出。 方才的挖眼是极为小心的,除了眼睛,没造成其他伤害。而现在这一巴掌造成的伤势,就比刚才重多了。 “这是你和我说话的态度吗?” 这个阴晴不定、变脸比结印还快的疯子说:“刚才还没长教训?想要回眼睛,再怎么也该跪着求我吧——对吗?” 女孩缓步朝他走来,脚步轻快,但每一步都重重地踩在他的自尊上。刚才升起的希望就此破灭了,伴随着他微不足道的自尊心一起……他还在指望什么。 “是……” 他低低地说:“我求你、把眼睛还给我……” 她这才笑起来,洁白的手指挑起他满脸血污的脸:“嗯,这才像话。” “你要记住,我做得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要是你觉得悲愤欲绝、恨不得我干脆杀了你……那就对了!” 她蹲下身子:“其实我是故意的,就是试试你的底线,想看看你要怎么样才能开眼,究竟要受到何种程度的创伤和痛苦呢?只要你还没有麻木——那就不会结束。” 她不止是对着他说,更是在对着这个早已麻木的家族说。 “大家都明白的吧,我的一片好心。” 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至于什么时候把它还给你…嗯……让我想想,什么时候好呢?”阿宵皱起眉头,作势认真思索了片刻,忽然眼前一亮:”啊!不如就在那时吧!” 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她转身对着所有人说:“有件事,差点忘记告诉你们了。” “我呢,准备竞选火影。” ……诶? 突然说什么呢? 现场一片死寂,众人满脸惊愕,有人下意识抬头,看到她神色平静地说:“木叶欠我们宇智波一个火影——当年斑大人与火影之位失之交臂,而今泉奈大人的归来,就代表这位置终将属于我们。” 阿宵语气坚定。画饼真是个与生俱来的技能,起码宇智波富岳就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说不出来这话。 “等我当上火影吧!以后火影,就从宇智波出。” “所以呢……”她垂眸看向被挖了眼睛的族人:“等我当上火影,就把眼睛还给你。” 一瞬间,他刚升起的希望就如泡沫般消散了。 等她当上火影? 哈哈……她果然是准备送他们所有人去死吧? 已经基本没人相信她了……也没人敢相信她。但阿宵不在乎,她只是来告诉大家的,从来就没有过问他们想法的意思。 而'宇智波当火影',这个从60年前宇智波斑失败后,他们就再难在光明正大下提起的议题,只能在密室里聚集在一起阴暗地宣泄不满……如今,她毁去了那间密室,迎着月光的照耀,在天空下大声说——'我要当火影! ' 她不是在开玩笑。 但凭她这做派,所有人都觉得她会开着须佐直接打上火影楼,顺便把九尾也抓起来,重演一遍九尾之乱。 “怎么都哭丧着张脸?” 看见族人们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阿宵甚至觉得有点好笑:“这不是你们一直想做的事吗?至今为止,我哪一步不是为了宇智波的利益?都说了……给我高兴点。” 此刻露出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x 夜色浓重。 阿宵打了个哈欠,说我要回去睡觉了,你们也赶紧回去吧。 像驱散牛羊一般,她轻描淡写地挥手,宣布族会到此结束:“下次族会什么时候开、在哪里开,我会通知你们的……要是让我发现你们私底下偷偷开会,会让我觉得你们是想要'感受痛苦'了哦。” 血淋淋的例子就摆在他们眼前。 显然,这招杀一儆百效果惊人,有人打了个寒颤,彻底打消这想法——可恶的宇智波宵,连私底下聚起来骂两句都不允许!太过分了! 但不管弱小的家伙心下如何愤恨,因为弱小,一切都是无用的……他们只能怀着满腔无处发泄的恨意和耻辱离开。 等太阳升起,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这个死气沉沉的家族将迎来新的生机——也或许是死机,谁知道呢。 “你说,木叶看见这个地方被毁掉了,会不会觉得松了口气?” 阿宵看着坍塌的密室废墟,硝烟还未散去,灰烬袅袅升起,混着族人们凌乱的脚步声、和地上流淌的血流,一时出了神。 泉奈站在她身侧,轻轻摇头:“只怕是会心急如焚、肝胆俱裂吧。” 她大笑出声:“那再好不过了!” “从今以后,再也不需要这样一个地方了——有什么话,就好好的、在太阳底下光明正大地说。” “回家吧。” 阿宵转头对着泉奈说:“今天多亏有你呀,因为你压倒性的「强大」,我才能这么快'说服'他们……一群老顽固,不狠狠打一顿,根本不会认真听人说话,对吧? ” 第40章 泉奈有点忍俊不禁:“确实如此。” 说实话,他也是第一次把须佐这样大张旗鼓地用在族内人身上,范围还如此之广。全族的性命都被捏在他手掌心。 从前族里也有反对的声音,但他担任的角色是'维.稳之人',只能从各种侧面角度来把那些声音压下去。要考虑稳定、族里长远的发展……很多很多,总之不能用太过强硬的手段,毕竟都是他的族人呢。 是这样的想法。 然而阿宵说为什么要那么麻烦?直接打一顿就好了,不仅要打,还要要用最快就能让他们丧失一切的战意的强大手段,让这群糊涂蛋认识清楚——这个世界,真的就是由强者说了算。 弱者没有说话的机会,这可是宇智波族内一直默认的规则。怎么到头来,弱小的变成了他们,这规则就不管用啦? 这感觉,确实……好极了。 不必再啰啰嗦嗦地绕几个大弯,费尽心神、拐弯抹角、想方设法的达成目的。看不顺眼的存在就直接碾过去,简单粗暴但管用,感觉身心都舒畅了不少。 青年也跟着她歪头笑起来,杏眼弯弯:“你也很厉害呢。” 能什么因素都不考虑,就这么莽撞的杀了上去……今后族内该怎么发展、要如何去收服人心,全部、都没有考虑过吧? 或许考虑过,但是觉得没有用,于是索性就随心所欲了起来。 不是所有人都能这么豁的出去的,拥有的东西越多、要考量的事也就越多,如此一来反而会变得束手束脚,只会在原地停滞不前。 往前走吧!就算是后退也没关系……我是不会停留在这里的! 她用实际行动说。 泉奈完全发自肺腑地称赞阿宵:“能做出决策、指引着众人前进的人,是很少见的。” 人们都害怕担负起不属于自己的责任、恐惧承担起不属于自己的因果。如果失败了该怎么办?这样想着,大多数人都是畏畏缩缩、不敢抬头。 站出来的,一部分成功了,受万人景仰;另一部分死了,众人唾弃。 他哥哥,就属于后者。 相貌清俊的青年笑着,眼眸弯起,里面复杂的情绪也被遮盖住。他在想什么呢?或许在想兄长的失败吧……被结盟者夺去主导权、被族人背弃,最终死在千手柱间手上,成为了一个不敢被轻易提起的名字。 他问阿宵:“有想过会失败吗?要是当不上火影怎么办?” 阿宵耸肩。 “不会啊,我没想过会失败。” 可被泉奈这样一问,她开始仔细思考起「失败的道路」,那结果会如何? 失败啊…… 然后她得出结论:“但要是我真当不上火影——宇智波在这个位置上失败了两次,就证明这个位置、其实是不需要存在的吧。” “错误的位置。” 阿宵说:“那今后也不再需要新的火影诞生了,我会终结这种错误。” 第31章 又是一夜无眠。 宇智波族地火光冲天,木叶巡逻的侦察班成员心惊胆战,完全不敢靠进一步——昨天的那场战斗,几乎是插着翅膀飞进每个家族的密信里。 三代倒是想压下去,可动静太大了……他甚至来得算迟的那一批。 当时宇智波族地附近的侦查班成员,还有日向家的用白眼目睹了全程。 消息就像长了腿,一夜之间,在木叶稍有实力的家族间传得沸沸扬扬。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很多人都窥见那高百尺的魔神像,甚至一下出来了三座……不止。听说拥有那双眼睛的,一下子冒出来四个人! 是宇智波斑回来了! 这则消息一传出来,简直要把一些人吓破了胆。但是还好,三代火影大人马上就出来'打假'了——哦!原来那不是真的宇智波斑呀。真正回来的,是宇智波斑的弟弟,宇智波泉奈…… 啊?什么? ! 这消息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什么宇智波宵觉醒万花筒,宇智波泉奈是她的瞳术造物;宇智波鼬也觉醒了万花筒,还和一个自称'斑'的外村人勾结…… 直到宇智波鼬的通缉令在第二天一早被发出来,众人捧着这张纸,久久无语。 ——宇智波,这是在干什么啊? 这巨大的疑惑萦绕在所有人心头,越想、就越觉得茫然。 你是说,宇智波在一夜之间,冒出了四个绝世强者。能召唤出百尺巨人的那种万花筒写轮眼……有四个? 这是在开什么玩笑呢?他们一族的最强者宇智波止水不是刚死吗? ……怎么会这样呢? 几乎所有人都齿寒起来,只觉得这木叶的天怕是要变了……那可是宇智波! 宇智波没有让他们失望。 第二天晚上,那须佐魔神像又一次出现了,几乎像是小型地震一般的动静,撕裂大地的筋骨,从地底拔地而起。 那么偏远的宇智波族地,震天响的动静却炸响了半个木叶,火光照亮长夜。 没人敢睡。 等到宇智波族内的人散了、各回各家睡觉去了,他们这些'外人',愣是没一个敢睡的。 三代把宇智波族地附近的侦察班全撤了,只安排了暗部成员盯着。他们这些家族插不进去手,这么大的动静、宇智波族内发生了什么?情报一概不知,完全是两眼黑黑在抓瞎。 就这样枯坐到天明,等曦日破晓来临,这漫漫长夜才总算安稳度过去了……没有政变、没有九尾、也没有须佐巨人打过来,所有人都不自觉舒了口气…太好了。 但今后,还会有多少个这样难眠的夜晚呢? x “斑大人,听了我的宣言,有没有觉得[一雪前耻]呀?你看——” 再次踏入漫天大雾的梦中世界,阿宵心情大好,连带着看傲慢的宇智波斑也顺眼了不少。 再一想到他的眼睛,更是觉得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她热切地跑到他身边。在现实世界里因为泉奈在身边盯着,她没能和宇智波斑说上的话,现在一下子全咕噜涌出来:“你没能取得的火影之位,我会帮你拿回来的!这本就属于宇智波!” …… ……斑懒得理她。 阿宵却像是要故意激怒他一般:“你不开心吗?又或者是觉得很惆怅?耻辱?与火影之位失之交臂,感觉怎么样呢?现在听到我要拿回你当年错过的位置,又感觉怎么样呀?” 她伸长脖子,脸凑到宇智波斑跟前,盯着他那双紧闭的眼睛。 “多亏了泉奈大人帮我呀,我说让他别杀人,他竟就真的没杀人一个人……真的、是特别好的人!” 当着哥哥的面夸弟弟,好像也并没有让对方开心,因为是个人就知道她不怀好意:“相信今后在我竞选火影的路上,泉奈大人也会帮我的!和你不一样……和斑大人你不一样。” 她脸上浮现出'纯真'的笑容:“没有人帮你呀。” 你弟弟死了,在当火影的路上没人帮你,失败了、死掉了;我和你可不一样! 他终于睁开眼,黑瞳沉沉、眼神凛冽。 “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斑确实是烦透了宇智波宵,看看她那恶心的眼神,肯定又在肖想他的永恒万花筒写轮眼了……真的很倒胃口。 他别过眼:“火影?木叶早就被我放弃了,我根本不在乎这个位置。” “你不在乎,但是你失败了。” 阿宵笑眯眯地跟着他转脸的方向歪头,一定盯着他的眼睛:“失败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她险些死在鼬的刀下,差点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自以为掌控全局却狼狈溃败……这种巨大的落差感让她恨得要死,要不是现在梦境强制关联了宇智波斑,她怕是做梦都会梦见鼬那张可恨的脸。 对阿宵来说,失败从来都不是种可以坦然接受的选项。一切都朝着不顺心的方向发展,多么讨厌啊……可以不在乎、但不能再失败了。 “不在乎和失败和两码事哦,前辈。” 她认真地对他说:“如果你真的不在乎,却也在此道上失败了,那就应该把这一切都毁去……啊,你确实这么做了呢。” 她眼眸弯起:“你想操控九尾毁去木叶,可惜呀,千手柱间杀死了你。” 宇智波宵真的很热衷于提起他的失败——以此来打压、嘲笑他,好像只要把他贬低的一文不值,他就会为此伤神自艾、沮丧地抬不起头,从而会服从于她似的……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 斑根本不会因为这两句话动怒。 她什么都不知道。 斑早就不会因为这等陈年旧事而难以忘怀了,甚至就连当年也没有……只不过是失望而已,他对木叶彻底失望了,怎么还会因为一个火影的位置而感到不忿呢。 他闭上眼睛,屏息凝神。女孩子的话却依然喋喋不休地钻进耳朵里,像只苍蝇般扰人烦:“你怎么能什么情绪都没有呢?前辈、斑大人、斑……宇智波斑!” 第41章 眼见着说不动他,阿宵气得鼓起脸,咬着脸颊肉:“真是个无趣的男人!” 斑冷笑:“这话原封不动还给你——无趣的小鬼。” 眼见着「打压」对宇智波斑毫无作用,阿宵眼珠一转,决定换条路切入:“说起来,你的永恒万花筒写轮眼,是泉奈大人的眼睛呢……可惜就算我把他从净土拉回来,他的眼睛也不是永恒万花筒。斑呀——” 她饱含恶意的轻柔语气里,是盖不住的「好奇」。 “要是我让你真正现世后,你会把眼睛「还」给泉奈大人吗? ” 斑稳坐石台,闭眼巍然不动,声音毫无波动:“前提条件错误。你不会让我现世,这点,你比我更清楚。” 阿宵撇嘴。 “所以说是假设啦!你假设一下嘛…….要是你活了过来,会不会把眼睛还给泉奈呀。” 她离得很近,甚至说话的气息能顺着衣领的空隙钻进去,乃至于斑浑身都有点膈应起来。 好烦、好烦。 他的真实年纪已经很大了,是眼前这个惹人烦的小鬼根本想象不到的。生命的最后,肉.体已苍老到无法战斗,按世俗意义上来说,斑现在该是个「对任何事都能和蔼对待的老爷爷」了,然而生前是个暴脾气、老了后也不会因此就变得和蔼起来、重新活过来后更不会。 斑无意识地舔了下牙床,完全不想睁开眼睛看见她那张脸。 他突然有点庆幸此刻是自己被她「囚禁」着,而不是泉奈……要不然此刻,被如此折辱的就该是泉奈了吧。 这才让斑更觉得无法容忍。 还好……还好泉奈已不再受宇智波宵的任何掣肘,现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本心……出于本心的帮她?泉奈真的会这么好心吗? 斑对此持怀疑态度。 烦人的小鬼还在不停追问:“告诉我嘛告诉我嘛!该不会真是你抢走了泉奈的眼睛,所以重新活过来后也不愿意还给他吧……” 他额头终于忍无可忍地冒出青筋,伸手猛地掐住她脖颈按在地上。 “给我闭嘴。” 宇智波带土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还不来杀她?斑觉得自己真是一天都难以忍受下来了。 难以置信,宇智波的后辈里竟会有这种人存在。 阿宵双手攀上他手腕,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就不!” 他深吸一口气,垂眸盯着她。 果然、还是杀掉她吧。 x “怎么了?” 青年俯在案桌上,听见门轴转动的声响,抬头看见睡眼惺忪的阿宵揉着眼睛走进书房,一脸还没清醒的样子。 他随手合上摊开的资料,看着她拖着步子径直走过来,挨着他坐下。 “早餐我放在客厅的桌子上了,吃过了吗?” 他说着有点难以置信的话,昨晚回来已是半夜,阿宵都不知道他睡过了没有,居然还做了早餐?难道已经把睡眠都进化掉了吗……她看着青年朝她笑:“厨房那些厨具我也是头回用,要是不合口味……下次给你做甜汤?” “诶……” 阿宵实在对他的这份'面面俱到'感到惊叹,但很快点头:“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啦。不过你都做好了……我会去吃的。” 她顺遂地接受了这个青年就这样融入到她的生活里。 “不吃早餐可不是好习惯,又不是在任务中。”青年屈指轻叩桌板:“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 “嗯…我就是想问问你……诶?你看的是什么?” 阿宵刚开口,余光瞥见他放置在手肘旁的一叠纸,注意力立马被吸引走。这不是她家里的东西吧? “这些是哪来的?” 泉奈毫不避讳把资料递到她面前:“五长老宇智波修一,他一早送过来的。” 阿宵深吸一口气,刚睡醒的混沌脑袋也清醒了不少。她随意翻了几张,发现是写着木叶现存各忍族的详尽资料,包括近几年木叶各大机构的成员表。这其中,由于是自家的机构,又以警备队的资料最全最多。 什么东西……阿宵眨了眨眼睛,漫不经心翻过这些东西,从最底下找到张她想看见的东西。 宇智波鼬的通缉令。 “怎么才一千两… ...也太少了吧。” 阿宵不满地皱起眉头,攥着这张通缉令,她认真地说:“等我当上火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的通缉等级提到最高。” 俨然已经是把火影当成囊中之物了……确实没思考过失败的道路呢。 泉奈笑着打断她:“好了,还没说你想问什么事呢。” 嗯…… 阿宵视线从这张纸上抽离,盯着泉奈的脸,平心而论,是张很「漂亮」的脸。虽然是亲兄弟,但也许是气质上的天差地别,她倒觉得他们长大后倒没那么相像——比起此刻身旁那个正在放冷气的灵魂,阿宵觉得泉奈更像梦里的那个'少年斑'。 说不定,他们小时候长得更像呢。 她这么想着,慢慢开口:“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其实呢……特别「崇拜」宇智波斑的哦!就是你哥哥——” 泉奈的笑容滞住了。 “没呢。” 但时间很短,一瞬都没有,是任何人都不会发现异常的程度。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摇头:“你没说过。” 阿宵感受到身旁一个愈发冰冷的视线,歪着头笑:“那你现在知道了。”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当年「献眼」给你哥哥……是自愿的吗? ” 第32章 被突然问起这档子陈年旧事,泉奈明显愣了一下。 他缓缓垂下睫羽,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因为我说了,我很「崇拜」斑大人的! ” 阿宵脸上泛起涟漪:“我一直都很好奇,你又是当事人,所以就直接来问你了。” “你不会介意的吧,泉奈?” 他视线落到女孩脸上,轻轻摇头。 “不,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只是觉得……你怎么会问起这事呢,有点奇怪罢了。” 阿宵眨眨眼睛,语气里满是执拗:“我就是特别、特别想知道嘛。” 还不都是因为宇智波斑什么都不肯告诉她! “你看,我这么「崇拜」斑大人,但要是他真如传言中所说,是个[杀弟夺眼]的坏人,我会觉得伤心的哦。 ” 坏人? 什么算坏人?都是手染鲜血、杀人无数的忍者了,难道还能算得上是[好人]吗? '好人'、'坏人' 呵……这个定义又是由谁来掌控的? 难道仅仅因为宇智波斑'抢'走弟弟的眼睛,就成了坏人?反之就是个[好人]了?那他在战场上、任务里杀过的那么多人呢?难道都不如挖走一双眼睛的罪恶来得大吗? 泉奈心下发笑。 “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昨天晚上,你才挖走了一双写轮眼,睡糊涂了吗,这都忘记了?” 他黑沉的瞳孔里倒映着阿宵的脸,一手抚上她脸颊:“我是不是「自愿」的,那根本不重要吧。 ” “可是……” 阿宵顺着他手掌的方向歪头,脸颊埋进他掌心:“你是因为失去眼睛死掉的吧?我挖眼睛的时候很小心哦,而且我会把眼睛还给他的。” 她似乎在辩解自己是个[好人]。 泉奈轻笑:“都是挖走眼睛,也没什么差别吧。” “按照你这个说法,你在他们眼里,就是不折不扣的[坏人]。但你觉得自己是坏人吗,阿宵。” 问题被踢了回来,阿宵也跟着他笑起来:“当然不觉得。” “那就是这样了。” 青年的回答模棱两可:“我的答案并不重要,事实就是如此,谁也不能更改这段过去。” [献眼]一事早已尘埃落定,宇智波一族的失败也是、宇智波斑的失败更是。 事实就是,他的眼睛、没有成为扭转一切颓势的秘宝——随着这场败局的落幕,他个人的“意愿”,也沦为他人手中攻讦的利刃,任人曲解、利用。 有'杀弟夺眼'这种流言,他真的一点都不意外。 有些事,从结局既定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会被贴上这种标签,沦为他人口诛笔伐的谈资。 “那我说,我就是想知道你的过去呢?” 阿宵望着他的眼睛,语气里带着点期许的意味:“这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生节点吧。” 确实很重要。因为这个节点后,他就的人生就结束了。 “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你。” 阿宵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专注极了:“那时候,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和传说里的斑大人关系究竟如何?” “告诉我吧。明明我的过去,我爱着谁、恨着谁,我全部都毫无保留告诉你了,不是吗?但我却对你一无所知……” 她出乎意料的坦率:“这让我觉得很不安。” 第42章 ——哪种不安? 当然是无法完全掌控和支配他人的不安、对未知的不安、还有对他这个人的不安。 见她一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倒让泉奈有些苦恼了,食指敲击在案台上的节奏停下,他垂下眼眸:“你就这么想知道啊。” 阿宵点头。 他长叹一口气:“那我告诉你吧——'自愿'……最好别用这种词来形容我的决心。” 他抬起头,朝着她笑。 “我是为了胜利才把眼睛献出去的。” 说起那段往事,他语气平静:“那时,宇智波和千手的斗争进入到最激烈的阶段,成败在此一举。如果我的眼睛能换来胜利,那我就是「自愿」的。 ” 阿宵提醒他:“可宇智波和千手握手言和了,你觉得这算成功还是失败?” 他反问:“你觉得呢?” “嗯……算失败吧。”阿宵眨了眨眼睛:“火影只有一个,但不是宇智波。仅仅从这点来说,就是毫无疑问的失败。” “我也是这个答案。” 晨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进来,凝聚在他的睫毛尾部上,像挂着一串光珠般绮丽:“对这个结果,我感到很失望。” 阿宵感觉到身侧的空气有一瞬间的滞涩。 她眼睛弯成月牙,露出瓷白的牙齿:“所以这就是你的答案?你后悔献出眼睛了,是不是?” 青年轻声应答:“是,我后悔了。” 如果时光能重来,他不会再做出相同的决定。 x 宇智波的族长换人了。 这个消息流传出去的速度比想象中的还要快。 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宇智波宵、带着她的瞳术造物宇智波泉奈站在族地中心,把宇智波全族都召集过来。 但凡还剩一口气,爬也也要给她爬过来。她随手抓了几个警备队成员,让他们赶紧去通知。 “啊...佐助就算了。” 想起还呆在医院的佐助,虽然也在'还剩一口气'的范畴内,但她觉得'少族长'多少应该还是该有点特权:“少族长的伤势需要静养,之后我会单独和他说的。” 富岳的脸又黑了一度:“什么?佐助怎么还能算少族长?” 他都退位了,佐助还能算哪门子的少族长? 阿宵才不在意他的想法如何,摆手:“我说是就是,你管这么多干什么。我的决定需要你来质疑?少废话,快点去通知大家来见见新族长。” 富岳憋屈的去了,他明知道宇智波宵肯定没在打好主意,但是他还能怎么办呢......等到宇智波全族都被召集到族地中心时,无论是有写轮眼的、没写轮眼的,还是族内的忍者非忍者全部都被叫过来。六七百人的庞大规模,乌泱泱的一片人,阿宵站在'新族长'身侧,俯视台下的大家。 参与了昨晚会议的,满脸灰败之色;没参与的,也多少在自家人的表情里捕捉到了点迹象,昨晚震天响的动静他们离得最近,自然也听见了,个个惴惴不安,紧张地张望着台上的二人。 陌生的青年,以及不熟悉的宇智波宵——族里没开眼的人,也是真的完全不熟悉她,连话都没说过两句。 阿宵咳了两声,清清嗓子:“好了!大家听我说。” 全场寂静。 这场会议在没有任何遮掩的白日下进行,应该也有其他家族的人在听吧?反正高层那边肯定在听。一想到这里,阿宵嘴角扬起:“鉴于近年来我们一族发展不理想,前任族长宇智波富岳引咎退位。而新上任的族长,就是我身边这位——宇智波泉奈。” 青年微微颔首。 “泉奈大人和我皆拥有传说中的万花筒写轮眼......没错,就是斑大人那样的眼睛。” 单纯说[万花筒写轮眼] ,这些家伙可能还没什么概念,那毕竟离普通的宇智波太远了。 但提及[宇智波斑] ,个个都警醒了起来。尽管早已成为传说中、口口相传的人物,但宇智波斑的影响力真不是盖的。或许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形象反而会愈加可怕,活脱一个'修罗降世'的杀神形象。 只要提起他的名字,大家基本上都有概念了。 “大家放心吧。” 迎着日光的沐浴,她的脸在阳光下莹莹发着光:“泉奈大人和我,必定会将宇智波一族带向新的辉煌!” 本该是很振奋人心的宣言,但台下擦肩接踵的众人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阿宵也不太在乎他们的反应,全场她唯一在乎的只有宇智波泉奈。扭头对着他笑:“对吧?” 他点头:“当然。” 他都选择留在这里了,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这个腐朽的、失败的……走向衰败的家族。 泉奈扫视台下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心下叹息,缓缓开口:“诸位不必紧张,我知道,你们对我可能还比较陌生。” 他的相貌即使放在整个宇智波一族里,也算得上是好看的那一档。此时唇角勾起,笑容温柔里更是带着股蛊惑人心的亲和力,是宇智波里很难得的类型。照阿宵来说,他和止水在这点上有点相像之处。 人都是视觉型动物,再怎么理智的人,第一眼也会被眼睛所看见的东西蒙蔽。哪怕是大部分天生臭脸的宇智波们,也会下意识更喜欢看起来没那么难接近的家伙。 宇智波宵就算了......但这个瞳术造物,看起来好像还不赖? 青年垂眸:“既然我接过了族长之位,自然会为宇智波的未来负责。” “赌上宇智波的荣耀。” 他说。 * 这场面对全族的[宣告]草草结束,阿宵笃定消息一定传遍了整个木叶。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警备队大楼的最高层,她堂而皇之地占据了原本属于警备卫队长的位置上,大剌剌地斜倚在座椅里:“好了,我们快点进入下一阶段——你们说,我要怎么竞选火影?” 泉奈站在她身侧:“不是民选吗?你说过,第一任火影是在民意投票下选出来的,是吧?” “是。” 阿宵点头:“但二代和三代都没走过这个流程,直到四代上位前才重新把这套捡起来......民选,感觉很麻烦啊。” 初代火影千手柱间有无可比拟的号召力,阿宵可重复不来他那一套。而四代.......虽然是个只当了一年火影的早死鬼,但也不是没有参考价值。 泉奈赞同点头:“很虚无缥缈的说法呢。” 就是这样嘛,难道不该是谁拳头大谁说了算吗? 但这事确实不像处理宇智波族内这么简单......虽然她不看重除宇智波以外其他人的性命,把不服从全杀一遍也不是不行……但人太多了,杀也杀不过来。 而且这么多忍族呢,万一哪个手上攥了点要命的阴险玩意、能一击击杀的那种秘密武器,那就不太妙了。 狗急了都会跳墙,她也不能把人往绝路上逼。当然,最重要的是现实摆在这里,她和宇智波泉奈,真没强大到足矣轻松覆灭这个村子的程度。 ...所以说,要是能控制宇智波斑就好了啊。阿宵叹气,再次感到惋惜。 “参考四代火影波风水门,他带领木叶赢下三战、从而赢得民选。说白了,其实就是要所谓的[政绩]吧。” 她深吸一口气,把没用的情绪一扫而空。眼神转到办公桌前静立着的宇智波富岳,这里就他对木叶的情况最熟悉:“你来说说,怎么才能像四代那样快速获取[政绩] ?” 富岳喉结滚动,冷汗顺着脖颈滑进衣领。这种事,他又怎么会知道!他要是知道,不早当上火影了吗? “四代是在三战里让木叶扭转颓势、带领木叶获取胜利,才赢得民选的。” 富岳硬着头皮说:“可现在不是战争时期,要想复制四代那样的[政绩] ,几乎不可能。” “哦——” 阿宵拉长了语调,缓缓点头:“你的意思是我做不到吗?在这个一滩死水的木叶里?” 富岳艰难点头:“是......” 阿宵抬头望向泉奈,朝他摊开手:“那该怎么办呢?” 青年敛眸浅笑,眼底不带半分温度。 “过于风平浪静的海面,确实难行大船。” “既然如此。”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说:“把水搅浑一点就行了。” 阿宵完美领略他的意思,这也正中她下怀,她豁然起身:“好!” 富岳被她吓得一激灵。 屏息抬头去看她,只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那就发起战争吧!” 第33章 没有'政绩'的话,那就只能去创造'政绩'了。 毕竟她既不是火影的弟弟、也不是火影的弟子,无法做到'临危受命'……她只能给猿飞日斩来点'危'。 摆在阿宵面前的,只有一条成功过的路——那就是去效仿在第三次忍界大战里取得巨大成功、以最快的速度带领木叶获得胜利,结束战争的波风水门。 第43章 阿宵对这人不算熟悉,但对方的'飞雷神'确实是鼎鼎有名、如雷贯耳。 [金色闪光],眨个眼的功夫,就能瞬杀一整个小队的忍者。 犹如死神降临——阿宵这么形容波风水门。 而泉奈在听完她的形容,拇指摩挲着下巴,神色有点复杂:“「飞雷神」啊……原来是叫这个名字。 ” 他低下头,自嘲般地笑了下。 阿宵疑惑:“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不。” 很快,他飞速眨了下眼,摇头:“我只是在想,该怎么掀起战争呢?” ……两个疯子。 凉意直冲脊背,富岳心下一片冰凉,很想装作没听见。但这两人的谈话还是不停钻进他耳朵里,以一种超乎寻常的平稳心态围绕着「如何挑起战争」这个议题讨论起来——他们俩是认真的啊! 开什么玩笑……! 能不能把这俩疯子抓起来啊!富岳内心痛苦地哀嚎起来,他真想把这两人关进警备卫的大牢里……算了,现在能不能保住他警备队队长的位置都是两说呢。 阿宵皱眉仔细思考起来,但完全没什么头绪。正烦闷着,眼睛一瞥,看到明显走神的宇智波富岳,立马不满地拍桌子:“愣着干嘛?快点一起来想想办法!” 想办法……想怎么挑起战争的办法吗? 富岳眼前一黑。 不、他什么时候跟这两人是一队的了?他才不要去为这么危险的事想办法,这不是活脱让自己变成千古大罪人吗? 他才不要! “快点想!” 但现实是,宇智波宵这个可恨的家伙眼神不善地盯着他:“说到底,现在还需要我费尽心思去竞选火影,你至少得为此占一半责任!” 这也能怪他头上? ! “你看看人家波风水门,一个平民出身的忍者,上战场没两年就当上火影了!你再说说,你这个族长是怎么当的?” 她冷哼一声,双手抱臂,后仰身子躺到座椅靠背上:“还不都是你太没用了!” “要是你三战的时候就开了万花筒,不就能和波风水门一样,把敌人杀个精光吗?就算你没超过他,但凡能和他旗鼓相当,难道你一个宇智波的族长,还赢不了他?” 富岳被她'训'得气红了脸。 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说这么轻松,真是坐着说话不腰疼! 他心底腾起无名火,恨不得马上把她丢进战场,让她好好看看真正的战争是什么样子的!富岳想,但凡他能回到过去,在带着鼬去'见识'战场的那天,他一定要把宇智波宵也带上。看看她那时还能不能说大话! 还有波风水门……说得轻巧。 水门是何等的天才忍者?木叶这么多年,也就出了这一个。他只是个宇智波族长、又不是宇智波斑本人!拿什么和人家比! 他不满,阿宵更不满。于是一股脑把黑锅全给富岳背上:“你那是什么表情?觉得很不服气吗?你有什么不服气的,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当族长这么多年也没当上火影也就算了,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好了。” 眼看着一个骂得嘴就没停下,越说越来劲;另一个气得脖子都红了。两人剑拔弩张,一副马上就要打起来的阵仗。 泉奈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叹气。 手搭在她头顶,他打断阿宵源源不断的输出:“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还是着眼于眼下吧,好吗?” 阿宵哼了声,别过头。表示自己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和不识好歹的宇智波富岳计较了。 富岳一口气堵在心口,差点没气晕过去——太可恶了! 宇智波泉奈也明显是个拉偏架的,明显是看他忍不住要动手了,才慢悠悠地出来'劝架'。而且那劝架话里的意思,不也是赞同宇智波宵的吗? ! 富岳本以为一切就该在昨晚结束——他都如此耻辱地退位了,之后就该只是看着这俩新上任的族长和'副手'如何折腾宇智波,把他们这一族折腾到末路才会罢休……但这其中,怎么还会包括他呢。 他不想加入这两个疯子的计划里。 但由不得他了……他已经被卷入这场疯狂的闹剧里,想抽身?那就只有去死了吧…… 阿宵一手托腮:“想发起战争……让木叶发起战争的话,其实有个办法。” 泉奈显然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是[尾兽]吧。” “对,就是这个。” 当前五大忍村的共同之处,就是都掌握了至少一只尾兽。 阿宵不清楚其他村子的人柱力情况如何、也不清楚他们是怎么看待尾兽的。但木叶先后两次受过九尾的袭击,不胜其扰,对尾兽和其人柱力的态度已然是厌恶至极。 ——无法掌控的力量。 “万花筒对尾兽的压制力量已经得到过证实了。” 阿宵说,九尾的两次失控皆来自于他们宇智波的万花筒,这可真是......太妙了! 她笑起来:“从尾兽和人柱力方面下手的话,应该会容易很多吧。” “说到底,千手柱间为什么要把尾兽给分出去呢?明明当时他和宇智波斑都在木叶,要是能掌握所有尾兽,木叶哪能到现在这份上?” 泉奈也跟着点头:“很糟糕的决策。” 当年他哥哥是怎么会同意这个决定的?怎么想......都不符合他的作风啊。 这两人到底在打什么危险主意! 富岳一阵心惊胆战,接话:“可能压制尾兽的只有初代和宇智波斑。木叶根本守不住九只尾兽啊,光是一个九尾,就给木叶带来了多少灾难!” 阿宵翻了个白眼,不是很想理富岳。 “你这说的什么话?那千手柱间当年费尽心思把九只尾兽抓回来干什么?既然这么害怕,那干脆就让它们一直在外面呆着呗。抓都抓回来了,还提什么害怕?” 她手指不耐地敲击在桌子上。 “还有...这需要我提醒你吗——操控九尾给木叶带来'灾难'的,就是我们宇智波啊!” 尾兽是犹如天灾般的可怕生物。 可是...既然宇智波的写轮眼刚好能操控这等'天灾',那还有什么比这更方便的事呢。 “这确实是最快、也最省力的方法了。” 泉奈垂下眼帘,面色平静,仿佛在谈论的不是'挑起战争'此等罪大恶极之事,语气也轻飘飘的:“要么由万花筒持有者潜入几大忍村,用写轮眼控制住人柱力,从内部摧毁他们;要么,让木叶作为主导方,发起【尾兽追回计划】,将发出去的九只尾兽全部追回。” 万花筒持有者? 木叶的万花筒就剩她和宇智波泉奈了,她才不会去干潜入其他忍村这么费力不讨好的事!宇智波泉奈也不行......他必须得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阿宵果断否决前者:“【尾兽追回计划】?听上去很不错,就这个吧。” 最终由她拍板决定,富岳那颗不安吊起的心也彻底沉沉地滚落下万丈深渊、粉身碎骨了。 “就用【尾兽】作为我的'政绩'。” * 木叶高层紧急召集了会议,当然是围绕着不安分的'宇智波'进行。 [高层]——这个范围其实有点宽泛。火影本人自然算,木叶各大机构的负责人、部长也算,甚至各大忍族的族长也能算。但真正核心圈里的[高层],也就四个人。 当年二代火影千手扉间的护卫队成员,如今都爬到了权利的巅峰。尽管他们四人间也有不小的嫌隙与矛盾,但毕竟年少时就是从一个队伍里走出来的,情谊非常人能比。 火影的意见总是藏在最下面,让人捉摸不透、耐人寻味。与之相对的,自然就是其余三人'顾问团'的看法了。 只要顾问团没通过,那火影就算支持,也是'无可奈何'啊。 “宇智波鼬人呢?” 顾问团成员志村团藏,半边脸笼罩在阴影里,绷带层层叠叠地缠绕着额头和右眼。只露出半张苍老又面色不善的的左脸,像是被岁月啃噬得千疮百孔的树皮般可怖,下巴上还有道标志性的交叉型疤痕,声音也像是浸润在罐子里般的沉闷又嘶哑:“有他的消息了吗?” 猿飞日斩摇头,面色凝重:“没有任何消息,根本联系不上他......和他一起的那个面具男到底是谁,也不清楚。” 他固然能算得上'信任'鼬。但那个同样拥有万花筒写轮眼、还自称'宇智波斑'的面具男的存在,鼬可没有上报......这不免给他的这份'信任'上蒙了层面纱。 “果然是天生邪恶的宇智波小鬼。” 团藏冷笑:“也许就和那个宇智波宵说的一样,自称'宇智波斑'的面具男,就是六年前诱发九尾之乱的人。” “早该杀了他们!” “行了。”猿飞日斩头疼地打断团藏:“不管他们怎么危险,但现在他们都不在木叶。现在最需要注意的是宇智波宵,和她那个[瞳术造物]宇智波泉奈。” 第44章 “杀了她就行。” 团藏嘶哑着开口:“区区一个小鬼,就算有万花筒又怎么样?我来动手——” “团藏!” 猿飞日斩打断他:“你知道昨晚他们两个闹出了多大的动静吗?宇智波全族加起来都比不过那双眼睛!我们现在该想的是如何安抚好他们!” “那只是'宇智波泉奈'的力量。” 老者阴冷的视线注视着火影办公桌后的他:“只要杀了宇智波宵,就根本不足为惧。” “确实如此。” 这下连其余两个顾问团也点头。 水户门炎开口:“最好是把宇智波鼬找回来,让他们姓宇智波的两败俱伤。” 这确实是'最优解'。但问题是,现在上哪儿去找鼬? 猿飞日斩从没有一次如此渴望过能接收到鼬的密信。但令他失望的是,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两天,现在就连宇智波族内发生巨变,族长都换了,他还是没有任何有关鼬的消息。 而更不妙的事还在等着他。 驻守在火影楼门口的暗部成员突然插入会议现场,单膝跪地:“火影大人,宇智波富岳、宇智波宵和宇智波泉奈希望能见您一面,说有要事商量。” 作为现场唯一和宇智波宵打过交道的人,猿飞日斩顿时两眼一黑,只觉得大事不妙。 而其余三人还没意识到那究竟是个多么'邪恶的宇智波小鬼',水户门炎和转寝小春对视一眼,默默点头。团藏也稳坐不动。 谁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猿飞日斩重重叹气。 “让他们进来吧。” 第34章 “阿宵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迈入火影办公室,整面落地窗让阳光能充足地照耀着这里。阿宵四处张望,打量着自己未来的办公室……嗯,地理位置不错,从落地窗就能将整个木叶中心区尽收眼底。 这一次,火影第一个选择叫的是她的名字,连富岳和'现任正牌族长'都被放在她后面。阿宵抬眼看过去,三代那张皱巴巴的脸映入眼帘,第一感觉就是……太老了。 老东西——就算不带情感色彩,她也只能给他这么个评价。 早先在医院时,阿宵还觉得他身上带着点阴冷的意味,现在想想也许单纯就是医院走廊的环境使然。脱离了那层阴冷白炽光的笼罩,这老者坐在窗台明净的办公室里,倒显得他更老了。 明明不用摆出那副'我很慈祥'的表情,也能让人看出来他很老啊。 阿宵心里腹诽,也没搭理三代的问好,给富岳使了个眼神。 岂料这人以前当族长没作为、现在当个跟班也是个没眼色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满心满眼就是'要完蛋了! '的绝望心境。 阿宵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干脆指示起带路进来的暗部成员:“你,给我去找个椅子来。” 暗部成员巍然不动,阿宵这才目光转向火影,火影办公桌后,他那张老脸隐在红白斗笠的阴影里,被这直白的'忽视'弄得笑容都有点撑不起来了。 “火影大人。” 阿宵慢悠悠地接话:“我的伤还没好全呢,不宜久站,您应该能理解吧。” 从踏入这道门的那一刻起,无形的交锋就已经开始了。 火影坐着、他们站着,那怎么行? 说话嘛,当然要'平等'地坐下来,好好说。 猿飞日斩脸上的笑险些没挂住,还真是一进来就给他来了个下马威。 他缓缓点头:“当然可以。” 那暗部成员这才动了,去找了张椅子放在中央,阿宵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坐下,平视着三代——至于其余两个家伙?他俩不是好好的吗,又没受伤,一左一右站她旁边就好,这样岂不是显得她更有气势。 这样想着,阿宵双手抱臂,听猿飞日斩毫无意义的'寒暄':“阿宵呀,你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我可是听医院的人说,你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啊。” “也许是对消毒水的气味过敏吧。” 她眼睛眨也不眨:“不喜欢医院,就出院了。” “呵呵……” 三代捋了把胡子,笑着点头:“这样啊,那你的伤势现在怎么样了?昨天晚上,我听到宇智波族地有不小的动静,没波及到你吧?” 他拐弯抹角提起昨晚的'暴乱'。 明知故问……阿宵也对着他笑:“没事呀,我好的很呢。” “我今天过来,就是向您报告我们宇智波一族的变动的。” 听到这里,猿飞日斩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哦?有什么变动?” “是这样的——” 阿宵眼眸垂下,淡淡地说道:“宇智波的族长人选有重大变动,经过我们族内的'激烈讨论'后,一致决定由万花筒写轮眼持有者来统领我们一族。” 她盯着猿飞日斩,漆黑的瞳仁像是要把他吞噬掉似的。 “最后,我们把族长的人选暂定为泉奈大人。” 猿飞日斩早就知道了,他眯起眼,捋着胡子的动作平稳,慢慢点头:“原来如此,这是你们族内的事,我就不多过问了。” “但是,怎么会闹出那么大动静呢?今早侦查班和夜巡队发来的加急报告,摞得比我这把老骨头还高啊。” “这……我很抱歉,火影大人。” 阿宵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您知道的,我们一族对写轮眼向来看中,对传说中的万花筒更是渴望已久。如今泉奈大人出现,他们自是激动难耐、难以自持。” 富岳站在阿宵左边,静静听着她胡扯,忍不住用余光偷瞄和他一样站着的宇智波泉奈。 青年微微垂眸,根本没看着火影,只是很专注地盯着宇智波宵的头顶。 富岳也学着他的视线方向往下看。 “我极力阻拦过了,但是架不住族里那群人说什么「能看到万花筒写轮眼的威力,我死也无憾了!」泉奈大人一时心软,就展示给他们看了。 ” 谁说了?谁说这话了? ! 富岳差点没忍住当场翻个白眼。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替我的族人向您说声抱歉。” 这女孩露出'谦让'的神情时,看着是很有欺骗力的。毕竟她年龄摆在这里,还受着伤,面色微微泛白,配上那张不臭脸、反而总笑吟吟的眼睛,确是会让人下意识心生好感。 可惜,嘴里没一句真话。 真扯啊…… 猿飞日斩缓缓眨了眨眼睛,长叹一口气:“原来是这样,没什么危险的话,那我就放心了……我本来还担心,是不是你们族里有人放心不下泉奈的身份,才引发了什么乱子。” 「泉奈」? 他什么档次,也敢直呼泉奈的名字? 阿宵比泉奈本人还要更不开心。毕竟按照泉奈的'辈分'来说,他可是和猿飞日斩的老师一辈的!猿飞日斩也真好意思这么称呼他! 宇智波泉奈再怎么样,那也是他们宇智波的祖宗。 这个猿飞日斩,太没礼貌了。就这么直呼「先辈」的名字,没大没小! “您就放心吧。” 阿宵脸色冷了几分:“我们族里都非常崇尚万花筒写轮眼的力量,不会有人自讨没趣的。” 真自讨没趣的话,她第一个挖了他眼睛! 泉奈本人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从一开始就没出过声,安静地站在她身边,充当着背景板的角色。 猿飞日斩自然看出阿宵态度转冷几分,他脸上挂着的笑容也滞涩了一瞬,压根没摸清楚自己是那里说错了话。小心翼翼着开口:“你要和我报告的,就只有这个事吗,还有其他的吗?” 他还顺手理了理桌前的文件,装作一副很忙的样子。 给她脸了! 猿飞日斩想着,就算是'安抚',那也不能把这个宇智波小鬼捧得太高了——稍微退让两步,她就开始蹬鼻子上脸,还给他这个火影来变脸这套。 明明只有他给别人'变脸'的份! 面上也不能把宇智波的事看得太重要了,他视线落在桌前的文件上,心不在焉……好吧,现在重要的事只有宇智波。 还是木叶的头等大事。 阿宵自然不会被他这幅'没什么事你就走吧'的冷淡模样骗到,她懒洋洋地倚靠在座椅靠背上,漫不经心地想,幸好早上吃了早餐,不然现在估计就要饿了。 其实宇智波泉奈手艺也不赖嘛,以后都让他来好了…… 一边回味着玉子烧的味道,她慢慢开口:“还有点其他的事,也不算很重要。” 富岳已经差不多搞清楚了,每当她说什么'不算重要的事',多半就是她早已决定好的事情,仅仅只是通知他人而已。 「族内」的事说完了,那自然就轮到「族外」的事了。 “当初二代火影大人创设了警备队机构,让我们宇智波一族掌管。这么多年来,警备队队长一职都是和族长之位绑定的,但是……” 第45章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猿飞日斩,竟难得的选择了'退让':“无论是我、还是泉奈大人,对木叶防务和警备队的工作都还较为生疏。经过我们仔细考虑过后,决定暂时先不按照'惯例'来,警备队队长一职,依旧由宇智波富岳担任。” 什么? 富岳惊异地抬起头,对面的猿飞日斩眼底也流露出惊讶的情绪。 警备卫向来由宇智波族内管理,就算是木叶高层也插不进去手。可以说,宇智波的警备卫是木叶机构里'自治度'最高的地方。队内人员的调动和更换,只由他们族内自己说了算。 就算宇智波宵今天在这里说:现在开始,我就是警备队的队长了!猿飞日斩也只能同意……因为这么多年都是这样。 居然还保住了他的职位?富岳实在有点惊讶,只听着她继续说:“但我将会担任警备卫的副队长一职。从今以后,但凡有需要警备队队长出席的会议,我也会一同参与。” 这样一来,她就将同时是副族长和副队长——反正两边真正说了算的,就是她本人。 泉奈短时间内不会和她撕破脸,虽然也摸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但很显然,他对这不属于他时代的权势并没有什么掌控欲,目前能涉及到他自身'利益'的……是她本人。 宇智波富岳的话,等她养好伤、进一步掌控万花筒的力量,再考虑要不要把他踹掉吧。 猿飞日斩自然也能看出她打得什么主意——但他得安抚这个不安分的宇智波。抱着这个想法,他刚想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但有人不同意,火影办公室的门被一脚踹开。 '砰'的一声,阿宵转头望过去,是一个看起来更老、更阴暗的老头。杵着拐杖,步子又慢又重,阴冷到像是从地里刚爬出来的目光死死盯着她,阴鸷的像条毒蛇,仿佛要将她剜出个窟窿。 “不行!” 他的声音也同样嘶哑,难听到阿宵差点忍不住捂起耳朵:“警备队属木叶机构,岂容你在此胡闹!” 哪里来的糟老头! 是从猿飞日斩那老头身上都没有感受过的'反感',她见到这浑身缠着绷带的家伙第一眼,一种浓重的膈应感就迅速卷席全身。 “我跟火影大人谈事,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只恨现在面前没个桌子,不然她肯定马上就掀桌子而起了。 阿宵唰地站起身……谁让三代不给她配个桌呢?所以,现在为了表达她突然被打断的愤怒和不满,她只能选择动手了。 “火遁·龙炎放歌之术!” ——她怎么二话不说就放火啊! 富岳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这里是火影楼啊!有没有搞错!三代也是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毫无征兆的忍术,也没人想过居然有人会在火影楼如此堂而皇之地放火。刚刚不是还在好好说话吗? ! 炽热的火焰瞬间席卷了火影办公室,刚才还觉得这里视野开阔又明亮宽敞,现在猛然被塞了四条火龙,高温瞬间扭曲了空气,这间屋子也变得狭小起来——对要打架的来说,确实是让人有点伸展不开拳脚。 就连团藏都瞪大了眼,没想过会是这个流程……果然是邪恶的宇智波小鬼!他一咬牙,面对上下左右袭来包围住他的火龙,双手结印:“风遁·大突破!” “敌袭!” 护卫火影的暗部成员也立马反应过来,在狂风大作和被吹得四散的火龙中,同时结印。 猿飞日斩彻底黑了脸,在一片混乱中,他喘着粗气——宇智波宵突然放火遁就算了,团藏怎么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怎么就在这里放这种大规模忍术! 火影办公桌上堆着的资料被风遁牵连,纷纷扬地飞舞在空中,又被吹散的火遁点燃,灰烬飘到他脸上…… “都给我住手!!!” 第35章 放火,不好。 阿宵自然知道这点。在狭窄逼仄的区域使用这样大规模的杀伤性忍术,确实有点损人不利己。 如果她会一些单体攻击性强的忍术,也轮不到火遁出场。但可惜她对忍术的修习一向不怎么上心,只着重练习过宇智波的祖传火遁。 前不久才仔细谈论过波风水门此人,她也不可避免地想起让他扬名三战的'飞雷神+螺旋丸'组合……啊!那招听上去就很不错!要是她也会那什么螺旋丸就好了,攻击性强、又不会像现在这么大规模,完美! 可惜,没有的东西也不能现场变出来。 综合考虑下来,她还是选择直接放火遁火烧火影办公室——哈哈,'火影''火影',办公室里怎么能没有火呢? 纸张纷飞、火星子炸得砰砰响,龙炎放歌之术的四条火龙被风遁吹得晕头转向,在这狭小的办公室里横冲直撞起来,值班的暗部成员面色凝重地护在三代身前。 现场一片混乱。 火龙被狂风打乱方向,调转方向直逼她面门,阿宵不慌不忙地站在原地,双手抱臂,眯起眼静看着对面的老头。 旁边一直不声响的青年伸出手臂,横档在阿宵身前,另一只手单手结印:“火遁·豪火球之术。” ……亏他想得出来? 用火遁对冲火遁!开什么玩笑啊! 富岳内心发出无声的呐喊,眼睁睁看着宇智波祖传的豪火球从从青年口中吐出,凝结出炙热且庞大的火球,再次卷席了这间'狭隘'的办公室,直直朝着对面志村团藏冲去。 也许是昨晚才做过相同的事吧,再结印起来竟觉得熟悉地要命——“水遁·水断波!” 富岳从没想过,自己竟能如此频繁地使用起水遁忍术…… 哗啦啦的水流从天花板上降下,与两股不同查克拉的火焰相撞,蒸腾起阵阵白雾,为了不让高温蒸汽充斥在办公室里,整面落地窗也被水流打碎,瞬间布满裂纹,随即轰然破碎,玻璃渣哗啦啦如雨点坠落到楼底的火影楼大门。 一时间,被毁坏的火影办公室就像个沸腾的蒸笼似的,白雾汹涌溢出,附近的人纷纷抬头望过来。 “都给我住手!!!” 三代的怒吼和落地窗'咔嚓'的破碎声交织到一起,现场顿时陷入寂静。 他话音落下,被狂风侵扰的水流也飞溅在脸上,浇了他满头。 “这是在干什么!” 胡子和头发被风遁吹得乱如杂草,水遁又把他从头到尾浇了个透心凉,他黑着脸一把摘下滴着水的红白斗笠,脸上还沾着一片黑烬:“这里是你们打架的地方吗?!” 阿宵无辜眨眼:“啊,火影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都是这人突然出现才把我吓一跳!他的眼神实在太不友善了,我一时情急之下,就贸然出手了……” 明明是她先动的手,倒恶人先告状起来了!还不是故意的…分明就是有意的! 猿飞日斩重重拍桌:“我看这里最不友善的就是你!” “火影大人,我都说了我这是应激反应,绝无恶意……您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面对三代气势汹汹的指责,阿宵显得很无所谓,两手摊开。 “我认为我只是在向您报告族内变动。在此放火遁固然不合适,但一切全因此人贸然闯入,我这也算事出有因啊——在火影楼都有乱七八糟的人闯入,真的让我很害怕呢。” “什么突然闯入,你知道他是谁吗?!” 猿飞日斩一手指向门口团藏的方向,指尖都气得发起抖来……咦?团藏怎么没反应?往常这时候,怎么也不该是他来动口呵斥吧?团藏不早一戳拐杖自己上了吗? 三代顺着自己指的方向看去,他的老友已然低垂下脑袋,安静的都不像他了,一动不动僵立在原地。 不对……这什么时候中的幻术? ! “快解开幻术!” 这口气还没喘上去,下一口气就要提前噎在他喉咙里了。他差点没两眼一翻晕过去:“他是木叶的长老!把幻术解开!” 她什么时候用的幻术? ! ——她竟敢用幻术! 三代已经要气得跳脚了,火气蹭蹭地冒,但阿宵面色平静,摇头。 “不行啊,我怕等下他打我。” 这说得是什么话? ! 堆叠到一起的褶皱嘴皮都忍不住抽搐起来,猿飞日斩只能再次重复一遍:“不是乱七八糟的人,他是木叶的长老!” 认清你们的身份好吗? !这里最乱七八糟的人就是你们这三个宇智波了! 阿宵不着痕迹翻了个白眼。 看看,他都没保证这个绷带老头不会再次对她动手,一点都不诚心。所以她还是摇头:“不行,我真的害怕……他一进来就骂我诶。” 猿飞日斩全身都颤抖起来,别说团藏了……他现在都想动手! 眼见着她这里说不通,他深吸一口气,视线转向旁边不敢做声的宇智波富岳,朝对方拼命使眼神—— 富岳,你说句话啊富岳! 第46章 她不认识团藏,你认识的吧?这可是团藏啊!快点去劝劝她啊! 富岳别过眼。左看右看,就是不接猿飞给他递的眼神。 开什么玩笑,火遁放都放了,他自以为水遁救场一下已经够意思了。现在还让他去劝宇智波宵……他还没昏头,别等下一个豪火球就呼他身上了!那才是真要命啊。 哪条路都是死,那他宁愿选死得慢点、体面点的那条。 况且……看团藏被幻术控在原地、还有猿飞那副落汤鸡的样子,还挺搞笑的嘛! 也许是闯的祸已经远远超出富岳的想象,他居然还从中找出了点乐趣。 好啊、好啊。 你们这群无法无天的宇智波! 眼看着唯一一个熟悉的宇智波也求助无门,三代下巴上那缕白胡子都快被气得绷直了:“你们!” 阿宵平静地理了理被吹乱的头发,也算宇智波富岳还有点眼力见,灭火的水遁只精准浇在了猿飞日斩和那群暗部身上,他们这边自然是衣冠整齐、只乱了头发。 她轻声安慰:“火影大人,您别着急。等会儿我们走了,幻术自然就能解开了。现在还是让我们把事情谈完吧。” “我们说到哪儿了?让我想想……” 右拳敲在左手掌心上,阿宵若无其事地续上话题:“是说到关于今后我将出席关于警备队的相关会议,这点,您了解了吗?” 猿飞日斩深呼吸,努力平复心情。 他本来是想同意的。但显然团藏闯进来就是不同意,这下他也不想同意了——按她现在敢公然在火影楼放火遁,今后怕不是也要把会议室给烧了! “此事不妥。” 他阴沉着脸:“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根本不是木叶在编的忍者。那怎么能参与警备队队长才能参与的会议?” 呵,她怕不是自己都忘了这点。 被猿飞日斩这么一提起来,阿宵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对哦,她真的忘记了! 她只读了一年忍校,后来随着鼬毕业了,她觉得忍校无趣,教的东西也过于小儿科了点,就退学了。 退学……咦?她当时是怎么办的手续来着?是退学吗? 好像,是'休学'吧? “您说的有道理。” 被从这点反驳,她竟出乎意料地摆起个笑脸,猿飞日斩顿时警铃大作。 果不其然,他马上就听见她说:“我读忍校一年级时出了点事,暂办了休学,才从忍校离开的——如果您是因为这点不满意的话,那不如我重新回去上学好了。” “就从一年级重新读起就好了!啊......真巧,我们少族长也正好在读一年级呢,那我就干脆和他一个班吧!” 回忍校读一年级? 老天......有万花筒的一年级?刚刚在火影办公室用a级火遁忍术、一个幻术就把团藏放倒的'一年级生'?这话说出来她也不害臊! 但是一年级、还是和宇智波佐助同班的一年级里,有什么? ......有九尾人柱力。 她怎么又提起九尾了! 没完没了了是吧? !怎么一不顺着她的话题讲就提九尾?她这人怎么这样啊?这是正常和火影谈话的流程吗? “算了........” 憋屈的是,一提到九尾相关,他还只能赔着笑脸:“你都这个年纪了,怎么还能回忍校读书呢?这也太不合适了。” “挺合适的啊。” 阿宵是真的觉得这样也不错:“按照现在忍校毕业生的年龄来算,我这个年纪也刚毕业没多久呢。近年来留级生好像有不少吧?虽然读一年级可能是小了点,但没关系。” 她眼睛弯起:“我不介意的。” 你不介意我介意! 猿飞日斩又后悔刚才怎么没爽快地答应她,把事情说完让她赶紧走,非要给自己上点难度。现在一个不注意,话题就又拐到九尾上了......都怪团藏!没事跑出来反对个什么劲!看看现在,自己折进去了不说,还连累他好不容易才'安抚好'的话题,一下子又摇摇欲坠了起来。 不行......不能让她去忍校。 他努力维持着笑容:“忍者编号的事,回头让人给你补上就行,没必要去重新读忍校,也不是每个忍者都是从忍校出来的。” 明明你们宇智波大部分都不读忍校的! “哦——这样啊。”阿宵慢慢点头:“那我参与警备队相关会议的事?” 猿飞日斩笑得极为勉强:“当然可以。” 她终于满意点头。 “好吧,我要说的事就是这些。既然如此,接下来就不打扰您,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就不打扰你们收拾这乱七八糟的办公室了。 留下这堆烂摊子,她像是什么都没干、好似这乱子不是她造成的一般。悠然自得地走了。 和低垂脑袋、静立在原地的志村团藏擦肩而过时,阿宵斜眼仔细打量了下——近看,更令人反感了。 这火放得她是身心舒畅,趁乱丢的幻术也效果奇好。还木叶长老呢?就这水平? “不用白费力气,幻术马上就解了。” 阿宵对着旁边不停结印'解'的暗部成员摆摆手:“我说了,没什么危险的,就是暂时让人安静一下。” “谁叫他一进来就大吵大闹的——打扰了好好的谈话节奏,是谁都会不满啊。” 她耸肩,好像自己做的事是多么迫于无奈一般:“而且,他盯着我的眼神真的很可怕呢。” 真的很膈应人。 阿宵回头对着猿飞日斩笑:“感觉一见到这位长老,我都没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了.......火影大人,他不会总像这样闯入会议现场吧?还是说,他就是会议的一员?” 那自然……不会。 作为木叶之'暗',团藏极少在公开会议露面。如果宇智波宵指的是警备队需要参与的相关会议,团藏基本是不会出席的。 可她这是什么话? '我看他不顺眼,今后让这人少在我面前晃悠,不然我可控制不住自己'——是这个意思吧?她是这个意思吧! 团藏什么时候遭遇过这种待遇?但凡他现在没中幻术,估计怒气都得直接冲破火影楼的房顶、大发雷霆了。 但谁叫他现在不争气的中了幻术呢? 猿飞日斩心里也有怨气,想着团藏确实不轻易出席那些回忆,缓缓点头:“团藏很少露面,你不用担心……不,是你不用害怕团藏。”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他是木叶的长老啊。” 阿宵点头:“我知道,但他好像真的很不喜欢我们呢。” 在过来的路上,富岳紧急给她'补习'过一些木叶高层的事。其中他着重提的,就是三个顾问团成员了——'尤其要注意志村团藏'。 才不。 她才不想注意这种人,连声音都不想听到。 “正好,我也不怎么喜欢这位长老。为了我们双方着想,今后还是少碰面吧。” 她歪着头笑:“像今天这样被打断谈话,真的很讨厌啊。希望今后不会再有此类事件发生了,好吗?” 一点都不好! 第36章 “宇智波信奈,你被开除了。”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如今阿宵把警备队的成员厘清完后,那火更是要把整个警备队大楼都烧尽了。 正大光明在三代目那里报备过'警备队副队长'一职后,她俨然是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宇智波富岳这个'正牌队长'也在她的使唤下更像个副手了。 “通知所有人在外面排队进来,我有事要和他们说。” 下达了这样摸不着头脑的命令,阿宵像赶鸭子一样催促富岳快点行动:“愣着干什么?又不会吃了你们!” 是不会吃了他们,因为有一半以上的人都被开除了。 宇智波信奈捧着新鲜出炉的'解聘通知',茫然地抬头看向办公桌后的阿宵,发出灵魂质问:“为什么会开除我?” 警备队,不是号称铁饭碗吗? 他费尽心思挤进来,还连续两年在分队里拿到了优秀队员的称号,想必等过几年时间到了,他也能当上个分队的小队长。 尽管近来族内矛盾频发,但和普普通通的他,好像也扯不上什么关系?反正日子还是一样要过、工作还是一样要做。换个族长而已,无论是前族长富岳还是这个新族长泉奈,他都不怎么熟悉啊。 还不如和宇智波宵熟呢。 几个月前,他例行来宇智波宵那里来看过眼睛,还问过她:“你是不是二勾玉了?有没有考虑过进警备队?” 她那时候怎么回答他来着的? 好像是[不要,听起去就很无聊] 而现在,她当上了警备队的'隐形队长',对他说:“你被开除了。” 为什么会开除他?他犯了什么错?不对......今天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新上司',怎么一见面就这样? 警备队自成立后,基本就没有'被开除'的先例。只要不是战争时期人手不够时,会被派去战场,那这个岗位无疑能算得上是'全木叶最铁的饭碗',人员调遣都是由族内自己管理,不用上报木叶。 第47章 整队都是自家人,自然不会随随便便'开除'。 就算是'暴力执法',和谁闹了矛盾,最多也就是停职处理。等风头一过,还是该上岗上岗。 而今天,这个认知被打碎了,就像宇智波宵在族会上和她的那个瞳术造物一起,用须佐把密室捏得个粉碎。如今她碎掉的,是他对于警备队的认知。 “为什么开除你——你想我给你个理由吗?” 宇智波信奈呆呆点头。 阿宵歪头凝视着他,被阴影笼罩着,瞳孔里更是反射不出来一点光:“理由?嗯......好吧,我想想。” 他心中燃起希望,期盼地望着阿宵,很想从她口中听到收回这个命令的话。反正做出这个决定看上去也很胡闹,那会不会也胡闹的收回去呢? 显然,不会。 “理由大概就是。”她笑起来:“我是你的上司,这就是理由。” 其实正牌的队长正在她办公桌旁边站着呢,她是怎么能说出这话的? “出去候着吧,等会'族长大人'也要说点事。” 宇智波信奈捧着新鲜出炉的'解聘通知',心如死灰的离开办公室,看着门外排成一排的同事们,个个都是年轻的面庞,脸上写满了惴惴不安,和进去前的他一样。 '说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 ' 前同事们用眼神问他,他一想到前路未卜、自己都被开除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他们。低着头失魂落魄地立在一旁。 其余人一看,从办公室出来的个个都是这幅模样,不由得更加紧张起来——发生了什么?总不会是真要他们'上贡'眼睛吧? 比那好点,只是被开除了而已。 哈哈......还真的笑得出来吗?拿着解聘通知的众人面面相觑,很快认识到不仅是自己有此遭遇,这分明被开除了一大半人啊。 近五六十人全部挤在大厅里,等'被开除'这个流程终于走完,他们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大——这是在干什么?把这么多人都开除了,警备队怎么运转下去? 富岳也是这么想的,他忍不住问出口:“你怎么不干脆把警备队也解散了?” 阿宵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说什么呢?警备队是木叶防护机构,哪里是我说能解散就解散的?” 她不着急,富岳倒是急了。 “那这下都没剩几个人了!你守着这个空壳干什么?被'开除'的族人,你又要怎么安排他们?” “你好烦啊。” 阿宵不耐烦地转过椅子,背对着富岳:“你觉得我是随便开除他们的吗?”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 她站起身:“宇智波富岳,我问问你,三战结束后,这些警备队的人,开眼率是多少?” “我记得我以前有向你提过吧?怎么,难道完全没听进去吗?” 她转过身一拍桌子,盯着富岳。他唰地冷汗流下,拼命回想从前的事……但什么也没想起来。 显而易见,从前他不会把一个小孩的话放在心上。 阿宵冷笑:“那我再告诉你一遍吧。第三次忍界大战后,呆在警备队的人,能从二勾玉进化到三勾玉的概率,不超过百分之十。” 警备队也不是那么好进的机构,族内基本只有二勾玉才能提交申请。而近年来,二勾玉进了警备队,再诞生的三勾玉,连5个都不到。 “可是……”富岳嘴唇都在颤:“要开到三勾玉,本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但三战时期明显就高多了,不是吗?” 可那是战争时期!哪里能相提并论呢?死了那么多人啊!他很想这么反驳回去,又猛然间想起眼前这家伙是个说要'掀起战争'的疯子,话自然而然地就缩了回去。 写轮眼大于生命——显然,她是这么个想法。 阿宵脸上的笑容显得有点渗人:“你不用担心警备队的事,我还留了一部分人,二十多个呢。嗯……是有点少呢,人一少,从木叶那边领的'工资'都少了。” “这确实不好。” 然后富岳看着她从旁边拿起一叠纸,递给他:“这些,你发出去吧。” 什么东西……富岳低头定睛一看,眼珠子都差点没瞪出来。 【返聘通知|宇智波拓真】 这人不早就'退休'了吗?现在该有个六十多岁了吧……这也能'返聘'? 忍者没有明文的退休年龄,但是基本在45岁后,黄金职业期也差不多过了,都活到这岁数,该'退休'的也就'退休'了。 警备队也差不多,活到这么大年龄还没死,地方就这么大,那也该'颐养天年',把位置退下来,让给族里的年轻人。这也算心照不宣的潜规则了。 现在? 富岳伸出颤抖的手,翻到下一张纸。一样,也是个退休的'老人'。再下面一张,还是、还是…… 这人不都断了只手吗?早就转行不当忍者做起小买卖了吧? 这也能'返聘'吗? 和那些被'开除'的宇智波们一样,富岳同样茫然地抬头看她,只看见宇智波宵的背影,她推门而出,门外的宇智波齐刷刷看过来,她淡定地拍拍手:“好了,接下来,你们就听族长大人的安排吧。” x “该怎么提升开眼率呢?” 翻阅着警备队的报告,阿宵一手托腮,皱眉:“十年前的三战时期,族内大约有14个三勾玉诞生。但三战结束后的这十年期间,这个数字下降了一半。” 阿宵把资料丢给泉奈,懒洋洋地趴在桌上。 “我要的宇智波,可不能是这样的。” 她歪着脑袋看他,视线倾斜,好像世界也都颠倒了一般:“泉奈呀,你们那时候是怎么样的?” 青年垂眸翻阅着。 听了阿宵的问题,他动作顿了顿:“我没太关注过这个。” “死的人太多,统计这种数据没太大意义。”他想起那时族里其实有不少和阿宵一般大的孩子,开眼普遍都早:“其实我那时候,开眼越早,死得越早。” “诶——” 阿宵眨了眨眼睛:“是太早被派去战场了吧?很残酷呢。” 虽然这么说,但是她语气平平:“有点可惜呀,活下来的话,眼睛肯定能更进一步吧。” 泉奈不由得看了她一眼。 “人不是眼睛的容器。” 他揉了揉阿宵的头:“是先有存在个人、才会诞生那双写轮眼的——可别本末倒置了。” 被直白地点出这想法,阿宵反倒捂着嘴笑起来:“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人活着、眼睛就有进化的可能性;死掉了,就什么都没有啦。” “这样看来,用眼睛的价值来衡量生命,也是一样的吧。” 阿宵不觉得这种想法有什么错,她偏过头,躲过泉奈的手:“用这个角度去衡量他们的价值——” 指着桌子上那叠族人的资料,她慢悠悠地说:“我反倒是比任何人都要更看重这些人的生命,有什么不好呢?” 每个宇智波族人,都是'宝贵'的。 但被这么'看重',只怕是会寝食难安、辗转反侧吧? 泉奈见劝不动她,无奈摊手:“那好吧,你想从什么方面提升开眼率?” “所以我这不是让你想想办法嘛!” 阿宵扯着他的袖子:“你以前都是怎么安排族里人的?” 她这还真是问对人了。 他以前管的就是族内的人员调度和任务分配等方面,甚至接洽任务的危险评级都是他来把控。什么人、什么样的实力,该给他分配什么任务,都是他的工作。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泉奈如实相告。 阿宵摩挲着下巴:“那可真是太好了……你来管他们吧!” “我来管?” 阿宵点头:“对啊,你本来就是族长,就你来管。在警备队呆着,他们的眼睛是难以得到进步的。所以——” 她拉长了语调:“我要把这些人统统都开除。” “那警备队少的人,你准备用哪些人填上?” “你还记得那些长老吧,虽然都很老了,但也不是完全没用……”族内的'资源',被她仔仔细细地清点了一番:“还有那些到年龄退休和因伤退役的,把他们全部找回来。” 这……饶是泉奈也一时无语,失笑:“他们会不满的吧。” “不满?” 阿宵皱了皱鼻子:“那挺好的啊。每次族会上都是那些老头子在说话,叽叽喳喳的烦死了,我看他们就是太闲了,正好给他们找点事情干。” “而且,把这些人全放我眼皮子底下,也没什么不好的。”她狡黠地眨眼:“虽然年龄都很大了,眼睛进化的希望是很渺茫,但一切都不好说啊——” “说不定受到足够的压力,就能'更进一步'了。” 她眼睛亮晶晶的,说起自己的'展望':“写轮眼越多越好嘛!” 泉奈冷不丁地问起她:“但说起来,普通写轮眼会对尾兽有作用吗?” 第48章 “……不知道。” 这有点难住阿宵了,她摇头:“我又没控制过九尾,怎么会知道呢。” 阿宵岂止没控制过九尾,她是连九尾的真面目都没见过。九尾之乱时,她很早就到避难所了,外面的混乱她是一概不知。 “但是……” 她问起泉奈:“我们都有万花筒,你有觉得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吗?我是指幻术方面。” 泉奈沉吟片刻:“瞳力大幅上升、会觉醒自己的瞳术,除此之外……也就是第三之力须佐能乎了吧。” “你的瞳术是幻术型的吗?” 泉奈摇头:“不是。” “嗯……你哥哥的呢?” 泉奈依旧摇头。 “那就对了。本质上控制尾兽,都是借助写轮眼本身就有的瞳力,凭什么三勾玉不行呢?” 阿宵若有所思地望着桌上摊开的警备队成员资料:“如果说万花筒和三勾玉的瞳力间有差距,那十双三勾玉呢?十双不行就二十双,把这其中质量的差距用数量弥补上,能不能控制住尾兽?” 泉奈觉得这说法实在有点不靠谱。 “只是个猜测吧,有点困难。” “你就说有没有这个可能。” 在她灼热的视线下,泉奈缓缓点头:“好吧……那还是有一点的。” 阿宵露出满足的笑容。 “所以说,写轮眼越多越好嘛——对我们的计划也有利,不是吗?” 第37章 写轮眼对尾兽的控制力到底如何? 这个问题,怕是只有问问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比如九尾之乱的真凶,再比如宇智波斑。 或者也可以去问问九尾?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阿宵差点把自己逗笑...好冷的笑话哦。 眼睛进化到万花筒后,她的确感受到瞳力大幅上涨,不可与往日相提并论。但本质上,瞳力的量变造就的质变是万花筒的瞳术——很显然,她的瞳术和幻术关系不大。 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的也是。 既然万花筒可以,那三勾玉理论上来说也行。 '尾兽回收计划'? 如果只要是写轮眼就能起效,那岂不是这个计划从此以后就和宇智波紧密相连了? 要是真的'回收'回来几只尾兽,那迫于此压力,今后族内外都会让宇智波们产生源源不断的'动力'——写轮眼越多越好。 多美好的画面呀!阿宵光是一想到,就觉得未来都光明了起来!抱着这样的想法,她浸润到甜美的梦乡中...... ……其实也不那么甜美。 阿宵轻车熟路走到宇智波斑面前坐下:“前辈,有没有想我呀?” 这么久没人和你说话,还不珍惜一下! 为了不让人看出任何端倪,她已经练就了把一旁飘荡的灵魂体当做不存在的神技,无论他怎么放冷气、用什么样的眼神盯着她,阿宵纯当做不存在。 只有在梦里的时候,她才能随心所欲的和这位'前辈'单方面畅谈。 “你听见了吧?泉奈说他对你特别失望,很后悔把眼睛给你呢……感觉如何呀?” 她例行'嘲讽'了一番宇智波斑,谁叫他这么不配合她! 明明就受制于她,不是吗?不肯和她透露任何事,那她就只好去问问另一个「当事人」了嘛。 斑短促的笑了声。 阿宵歪头:“你笑什么?” 泉奈的答案,其实在斑的预料之中——失望?在其他人眼中,他这样的结局,确实有够'失败'的……泉奈会觉得失望,也是理所当然。 直到死前,泉奈都没有半分要和谈的意愿。在彻底失去眼睛前,他还特意对斑说过:“哥哥,你绝对不能相信千手柱间。” 年少时的南贺川事件后,泉奈便再极少正面和他谈及千手柱间,大部分时候,此人都是以'千手首领'的身份出现在他们的谈话里。 可偏偏在这前夕,泉奈又和他说起这件事,没有任何缘由,像是预料到自己将死的命运一般。 留下的最后的一句遗言也是[你要为宇智波带来胜利] 显然,他没有做到。 赌上一族的命运,他冒着巨大的争议签订了和谈条约,与千手柱间一同缔造了木叶。但就算是他最最饱含希望和期翼的那时,站在木叶最高的山顶上,俯瞰着尚在修缮中的木叶,他其实也知道——这不会是泉奈想要看到的结局。 这个模糊又混沌、他也不想正视的答案,终于在几年后让他彻彻底底地陷入失败的境地。 木叶是他实现梦想路上的失败产物,他带领族人走上了这条失败的道路。等到后悔了,才发现为时已晚,泉奈已死,再也没有人能为他的一意孤行买单。 他因着所谓的'和平梦想'才缔造了木叶,可梦想是无法传达给他人的,只有利益才能——无法再为族人带来利益的族长,自然会被抛弃。 所以他同样抛弃了宇智波。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那个虚无缥缈的和平梦想。但他总会想到,泉奈看到这个结局,是一定会失望的。 如今,这个惹人厌的小鬼的'较真',倒是让他这份猜测得到证实,他听到了和他想象中差不多的话——[对这个结果,我感到很失望] 啊……听到这话,他竟有种'果真如此'的尘埃落定之感。 于是他掀起眼皮,难得好颜色回答她的问题:“笑你的不知所谓——和我说这些,难道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吗?” 他不说话的时候,阿宵觉得他难以沟通、高傲讨厌;但一说话,她觉得这人还是同样的高傲讨厌。 她鼓起脸颊:“我自以为已经得到你了。” 少自以为是了!我就是单纯的想'折辱'你! 她这样想着,但事实上却并不如此……还真被他给说对了,她虽然得到了宇智波斑的力量,但依旧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 明明本人就在她面前,要是能问问他当年控制九尾的'心得'就好了…… “得到我?” 斑差点被她的睁眼说瞎话逗笑:“虽然这里很像梦境,但也别真的做起梦来了。” 他面无表情嘲讽人的样子可真讨厌啊! 阿宵瞪了他一眼:“那也是我的梦!你这个会跟着我一起做梦的家伙哪有资格说这话!” “你就好好看着吧。” 阿宵站起身俯视他,颇为得意地说:“今天,我的目标已经不再局限于木叶了!” 她张开手臂:“如果顺利的话,我就要把九只尾兽都收入囊中了!多么令人激动的事呀!” “你在木叶上失败了。而我,就算失败——那也是比你失败在更宏伟的目标上!” 真是个小孩子……斑完全不想和她辩论这个'失败议题'。 但她确实在乎极了,力图证明自己要比他更厉害:“无论我成功还是失败,这个目标都会掀起五大国的战争。嗯…或许可以称得上是'第四次忍界大战'?” “但如果前缀有'第几次'的话,那我希望它比前几次都要更厉害呢……” 说着,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但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到了斑:“「第四次忍界大战」?你真的知道战争代表什么吗? ” “代表着什么?” 听了这问题,阿宵轻飘飘地眨了眨眼:“我又不是你,没去过战场,我怎么知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不就是会死很多很多人、但也是个会促使写轮眼进化的温床,是吧!” '不就是'? 斑抬眼凝视她。 脸上还带着孩童的稚气、说起感兴趣的话题时,总会陷入到一种莫名的情绪里,脸颊两边带着潮红,自说自话的时候尤其明显。 或许有人会把这命名为'天真'……不,那绝对是那人昏了头吧。 在斑眼里,她这幅样子,确实很讨厌。 「掀起战争」——而且要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样堪称宏伟的战争! 居然能把这样沉重的话题用如此轻佻的语气,还把它归类到一个'必须要达成的目标'里。 生命、战争还是任何其他的东西,都在她嘴里变得不值一提起来,全部加起来也比不过一双眼睛、真的…… “很讨厌啊。” 他发自内心的感慨。 这赤裸裸的厌恶让阿宵不满跺脚。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我有在好好回答你的问题,但你真的很没礼貌诶。斑、大、人!” 斑嗤笑一声:“为了这么无聊的事、这么无趣的目标,就指望掀起五国战争……你会失败的。” 阿宵前弯下腰,自上而下俯视着斑的眼睛,头发飘荡荡地垂到他脸上。 “明明你自己就是个失败者吧,少来教训我!” 她轻哼了声:“我可是有明确计划的,这还要感谢您当年和千手柱间一起把九只尾兽捕获、再分发出去。多方便——把这么利于万花筒存在的大杀器,不着痕迹送到五大国忍村里,现在只要我想……” 第49章 “我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掀起战争了!多好!” 她眼珠一转,问起他:“不过,你到底为什么要把尾兽分出去呢?全留在木叶不好吗?害得我现在还要费尽心思抓回来。” 当年为什么要把尾兽分出去? 费尽心力捕捞回来,转手就分给各国了。关于这个决策,斑还真反对过。 但柱间说'斑啊,你不能只看到我们活着的现在,木叶的下一代控制不住九只尾兽该怎么办? ' 而实际上,他看得比柱间更远,分出去的尾兽最终沦为了战争的一份子。抓回尾兽时想的是要'遏制住这种天灾',但可控制的天灾会渐渐演变为'人祸'——不巧,他也是'人祸'的一环。 九尾、三尾......他屡次利用尾兽的力量。而为了达成月之眼计划,九只尾兽更是一只也不能少。 本质上,他和眼前这个小姑娘,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真说起来,这计划还是她和泉奈一起制定的……'收回尾兽',虽然他不屑于她的真实目的——也不知道是为了让自己当上火影获取'政绩'的手段、还是制造一个会诞生更多写轮眼的'战争温床',总之两者都很倒胃口就是了。 但很微妙,这目标竟与他要达成的'梦想',在过程上诡异地达成一致了。 至于他安排的'后手'....... 宇智波带土这小子这些年在干什么?为什么迟迟没有动静?迄今为止,似乎也只有'九尾之乱'和月之眼计划扯得上关系,但那也是六年前的事了……还失败了。 这之后呢?合谋截杀宇智波宵和月之眼计划有什么关系?怎么一点动作都没有? 再不行动,或许她都要抢占先机了。 斑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他避开她的问题,难得主动问起她:“这个计划,你准备什么开始实施?” 咦?他居然会主动问她问题? 阿宵有点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怎么?这个计划有哪里戳中了他吗? 她歪头,眼神里带着探究:“怎么?你也觉得【尾兽回收计划】是可行的吗?” “单从可行度来说,还是有一定的可取性。” 斑不带什么情感色彩,客观地评估起她这个计划:“各国忍者都已把尾兽视为自己的私有财产,你从这个方面入手,方向没错。” 要想'掀起战争',从尾兽下手,还真的可行。 “想不到呀,斑大人居然也会和我说这种话。” 阿宵心情转好,笑吟吟地盘腿坐下,和他平视。 虽然不知道宇智波斑怎么会突然转变态度,一反常态地和她谈论起关于尾兽的计划,但肯和她多透露点信息,总没有坏处。 “你很感兴趣吗?也是,这计划我还是和泉奈大人一起策划的呢——至于什么时候实施?不会太久的,只是我确实需要点时间。” 对前辈提出的问题,阿宵确实做到了'有问必答',她歪着脑袋,仔细思索起该什么时候正式实施这个计划。 “五年?不......五年有点太久了,还是三年吧!三年后,我会让木叶'主动'发起这个计划的。” 听了她的'展望',斑鼻间溢出一声轻笑。 “还要等这么久啊。” “久?怎么感觉你比我还心急?” 阿宵狐疑地打量了一番斑,觉得他是真的对此上心了,又开始给他画起大饼来:“你对尾兽就这么感兴趣吗?那这样吧.......要是你好好配合我,等时间到了,我可以把你放出来!让你也参与到这个计划里来,怎么样?” 居然现在还指望这个说法能骗到他吗...斑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没接话。 再一次遭遇冷场,阿宵哼了声,略过这个话题:“不愿意就算了!” 又眼巴巴地凑了上来,斑皱眉,看着她的脸无限放大,直到完全占据他的视野才停下。 “你也别觉得太久,或许用不上三年...两年、甚至一年可能也足够了。”她说:“但在这之前,我还有点事情要做。” 什么事?斑用眼神无声询问她。 她脸上露出无害的笑,说:“我得在这之前杀掉鼬呀。” 第38章 在立下杀掉鼬的誓言后,阿宵又迟疑了下,转而提起另一个人:“不过,和鼬一起的那个面具男,究竟是谁呀?鼬怎么会认识他?什么时候认识的?真的很奇怪呢……那天要是没有那个人,泉奈肯定能杀掉他的.......” “而且说起来,那个面具男还冒充了斑大人你的身份呢,难道...他是你的后代?” 阿宵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少年人形体的宇智波斑,很难想象得出会和他留下后代的人的样子…… “会是这样吗?斑大人?前辈!” 一种名为'八卦'的好奇心占据了她的思绪,阿宵扯着他的袖子,长吁短叹:“告诉我嘛!你有没有流落在族外的后代?” 斑别开眼,用力把袖子扯回来:“没有那种东西。” 但阿宵还在不依不饶地追问,企图从他这里探知到一点消息:“那有人冒充你,你不生气吗?我看泉奈大人可是有点生气呢。” 说起带土的身份,斑也是难得感到'心虚'。 这毕竟是他安排的后手。可当年他把'后事'交代给带土后,也没想过还有一天,带土这小子还能在泉奈面前说'我是宇智波斑! '这种话——实在有点........ 这种微妙的情绪,他已经许久未曾体会过了。 从父亲手中接过族长之位后,年少时那些本就陈善可乏的'少年趣事'更是直接就此与他诀别了——和外族更是敌对家族的人交朋友、被弟弟带着父亲当场戳穿;带弟弟入城玩、回来被父亲数落......没想到这么多年后,他还能重温到类似于这样的感受。 “诶——斑大人,你该不会真的知道些什么吧?难不成、你知道那个面具男是谁?” 阿宵眯着眼睛,食指挑起他的下巴,眼神里满是怀疑与试探:“可是你都死了这么多年,怎么会认识他呢?” 斑深吸一口气,打掉她的手:“不认识,少妄加猜测我的事。” 不能再让她继续'发散思维'下去了。 他沉吟片刻,不等阿宵继续追问,竟难得主动问起她的事:“你说你要杀宇智波鼬?” 这个名为[鼬]的少年,斑的印象不算深。 在那一战里,他强行被宇智波宵唤醒。意识刚回笼,还没等他搞清楚状况,只看见泉奈一把抱起她,根本没发现他的存在——然后他的力量就被抽走了一部分,须佐在这个小姑娘身上显形......还是没人发现他。 他那时也无心去管其他的细枝末节了,情绪上还要被迫感受她的愤怒.......在这样的基础上,他能关注到带土那小子,已经是极限了。 宇智波鼬? 好像是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吧,斑只有个大致的印象,但这不妨碍他对她提出质疑——“就凭你,真的能杀死谁吗?” 此话一出,阿宵顿时瞪大了眼。 一提起关于鼬的话题,她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走。 怎么可以质疑她! “你怎么说话呢!” “什么叫'就凭我'?!我和他都是万花筒,怎么就不能杀掉他了?” 斑脸上缀着一丝嘲讽的笑意,眼神里满是不以为然:“只有愚昧的家伙才会这么评估他人。难道仅仅是拥有万花筒,你就觉得自己的实力变得很强吗?”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随意理了理衣袍。 ……还真怀念,也不知道她这瞳术原理到底是什么,居然能把他十几岁的衣物都一同复原。 他一站起身,个子就比阿宵高上了几分,垂眼凝视着她——真的很弱啊。 被这么嘲讽了。 阿宵一瞬间火冒三丈! 就算说这话的人是宇智波斑也不可原谅。更别提这其中的参照物还可能是鼬那家伙! “我弱?!” 她不服气的冷笑:“我要是'弱小',那被'弱小的我'所囚禁的斑大人,又该怎么说啊?” 斑并未她的挑衅而动怒,他以一种极其冷静又客观的眼神扫视打量着她。随即,他突然抬手,精准地击向阿宵腹部的要害。 “唔!” 钝痛瞬间如电流般窜遍全身。阿宵被他这一下打得措不及防,然后一阵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斑单手按在地上。 她的两支手腕高高举过头顶,被牢牢扣住。 不是说'不屑于'折磨她的吗? ! 阿宵茫然地眨了眨眼,没搞明白宇智波斑怎么突然转变了态度:“你干什么!” “试试你的实力。” 少年的嗓音平静,黑沉的眸间倒映着她的面容:“很明显了——我的出手速度不算快,但你完全没反应过来。” “全身上下都是破绽。” 阿宵还是有点糊涂,但这不妨碍她顶嘴回去:“有没有搞错!你可是宇智波斑!” 我怎么可能打得过! 第50章 “是吗?” 斑面无表情的歪头:“你的决心,就只有程度吗?因为对手是我,所以就轻而易举地放弃了,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有话直说!” 阿宵被他这态度刺激到差点炸毛:“我只是不擅长体术而已!你懂不懂什么叫'偏科型人才'?!” “只是不擅长?” 斑转了下脖子:“在战场上,敌人会在意你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吗?倒不如说,你不擅长体术——那可真是太好了。” “就能够更加轻而易举的杀死你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 即使是盛怒之下,阿宵也发现此刻的宇智波斑明显在哪里有些不同了,即使神情还是一样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但眼神里却多了几分审视:“我只是告诉你事实而已。就凭你现在的实力,根本杀不了谁。” 他说的其实是事实,但确是阿宵无论如何也不肯承认的'事实',她嘴唇翕动着,搜肠刮肚、努力想出能反驳他的话:“我还有万花筒……宇智波泉奈会帮我的!还有你也是——你不也是我的力量吗?” “难不成你还打不过鼬吗?” “我当然可以。” 斑冷淡地说:“但你觉得,你发挥得出我几成的力量?” “一半就够了!” 她倒是很'盲信'他的力量:“你可是宇智波斑!一半的力量,去杀死鼬就足够了!” “不够。” 听到这么斩钉截铁的否决,这回阿宵真皱起眉头了:“你什么意思?你不是宇智波斑吗?” 拜托!你可是传说中的那个宇智波斑!难不成你一半的力量,还不足矣杀死鼬吗? 怎么?是她把宇智波斑想得太过强大、还是鼬的天才程度已远超她想象,直逼传说中的【宇智波最强者】了? 一瞬间,各种猜测从她脸上闪过,斑俯视着她,看得明明白白。不免觉得好笑:“你在想什么?想用我的力量去杀死谁,三成就足够了。” 他俯下身,凑阿宵耳边:“我说的[不够],是指你根本无法发挥出我一半的力量。” ......好哇!原来还是在嘲讽她! 阿宵气坏了,死死瞪着宇智波斑,但对方根本不在意:“看看你——” 像打量一件货物般的眼神,他一手抓起阿宵的右手腕,这梦境反映的就是她现实中的身体,所以捏上她手臂的肌肉,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斑嗤笑:“你身上简直毫无训练的痕迹。把万花筒放在你这种人的眼睛里.......真是拉低了水准。” 阿宵咬牙切齿:“那被我这样'有失水准'的人给召唤出来的斑大人,还真是抱歉了!” “确实需要抱歉。” 斑敛眸凝视着她,也许是她没再继续'借用'他的力量,他终于不再时时刻刻都被她那股情绪给侵扰着、从而感到难以自持的愤怒了。 来,平息一下怒火,认真打量一下眼下这个宇智波的'后辈'。 “有你这种水准的后人,走出去都会让宇智波蒙羞。” 他一面这样说着,看着她越来越生气;一面却在心底里思考起她的瞳术.......说起来,他其实也并不需要如此排斥这个存在。 没错,他是有自己的'复活计划'。但如今被意外打乱计划,仔细想想,也算不上完全是件坏事。 如果她能对他再用一遍瞳术,那他的结果还是'复活'。 所以说,两条道路最后都通往一个目的地,根本就是没有差别的事。更别提,她如今的'目标'也是抓捕尾兽。 好吧......其实是看到带土那小子消极怠工,斑也不禁怀疑起对方到底还能不过来抽空杀一下宇智波宵。他不指望宇智波宵复活他,那也不能指望带土那小子一定会来杀她吧? 都是指望别人的事,斑...可不是个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 “让宇智波蒙羞?” 女孩恶狠狠地瞪着他:“你这个被宇智波开除的家伙,没资格说这种话!” 真是一句话一个标准,前不久还说'再怎么样你也是宇智波',这马上又把他开除宇智波了。 这话对斑来说,就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不会放在心上。他也不说话了,只是静静打量着女孩。 盯着她看了半天,阿宵都感觉到不对劲了。怎么?她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我可以帮你。” 良久,他突然说。 阿宵一头雾水:“什么?” 她觉得今天在自己和宇智波斑两人间必定有个人出了问题,要不然她怎么会从这位完全没给过她面子的大爷口中听到:“你想杀宇智波鼬,我可以帮你。” 什么? ! 阿宵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理解他怎么会说出这话——是她耳朵出了问题、还是他吃错药了? 然后她真的就这么问出口了,得到的是斑的一声冷笑。 下一秒,少年的大拇指抵上她脖颈和肩颈交接的xue位上,指腹上带着层薄茧,还没等她感受清楚,再下个瞬间,酥麻的感觉传遍半边身子,她额头冒出冷汗:“你干什么!” “帮你啊。” 斑平静地眨眼,拇指还抵在她颈间的要害处:“记住这种感受了吗,没记住的话,我可以再'教'你一遍。” 阿宵气得差点破口大骂。 他却捏住她的下巴:“我说了,这是在帮你——就算能用出我的力量,但看看你自己,连十分之一都难以发挥出来。平时根本没重视过体术的修行吧?反应力也是慢得出奇。” “正好,这里不会在现实世界留下任何痕迹,一个绝佳的'训练场所'。” 他说着让阿宵难以理解的话:“那我可以尽情地'操/练'你了。” “懒惰的小姑娘。” 第39章 有关警备队的「变化」,感受最深的,既不是队长富岳、也不是一直暗中监视的暗部和根部成员,而是木叶的居民们。 成员大换血了是没错,不过在'外人'看来,都是宇智波的人,似乎也没什么差别。 但在木叶居民的眼里,一直'打交道'的那些凶神恶煞的人突然变成了一群'老弱病残'——他们甚至看到好几个杵着拐杖、胡子花白的老爷爷! 从前,是几个黑着脸、一看就不好惹的忍者大人,往那儿一站,就有人要撑不住了,双腿打着颤儿地听从命令,哪还管对方说得是什么呢?偶尔有一两个硬骨头,也会被警备队的成员利索地抓到他们的'私有监狱'关押起来。 现在,这些整日接触的家伙猛然变成了群'老弱病残',其中甚至还有几个刚毕业没多久、年轻过了头的下忍……这也未免太奇怪了点。 而且他们的'副队长',也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有关她的流言一茬茬冒了出来——年轻的万花筒持有者,拥有能复活死人的神奇忍术……据说她还嚣张地火烧了火影楼! 但她本人似乎只是个很'和善'的女孩?和以前不一样,她带着的警备队成员,也不像从前那样'嚣张'了——对一切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动乱,几乎是'视而不见'。 这可太好了!要知道从前,警备队那群人简直是说一不二。木叶对居民区的管理向来缺少明确的法条,一旦有骚乱引来了警备队的人,那基本上是由他们说了算。在这样高压的'统治'下,几乎所有人都战战兢兢。 而今大变样后,也不知他们内部是出了什么乱子,总归是没心思再来挑刺了。 这位新的副队长,至少外表上看着是真'人畜无害'——只是每天会定时定点到火影楼附近'巡逻'一圈。这几天他们宇智波的少族长出院了,她还会去忍校接少族长回家。 至于为什么不是送少族长去上学?可能……是那时候还没醒吧。 阿宵醒得一天比一天晚,每天都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副严重睡眠不足的低气压状态。到后来,甚至需要泉奈把她晃醒。 “真的没事吗?” 泉奈担忧地盯着阿宵吃完早餐。看她吃得太急,还顺手拿起手帕帮她擦了下溢到嘴边的牛奶:“是不是伤势恶化才影响了睡眠质量?需不需要去趟医院看看?” 为什么睡不好?那还不是你旁边坐着的那尊大爷的锅! 阿宵愤愤地咽下吐司面包,满心火气无处发泄,任谁在本该是休憩的梦中时光被拉起来'对练',都会像她这么怨气满满的! 可恶…… 最后,她那声不满的抱怨还是随着那个火候煎得恰如其分的煎蛋咽进肚子里……他手艺怎么就这么好,搞得她想挑刺都找不到错处! “没事的。” 阿宵闷闷回应:“你不要担心啦,就是最近总做噩梦……可能是我太想杀掉那家伙了吧。” 泉奈闻言一笑:“是这样吗?” 他指尖抚起阿宵耳边碎发,轻言安慰:“也不用这么在意,相信到时间了,他会来找你的。” 第51章 “嗯。” 阿宵点头:“我也等着那天呢。” 吃完早餐,她利索地套上警备队统一的绿马甲——实在是太难看点,她发誓以后一定要把这个衣制改掉。 “我去「上班」了! ” 朝泉奈挥手告别,阿宵匆匆出门。 她自以为是个非常敬业的副队长,每天雷打不动去警备队大楼报道……至于工作内容?不就是「调教」手下吗? 晚上在梦里被宇智波斑殴打得死去活来。那白天,她就要把所受的一切「苦难」,让其他人也好好感受一下! 不过阿宵的'上班时间',也仅限于这么一小会儿。大部分时候,她都是呆在家里,偶尔泉奈要单独出个门,她都得亦步亦趋的跟着对方—— 泉奈对此很无奈,“不用这么紧张吧?” 阿宵拼命摇头:“不行,万一那个面具男突然杀出来了怎么办?” 光只有鼬的话,阿宵还没这么草木皆兵,但另一个人的能力...也太适合搞暗杀了!鼬到底是从哪儿找来的帮手? 阿宵可不想哪天一睁眼就看见那张漩涡面具。她总觉得那应该是个棘手至极的能力,除了做好万全准备、在木叶人流最盛的时候,她会暂时出门一下,剩下时间都和泉奈待在一起。 斑对此嘲讽过她:“你是没断奶的婴儿吗?” 阿宵对此嘲讽不屑一顾,说你又怎么会懂这种性命被不知道多少人盯着的感受!现在想要杀我的人肯定很多,她自然得惜命些。 “你这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家伙,是不会懂生命的脆弱的!” “确实不懂,那是弱小的家伙才会懂得的感受。” 果然……和宇智波斑聊天,就是件会让人生闷气的事! 阿宵心底冒着火气,气鼓鼓地走进警备队的大厅。看见所有人都规规整整地列好队'恭迎'着她,慢慢点头——嗯,今天没迟到的人。 迟到的人只能有她一个! 入目的全是群老头,看了不禁就会让人心生绝望。总之,是一群无法带来希望的写轮眼。 老得太过了,甚至有人的视力都下降得厉害,带着副老花镜,哪里还有写轮眼的威名? 但没关系,高龄再开眼的先例也不是没有。这群生活得过于安逸的老头子,也未尝没有'进步'的可能性。 幻术早在她迈入大门的那一刻就发动了,甚至不需要掩饰,其余人就会自然而然地陷入到她精心准备的幻术中——特别是在开了万花筒后,她对幻术的掌控力更上一个台阶,已经不再需要用眼睛来作为发动幻术的介质了。 想必鼬也是这样吧? 这样想着,阿宵悠悠然地坐上主位,手肘撑在扶手上,懒散地抬起眼皮,对旁边的富岳说:“你也想试试吗?” 话音刚落,底下站着的老家伙们瞬间栽倒下几个,富岳打了个哆嗦:“不想。” “也是,我记得你以前就不怎么赞同。” 阿宵打了个哈欠,并不在意富岳的拒绝,也没有强求:“你看,我也是会征求别人意见的,不愿意就算了——下面那几个我就不过问了。” 她手指点在倒下去的那几个人的身上:“他们以前都特别赞成我这一套,说什么「都是为了宇智波」,现在换他们自己来尝试,相信应该也很愿意吧。 ” 冷汗从额头冒出,富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低头默不作声。 ……还真是自作自受。 痛苦又惊惧的喊叫再一次贯彻了警备队的大楼,所以说,当初别那么贪婪的想着能'走捷径'不就好了?看看现在,'捷径'被自己走了,就马上无法接受了啊。 他别开眼,不去看这些从前在族会上总对他横眉冷眼的族老们的惨样——谁能想到,这个新上任的上司能这么不讲道理。 威望?地位? 没开到万花筒之前,都给她闭上嘴! 如此粗暴地以写轮眼等级来定义族内人的三六九等——虽然以前可能也有这么个趋势,但也没这么直白露骨啊。 老家伙们一个个都难以接受,但再难受都得憋着,这可是能在火影楼都能放火遁的狠角色!哪一天她把整个族地都给烧了,也没人会觉得奇怪。 阿宵坐在主位上,神色平静地扫视众人,挥挥手:“行了,别都在这儿干杵着,该去哪里巡逻就去哪巡逻。” “记住了,不该管的事情少管。我不想看见宇智波的人和平民起争执......真的很掉价诶。” 这个机构之所以还存在,一是能让宇智波有个理由从木叶那边'领工资';二是为了方便她参与木叶高层的会议,摸清楚木叶的情况。 仅此而已。那就没必要像从前那样'敬业',反正也不会有人领情,不是吗? 众人瞬间散去,如蒙大赦地离开警备队大楼,从没哪一刻觉得自己如此热爱工作过。只有几个倒下去的身影被留在原地,幻术的效果过去了,但全身紊乱的查克拉却冲刷着经络,后遗症让他们睁不开眼。 阿宵起身走下台。被她'重点关照'的这些人,都是从前族里的长老,在族内有着不小的影响力——但在她面前,没用。 现在族内长老团都被她和泉奈取消了。 「数来数去就那么点人,还要分出一二三四五六七个'族老',简直是闲着没事干」,这是她的原话。 阿宵用鞋尖踢了踢他:“喂,醒了没,醒了就去上班。” 对方睁着眼,但没反应。 果然年轻人和老人的身体状况不可相提并论,换个年轻的来,早从这幻术影响里挣脱出来了……看来还要再'削弱'些效果。 阿宵这样思忖着,吩咐后面跟着她的'直属队员':“葵,把他们抬到里面去吧。” 宇智波葵咬着下唇,指尖泛白。走上前把这些人拖到休息室里。其余几个队员见状也纷纷过来'拖人'——再加上宇智波富岳,这就是她的直属小队。 当前的警备队也不全是群行将就木的老头子,根本原因还是族里没那么多老头能补上年轻人的'亏空'。为了警备队能运转下去,阿宵留了一部分原成员、又从以前不够格加入警备队的年轻一辈里,找了几个'和自己关系不错'的塞进来。 当然,他们现在好像不这么觉得了。 她摩挲着下巴,觉得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强者的孤独感'吧——当实力远超常人后,那平庸的人自然会觉得无法望其项背、难以匹敌,慢慢地就会疏远起她来。别说和她推心置腹了,或许连正常交谈对他们来说都是种挑战……鬼知道在些人心里把她想成了什么模样。 嗯,这很正常。 “呵。” 宇智波斑发出一声嗤笑,仿佛是猜到阿宵心里在想什么:“别想太多,他们就是单纯觉得你是个疯子。” 阿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泉奈不在身边,她才终于敢和斑小声的说上两句话。 “那不就是害怕我吗?有什么区别。” 斑甚至用的不是疑问句:“你难道指望靠恐惧来实现统治吗。” “怎么不行?” 阿宵走出警备队的大门,阳光泼洒在她身上,刺进眼睛里,一切显得那么光亮又通透,木叶的街道在这样的盛日照耀下都显得光辉起来:“换成其他的应该是不行。但对宇智波来说,没什么坏处。” 她的声音浸润在光束里,却透着股寒意:“反正只是一部分人而已,我随便试试。主力军在你弟弟手上管着呢。” 就像当初和宇智波泉奈承诺的一样,要「改变宇智波」,自然不能和从前一样。 管它什么方法,就算是没人走过的路,也要拨开拦路的杂草,走出条路来——就把这些人当做试验品吧!全部按照自己的想法和心意来,都失败了也没关系,因为这就是结果.......她为宇智波选定的结果。 所以不需要没用的族老。老家伙如果不能安静地待在坟墓里,那就夹起尾巴老老实实听话。 一切为了「宇智波的新生」。 其实隔壁日向家那什么「笼中鸟」也不错嘛!多羞辱人啊!这样的重压之下,一定会有人开眼的!要不要试试? ——她甚至提出了这样的馊主意,理所当然,被泉奈给坚决否决了。 “会失败的。” 斑淡淡地说:“没有人会愿意跟随这样的统领者,你无法得到宇智波。” 她想要的是权势吗?或许吧,而且不止……她还想当火影,发起忍界大战、回收所有尾兽呢。 斑垂眸凝视这个女孩的头顶,对方回以他一个不屑的眼神。 “这难道就是失败者的经验之谈吗?斑大人。” 阿宵耸了耸肩,语气轻松:“但我从没想过要「得到」这一族啊。 ” 几百号人呢。 人是复杂的生物,心思想法都瞬息万变,如果不能完全掌控对方,怎么谈「得到」?怕是真的只有像使用日向家的'笼中鸟'那种手段,才能谈'得到谁'。 第52章 “你觉得他们注定会背叛我,是吧?” 她语气里带着笑:“我不这么觉得哦。会这么想的,都是只着眼于眼下的人。” 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只要她能够开启那个计划...... “往坏处想想,前辈——也许在'背叛'我之前,所有人就全部都死掉啦,哈哈。” 都说了,她是个死掉也会拉着所有人一起下水的类型啊。 第40章 火影楼的密信雪片般一封又一封地飞了出去。 在时隔一个月之久后,猿飞日斩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鼬的消息。 对方似乎是被什么麻烦事缠上了,寄来的消息的也不过寥寥几句[我潜入了名为'晓'的组织,暂时无法抽身。有关宇智波的事,我会回来解决的] 三代对着这两句话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最后只剩下一声长长的叹息。 要选择寄希望于鼬吗? 这毕竟是他们宇智波的事,若能借鼬的手消弭叛乱于无形,彻底除掉宇智波,还不用动用木叶的一兵一卒,于木叶而言无疑是个完美的结局。 但鼬连'归期'都没说清楚.......那是个很果决的孩子,连这样的承诺都无法给出,想必是真的在那个'晓组织'里难以脱身。 可是,说起'晓组织',还有个人也在调查啊。 三忍之一,自来也。 猿飞日斩的密信,少部分发给了纲手,大部分就是朝着自来也发去的。 很显然,两者都是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老者重重地叹了口气,感觉最近这一个月自己老了十岁不止——任谁,每天有个万花筒定时定点在他附近转悠一圈,还时不时跑去忍校附近随机刷新打卡点,都会觉得胸闷气短的。 这一个月来,他这个火影、连带着手底下半数的暗部成员,几乎暂停掉了所有工作,全部时间都用来专心致志地盯梢起那个难缠的宇智波宵。 宇智波族内也是动静不断,光是警备队的主要成员大换血成一群老头就够有匪夷所思的了。 猿飞日斩为此还和顾问团激烈辩论了一番,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或许都不用等宇智波发动政变了,指不定他们族内就自己发生内乱了! ' 宇智波族内确实是怨声载道一片。只是迫于那两个万花筒的'淫威',暂时还无人敢发作,但总这么下去,总有一天会爆发的——这个结论摆在眼前,那似乎也不需要着急把鼬找回来执行'灭族计划'了? 但相比起宇智波那遥遥无期的'叛乱',宇智波宵要显得更为可怕——连火影办公室说烧都烧了,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 猿飞日斩自己也是气得不轻,还得抽空安抚好团藏,让他别轻举妄动。 带着火影斗笠的老者叹气:“最好让宇智波鼬回来解决她。” 也许是考虑到原定计划过于'残忍',猿飞日斩也不禁顾虑起对方是不是真的愿意执行......毕竟鼬本人已经不在木叶了。无法见到本人,行踪不明、连带着他这个人都变得捉摸不透起来。 万一鼬改变主意怎么办?会不会怪他在执行计划前就轻易地把他定义为叛忍?觉得木叶'抛弃'了他? 这么一想,饶是猿飞日斩也不禁着急起来。 纠结再三,他对着鼬派来的通灵兽乌鸦深吸一口气,俯案提笔,于是给鼬寄去的密信的内容就变成了'原计划作废,宇智波家族的处决暂且搁置。但宇智波宵必然会对木叶造成危害,急需解决! ' 这就是他最擅长的'示好'——先退一步,让对方看见他的诚意。 纯黑的鸦羽扑腾飞起,一口吞咽下被丢过来的纸条。猩红的瞳孔在眼中闪烁着,一时间猿飞日斩竟有种鼬本人就在这里的错觉.......也许是本能地恐惧那双眼睛,他别眼避开乌鸦飞行的轨迹。再抬眼,只望见它展翅飞出火影楼的背影。 就和'脱轨'的宇智波一样。他有预感,他是真的抓不住了。 老者深深地叹了口气,真切感觉到这忍界实在是瞬息万变。他忧心的、指望的,这对立的两者,竟只是两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或许......他真的老了。 白胡子悠悠荡荡,他凝神片刻,还是不死心地抽出张白纸,提笔写到——[致自来也] '别在外面晃悠了。九尾危险,速归木叶! ' 又以相同的格式再次草拟了封密信,是寄给纲手的。 但发出去的这两封密信,结果大概率也是石沉大海。 .......或许只有等他死了,他们才愿意回木叶一趟吧。 * “怎么最近对体术这么上心?” 青年修长的手指搭上扣带,随着金属环碰撞清脆的脆响声,帮她解开了负重的铁石:“看你的样子,我还以为不会对这种练习感兴趣呢。” 阿宵半边身子趴在桌上,累得连手臂都抬不起来了。 “我也不想这样.......但是,这是为了变强,没办法的事吧。” 头发铺展在案桌上,在倾斜的视线里,她看见那张讨厌人的脸…是宇智波斑。 语气也一样讨厌:“就只有这种程度?” 对,就只有这种程度! 自暴自弃地把脸埋进臂弯里,阿宵又开始恨天恨地起来——可恨!为什么人就非得这样压榨身体的潜能才能变强?为什么非要练习体术?为什么非得给自己套上负重的枷锁? 她讨厌这种训练! 想来想去,还是恨宇智波鼬吧。 都怪他——要不是担心他会来杀她,她才不会如此紧张地'备战'! “要是觉得太累,也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紧。” 泉奈温热的掌心裹住她青紫的手腕,拇指轻柔地揉开僵硬的筋脉。 “你以前没怎么进行过体术训练吧?看得出来……你的身体没什么受过训练的痕迹,一下子就接受这种强度的训练,也许会对身体造成负担。” 他顿了下,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轻声道:“别这么害怕,我一直在你身边。” 她也不想的…… 可宇智波斑那张讨厌的脸映入她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留下。 但她看得见——看见男人微微向下垂的眼角,眼白和瞳仁黑白分明、透着股森森寒气,锐利的眉峰平直的铺展开来,只是这样简单地看着她,眼神平静,和看一块石头没什么区别。 所以说难以忍受啊。 阿宵猛地转过头,从斑身上移开目光,盯着宇智波泉奈:“可是我也不能总指望着你。” 要是你知道你哥哥就在我身边,会不会想杀了我呢? ——阿宵心底蓦地冒过这个想法,觉得有可能……不、是非常有可能! 那她怎么还能指望他? 阿宵扯出个笑容:“再怎么说,你现在也是宇智波的族长。那未来,说不定需要我来「保护」你呢! ” “会有这种可能吗?” 青年歪头,若有所思:“那作为被召唤者的我来说,还真是没用啊……需要你来保护我什么的。” 他低头朝她笑,眼角上挑的弧度都柔化了不少:“让你失望了,我不会让这种未来发生的。” 阿宵一手盖住眼睛,避开他的视线。 “唉——你不要总这样说呀,会让我误会的。” 会让她误会,他已经完全属于她了……什么的。 然后发现其实并没有。 现在完全属于她的、应该是他哥哥。 ……也不尽然,那家伙总在梦里打她!念及此,阿宵又恨得牙痒痒起来,咕噜从矮书桌上支起身子,认真地问起泉奈:“说起来我有点好奇,你哥哥、我是说斑大人......大家都说他很强,有没有夸大的成分啊?” 泉奈动作一顿。 “这还用说吗。”他伸手揉了揉阿宵的脑袋:“当然没有。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就是有点好奇。” 阿宵注视着泉奈的眼睛:“到底有多强呢?泉奈,你有没有超过他的可能性呀?” “没有。” 被她寄予了希望的人果断否决,语气里有些无奈:“你每天都在想什么呢?” 他叹了口气:“可能真的是过了太久吧。以前可从来不会有人质疑这个。现在和你解释起来,也莫名有种荒谬的感觉……挺不可思议的。” 阿宵心想没什么不可思议的,你要知道这人昨天晚上还把她打得爬不起来,那岂不是更不可思议。 只是她对于宇智波斑的实力确实没有一个明确的认知。 很厉害、那到底有多厉害呢?在阿宵心里,有关宇智波斑的强大,已经异化成一种形容词了,变成了种概念性的存在。 青年敛眸,眼神落在案桌上的木质纹理上,圈圈绕绕。 他的声音淹没尘埃在光束中翻涌的巨大浪潮里:“我也很难和你形容出来就是了。总之——是全方面的强大。” 是吗? 可恶……她这辈子还有没有反击回去的可能性啊! 第53章 一想到每天都要被迫进行'训练',阿宵只觉得后面的人生都变得黑暗起来,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人生——好无望啊! 宇智波斑怎么就突然改变主意了呢?此前,阿宵确实是希望他能和她多说点话的。毕竟那是宇智波斑......要是能和她'友好相处',再时不时给她看看永恒万花筒,那该是件多美好的事啊! 现在虽然也拐弯抹角地达成了她此前的'目标',但实际上却大庭相径——'友好相处'不是指她被迫接受训练、渴望的永恒万花筒也根本看不见......像是故意和她作对一样,从她第一次流露出对那双眼睛的'喜爱'后,他就再也没让她如愿过了。 绝对是故意的吧。 可恶的宇智波斑!阿宵心里骂了他一千遍一万遍,想不通怎么就变成了这样——难不成真是因为她说的那个[尾兽回收计划] ?那家伙就这么'在意'曾经被自己分出去的财产?所以才一转态度,说要帮她什么的......很奇怪啊。 她深深地叹气,觉得怎么都想不通。认命地爬起来,晃了晃脑袋,“是这样啊,我知道了。” 又抬头看了看书案上摆着的时钟:“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我得去忍校接佐助了。” “你倒是很在乎他。” 泉奈歪着头笑:“这么累都惦记着他,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种待遇?” “等我对你'有利可图'的时候吧!” 阿宵推开书房的纸扇门,背对着他说:“我可还指望着他能帮我找出有关鼬的下落呢。” x 暮色漫过天际线,橙红的光晕在云絮间蜿蜒流淌。阿宵踩着斜阳的影子,慢悠悠地穿行在人群中。 从偏僻的宇智波族地到村子中心的忍校不算容易。阿宵不免想起自己当年上忍校时,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毅力,居然坚持了一年这种生活——直到鼬毕业了,她才火速办理了休学,结束了每天早上都要'跋山涉水'来上学的日子。 啊.......那时候的生活,明明才过去五六年,等现在她再想起来,已经觉得是很远的事了。 坐在忍校大门对面的长椅上,阿宵悠悠地晃荡着双腿,任其他人种种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视过也巍然不动——说来,佐助这一届里,各个家族里的核心'继承人'还真不少。 [猪鹿蝶]三个家族就全挤在一块了、还有日向家的宗家大小姐,油女家的和犬冢家的也在,更别说还有个重量级别的九尾人柱力.......真的还蛮巧的嘛。 终于,她看见靛蓝色的身影从忍校大门口现身,阿宵笑着朝他挥手: &佐助! & 对方也看见了她,嘴角抽了抽,紧接着快步向她这边跑过来。 佐助旧伤未愈,脸上还泛着苍白之意。等到了她面前,阿宵低头看着他的脸,还是没忍住,伸手想去揪一把他的脸颊。 得到的是对方利落地后仰避开,而后微微拧着眉:“我不是说过让你别再来了吗?” “真是的,我好心来接你诶!” 见佐助躲开,阿宵不满地伸出食指去戳他的额头:“我可是每天都抽出宝贵的时间来陪你。佐助啊,做人要懂得感恩!” “不需要。” 明明年纪这么小、之前也不这样,以前阿宵逗他时候,还会给出点可爱的反应呢。可惜,自从出院后,那个可爱的小佐助就一去不复返了! 阿宵对此感到很惋惜。 家庭在一夜之间遭遇了难以想象的巨变,而细细想来,所有的一切,是不是...全因为宇智波宵?因着年纪太小的缘故,佐助本人是很难想清楚这其中的原因的,但不妨碍他此刻已经多思多疑起来了——尤其是对着眼前的这个少女。 “我根本不需要你来接我。” 佐助又一遍重复。但奈何他的反抗根本不被她放在眼里——因为他还是个小孩子吧、因为他很弱小吧......总之,阿宵完全无视了他的不满:“不行的哦,你现在可是宇智波的少族长,必须要有人跟着才行。” 她蹲下身和他平视,眼睛里是淡漠的笑意:“很可惜呢,要不是火影大人那边的申请没通过,我本来是可以来忍校[陪读]的。” 那还真是难以想象的场面。 佐助神情未变,无视上一句话:“既然你这么忙,换别人不行吗?” 总之佐助觉得自己短时间是不想再看见她这张脸了:“父亲也可以来接我。” 阿宵笑嘻嘻地摸了摸他的头,像是揉一只不听话的小猫:“这也不行。富岳大人是警备队的队长,比我可要忙多了。警备队的运转全指望着他呢。” 嘴里没一句真话。 佐助知道自己是说不动她的,不再和她废话了,先行一步把她甩在身后。 “诶,等等我呀。” 阿宵鼓起脸颊,三两步追上和他并肩而行:“佐助,你就不能尊敬下我吗?” 他用沉默回应。 阿宵轻轻哼了声,说你现在一点都不可爱了! 佐助目不斜视地回:“不要用那种恶心的词来形容我。” 余晖漫过二人的肩头。 阿宵突然停下脚步,抬头看见远处起伏的山峦披着暖金纱衣,轮廓也被勾勒地柔和起来,有浮动的剪影摇晃飞过。 是一群乌鸦。 佐助到底还是耐心地回头,问她:“怎么了?” 阿宵眯起双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没头没尾来了一句:“佐助,你是猫派吗?” “什么?” 正常人真的很难跟上她这么跳跃的思维,佐助眉头拧在一起:“不是。” “是吗?”阿宵视线重新转回到他身上,颇为可惜的叹气:“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都是猫派呢。” “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我只是在想,我真的很讨厌乌鸦。” 她的声音好像染上了蜜色霞光,听上去带着股暖意:“佐助啊,今后你的通灵兽就算不是猫,也不能是乌鸦哦。” “那也和你无关吧。”佐助别过头。 都不知道是多远之后的事了,他讨厌有人对他的未来指手画脚,特别是这人还是宇智波宵,那就更讨厌了。 “怎么没关系。” 这个讨厌的族姐,又一次揉上他的头顶,把他的头发都弄得乱糟糟的:“你可是我们的少族长呀。” “唔……佐助,我教你个幻术吧。” 她眼睛弯弯,突然笑吟吟地对他说,佐助的心也陡然一紧,果不其然...... “叫奈落见之术——能看透人心底最恐惧的东西。是个很实用的忍术哦。” 阿宵弯下腰,和他面对面。食指点在下唇上,说的是见不得人的事,声音自然也小了下去,温热的吐息萦绕在佐助耳廓:“就用我教你的这个忍术,在你的同学们身上试试吧——放心。” 她极其'豪迈'地说道:“被发现了也不要紧,我不会让别人来找你麻烦的!” “没被发现的话最好,就通过这个去掌控他们吧!要知道......你的那些同学们,可都是各家族的继承人啊。” 她居然能对才上忍校一年级的孩子说出这种话,连空气的流动都停滞了一瞬。 佐助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晚风卷起她散落的发丝,在暮色里勾勒出诡谲的弧度,她本人却笑得坦荡,一手拍上佐助的肩膀,语重心长:“身为宇智波的少族长,光只是赢过他们是不够的,就算取得第一名也没什么意义。” “最好能彻底掌控他们哦,佐助。” 第41章 “宇智波宵。” 佐助少见地叫她的全名。 他抿了抿泛白的唇,定定地看着她。两双如出一撤的黑瞳静然对视中,佐助在她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脸、面无表情。 阿宵朝他歪头,眼神无辜。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按照你的想法做事?” 他那双宛如黑曜石般的瞳孔被夕阳折射出冷光,但细看,似乎能发现里面正燃烧着黑色的火焰,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那样做的——按你的话来说,我才是宇智波的少族长。” “所以,我要做什么、想做什么,都是我自己的事。” 在'巨变'发生以前,佐助会给身边的一切都蒙上了层梦幻又童话的色彩,这大概是小孩子的通病。总认为世界是美好的,最大的烦恼不过是父亲注意不到自己、或者是哥哥又失约了。 可即使是在这样梦幻又美好的世界里,从以前开始,佐助就会觉得自己这个族姐有些怪异了——父母和哥哥议事时总会避开他、像止水和族里其他的大人也是。 但这规则在宇智波宵身上并不适用。 她从不会避讳和他说起族里还有关于鼬的事,似乎没把他当成个只是个刚上忍校的学生,尽管只是些无关紧要的碎碎念,例如什么'大长老那个老顽固怎么每次开会都有那么多废话'、'族长该不会是个哑巴吧'、'你哥哥是不是走关系进的暗部啊' ......虽然都是些无厘头又让人生气的话,但她一直都是当着他的面说的。 第54章 单从这点来说,其实佐助是该'喜欢'她的。毕竟小孩子嘛,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把他当小孩。要是能被比自己大的前辈'平等对待',便会挺直腰板、装模作样起来,仿佛和对方这样说几句话,自己的年龄便也能虚长几岁似的。 可是,她总在骗他。 佐助静静注视着她的面容,从眉骨的形状、眼尾翘起的弧度、细密的睫毛到鼻峰的高度和嘴唇勾勒的笑痕,这些、全部都一一印在脑海里。 其实根本就是没把他放在心上吧? 没把他当成小孩子看待是真的;但因为他的年龄处于弱势地位、又毫不手软地利用他、欺骗他,也是真的。 甚至不屑于掩饰。难道觉得他会傻傻地照做吗?用幻术拷问他人,知道对方恐惧的事物、从而低劣地以此来控制他们——那明明都是他的同学! 他不会做那种事的。 绝、对、不、会。 “呀,这不是很有胆识嘛。” 阿宵双眼弯成月牙,扬起的笑容近乎到甜腻。被这样冷冰冰地拒绝了,也没生气,好脾气地拍了拍他的头:“很不错!就要保持这种态度,这才是我们宇智波嘛!” 有种一圈打在棉花上的憋闷感。 佐助一时间感到胸腔都发闷,挥开她的手:“少在这里教育我。” 阿宵鼓起脸颊:“什么呀,不是都跟你说你要[尊敬]我吗?不能这么没礼貌哦。” 礼貌?宇智波一贯缺乏那种东西。 佐助也一样,他没理阿宵的话,扭头就走,留她在身后连呼'等等我呀'也置之不理。 真是的!这才多大年纪啊,就完全不听管教了。 阿宵烦恼地一跺脚追上去,还伴着旁边的幽灵宇智波斑发出的玩味笑意。 [连这种小孩都无视你,还真是丢脸啊] 阿宵抽空瞪了一眼斑,顾虑佐助在身边,她反驳声压得极低:“被全世界无视的家伙才不配开口!” 斑一点都不在意,还是在笑她。受伤的似乎只有阿宵一个人。 她当然不会因为佐助的态度生气......可能是她对小孩子会宽容些?当然,更有可能的是她根本不在意。但斑的一两句话总能让她轻易生气。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阿宵一咬牙,上前拽住佐助的袖子:“都说了等等我啦。” 对方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冷脸,神色沉沉地回头看她,没说话,眼神里明晃晃的写着'什么事? ' 阿宵朝他扬起笑脸:“我是觉得那个提议很不错的啦,虽然被你拒绝了很可惜……但那也只是用法之一而已。我说要教你的那个幻术,依然有效哦。” “我的幻术在族里...不,是在木叶都是数一数二的!你可别错过了这个宝贵的机会!” 她对着佐助眨眼,一脸'我很厉害你不要不识好歹'——这么'卖力'地推销自己,只换来对方冷淡的一声'哦'。 “ [哦]是什么反应?未免也太平淡了点吧?” 阿宵不满地摇晃着一脸平静佐助的肩膀:“你就不开心吗?不激动吗?说些除了'哦'以外的词啊!站在你面前的,可是个幻术大师诶!” 这样自吹自擂,她还倒真不害臊。佐助被她晃着肩,眼神倒愈发平淡,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脸——就这个场面看上去,她才更像是那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我说「可以」,这样行了吗。 ” 阿宵挫败地垂下脑袋,手从他肩头滑落:“什么啊……怎么搞得好像是我在求你学一样的。就只有这种反应,也太无趣了!”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报应'吧......阿宵对她的'老师'没什么好脸色;现在她兴致起来,想当一回老师,就发现对方给出了同等恶劣的态度。 但佐助才多大呀! 阿宵双手捏住他粉白的脸颊,像泥团似的搓圆捏扁。特别希望他能变成泥胚,这样她就能任自己的心意把他捏成想要的形状了——“不许这么扫兴哦!来吧,我来教你这个幻术。” 佐助深深呼出一口气,对她'幼稚'的行为无动于衷,冷淡点头。 阿宵忍着宇智波斑的嘲讽的眼神,撑起笑容给佐助讲解起这个幻术。 “幻术的本质是扰乱对手的查克拉和五感,大部分时候,我们宇智波施展幻术都无需结印。”说到这里,她脸上露出几分与有荣焉的骄傲感:“毕竟写轮眼的幻术在整个忍界都难寻对手,你得知道,这一行被我们宇智波垄断了!” “不过我今天教你的这个幻术和写轮眼无关,就是个普通的幻术,还是需要结印的。” 她双手合十,演示起结印顺序。 “......好了,记清楚了吗?” 看佐助点头,阿宵才直起身子,拍拍手:“好,那现在你就对我用一遍吧。” 听她这么说,佐助反倒有点迟疑了:“对你用?不要紧吗?” “当然不要紧。我说过,我可是个幻术大师!” 看佐助一脸'真的吗我不信',阿宵脑门突突,催促他赶紧现场实践一下。 于是佐助深吸一口气,利落对着她结印,手指翻飞,随着最后一个印结完,他的视野陡然陷入黑暗。 浓稠的一片黑中,当佐助再次抬头,看见了日思夜想的一张脸。 ——是鼬。 * “对这种小孩都使诈,你还真是有力没处使。” 斑露出鄙夷的眼神,看着阿宵扛起静闭双眼、眉头紧锁的佐助。她回以一声冷哼:“你管我!什么叫使诈,我分明这么光明正大!” “还有。”她抬头看了眼斑:“我这是在教他——没学到位之前,千万不要在'行家'面前班门弄斧。” “完全没有一点身为'强者'的风范。”斑点评道:“明明可以直接用的,还非得骗他一遍。你小心点自己的信誉度吧。” 信誉度? 那阿宵觉得自己在佐助这里的'信誉'应该是趋近于无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她振振有词:“忍者不就该是阴险狡诈的吗?我只是贯彻了忍者的作风!” “你对忍者的定义就这么肤浅吗。” 斑跟着她穿行在水桥上,溶溶的暖金色光线和他的身形一般变得浅淡。昏沉的斜阳逐渐被地平线吞噬,深蓝的夜幕色缓慢地涌了上来:“我一直以为只有迂腐的贵族会这么觉得。” “哦,那我就当你在夸我是贵族吧。” 阿宵翻了个白眼,没把斑的话放在心上。 等到了族地附近,她把佐助放下来,结印“幻术·解。” 佐助这才悠悠转醒,略带迷茫地睁开眼。一时间分不清白天黑夜,因为他正处于这两者的交界处,连时间的概念都变得混沌模糊起来。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脸笑意的宇智波宵:“亲身感受了一遍这个幻术的效果,感想如何?” ...... ......她又在骗他! 佐助猛然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狠狠瞪了眼阿宵,扭头就走。 “诶!别走呀,你还没回答我呢。” 阿宵一把扯住佐助的袖子,硬生生把他拽回来:“我就是想让你'体验'一下,没有恶意的。你看,你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吧?要是换成其他人,早去医院躺着了!” 她力图证明自己的'无害',想告诉佐助自己都是为了他好。但对方显然不吃她这套,嘴唇抿得发白:“我不关心!” 他说:“你是好心还是恶意,我都不关心!既然已经回来了,你的'护送'任务也结束了,走吧。” “佐助,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的很不可爱诶。” 阿宵蹲下身,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托着脸颊:“别生气啦——这也是'教学'中的一环哦。我这是在告诉你,不要对远强于你的对手用幻术,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陷入对方的陷阱。” “所以以后要是遇到了这种敌人,建议你赶紧逃跑哦。” 黑色瞳孔里盛着斜阳的残光,阿宵朝着他笑,面庞都在笑意下变得柔和起来。做了坏事,她总率先摆出这样的表情,理直气壮到让人生闷气的程度。 “少高高在上的教育我。” 佐助压抑着即将蓬勃而出的怒火:“你根本就是在捉弄我吧!” “怎么会?” 阿宵摆出一副惊讶的神情,随后眉眼弯弯,揉了揉佐助的头:“都说是'正常教学'了,你不要多心。” “幻术是种很奇妙的存在。你不要生气呀,我只是觉得亲身感受一遍效果会更好,现在是不是觉得对此有了别样的领悟?”阿宵脖子前伸,脸探到佐助跟前,直至呼吸交织,她的面庞占据他全部的视线:“佐助,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他默然不语,只是呼吸粗重了些,带着股气愤的意味。 “那让我猜猜吧——” 阿宵却并不在意他的沉默,右手指尖勾起他的发梢:“是鼬,对吧?” 第55章 佐助的眼神陡然冰冷了下去。 只是他年纪太小,眼廓都没完全长开,是很圆钝的形状,再怎么摆出副张牙舞爪的模样也没什么震慑力。 阿宵对此只是弯起眼眸:“别这么容易生气呀。” 明明自己就是个特别容易生气的人,但面对他人的怒火,她就能完全没同理心的轻飘飘一句'你在气什么? '。总之是个很恶劣的家伙。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佐助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这几个字。 “我啊——” 阿宵食指戳上他脸颊的软肉,指尖陷入进他莹白的皮肤里:“就是想告诉你,要学会习惯。” “习惯你今天所看到的一切。因为他一定会回来找你的,佐助。” “那时,我希望你已经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哦。” ——然后就去杀死那家伙吧! 阿宵用眼神这么告诉着他。 佐助垂下眼帘,沉默的只剩下胸口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她却笑吟吟的把戳在他脸颊上指尖更用力了些,皮肤都变形泛红起来:“还有我之前说的,也不是什么玩笑话。你是宇智波的少族长,佐助。” 阿宵盯着佐助的低垂的眼睛,说:“取得好成绩获得第一名?只是那种程度怎么够呢……你要尽快强大起来,强大到足矣碾压他们所有人,告诉这些人——你是无法被超越的!他们究其一生,都只能望着你的背影。” “这也是一种「掌控」。 ” 声音很轻,就像羽毛轻扫过,挠得人心里发痒。佐助这回没再反驳她了,低低的'嗯'了声。 他当然会变强的……起码会强大到、叫她不能再这么对待他了。 【宇智波宵】——他在心里默念她的名字,舌尖抵在上颚、扫过牙床,然后一股隐秘又复杂的情绪就这么扎进他的血管里,被输送到心脏里,噗通噗通跳动着。 “这就对了。” 阿宵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边说边点头:“记住,你可是宇智波的未来!” ……未来? 真的有那种东西存在吗? 佐助觉得应该是没有的——明明一切都被她轻而易举地改变了,显而易见的矛盾在酝酿着,就连佐助都能感觉到所有人的不满和怒火。 就像阿宵要求他'掌控所有人',其实她早在这之前'掌控'了一切——“我知道,就像你和宇智波泉奈一样。” 佐助定定地回望着她:“就像你掌控着他和所有人那样,是吧。” 就凭这个旧时代的遗物,她把整个宇智波都变成了自己的玩具。 被他提到现任族长的名字,阿宵动作一顿,指尖点在下唇上:“诶,你倒是很清楚泉奈嘛。” 嗯,就连佐助都这么觉得啊——宇智波泉奈完全被她掌控着,是怎么会产生这种错觉的? 果然是因为泉奈真的很'听'她的话吧。 “嘘。” 阿宵凑到他耳边,用气音缓缓说道:“那我好心告诉你……不要相信他哦。” 不等佐助做出反应,她迅速站起身。迎着最后一点残阳和即将升起的月光,她的面容在这样混乱的调色盘里也晕染地模糊了:“不说啦,美琴夫人还等着你回家呢。” 天色渐晚,再说下去人都少了——要是有人过来暗杀她可不妙了。 最后,阿宵伸手弹了下佐助的额头:“还有,别学你哥整天摆着个脸……小心和他一样长法令纹!” 第42章 新年的第一场雪来得很早。 踩着碎雪,和鞋底积压间发出类似于吞咽的'嘎吱'声,阿宵呼出一口气,在空气里凝结一团雪白的雾,持续雾化膨胀着,淡化消散至不见。 她用力搓了搓被冻得僵硬的指关节,确保不会因为天气因素影响结印的速度后,才抬头朝着泉奈说:“我准备好了。” 细雪簌簌落在训练场,用于投掷练习的木桩上积了薄薄一层白,柔软的面纱般轻轻笼罩了这里。 木叶地处火之国中心腹地,下雪的日子不算多,上次大概还得往前数个两三年。 天与地的素色交溶在一起,茫茫雪幕中,宇智波的深蓝色族服就显得格外扎眼。 青年静立在训练场中央,听到阿宵的话,视线从无边碎雪落在她身上。 “那我就开始了。”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原先站立的地方连个脚印都没留下,还是平整的一片雪。 阿宵屏住呼吸。 睫毛上沾了点点碎雪,随着骤然卷起的劲风轻轻颤动,身体反应比意识要更快一步,她迅速后仰下腰,躲过凛冽的剑光。再猛地右腿横扫,扬起纷飞的雪雾,趁着对方后退的功夫,反手抽出苦无,横档住劈来的胁差。 金属碰撞,火星迸溅开来的瞬间,阿宵忍不住抱怨:“真是的,你的刀比我的长,这不公平。” 泉奈隐在刀光和细雪后的面庞白得惊人,是雪不同的白,温润的玉髓般透着莹莹光亮,衬得他那双黝黑的眼珠色泽更深。 他耸了耸肩,语气有些无奈:“胜负可不由武器的大小决定。而且,我有教过你刀术吧?你完全可以和我用一样的。” “都说了那种东西我不擅长。” 阿宵哼了声,侧身避开刀光:“我其实是个很爱好'和平'的人啊。” “像这样打打杀杀,真的蛮讨厌的!” 泉奈手腕翻转,刀背精准磕在她手肘。阿宵被这力道震得差点苦无都脱手,干脆直接朝着他面门急掷出。 他歪头躲过,利刃擦着脖颈飞过:“是吗?我觉得你天赋很不错啊,才一年而已,就能做到这个份上了。而且我看你做的大部分都是基础训练,还能有这个反应速度——” 话音未落,胁差已先一步落在阿宵脖颈边:“其实挺好的。” 一点都不好啊! 阿宵深深叹气。从她说准备好就在心里数着秒。到现在,也就30多秒,连一分钟都没到——也就是说,他要是真想杀她,那简直比开膛破肚一条鱼还要快! ……还真是悲哀呢。 泉奈收回胁差,看着阿宵沮丧地蹲在原地,嘴里碎碎念着'可恶''讨厌''我明明不是实战派'什么的。 他不禁笑出声,手递到她面前:“好了,再自怨自艾下去结果也不会有改变。等会儿还要去火影楼开会,准备准备吧。” 阿宵握上他的手……明明天气这么冷,他的手倒还挺暖和的。 掌心内侧带着层薄茧。除此以外,修长的手指再无瑕疵,正好能完整地包裹住她的手。 感受着他掌心带来的暖意,阿宵站起身,愤愤地原地跺了下脚,积雪'嘎吱嘎吱'作响,像是和她一样,发出不满的抗议。 她闷闷地被泉奈牵着走回家。一路上遇上的族人不少。 今天是大晦日,平日里沉闷压抑着的族地也不免松快了不少,人流如织,穿行在难得热闹的街道上,但大多数人看到他们两个,声音马上低了下去,低着头退到两侧。 阿宵对其他人的反应并不上心,只低头看着踩雪的痕迹。她的脚印很明显,牵着她领先半个身位的泉奈就基本不会有什么痕迹留下——果然是幽灵哇!她心里吐槽,旁边跟着的真·幽灵·宇智波斑嘲笑她[教你这么久,连一分钟都没撑下来,未免也太没用了] 视线跟着阿宵转到地面上,斑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发出一声冷笑[我还以为只有动物的脚印才这么明显] 她翻了个白眼,不理会这个真幽灵的碎碎念。自持是人类就会有脚印,所以分明是因为这两人都是幽灵!还好意思嘲笑她! 等到了家门口,雪幕将屋檐下挂着的灯笼光晕晕染成暖黄色的雾,阿宵匆匆踏入这片雾气里,背着泉奈留下一句:“等会儿到时间再叫我!”就消失不见了。 被甩在原地的泉奈耸肩,有六角冰晶落在睫毛上,他视线落在门口守着的两个族人,朝他们颔首:“先进去说吧。” 领着人进了书房,他也算得上'鸠占鹊巢',本来住的就是阿宵家,如今这书房也快成了他的专属用地。换上室内鞋,他温和地朝这两个宇智波族人笑:“能这么快就完成任务赶在新年前回来,多少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你们做得很好。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温和的态度多少融化了些不安,两个青年族人对视一眼,宇智波信奈先向他报告:“族长大人,这次草之国的任务里,我们发现有些不对劲。” 泉奈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因着阿宵和宇智波的关系,他现在暂时无法离开木叶。但自从接手了族长的位置后,泉奈总会细细过问派出去做任务的族人外界的情况。久而久之,外界一有什么异动,他手底下管着的这些宇智波也会主动上报了。 “我们回来的路线是在草之国和雨之国的边界线上。途中,我们使用了写轮眼进行了一些'小比试'。”宇智波信奈特意模糊了些说法,想来是些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事,泉奈没有多问,任他继续说下去:“我算半个感知型忍者,在开启了写轮眼后,察觉到附近有微量查克拉的异动,出于谨慎考虑,我们两个在附近仔细搜寻了一番,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第56章 既然都来报告了,那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泉奈直接问:“所以是什么。” “是雨。” 说到这里,宇智波信奈语气里带着点不可置信:“我们在边境地毯式搜索后,什么也没发现。但很快,雨之国附近驻守的忍者就过来了,我起先以为就是这个忍者缘故,但短暂交手后发现查克拉波动不一样。为了避免引发更大的冲突,我们迅速离开了雨之国……那是个常年下雨的地方,等重新踏入草之国的地界后,我才发现可能是雨有问题。” 雨? 这听上去多少有点荒谬。雨之国的地理环境泉奈也知道,他早些年也去那边出过任务,确实是个常年阴雨绵绵的地方。是个小国,地方不大,但那也是和五大国相比较的。 再怎么样,那也是个国家。 泉奈眉头蹙起,考量起这事的可行性——真有这种忍术的话,把查克拉混在雨水里,覆盖整个雨之国……那想必,雨之国的情况远比看上去要复杂。 “很有价值的消息。”泉奈朝两人点头:“我会注意的。你们先回去吧。今天大晦日,回家好好过个节吧。” 两人这才送了口气,鞠着身子向他告辞。 泉奈坐在书案后,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马上就要迎接他到这里来的第一个'新年',身份变成族长,似乎也和从前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还是做着差不多的工作。 只不过打交道的对象从贵族和富商变成了木叶,有时候他觉得这挺'作茧自缚'的。明明以前凭着宇智波忍界豪族的名号,想接什么任务还能挑选挑选,但现在全由木叶说了算,中间隔了几层'中间商'。 想重整一下宇智波,发现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族内受限就算了、木叶的阻力也不小。 总之是件麻烦的事。他叹了口气,看时间差不多,起身去敲阿宵的房门:“开会的时间快到了,准备好我们就出发吧。” 门打开一条缝,从里面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唉声叹气着:“怎么偏就是今天?大晦日还要开会,真烦。” “没办法,年终都这样。” 泉奈轻声安慰,这或许就是成年人的世界。节日的概念也在繁重工作里变得黯淡无光,只是阿宵还像个小孩一样,就算让她去那种会议,多半也是要闹出点动静的。 事实和他想得一样。 到了黑压压的一片的会议现场,宇智波富岳早早来这边等着了,两人坐到旁边的位置上。火影在台上念着无趣的'年终总结',阿宵打了个哈欠,发现有个'不速之客'在中途才进场。 她扯了扯泉奈的袖子,示意他往那边看:“那个老头怎么也来了?” 叫什么来着……?泉奈都要过一会儿才能想起他的名字,'志村团藏',是叫这个没错吧? 他这段时间和三代火影以及顾问团的其他两人都打过不少交道,总之是为了各种任务的等级评定和酬金扯皮拉筋。只有志村团藏没接触过几次,也许是阿宵是当初第一面就用火遁'热情'地招待了这位,对方倒很识趣地没再来眼前晃悠。 阿宵眉心拧起,语气很不好:“他来干什么?” “毕竟也是顾问团的长老吧。” 泉奈微微低头,垂眸看见她的鼻尖没好气地皱成一团:“你就这么讨厌这人?” “直觉。”阿宵低声道,盯着阴影里那团绷带:“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不顺眼……能不能找机会暗杀他?” “也不是不行。” 坐在人群边缘,两人若无其事地小声谈论起该怎么应对看不顺眼的家伙。 警备队隶属侦查机构,周边坐着的大多都是侦查队的队长。旁边就是犬冢的族长,脸上抹着油彩的女人往这边看了眼,宇智波富岳连忙朝她点头,希望她没听见这俩人的'窃窃私语'具体在说什么。 别这么明目张胆啊! 宇智波富岳心里唉声叹气,为这两个'祖宗'打起掩护来。但显然阿宵并不领情,“你挡着我了,让开点。”她有些不满:“我有事要说。” 什么?她准备干什么? 富岳顿时紧张起来,汗毛都竖起。今天的会议差不多全木叶机构的负责人都到场了,还有不少家族的族长。有什么事就不能换个场合说吗? 但阿宵就是挑的这个人多的时候。等猿飞日斩念完木叶今年的任务完成情况和财政收入,又宣扬了番'火之意志'后,她悠悠地站起身。 “火影大人。” 她说,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这边移过来:“我注意到今年的任务量缩减了不少。就光我们族内,好多人都接不到合适的任务。” 废话……这还不是因为你们从前根本没这么大的任务量需求。 猿飞日斩放下演讲稿,心里很无语。今年的任务量其实并没有缩减。在五大国的忍村里,木叶忍者的风评最好,很多别国和附近小国的任务也会优先考虑木叶,论起'任务货源',木叶根本不缺。 但任务总量和'客户'一共就那么多, b级往上的任务酬金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支付得起的。今年警备队'大裁员',涌出了一大批精英忍者,个个二勾玉起步,全是珍贵的血迹忍者、实力不俗。 那个宇智波新上任的族长也是,有种'没死那就往死里接任务'的架势,人是一茬接一茬地派出去,搞得上层的任务量一下子紧张起来。 抢任务就算了,那个该死的警备队还雷打不动地从木叶领着工资,明明都是群行将就木的老头,还好意思三番五次找上门来和他说什么要涨工资。 三代是真怕了有人又来说什么'宇智波富岳求见'。然后他只能无奈地让富岳进来,一看就知道对方也是赶鸭子上架被逼着来的,硬着头皮睁眼说瞎话,什么警备队工资太低了,次次来都是说这个事,搞得他是不胜其扰,只能象征性的给警备队多拨点预算——别再来烦他了! 现在宇智波宵又在这里说什么鬼话呢。猿飞日斩只觉太阳xue突突的疼:“这是正常现象,现在非战争时期,任务量就是这个样子。宇智波可以不用这么频繁接任务的。” 所以说你们能不能消停会啊! “不,这不正常。” 阿宵摇头,油盐不进:“近年来,云隐和岩隐任务总量明显上涨,抢占大部分属于木叶的市场,他们占据了木叶的生态位——这对木叶来说很危险。” 所以这是又想说什么? 猿飞日斩叹气,语气里带着些不耐:“这种战略层面的事,自然有高层商议。你管好宇智波内部和警备队的事就够了。” “不,我这是为了木叶的未来着想。” 阿宵摇头,继续说:“而且是身为宇智波代表的我必须要说的事——为了挽回木叶衰退的局势,我认为当下木叶有主动出击的必要。” 一片寂静。 杵着拐杖的团藏缓缓站起身,阴冷的目光盯着她,替三代发声:“你的意思是,要由木叶率先发起战争?” “是。” “没这个必要。” 猿飞日斩这才回过神,意识到她究竟在说什么,只觉得有种不可思议的荒谬感。他猛地一拍桌,想为这诡异的话题画上句号:“这种事不是你该谈论的。” 阿宵还是摇头。 “不,这事还非得我来提出不可。” 死寂的会议室里,只剩下她的声音回响着:“一战和二战相隔十年,二战和三战只隔了八年。如今距离三战结束,已经过去七年了。” “毫无疑问,当前的和平不过是个假象,战争迟早会再次爆发。” 对这个斗争永不止息的忍界来说,忍者流的血比南贺川里的水还要多,战争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了——“木叶虽然赢下了三战,但损失惨重。我认为之所以会这样,全因为准备不充分,才会处于被动地位。因此我提议,在即将到来的第四次忍界大战中,木叶需要占据主导地位。” 她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猩红。众人纷纷低下头,不敢与那双眼睛对视。 “至于为什么说,必须要由我来提出这点......”她拉长了声音,带着股让人后背发凉的笑意:“当然是因为初代大人大人分发出去的几只尾兽了。” “我们宇智波在木叶,这说明了什么呢——” ……说明九尾人柱力很危险。 猿飞日斩很想这么回答,但也只能在心里腹诽几句。 “我想,这一定是初代大人生前布下的局、为木叶找好的「后路」。 ” 她指着自己的眼睛:“因为控制尾兽的钥匙,就在这里。” 第43章 本来只是每年例行的'年终总结大会',但宇智波宵突然跳出来,说了一通宣战言论,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战争,是个提起来就血糊淋漓的存在。 在坐的忍者谁没经历过战争、谁家没因此死过几个人呢? 忍者大多缺乏思考,总不过是时间到了、矛盾一触即发,上层的领导者说'不能这么下去了,我们必须打一架',然后就被驱使着上了前线;有时候是战火扩得太大,别国一看怎么就你能独善其身,于是也要被迫加入进来,打得血流成河。 第57章 就像三战一样。 至于究竟什么时候会爆发战争,那该是火影要思考的事吧。但现在突然有个人跳出来说:“第四次忍界大战马上就要爆发了,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早做准备。” 没人想上战场的——想发动战争的,那基本都是能从中牟利的贵族和强者。 坐在这间会议室里的人,不管是什么队长族长部长、在木叶里有多高的权利,战争真正来临的时候,那都得上前线。 没人觉得四战会来临,也没人愿意去细想四战爆发的后果,然后那个自称掌握了控制尾兽钥匙的家伙说:“宇智波会帮木叶赢得四战的绝对胜利。” “就像九尾之乱给木叶带来的后果。” 她居然敢提起那个对宇智波来说是禁忌的事件,语气平静的惊人:“木叶被九尾袭击过两次,都和宇智波有关联,但不要太悲观——实际上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虽然这和我们木叶的宇智波无关,但无疑证明了写轮眼对尾兽的控制力。” 会议室一片死寂。 所有人就听着她如此堂而皇之的把'九尾之乱'塑造成宇智波「强大的证明」——这实在太荒谬了些。 “胡闹!” 已经无法按耐住的怒火像火山喷发般喷涌了出来,猿飞日斩的胡子都在发颤,哆嗦着嘴唇,一时失声,幸好他还有个发声人。 当然是团藏。 绷带老头往地上狠狠跺了下拐杖,地面都震颤了一瞬。 紧接着站起身,嗓音像是指甲在尖锐的金属上摩擦般刺耳难听:“既然你说到九尾之乱,那正好,老夫倒要问问你,怎么证明九尾之乱不是你们宇智波做的?” “这还需要我来解释吗?” 阿宵略显讶异地瞪大眼,好似团藏说得是什么无法理喻的事一样:“只有万花筒才能控制尾兽,六年前,我们宇智波根本没有万花筒啊——我、还有叛逃的宇智波鼬,那时才只有六岁,难不成你觉得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引发的九尾之乱吗?” 她不仅若无其事地提起鼬,还顺带提了下止水:“忘了说,宇智波止水也有万花筒写轮眼,如果你觉得当年10岁的他能控制九尾,那就是他吧——” 这下富岳都噎住了。 “但是他已经死了。” 时隔一年,再提起止水的死亡,阿宵已经能很坦然的接受了。不仅接受,还能很自然地利用起这点——他已经是个死人了!你要真的觉得是他发动的九尾之乱,那就去三途川找他算账吧。 所以她只是在很平静地叙述这个事实:“我们全族都可以作证,宇智波止水没有在族内公开过这个消息。我也是在开眼不久后,才通过瞳力程度推断出来的他有万花筒。鉴于他的隐瞒,我认为,如果真的要判定他就是九尾之乱的凶手......那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她疯了吗? 富岳几乎是茫然地眨眼,不明白她怎么真就把这罪责揽到宇智波身上了。 不……这怎么可能是止水干的,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富岳觉得不能放任她这么说下去了,但旁边坐着的宇智波泉奈却气定神闲,靠在椅背上,只是沉默地看着阿宵发言——是了,他似乎很少在这种场合说话,只是静默地站在她身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富岳坐不住地站起身:“不可能是止水……” 话刚出口,就被团藏打断。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看也没看富岳,对着阿宵冷笑:“好啊!既然你承认这点,那你们宇智波准备怎么向木叶'赎罪'?” 虽然团藏也知道,这肯定不可能是宇智波止水干的、也不清楚为什么宇智波宵要突然失心疯地说'对,九尾之乱我们就是有嫌疑'……但既然她肯「承认」,那团藏必不可能放过这点。 “赎罪……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阿宵却歪了歪头,说:“他现在人都死了,木叶再来追责,是不是太晚了点?为什么当年没有向宇智波问责?我说他是九尾之乱的凶手,也只是种可能性而已。一年前,和宇智波鼬联手袭击木叶的那个面具男,不是更有可能性吗?” 她的声音回荡在会议室里,相较于压抑着怒气的团藏和三代,实在能称得上'心平气和'。 “现在的重点是九尾之乱的凶手吗?这里不是审判庭,你搞清楚点啊。” “我为什么会提起宇智波止水——因为他的遗体失踪了。” 阿宵反倒教训起团藏、甚至是木叶:“你们难道就意识不到这事有多重要吗?我们第一时间就上报过火影,但木叶似乎并没有提起重视。这一年来,我们族内将南贺川的下游都翻遍了,也难寻其踪迹。” 阿宵双眼眯起,盯着团藏的眼睛:“我想,他的眼睛已经极有可能落入敌村忍者之手。” 不。 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阿宵很清楚那双眼睛的下落—— 要么在鼬手里;要么,就在木叶。 失窃的「宝物」到底在哪里呢? 真苦恼啊……但没关系,全部都杀掉的话,就知道到底是哪个小偷把它藏起来了。 团藏冷哼一声。 “老夫不想听你的狡辩!他是宇智波的人,那宇智波就该对此负责!” “负责?” 阿宵唇角勾起一抹笑:“对啊,我刚才的提议,不就是在[对木叶负责吗]?因为宇智波止水的眼睛下落不明,这把'控制尾兽的钥匙'很有可能已落入别国。外加叛逃的宇智波鼬、和那个自称'斑'的面具男,这样算来——” “有三把钥匙都不在木叶的掌控中,九尾之乱随时会重演。” 她真的很乐于提起木叶和宇智波的伤疤,撕开虚伪的假面,把血淋淋的伤口展现在所有人面前,说'你看,这伤口很深吧,是不是很厉害? ' “为了防止被别国占据主导权,我提议木叶主动开启第四次忍界大战——这些,全是为了木叶着想。” “一派胡言!” 团藏的拐杖跺得更响了,阴鸷的眼神恨不得将她当场抽筋扒皮。 猿飞日斩顾虑这两个宇智波的力量,迟迟不肯动手,生怕伤了木叶的根基。他却是一直都主张将其赶尽杀绝的那个:“口口声声第四次忍界大战,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不过是杞人忧天!但九尾之乱确是货真价实由宇智波引发的。无论是谁,都是个宇智波!” 团藏也懒得装了,直接指责起整个宇智波一族:“依老夫看,宇智波就是祸患的根源!” 七年前那场草草了结的灾难、身份不明的真凶,木叶内部总对此羞于启齿。 此前,两边的主理人都会默契地避开这个话题。一个觉得自己冤枉委屈但没法证明;另一个表面不显,但背地里怀疑猜忌打压统统都没少过。 其实没什么好觉得委屈的。 那天晚上,九尾眼睛里的花纹不少人都看见了——不止是三代和团藏。这下面坐着多少家族的人,估计心底里都觉得就是宇智波干的吧。 甚至他们宇智波族内都这么觉得,因为那真的就是一双写轮眼啊,如假包换。 那还有什么好委屈的? 既然别人都觉得是你干的,那你最好真的这么干了! 不然……那才是真的'委屈'。 阿宵神色平静地注视着志村团藏,重复了一遍他的措辞:“祸患?” “你在说什么啊?分明是【恩赐】才对吧。” 她笑出了声:“你难道在疑心宇智波对木叶的忠诚吗......就凭你?” 语气里满是鄙薄:“你有什么资格?” “作为木叶创建者之一的家族,我觉得——今天、起码得是初代大人站在这里,才有资格质疑这点吧。” “志村......” 阿宵拖着尾音,缓缓念出这个姓氏。 好吧...其实她是有点不记得这个老头到底叫什么名字了,也根本没有被记住的价值:“站在由宇智波和千手共同缔造的这片土地上,你真的没有资格质疑宇智波。” 对着猿飞日斩,她还会做点表面功夫,他毕竟占着火影的位置。阿宵预想中,最理想的结局肯定还是「和平继位」——本来就是该属于宇智波的东西吧? 「谋权篡位」?那听上去多难听啊!她不过是拿回宇智波该有的位置而已,自然得用一种顺遂又正当的方式。 但对着这个长老就完全没耐心了。也不管这话到底有多羞辱人、会得罪多少人......那根本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啊。 空气瞬间凝固,眼看着团藏几乎马上要在这里动手了。为了火影办公室的惨案不再次重现,猿飞日斩褶皱的眼皮子跳得飞快,猛地喝道:“都闭嘴!” 明显是出来'劝架'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全木叶的中坚力量都在这里了!他真的不能让这两人在这里打起来……而且宇智波宵说得是什么话?照她的说法,连他这个火影都没资格说教宇智波了。 岂有此理! “吵成这样很得意是吗?宇智波宵!团藏是木叶的长老,论对木叶的'忠心'不比宇智波少!都是木叶的忍者,大家都是平等的——不存在因为你是宇智波就高人一等!” 第58章 三代狠狠剜了眼阿宵,后者只是很无所谓地耸肩。 他不禁一时间气得眼冒金星。真想指着她的鼻子大骂一顿、再把人丢进木叶大牢里……但是,要是他真这么做了,估计她下一秒就能踏平这里。 和疯子是没法讲道理的。 所以三代只能不痛不痒的这样说上两句,还要顺便给宇智波找补一下,两边各打五十大板,转头对着团藏训斥道:“还有你!九尾之乱和木叶的宇智波一族无关,真凶不可能在木叶,休要再提此事!” 他头痛地闭上眼、深呼吸,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今天的会就到这里,都散了——关于什么第四次忍界大战,完全是无稽之谈,战争不是儿戏。” “今天的话,我不希望听到第二次,也不会重复第二次!” 会议不欢而散。 富岳恍恍惚惚地跟在阿宵和泉奈身后,身为这里唯三的宇智波,他自然也接受了不少的目光的洗礼,只觉如芒在背。走出火影楼,久违的阳光伴着细雪降落在肩头,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居然真就这么说出来了。 他一直在想自己的'死期'什么时候会到......原来就在今天啊。意外,但又没那么意外。 反正左右都是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就等有一天,宇智波宵拽着剑柄往地上重重一戳,把他钉个对穿。 虽然这个听上去就不靠谱的计划被严厉驳回了,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才是个开始。 走在路上,所有人都避着他们三个宇智波,和阿宵在族地内的待遇大差不差。 她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只是有些好笑地回头看宇智波富岳:“你叹气干什么?不是和你说过吗?怎么搞得好像你也很意外一样。” ......他确实感到意外:“你原本就打算今天说的吗?” 怎么都不通知他一声? “不是。” 结果得到了果断的否定。她的笑映在雪地的溶溶白光里,被晕染的都有些晃眼了:“只是看到那个什么志村,就临时起意当场说了。” 她是真的很讨厌那个老头啊……明明之前都说过「为了双方着想,少让他在我面前晃悠」。本来她都快忘了这个人,既然对方这么不识趣,非要跑出来碍眼,那阿宵怎么能让他失望? 这是第二次会面。 事不过三……等到第三次,就该结束了。 阿宵回过头,拽住泉奈的袖子,亲昵地挽住他手臂:“之前的话题还没说完呢,该怎么暗杀他啊?” &嗯......这个啊。 & 青年敛眸,低头对视上她充满期待的眼神:“要不等一等,感觉他会主动找上门来?” 那种老头子,泉奈也不是没见过。他自认为看人挺准的:“……不、是肯定会主动找上来。” 阿宵眉眼弯弯,露出莹白的牙齿。 “那再好不过了。” 第44章 再次被按进浅溪里,被迫呛了一大口水,阿宵咳嗽着踉跄站起来,面无表情抹去脸上淌着的水渍……这梦境还真是该死的真实。 她自以为还是进步了些的——就凭从前宇智波斑只在原地直径两米内活动,而现在经过她的不懈努力,她终于能让对方挪几步位置了。 就是全身在水里浸了个遍。 阿宵弯腰把浸透水的衣摆拧干,挤压出的水汇成一条,细线般滴滴答答落在这片浅水区里,溅起的小水珠打在裸露的脚踝上。 再抬头,视线正好撞上宇智波斑的手。 她动作一顿。 对阿宵而言,是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手了。这一年多来,她几乎每天都被迫和这双手花式的「亲密接触」。 也许是每天见,反倒失去敏锐性、钝化了感知,她没觉得有什么变化。但刚才刹那间,她心底闪过一丝不对劲。 ——咦? 他的手,原来是这样的吗? 一旦注意到这个事实,就再也没办法忽略下去了。阿宵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盯着斑的手发起呆,眉心拧起。 对方不耐地走上前,一手捏住她下颌:“你又在看什么?” 该死的、傲慢的宇智波斑! 他总喜欢这样——用最简单也最纯粹的力量肉/体力量压制着她,尤其喜欢这种完全处于掌控方的姿势。阿宵一边在心里咒骂他,一边双手顺势攀附上他的手,指腹扫过他隆起、带着薄茧的指节,细细摩挲着。 真的有哪里不对劲。 她和宇智波斑几乎称得上日夜相处,于是就算他有什么变化,阿宵也很难注意到。日积月累,这种变化也尽数消融在潜移默化的相处里,化作寻常了。 但她还是察觉到了。 肯定是因为她平日里总观察着他!就像观摩濒临灭绝的珍稀动物一样,睡着了见到的是少年版本、醒来后又变成了成年版本,这种体验对她而言也算得上新奇。 时间久了,这两者大小不一的形象就跨越了时间的隔阂,在阿宵脑海中逐渐重叠到一起——越来越像了! 但不是随着时间推移,她脑中对宇智波斑的印象产生了变化。 就是他本人变了。 手指变长了点、手掌更宽厚了;手背上微凸起的静脉摸着更明显了;掌心的软肉也褪去了不少,茧子似乎更厚了些;指关节变得更硬了些......打人也更痛了! 斑皱起眉,感到一阵不适。 简直就像是虫子在他手背掌心爬来爬去。 他加重了几分力道,阿宵的脸在他掌心像一团任人搓扁的白泥胚,被挤压着:“你摸来摸去的摸什么?” 怎么?换目标了?不盯着他的眼睛,改换成...... 他的身体了? 斑拧着眉,看阿宵从他的手指摸到掌心再到手腕,然后抬眼和他对视上,从眉毛眼睛鼻子到嘴唇看了半天,神情无比专注。 被这么盯着,斑只觉得手背上的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 “我说,你是不是长大了?” 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那种不对劲的异样感也得到了证实。阿宵连忙扒拉开斑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被她这架势给恶心到了,竟很轻易地松开手,然后被她一把拽住头发。 阿宵惊叹道:“我怎么感觉你的头发也变长了点!” ......什么东西? 斑也被阿宵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一个走神,就被她抓住脸,两手掌心牢牢捧着。像观赏什么极为精巧的物件似的,她眼珠子恨不得贴上去把他皮肤底下的血管和骨骼走势都看清楚。 “你真的变了!”阿宵倒吸一口凉气:“手更长了、脸也变了......头发长了、就连个子都变得更高了!” 最后一点是佐证她想法的最好证明。 阿宵站直身子,她的身体是随着现实世界变化的。这一年来,她应该长高了两厘米,然而她和宇智波斑的身高差距却更大了。 她身子朝他贴近了些。 鼻尖几乎相触的距离,阿宵手平放在头顶,平移着朝斑的脸推过去,最后停留在他拧在一起的的眉心上。 距离眼睛的位置就差一点,阿宵甚至能感受到他颤动的睫毛——然后被他掐住手腕耍开:“别动不动凑这么近,又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这还不值得惊讶吗?” 阿宵瞪大眼:“你长大了诶!你居然还会长大!” ......说的是什么话。 “我本来就是[长大]的。” 斑冷哼一声:“为什么是这幅小孩模样,难道不该问问你自己吗?” “对哦……你为什么会是这幅模样呢?” 阿宵上下打量着斑的形体:“是不是因为你是跟着我长大的啊?我13岁,所以你看起来也这么大;我长高了,你看上去也长高了不少——” 确实是这样没错。 斑对此的感受要更明显。 这幅十三四岁的躯体对他来说是很陌生的。但日积月累下去,他也没察觉到什么变化,直到被阿宵这么一点出来,斑才发现确实不一样。 他在这里的身体,竟还会随着时间流逝而长大……现在闭上眼仔细感受一番,就会发现这幅样子大约是在他十四岁的时候。 他也差不多是从这个年纪后没怎么再剪过头发了。所以阿宵说他头发变长了,真不是错觉。 「长大」? 不对,更准确的来说,是随着她的变化而变化。 原本变成这样一副小孩模样就有够奇怪了,直到现在他才琢磨出一点不对劲。 其实,就是按照宇智波宵的年纪为「锚点」吧。 他垂下眼,又仔细回忆起现实世界里泉奈的变化——泉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好像还真有……泉奈那副模样到底是多少岁?斑翻着记忆里模糊的影像。泉奈死的时候是24岁,但其实照斑来看,泉奈看上去似乎要比24岁那年要年轻些,更靠拢他记忆中21 、 22岁时候的样子。 第59章 至于他本人,斑从没关注自己的灵魂体看上去多少岁。他在这里还能有点感官反应,但到了现实世界里的那个灵魂体里,就完全只剩下意识存在了,感觉不到躯体的存在——除非阿宵愿意触碰他,斑才会短暂的恢复部分触觉。 当然,因为害怕斑对她「下手」,阿宵从来没那么做过。 趁着斑思量这些时,阿宵围着他转了几圈,把他前后左右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个遍:“那照这样说的话,是不是今后你一直能这样长大下去了?诶——没想到我居然能观摩到斑大人的成长轨迹,真荣幸啊!” 岁月在阿宵身上留下痕迹,而她取代了时间对宇智波斑的意义,同样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真神奇! 肩颈和背部的伤似乎也不痛了,阿宵笑嘻嘻地想一把扑上去搂住斑,被他面无表情推开。 斑一手抵着她脑袋:“你干什么?” “放开我!” 估摸是'做梦'快结束了,阿宵想着泉奈也是时候该来叫醒她了,就变得有恃无恐起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嘛!这是我的东西……让我好好看看!” 斑没好气地的加重力道,疼得阿宵直嘶声。 “怎么跟条鼻涕虫似的。” 斑皱着眉看她在他手下扑腾,真像个黏上就甩不掉的恶心生物:“真那么想看清楚,我可以把你的眼睛挖下来,让你好好看个够。” 阿宵不满:“我就是想看看都不行吗?你也太小气了吧!” “不行,说了别离我这么近。” 可恨的宇智波斑! 就这样,怀着对斑的怨念,阿宵被他的弟弟晃醒。 “阿宵,又做噩梦了吗?” 她睁开眼,看见青年带着担忧的脸:“你表情看上去很难受。” 阿宵没关心他说了什么,坐起身,用力眨了眨眼睛,无比认真的盯着他:“泉奈啊.......” 被她这么'火热'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泉奈面上的表情差点都有点维持不下去,他努力让自己不转过头去,对上阿宵的眼神:“怎么了?这么看我做什么?” “我脸上...有什么吗?” 阿宵前倾身子,眼神在他脸上来回扫视。 “我说,你是不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那个可恨的宇智波斑不让她碰,这边的宇智波泉奈就容易多了。阿宵两手捧着他的脸,来回看了个遍:“真的,这都一年多了,你的脸一点变化都没有。头发也没有变长......不对——” 阿宵眯起眼,狐疑地盯着他的眼睛:“你有背着我剪过头发吗?” 什么叫「背着」啊?仿佛有一排乌鸦从头顶飞过,留下了泉奈的沉默。 他笑得勉强:“没有啊,问这个干什么。” “你难道就没注意到吗?” 阿宵觉得泉奈肯定有所察觉的,毕竟他现在是个活生生的人类,这种自身的变化......他不可能没注意到。 牵起泉奈的手,指尖从手背滑到指节再滑到他的指甲盖上,阿宵盯着看了半天—— “你的指甲根本没长过吧!” 她猛然间意识到这点。宇智波泉奈比不了他哥哥,身为一个大活人,就算阿宵再怎么和他'形影不离',还是没法时时刻刻关注到他在做什么,但是...... 他的全身上下,但凡阿宵肉眼能看到的部分,她都仔仔细细地观察过——这可是她瞳术的效果!多神奇!抱着这种想法,她总在泉奈处理族务时,托着腮看他。 天天看,看得多了,还真没发现这点。 时间似乎在他身上停滞了。 泉奈抽回手,略有所思的点头:“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样呢。” 他当然注意到这点了。 根本不用阿宵来'提醒'。早在他降世后的一个月内,他就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停止了生长——身体和写轮眼一样,停在他力量最充沛的时刻。 其实也不能算身体的'巅峰时期'。他才二十来岁,肉/体力量实力直到死前都在稳步增长着,但这幅躯体似乎要比他死前要早个两年。 是写轮眼。 完全依照着写轮眼的瞳力巅峰时期,简直像是把那时的他给直接拖入到了这个近百年后的时空似的......过了他印象里的那段巅峰期后,他的视力就开始逐渐衰退了。 “这可真神奇——完全是奇迹,对吧!” 一想到这是她瞳术的造物,阿宵简直要被这个【奇迹】给迷晕了。她居然现在才察觉到这点.......果然是神奇的写轮眼、伟大的写轮眼、无所不能的写轮眼啊! “是挺神奇的。” 泉奈点头附和:“不过......难不成我会一直停滞在这个状态吗?” “唔,这点啊......” 阿宵想起梦里那个正在'长大'的少年宇智波斑,心里浮现出一个猜测:“我想,你或许会「陪我一起长大」?等我长到和你一样的岁数,你的身体应该就能继续生长了吧。 ” ……会是这样吗? 泉奈缓慢地眨了眨眼:“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正常的想法也该是他就此停滞了生长吧。 ...有其他的'实验样本'吗? “只是我的猜测啦。” 阿宵专注地盯着他的手看,其实她自己都没搞懂怎么会这样,但不妨碍她沉浸于这巨大的「惊喜」奇迹里,头也没抬:“等我以后长大就知道了。” “嗯,好吧。”泉奈朝她笑:“那等到时候就知道了。” x “你今天……看上去很高兴?” 照例去忍校'接'佐助的时候,对方罕见的主动和她搭话。 阿宵心情确实不是一般的好。 发现自己的瞳术比想象中还要神奇,而且因着这种微弱的'联系',她终于找到点宇智波泉奈是自己瞳术造物的实感了——看,这不也算的上是一种「受她控制」嘛! 宇智波泉奈的'时间',被她掌控着。 很愉快、惊喜的发现!阿宵脸上的笑都藏不住,完全发自内心的。 她蹲下身,眼睛弯成月牙:“对啊,今天发生了件特别高兴的事!应该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就像你打开钱包,发现没有钱,隔天就在枕头底下发现一根金条!你懂这种感受吗?” 什么比喻…… 佐助觉得她真是没个正形。他实在难以想象,自己的父亲宇智波富岳、每天就是在阿宵这种家伙手下做事。 可能觉得宇智波宵这人一言难尽。导致佐助现在看他父亲,都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了。 “不懂。” 佐助面无表情地摇头,觉得她可能是又'犯病'了,有点后悔搭话了。 阿宵心情好,也不在乎佐助冷淡的态度,笑吟吟地牵着他的手:“真可惜,我是想把这份快乐分给你一点的呢……” “为什么要绕路走?” 佐助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干脆趁着她今天心情好问出来:“这个路线回族地太远了。” 新年过后,阿宵仍旧雷打不动地来忍校接他放学回家。但却变了路线,选了条明显复杂得多的路线,几乎沿着木叶的边缘走了个大半圈才饶回族地。 起初佐助还以为是她有什么事,后来发现每天都绕远路。他心里不禁怀疑,宇智波宵不会又想对他动手吧? 很有可能。 每天都这么戒备着,然后发现什么都没发生。直到现在,他终于问出口:“每天绕远路,你想干什么?” 阿宵又弹了下他脑门,佐助没躲,白皙的额头上印下红痕。 “说了要用敬称,要做一个有礼貌的宇智波!” 她这话不知道抱怨了多少遍,但佐助从没改过,阿宵哼了声:“我这是带你领略木叶的美好风景。用脚步丈量你生活的这个村子——以后,说不定就是你的村子了。” 【他生活的村子】、【他的村子】……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佐助讨厌她这种说话只说一半的感觉,但她突然停了下来。 树影微微晃动,风带着初春料峭的寒意。 阿宵松开佐助的手,突然改口:“走这条路是有点太远了,你掉头换条路走吧。今天你先自己回家,我有点事要办。” …… 这是……? 除了来接他放学,她从来不会独自在族地外「办事」的。 佐助观察了宇智波宵很久了,确信除了这点,她从没一个人出族地过。 “什么事?”他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不是你该问的哦。” 阿宵笑意不减,两手搭上他的肩膀,迫使他转身,推了下他的背:“快点掉头回去吧。磨磨蹭蹭的,可就不像我们宇智波了。” 佐助执拗地不肯走:“你不告诉我,我不会走。” “哎呀,就这么依赖我吗?真想不到,没了我陪着你回家,居然有这么不情愿吗......” 说着让人火大的话,阿宵揉了揉他的脑袋:“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快点回去吧。我只能告诉你是件好事——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就连好事都是成对来。” 第60章 “要是觉得害怕,回去找你爸爸吧……找族长也可以。” “去找族长的话,记得告诉他,我在这里。” 佐助没能理解阿宵后两句话是什么意思,被她笑眯眯地威胁'再不听话就给你放个幻术哦',他才压抑着怒气,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打发走佐助,阿宵回头望着森林边缘。冬天才刚过去,现在不过五点多,天就已经黑了。 刚泛上的月光像融化的铅灰浸透树叶,影影绰绰间,冷光一闪而过。 阿宵顿了下,仰头望向身侧——什么都没有。 在其他人眼里,是什么都没有的一片空地;但在她眼里,宇智波斑的灵魂负手而立,察觉到阿宵的目光,他掀起眼皮、睨着眼朝她投来冷冷一瞥。 “害怕了?” 阿宵鼓起脸:“才没有!都说了是好事,我怎么会害怕?” “何况,您不是在这里吗,前辈。” 第45章 有人来堵她。 ——对于这点,阿宵一点都不意外。 实际上她也等这场'截杀'很久了,从两个月多月前大晦日那场会议不欢而散后,她就一直在等。 等得太久,她都开始怀疑起泉奈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个木叶长老真的会主动来找她吗? 阿宵是真的想杀了他。 有关「根」的资料,阿宵翻来覆去看了个遍、上面的内容都会背了——这个止水曾呆过的组织。 止水是什么时候加入这个组织的?就连富岳也不能给出个准确答案,这个消息此前全族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甚至这还是他通过止水的行动轨迹推断出来的。直到他主动逼问,止水才承认这点。 '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帮我瞒下这个消息,暂时不要在族内公开' 那时,面对富岳的质问,止水很坦然地承认了。面上一点心虚的神色都没有,他一向都是这么坦荡的做派,就算出了什么差错,别人也很难对他产生什么恶感,是个少见'好人缘'的宇智波。 然而就是这样深受族内信任的止水,隐瞒了他加入「根」组织的消息。富岳盯着他看了半天,对方抿着笑,完全坦荡地提出来自己的诉求。 对着这样的反应,富岳反倒无法严厉斥责起他来了——一方面,他真的很'诚恳';另一方面,他的隐瞒似乎也只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加入根部的事,本来就不宜对外宣告。您也知道团藏大人对我们一族的态度,若是将这个消息在族内广而告之,怕是会激怒他。” 富岳被说服了,帮着止水瞒下了这个消息。直至宇智波止水死后,这个消息还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关于止水的死,富岳怀疑过很多人,其中怀疑程度最深的就是团藏了。但碍于'稳定',他是准备压下去的。 但宇智波宵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和方式插入进来,仅仅几天的时间,富岳失去了族长的位置和族内的管理权、木叶多了一个心腹大患——这事远远没有结束。 “我一直觉得,是鼬拿走了止水的眼睛......身为鼬的父亲,你怎么看呢?” 和宇智波宵'共事'在警备队的一年里,富岳每天都提心吊胆,觉得随时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这样一天又一天地混过来后,有一天,宇智波宵突然这样问他。 富岳想了很久,到底还是没附和她的话,摇头。 “那你觉得是谁?” 她也不意外富岳的回答,双手托着下巴,追问:“肯定有个怀疑对象的吧?到底是谁?告诉我。” 富岳的怀疑对象其实有很多——每个人都有可能性,就连他自己都应该在这个怀疑范畴内。 但最后,他想来想去,出了一后背的冷汗,最终还是把那个最有可能性的名字说了出来:“志村团藏。”他说:“宇智波止水在失踪不久前,我发现了他加入了根组织。” 阿宵点点头,回头就找泉奈问了个清楚:“你当族长也有阵子了,对木叶的情况都大致都了解了吗? 泉奈放下手中的卷轴,从高高堆起资料文书里抬头:“差不多都清楚了吧......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她问泉奈:“「根」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 泉奈歪着头,想了会儿,才回答她:“是火影权利外流的产物;也是为了维持木叶外在'光辉'形象的存在。” “那还真是个糟糕的组织。” 现在,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平静地看着树影后走出几人。基本裹着一身黑,阿宵目光转到其中为首的两人身上。 一个山中家的、一个油女家的。 也归功于他们身上的'家族特征'过于明显,让阿宵能一眼辨认出这两人的身份。 据说是「根」里数一数二的高手。但由于根部常年'见不得光'的形象,就算是他们族内也没什么详细资料。 ……明明是有过内部人员的。 可惜,止水什么也没有留下——就那样突兀的死掉了,保密工作做得太好,关于根部的只言片语也没有。 光留封遗书有什么用?怎么不把眼睛给留下来! 阿宵心里不由得生出些怨怼。为着那双失窃的「宝物」,她不想多做废话了,利落地抽出手里剑,随着凛冽的寒芒刺破月光,破空声响起,刀光剑芒疾风骤雨般朝着对面铺盖过去——战争正式打响。 她其实不太想和这些人打的。 自始至终,阿宵想杀的人只有一个、那个她记不住的名字的绷带老头——他人呢?怎么就只派了手下来?就这么胆小吗?本人都不来……是不是瞧不起她! 还是想和她打消耗战?送一批替死鬼来消耗她的查克拉和体力,等完了之后再出场? 阴险! 那么,面对如此阴险的敌人……阿宵能做的,当然是把他们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对面的根部成员足尖一点,纷纷消失在原地,残影在空中变换,织成一张细密的网,朝着她扑了过来。 “火遁·豪火球之术!” 炙热庞大的大火球笼罩了这张网,烧出一丝空隙,阿宵看准时机插入其中,攥紧短刀利落地将这张网彻底劈成两半,鲜血喷涌从两人的颈喷涌出来,黏糊糊地溅了满手,顺着指缝涌进掌心,搞得刀柄都变得湿滑起来。 真恶心。 阿宵皱眉,宇智波斑还在她旁边说起风凉话:“修行不到家,才会杀个人都溅一身血。” 就像杀鱼一样,好厨子处理起鱼时总会保证其躯体的完整性,最好是连刀口都找不出来——阿宵就没有这种'美学意识'了,反正结果都一样,这种细节有什么好在意的? 她忙着杀来杀去,才没空理无聊的斑、无聊的闲话。 双方都下了死手,一会儿火遁水遁雷遁风遁各种颜色和元素不同的忍术齐飞,一会儿又是秘术层出不穷—— “我讨厌虫子!” 抬眼看着满天袭来的虫雾,甚至爬到她脚边,阿宵忍无可忍地尖叫起来。也就是此刻,一个陌生的精神体'冒失'地闯入进她的脑海中。 数不清的虫子淹没了她的位置,密密麻麻的噪点织成黑布般,油女取根立在原地未动。旁边是他的队友山中风,双目紧闭。 山中家的秘术,心转身之术。 他们俩确实算得上是根部的顶级高手之一,只要在两人的家族秘术配合之下,基本没什么任务能难住他们。 只是现在也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一年前围杀宇智波止水时,对方明明刚被挖了只眼睛,竟还能拖着半条命杀了他们根部的大半数人。 须佐能乎……那个可怕的忍术,一出现就瞬杀了一半人。还好,宇智波止水着急逃命'安排后事',没把他们全杀光,才有了现在他们能围堵宇智波宵的这支队伍。 而宇智波宵,虽然同样有万花筒写轮眼,但她其实用不出须佐能乎。 宇智波鼬那次失败的「暗杀」,团藏拿到了完整的报告。看了半天,最后确认宇智波宵本人实力一般,只要能引开宇智波泉奈,想要杀她——不难。 只要杀了她,相信那个莫名其妙的瞳术造物也会跟着消失……这就很好了。 只要杀了她…… 血染红了贫瘠的土壤,溪流般潺潺流动着,将火遁后草根上残余的火星浇灭。 大部分人都充当耗材死在了她手下。没关系,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家伙,根部还能出很多很多个,反正木叶孤儿多的是。 只要能杀了她、取得那双眼睛,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山中风双眼紧闭,他也没想到能这么顺利地用出心转身,本来以为还要多费一番功夫,但结果比他料想的要顺利。 这很好。 外面的油女取根应该也成功了。山中风这么想着,在广黯无垠的漆黑世界中睁开眼,这里应该就是宇智波宵的内心世界,但是他却没有看到她的存在。 人呢? 或许是这里太大了?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他不再多想,控制着这幅躯体停止反抗,然后睁开眼睛,透过宇智波宵这双万花筒写轮眼抬头望向对面——站在那里的,理应是他的队友油女取根。 第61章 ……? ……! ……这是谁? ! 山中风瞬间瞪大了眼。 黯淡的月光透过男人半透明的躯体,他懒散地睁开眼,半边脸被长而炸的头发掩盖住,只露出一半的脸。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慢慢地朝山中风看了过来,他也由此彻底看清楚了这张脸。 宇智波…… 这是宇智波斑! ! ! 惊声的尖叫几乎要从喉间喷涌而出,他脸上露出极度惊恐的神情、目眦欲裂,和一脸淡然的宇智波斑形成鲜明对比。 斑垂眼,看到她脸上露出这种表情,不禁发出一声嗤笑:“真丑。” ——快跑! 快跑! ! ! ! ! ! ! ! ! ! ! ! ! ! ! 快去通知团藏大人!撤退! ! ! ! ! 完全无法按耐住惊惧和震撼,山中风霎时间心神俱裂。疯狂地想把这消息传达给队友,他挣扎着抬起头,张嘴,嘶嘶声借用这少女的躯体从喉间冒出,那个「跑」字却卡在舌尖里,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怎么用我的身体做这种表情啊!丑死了!” 此刻脑海中却响起了那个他监听过数次的声音,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微微有些尖锐的抱怨声。 山中风身处精神世界的视觉陡然明亮起来,宇智波宵的脸正好端端地摆在他面前,一点也没被压制住的迹象。 “心转身……也不过如此嘛,我已经掌握了!” 她眯着眼,笑吟吟地凝视着他的精神体,而山中风发现自己竟完全动弹不得,也无法解除心转身之术。 他被困在她的身体内了。 “居然能看得见他,果然是以我的眼睛为载体的啊!”尽管是个精神体,她的脸上也泛起一抹潮红,语气带着激动:“很不可思议吧?那可是斑哦!传说中的宇智波斑哦!这就是神奇的万花筒!” “死前能见识到我的眼睛,是你的荣幸呀。来——” 山中风头一次看清万花筒的纹样,就只有十几厘米、如此近距离… 这双宛如鲜血一般浓稠的红色、配着缓缓转动的八角菱形,他心底不受控制升起名为'恐惧'的情绪……他看到了宇智波的眼睛! 一切都晚了、一切都完了! 意识坠入漆黑的深渊,他最后听见宇智波宵的声音,堪称轻柔:“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们的团藏大人吧。” x 一片漆黑。 山中风在一片漆黑的精神世界里睁开眼,心转身之术成功了,他侵入进宇智波宵的精神世界。 人呢? 他没看见宇智波宵的精神体,想必是心转身很成功,直接把她的精神体给挤出去了。 控制了她的身体,山中风睁开眼,和对面的队友油女取根对视上,只一眼,他们就确认作战计划成功。 还宇智波呢,不过如此,就这么简单啊! 心里不可避免的冒出了点鄙夷和洋洋自得,想到一个有万花筒的宇智波就要死在他们手下,这可是……太令人振奋了! 接下来要做的事就很简单了,他们这对搭档合作过无数次,只要让这具身体停止反抗,油女取根纳米级的毒虫会侵入身体里,在发动绞杀的最后一刻,山中风的精神会及时脱离出来。 山中风感受到有细密的虫子攀爬上皮肤,顺着眼耳口鼻钻进内部。看到对面的油女取根做了个手势,知道对方的毒虫已经成功侵入。双手结印,准备脱离出这幅将死的身体。 ……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结印的瞬间,他心中猛然冒出一丝异样感。毕竟是根部的忍者,他自然不可能忽视这一丝异样。 顺着这股奇怪的感觉,他抬起头,却看见对面的油女取根不见踪影。 什么人也没有。 萧瑟的风掠过,卷起他的所有惊惧和性命,像枯叶一般不值一提,是件再无足轻重的事。 彻骨的寒意渗透进骨髓,他控制的这幅躯体牙齿止不住的打起颤来。全身的感官透过恐惧,后知后觉地疯狂渗透进他的精神体里——个子很高、呼出的气有点粗重,背部背着柄长刀,上半张脸带着面具,视线上却没有受阻。 他很熟悉这个面具。 是……油女取根的。 他在油女取根的身体里! 电光火石间,那双八角菱形的血红双眼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然后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什么都晚了。 隔着这张他熟悉的面具,山中风结完解除心转身之术最后一个印,什么都没发生。 油女取根所畜养的毒虫,没有意识、智商趋近为零。只会听从主人的指令,它们顺从钻进主人的身体内……要杀死、杀死。 但是这具身体早培养了对毒抗性,光凭这些、是无法「杀死」的。 于是更多的毒虫汇聚在一起。尽管小到肉眼都无法发现,但这么多的虫子汇聚到一起,还是堪称顽强地组出一大片黑雾,就像一个巨大的茧,轻柔地包裹住主人的身体。 被禁锢在这样的身体里,外界的光线也跟着虫雾黯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们遮挡了月光,直到越来越多的虫子钻进身体里,视线才一点点恢复光亮。 精神世界里,终于醒来的油女取根朝他怒吼:“你在做什么!快停下!!!让它们停下!!!!” 有火光在远方延绵。 “宇智波——”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山中风拼劲全力转头,看向团藏大人的藏身之处,火光冲天,在黯淡的夜空里明亮到不可思议。 摇曳着的火光映在他……不、是油女取根的瞳孔里,无比鲜艳的橙红色。 这是他和油女取根所共同看见的最后景色,然后躯体不受控制地轰然坠地,毒虫们从耳道和鼻腔里溢出,他最后想说的话,全被虫子们堵在了喉咙里,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宇智波斑、在她身边' 谁也没听见他的警告。 x “你也真是恶趣味啊。” 斑嫌恶地别开眼,不想看这幅恶心的场面。 阿宵也不想看得太仔细——好吧,她承认,这种死法是有那么点倒胃口。 可是她真的很讨厌虫子啊!养虫子的也很讨厌! 她讨厌的人就该下地狱! 把这两人甩在脑后,阿宵甩了甩手上的血渍。拧了拧脖子,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终于给她找回了点自信心。 每天被宇智波斑花式碾压,好不容易有点成果、去找宇智波泉奈验证一下,却完全看不到一点胜利的希望,她对于练习已经是深恶痛绝了。但现在一看,完全就是这两个家伙太超过了嘛! 其实她根本没宇智波斑说的那么不堪一击啦——抱着这样美滋滋的心情,阿宵跟着斑指出的气息穿梭在密林里,最终停在一片湖泊前。 阿宵笑眯眯地朝他打招呼:“哟!你在这里啊,志村。” “找到你了。” 第46章 踏入沉睡的春夜,夜色静谧,莹白的月光柔纱般笼罩着树枝。 轻轻晃动。 阿宵从树上轻盈地跳下。解决掉那些「消耗品」后,身上不免到处都是溅出的暗红污渍。衣摆还淌着血,滴滴答答落了一路,若顺着这血迹,就能轻而易举地找到她的踪迹……所以说,她实在没什么「忍者素质」,生怕别人找不到她似的。 春夜的露水融进这血里,稀释了浓稠的液体,倒更像是沾染了红色的水一般,缓缓流动着。 “狂妄的小鬼。” 坐在轮椅上的老者背对着她,听到动静,缓缓转过身。 黯淡的月光在他褶皱的脸皮上留下痕迹,爬满岁月的伤痕,下巴上那道明显交叉型的豁口彰显了他的身份——荣誉的象征。 绷带缠着右边的上半张脸,仅剩一只左眼盯着阿宵,浑浊的虹膜里反射不出什么光泽。黑红交织的细丝游鱼般布满了眼白,他嘶哑着、低低地笑起来。 “一个人来送死,很有胆量。” 发梢还滴着血,阿宵闻言,抿着嘴歪头笑起来。 “还没睡觉就开始做梦了?” 她往前走了一步。 “丑陋的老瞎子......” 阿宵这样称呼他,嘴角咧开,森白的牙齿在月光下闪着微弱的光泽:“你派去送死的那些废物们,已经被我全部解决了。直到最后、他们也在叫你快跑呢。” “我好心把他的遗言转告给你——要不要跑呀?如果想跑的话,我可以先让你两分钟哦。” 那群废物……都是废物。 连个小女孩都杀不了,从头到尾都被耍得团团转,几分钟的功夫就被宰了干净。 ——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寂静的可怕。 无形的杀意在二人之间蔓延、膨胀。 密林深处传出琐碎的窸窣声,没眼色的鸟雀扑棱棱掠过树冠,惊掉一斛露珠。 火光乍灭。 点点火星擦着刀锋,砰溅出尖锐刺耳的爆鸣声。团藏无法再听下去她的'战前宣言'了。多听一秒,心中的憎恨和厌恶就要像打翻的墨水瓶一样,不受控制的咕噜噜冒出来。 第62章 天生邪恶的宇智波小鬼。 必须杀了她。 不惜一切代价......为了木叶的稳定,这个典型的邪恶宇智波小鬼、一定要死! 阿宵侧身避开袭来的刀光,手里剑划过带起的剑风扬起她的发梢,在夜空中蛇一般扭曲的舞动着。她一派轻松写意的挑眉:“哎呀,火气真大。” “像你这样的老家伙,怎么不在家里呆着颐养天年呢……明明都是老年痴呆的年纪了!” 她双手翻飞、双手结印,重重一拍。 “火遁·豪火灭却!” 这还是宇智波斑教她的一个b级忍术。阿宵起初是很瞧不上的:'你就拿这种东西糊弄我吗?起码也该得是s级的忍术吧! ' 那时斑很无语地瞥了她一眼,对她这种'踩高捧低'、瞧不上低等级忍术的想法,实在是不想多做废话。于是直接现场展示了一遍。 「忍术的效果从不以忍术等级评定,看的是使用忍术的人」 明明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总能拐弯抹角地找到机会嘲讽她——阿宵是生气又嫉妒。 模糊了梦境和现实的边界,炙热耀眼的光芒映在她瞳孔中。她整张脸都被照得橙红,日落霞光一般的铺展在大地上,她一时间呆住了。 看着那样瑰丽壮观的火海,灼热感扑面而来,她觉得自己也融化在这片火海里了。头发好像都燃烧起来,头皮产生出微微的刺痛感,她顺着痛感抬头一看,原来是可恶的宇智波斑扯住了她的头发:「你能不能别用这种眼神?」 什么啊!真讨厌!不是他自己展示给她看的吗? ! 不过是这样的忍术而已......不过如此。 她一样能用得出来! 滔天的火势刹那间点燃草与木,碎片棉絮状的黑色灰烬纷飞在空中,火焰像床柔软的被子般铺盖住半径十米的树林。肉眼可见的空气扭曲起来,嘶嘶地冒着气。 ......虽然效果没有宇智波斑用的好,但这只是因为她收着力了!她还在发育期呢……查克拉当然要省着点用! “水遁·水龙弹!” “风遁·真空大玉!” 滔天的火势中,接连响起两道声音。紧接着,一条长有利牙的巨型水龙鸣啸着割裂火海,硬生生撕开一条焦黑、滋滋冒着火星和高温蒸汽的路。团藏踩着焚烧殆尽枯叶的尸体,口中酝酿的高压风球瞬间飞了出去。 砰——! 以阿宵脚下站立的地方为分界线,前面是燃烧的火海、身后是被齐齐被折断的树木,咔擦一声,木刺穿透树的躯干弹射了出来。 她站在原地,身躯也随着这剧烈的忍术效果闪灭了一瞬。 明亮的熊熊火光透过身体,照出她身后摇晃着、隐隐约约的狼藉景色。 她朝着团藏笑。 “敢直视我,你很有胆量。” 火焰瞬间吞噬她的身体,随即整个人消失在原地——幻术? 团藏瞬间警觉起来,他怎么忘了宇智波的眼睛......不对!他怎么会忘记这点! 一定是宇智波宵给他下了什么暗示!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团藏一咬牙,双手结印,全身查克拉顺着经络逆流,试图冲破幻术的桎梏。然而眼前景色没有任何变化……在哪里? 感知雷达开到最大,最终在湖泊前捕捉到一丝踪迹。 于是又是一条巨型水龙,舞游在夜空中。明月之下,水龙朝着月亮的倒影长啸冲进湖底,大片大片的水花飞溅四射,又诡异地停滞在半空中,然后凝结在一起,甬动着、汇聚成她的模样。 “速度很快嘛。” 她笑着鼓起掌来,极有规律的节奏,慢慢悠悠地'称赞'起团藏来:“你倒也不是那么没用——比前面那些废物还是要好点的啦,起码能让我玩得尽兴点。” 团藏冷笑。 在他眼中,眼前这个大放厥词的邪恶宇智波已然是具尸体了,他没有必要和一个死人置气。 “风遁·真空连波!” 似乎没有止境,威力强大的忍术不停歇地眨眼间被接连放出。各种不同元素和颜色的遁术看得人眼花缭乱。 卷席着风沙、空气和草树,足矣毁天灭地的两股气息,夹杂其主人的憎恶和誓要杀死对方的信念,对冲到一起。瞬间爆发出更为强大的威力,恢宏的气流以此为中心点朝着四面八方爆发出去。 这里,是死亡森林。 官方说明中,是个充斥着危险的可怕地方。陷阱和各种野兽并存,要是不小心踏入了这里,那可就要自求多福了。 但是......最'危险'的,永远是人类本身。 被这强大气流卷席进去的野兽们,惊恐地狼奔鼠窜、四散逃命,鸟禽惊地飞起。身量轻的动物直接被吹飞出去,混着泥土滚落了数十米才停下。 团藏的神色凝重了几分。 这才过去一年多而已......她这个连木叶没怎么出过、一个任务都没做过的挂名忍者,居然展现了面对宇智波鼬的围杀时截然不同的素质。 他出手晚了。 早在宇智波宵身受重伤的那天,木叶就该举全村之力杀了她!优柔寡断的猿飞日斩却瞻前顾后起来,既怕宇智波泉奈、又怕和鼬一起的那个面具男,迟迟不敢下手。团藏斩草除根的提议也一再被驳回......他不该等到现在的! 懊悔的恨意在他脸上一闪而过,隔着摇曳的烈火,阿宵敏锐的捕捉到他这丝情绪,哈哈大笑:“怎么?你怕了?” “不——” 他缓缓地抬起头,眼神阴鸷、声音嘶哑:“我是在后悔没早点杀了你。” “那你就后悔去吧!” 阿宵猛地消失在原地,速度快到在空中划出残影,声音比她本人还要晚一步到来:“带着这份悔意、下地狱吧!” 怀着对她无与伦比的憎恶和惧怕,就算在地狱里,也要牢牢记住死前的这个瞬间、这剧烈的痛苦。 「记住,是我杀死了你」 她嘴唇绷成一条直线,似乎末尾处上扬了几分弧度。无声地说着。 若是能化作厉鬼,可一定要记得来找她啊——那样她就能享受重复的快乐了。 锋利的手里剑刺进大动脉里。 挑起脖颈里的血管和骨头、软绵绵的。像是宇智波泉奈花样早餐的面条一样,然后红艳艳的'面汤'也倾泻着喷涌流出,带着新鲜的灼热气息、甚至有些烫手了。 他死掉了。 其实没费什么功夫,顶多就是让她多'巩固'了几遍忍术而已。 也不过如此嘛—— 苍老的躯体随着被捅穿的脖颈,软绵地失去了支撑力,坠倒在地上。阿宵一脚踩在他胸口,寒冷的月光泼洒在发顶,给纯黑镀上一层柔白的色泽。 背着光,阿宵低头俯视这具尸体。 宇智波富岳指认是他拿走了止水的眼睛……会是这样吗? 就这样一个讨厌又可恨的家伙?没有特殊的血继限界、更没有写轮眼。多么无趣啊,她甚至总记不住他的名字……唉,她叹了口气。 其实、根本就是富岳给他儿子开脱找的说辞吧! 一定是在糊弄她!可恶的宇智波富岳,以为这样就能让她放下对鼬的仇恨吗,不可能的…她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这么想着,她的思绪也飘荡起来,想着这具尸体该怎么处理呢?猿飞日斩那边该怎么交代?她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有关鼬的消息、到时候又该怎么杀掉他?用哪一把刀、什么手法、从哪里下手……他躲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还不来找她?是不是现在就在这里?是不是一直在监视着她?是不是在想着该怎么更快更利落地杀死她……到底在哪里!快点来找她呀! 心脏剧烈地砰砰跳动起来、震天动地的响声,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躁动起来,她呼吸猛然变得急促。 就是这个瞬间—— 变故突生! x 志村团藏发誓要不惜一切代价杀掉她。 他的手段当然远不止此。 死.......怎么会呢? 他怎会如此轻易地死去? ! 集齐了珍贵木遁细胞和写轮眼。他的身体、早就被改造成天然的培养皿,盛放着木叶最初缔造的两个强力物证——所以、他代表着木叶的意志! 不止有一只万花筒写轮眼。 早年间,他还得到了宇智波镜的一双三勾玉写轮眼。 不久前,其中一只已经被他用于夺走宇智波止水的万花筒,他还剩下一只。 他要再一次用出那个禁术! 伊邪那岐——这才是代表着宇智波幻术的最高造诣,能够扭转现实、让人重新来过的强大忍术。 左右不是他自己的眼睛,用起来也不会有心疼的感觉。但他还是只动用了仅剩的那只三勾玉。 「别天神」......太珍贵了,不该如此'浪费'地被当成一次性用品。 没关系,等杀了宇智波宵,他就会有很多很多的三勾玉可以用了。 第63章 剧痛顺着大动脉瞬间传遍全身,'死前'的一刹那,他被改造成木遁器皿的右臂发出灼热的痛感,上面镶嵌的那只仅存的三勾玉也被动触发。 他的'复活道具'。 伊邪那岐! 就是这个时刻、就是现在! 被血浸透的那个伤口不可思议地复原了,睁开眼的瞬间,团藏猛然起身,朝着'放松警惕'的宇智波宵发动致命一击。 但也是在这个瞬间,宇智波宵低着头、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平静极了。 她似乎说了什么,嘴唇嗡动着,声音很小、很轻。 “你这个、小偷。” ———————— 又迟到了,我忏悔…… 打小boss要两章,下章解决 第47章 她其实一刻也没有放松警惕过。 鼬的万花筒就像悬在后颈的铡刀,锐利寒冷的锋芒一闪而过,似乎随时会挥刀砍下——他是个'完美'的忍者,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一定在她身边蛰伏着,就等着能够一击必杀。 [月读]。 她曾短暂地陷入过那个幻术里。天与地转为浓稠的暗红色,高悬的血月照出红映映的光,打在他模糊又黯淡的脸上。睫羽颤颤,浓密地遮盖了那双万花筒写轮眼。 ——他肯定在看着她。 写轮眼写轮眼写轮眼写轮眼写轮眼写轮眼写轮眼写轮眼写轮眼写轮眼写轮眼写轮眼....... 一遍遍默念重复,然后一种熟悉的感觉突然福至心灵,化成灰她都认得出来——是写轮眼的力量! 从她脚下。 一个外族人、被她杀掉的瞎眼老头,怎么会呢……她低下头,头发自鬓边柔软地垂落,飘飘荡荡着。 她亲手'赐予'的伤势奇迹般的复原了,真不可思议啊...... 幻术的本质是欺骗,而这或许就是幻术所能达到的极致与巅峰,世间再也不能有任何幻术能与其匹敌。 歪曲短暂的现实……欺骗的对象、是这个世界。 「伊邪那岐」 他怎么会用这个禁术呢? ……他怎么会用呢? 这是一双珍贵的三勾玉写轮眼啊,怎么会被一个外族人当做'一次性复活道具'使用呢? 怎么会呢……? 志村团藏! ! ! ! ! ! ! ! ! ! 难以控制的厌恶瞬间充斥整个胸腔、占据全部的身心,再不能产生有关除'恨'以外的任何情绪。仇恨的愤怒的火焰像条扭曲翻涌的火蛇,缠绕上她的脖颈和心脏,这愤怒几乎要将人绞死了、剩余的脏器也即将焚烧殆尽。 他从哪来得来的消息?从哪里学会的这个禁术?从哪里得到施展这个术的「介质」?谁告诉他的? !又是从谁那里偷走的写轮眼? ! 这个。 卑、劣、的、小、偷! 居然敢在她面前用出来这个禁术,甚至企图用宇智波的眼睛来杀死她……多么可笑啊。 她怎么会死在如此滑稽的方式上呢、怎么会死在如此卑劣不齿的人手上呢——上天派她站在这里,一定是让她来惩治这个小偷、收回宇智波的眼睛的。 一定是。 这是上天的旨意。 天意如此,她命中注定就该杀死这个小偷。 带着浓郁且独特的气息,醇厚木香缓缓飘荡在空中。但几乎没法闻到这味道,空间都仿佛被撕裂开来。大地颤动,地龙翻身。虬曲的枝干盘旋拧结成粗壮的巨蟒,破土而出,在刺耳的泥土翻涌声中凝结成巨剑,带着毁天灭地的恐怖气息,疯狂地刺向她。 “木遁?” 斑少见地发话了,眉梢有些讶异地挑起,随后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怎么会在这种人身上重现。” 自千手柱间后,整个千手家再也没诞生过一个木遁使。而如今千手也不复存在,这种血继限界似乎从此在忍界销声匿迹了。 他没想到如今再见到,会是在这种人身上。 有点好笑。 或许是宇智波宵那什么的'共感'后遗症影响了他,斑此刻完全和她的心情重合了—— 真的很碍眼啊,还是快点杀掉吧。 狂啸的木海如巨兽奔袭而来,阿宵的头发都被吹得乱糟糟,耳畔漆黑的碎发被风压狠狠扑在她苍白的面颊上。 她自始至终就站在这里,把志村团藏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伊邪那岐」的效果,真的很好。 只是她不喜欢。 把珍贵的写轮眼当作一次性消耗品,只要用出这个禁术,眼睛也宣告报废了.......多么浪费啊,真的有那么重要的事情值得浪费去掉一只眼睛吗?蕴含着无限可能的三勾玉写轮眼,只差一步就能开万花筒了,怎么可以这么浪费? 族内曾因有人滥用这个禁术,引发了传说中的'伊邪那岐'之乱,就因为族内的权利斗争这种无聊的事,平白浪费了多少双宝贵的眼睛? 但也正是那次动乱,诞生了另一个足矣匹敌伊邪那岐的禁术——伊邪那美,也成为了克制伊邪那岐的'天敌'。 看吧,这就是他们宇智波。能克制写轮眼的,当然只有写轮眼! 这两种禁术她都了如指掌,面对志村团藏的伊邪那岐,阿宵完全可以对他用出伊邪那美。 可是他不配——这种小偷,才不值得她付出一只眼睛的代价。 抬头仰望袭来的木遁,木影完全地笼罩了她,遮盖住月亮,嘶鸣着扭曲尖叫着。阿宵眨了眨眼,竟对团藏露出了笑容。 她要让他知道,盗取宇智波的眼睛,为得、只是能被她再杀死一次。 ——不好! 曾在宇智波止水身上尝到甜头的团藏本想故技重施,显然并未奏效。在'杀死'他后,她这个邪恶的宇智波小鬼竟还不准备放过......始终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尸体,是不是在想该怎么鞭尸?果真是个宇智波! 但没关系,之前被宇智波宵'杀死',并不能算他全部完整的力量。他志村团藏真正的杀招,还没用出来呢,都藏在一圈圈缠绕着的绷带下——写轮眼与木遁。 还不成熟、但威力已经足够的木遁袭向她:“树根暴葬!” “须佐能乎。” 刹那间,燃烧着蓝色火焰的须佐魔神拔地而起,木遁的枝条皆被挡在骨架外,以海量查克拉塑造出其骨骼和外皮,彰显着强大的气息。被须佐托举在半身巨人中心,阿宵垂下眼眸,伸手的同时,须佐巨人做出和她同样的举动,摊开掌心、合拢五指,将木遁的枝条捏得粉碎。 她依旧只召唤出了个半成品。 受年龄和身体素质的限制,都不谈完全体须佐了,单单是个完整形态的须佐对她而言都有点困难——但巧就巧在,对面的志村团藏的木遁,也是个'半成品'。 显然,现阶段他也无法长久且稳定的控制木遁。 不知道他是怎么把一条手臂改造成这样的,解开绷带后,露在外面的皮肤泛着死人般青白的色泽,竟敢把写轮眼镶嵌在这种恶心的地方......不可饶恕! 巨剑瞬间凝结在须佐掌心,朝着地面上的志村团藏狠狠劈斩下,疾骤掀起的强大气流甚至把周围被烧得焦黑的草都连根拔起,凝实的土壤也被掀翻。 大地被劈成两半,烟尘散去,巨剑在地面留下深数米的痕迹,堪比天罚的地鸣——阿宵撤下须佐,身形落在地面,查克拉均匀地附着在鞋底。 还没完! 志村团藏还没死,猩红的色泽在她眼中闪烁着,眼珠飞速转动,在一片狼藉中精准捕捉到团藏的身影。 他看起来狼狈极了,浑身淌着血,全是他自己身上冒出来的。被改成木遁培养皿的右臂几乎要被连根斩断,从深可见骨的伤口里冒出的、甚至连'血液'都称不上。 这个邪恶的宇智波小鬼! 他无法想到自己竟会失败到这种程度,都用了一只写轮眼和木遁,居然还是无法和对方抗衡——怎会如此! 只是拥有那双眼睛,居然能将一个人的实力在短期内提升到这种地步吗……真是……真是不公平啊! 他心中迸发出平庸之辈才会产生、所谓的'嫉妒'情绪,于是愈发的贪婪了起来——这样的眼睛,他也有! 他不仅拥有,还要同样得到宇智波宵的眼睛。 贪婪是永无止境的。 只是他本人并不这么觉得——在他看来,这样的眼睛就该归属木叶。 还有最后一张底牌,他冷笑着看奔袭来的宇智波宵,穿梭在硝烟里,双手飞速结印。 “火遁·龙炎放歌!” 躯体上的伤口不计其数,而团藏只为即将得到的一双万花筒感到兴奋,全身缓缓淌出的血液似乎都沸腾了起来,蚁虫般啃着着他苍老褶皱的皮肤。 他一把扯下右眼上的绷带。 四条炙热的火龙铺面而来,几乎要把他的脸皮都烫掉了,而团藏始终不为所动,他站在原地,死死盯着宇智波宵——睁开尘封的右眼,那里躺着不属于他的眼睛,永远也无法关闭查克拉的供给,无时无刻都是浓稠的猩红色。 第64章 “别天神!” ——臣服于我。 邪恶的宇智波小鬼,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吧!双手奉上你的眼睛,然后乖乖去死。 这就是宇智波的宿命。 诶? 那只眼睛……? 好熟悉好熟悉好熟悉好熟悉好熟悉好熟悉好熟悉好熟悉好熟悉好熟悉好熟悉好熟悉好熟悉好熟悉好熟悉好熟悉好熟悉好熟悉。 熟悉的要命。 是谁的眼睛? !谁的眼睛、谁的、谁……意识跟着模糊了一瞬,阿宵蓦地停住脚步,当场愣在原地,脑袋也跟着缓缓垂了下去。 一个类似于鱼钩物状的东西似乎扎进了她的脑袋里,微弱的刺痛感一闪而过,她所看见的世界突然变得扭曲起来。 就像是在水里泡着一样,幽暗的月光洒下,只看见浮动摇曳的景色、和被'鱼钩'抓住的她。 只这一瞬间。 被模糊了一瞬的意识、扭曲了一瞬的现实,就足够让人转胜为败了。 游舞的火龙失去了其主人的控制,长啸着四处奔腾乱窜着,团藏冷笑一声,侧身躲过,火焰卷走他身上缠着的绷带,瞬间烧成灰烬。 “你的眼睛,就由老夫收下了。” 他伸出左手,去摘取那双宝贵的万花筒,手背上交织的褶皱和凸起的静脉,看起来与一只锋利的秃鹫爪无异。 最终栽在了没想到的地方、死在了没想到的人的手上……死因,是宇智波止水的眼睛! 会是这样吗? 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她眼皮的前一瞬,宇智波宵的身躯突然诡异地腾空而起,似乎有个团藏看不见的存在把她一把捞起,躯体以一种完全不像是自身发力的方式弯着……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了! 她就这样诡异地被悬在空中。 团藏瞬间冒出冷汗……谁!还有谁在这里! 然而还没等他想明白,宇智波宵就已经抬起了头——他手上的这只「别天神」,虽然没有另一只眼睛那么长的'解冻期',但威力同样大大被削弱,只是个短效产物。 在'不强烈违背对方意愿'的情况下,要无声无息、没那么明显地使用,最好是日积月累的长期去'洗脑'。 她挣脱了。 “止水……是止水的眼睛……” 嘴唇颤抖、牙齿都打颤起来,阿宵没想到宇智波富岳的指认居然是对的——止水的眼睛,居然真的在他手上。 在志村团藏的眼睛里。 好恶心、好恶心啊…… 他怎么敢……把止水的眼睛放进自己的眼眶里…… 他怎么敢? ! 为什么不是在鼬手上? !为什么会是在这个恶心家伙眼睛里? !鼬不是见到过止水的最后一面吗?他知不知道这件事?他怎么没有拿回止水的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即使将对方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也不能消磨她此刻心中的半分恨意。 “还没清醒?” 一手揽着阿宵的腰身,斑声音从她头顶响起。 刚才也许是检测到危险,不需要经过她的'许可',斑发现自己能碰到她了。 于是顺手救了她。 嗯,顺手。 “清醒了,就去解决掉敌人。” 他平静地说着,只是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低沉的嗓音浸润透了寒凉的月光,这股冷意流进阿宵的身体里,她一瞬间又清醒了不少。 对……不该继续沉浸在无谓的怒火和恨意里了。她要做的,该是快点杀掉志村团藏、把止水的眼睛拿回来。 把止水的眼睛、还回来! 在半空中、在传说中宇智波斑的怀里,她抬眼望向面露惊恐之色的团藏,八角菱形在眼中转动,抬起右手—— “须佐能乎” 长剑穿透对方的身体。 ———————— 端午快乐~评论区随机掉落红包~ 第48章 阿宵踉踉跄跄地走到志村团藏的尸体前。 腹部被凝结的须佐巨剑捅了个对穿、凹陷的眼窝里,浑浊的眼珠固执地圆睁着。 右边的眼珠依旧鲜红。 只要一想到这只万花筒可能会被他用于伊邪那岐,阿宵就觉得无法忍受。 不......绝不可以。 最后时刻,她用幻术蒙蔽了团藏的视觉和意识,让他误以为自己已经用了伊邪那岐。然而现实里,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安静被她杀掉。 阿宵蹲下身,低头去看这只眼睛——保存的很完整,但是…居然会在他的脸上。 ——这可是止水的眼睛啊。 是她从小时候起,就看过无数次的一双眼睛。反正止水从没觉得'厌烦'过,只要阿宵提出要求,他就会满足。 “绝对是族内最有潜力的眼睛了!”她总这样说,止水听了也只是笑笑,问她:'那要是达不到传说中的境界该怎么办?你会失望吗? ' “怎么会?绝对可以的!你就算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的眼光呀!” 她那时是这样回答止水的,也是真的相信他可以达到万花筒的境界......但如今真的见到了,居然会是在别人的眼眶里。 还差点杀掉了她。 阿宵伸出手指,陷入到志村团藏凹陷的眼窝里,血液都还是温热的。勾起指尖,噗的一声,她将这只万花筒完整地挖了下来。 月光映在这只血红的瞳孔里,扭曲的大风车手里剑纹样刻在血色的汪洋中停住不动,只有注入查克拉才能重新让其转动起来。 ——「别天神」 能够在无声无息中扭曲人的意识、想法和思维,多么强大的幻术呀、多么充满魅力的眼睛呀!可是你怎么会对我用出来?怎么会是'为了杀死我'而存在的呢? ! 她双手珍视无比地捧着这只万花筒,高高举起,明亮柔白的月光镀在掌心,掌心的纹路都要与黑色的风车图案融为一体。 止水、宇智波止水…… 阿宵反反复复念着这个名字,好像念得多了,这个人就能凭空出现在阿宵眼前,然后她就能把眼睛给他装回去,说'连自己的眼睛都守不住,你也太丢脸了!还要我给你找回来。 ' 宇智波止水…… 「你也太丢脸了,居然让眼睛出现在别人身上,还不如被鼬拿走了呢。你人到底在哪里啊,真的死掉了吗?尸体是怎么处理的?掉到南贺川里被鱼吃掉了吗?你也太丢脸了,居然死的这么可笑,眼睛怎么会被这样的人偷走,难不成是死在志村团藏手上的吗?你也太丢脸了,不是说会保护我吗?结果到头来留下的这只眼睛、还差点让我死掉」 ——你也太丢脸了。 她心里难以遏制地怨怼起宇智波止水来,那个死掉的家伙……轻飘飘死了,什么也没给她留下,找回他的眼睛还这么费劲。 抬头仰望这只眼睛,真的很漂亮。在她看来就连月亮也不能与之相比分毫。可是它孤零零的,没有血液的供给马上就要失去光泽、没有查克拉供应也无法转动起来,失去了主人、流离失所。 它待在主人的眼睛里会更好看的,可是它的主人在哪里啊?如果死掉了,为什么不在死前把眼睛一起带走呢?为什么还要留下这只眼睛、让其存在于他人的身体里?看着这只眼睛,她就会不可避免地想起他的面容——然后就会想到,她居然一次也没有见过万花筒真正在他眼睛里的样子,查克拉波动是什么样的?瞳力又是什么样的?瞳术效果到底如何? 其实……她不需要这只眼睛。 阿宵想,她会拥有很多很多的万花筒——宇智波这千年来诞生过多少双,她就拥有多少双。 包括宇智波止水。 那么、这只孤零零的眼睛就没用了,她不必为此感到惋惜或憎恶的……但是。 有温热的液体眼角从眼角淌下,黏糊糊的、带着铁锈味。 阿宵低头扫视志村团藏的尸体……还有另一只眼睛在哪里?在他身上吗? 不在他身上、那难道在其他人手上?会是谁?顾问团的那两个长老?还是猿飞日斩? 她想去问个清楚—— 但刚抬起头,就有只手虚虚环住她的眼睛。 是宇智波斑。 隔着他半透明的掌心,阿宵的视线在黯淡的春夜里也变得模糊了。影影绰绰间,看见对面站着个人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简直比空气还要无声无息——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她轻轻眨眼,睫毛扫过掌心,痒痒的触感。斑不适地缩回手,站在她身后,他冷淡地说:“看来另一只也找到了。” 乌鸦从她眼前飞掠而过。 她没有看清那一闪而过血红的瞳孔,但却辨认出了对面的人影—— 阿宵缓缓站起身。蹲得太久,一时间竟有种眼前发麻的眩晕感。细小的噪点闪烁在视线里,她扬起一个笑脸。 “好久不见啊,鼬。” x 鼬在两个月前接到了一份密信。 第65章 截杀阿宵失败后,他被自称宇智波斑的男人一起带着从木叶出逃。虽然计划失败,但他还是潜入了晓组织,机会难得,错过这次,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机会了。 但他却并未获得'介绍人'面具男和首领佩恩的信任。可能是'叛逃理由'不够有震慑感,他加入晓组织,看起来实在没什么说服力。佩恩交给了他不少任务让他证明自己、还有队友枇杷十藏盯着,又要等待伤势好转,鼬实在是分身乏术,就算想回木叶解决宇智波也是有心无力。 面具男更是唯恐天下不乱:“既然事情已经发展成了这样,那就等一阵吧。宇智波宵的那个瞳术,实在很有趣啊。” 藏在面具后的人发出嘶哑低沉的笑声,鼬知道凭借他一人是难以轻易屠灭全族的、失去了面具男的'帮助',还有两个万花筒在木叶守着……他已经无法达成这个目的了。 最后刺伤佐助,是因为他了解宇智波宵这个人——他不能真让阿宵杀了佐助。而佐助,他是个好孩子……最后还想着要保护她、挡在她身前,这很好。鼬想着,这样她就不会仅仅因为要报复他,就把所有人一起拖下水,杀死他可能在意的一切。 所以仅仅只是恨他吧,宇智波宵是、佐助也是。 和她了解他一样,他们都很了解彼此。鼬完全知道她是个什么性格的女孩子——爱的很简单、恨的也很简单。 除了写轮眼和宇智波,没什么是不能被她舍弃的、也没什么是能被她看重的。 而且、因为知道的比她更多,站在比她更开阔的位置,鼬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更加、更加了解她。 佐助毕竟'救'了她,有她在,佐助不会有事的。 但木叶就很危险了……离开木叶时隔一个多月后,他才终于有空隙给三代火影传去讯息,得到了宇智波族内发生巨变的消息。 三代一再恳求他能回来'处理'宇智波宵。随着鼬离开的时间越久、心里就越是恐慌,要求也一降再降,从最开始的'务必解决宇智波宵与她的瞳术造物'、再演变成'木叶有人在调查晓组织,不需要再浪费人力了。你是个优秀的忍者,不该被埋没,我会马上撤销对你的通缉令,回来吧,鼬。 ' 灭族之事,无人再提。 一切又回到原点,木叶与宇智波的关系依旧紧张,并且达到了巅峰——但此刻,这'紧张'的关系却只是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宇智波宵。 甚至不只是对木叶、对他们宇智波族内也是这样。就算没有回到族内,鼬也能想象得出来族内是怎样一副光景,以他对族人的了解,一定是怨声载道、不满不甘的。 她解散族老团,把警备队改造成一个虚有其表的空壳机构,大把大把的年轻宇智波都被派出村子,散落在各个国家做任务……这一年里来,一潭死水的宇智波似乎重新转动了起来。 即使是以怨恨和恐惧为基石、但这艘即将解体的残破水风车,又开始运转了。 止水尝试过这条道路,失败了。鼬没有时间去尝试,他甚至比不上止水的力量和族内的声望,怎么会奢求还有一个能'和平处理'的方式呢? 但她做到了。 只是她从来不是个心怀理想的人,沉溺在宇智波写轮眼的力量中,如果掀起战争能达成目的,那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至于政变叛乱?别开玩笑了,那本来就是她想干的事吧。 除去宇智波外,这世上大部分人的生死,她都不在乎。 三代火影传来的密信,每一封他都看了很久,很久很久。直到两个多月前,三代和志村团藏一同传来了急讯——在木叶的会议上,她提出要发动四战。 鼬长叹一口气。 他给志村团藏回了讯息,又去找了面具男,再次提出请求'我想请你,帮我牵制住宇智波泉奈'。 面具男没有立刻答应,反而低低的笑了起来:“你要去杀了宇智波宵吗?过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放弃了呢,是什么让你改变主意的?” 是什么让你不想回木叶,面对猿飞日斩的要求一拖再拖;又是什么让你想再回去一趟?你回去见她,是要杀了她吗? 鼬点头:“是,我会杀了宇智波宵。你只需要帮我牵制住宇智波泉奈就好,等我杀了她后,这个瞳术造物想必也会死去。” “万一没有呢。” 面具男反问道,只要一想到自己苦心伪装的身份被正主的弟弟轻易戳破,他就不可避免地恼怒、愤恨起来。不光是对泉奈的,更是对那个老头子的。 鼬眼睛也不眨地回答,声音平静:“那我会再去解决他的。” 对方最终还是同意了。 于是鼬站在这里。 给志村团藏传消息'我已牵制住宇智波泉奈'后,这位根部首领才放心戒心对她动手。 为什么不让他来呢?或许是因为……团藏也想要她的眼睛吧。 他一直都在看着。 团藏的贪婪与野心、她的愤怒……他一直都在看着。 现在,摆在他面前可供选择的道路,有三条。 根据她和志村团藏对战的结果——团藏赢,那么他还是需要去解决宇智波一族;她赢,那木叶和宇智波的关系势必会就此破裂,只要猿飞日斩追究起此事,两者必然掀起战争。 第三种,就是他出手。 其实止水的想法很好、别天神也很好,只要能控制住危险的源头,那一切都能迎刃而解——但错就错在,两边都不是一个人。 猿飞日斩的想法没用、宇智波富岳的想法也没用。两者都是被众人的想法所裹挟、不得已被推着往前走的人。 鼬是族长的儿子,看得比止水要更透彻。当止水还在想着,是否能通过控制族长来遏制族内的叛乱情绪时,鼬就清楚的认识到这种方法行不通。 但现在,一个真正能控制'众人行动'的人,出现了。 可以的话,他也不想执行最初的那个灭族计划——鼬心中又何尝不会感到痛苦呢?只是迟迟看不到前方的道路,他也只能选择仅有的一条路。 新的道路就在脚下,鼬从夜色中缓缓走出来。深更露重,战后的硝烟弥漫,将他柔顺的发尾染成铅灰色。 “一双眼睛,居然还要在两个人手上。” 时隔一年再见,她展现了出乎意料的平和心态,还能好声好气地问他:“你想拿他的眼睛干什么?用来控制我吗?” 鼬想了一瞬,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诚实点头。 她气笑了。 “你们两个……真的都很讨厌!” ———————— 主线其实是宇智波内斗(bushi 第49章 等佐助绕路回到家后,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去。 他站在门口回头看,远处的山峦褪去轮廓,隐入浓稠的黑纱中,只剩下模糊的剪影。 等待他多时的母亲、宇智波美琴在院子里叫他,佐助才回神,把那个讨人厌的家伙抛在脑后。进了家门,在玄关处低头换鞋,看见廊下暖黄色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母亲美琴问他:“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是阿宵大人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阿宵大人」 听到这个称呼,佐助只觉得有些好笑。但现在他们家里的人都这么叫她——当然,佐助是不愿意的。 “什么也没有。” 佐助尽量保持平静地回应美琴,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换好鞋,径直去盥洗室洗手。水流哗哗的响声模糊了美琴'真的吗? '的询问,佐助抬起头,在镜子里看见她担忧的神情,眉头微蹙着。自从一年前鼬叛逃后,她脸上就很难再见到笑容了。 他说:“真的没事。” 反正、她什么都不愿意和他说……那他也不想知道。 有关宇智波宵的一切,他都不想了解。 是个很讨厌的家伙。从来不会'尊重'他、高傲又轻蔑、满嘴谎言、虚情假意、骗子…… 等他屈腿盘坐在榻榻米上,宇智波美琴把秋葵夹进他碗里,他还在想着这事。 “真的没事吗?佐助…”美琴踌躇片刻,放下木筷,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你看上去在担心着什么。果然,是阿宵大人那边有什么事吧。” 他这才从思绪万千的「不在意」中抽回神,不自然地抿了抿唇。依旧固执地说:“说了没事,不要管她了!” 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怎么能这么和母亲说话呢?他下意识抬头去看美琴的反应,惴惴不安:“对不起,我只是……” 宇智波美琴却弯着眼睛笑了,笑容融化在晕黄的灯影里,像支温暖的蜡烛,看向佐助的目光柔和。 “没事的,佐助。” 女人走到他身边,伸手轻轻抚摸他的头顶:“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做出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他低下头,只一个劲盯着碗里粒粒分明的白米粒看,默不作声。 “你和她又闹矛盾了吗?” 第66章 美琴问他,却不再用「阿宵大人」那个诡异的敬称了,让佐助心里好受了点,他摇头:“没有。” “那为什么这样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美琴俯身和佐助对视,这是她的儿子,她自然最了解不过。 肯定有什么事。上次佐助「反常」的时候,还是宇智波宵说要教他幻术的时候,那天佐助回来一句话也没说、饭也没吃,还是美琴半夜端着饭食敲门,佐助才支支吾吾的透露了点情况。 '她骗我。 '——其实在美琴看来,也根本算不上「骗」吧,宇智波宵是真的教了佐助这个c级幻术,只是过程不怎么愉快。 终究…也只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调皮一点、恶劣一点,那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美琴一手抚上佐助的脸颊,对他柔声说:“如果有什么想做的事,就去做吧……不要让自己后悔,佐助。” 别把自己陷入死胡同了、也别太纠结于某些事了——鼬刺杀宇智波宵,'顺便'捅了他一刀的事,不可避免地让佐助产生动摇。怀疑起一切、封闭自己的内心。 美琴都看在眼里。 她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变成这样。 于是她对着佐助笑:“如果想去找她,就快点去吧,现在她应该和泉奈大人一起用餐吧……” 话音未落,佐助猛地抬起头。 「要是觉得害怕,回去找你爸爸吧……找族长也可以。 去找族长的话,记得告诉他,我在这里」 ——宇智波泉奈。 无缘无故的,她为什么会提到这个? 「害怕」?他为什么会感到害怕? 是鼬吗……佐助一时间只能想到这个了,是不是鼬回来了? ! 他回来了……阿宵又去见了他……难道就为了专程杀宇智波宵的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佐助已然笃定心中猜测,唰地站起身:“我、我要去趟她家!” 丢下这句,佐助跑到玄关迅速穿好鞋,顺手把忍具包戴好,顾不得母亲美琴疑惑的目光,一头扎进浓稠的夜色中。 快点、再快点。 尽管是个很讨人厌的家伙,但也确实时不时会教他一些实用的忍术,甚至会让警备队里自己直属队伍的手下来给他'补习'。 [你可是少族长呀!别丢了我们宇智波的脸! ]——总自说自话的说些怪话。 查克拉附着在鞋底,佐助直接跃上房顶,屋檐上的砖瓦被踩的发出碎响。他太着急了,整颗心全然拧到一起,顾不上什么动静不动静的,只想着快点跑到她家里去。 她回来了吗?回来的话、就什么事都没有;没有回来,他就得去找那个宇智波泉奈了。 '我好心告诉你……不要相信他哦' 她这句话,佐助记了很久。难道能算得上是忠告吗?由她这样坏心眼的家伙说出来,实在没什么说服力。可是—— 他的写轮眼捕捉到在大门口徘徊的宇智波葵。 哭丧着脸,不安地走来走去,嘴里还碎碎念着什么。 至于阿宵家里的院子和屋栋,没有开灯,黑压压的一片融进夜色中。 佐助从屋檐上跳下。 葵听见动静,一脸惊喜地抬起头,看见是他,神色又黯淡了下去:“佐助?你怎么来了?是来找阿宵大人的吗?她现在不在家。” 他一颗心迅速坠了下去。 果然……都这个点了,她还独自一人呆在外面。根据佐助对她的了解,她从没这么做过。 绝对、有什么事! “我是来找宇智波泉奈的。” 听到意外之外的回答,葵一瞬间睁大了眼,显得有些吃惊。佐助立马问她:“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葵有些踌躇地说道:“我也是来找泉奈大人的,他……他也不在。” 佐助追问:“他去哪了?” “我不知道。”葵丧气地垂下头:“是阿宵大人突然用忍猫联系上我,说让我到时间就来找泉奈大人。” “现在时间到了,却找不到泉奈大人去哪里了。” 她长叹一口气:“这可怎么办啊。” 佐助抿了抿唇:“那她还和你交代过什么?” “有的。”葵点头:“她让我转达给泉奈大人「别玩了,快点去接我!——语气一定要激动点哦」……是这么说的。 ” 你不用把后半句话也说出来的…佐助一瞬间有点无语,但很快,远处突然亮起了一点耀眼的火光,他就没时间去想无关的了。迅速跳上屋顶,远远望过去,火光的方向、正是和她分别时的地方。 ……有人打起来了! 葵在他身边倒吸一口凉气。他的脸在夜色中也白了一个度。 ——绝对是鼬回来了! 他心中愈发肯定起这个猜测,猛地回头看向宇智波葵,语气急促:“快点去找宇智波泉奈!” 葵神情沮丧:“我找不到啊。我刚刚才从警备队大楼回来……泉奈大人也不在那里。” “我父亲在吗?” “什么?”葵迷茫的眨了眨眼,点头:“富岳队长吗,他在的。起码我刚刚过去的时候他在。” “那就去找他!”佐助深吸一口气,指着火光的方向:“你快去找他,让他去那边!” “诶…好…” 被七八岁的小孩子这样命令着,葵愣愣点头,后知后觉想起这还是'少族长大人'呢……是阿宵大人承认的身份,那找不到泉奈大人的她、听一听少族长大人的话也没关系吧? “等等!你不和我一起去吗?佐助?” 望着佐助的背影,明显不是去警备队大楼的路线,葵连忙大声问道。 佐助头也没回:“我先过去。” 天、天啊……这是发生了什么呀?宇智波葵看着佐助的背影飞速消失在她视线里,感到了深深的迷茫,只觉得又有大事要发生了……会是这样吗? 觉得自己不能输给一个尚在上忍校的小孩,葵攥紧了拳,想着那就先去找富岳大人吧! 不过、泉奈大人到底去哪里了呢? 真奇怪… 她晃了晃脑袋,决定不想这么多了,还是赶紧去干点'能证明她价值的事'吧。 x 一小时前。 宇智波泉奈倚在窗边,树枝上的麻雀叽叽喳喳,兀自看着天色一点点被黑暗吞噬。心里数着秒,在想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其实她不在的时候,还挺无聊的。 或许是因为除了处理族务和去开会以外,他几乎算得上和外界切断了一切「非必要联系」。 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陌生的村子,甚至连家族都变得陌生。他与世界唯一的联系,也只剩下宇智波宵了。 身体停止生长、瞳力固定在巅峰时刻……和永恒万花筒似乎也大差不差了。有时候,宇智波泉奈也会突然'伤感'一下,觉得自己也算得上是「被世界和时间抛弃的男人」,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感觉很怪就是了。 最近她总念叨起那个'瞎眼睛的老头子'。起先说让他去解决掉、后面又改变主意,说还是她来动手吧,因为:“我缺少杀人经验!” 想一出是一出。 等了两个月,她等的不耐烦了,每天都要问他一遍'真的不需要我去找他吗? ''怎么还没人找上来? ' 泉奈安慰她说快了快了,想着应该也就是这两天了吧。他其实也在等,木叶肯定会安排人来'困'住他的。 他有点期待,这个千手柱间建造的村子、千手家直系传承的火影,会拿出什么手段呢?反正肯定会很卑劣就是了……千手扉间教出来的弟子,能是什么好东西? 然后空气中泛起涟漪,橙色漩涡面具凭空浮现。 是那个、自称他哥哥的冒牌货。 泉奈的笑容僵住了。 原来他们都是一伙的?那个宇智波鼬、眼前这个面具男,其实都是木叶的人? 他心中迅速把所有线索都串联到一起。这个节骨眼出现,来拖住他的人,肯定和木叶脱不了干系啊。 真不要脸……居然打得是从内部分裂宇智波的主意。果然是千手扉间的弟子,一贯的阴险做派。千手家都销声匿迹了,可这点倒是很好的传承了下来嘛! 已经能算得上是新仇旧恨加一起了,乍一见面,泉奈立刻抽出桌边胁差,剑指漩涡面具。 对面藏在面具后的男人发出夸张的笑声:“别这么激动啊!” “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面具男声音低了下去,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你是宇智波斑的弟弟,对吧?” 泉奈冷笑一声。 “不然呢?” “那就对了——” 他从空中撕裂的口子钻出来,张开双臂,彰显自己的'无害':“那么身为那个人弟弟的你,想必也一定能理解他的吧!” 泉奈面无表情的歪头:“不接着装了?那就少废话,要说什么就直说。” “嘤嘤……脾气别这么坏啊。” 第67章 面具男发出了恶心的声音,泉奈皱眉听着他说:“你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冒充你哥哥吧。” “因为,这就是他本人安排的!” 空间瞬间凝固。 对着宇智波泉奈的杀气,他痴痴地笑起来:“你真的以为宇智波斑死在千手柱间手上了吗?这个说法其实也没错。但他当年用了伊邪那岐,宇智波斑……他可是,活了很久很久啊!” “你再早来个十年,说不定还能见上那个老头子最后一面呢!” 老头子…… 凛冽的剑光闪过,伴随着面具男夸张又虚伪的惊呼声,他又瞬移到了窗外:“哇!好凶残啊!听到你哥哥活了这么久,难不成你还不开心吗?” “闭、嘴。” 攥着剑柄的指尖发白,青年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眼神冰冷:“再敢污蔑一句,我会杀了你。” “我说的可是事实。” 藏在面具背后的脸绝对扬起了夸张的弧度,声音装腔作势:“你别急着生气,要是不信的话,就去南贺川的宇智波神社看看吧——那里有着宇智波祖传的石碑,只有万花筒才能看到上面的内容……” 这些,他都知道。 “但是你肯定不知道,那块石碑上还有永恒万花筒才能看到的内容。” 面具男说起这个,颇为得意:“不过想来,你也是看不见的。我可以告诉你上面写了什么。” 他一副'我真好心'的模样,说:“宇智波斑看到了如何觉醒轮回眼的方法,死在千手柱间手上,只是他为了开启轮回眼的阴谋。” “我不信。” 泉奈冷着脸,眼神像是要把面具男千刀万剐了一般,他哥哥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呢? 但对方只是在笑:“我还没说完呢!” “他得到轮回眼,为得是「月之眼计划」。 ” ……月之眼计划? 泉奈拧眉。 “什么东西?” “一个……会给全人类带来幸福的计划!让整个世界都陷入幻术当中。届时、宇智波斑将会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给全人类带来幸福? 开什么……玩笑。 他在说谎、他肯定在说谎。 居然编造出这么可笑的谎言、把这样荒唐的经历放在他哥哥身上—— 泉奈很想这么想,但是……他抬眼望向面具男,对方的笑声依旧止不住地从那张面具里冒出来。 难听的要命。 “现在——” 面具男右手搭上左肩,'恭敬有礼'地弯下腰:“我诚心邀请你加入到月之眼计划中来。” “毕竟,这也算得上是你哥哥的「遗愿」呢! ” 他一剑斩了过去。 什么也没发生,那个净会东躲西藏的面具男消失了。 泉奈冷着脸,提起胁差,直接从二楼的窗户上一跃而下,足尖轻点,整个人消失在院子里。 x 幽暗的甬道里,脚步声湮没在寂静中,胁差贴着掌心游曳。泉奈淌过积水,走到那块石碑面前。 微弱的光透过地下室的石门照进来,闪烁着、发出巨大的无声哀鸣。 青年抽刀,凛冽的剑光闪过,锋利的金属和石碑表面摩擦出四溢的火星,但没留下一道伤痕。 他垂眸看着那块碑,很久很久。 像是跨越了时间的距离,他似乎看见有个男人也曾站在这里。因为他献出的眼睛,看见了他看不见的内容、然后走上了他不知道的道路。 青色的光芒在狭小的地下室亮起,磅礴查克拉迅速充斥了这里。 巨大的骨架摊开掌心,将那块石碑握在掌心、收紧。 ……它还是没有碎。 一块、讨厌的石头。 第50章 阿宵自认和鼬没什么好说的。 她总觉得自己是了解他这人的。他喜欢什么、在意什么看中什么、厌恶什么反感什么......这些,阿宵都知道。 不过他铁定是疯了。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她已经不想去了解他了。为什么突然就要杀她、现在又是为什么要拿着止水的眼睛出现在她眼前。这些、都是为什么呢......执意寻找答案,是件很浪费时间、也很浪费精力的事。 她整个人看上去狼狈极了。这算得上是她第一次'真刀真枪'的实战,没什么经验,被别人的血溅了一身。 她伸手摸了把脸,掌心一片黏糊糊的湿润。若无其事的在衣服上擦了擦。 然后对着鼬问:“我就想知道一件事,在动手前你能不能回答我?眼睛,是不是他主动交给你的。” 对面矗立的清瘦少年静默了一瞬,随后点头。 “是。” 阿宵也点头,和她猜的一样。 “那好,把他的眼睛给我——”她朝着鼬摊开右手掌心,向他索要:“而且.......你的眼睛,我也要!”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结印。 刹那间,两簇遮天蔽日的赤色火浪轰然相撞,火光烈烈,裹挟着爆裂气浪汹涌翻腾,整片死亡森林瞬间亮如白昼。刺目的强光令人睁不开眼,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硫磺气息。 “——宇智波宵!” 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声音。 突兀响起的稚嫩嗓音还带着未变声的清亮,声线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颤,声嘶力竭地喊着她的名字。 佐助?他来这里干什么?不是都让他回去了吗……嫌自己命长吗? 鼬骤然停手,沉沉的黑眸转向声源处。 男孩气喘吁吁从周围地上一圈火焰的余烬中闯进来,头发被吹得乱糟糟,看见阿宵对面站着的人,瞳孔紧缩:“……鼬!” 真的是宇智波鼬。 鼬回木叶了,然后、又要来杀她了! 会不会这一次把他也'顺手'杀掉?一年前贯穿腹部的那道伤口似乎又在隐隐作痛了,佐助的面容也随之扭曲了一瞬,恐惧后知后觉涌上心头……怕死是人类的本能,他也不例外。 但他怎么都不会想到,他'怕死'的这个对象,居然会是他哥哥。 这一瞬间,想要知道真相的心战胜了所有恐惧,佐助毫不犹豫地拔出苦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宇智波鼬!” 一年前突然暴起杀人,未遂后叛逃出木叶——连一句解释都未曾留下,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前一天晚上还是个堪称完美的好哥哥,然后眨眨眼睛就不认所有人了……是不是像传言中说的那样,真的是鼬杀了宇智波止水,只是为了夺取万花筒写轮眼、然后才会继续向宇智波宵动手呢? 佐助觉得自己需要一句解释。他咬着牙闯进火海里,目光坚定望向鼬。 阿宵也睨着眼看了眼佐助的方向,然后惊讶地发现——人呢? ! 她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就宇智波佐助一个人来了?其他的人呢?什么?没有其他的人来? ! 那佐助来干什么! 送死的吗? ! 她尚且还有余力,但这不代表她真想一个人单打独斗啊!宇智波泉奈呢?他怎么还没过来! 对着佐助的质问,鼬张口想说什么:“愚蠢……” 但开了个头就被打断,阿宵猛地射出苦无:“这种时候总不会还要兄弟叙旧吧?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可恶的宇智波泉奈!是不是诓她呢!人跑哪里去了?总不能是猿飞日斩亲自下场拖住了他吧?木叶还能有什么高手是能把他拖到现在都抽不开身的? ! 果然就不该指望他! 阿宵一咬牙,愈发意识到处境的艰难。不能再拖下去了。 她先是解决了几个根部杂鱼、又和志村团藏打了半天。而现在宇智波鼬,绝对比前面两者难搞多了……就算有宇智波斑的加持,但查克拉的消耗仍不容小觑。还不确定木叶那边会不会有人继续过来,她可撑不了多久。 现在不是该讲闲话的时候。 苦无擦着他的脸颊飞过,鼬歪头躲过,锋利的刀刃在他脸上画出一条细细的血线,顺着这道伤口,温热的血液静静淌下,滑落至唇边,有几丝渗进嘴里,舌尖弥漫着股铁锈腥气。 将视线从佐助身上收回,鼬看向阿宵,极为冷静地眨了眨眼。以鼻峰为分界线,右边的脸被火光照得橙红透亮,左边的脸被洁白萤润的月洒下了柔和的光,面纱般轻轻地笼罩了他漆黑的双眼。 “阿宵。” 鼬轻轻念她的名字,对面的女孩子露出厌恶的神色,他也不在意:“你进步了很多。” 什么啊......这幅'前辈'口吻是怎么回事?以前打不过他,阿宵认了。现在他还好意思说这话? 恶心! 阿宵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愈发确定宇智波鼬就是失心疯了:“还用得着你说?你就用死来领悟我的'进步'吧——火遁·豪火灭却!” 又是灼热的火龙朝鼬扑面而来,他站在原地,任由火龙长啸着吞噬他,砰地又化作一阵烟雾,群鸦从中飞出,扑棱棱挥着翅膀逃逸到夜空中。 第68章 再抬头,看见鼬站在伸出的树枝上,炽热躁动的晚风掠过他眉眼,他心平气和地说:“我不是来杀你的,阿宵。” 他此行,确实不是来杀她的。 要是止水还在就好了,鼬不禁再次感到惋惜——阿宵是能听得进去止水的话的,但肯定不会听他半句解释。一直如此,更别说他还对她动手过...... 所以,其实这样也很正常。鼬平静地想到,垂下眸子注视着二人,阿宵一把将佐助扯到身后:“你是来添乱的吧?别出来碍事。” 又抬头对着他说:“不是来杀我的?哈哈,你真好笑!那把他的眼睛先还给我啊。” '别天神'的威力,她刚才在志村团藏手上已经领悟过一次了。 只能说…不愧是止水的眼睛,就算是由一个外族人来用,居然也能控制她的意识。 另一只眼睛肯定也不简单。 从前她总疏忽其他方面的修行,但唯独在幻术方面是旗鼓相当的——他们三个人,有宇智波止水作为'调合剂',也是能够心平气和坐下来好好交流一下心得的......现在说出这句话,是多么可笑啊。 但因着这个原因,她很清楚这两人的幻术水平,更别提现在万花筒瞳术不是幻术型的她——嫉妒死了! 她居然有一天也需要对他人的幻术而感到心惊胆战,这太不公平了、也太讨厌了! “你知道这不可能。” 他平静地说着让阿宵心口钝痛的话:“何况,这是止水交给我的。” 止水把这只宝贵的眼睛交给他,把木叶和宇智波托付给他。现在,他终于找到一条能够不辜负止水遗愿的路了。 用别天神、改写她的意识。 鼬长叹一口气,重复一遍:“我不会杀你的。” “你自己听听,不觉得好笑吗?”阿宵冷笑:“少自作主张把的我的性命挂在嘴边,这根本就不是你能决定的事。” 她把佐助留在原地,如离弦的箭嗖地一下俯冲出去:“有什么话,你就留着去和'把眼睛托付给你'的宇智波止水说吧!” 该死的宇智波鼬、该死的宇智波止水。 两个该死又讨厌的家伙,居然敢这么对她......可恶、可恨。 这一刻,阿宵完全恨乌及乌的怨怼上那个早死的家伙来。一只眼睛被偷走就算了;另一只'托付出去的眼睛'居然还要再来害她一遍。 她一跃而上,一把拧住旁边盯梢乌鸦的脖子,手里剑捅进脑袋里,鸦羽飞得漫天都是。 看见通灵兽'惨遭毒手',鼬始终无动于衷:“眼睛不在那里。” 所以,你别白费功夫了。 读懂他的潜意思,阿宵更生气了。 这个可恶又可恨的家伙!她打不了消耗战,他却打得就是消耗她查克拉和精神力的主意——怎么?是怕她反抗意识太强烈,别天神使用的效果会不好吗? “你去死吧!” 双手重重往地上一拍,滋滋电光顺着她的掌心蔓延到被火遁烧干的大地上,土壤都被翻开,电光在土壤下混成一条耸动着的地龙,直直朝着鼬的方向奔腾冲去。 数不清眼花缭乱的遁术朝他飞来,饶是鼬也不由得感到有些疑惑了……她是从哪学到这么多的? 但急骤袭来接二连三的忍术也不能让他思考更多下去了,他脚下所站立的树木整个都连根拔起被掀飞。 鼬在前一秒从树上跃下,地面甚至没有他能站立的地方了,他只好朝着源头处奔去,迎接他的是烈烈火光,照亮他漆黑的瞳孔、亮的惊人。 “咦——我是不是来早了?” 现场突兀响起第四道声音。 谁……? 是谁来了? ! 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嗓音,三人齐齐望向声音源头。 半空中先是凭空探出一只手,戴着黑手套,抓住空间撕裂的口子,硬是徒手把这口子掰开得更大。紧接着一张橙色面具从中挤了出来,悠哉哉地打招呼,声音里带着笑意:“哟!你们还没打完啊。” 有没有搞错!怎么又是这个冒牌货! 阿宵一时间火气直冒,转头就骂鼬:“居然还找帮手,你这个胆小鬼!” 鼬没做声,一脸凝重。 她的帮手在哪里啊? !可恶的宇智波泉奈死哪里去了—— “你找宇智波泉奈吗?” 面具男整个人从空中钻出来,朝阿宵摊开双手:“我才见过他呢,他应该不会来了。” 不管怎么样,短时间应该是赶不来了……他可是把宇智波斑那老头的遗体留在了神社里啊! 哈哈哈哈!这事干起来实在太让他开心了,一想到对方那愤怒的眼神就更开心了! 阿宵却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宇智波泉奈不会来了……什么意思? 什么? ! 难不成他已经杀了泉奈吗?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不会真被他杀了吧?他真杀了宇智波泉奈? ! 一时间,阿宵不禁悲从心起。看到对面这两个万花筒,只觉自己性命也难保了——宇智波泉奈,你怎么这么没用! 你不是很强吗…怎么关键时候怎么没用!深蓝的须佐骨架瞬间拔地而起,巨剑斩向面具男,对方夸张地发出惊呼,然而剑穿透了他虚影的躯体,什么也没发生:“你居然敢杀他!” 可恨的家伙!都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宇智波家的人、不知道是哪里偷来的眼睛……居然敢杀她创造出来的东西! “嘻嘻,你很生气嘛!” 面具男捧着肚子大笑,造成了这样的'误会',他也无心解释,倒不如说非常乐见其成。将阿宵的怒火置之不理,反而瞬移到鼬身边,一手拍上他的肩膀:“鼬,你不是说会杀了她吗?原来——” 尾音拖得很长,声音也陡然低沉了下去。 “是骗我的啊。” 鼬垂下眼,浓密的睫毛遮盖了猩红流转着的瞳孔。下一瞬,他的身躯化为纷飞的鸦羽,层层叠叠围绕住面具男。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滋滋响起。 咦…… 他们俩打起来了! 阿宵双眼唰的一下亮了起来,须佐消散溶解在空气中。没有任何迟疑,反手一把揪起愣神的宇智波佐助……所以说他来这到底是干什么啊? 但谁叫她是好心肠的人呢——甚至还记着能带上这家伙。好吧……实在不行等会还是扔给宇智波鼬,再怎么样也应该能给她拖延点时间吧。 拎起'护身符',雷属性查克拉游走在全身,阿宵转头朝着相反的方向狂奔。 ——「逃跑」? 可恶、怎么会这么丢脸。她心中唾骂起所有人来。绝不承认这种行为叫逃跑,明明是对面不要脸在先,阴险、狡诈! 给她等着!可恶的宇智波鼬和面具男,一个两个都去死吧!虽然不知道这两个狼狈为奸的家伙怎么内斗起来了,但对她来说是好事……最好两个都死了! “她要跑了哦。” 透过那张橙色漩涡面具上狭小的一个孔,露出猩红的眼睛,他对着鼬说:“你确定要和我打?” 他其实猜到了鼬想干什么——用宇智波止水留下的眼睛,以此来控制她,是打得这样的主意吧? 可惜、可惜宇智波鼬怎么就改变主意了,但他还是原来的想法哦? 不可以、让宇智波宵再来添乱了。 所以——就算鼬不杀她了,他也还是要杀的! 鼬的呼吸沉重了几分。 没能在面具男赶来前解决一切、他又晚了一步……他不会杀她的,阿宵是他破局的关键所在。他都眼睁睁看着团藏死了,选了这条'消灭一切不稳定因素'的路,就不能后悔了。所以她不可以死;可他也不能让她跑了,等她回了木叶、指不定又要拉着所有人一起死了!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停手收刀,朝着阿宵离开的方向奔去。 面具男身形闪烁在空中,瞬移不停,很快停在阿宵面前不远处:“就这么不待见我吗?我们好好说几句话嘛!” 迎接他的自然只有沉默又炽热的火球,又不出所料穿透他的身体,他大笑起来:“也不要这么'热情'啊!” 天呐……这个面具男简直比幽灵还要幽灵,什么攻击都打不到他身上,这世上怎么会存在这种恶心的忍术?阿宵难免想起自己身边还有个'真幽灵'呢…也是个没用的东西,除了她以外什么东西都碰不到!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你的忍术有点眼熟啊……” 面具男摩挲着下巴,每个人的结印习惯、手法都有着细微的差别。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宇智波宵的一些细微的'小习惯'很熟悉……和他自己有点像?他发出无谓的感慨:“真奇怪呢,怎么会有这种错觉。” 或许是因为她曾经也和他一样,都能算得上是'精英一族宇智波'里的「差生」吧?带土也仔细地调查过她,然后发现曾经她确实算不上是什么厉害人物,被淹没在宇智波止水和宇智波鼬两个天才的名号下,没人会注意她。 第69章 所以这一年来,她真的进步很多呀。 藏在面具后的脸笑意不禁真诚了几分,他想着自己该怎么杀掉她呢、要从哪里下手呢、她的眼睛又要怎么处理呢? 然后这女孩突然抬起脸,朝着他大声道:“你的虚化时间,只有五分钟!” 他的笑意僵住了。 x 阿宵很生气。 那么被她的情绪所'感染'的宇智波斑,自然也很生气。 愤怒就像病毒,蔓延在空气中、传染到他的灵魂身上。尤其是在听到有关泉奈的事,他的眉头不免皱起——不、泉奈肯定没死。 眼前的人是宇智波带土。斑对此心知肚明。这点,他自然是不可能告诉阿宵的。带土是传承了月之眼意志的继承者、是他死后在人间的代行者。 但是……他是不是和泉奈说了什么? 斑最开始的想法就是等着宇智波宵死亡,但眼下她似乎真的快死了,斑反而倒犹豫起来。 带土看起来也没有在认真执行月之眼计划。当然,斑不止留下带土这个后手,还有他意志的化身黑绝盯着在呢…… 但是重返人间的路又多了一条,更别说还关联着泉奈——所以、他就给她一个机会吧。 “他的虚化能力,只有五分钟。” 斑到底还是告诉了她这点,就在阿宵心里暗骂他没用的时候,然后她瞬间改变想法,心想果然是宇智波斑啊居然这都知道! 阿宵大声地朝着面具男说出来。面具男僵住了,这情报是真的! 阿宵也后知后觉地僵住了。 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这、不对吧。 真宇智波斑怎么会知道假宇智波斑的消息? 什么他见多识广……瞎说!怎么可能是这个原因啊!这个虚化能力不是万花筒的特有瞳术吗? ! 他们居然认识?他们居然认识吗? ! 阿宵心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一时间真想当场去梦中揪着他领子逼问。但眼下前有面具男、后有宇智波鼬,她实在没有多余的经历思考其他的了。 依据这个已有情报,铺天盖地的火焰笼罩了面具男。对面也不嚣张的继续笑了——说实话,弱点被暴露,他倒算不是很慌张。 但是、她从哪里得来的这个消息! 带土简直要咬碎后槽牙了。 终于赶来的鼬也听见了,同样惊讶地望向阿宵……她怎么会知道这个? 然后犹豫片刻,双手结印:“火遁·豪火球之术!” 两边铺天盖地的火焰都朝着面具男卷席而去。 有没有搞错! 带土心中怄气,这两人居然合起伙来对付他?阿宵心中更怄气……有没有搞错啊! 她才不想和鼬联手! 恶心死了! 而且他分明还在想着用别天神控制她吧?呸!根本就是为了让她放下警惕心的障眼法吧! 两条火龙朝着鼬的方向飞去。 其实没有什么'联手'——「要是能一次性解决剩余两个就好了」,在场的三人,确实都是这么想的。 鼬对带土来说也是需要防范的对象、阿宵对鼬来说也是想要趁乱控制的人、带土对鼬来说那更是要警惕的家伙……所以、真的没有什么「联手」! 三人混战成一团,一时间火光冲天。这场战斗是越打越混乱,乱到被拎着佐助都看呆了、旁边的宇智波斑也罕见地沉默了…… 他还真没见过这么打架的。 第51章 火光冲天、大地震动。 三个万花筒持有者打得难舍难分,都恨不得把对面两个的眼睛剜下来——尤其是阿宵,她甚至还一手拎着宇智波佐助,完全是因为对鼬的警惕。等会儿月读或者别天神放出来了,说不定能拿佐助挡挡呢? 但同时,那个面具男也难缠至极。又冷不丁闪现到她身后,她浑身一个激灵,好在宇智波斑的力量也不是吹的。感觉反应力甚至超出了人类的极限,她迅速转身和对方扭打起来,锋利的苦无从袖口滑落至掌心,朝着面具男的脖颈险险擦了过去。 同时分神应对两个人,她是真的招架不住了...... 这两人,能不能先去死一个啊! “呜哇!” 面具男险之又险的后仰躲过,同时右手又在实与虚化中变幻,直直朝着她的眼睛袭来:“你的招式......也让我'倍感熟悉'啊!” 真是种奇怪的感觉。 苦无扎进他掌心,但依旧晚了一步。这人的虚化能力实在太捉摸不透了,他毫发无损的扭转左手抓住阿宵手腕,痴痴笑起来:“真有趣啊,如果不是你这双眼睛,我会很喜欢你的……” 这太有趣了、不是吗?但这双眼睛又太麻烦了——他必须得解决掉她啊! 这算是在诋毁她的眼睛吗?明明她的眼睛就是件堪称「奇迹」的存在……哪里轮得到他来评头论足! 阿宵冷笑一声:“恰恰相反,我很喜欢你的眼睛!” 多么方便的能力!虽然阴险又难缠,但要是'送'给她的话,她也会很开心地收下的! 被抓住的右手顺势贴着他手背的黑手套、钻进这宽大的衣袍袖口里,阿宵反手同样抓住他,锋利的手里剑刃直接捅进他的小臂。 涌出的血液浸润了她掌心。 与此同时,疼痛也顺着右手手腕瞬间窜遍全身,才后知后觉听见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肯定是骨折了。 两人同时松手,都没在对方身上讨到好。 暂时废掉一只手,换做往常她肯定是要气红眼、死追着'肇事者'不放的。但后面还有个宇智波鼬呢!甚至没有喘息的时间,熊熊烈焰便扑到她眼前,眨眼都感觉到高温的灼烧感。她也不遑多让,直接把佐助抗在肩上,还能用的左手单手结印:“火遁·豪火灭却!” 火势蔓延在死亡森林里,若是他们三个就这么一直打到天亮,那怕不是要把这片森林都给烧光了——问题就在于她打不了太久了。 一边是神出鬼没的面具男、一边是手持月读与别天神双幻术的宇智波鼬,幸好这两人也不是一条心。 火焰均匀又平等地分到三个人身上,甚至分不清究竟是谁放出来的了…… 反正能打到另外两个就行了! 鼬这个讨厌鬼居然还试图和她搭话,阿宵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中了他的幻术,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想分过去,只低声警告肩上的宇智波佐助:“安静点!你不会真以为他不杀我吧?” 佐助生无可恋地趴在她肩上,视线里的整个世界都旋转不停,充斥着滔天火焰和雷光,阿宵的肩胛骨硌的他肚子疼。本来以为只有鼬的、谁知道又冒出来那个戴面具的家伙……他确实不该来。 也着实是意识到局势凶险,佐助小声说不如你把我放下来吧。阿宵没应声,心想那是不可能的,就从刚才鼬的反应来看,以她的了解…鼬铁定在乎他弟弟! 左手结印快到飞起,只能看得见残影。时不时还放几个幻术丢出去……太好了!虽然对鼬没什么用,但显然面具男的幻术抗性就差了一截。实质的攻击打不到他身上、但幻术可以! 五分钟—— 此刻,阿宵和鼬在心里都在数着秒。战况越来越焦灼,面具男闪现到树梢上,抱着双臂,血从他右臂淌下,滴滴答答落到树下:“你从哪里来的情报来源?就这么相信这个吗?” 她到底从哪里知道的! 火龙分成两股飞向鼬和面具男,他脚下的树也在烈烈火光中烧起来,身形湮没在火光中,他眯着眼审视起宇智波宵。 “想知道?” 阿宵抬头对着他粲然一笑:“那就留着这个问题去地狱好好想吧!” 只一眼,又措不及防短暂地陷入到幻术中。世界在他眼中变得扭曲起来,明明是虚化的状态,这世间的千万种痛苦再不能伤害到他……但疼痛如此真实,火焰舔舐上皮肤,他甚至闻到了烧焦的味道,滋滋作响。 面具背后的脸久违地再现了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 另一边鼬也没闲着,不停的火遁对冲下,这个讨厌鬼成功的消耗了她的查克拉——该死的宇智波鼬! 查克拉几近枯竭、体力早就跟不上了,全靠宇智波斑的战斗反应撑着在,血从眼角淌下,所视之物都蒙上一层血雾。 可恶、这两个人都没死呢…她就算死在这里,也把得这俩人拉上陪葬! “阿宵……” 鼬甚至看起来有些无奈?很难评价他到底是怎么还能用这种语气叫她名字的,总之让很恶心就对了。 他的身形再一次消失在群鸦之中,再一眨眼已经袭至眼前。阿宵身上没剩几只苦无和手里剑了,也来不及抽出了,直接徒手一把掐住他脖子死死拧住。 但她甚至没眨眼,不知道是哪里疏忽中了他的幻术。 低头,发现自己被绑在木桩上。 这是哪儿来的恶趣味啊! 鼬站在她面前,在这片血色弥漫的空间里,他的脸色也显得暗沉无比。阿宵冷哼:“幻术空间?你还是这么没品!” 第70章 什么鬼地方,丑死了。 她和鼬的幻术完全是两个类型。阿宵力求'真实',致力于把每个幻术都能和现实融合到一起。鼬则是偏向于捏造出一个全新的景象,最好先让中术者陷入恐惧。 他平静地敛眸,终于能在这里好好'谈话'会儿了,月读空间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不一样,他不着急,可以慢慢问阿宵:“你为什么会知道'宇智波斑'的虚化时间?” 他同样想知道这点。 那个神秘出现的男人,自称宇智波斑还拥有万花筒、能力棘手,鼬对此也非常苦恼,但阿宵居然一句话就能指出他的弱点。 还有……上一次,她瞳术造物的出现,也是轻而易举戳破了'宇智波斑'的谎言。 这个鬼地方。 阿宵一边寻找从幻术空间脱身的方法,面上一边嘲笑鼬:“什么宇智波斑,你什么时候这么蠢了?他说他是宇智波斑,我还说我也是呢!” 这种话鼬听得多了,根本不会对此产生什么感觉,他又重复了一遍:“你是怎么知道他的虚幻时间的?” 烦不烦啊。阿宵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想回答他的话:“你管我怎么知道的,和你没关系!” “有关系。” 冰凉的掌心贴上她脸颊。在这个幻术空间,阿宵被禁锢了所有行动,只能被迫抬起脸……可恶的宇智波鼬,居然敢这么羞辱她。 少年垂下眼眸,平静注视着她:“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你不如先和我合作,等合力解决掉他,再来解决我们的事。” “毕竟,你无法同时杀掉我们两个人。” 阿宵恨得牙痒,确认无疑这就是在嘲讽她实力不济的话,反倒笑起来:“你就这么想知道?” 她眼珠一转,脸上少见对着鼬露出一个笑容:“这样吧,你告诉我止水剩下那只眼睛的瞳术是什么。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会知道那个冒牌货的弱点——这很公平吧?” “不然你就算在这里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一片死寂的幻术空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鼬没多做考虑,点头同意:“好,我们「交换情报」。 ” “怎么保证你不会骗我?” 阿宵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想知道他是不是在使诈:“这样吧,我们立点毒誓!要是谁说谎了,就让宇智波止水不得好死……哎呀,他已经死了。” 鼬的神情没有一丝波动。 阿宵哼了声,继续说:“谁要是说谎,那就让宇智波止水的灵魂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听见没有!” 所以说、为什么要拿止水立毒誓啊… “听见了,我不会说谎的。” 鼬叹气点头,确实为她这话感到沉默。他想阿宵应该也差不多猜出来了,只是想验证一下真实性,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和现在在你手上的那只眼睛的能力差不多,但我手上这只——” 他顿了下:“是长效的「别天神」,能够永久改写一个人的意志。 ” “永久?” 她怔怔地重复了一遍:“永久……那还…真是一只、好眼睛啊。” 这样的眼睛,怎么就被宇智波鼬拿到手了! 心中愤恨更甚,她对着鼬挤出一个笑来:“你凑近点,我偷偷告诉你。” 鼬顺从地凑近。盯着这张讨厌的脸,阿宵心里冷笑。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 “是「宇、智、波、斑」告诉我的! ” ……什么? 鼬几乎是带着几分迷茫眨眼,但阿宵等得就是这一刻!哐当一声,她猛地撞上鼬的头,一时间两人都眼冒金星——“你去死吧!” 她这辈子都不会和他「合作」的! 强行逆流身体里剩余不多的查克拉,瞳孔中的八角菱形转个不停,意识被无限拉长撕扯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天空外拽着她一样。等阿宵再睁开眼,被血浸染的天与地已然恢复正常的颜色。 “快醒醒!宇智波宵——” 她就说哪儿来的拉扯感,原来是佐助在拽她的头发……头皮有点疼。 “行了、别拽了!” 幻术空间过去了几分钟,现实中不过瞬息一秒。她还维持着进幻术前的动作没变呢!没有任何犹豫,她单手使劲死死掐住鼬的脖颈,骨头嘎吱嘎吱响……去死吧你这家伙! 但面具男也杀了过来,尽管带着面具看不出表情,但身上的气势变得肃然冷漠起来。拔出长剑砍向二人。 发生的一切都快的惊人,连眨眼的机会都没有,鼬一掌打在阿宵手臂上,霎时间血液凝固、知觉尽失。阿宵强撑着抬手把他往面具男的刀下扔过去,还不忘顺势手肘狠狠打了下他的胸口。他整个人飞出去,冷光斩下,但又是群鸦飞掠,是他的鸦分身。 阿宵也和他们二人拉出了安全距离。 “我不想和你玩了。” 面具后终于不再发出毛骨悚然的笑声了,声音彻底冷了下去:“和你们两个打,真的很让人讨厌啊!” 阿宵难得表示赞成:“同感。” 这两个该死的家伙是真难打啊!全身哪哪都痛得要死,左右手几乎全废了,舌尖涌上咸腥的血沫,她一时间眼前都发麻。 但好在她的坚持也不是全然无用,远方突然响起声音——“阿宵!” 是、宇智波泉奈! 什么?他没死啊? 那之前到底去哪里了……算了、别管那么多了,反正她的「帮手」可算是到了!阿宵惊喜地望向声音的方向,同时用废得不那么彻底的右手艰难结印:“火遁·龙炎放歌。” 黑夜中骤然升腾起两条火龙,盘旋着袭向鼬和面具男二人。阿宵不再恋战……她也根本'恋战'不了,是完全、一点都打不下去了! 累死了痛死了!都怪他来这么晚! 拎着宇智波佐助……她都快忘记还带着这个拖油瓶了,阿宵转身朝着泉奈的方向飞奔过去。 总算、能休息一会儿了……吧? 感知中,后面那两个人还没来得及追上来。但是余光里,阿宵却在瞬间捕捉到、宇智波斑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他惊讶个什么劲? 下一秒,他一把扯住阿宵的衣领,把她整个人拖着往前往上拽。但还是有股刺痛感从心口蔓延上来,她视线里斑的脸、和远处宇智波泉奈的身影都变得模糊起来—— 是谁? ! 没有任何预感,她背后完全是一片空白啊?但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刺开一个洞,有类似于淤泥的东西堵住了心口……好古怪的感受! 斑拼命扯着她往半空中拽,速度已经很快很快了。但那类似一团泥巴的'武器'还是缠裹住她的身体,隐在黑夜中、几乎都要看不见。 她要被「吞噬」掉了? 最后只剩下这样的意识了,或许是死前的'走马灯'。这一瞬间世间种种的速度都骤然慢了下来,包括远处宇智波泉奈叫她名字的声音;被凭空扯起、还死死拽着她胳膊的佐助,掏出苦无扎进泥巴里的声音;还有宇智波斑—— 他这个「真正的幽灵」、只有她能看见的幽灵。 呜、她是不是马上也要成幽灵了? 明明马上就要和宇智波泉奈汇合了、明明马上就可以休息了…到底是谁暗算了她、好恶心的触感啊…… “黑、绝?” 拽着她脱力的身躯,斑低头,看见了「他意志的化身」、然后念出了一个令她完全陌生的名字。 什么…… 他在说什么啊? 别管那么多了……别管那么多了! ——别管那么多了! ! ! ! ! 右眼的灼烧感瞬间压下心口的剧痛,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倒灌逆流,查克拉已经没有了、见底了,那干脆就用血液来替代吧!右手拽着的佐助、和上方拎着她的宇智波斑,在同一瞬间露出古怪的神色,然后…… “宇智波斑!” 第52章 是种很奇怪的感受。 世界旋转不停,她像是掉进了一团陈年的沼泽里,厚重又粘稠,包裹住她大半个后背、刺穿心口的位置,然后从这里涌进她身体内部挤占血液的生存空间,全身上下都被一种难以言喻的眩晕感侵占了。 啊啊....... 这一瞬间,阿宵想了很多。 比如一年多前被鼬捅的那一刀,对她来说,没有哪一刻比那个瞬间还要贴近死亡的。但死亡对人类总是难以想象的,现实和她开了个玩笑,她此前对于生与死的设想在顷刻间被推翻——原来有比那时候、还要更难受的瞬间啊。 死亡的阴翳笼罩上她的面容,血色尽褪,独属于死人的灰白之色渐渐浮现在脸上。瞳孔都开始涣散失焦了,眼前宇智波斑的脸,明明离得这么近、都快贴到她脸上了,可还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你在说什么啊,宇智波斑?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听不清宇智波斑的声音、也看不清远处随着月亮猛然升腾起的青色光芒,就连离得这么近的永恒万花筒写轮眼都看不清。 第71章 太过分了。 也太过分了......起码让我看看这双眼睛吧! 她明明只看见过一次…可恶的宇智波斑,说什么都不肯给她看,现在她什么都看不清了、才露出来,有什么用啊!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别说了、别说话了,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然后她真的就凝神去看了,视线陷入到模糊又混沌的血海中,身体好像也就这样浮浮沉沉了起来。血液咕噜噜顺着她的心口蔓延出来,似乎在沸腾燃烧着,她整个人都滋滋冒着热气的响,右眼更是超过沸点的灼热,烧得她头晕眼花。 不够、不够。 瞳力和查克拉都完全无法支撑她这迷迷糊糊的意识和想法。眼睛说,你想把宇智波斑召唤出来吗? 不够呀。 怎么会不够呢?然后左眼的八角菱形也跟着随着旋转起来,她不管不顾的将一切都填充进去——全身的查克拉、瞳力、血液、甚至于是她的灵魂。 如果要就此死去,那在死前,她也要将一切'奉献'给这双眼睛! 空气在颤动。 似乎是死掉了。身躯失去所有支撑力瘫软自然垂落着,然而不知是谁在托着她的腰身,在明亮的月光下,她浮在空中、并且还在不断上升,企图脱离那诡异的黑色淤泥,但仍旧是无用功。 死命拽在她手臂上的佐助也在大声叫她的名字——“宇智波宵!” 然而什么都听不见了。 灵魂也作为'燃烧材料'被填充塞进眼睛里,月光洒在她脸上、落到颤颤的睫羽尾部,闪闪发着光。 一切都好像停滞了,时间流速慢了下来...不是错觉。 真的不是错觉!在场所有人全部都感受到了。几乎是同一时间,刺痛的灼热瞬间传遍了在场这几个万花筒身上。甚至就连刚开一勾玉的宇智波佐助都不例外——而且以他和宇智波斑的感觉尤甚,不止是眼睛上的灼烧感,似乎有什么东西挣脱出他们两个的躯体,向着阿宵飞了过去。 什么东西? 看不清是什么,就连'幽灵宇智波斑'都看不见的存在,但一定存在着什么!在那东西挣脱出他们躯壳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共鸣感响彻在月光下的三个人之中,然后全部融进她的身体里,她那双几乎要闭上的眼睛猛地睁大。 ——什么东西! 阿宵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思考,她和宇智波斑对视上......真奇怪,居然能看清他的眼睛了。 红色的、闪闪发亮的...... 永恒万花筒写轮眼。 “宇智波斑!” 阿宵用出最后的力气叫出这个名字,想看得更清楚些......不要是这种半透明的状态、也不要是在飘忽不定的梦境里。只是想要在现实世界中,能够看得到摸得到这双眼睛。 是、属于她的眼睛。 他的眼睛是属于她的、他整个人也是属于她的—— 那就来吧!把这双眼睛重新缔造,从无到有。不需要依靠任何真实存在的东西,只需要你的灵魂站在她面前就可以了! . 【造物主的恩赐】 . 奇迹发生了。 月光凝结成浓密的雾气,完全笼罩了空中的三人。在鼬和面具男、以及终于赶到的宇智波泉奈的注视里,有什么东西凭空被塑造了,就在这片雾气里。 重现了一年前的场面,甚至有一位还是'当事人'。青年在须佐中抬头仰望,站的视线比其他二人更高、也自然更早一步看清那究竟是什么—— 对他而言,太熟悉的身形。 那男人背对着他,拥有了被重新塑造出来的躯体,就无法再像个幽灵一样飘在空中了。于是他以及怀里搂着的宇智波宵都开始急速下坠。 伴着急骤呼呼作响的风声,泉奈伸出须佐,想去接住两人,却只接住了率先昏迷掉下来的宇智波佐助。 而泉奈'没接住'的地方,深蓝色的须佐能乎在瞬息之间涌现于半空中。紧接着是巨大的骨翼从背部展开,遮天蔽日,一出现就完全掩盖了月亮的光辉,在地面投下一片阴影。 须佐里长发男人单手结印,密密麻麻的黑色咒印迅速涌现在掌心,随即一掌拍在少女的心口,那紧紧扒住她背部不放的黑泥竟像是拥有生命一般开始蠕动起来。 不,它就是拥有生命。 直到男人叫出它的名字,“绝。” “滚开。” 这涌动着的黑泥才顺从地从少女的背部脱落下来,然后这些不成型的淤泥般的产物聚合到一起,蠕动着、涌动着,汇成一个'类人'的形状。 “斑大人——” 声音谄媚,黄色的圆点充当他的眼睛和瞳孔,看上去怎么都和人类是搭不上边的生物:“没想到居然会见到您!” 宇智波斑和他认识吗.......? 是什么东西啊? 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阿宵已经没有力气回头去看了,脸无力地埋进宇智波斑的脖颈里,涣散又模糊的意识仿佛被撕裂成两个部分,血都要流尽了,顺着衣领口淌进斑的身体里,她无比缓慢地问他:“绝、是谁?” 声音微不可闻,轻幽幽地钻进宇智波斑的耳朵里,比蚂蚁还要小。他耳廓不自然地动了动,垂下眼,看着被裹在须佐里的绝,像一团黑色的泥、完全臣服地对他恭下身子。 “是我…意志的化身。” 哈?什么呀? 说了难以理解的话呢。 阿宵动了动脑袋,努力支起脑袋,下巴搁在斑肩膀上。看到后面终于赶来的宇智波泉奈,神色复杂。 “阿宵。” 他居然还有脸叫她的名字。这个不靠谱的家伙、来得这么晚、这么晚!怎么不等她死了再过来? ! 但他脸上真的毫无愧色,随即视线就转向宇智波斑,对着斑的背影,他长叹一口气:“哥哥,我就知道是你。” ……一个两个的,都在说什么呀? 一个「我意志的化身」 一个「我就知道是你」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呼吸又紊乱起来,她在这巨大的痛苦中竟呜呜哭了起来……眼睛好痛、胸口好痛、两双废掉的手也好痛、全身都好痛! 这两个该死的家伙! 明明是她创造的东西,为什么不听她的话?是不是阴险狡诈的宇智波泉奈故意晚来一步?是不是宇智波斑「意志的化身」差点杀死了她? 是不是这样啊? 被撕扯的意识愈发地混沌模糊了,阿宵努力睁大眼睛,一手抚上斑的侧脸,她也侧着脑袋靠在他肩膀上,用力把斑的脸掰过来朝向自己,看到他眼中流转的永恒万花筒图案。 “杀掉那个东西。” 她气若悬丝地说道,咬牙切齿:“快、点、杀、掉!” 斑没有说话,低头垂着眼注视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到底在犹豫什么啊? 「意志的化身」又到底是在胡诌什么? 如果是假的、那他居然连这种小事都不能帮她做到;如果是真的…那就不是他本人的意愿吗? ! 那就别管了、管他什么意志化身!就算是他本人都给她去死—— 「宇智波斑 我是创造了你的人」 造物主说,你是我创造出来的东西,要听从我的支配。 双眼依旧在发出灼烧的痛感,她盯着宇智波斑的永恒万花筒,在这双无与伦比的美丽眼睛中、看见自己的瞳孔仍在旋转。 还没有结束吗? 好像遗漏了什么,她来不及多想了。 而在顷刻间,深蓝的须佐瞬间溃散在空中,宇智波斑全身的查克拉都疯狂地向着她涌了过去……这感觉更奇怪了,不止是斑、阿宵也是,她被拉扯的意识几乎要绷成一条直线,无限被拉扯着。 斑一手揽着她,嘴唇抿得发白。须佐被迫扯下,这措不及防突变把他都给整得有些茫然了,伴随着泉奈的惊呼,他们两个人一同急速地坠落到地面,风把二人向上扬的头发缠绕到一起。轰隆一声巨响,烟尘四溢。 怎么回事? ! 在这种急速下降的状态,肾上腺素飙升,斑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里似乎缺失了什么——不是轮回眼、也不是现在朝她涌现过去的查克拉……是之前那种他看不见的存在! 他深吸一口气,低头看见阿宵已经彻底失去意识、双眼紧闭,她到底做了什么?这个能够复活人的瞳术固然神奇,但现在斑却也在她的一念之间查克拉尽失,于是只好靠着肉/身强度硬抗下来。 愣是把地面踩出一个浅而广阔的'巨坑',龟裂纹从他脚下开始蔓延开来,一直扩散了数十米才逐渐开始变淡。 阿宵一直被斑抱着,失去意识后,身躯软绵无力地耷拉着。黑绝就没那么好运气了,重重砸在地上,摔成了一团烂泥巴,然而泥巴的特性就是摔不烂,这团黑泥又蠕动着重组起来—— 泉奈也几乎是同时撤下须佐奔到他身边,手边还拎着同样失去意识的宇智波佐助。 第72章 “哥哥!” 斑在这一年里已经看过泉奈很多次了,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激动、抑或是什么兴奋、久别重逢的感动……他只是冷静地对泉奈点点头,目光扫视过对方手上拎着的那个宇智波佐助。 没记错的话,刚才、那种'共鸣感',这个小孩身上也有。 一种奇怪到难以言喻的东西。 “斑大人、斑大人——” 蠕动着重组好的绝又在谄媚地呼唤他了,斑从沉思中回神。低头看着绝慢吞吞移动到他脚下,在泉奈有点一言难尽的目光下、还有另一边赶来的宇智波带土。 斑眉头皱起,问:“绝,你为什么要杀她?” x 恍恍惚惚里,她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阿宵,快点走啦!” 身上的伤口和使用查克拉过度后的劳累感都一扫而空,有风抚过她的脸颊。阿宵抬起头,发现抱着她的宇智波斑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不知道是谁在推搡着她的肩膀,她顺着人流往前走。走了好一阵,才发现周围的每一张脸都模糊不清,像是蒙上了层雾气,一片空白。 好、好诡异! 感觉像是误入了什么灵异片场,惊呼声卡在阿宵喉咙里。还没来得及叫出来,涌动着的人群突然停下,她被人按着头往下压,没有脸的家伙还凑到她耳边:“快点行礼呀,不是才教过你的吗?” 行礼? 谁排面这么大?敢让她行礼? 她一把打掉这人的手,偏要叛逆地抬头,在蒙着雾气的人群里踮脚去看。 然后和一个及肩棕发少年隔着人群对视上。他身后还跟着几人,感受到阿宵的目光,停下脚步,侧头睨着看了过来。 背上背着柄长刀,高领的白色长袍掩住下半张脸。上半张脸透着股凛冽的气息,投射过来的眼神也冰冷无比,深紫色的花纹张扬地印在上翘的眼尾。 这是……谁啊? 第53章 “你是谁?” 棕栗色及肩长发的少年看向阿宵,眼神单纯只是扫视过来,就让人群把头弯得更低了。甚至还有几只手也牵上阿宵的袖子和衣袍,小声念着'快点低头! ''你在干什么?不要直视因陀罗大人! ' 这些没有无五官的家伙、简直像水鬼一样,七嘴八舌的碎碎念吵得阿宵耳朵疼,还伸手去拉她的衣服和手,企图让她快点低下头去——就为了不和这个人对视? 开什么玩笑?什么时候轮到宇智波不敢直视别人的份了! 她心里还冒着不知道从那里来的火气……咦?是什么事啊?好像有点忘记了、反正很让人生气就是了。 和这些没有脸的家伙一样烦人! 阿宵直接把身上拉扯着的手全部打掉,顺势还推倒了好几个人。她也不管不顾,直接在低下头颅的人潮里穿行起来,拨开这些碍事的家伙,径直走到这个在场唯一一个有脸蛋的家伙面前。 两边蓬松的棕栗发用细细的白发带绑成小辫。眉毛粗短,但也不显得难看,反倒让整张脸看起来更加凛冽。衣服穿得也和别人不一样,白色长袍的衣领绣着一圈黑色勾玉,阿宵没由来觉得有点熟悉。 她顶着一片吸气声和少年冰冷的眼神,终于走到他面前:“我还要问你是谁呢?在问别人的名字之前,先报上自己的名字,才是基本的礼貌。” 少年低头凝视她。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这说得是什么话?全世界都该认识他吗?阿宵翻了个白眼,和他绕起弯子来:“你都不知道我是谁,我怎么会知道你是谁?” 当然,就算他认识她,阿宵也不一定知道他是谁……她认识的人、能够记住的名字,可是限量的!没有价值的家伙、怎么配让她记住名字呢。 “大筒木因陀罗。” 是个惜字如金的家伙,话少的可怜,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阿宵的话。 大筒木? 完全没有印象的姓氏呢,哪里来的小家族吧?阿宵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实际眨眼就忘了: “哦。我是宇智波——宇智波宵。” 她似乎很为自己的姓氏自豪,特意把它放在名字前重复一遍……但因陀罗同样没有听说过这个姓氏,应该是哪里来的小家族吧。 虽然是个无礼之辈,但因陀罗也不会仅仅因为这点就生气,他轻轻点头:“你从哪里来的?” 在这个他父亲、外人口中号称「六道仙人」所创立的忍宗,每天都会有全世界的人不辞万里跑来求学。 忍宗主张平等、爱与羁绊。希望无论是什么样的人,来到忍宗都能有一席之地。 自前些年,因陀罗研发出'印'和'忍术',六道仙人还会将奇妙的查克拉分予众人,让忍术能通过教学传授给其他人。来忍宗求学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这个少女理应也是从哪里过来的求学的吧?只是为什么这么无礼无知、是从哪个穷乡僻壤来的?居然连他的名字都没听说过……还胆敢直视他的眼睛。 “什么?我都说了我是宇智波啊!你怎么还问这种问题!” 怎么回事?居然连他们宇智波的名号都没听说吗?看来还是这些年那群废物族人过得太安逸了、天天窝在那一亩三分地的族地里,不思进取,简直让宇智波蒙羞!但再怎么落寞,也不至于有人会不知道宇智波吧! 她狐疑的眯起眼,毫不掩饰的视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人。 不至于啊?他看起来还挺强的嘛、地位看上去也不低,怎么会没听说过宇智波呢? 阿宵咳了两声清嗓子,重复一遍:“忍界豪族宇智波——你真的没听说过吗?” 棕栗发少年摇头:“没有。” 他刚从附近的村庄回来,而在此之前,附近大大小小的城镇和国家,他都踏足过。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宇智波】。 忍界又是什么......忍宗不是才创立没多久吗?全世界的能代表'忍'的概念,都在这里了吧? 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什么呀!这个没见识的家伙! 阿宵脸颊鼓起,决定不和没见识的家伙计较,问他:“这里是哪里?” 她明明记得自己应该是在木叶的,身边有好几个宇智波......都是谁来着?几张脸模模糊糊地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然后就飞速的溜走了,等阿宵再去仔细的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和后边那群没有人脸的家伙一样,她记忆中的宇智波们也渐渐失去了五官,变得混沌起来。 记不起来,那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忍宗。” 名为因陀罗的少年回答,却让阿宵更一头雾水了:“不知道这是哪里,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她也想知道啊。 记忆变得愈发模糊了,也和这四周的一切一样蒙上了层灰蒙蒙的雾气。她猛然间意识到这不正常,散漫的意识瞬间高度集中起来,难不成是幻术? ! 什么? !她中幻术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这一想法令她瞬间寒毛直竖,连忙双手结印:“解!” ——什么也没发生。 对面的少年拧起眉头:“你会【印】?” 刚才那毫无疑问是他开发的'印'。虽然什么都没发生,但查克拉的波动做不得假。经他传授出去的'知识',整个忍宗里能学到印、并能随手运用的人并不算多,因陀罗就算叫不上名字也会印象,他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人。 什么印不印的,阿宵没空和他说话,她完全沉浸在'这里难道是幻术世界''她到底忘记了什么'等等疑问之中,到处张望着,试图找到一丝这个世界的弱点。 然后被少年一把抓住手腕,视线才转回到他身上,他质问:“你到底是谁?” 不都回答过他了吗?怎么还问! 阿宵懒得和他多做解释,直接抬眼和他对视上。漆黑的瞳孔悄然转为血一般浓郁的红色,以血红为底色,繁复的黑色图案八角菱形缓缓转动。 ......这是、写轮眼? ! 心中陡然一惊,因陀罗的意识也随之恍惚了一瞬。但很快,查克拉汇聚到眼部,视线中开始扭曲的景色骤然被打断。 对面的少女也惊呼起来:“什么,你怎么会有写轮眼?” 好问题,他也想问。 但刚才她对他使用了幻术。 身为写轮眼的拥有者,因陀罗再清楚不过她刚才干了什么——他猛然抽出长刀,架在阿宵脖子上,厉声道:“你到底是谁?!” 少女对着他眨了眨眼,带着几分茫然不解,锋利的刀刃擦着她脖颈,她也没什么反应,只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看。 “你有写轮眼,还问我是谁?我都说了我是宇智波宵!倒是你呀——” 她眉头紧皱,带着一脸探究和狐疑的神情,仰起脸、踮着脚盯着他,身子前倾凑得更近:”这双眼睛,是你自己的吧?” 不是移植、不是盗取,真是他自己的眼睛? 第73章 一双三勾玉。 “当然。你的眼睛是哪里来的?” 握在刀柄上的青筋凸起,因陀罗不适地想别开眼,但还是制止这种想法。这么多年来、身为忍宗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他一向对自己要求严格、对身边的人也是如此。忍宗里几乎没人会这样张扬地盯着他的眼睛……太失礼了。 锋冷的刀刃边缘又贴着她脖子移近了几分,阿宵抓住他的手推开:“说话就好好说!拿刀指着别人算什么?” 看她没有再要动手的意思,因陀罗犹豫片刻,缓缓收刀。 “都放下。” 他低声命令跟着的侍从,瞬间唰唰一片收刀声。 阿宵这才愿意回答他的问题,轻轻哼了声:“还用说吗?我的眼睛当然是我自己的!如假包换,就算这个世界是假的、我的眼睛都是真的!” 两人僵持着,都为对方的眼睛感到心惊——她/他怎么会有写轮眼呢? 因陀罗一头雾水。阿宵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有写轮眼、那为什么不姓宇智波?写轮眼难道不是宇智波的'防伪标识'吗——宇智波不一定有写轮眼、但有写轮眼的一定是宇智波,这是忍界的铁律啊......不、不对,这里到底是哪里啊? 忍宗是什么地方、她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两人都很谨慎的没再使用幻术。盯着他的眼睛,阿宵突然问道:“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有写轮眼吗?” 因陀罗摇头。 “不......父亲大人也有写轮眼。” 大筒木羽衣是这个世界第一个拥有写轮眼的人,而因陀罗,自然是从他父亲那里继承到这双'仙人眼'。 '什么?你还有个父亲? '阿宵本来想这么说,又意识到这话实在有点不合适,完全是句废话,不然他难不成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她讪讪把话吞回肚子里,换了个问法:“你父亲是谁?有写轮眼的就只有你们两个吗?”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 棕发少年冷冷地注视着阿宵,心中浮现种种猜测:“你到底是谁?从哪里来的?” 好烦呀!他怎么一定要又问一遍?但看在写轮眼的份上,阿宵还是'好脾气'的回答他:“我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宇、智、波、宵】——放心吧,我没有骗你!” 至于后面一个问题...... 她从哪里来的? 阿宵也在仔细回想,在这之前,她是在哪里来着? 木叶、她在木叶。身边有几个讨厌鬼、都是想起就来气的讨厌鬼,把她弄得又累又痛,半条命都快没了......然后呢?几张讨厌鬼的脸接连在她脑中闪过,更是闹得她太阳xue疼——别想了!越想头越疼! 所以她诚实地答道:“我不记得了。” 因陀罗抿唇,盯着她看了半响,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被这么盯着,阿宵不太高兴,这什么眼神啊?好像她就是个不怀好意的潜在犯罪分子,这个什么大筒木因陀罗——她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嫌弃他身高太高,拽着他衣领往下拉。 两双写轮眼对视,连对方脸上的毛茸茸的细小汗毛都看得一清二楚,阿宵盯着他的三勾玉,瞳孔里虹膜的纹路和色素环都完全清楚。 “大筒木因陀罗。” 阿宵念出这个有点古怪的名字:“你别这么看我!” 只要感觉到有一点不舒服,阿宵就会毫不掩饰的表示自己的厌恶。身为忍者,她从没把'忍'字写在自己的人生里。 所以她现在也是这样,恶狠狠地威胁道:“再这么看我、我就把你的眼睛挖下来!” 因陀罗倒是很想挖她的眼睛。 一双万花筒写轮眼。 不过他到底还是没这么做,犹豫再三,他还是把这少女带了回去,准备之后带她去见父亲……总不会是私生女吧? 阿宵倒是接受良好的跟着他走了,混在侍从队里,左看右看,穿过古老的建筑群,朝着山上最高处走去。 又觉得不对啊,她这么能走在别人后面呢?这样看上去岂不是很像他的下属?赶紧三两步走上前和因陀罗并肩:“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这里只有你和你父亲两个人有写轮眼吗?” 因陀罗淡淡瞥了阿宵一眼:“嗯。” “诶——” 阿宵若有所思。为了省点力,她一手牵住因陀罗的袖子。 对方却不愿意被她这么扯着,往回拉想甩开她。阿宵就更大力地拽着不放:“拉一下又不会掉你一块肉。再拉、你的衣服就要扯破了!” 额头上青筋突起,因陀罗从没见过这么没礼貌的家伙,已经开始有点后悔起把她带走这个决定。虽然他看上去很严肃、实际上也是,但面对这种自说自话的人,还真有点束手无策。 总不能半路就和她打起来,为着这点小事、不值当。 还是先去父亲大人那里'汇报'吧。他尽量冷静地想到,至少得先搞清楚她是谁、这双眼睛又是从哪里来的。 “对了,你父亲是谁啊?” 虽然就算他说了,她应该也不知道。不过还是例行问问吧。 她这么想着,然后看见因陀罗停下脚步,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是一栋明显奢华起来的宫殿,和其他的建筑木屋形成鲜明对比,外观庄重典雅,一看就知道其主人的身份高贵。 “大筒木羽衣。” 因陀罗声线依旧冷淡,说出的名字阿宵果然也没听说过。 但他还续上了一句。 “外人一般会称呼他为——「六道仙人」” 阿宵点头,这个名字她倒是知道诶……听说过…… ……? 哈? ? ? ? ? ? ! ! ! ! ! ! 这一瞬间,阿宵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或者是这个因陀罗在开什么玩笑,怎么能说一个传说中的人物是他父亲呢? 他疯了吗? 她猛地抬头望向因陀罗的侧脸,他却没看她一眼。径直抬步走向那座宫殿,只留给阿宵一个冷漠的背影。 脑子这下全乱了。 阿宵再一次对这个世界的真实性发出质疑,太阳xue发出针扎似的尖锐痛感,所视之物也变得模糊起来……在来到这里之前,她似乎受了很重很重的伤、那么就只有疼痛才是真实的——不要抗拒、不要逃避! 只有疼痛才是真实的。 温热的液体从眼角眼尾淌下,她尝试着想起自己的伤势,然后疼痛就像海啸般铺天盖地朝着她卷席而来,几乎要碾碎全身的骨头。 只有、痛苦…才是真实的。 挣扎着抬起头,阿宵看见这个世界开始溶解、扭曲、破碎,挥散成细小的灰尘粒子状,那些没有脸的家伙更是先一步消解在空气中。 只有前面那个名为「大筒木因陀罗」的背影没有变化,背着那柄长刀,步履坚定地朝前走着—— 似乎世界的破碎与他无关。 好哇! 果然是什么幻术吧! 舌尖弥漫上一股腥甜,阿宵硬生生把这口血给咽了回去,三两步追上他。 “因陀罗!” 她大声地喊他的名字。 「铮——」 长刀出鞘的嗡鸣响彻在空气中,因陀罗背着的长刀被猛地拔出。 他顺着少女呼唤他名字的声音回头看。 ——长刀穿过他的胸口。 第54章 阿宵将长刀捅进他的胸口,噗呲噗呲,血从他唇边溢出。 因陀罗震惊地瞪大了眼。 ——世界在崩塌。 有细小且微弱的碎屑掉在阿宵头顶、鼻尖和睫毛上。就像是个豆腐渣工程遇上地震,摇摇晃晃、从屋顶开始塌陷,天穹裂开蛛网状的缝隙。空气变得扭曲,像团被扯烂的绸布变形皱起。 果然、这是个虚假的世界! 她才不要迷失在幻术里…… 但紧接着,心口传来钝痛,高压强电流般倏地窜遍全身,肌肉反应自动抽搐了下。 阿宵顺着痛感低头一看,原来是因陀罗的右手穿过自己的心口……看着就好痛!更不用说她还在'亲身体验'。她面容扭曲了一瞬,随即也将长刀捅得更深了—— 没关系。 幻术里受的伤,都是虚假的! 是什么欺骗了她的五感?视觉嗅觉听觉触觉味觉……全部都真实的要命。血弥漫在嘴里的味道很真实、他的指节穿过胸口的触感很真实、刀光刺穿他身体的声音很真实、包括抬头直视他的眼睛,那双转动的三勾玉也很真实。 如果真的是幻术,怎么会没有破绽呢?看起来最完美无缺的东西就一定有问题!一定就是你—— 世界的【锚点】。 「大筒木因陀罗」 只有他真实到找不出任何破绽。 大地剧烈的晃动起来,两人的胸口都咕噜咕噜往外冒着血。最先倒塌的是因陀罗背后的宫殿,纸片般砸到他背上,他像是完全没感受到似的,低头、死死盯着阿宵。 第74章 “你——” 他眼中的三勾玉转动起来。 阿宵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但嘴里发苦、眼前发黑,没撑多久,蓦地嘴里吐出一大口血。 对方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长刀贯穿了他的心脏,从出生起就是既定的忍宗继承人、算得上从小养尊处优,因陀罗从未感受过此种痛苦、也从未如此突然地被捅上一刀……她竟敢! 那双和他相同的写轮眼、只是花纹不一样,映在他的瞳孔中,缓缓转动。 ......为什么? 想问个清楚,但这柄长刀太过冰冷。于是条件反射地,他同样捅穿了她的胸口。 “大筒木因陀罗......” 她缓缓叫出他的名字,每一个字嘴里都弥漫着浓重的的血腥味:“你是谁?” 这难道不是他该问的问题吗? ! 两人皆在对方眼中看到茫然,但又没有任何犹豫,血流了一地。在捏碎她心脏的后一秒,深紫色的须佐能乎拔地而起,巨手裹住她的身体、连着那柄插进他身体里的长刀也被拔出。 “我还要问你!你又是谁?” 阿宵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等等……她没看错吧?是三勾玉没错啊? 三勾玉怎么开的须佐? 这、这…… 对了、这里只是个幻术空间而已,那一切不合理的,自然也都是假的! 肯定是幻术。所以才会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没有死,但疼痛的感觉却又做不得假,她额头尽是冷汗、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 “少装了!分明是你对我用了幻术吧!” 虽然他本人真实的不像话、但周围的环境又虚假的不像话!居然把幻术做得这么不走心,真是奇怪啊…… “世界要崩塌了。” 她被握在须佐的巨手中,性命完全被他掌控着,但却一丝害怕的情绪都没有:“这个幻术空间,马上就要毁灭了!” 一切都要结束了。 是谁把她拖进了这个幻术世界的?谁能做到这种事……鼬、还是斑…… 脑中模模糊糊闪几个名字,然后她又忘记了。 有关自身所有的记忆都飞速地抽离出脑海,像张泛白的照片,逐渐消失在胶片上,只留下很淡很浅的痕迹—— 所有人的五官都消失了。 忘记了所有人的样子。然后阿宵低头注视着因陀罗,眼睛里面只剩下他的脸……怎么说呢,总觉得这个家伙的脸有点熟悉啊?虽然不姓宇智波,但其实长得很像她们家的人嘛!还有这双眼睛、奇怪的三勾玉...... 可真奇怪啊。 被阿宵的话所影响,因陀罗一手捂着伤口,抬头去看这个世界——明明一切都崩塌了,他却像是根本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似的,好像他眼里的世界和阿宵不是同一个。 “你在...说什么?” 口口声声说什么[幻术世界] ,分明是她突然冲上来捅了他一刀、分明是她先用的幻术。须佐捏紧了这个'刺客'的身体,送到他眼前。 '刺客'看上去要死掉了,身上凭空出现了很多不属于他创造的伤口,眼睛像溪流一样汩汩往外冒着血,还在拼命睁着眼睛瞪他:“还六道仙人之子呢?想骗我,你做梦去吧!” 居然编造了这么荒谬的梦境,谁会相信啊?都是谎言—— 在因陀罗疑惑的眼神下,阿宵的写轮眼猛地转动起来。左眼又迸发出惊人的灼热感,滚烫的温度不禁让她叫出声:“唔!” 而被她所注视的因陀罗,却在她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脸、以及身后的场景——完全的、一片漆黑。 世界确实在崩塌。 天穹碎裂露出漆黑的底色、大地撕裂被卷进黑洞的旋涡,深渊般深不可测。 他心中陡然一惊。 就这一瞬间的茫然和震惊,他这双三勾玉的转动也悄然发生了变化。黑色像小蝌蚪一样的勾玉相互首尾链接起来。 ——什么? ! 眼睁睁看见一双万花筒的诞生是什么感受?如果此刻有人来'采访'一下阿宵,她估计也说不出任何感想,因为心中全被震惊填满了。 这个被三勾玉弄出来的奇怪须佐也随之溃散在空气中,阿宵扑通一声掉在地上,她挣扎着站起来,拽住因陀罗的衣角,在白色长袍上留下个渗人的血手印:“你、你怎么会......”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说得格外艰难,她艰难地抬头,和这双新鲜出炉的'永恒万花筒'对视——这个幻术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为什么会直接变成永恒万花筒啊? 可是这双眼睛...... 什么样的幻术,能骗过她、还创造出一双'不存在'的永恒万花筒? 阿宵颤抖着伸出手想去摸他的眼睛,被因陀罗抓住手。他眼尾深紫色的印记被血染红了,死死盯着阿宵:“你到底是谁?!” 他问了好几遍这个问题、阿宵也问了他好几遍。都说了,但是没人相信。 “告诉过你了......我是、宇智波宵.......” 说出这话,她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但无论如何也要搞清楚这到底什么,抱着这个模糊的想法和念头,阿宵一把抓住他用发带绑在耳边的小辫子。 然后他们脚下所站立的这片土壤、最后的'净土',也开始崩塌了。两个人抓着彼此,身体和意识都在急速下坠,最后彻底归于一片黑暗。 x “阿宵!你在做什么啊!快点松开因陀罗大人!” 好像有人在扯她的衣服。 手上是毛茸茸的触感,温热的、还带着呼吸的起伏,阿宵死死抓着不放。四周涌上很多人围着她,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地在吵闹,全部都在呼唤她的名字:“快点松手呀,阿宵!” 什么啊!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还压着个小孩,一头毛茸茸的棕色微卷发,皮肤很白、衬得眼睛更为漆黑,黑色的瞳仁里倒映着她的脸—— 他掐着她的脖子、而她正死拽着他的头发。 什么?这什么情况?这小孩怎么看都是那个大筒木因陀罗吧? “宇智波宵。” 因陀罗缓缓念出她的名字,像是忘记了刚才的……咦,刚才什么? 阿宵茫然地眨眼,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她刚才在干什么来着… “松开。” 面色冰冷的男孩朝她说道,阿宵下意识松手,然后发现自己的手缩水了……奇怪了,原来有这么小吗。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因陀罗松开掐在她脖子上的手,站起身。阿宵也赶紧爬起:“因陀罗。” 很自然地叫出他的名字,阿宵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问他:“这是在干什么?” 男孩略带奇怪的瞥了她一眼。 “比试。” 他惜字如金的吐出两个字,阿宵很自然地接受这个设定:“哦,谁赢了?” 头皮还隐隐作痛着。 因陀罗转身就走:“当然是我。” 什么…… 阿宵还想说些什么,但因陀罗一走,四周围着的人群就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她抬头一看,每个人的脸都模糊不清,蒙了一层朦胧的雾气,还都很吵闹。 “阿宵,你怎么能扯因陀罗大人的头发呢!”“比试不该用这么阴险的手段……”“因陀罗大人肯定生气了!” 哎呀,他们在说什么啊?一个两个的、都吵死了!阿宵不胜其扰,大呵一声:“闭嘴!” 叽叽喳喳的声音陡然安静了下去,即将走出道场大门的因陀罗也停下脚步,顺着阿宵的声音回头看。 阿宵拨开这些人,连忙跑到他身边:“等等我,因陀罗!” 总觉得忘记了很多事,但他的名字却记得格外清楚。所以阿宵一把上前牵住他的手:“你要去哪里?” 因陀罗想避开,没躲成功,阿宵几乎整个人都快扑了上来,两手合拢、死死抓着他的右手;想甩开,也没成功,她这时候力气格外的大,反手和他十指紧扣,另一只手锢住他的小臂,像蔓藤一样绞死住。 他深吸一口气:“不关你的事。” “诶,别这样啊。”阿宵扯着他走出道场,阳光洒在二人肩头:“你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去。” 心里总有股挥之不去的异样感,只有在看见因陀罗的时候才不觉得奇怪。阿宵脑子也混混沌沌的,跟着直觉走——得跟着大筒木因陀罗才行! 她这么想着,几乎像个大型沙袋一样挂在他手臂上,任因陀罗怎么用力都巍然不动:“带我一起去嘛!” 因陀罗侧头看她,眼神冰冷得都快掉渣:“放开。” 虽然年纪不大,但他板着一张脸的时候,看上去是很有威慑力的。起码忍宗里的绝大多数人都会被他震慑住。 阿宵显然不在这其中,她摇头:“才不要!” 两人僵持着,眼看着因陀罗几乎要忍不住动手了,一道声音突然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哥哥?” 阿宵循声望去,是一个和因陀罗穿着同样衣制的男孩,看起来也和因陀罗差不多的年纪,留着短短的棕色刺猬头,眼神放到阿宵身上:“这是……?” 第75章 他似乎不认识阿宵。 刚好阿宵也不认识他。而他又是除了因陀罗以外、唯一看得清脸蛋的家伙,所以阿宵晃着因陀罗的手臂,问道:“因陀罗因陀罗,这是谁啊?” 对面的男孩露出有点古怪的神情。 他哥哥……似乎被奇怪的人给缠上了…… 男孩连忙自我介绍:“我、我是阿修罗,你是刚来忍宗的吗?” 忍宗? 这个词对她来说模糊又熟悉,似乎才在哪儿听说过。阿宵眨了眨眼,点头:“嗯嗯,我刚来!” 其实阿宵根本不知道这是哪里,也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和因陀罗'比试',一切都显得奇怪极了。 名为阿修罗的男孩听了她的话,若有所思的点头,也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你是哥哥的朋友吗?” 因陀罗想摇头,但阿宵已经先他一步出声:“是的哦!” 阿修罗脸上对她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是这样啊!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又转头对着因陀罗说:“对了哥哥,父亲大人那边好像有事找你。” “那我们快点过去吧!” 阿宵连忙接上话,'替'因陀罗回答他,然后直接拽着脸色阴沉的男孩离开,一边问他:“是走哪条路啊?” “你回去。” 因陀罗冷冰冰地向阿宵下达指令,空闲的那只手指向后边的道场:“不许跟着我。” 阿宵回头看了眼,看见迈进道场大门的阿修罗被众人簇拥着,偶尔转头,侧脸的眼角上洋溢着欢喜的笑意,和众人说着什么……看起来就好吵。 “说了不要!” 阿宵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就要跟着你。别磨磨蹭蹭的了,快点走呀!” 她自作主张地拉着因陀罗,既然不肯告诉她走哪条路,那就随便走吧! 直到因陀罗出声提醒,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你走错了,是左边的路。” “是吗?” 阿宵马上改换方向:“你刚才不说!” 似乎有青筋跳动在他额头上,因陀罗尽可能保持心平气和:“你不能去,父亲大人没有召见你。” 他父亲、外人尊称'六道仙人'的当代「救世主」,身份尊贵。她怎么能就这么跟着他过去? “这不合礼数。” 但阿宵才不管这些有的没的,她停下脚步,皱眉盯着因陀罗。小孩子的眼睛又圆又大、瞳仁黑黑亮亮的,阿宵觉得他眼睛还挺好看的嘛,但她似乎见过这双眼睛的其他模样:“我偏要去呢?” 因陀罗抿着唇,语气执拗:“如果你不肯听话,那我只能用其他的手段了。” 其他的手段? 阿宵轻轻眨了眨眼,然后发现自己的脸在他的瞳孔中转为了红色……不是、是他的眼睛变红了! 写轮眼!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查克拉自然而然地涌现在眼部,然后她的眼睛也转为血红,瞬间将因陀罗写轮眼的幻术反弹回去。 但对方的三勾玉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她一时间头晕目眩,连忙一拳袭向因陀罗的腹部,被对方反手制止住:“你怎么会有写轮眼?” ……这个问题,她之前是不是问过一遍? 对……对了! 她怎么忘记了自己的眼睛?又怎么会忘了因陀罗的眼睛?被模糊的记忆潮水般再次涌上心头,阿宵深吸一口气,左眼发出炙热的疼痛感……可恶、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个幻术怎么还没有结束?她百思不得其解,但看向一脸震惊的'幼年'因陀罗,他倒是似乎完全不记得刚才的事了。 难道不对吗?他不是这个世界的「锚点」? 这个离谱的幻术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结束! 血液从眼角淌下,阿宵抬眼和他对视,还是坚信自己自己最初的想法:“我要和你一起去!” ——因陀罗肯定有问题,他那个什么离谱的「六道仙人」父亲,是不是也有问题?反正跟着他肯定能找到答案。 凝视阿宵的眼睛,因陀罗看了半天,最后板着一张脸,神情严肃地点点头。 他牵着阿宵往宫殿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阿宵没再尝试'杀死他',老老实实跟着他进了宫殿,隔着前厅长长的路,她凝神往前看去—— 主座上的人皮肤苍白、头上长着两个角,看起来……不像个人。 什么呀,这是「六道仙人」? 阿宵连忙扯因陀罗的袖子:“那是你父亲?” 他点头。 阿宵低声问他:“亲生的?” 这问题实在有点冒犯,因陀罗没忍住瞪了阿宵一眼,不是很想回答:“不然呢。” 阿宵还是不相信。 她看着因陀罗向这个「六道仙人」汇报,说她也有写轮眼。然后对方的眼神转向她,一种无形的威压感笼罩了阿宵……这回,她稍微有点信了。 就凭借这种力量。 '六道仙人'问她:“你怎么会有写轮眼?” 她怎么会有?当然是从出生起就有了啊!只不过要靠自己开启……但这种血脉、就流淌每一个宇智波的身体里! 阿宵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转头看向因陀罗,心中浮现出个难以置信的猜测,一手指着主座上的人影—— “他真的是六道仙人吗?” 因陀罗眉头皱起,不满阿宵这种无视他父亲的行径:“当然。” “你在质疑什么?父亲大人在问你的话,不得无礼——” “可是……” 阿宵轻轻眨了眨眼:“你没发现吗?快打开你的写轮眼。” 她双手捧起因陀罗还很稚嫩、圆润可爱的脸颊,催促他打开写轮眼。 “打开写轮眼后,我就看不见任何一个人的脸了——除了你,因陀罗。” 「六道仙人」那张不似人类的脸也被雾气蒙上。因陀罗那个弟弟阿修罗的脸也是,她最后又回头看了眼,写轮眼的视力很好,阿宵看得清清楚楚,被围在众人中心的阿修罗的侧脸、也浮上了雾气。 这一切都是假的。 但如果,一切又都是真的呢? 在阿宵的眼睛里,因陀罗看见了'真实的世界'。 正在崩塌,黑色、又虚无的世界。 他双眼的写轮眼不受控制的转动起来。 “我相信了,我相信你是六道仙人的儿子了。” 她轻轻说道,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个笑容。 “你是,神之后裔。” 也不知道这是多久远之前的事,但这一切,有确实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吧? 左眼灼热的写轮眼一直在转动不停,有一大股陌生的查克拉注入进瞳孔里—— 她的瞳术一直在运转。 所以、这里不是幻术世界。 是她被困在他的灵魂碎片里了。 ———————— 大概还有一两章就结束因陀罗副本啦 第55章 因陀罗看起来不太能理解她的话。 他眉头拧起,只专注地盯着阿宵的眼睛看,就像一面小小的镜子、他窥得真实世界的一角。然后当他意识到世界不对劲后,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推翻重来。 ——她差点就要迷失在这个世界里。 真是件可怕的事啊!在不知不觉就忘记关于自身的一切,会不会这样走下去,她连自己的名字和面容都会逐渐忘记,然后成为那些没有脸的人里的一员呢……不过,她又怎么可能会栽在自己的瞳术上? 阿宵能感觉到左眼和他之间那股若有若无的'吸引力'。她自己小孩的身形也逐渐地扭曲变形、抽条,恢复了原本应有的年龄和身高、还连带着那些伤势一起。 只有身上的疼痛感是真实的。 血从眼角淌下、在舌尖蔓延。阿宵嘴角咧开,笑得真心实意。 现在她身高终于超过这个幼年版因陀罗了。 尽管全身上下哪哪都痛,但阿宵还是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双手能完全笼罩覆盖住他的脸,她弯腰和他额头相抵着。 瞳孔中,他的脸无限放大:“真奇怪……怎么就你不一样呢?” 和宇智波泉奈和宇智波斑都不一样,她的万花筒无法召唤出因陀罗完整的灵魂—— 他的灵魂飘荡在世间,分成了很多很多片的碎片,漫无目的、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此前的人生。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啊! 但是,如果他是传说中的'神之后裔',那特殊一点、与众不同一些,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蛮让人心情愉悦就是了。 起码她能通过这个,看到他此前的人生……而不是像前两个家伙一样,对他们的过去一无所知。 而且,因陀罗的三勾玉看起来也和其他人不一样。三勾玉就能开须佐能乎吗…… ——可恶呀、还真是让人嫉妒。 阿宵凝视着他的眼睛,黑色的勾玉在血海里流转不停,其主人也淌下了血泪。 “你......到底是谁?” 第76章 他又一遍问了这个问题。 她指尖点在他唇上,眉眼弯成月牙:“你已经记住了我的名字,不是吗?那么下一次,就连带着我的写轮眼——” “也一起好好记住吧。” 身后被她所无视的'六道仙人'突然升腾起庞大的威压,阿宵无动于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也确实是幻术没错——以因陀罗的记忆为基底,构造出的'幻术世界'。 无需在意。 她左眼的八角菱形的旋转的速度突然变快,世界的'崩塌'也随之加速。 死死抓住因陀罗的手腕,阿宵和他一起坠落、坠落。 在更深层次的'灵魂'里。 x “阿宵,你说羽衣大人为什么迟迟不定下继承人呀?” 当阿宵再次睁开眼,又有人拉着她的手腕在窃窃私语说些什么......这回,阿宵没有再不耐烦地一把甩开,反而耐心地问:“你说六道仙人?” 没有脸的家伙点头:“对啊,你看,因陀罗大人很早就完成'试炼'了。但是羽衣大人还是没定下继承人的位置。你说这是不是代表……羽衣大人真正中意的人选,其实是阿修罗大人?” 什么东西? 眼睛依旧一直在发出灼热的疼痛。因为瞳术一直在运转的缘故,这次,她倒没有再像之前那样'迷失'在这个世界里,什么都记得很清楚——古怪的因陀罗、还有那群宇智波讨厌鬼们。 既然如此,不如好好'探寻'一下这个地方吧! 关于大筒木因陀罗的「过去」。 阿宵颇感兴趣地拽着一群无脸人,听他们说着有关'忍宗继承人试炼'的事。 大部分人看来,这个试炼几乎百分百会是因陀罗赢。他的对手、弟弟大筒木阿修罗,参与这个试炼,那完全就是一种'重在参与'。 “虽然阿修罗大人很好…但是,对手毕竟是因陀罗大人呢……” “可是羽衣大人在等阿修罗大人回来,事情还没有定下来吧?” …… 阿宵听了半天,总算是搞清楚了点状况,认为已经没有再听下去的必要了,她拍拍衣服站起身:“因陀罗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众人不解抬头看着她。 “阿宵,你要用敬称……” 被这些没脸的人盯着,还真有点惊悚。阿宵可没空他们掰扯,重复一遍:“因陀罗在哪?” “你找我?” 一道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阿宵转身,看见个面色冰冷的青年站在门口。眼睑冷淡地垂下,眼尾的深紫色印记倒是一如既往。 是因陀罗。 这个年龄段的他,看起来差不多二十来岁。年龄渐长、身上那股冷冰冰的气质也与日俱增,只是简单的站在门口,阿宵身边围着的这群无脸人就大气不敢出,整个房间陡然陷入一片死寂之中,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但阿宵又怎么会被他吓到?她嘴角高高扬起,热切地唤着他的名字:“因陀罗!” 笑眯眯地跑到因陀罗身边,阿宵想一把挽住他胳膊,却被他侧身躲过:“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扑了个空,阿宵有点不开心。 于是她马上指着后面那群人,毫不留情地告状起来:“他们说你当不上忍宗的继承人,要输给你弟弟了!作为议论你的代价……” 她脸上浮现出一个恶毒的笑容。 “把他们统统都杀掉吧!” ——什么? ! 后面瞬间哗啦啦跪倒下一片人影。因陀罗无动于衷,冰冷的视线压在阿宵身上。她又试图一把扑上来,因陀罗依旧是侧身躲过,抬步朝着众人走近:“她说的是真的吗?” 「咚、咚、咚」 沉稳的又有节奏的脚步声响起,因陀罗一步步走过来,跪在地上的那群人就肉眼可见地更慌张:“因、因陀罗大人!” “当然是真的!” 阿宵追上因陀罗——这个长大版本的家伙真不可爱,连让她摸一下都不肯。果真是应了那句话,人一长大就不可爱了! “我来帮你「处决」这些人吧! ” 阿宵自告奋勇地举手,急着像因陀罗表'衷心':“或者拔掉他们的舌头也可以哦,我都可以的!” “闭嘴。” 青年冷冷瞥了她一眼,嫌弃她吵闹:“我在问他们。” 跪着的一群人没一个敢说话的。有人在恶狠狠地瞪阿宵这个'叛徒',但阿宵压根没法从那张看不出五官的脸上读出什么……反正这些根本就不是活人啊。 “他们肯定不会说实话的呀!你就听我的嘛,拔掉他们的舌头、再把他们统统杀掉!让其他人知道议论你的下场——” “因陀罗大人!” 终于有人忍不住出声了,生怕因陀罗真听信了阿宵的'谗言',一个劲地磕头求饶:“我们没有说!都是她在胡编乱造!” 因陀罗垂下眉眼,冷冷地扫视着这群人。道场的石板地面是冰冷的,但因陀罗的眼神更加冰冷,扫过的每一寸都让这些人不寒而栗,直至头埋在地上、额头与石板紧紧相贴。 他视线又转回到阿宵身上:“他们说你在骗人,你怎么解释。” “解释?” 阿宵疑惑歪头:“要什么解释?你难道还不信任我吗?!” 她脸上浮现出气愤的神情,不管不顾,一把上前死死拽住因陀罗的袖子:“我和你一样的眼睛就是最好的证明呀!难道你还不信任我吗?” 阿宵仰着脸,凝视因陀罗的双眼:“你还记得我的眼睛,对吧。” 不是疑问句,她语气笃定。 因陀罗……他确实记得。 他怎么会记得这个呢?就像是刻进他灵魂的记忆,这疑问在他心中模模糊糊地一闪而过,然后消失不见,他也自然而然地忽略了这点异样感。 但是一双淌着血的八角菱形的万花筒深深印在了他脑中,挥之不去。所以他选择相信了'和他拥有一样眼睛的人'。于是转头对着跪着的这群人说:“试炼的事,不是你们该议论的。如有下次,我会把你们逐出忍宗。” “诶——” 阿宵拽着因陀罗的袖子摇晃,很不满这个处决:“就只有这样吗?” 一个奇特别样的'幻术空间',既然都到这里了,那不如好好玩玩——“你拔掉他们的舌头嘛!” 因陀罗转身就走。 “再多嘴,我会拔掉你的舌头。” 阿宵瞪大眼:“什么?你怎么这样啊!我这不是帮你说话吗?” 看着因陀罗的背影,阿宵愤愤跺脚。回头瞪了眼这群人“看什么看!因陀罗大人不和你们计较,算你们命好!”,又连忙追上前去:“等等我!” 追上他后,望着因陀罗的侧脸,阿宵想起之前见过的他弟弟、那个孩子:“是叫阿修罗来着吧?” 因陀罗淡淡瞥了她一眼:“你连这个都不记得了?” 阿宵能记得什么……鬼知道因陀罗给她安排了什么奇怪的身份,但这不妨碍她毫无违和感地融入到自己的'角色'里:“他们都说六道仙人不想让你当继承人诶……” 因陀罗停下,转头盯着阿宵。 被如此冰冷的视线盯着,阿宵笑吟吟地给他'出谋划策':“你只有阿修罗一个弟弟吧?不如我们在他回来的路上偷偷埋伏,暗杀掉……” 长刀架上阿宵的脖子。 阿宵眨眨眼:“怎么了?不听我说完吗?” “闭嘴。” 这两个字音里压抑着明显的怒意,阿宵不满撇嘴:“不愿意就不愿意,用得着这么凶吗?” 真是的、怎么老爱拿刀指着她。 阿宵一手包裹住因陀罗持刀的手,把刀从她脖颈上轻轻移开:“你就没想过输给你弟弟的后果吗?” “我不会输。” 他这样说道。站在原地,阿宵定定地凝视着远方绵延山峦的轮廓,被层淡淡的雾气笼罩着,什么都看不清。 “哼……随便你吧。”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无论你是输还是赢,都没法改变了。” 这确实应该是很久很久之前发生的事了,从六道仙人的「传说」推断,或许大概过去了千年之久?尽管阿宵觉得这什么'继承人试炼'听上去还挺好玩的。要是可以的话,她还真愿意作为一个'军师'给因陀罗出点主意。 显然,对方拒绝了她的馊主意。 “我不要管你了!” 阿宵瞪了眼因陀罗,决定暂且先不理他了。还是先去自由地探索一下这个世界吧—— 忍宗。 一个奇妙的地方。这时候并没有忍者的概念,忍宗就是个单纯的'求学'圣地。有传说中「救世主」的存在、可以分到奇妙的查克拉、还能学习到忍术…… 诶、查克拉是分出去的吗? 有点诡异啊。 她穿梭在人群之中,尽管这些人都没有脸,还很'智能'地听说了她向因陀罗告状的事情,朝她投以怨恨的眼神……哪里有眼睛啊!阿宵完全没放在心上,要是有想要了解的事,就直接把人抓起来痛打一顿,不愿意招的也全招了。 第77章 其实……把一个倒霉蛋踩在脚下,阿宵若有所思地想到,其实是因陀罗没记住过这些人的脸,所以在他的记忆中,这些人才会看上去是这么个形象吧! “你在做什么?” 冷漠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阿宵转头就看见因陀罗冷冰冰的脸……是不是生气了?她连忙举起双手:“我在帮你教训他们呢。” 把人一脚踹开,阿宵狡辩道:“我又听见他们在议论你了!这怎么可以呢——” 结果被'抓住'了。 身为忍宗的实际管理者之一,因陀罗向来对维持'律法'和'规则'有着超一般的执着,他当然不会允许有人肆意妄为…… “所以你要把我关到牢里去吗?!” 本来还想和因陀罗'比试比试',结果眼睛一直都很痛、她没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就是这样!然后狼狈地被因陀罗抓到禁闭室。 对方掀起眼皮凝视着她:“寻衅滋事、欺压忍宗同门,这是惩罚。” “你太过分了!” 可恶的大筒木因陀罗!阿宵试图再一次'刺杀'他来脱离这个世界,但是被他眼睛一瞪,瞬间头晕眼花…… 这不公平啊!她可是万花筒!怎么能被三勾玉放倒? ! 他作弊! 等阿宵再睁开眼,似乎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有人来不情不愿给她送饭,阿宵直接把人放倒,从禁闭室跑出来,听到什么'阿修罗大人回来了! '的消息,瞬间精神一震。 有趣的事来了。 随机抓了个倒霉蛋,让他带路去六道仙人的宫殿……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来这里了。 阿宵站在门口,抬头看着高高的门匾和屋檐,听到里面一片混乱。 因陀罗似乎在质问他父亲。 她站在门口听了半天,发现因陀罗居然真的'输了'——所以说,这就是不听她建议的后果嘛!要是趁着阿修罗回忍宗之前杀掉他,不就没人和他竞争了? 怀着这种'得意'的心情,阿宵悠悠然地迈进大殿,想借机狠狠嘲讽一番「失败的大筒木因陀罗」。 无视所有人,阿宵径直走到因陀罗面前。他看上去生气极了,手都在微微颤抖着。 “你很生气?” 阿宵脸上浮现出笑来,嘲讽道:“叫你不听我的!反正你弟弟又没写轮眼,杀就杀了嘛!有什么舍不得的——” 因陀罗敏锐地捕捉到阿宵话里有话:“……什么叫没有写轮眼、杀就杀了?” “哦,这个啊。其实你本来也应该不需要。”阿宵盯着他的眼睛,竟一时有些出了神:“能直接进化到永恒万花筒什么的……果然是在作弊吧!” 眼睛……万花筒…… 对啊,她有万花筒。 因陀罗拧起眉:“要怎么做、才能觉醒万花筒?” 什么?他居然会问她这个? ! 阿宵顿时来劲了,满脸笑意地牵起他的手:“那你可问对人了!” “看到你弟弟没?还有你父亲——”阿宵指着高台主座上的人影:“先去杀掉他们吧!只要能感到痛苦,相信以你的资质,随便杀掉哪一个就能做到了!” 因陀罗望着她,没说话。 阿宵看他这幅样子,就知道没戏。轻哼了声,甩开因陀罗的手,反手抽出旁边侍从背着的长刀:“你不愿意亲自动手的话,我也可以帮你。” 提着长刀,利刃在青石板上摩擦出火花,她刚往前走了两步,因陀罗就拽住她的手:“住手。” “你哪一个都杀不了。” 因陀罗尽量平静地说出这个事实,尽管抓住阿宵的那只手还在颤抖着:“停下。” 阿宵有种'不出所料'的感觉,回头对着他笑:“什么代价都不愿意付出的话,是很难开启万花筒的哦。” “所以我有点好奇呀。”她转身,踮脚凑近去瞧因陀罗的脸:“你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才开启的万花筒呢?” 彼时还没有开启万花筒的因陀罗无法理解她的话:“你说什么?” “我在说——” 阿宵脸上的笑容变得柔和起来,似乎是在可怜他似的:“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而这么一点好奇,已经让我开始觉得没意思了。” “你的一生,我大概了解了。” 所以没必要继续在他的灵魂里持续游荡穿梭了,她得快点醒来才行。 “我不想和你玩了。” 阿宵说:“你不是问过我好几遍关于'我究竟是谁'的问题吗?我想,我现在应该能回答你了。” 左眼的万花筒旋转起来,于是这个世界又开始崩塌了—— 因陀罗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一切都化为虚无。 他记忆中的所有人都消解在空气中,包括大筒木羽衣和阿修罗……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意识恍惚了一秒,接着长刀捅进他的身体里,凉意骤涌,冰冷的刀刃混着笑意灌进他的心脏里。他的身体和意识一起僵住了,抬眼,看见少女笑吟吟凑到他耳边。 “我来告诉你,我是谁。” 光记住她的名字和眼睛还不够,阿宵希望他能够更为彻底地、最好是永远,把有关她的记忆刻在灵魂里。 “我是杀死你、带给你无与伦比的痛苦,然后重组你灵魂的——” “造物主。” . x . 一切都结束了。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死去至少近千年的时光。 人死后,灵魂本该回归净土。但那里有因陀罗无论如何也无法面对的存在,于是他的灵魂拒绝了净土的召唤,消解成很多片碎片,飘荡在时间和空间的裂隙中,日复一日。 直到千年后,两股转世的查克拉、再加上一个奇妙的万花筒瞳术,终于找到了他。 ——重组了他的灵魂。 他自虚无的空间中睁开双眼,永恒万花筒繁复的花纹在瞳孔中流转。 他缓慢地念出她的名字。 “宇、智、波、宵” 第56章 想杀阿宵的人,估计得从木叶村排到砂隐村门口,有得是人想杀她。 但黑绝想杀的是宇智波泉奈。 他把月之眼计划的全部愿景都寄托在宇智波斑身上,这几乎是千年来他最接近成功的时刻。只要将其复活,让斑乖乖地执行月之眼,那一切都该结束了。 他这千年来的'苦心筹谋'。 宇智波怎么样,黑绝不关心。但死去的宇智波泉奈重返人世,若是斑复活前,这个'包袱'还没有被解决掉,万一动摇了斑的决心、那怎么办? 那是他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 只有失去一切希望和世间牵绊的人,才会孤注一掷,坚定不移地执行'无限月读'计划。 泉奈的复活是完全的意料之外。 其实以黑绝对斑的了解,弟弟的现世倒不一定会让斑选择放弃月之眼。但很遗憾,黑绝不会容许任何一丝意外出现。 所以宇智波泉奈得死。 可惜苦于自身实力,黑绝几乎没有正面作战能力。 而宇智波泉奈此人,黑绝也挺了解的——是个号称没有破绽的忍者。 他当然不能莽撞地动手。 用'木桶效应'来说,那肯定是从'短板'下手更容易些。 短板是谁?当然是那个让'意外'发生的宇智波宵了。黑绝想,反正她肯定和瞳术造物是一体的,只要能解决掉她、宇智波泉奈想必也能迎刃而解了。 在带土耳边说尽了'谗言'。黑绝几乎把能想到的、有关宇智波宵会产生的一万种危害都讲完了,带土才懒散地摆摆手:“吵死了,我会去杀掉她的。” ......这家伙! 黑绝不太能瞧得上斑挑选的这个'继任者'。做事没个正行、对月之眼也不算特别上心。这么多年了,拖拖拉拉的、一直说什么'等一个时机'。 黑绝默默翻了个白眼。 眼看着宇智波泉奈都要赶来和宇智波宵汇合了,带土还没解决掉那个小姑娘……效率如此低下、太没用了! 错过了这么好的时机,真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黑绝谨慎地想了半天,决定趁乱亲自动手。 '为了母亲大人、献上你的生命吧' 并没有什么悲悯之心这样想到,他悄无声息地附上她急于逃亡的后背,紧接着、穿透了她的胸膛。 黑绝只要下定了决心,那么什么都无法动摇了—— 尽管宇智波宵突然诡异地'被拎'到半空,试图挣脱出他的包裹,但是没有用! 只是一瞬间的事。 只需要这样一个瞬间,黑绝就可以解决掉她这么个'意外麻烦'。之后一切都会回到正轨、没有意料之外的人出现、也可以掐灭未来更多'意外'的可能性。 可意外总是无穷无尽的。 身为卯之女神辉夜姬的第三子,黑绝能很清楚地感知到'查克拉转世'的存在。只要因陀罗查克拉转世的存在站在他面前,他一眼就能认出来——她手上拎着的那个宇智波佐助,也是因陀罗查克拉的转世。 第78章 那又怎么样? 不太重要,黑绝漫不经心地想到,已经有宇智波斑来作为执行者了。有时候人太多也不是件好事,因陀罗的查克拉转世了很多次,甚至有很多在没成长起来前就死了,对黑绝来说,这真不是种特别珍稀、宝贵的存在。 看看阿修罗的查克拉转世,千手家的死光了,就跑到漩涡家去了。所以就算宇智波死光了也不打紧,指不定会跑到谁家去呢。 忍界家族千千万,面对这些'偷走母亲查克拉'的小偷,黑绝又怎么会'心疼'? 宇智波佐助死掉了也无所谓,反正因陀罗的查克拉自会寻找出路。 但是,这不代表因陀罗的查克拉能真的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啊? 黑绝是真的懵了。 活了上千年,此刻却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突然感受到两团因陀罗查克拉的存在......怎么会有两个呢?黑绝甚至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但其中一团明显是从宇智波佐助身上飘出来的,然后、然后。 他感知到两团查克拉都飘进了宇智波宵的身体里。 什么...... 什么...... ? ! 这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说宇智波宵变成了因陀罗的查克拉转世?可是不对啊...... 可是这不对劲啊! “宇智波斑!” 她突然大声地叫出这个名字,声嘶力竭。 一阵不知道那里飘来的雾气,竟奇异地笼罩了黑绝的双眼,就一瞬间,黑绝明白了其中关窍。 为什么会有两团查课拉转世的存在? 当然是因为……真的有两个转世! 雾气散去,黑绝看见了他心心念的、想挖出来复活执行月之眼的宇智波斑,但这个场合太错误了、这个时机太错误了、这个局面也太错误! 自诩忍界秘密在他面前无所遁形的黑绝,头一次吃到了'情报缺失'的亏——斑怎么会在这里呢? 他确实是给带土献过'谗言':万一宇智波宵把斑弄出来了怎么办?你看她控制宇智波泉奈的样子,万一斑在她手上就糟了! 他只是说说而已啊……他真的只是说说而已。 为什么斑真的会被她召唤出来? !而在这之前,斑到底已经出来多久了? “绝,滚开。” 对付黑绝最好的手段,是封印术。刚好宇智波斑是个几乎没有短板的全能型人才,一掌拍在她心口,黑绝哪怕再不愿意,也只能被迫从宇智波宵的背上'脱落'下。 被包裹在须佐中,黑绝惊惧又苦涩无比地抬起头,看到宇智波斑、还有失去意识掉下去的佐助,竟一时比受了重伤的宇智波宵还要感到头晕目眩。 因陀罗的查克拉,消失了? 发生了他无法理解的事。 在黑绝的感知中,两团因陀罗的查克拉在飘进宇智波宵的身体里后,他就再也无法感知到其存在了。 他要收回之前的话——因陀罗的查克拉,是很宝贵的存在,他还指望着靠这个来启动月之眼呢。 怎么......就没了呢。 对面宇智波宵还在催促着斑:“快掉杀掉他!” 黑绝还沉浸在这巨大的变故之中,只得呆呆地呼唤着'斑大人——' 一定是假的。 杀了宇智波宵,就能恢复原样了......快点让因陀罗的查克拉回来啊! 斑似乎没有被她控制的迹象,那就好!黑绝心中燃起希望。 斑,你的决心在哪里?你忘记了无限月读计划吗?不要被这个小姑娘所控制啊!快点杀掉她——急于把这个想法传达给斑的黑绝,马上就发现就连斑也无法做到了。 宇智波斑莫名失去了查克拉。 只因为她的不满、就在她的一念之间,深蓝的须佐瞬间溃散在空中,于是黑绝毫无防备重重砸在地上。 没有'痛觉'这种会拖后腿的感官存在、他的出生就代表象征着必须要达成的使命。但他还是在一瞬间摔得七荤八素、分不清东南西北。 然后他听见宇智波斑问他。 “绝,你为什么要杀她?” x 带土想杀宇智波宵,斑其实能理解。 这小子估摸着是不会按照原计划'复活'他了。又因着他留在带土心脏上的禁锢符咒,想必带土还会想方设法地阻止他复活。 那作为'可能会复活他'的宇智波宵,被带土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想杀掉她,也不是件奇怪的事。 刚好,斑对带土的'反叛'和'低效率'也很不满。 说来也是件奇怪的事。 宇智波带土和宇智波宵,这两个几乎算得上是互不相识的家伙,将关系七拐八拐的连接一下,居然会发现他俩能算得上'师出同门',虽然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就是了。 两个毫无'尊师重道'美德的小孩。 就算斑从没把阿宵和带土当做正儿八经的'弟子'来培养,但在教学方面,他也是很认真的啊! 在有限的时间里,他也是认真地'教导'过他们的。 既然如此,勉强能算得上他弟子的两人,也理应站在同一水平线上对决——阿宵年纪还小,但带土可不小了,而且二打一......那就让让她吧。 所以他想了想,不嫌事大地把神威的弱点告知给阿宵,手动把两个人拖到'同一水平线'。 现在「公平」了。 这之后,谁能赢、谁会死,对斑来说都无所谓了。 但是作为他意志的化身——绝。 想杀她,不行。 就算是此刻,斑真的活过来了。肉/体久违地重回巅峰时期,并且没感受到任何被她'控制'的迹象,他也没有想杀她。 抱着奄奄一息的阿宵,他看到赶来的泉奈,久别重逢,兄弟二人并未在这个时候选择'叙旧'。 斑的视线移到脚下的黑色流体身上。 绝,你怎么会想杀她呢? 宇智波宵的瞳术效果究竟如何,就连此刻被'创造'出来的斑,都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复——到底会不会受她控制?她的死亡会'牵连'瞳术造物吗? 很可能会。 忍者是生性多疑的生物,斑也是。只要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那就不能忽视其后果。 杀掉她的话,好不容易因此活过来的泉奈,很可能会再次死去。 斑当然惋惜泉奈的离世,也曾一度无法接受。但他已经认定这个世界是错误的、宛如地狱般的现世,即使有复活他人的手段,斑也不想这么做。 但是泉奈已经活过来了,他难不成还会主动剥夺泉奈这来之不易的二次生命吗?斑当然不会这么做—— 所以这就和带土对阿宵动手,完全是两码事了。 '作为我「意志的化身」,绝,你怎么会做出如此违反我意志的事呢? ' 黑绝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 一团烂泥般的生物,潜藏在那黑色之下的肯定是泥水吧!在一旁泉奈探寻的眼光下,黑绝颤颤巍巍地涌动着、艰难重新组合好被摔烂的躯体。 “斑大人,我这都是……” 黑绝有很多想要解释。 斑突如其来的怀疑确实让黑绝一瞬间乱了阵脚,但他生性狡诈,斑又深信不疑他是自己轮回眼的产物,所以没关系的,只要给他两句话的时间,这些都可以被他糊弄过去! 所以这些都不要紧啊,关键是因陀罗的查克拉没了!斑,你快点意识到你怀里抱着的那个宇智波宵到底有多危险,她居然—— 他没能说出口。 在黑绝绞尽脑汁地想要辩解的这个瞬间,宇智波泉奈面无表情地结印,一掌拍在他还结成型的黑泥身体上。 咦? 晚了一秒才意识到发生什么的黑绝,那张看不出具体五官的脸瞬间浮现出惊恐的神色。他无声地尖叫起来,惊慌、惶急,四周的地面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色印记,一滩烂泥的身躯被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冷眼看着黑绝的挣扎。泉奈并未放在心上,转头看向斑怀里昏迷的阿宵,叹了口气。 “斑哥,这真是你「意志的化身」吗? ” 他怎么就不相信呢?无法对着一滩烂泥相信这是斑的意志。就像半小时前,对着神社的棺材里那个苍老的躯体,他也没法相信那是他哥。 无论是哪一个,泉奈都觉得难以接受。 不等斑开口解释,他就朝斑伸出手,抓住阿宵垂下的手腕。 “给我抱着吧。” 泉奈说:“等她醒了,肯定要生我的气。” 他眉眼弯起:“都怪我路上有点事耽搁了。斑哥,为了帮我'赔罪',就只能委屈一下你这个「意志的化身」了。 ” 黑绝流出无形的冷汗。 “刚才就因为斑哥你没第一时间动手,她就特别生气呢,居然还把你的查克拉都吸走了......真是个爱生气的小姑娘啊。” “所以,还是别让她生气了。” 青年淡淡敛眸,月光凝结睫羽上,在眼下投出极淡的影,轻得几乎要被风衔走。眉骨被镀上冷润的弧光,他视线落在阿宵昏迷不醒的脸上。 第79章 “反正她肯定是要杀掉这个东西的,那与其让她闹一遍,不如给我当做'赔罪礼'吧。” “你不会舍不得吧,斑哥?” 第57章 黑绝一语成谶。 他没想过当初和带土说的'威胁论'竟然成真了。 更没想过,宇智波泉奈居然能对着斑说出'把它给我处置吧,斑哥' 就差明摆着说「我和它,你选谁」了——真是不巧啊! 斑和泉奈二人目前算得上瞳术造物。而黑绝,正好也是个'瞳术造物'。 ……斑确实对'绝'是他轮回眼的造物这点深信不疑,留下绝这个'意识化身',也仅仅是因为不信任宇智波带土而已。但现在他本人已经回来了啊,那黑绝对他来说就已经没用了。 一个瞳术造物,要多少有多少。 面对弟弟说'把它交给我',斑甚至没多少犹豫。 只是有点不自然地别开眼,眼眸垂下,默认了泉奈的提议:“等会儿处理他就是了。” ——违背了他意志的'意志化身',没有再继续存在的必要。 但是不能把绝交到泉奈手上……月之眼的事,斑还没想好怎么和泉奈说。 黑绝顿时心下一片绝望。 这算什么?居然栽到这种地方?就因为他想杀掉一个无足轻重的宇智波?月之眼怎么办?他还什么都没做啊! 他不能倒在这里! “斑大人!”黑绝期期艾艾地开口,企图让斑回心转意,「我」可是你「意志的化身」啊!怎么就这样放弃我! “我可是您……” 话没说完,他心心念的斑大人就单手结了个印,无形的封印堵住黑绝黑漆漆的嘴,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他真的,被放弃了。 甚至没有容他解释的余地,黑绝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他怎么会想到去亲自动手杀宇智波宵呢? 这下好了,全完了。 斑深吸一口气,没把阿宵交到泉奈手上。 单手稳稳揽着她的腰身,少女的脸埋在他肩膀上,眼睛似乎一直在流血,温热的液体渗透麻布织物,从他肩头淌至背部。 不会瞎了吧...... '跟着'宇智波宵快两年,斑知道她平常还是挺爱惜自己的眼睛的。这万一要是瞎了,醒来后估计恨不得当场掐死他和泉奈吧…… 他漫不经心地想到,对着泉奈摇头:“她在吸收我的查克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感觉正在流向她的眼睛,可能会对她有点用,我抱着就好。” “这样吗?” 泉奈歪头,表示理解:“那就好。幸亏斑哥你出来了,不然这晚来一步的后果,我还真的承担不起呢。” 青年轻柔地放下阿宵垂着的手腕,看着从她指尖滴下的血迹,甚至还想掏出块手帕擦拭一下。 可惜了,出门太匆忙,没带。 自家弟弟在想什么、盘算什么,斑看一眼就知道了。隔这么多年,他还真有些怀念。 但总有不识趣的小鬼来'打扰'。 “居然真的是你......老头子。” 藏在橙色漩涡面具后的带土抿紧唇,视线扫过地上被封印、限制住行动的黑绝,带土无动于衷。 真没想到有天老头子和自己'意志的化身'还能翻脸,真好笑.....那当初把黑绝留下来'监督'他的意义是? 带土和黑绝自然没什么情谊可言,阴冷的视线移到对面三人身上。 泉奈面上闪过一丝不虞。 他真的很不喜欢'老头子'这个称呼。 直至死前的最后一刻,斑在泉奈的心中的印象也没这个词沾上一点边过。这个面具男,三番五次挑衅激怒他倒是其次,但对'前辈'这么不尊重,真的该好好教训一番。 泉奈冷着脸抽出胁差:“你们两个小辈,也可以把命留下来了。” 这话是对着带土和鼬说的。 既然说了是'赔罪',那肯定是把所有罪魁祸首都一并送到她面前更好。 斑哥没了查克拉也不要紧,他一个人照样能上。 落在后方的鼬,视线在宇智波斑、昏迷的阿宵和佐助身上来回扫视,敏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但是,这是宇智波斑。 鼬从未亲眼见过宇智波斑,但这位鼎鼎有名宇智波的脸,只要途径终结谷的人,就该有印象。 比雕塑上的看上去还要年轻些。 他是不是选错了? 鼬心中不免冒出一丝后悔,如果稳妥些,选择杀了阿宵,那就不会见到眼前这位传说中的忍者……是他太贪心了吗?想要走一条完美的'捷径',但现在事态好像更糟糕了。 怎么会是宇智波斑呢? ——这个念头,同时闪过在他和带土心头。 两人面色凝重。 但现在宇智波斑的查克拉似乎在源源不断朝着他怀里抱着的人流去.......没有查克拉的斑? 带土心一横,立马和刚才还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鼬选择'握手言和'。面对宇智波泉奈的宣战,转头和鼬说:“我来拖住他,你去解决宇智波斑。” 没有查克拉的宇智波斑,你能不能打? 苦于种在心脏上的禁锢符咒,带土没法直接向斑下手。不然他现在就能抓住抓住这个'天赐良机',把刚复活的宇智波斑一脚踹回净土去——死去的家伙少来人间碍事。既然已经把月之眼事业交付给他,那就别再留恋了! 鼬面色滞住了一瞬。 应该能打,但他不想打。 这和他的目的就不搭边啊——打赢了又怎么样?他自始自终想要做的,就是用别天神改写阿宵的意志,但如今宇智波斑突然出现......仔细想想,也算不上完全是件坏事。 起码他摸清楚了阿宵的'召唤规律',一是宇智波、二是万花筒?这两点应该是硬性条件。 而且她在月读空间自曝'是宇智波斑告诉我的! ',并不是在骗他,她说的是真的。 在召唤出宇智波斑肉身前,她应该有其他不为人知的渠道、能和被召唤者沟通。 还是'实时'沟通。 想到阿宵之前突然曝出'虚化五分钟'的弱点,其实她自己看上去也有点惊讶。做不得假……那就证明,宇智波斑是中途突然告诉她的。 带土显然也摸透了她这个'消息来源'。心中火气更盛,对着鼬重复一遍:“你行不行?” “可以。”鼬点头。 不管行不行、想不想,现在也由不得他多想了。糟糕的局势摆在面前,最好趁着现在宇智波斑没有查克拉,错过了这时候,之后再想下手就更难了。 鼬话音刚落下,正欲动手,斑空着的一只手按住蠢蠢欲动的泉奈:“行了,都住手。” 那张对所有忍者来说,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上闪过一丝不悦,冷冰冰的视线掠过鼬,放在他身旁的面具男身上:“带土,不得无礼。” 「带土」? 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但就单这几个音节,还不足矣让鼬想起来……除非,再加上[宇智波]。 ——「宇智波带土」 这下鼬才能完全想起这个名字,应该被刻在慰灵碑上,小小年纪就死在三战里。本身是个籍籍无名的家伙,死前死后都没有在族内掀起什么风浪,但唯独发生了件令阿宵耿耿于怀的事...... 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得知鼬要进暗部的前夕,阿宵一反常态的单独找上他,鬼鬼祟祟地拉着他说什么:'暗部队长是那个旗木卡卡西吧?你要是有和他单独出任务的机会,记得把他的眼睛给拿回来! ' 鼬...当然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但他好歹听了很多遍。是了,那个以写轮眼闻名的'拷贝忍者'、旗木卡卡西,他的眼睛......就是属于[宇智波带土]的。 正因为曾被人反反复复在耳边提起过此事,鼬如今才能瞬间反应过来,他猛然转头看向面具男。 然后突然意识到,这个面具男,真的只有一只写轮眼。 有些时间,真相竟能显得如此滑稽且简单。鼬对于面具男的身份有过很多猜测,但独独没想过居然会是这样…… 身份被戳穿、'正主'就在眼前,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带土单手覆在面具上,咔哒一声,他摘下这张盖在脸上太久太久的面具。近乎要成为他的另一张脸,融进面具下残破褶皱的皮肤里,月光照耀在他真实的容颜上,他其实自己都快忘了那到底是什么样子了,不想去看、也不敢去看,久而久之,连「宇智波带土」这个名字都快忘记了。 宇智波鼬倒是记得很清楚嘛! 将鼬的反应尽收眼底,带土冷笑一声,把面具随意摔在龟裂的地面上,对着斑说:“少在我面前摆架子。所以你现在又是什么打算?打算放弃了不成?” 这两人打什么哑谜? 鼬一面拼命回想「宇智波带土」的生卒年月,一面又发现这怎么能和宇智波斑的死亡时间对应上呢? 第80章 但泉奈倒验证了心中所想。 他睨眼看了下自家哥哥,心中暗自吸气,神色自若地利落收刀。 斑不想和带土多言。 他是真的没做好和泉奈摊牌的打算......怎么说呢,以斑对泉奈的了解,他断定泉奈绝对不会赞成'月之眼'计划的。 现在也不是说起这计划的好时候。 搂着阿宵腰身的手收紧了些,斑和带土对视上,直接下达逐客令:“我现在没心情和你说,你走吧。” 什么…… ——这个、该死的臭老头! 带土简直要气死了。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把他宇智波带土当什么了? ! 他不想管那么多了,再次转头厉声质问愣神的鼬:“知道我的身份了?怎么?你还打不打!” 鼬进退两难。 打不打?这可真是个颇具哲学性的好问题,宇智波带土怎么一定要拉上他、想让他去打宇智波斑? ……除非,他有把柄在宇智波斑手上。 月光从树冠的缝隙里往下淌,柔白的素纱般笼罩在几人身上。 夜风掠过枝桠,沙沙作响,一时间诡异的寂静蔓延在鼬的呼吸声中。无数个设想在他心中涌现、再推翻—— 宇智波带土和宇智波斑怎么会认识、还这么熟悉呢?他们背后到底隐瞒了什么? 鼬觉得自己所掌握的情报还是太少,在场的每一个人似乎都说的是谎言、谎言的背后还是谎言。 他明明已经离真相很近很近了,但还是有种巨大茫然感笼罩了他,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对面昏迷的少女身上。 她脑袋无力垂在宇智波斑的肩膀上,鼬只能看见她的后脑勺。素白的月光在她发顶上打出个光圈,发尾上凝结着干涸的血渍。主人不停歇地打了很久,于是头发也乱糟糟的。 有风穿过她的发间,漆黑的发丝微微晃动。 她也动了。 x 从没感受过如此充沛的查克拉。 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似的。如果有这种'续航'能力,阿宵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打个三天三夜,再也不用扣扣搜搜地省着用查克拉了,放忍术和放烟花没什么两样,规模和效果还能更大、更漂亮。 就像是在泡温泉一样,炽热但并不滚烫的水汽袅袅升起,完全地包裹住了她。渗透衣物的遮挡、穿过皮肤层的阻隔,温热的'水流'潺潺流经她全身的经络,缓慢地升腾、上涌,输送到左眼里—— “宇、智、波、宵。” 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音节咬得生硬,声音低沉。 这声音有点耳熟啊?是谁? 紧接着,她又听见其他人的声音。 「宇智波带土」 迷迷糊糊捕捉到这个名字,阿宵心想这是谁啊? 宇智波……带土…… 是不是那个把眼睛'送'出去的宇智波带土? 思绪沉甸甸的,使不上一点劲,阿宵不明白怎么就莫名听见这个名字了——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有人把眼睛拿回来了?对哦、她之前有拜托过讨厌的鼬,是不是他拿回来了? ……不对吧,这不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吗。 她心心念念的眼睛没有下文,而在这之后,发生了很多很多事……她都快忘记这事了。 那怎么会听见这个名字呢? 她想着眼睛、眼睛。 然后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拨开蒸汽、从'温泉'中睁开双眼。 她醒了。 抬头,正好和两双永恒万花筒写轮眼对视上。 第58章 在场所有人目光都不自觉落在阿宵身上。 她近乎茫然地抬头,正好和垂眸看着她的斑对视上。 然后视线再微微往向右移些,会发现在斑身后,还有个面色冷冽的男人双手抱臂。棕栗色的长卷发束在身后,唇角绷直,也正睨着眼看她。 两双、永恒万花筒写轮眼。 什么呀......平日里怎么想方设法都见不到的眼睛,现在突然就来这么多了? 简直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给砸晕了,阿宵又忘记自己身处何方、在干什么、想什么了……那些都不重要吧。 这可是两双永恒万花筒啊! 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该把注意力放在谁身上了。被这巨大的幸福感包裹着,脑子都晕乎乎的,可能是'温泉'泡久了,在这热流中,她的意识也被热气蒸腾地呼呼冒着烟,双颊染上红晕,视线里只剩下漂亮的眼睛了—— 离得更近的这双、也更加真切。她不自觉地想凑得更近些看。左手抚上其主人脸颊,拇指按压在眼角。 三枚首尾相连的勾玉,又有柱状图案从勾玉边缘往外延伸。锐利、且象征着强大与神秘的繁复花纹,交汇中心镂空的圆形黑洞似乎把她整个人都要吸进去了。 明明全身都没什么力气了,但她还是挺直身子、仰着脸,向这双眼睛靠近、再近一点…… 直到被人捏着下颌,强行转移了视线。 青年笑得勉强:“阿宵,你也别看入迷了啊。”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这么多人看着呢……虽然都是宇智波,但和'自家人'也搭不上边啊,成何体统。 斑哥也真是的,怎么就任由她这么看着。再看、泉奈觉得她都要一口亲上去了! 对面的带土和鼬脸色更是古怪。 谁会离万花筒写轮眼这么近啊?哪怕都是宇智波,正常反应不也都是小心对方的瞳术吗?更何况对方是宇智波斑诶! 好......恶心啊。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带土率先嘲笑出声:“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凑这么近,恶不恶心啊!” 看见宇智波泉奈的脸,阿宵这才回神来。 终于想起自己在哪儿、之前在干什么了……又听见一个相对来说有点陌生的男声,好像在说她...视线转过去,发现是那个面具男——现在摘下了面具。 两边的脸竟截然不同。左边脸还能称得上一声硬朗、但右边脸就如同一张褶皱的纸张,一道道颇为可怖的皱痕以鼻影为分界线,一直延展到耳廓前。 “宇智波......带土?” 终于和之前听见的那个名字对上号了,阿宵有些茫然地眨眼。对方冷笑一声:“怎么?你也认识我?” 也是出了奇了,说好的籍籍无名之辈呢?怎么老头子一报上他的名字,所有人都认识他了?宇智波鼬是、宇智波宵也是。 一个两个的,都烦死了! 特别是这个'恶心'的小姑娘,是怎么能做到离那个老头子这么近的。光是看着她的背影,就能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渴望'之意。 都有点让人毛骨悚然了。 “我...当然认识你。” 胸口被穿透的伤势似乎已经不再流血了,应该是宇智波斑此前一掌拍在她心口的那个封印有止血功效。但阿宵每说一句话还是感觉心口在漏风,有冷风穿透她的身体,她下意识往斑怀里缩得更深些:“你一直都活着吗?” 视线落在对方紧闭左眼上,阿宵吸了吸鼻子,一时间被庞大的信息量砸得都找不着重点了:“那旗木卡卡西的写轮眼是谁的?” 无法理解把眼睛放在外族人身体里的行为,这对她来说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升起还要不可思议。 她一直都以为是木叶胡诌的,什么临死前把眼睛托付给同伴......鬼知道是不是用了什么阴招暗算得来的!就是欺负死人不会说话—— 好了,这下'死人'站在她面前了。 仔细想想,现场除了她、佐助和鼬以外,居然全部都能算得上是'死人'。 真是......让人觉得阴气森森啊。 靠在'死人之一'的斑的肩头,她认真地望着对面的带土,等着他的答案。 带土根本懒得回复她。 但又觉得她靠在宇智波斑这老头子的怀里和他说话,这场面实在诡异又恶心,想了想,还是冷笑一声:“和你没关系吧,不过是我不要的一只眼睛而已。” 眼睛...怎么能说'不要'了呢? 阿宵眉头拧起。真是没法理解——算了,这也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 视线陡然转到地面被封印的黑泥上,她呼吸顿时沉重起来。 就是这个东西,据说是[宇智波斑意志的化身]。这种诡异的存在、不似人类的异种生物,差点杀死了她。 “把它...杀掉。” 一手拽上斑的长炸毛,发质粗硬、硌在她掌心,阿宵很用力扯了下,语气气愤:“快点!你杀不杀?!” 不愿意她就自己上了! 视线移到神色冷冽的因陀罗身上,一股完全能称得上'幸福'的情绪迅速填充在心脏里,不断膨胀、变大、直至破裂,顺着血液流经全身——多么好的一件事! 失去了宇智波斑又怎么样?不要紧......反正她又有其他的永恒万花筒了! 月光穿过他半透明的身体,名为大筒木因陀罗的男人还背着长刀——是了,她曾用这柄刀捅进他的身体里过。甚至抵达过他的灵魂深处,把迷失在时间和空间之外的灵魂碎片又重组起来,才有了现在能站在她眼前的这个奇迹……六道仙人的长子、神之后裔。 第81章 男人垂眼,眼中圈圈绕绕的永恒万花筒图案和她对视上。 只是被这么看着,就觉得晕乎乎的。阿宵拽着斑头发的力道也不由得更大了。 头皮上的刺痛感可以忽略不计,斑深吸一口气,把对泉奈的说辞又和她重复一遍。 “等下会解决的。” 但眼下缺少了轮回眼,面对这种真正的'瞳术造物',斑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解决。 普通的刀剑和遁术都没法对其造成伤害。要想真正的让其'消失',究竟该怎么做?从前有轮回眼的时候,他也没想过这事啊。 所以现在面对泉奈和阿宵一致的'请求',斑还真一时间有些犯难。 得到他的承诺,阿宵放下心来。 但此前他的犹豫又让她实在不满——不过,感受到斑朝她输送过来源源不断的查克拉,一股脑都上涌到眼睛里,感觉实在不错,阿宵这才消气了些。 似乎皮肤相触的地方,查克拉的输送量会更多、更稳定些。阿宵想了想,脑袋又往上顶了顶,近乎半边脸都贴在他脖颈上。 看得对面带土更觉恶心了。 他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带着鄙视的眼神望向宇智波斑:“老头子,你到底要搞什么?” 月之眼计划呢?无限月读呢?别告诉他都宣告破产了!怎么?自己和弟弟复活了,现在都对一个小姑娘言听计从起来,其他的什么都不管了是吧! 斑脸色不太好:“带土,你非要我赶你走吗。” 同样的话,斑不想重复第二遍。 这不是个'共商大计'的好时候。换种更狠心的说法,反正现在他已经活过来了,不靠黑绝、不靠带土......既然前者他都准备放弃了,那后者当然也可以! 脆弱的、必须要保护的人体弱点,他的脖颈,正被人紧紧贴着,没有规律的热气呼呼扑在皮肤上。但或许是当幽灵和地底游魂太久了,他都快忘了和正常人接触是什么感受,一时间也没觉得什么不对。 泉奈也神色自若地牵起她的手。掌心浮现着微弱的绿色光芒,阿宵有些惊讶地望过去:“你怎么还会这个?” 青年莞尔:“只学了些简单的。” 送上门的治疗那自然再好不过。但阿宵也没忘记、让她这么狼狈的'根本原因'是谁。 全因为这个迟到的家伙!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现在不是找他算账的好时候,但此仇她必不可能放下—— 你给我等着! 泉奈脸上的笑容凝住。 睫羽颤颤,眼帘低垂,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只动了动嘴唇、没发出声音,'抱歉'。 他无声说道。 阿宵也学着他的样子,对他做口型,'留着之后解释吧! ' 在泉奈和阿宵两人眼神交流期间,斑单手结了个印。 带土的面色一瞬间扭曲了,身体不自觉抽搐了下。心脏猛然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给捏碎了,缩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全身的肌肉也都跟着绷紧——可恶的老头子! 带土的反应自然没瞒过鼬。 看着宇智波斑结印的手势,他印证了心中所想……宇智波带土果真有把柄在宇智波斑手上,才会一个劲催促他去对付斑。 「老头子」、从这个称呼判断,鼬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宇智波斑没死在终结谷之战。 不仅如此,还一直活到了宇智波带土'死'在三战的时候。 刹那间,整颗心脏都沉甸甸的。他又不自觉地望向阿宵,正好和她对视上。 月光淅淅沥沥,雨点般隔绝了他的视线,甚至都有些晃眼了。鼬的呼吸声平稳、绵长,和柔白月光融合在一起,无声无息。 “月读。” 他有些,想要验证的事。 x 顿时一阵天旋地转。 这回,他倒是没再塑造那个诡异的场景了……起码她没被木桩子绑起来。 所以睁开眼的第一件事,那自然是是一拳朝着他的脸打过去。 鼬歪头躲过,轻而易举包裹住她的拳头。这里毕竟是他的幻术空间,这点主导权他还是有的。 “又找我干什么?” 阿宵冷笑。其实她也是主动选择进幻术空间的,但这不妨碍她讽刺一顿鼬:“同样的幻术都对我用过一次了,还想故技重施吗?没用的,我告诉你……” “是两次。” 鼬眨眨眼,纠正她的错误说法:“这是第三次。” 觉得这样确实没法好好和她说话,于是一个眨眼间,她又被绑在木桩上:“你烦不烦啊?!” 估算着这次月读的时间不会太久。对于同为顶尖的幻术高手来说,月读的时间流速并不会是完整的'三天',更别说她身边还有宇智波泉奈和宇智波斑……三分钟。 他可能只有三分钟的时间。 “我想问你些事。” 鼬凝视着她的脸。 在她冷笑说'你觉得我会回答你吗! ',鼬仍神色平静地问道:“你能找回止水吗?” 她脸上的愤恨和嘲讽都在瞬间冻住了。 “谁知道……反正我也不关心他了!” 呼吸变乱了。 捧起阿宵的脸,鼬认真地又问了一遍:“可以找回他吗?” “找回他又能怎么样?” 阿宵嗤笑:“没什么用!你难道还抱着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吗?把他的眼睛给我……” 鼬大概知道答案了。 他神色平静,打断她永远也说不尽的这些恨意:“阿宵,你到底、能不能控制宇智波斑?” 两人对视,空气中一时间静的可怕……不,这里本就是幻术空间。 没有真实生命的存在,本来也只有他们两个'活物'的存在。 “能啊。” 盯着鼬的眼睛,她非常干脆果决地点头:“我马上就叫他杀了你!” 天与地交织蔓延的血色开始扭曲起来,幻术空间要崩溃了。 阿宵对着他笑:“我也有点事要问你。” “你和宇智波带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x 等阿宵再睁开眼,就看见宇智波泉奈的脸凑得很近:“没事吧?” “怎么又中了他的幻术?” 他还维持着结印的手势,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 阿宵一把扯住他衣袖,望向对面眼睛淌血的鼬:“好了……别废话了!你快点去把他杀掉!” 第59章 “你和宇智波带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被问到这个问题,鼬愣住了两秒。 想了想,他还是如实说道:“在止水死后不久。我那时......不知道他是宇智波带土。” 这是没办法的事。 他只知道对方有万花筒、也猜到了九尾之乱的'凶手'是他,但那时再说出来也没什么用了——抓到真凶、洗清宇智波的'冤屈',难道一切就会好起来吗? 别开玩笑了。或许双方都在借由这个筏子来发泄心中的不满,那说什么都没有用。所以他甚至没有把'斑'的存在告知过火影。没有足够的力量,于是就连一个身份不明的'敌人',也能悲哀地成为他执行计划的底牌。 鼬不想做个被推着往前走的人,尽管知道'灭族计划'糟糕透顶了,但至少他能留下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对他而言,就足够了。 只是。 他敛眸,长久地注视着她的面容。 只是他又贪心了。离开木叶的一年多里,他想了很多,预期内的战争没有爆发、暗流涌动的和平假象也仍旧维持着。如果能保持现状,自然再好不过。 但真正的宇智波斑出现了。 真是件不可思议又荒谬的事啊......于是一切又变了。 “那你们两个怎么勾结上的?” 阿宵盯着他,怀疑地眯起眼:“你都不知道他是谁,就和他一起来杀我了吗?!” 这太过分了! 算了.......就算没这点,也不能说明什么。 不等鼬回答什么,她深吸一口气,定定地望着他:“所以你现在还要和他联手吗?我看你们两个.......”她脸上浮现出饱含恶意的笑容:“也很想杀掉对方嘛。” 简直比她和宇智波泉奈的关系还要没谱! 就这、还好意思来组队杀她! “应该不会了。”鼬轻轻摇头。 两人都想从对方嘴里知道些什么,但重点却完全不一样,她仍旧在为上次的事耿耿于怀。 捧着她的脸,在逐渐扭曲的空间里,鼬低下头,类似风魔手里剑的风车图案在眼中流转:“你要小心宇智波斑。” 那个男人必定和宇智波带土在谋划着什么......会是什么呢?从建村时期一直绵延到现在的事,跨越这么多年,想必会给木叶、甚至于是整个忍界,都带来巨大的灾难吧。 而揭露了这个'矛盾'的阿宵,她显然还没意识到背后到底是什么——或许只是单纯的不在意。 如果她真的能控制宇智波斑,那再好不过了;但如果她不能....... 第82章 阿宵对着他冷笑。 这话还用得着他来说? “你还是多操心下自己吧!等会我就让他们两个杀了你!” 随着幻术空间的溃散,鼬的面容也消失在她眼前,取而代之的是宇智波泉奈的脸。青年俊秀的眉轻蹙起,看上去好像有多担心她一样。 阿宵一把扯住他,指着对面的鼬:“你快点去把他杀掉!” 泉奈无奈点头。 “是、是。” 但光是这样,阿宵还不满足……又猛地抬头望向斑。躺在他肩膀上,她只能看见他半张脸,月光凝聚勾勒在他鼻峰上:“你在和他说什么?不要废话了!快点杀掉宇智波带土!” 他怎么会认识认识宇智波带土呢?阿宵对此也是一头雾水,但这不妨碍她胡乱下达'指令'。 “快点杀了他!” 斑当然不可能做她的提线木偶。 他没好气地垂下眼和她对视上:“你很吵啊。” 一醒来就开始说这说那,又是指挥他、又是对着泉奈颐指气使的,简直吵得他头疼,还不如刚才昏迷过去的时候呢。不会说话的时候,看上去都顺眼不少。 结果没安静多久,又开始了。 想直接打晕她,但旁边的泉奈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对他投来一个不赞成的眼神。于是斑换了种方法,隔着黑色皮质手套,单指按住她的嘴:“给我安静点。” 得先把带土那小子'赶走'。 斑冷淡地抬眼望向带土,任由阿宵气愤地在他怀里扑腾,脸都涨红了,又去伸手去拽他的头发.......怎么就这么爱扯人头发,什么臭毛病! 心中不免起了点火气,斑用堵在她嘴上那只手的剩余四指结印。 真是个没眼色的小子,斑不想再说第三遍。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情面可言了。 钻心的疼痛感瞬间占据全身,蚁虫般啃食着带土的神经系统,让他完全滞在原地、动弹不得。 种在心脏上那个该死的符咒果真恶心!带土艰难地眯起眼,看向宇智波斑的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了。 月光晕染了那臭老头年轻的身形——凭什么啊!凭什么他能什么代价都不付出、这么轻松容易的就复活了。还是用这样一副年轻的躯体、和他的弟弟一起。 这也......带土的目光逐渐下移,停留在宇智波宵身上。 这也太令人生气了。 都是因为她——他那张被巨石所碾压、褶皱起来的半张脸更加扭曲了。一想到自己心脏上这个无法被忽视的'弱点'存在,就不可避免地泛上一股恨意。 '弱点'? 那现在的宇智波斑又何尝没有! 他似乎找到了个好办法...... 在带土沉浸于自己'弱点'论中时,泉奈也没忘记自己的'承诺',迅速抽出胁差,惊雷一剑袭向鼬。 剑光斩断了漫漫长夜,阵阵鸦羽雨点般纷纷扬落下。 “虽然我不是很想动手……”青年笑意不减,剑招凌厉:“但'赔罪'还是得有点诚心呢,你说是吧?” 或许还得连带着他哥的份一起。 鼬没接话。 说到'赔罪'这事,以他对阿宵的了解,估计对方就算真杀了他,应该也没什么效果。 在她眼里,这肯定就是件'天经地义'的事。 速度太快,剑尖几乎是擦着他的眼球闪过。凛冽的白光晃的几乎让人睁不开眼,鼬连着后退数步和对方拉开距离。 这位来自近百年前战国时期的刀光,确实有种势不可挡的气势,带着今天非得留下他们当中任何一个的这种'信念',反手将胁差捅进宇智波带土的身体里。 什么「百年阴谋」、什么「月之眼」。 斑哥看上去不想让他知道,才会一个劲地催促这小子离开。可实际上他已经知道了......如果实在不想让他知道的话,那他就当做不知道吧。 但这小子确实碍眼,他可没有要留下对方性命的想法哦? 滞在原地的带土当即被捅穿了右肩。在冰冷的刀刃近乎刺进一半的深度时,兴许是那边斑的咒印力度骤然减弱了些,虚化再次启动,他的刀顿时陷进一团虚无空气里......泉奈叹了口气,抬眸望向斑。 他哥对他摇头。 于是泉奈谁也没留下——宇智波鼬跑了、另一个也终于'识趣'地选择离开。撕裂空间,在身体虚化的状态下,带土最后的眼神落在斑怀里那个少女身上。 ——「弱点」。 鬼知道他在想什么,但阿宵急得眼泪都要飚出来了,眼看着'敌人'双双溜走,再次抓到不知是何年何月......该死的宇智波斑、没用的宇智波泉奈! '因陀罗、因陀罗! ' 她在心底大声呼唤这个名字,希望对方能'给'她一点力量......永恒万花筒总有办法的吧! [喊我也没用] 似乎是听见了她的呼唤,一道男声竟直接从她脑中响起。阿宵吓了一大跳,全身都僵住了。 斑察觉到异样,低头看她:“又怎么了?” 他的手终于肯屈尊纡贵地从她嘴上挪开。得了空闲,阿宵还没从刚才的异样里回过神来,身体就下意识地动了,直接一手扯他头发、一拳试图轰向他的脸:“你居然敢这样对我!” 不顾还被斑抱着,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直接和他扭打起来。斑的脸色又沉了下去,歪头躲过。 就算查克拉在源源不断地涌向她,但他的力气仍大得惊人,把缠在他头发上的手扯下来,还连带着揪掉了几根头发,飘飘摇地缓缓落在地上,斑只觉太阳xue突突直跳。 “你能不能安分点?” 阿宵一下试图挖他眼睛、一下又试图打他的脸,完全被两个跑掉的家伙给气昏了头:“不能!” “你和宇智波带土什么关系?为什么不杀他!” 她都看出来了!斑绝对有方法能控制宇智波带土,结果他最后又撤下术印,搞得宇智波泉奈也没能顺利'送走'对方。 斑偏头躲过攻击,不胜其扰:“我又没答应过你。” 向她承诺的是泉奈,他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向她保证过。又何谈「为什么不杀」——为什么不杀带土,当然是留着还有用。 无功而返的泉奈听了这话,面上不由得带了点苦。这招'祸水东引'效果绝佳,作为'向她承诺过'的人,阿宵立马转头瞪他:“第二次了!宇智波泉奈!” 第二次放跑这两个家伙了! 对方很有诚意地低头道歉:“是我的疏忽,下次肯定把他们抓到你面前。” 又握住她的两只手,十指紧扣,象征着治愈的绿色查克拉在掌心闪烁:“还受着伤呢,就别生气了。” 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阿宵确实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看对方一脸歉意,她也只好哼了声,扭过头不和他计较—— 没用的家伙! 还不如她自己上呢......对,他们两个没死,就是要留着给她亲手杀掉的!这样一想,好像也没那么生气了。虽然在此前,她亲自想解决的只有鼬。但今天过后,那个名叫宇智波带土的男人也荣登她心中'最想干掉的家伙'第二名。 确实不用让其他人动手。 珍贵的万花筒,她自己会挖回来的! 而且……她突然想到还有个东西可以用于'泄愤'。 阿宵低头看向地上。 “这个东西,怎么处理?” 三人……不,是四个人的视线,齐聚在这团不停涌动的黑泥身上。 黑绝眼前一黑。 无形的眼泪从他亮黄色纸片般的眼睛里掉下来,甚至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千年来的苦心筹谋似乎马上要毁于一旦,他心中闪过无数念头,懊悔、痛恨、苦涩种种情绪在他心中交织,最后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无声的呼唤...'母亲、救我! ' ——[我认识它] 蓦地,又是那个男声在她脑中凭空响起。阿宵都快忘记这茬了,这回倒听了个清楚,若有所觉地抬头,和因陀罗对视上。 '是你在说话?你听得见我喊你吗? ' 他微微颔首,表示听得到。 阿宵的脸色顿时变得有点古怪。 这算什么......读心吗?怎么能听见她在想什么啊,真讨厌! 因陀罗自然听见了。他无动于衷,重复了一遍:“我认识它。” 认识谁? 这个……一团泥巴样的生物吗?阿宵眨了眨眼睛,这不是号称'宇智波斑的意志'吗? 大筒木因陀罗怎么会认识? 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去思考什么了,视线从因陀罗身上收回,猛然又撞上泉奈探究的眼神。 “阿宵,你在看什么?” 她屏住呼吸。 “那边有什么吗?” 泉奈顺着她刚才的视线看过去,远远的,好像看见了有人往这边赶来。才回头对着她笑:“是有人来了啊......你感知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我都没察觉到,真厉害呀。” 第83章 她睫毛不自然地颤了颤:“嗯……好像是有人来了。” [你不告诉他吗? ] 因陀罗的声音又在她脑中响起,阿宵深吸一口气,心里默默骂他一顿:'没事突然说话干什么?他差点就要发现了! ' [你不想被他发现吗] 因陀罗飘到她跟前,弯腰看着在他'查克拉转世者'怀里的少女:[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 阿宵哼了声。抬起头,视线透过因陀罗半透明的身体,虚掩着,看见远方真的有人赶来了。 是宇智波富岳他们。 某种方面来说,来得很'及时'。 '你是我的东西! ' 因陀罗静静听着她的心声,'属于我一个人的!那当然是我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 唉.......怎么这么多事。 把因陀罗的突然弹出的'认识「斑意志的化身」'这则消息抛在脑后,反正都在她手上、这些之后再说吧。阿宵想起今晚有件已经解决了、但还没结束的事。 于是她扯了扯宇智波斑的衣领,咳了两声清清嗓子,问他们两兄弟:一个前了不知道多少任族长、一个现任族长。 “你们说,盗取宇智波血脉的小偷,该当何罪?” 斑对此兴致缺缺。 泉奈倒是歪着头笑起来:“在我们那时候,对盗取写轮眼的人,会采取「连坐制」。如果对方是家族忍者,宇智波会与其家族为敌;如果是浪忍,宇智波会尽可能抓住对方所有的亲朋好友。 ” “嗯……算是一种震慑吧。” 他解释道:“不过仅限于「失窃的写轮眼」。在战场上失踪的眼睛也有不少,这些就追究不过来了。 ” ——战场上丢掉眼睛的,那不叫「失窃」,叫没保护好自己的眼睛。 阿宵若有所思的点头。 在赶来的宇智波富岳等人惊恐眼神下,她若无其事地指挥道:“志村团藏的尸体我不知道落在哪儿了,你去把他找回来。” “我们得去找下猿飞日斩。” ———————— 阿宵其实还挺好哄的哈哈,典型吃软不吃硬,所以对会说话的高情商宇智波评价都很好,比如止水。 第60章 那个人......是宇智波斑吧? 富岳如遭雷劈,当场愣在原地。 他不是老眼昏花了吧?怎么会看到宇智波斑呢?在开玩笑吧?来了他弟还不够、现在连本人也来了是吗? 这俩兄弟,还一个抱着她、一个牵着她的手。都没说话,似乎完全听她指挥着。 真、真是魔幻的场景啊... 连大气都不敢喘,富岳觉得自己用尽了毕生的反应速度。迅速单膝下跪,单手撑在龟裂的土壤上,一面为此心惊胆战着、一面又无比'服从'地应答:“斑大人” 身后跟着一小群他勉强找出来的警备队'精锐'队伍,反应比他要慢多了。看着他跪下,也连忙齐刷刷跪下一片。 搞什么啊! 阿宵不满地瞪着这群人。 怎么之前她和宇智波泉奈两个人的时候就没这阵仗?还搞区别对待! 她知道,宇智波斑是很出名、在木叶和宇智波里更是一个不可说的'神话',但是这个区别对待,还是让她感到不满—— “是我在和你说话,宇智波富岳,你听清了没有?” 盯着地面的杂草,富岳整颗心已经乱到理不清了。他真搞不懂,怎么就一会儿的功夫,事情就变成这样了……宇智波斑这张脸的冲击力太大,以至于他恍惚了几秒,才听见阿宵的质问,反应过来她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什么? ! 志村团藏的尸体吗?他本该为此倒吸一口凉气的,然而在宇智波斑的现身下,也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一时间,甚至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淌下,富岳茫然地点头:“是!我们这就去找。” 啊,说真的。都这时候了,他是不是该开个万花筒意思一下?怎么就让他摊上这些事呢?怎么就这么多事呢? 视线落在一旁安静晕厥着的佐助身上,富岳心中更觉悲凉了——唉!明明是听说佐助先跑过来了,他才着急忙慌地赶紧带着人赶来,但现在他也好想就这么晕过去啊! 宇智波宵的声音却又阴魂不散地响起:“你们怎么来这么晚?富岳啊,你要是来得再早点,还能和鼬见上一面呢!” 鼬? 他来搅这趟浑水干什么? 富岳也摸不清他大儿子的心思,更别说分别了将近两年,他完全不知道鼬的近况。 别回木叶了——富岳在心中无声地叹息道,希望有什么'父子连心'的奇异存在、能将他的祈愿告知给鼬。 真的,现在宇智波斑都在啊...千万别回来了! 不知道该答什么,富岳只好苦涩地将头埋得更低,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真没意思的反应。 阿宵颇感无趣地撇嘴,赶苍蝇似的挥手驱使众人:“愣着干什么?快点去找志村团藏啊。” 众人这才如蒙大赦,赶紧起身,开始地毯式搜索死亡森林...找志村团藏的尸体。 被宇智波斑单手锢着腰,这姿势他不嫌难受、阿宵倒觉得难受起来了。她挺直腰抓着他的头发,把他当成颗树,企图爬到他背上去。 斑皱眉,看不得她乱动,手臂锢得更紧:“你干什么?” 可恶的宇智波斑。和她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毫无默契可言,一点都没领悟到她的意思。 还是旁边'善解人意'的泉奈开口了:“斑哥,你背着她吧。这个姿势有点……” 他一时间有点找不到形容词。 只好委婉地换种说辞:“对你来说有点累,是吧。” 一个小孩能有多重? 斑没能理解泉奈的深意,但还是照做了。直接单手把阿宵托到背上:“这样总行了吧。” 阿宵这才心满意足地搂上他脖子,又嫌弃他头发粗硬又茂盛,全拨到两边去。下巴搭在他肩颈处,斑眉头皱了皱,但到底还是没推开,有点不耐地问道:“你要吸到什么时候?” 没了查克拉,他倒也说不上慌张无措,反而能称得上一句'心平气和'。毕竟用得是她的瞳术,他认了。 之前的情况他也了解。她身上几乎没剩多少查克拉了,居然还能把他召唤出来,也挺不可思议的。 但她这幅没完没了的模样,让他觉得有点难以忍受。 “不知道。” 阿宵坦诚回答道,趴在宇智波斑宽厚的后背上,这个姿势让她觉得舒服了不少。右手还被旁边的泉奈牵着,绿色查克拉在两人掌心间微微发着光亮,之前骨折的手臂感觉也好转不少:“这不才一会儿吗?你这么小气干嘛!” 空闲的一只手去揪斑的脸颊——比佐助的手感差多了! 这样想着,阿宵视线转移到地上昏迷的佐助身上。 其实不只是宇智波斑,她甚至能感受到就连佐助的查克拉也在向她输送......大概就是,一个是洪水、另一个只能算得上是水龙头吧? 不认真留意的话,她甚至感受不到另一个'输送源'。 为什么连佐助都有啊? 阿宵也是一头雾水,抬眼看向只有她能看见的因陀罗。 这人是真的能听见她心中所想,她听见因陀罗冷淡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你的力量要用尽了......所以负担我存在的消耗,是由这两个我查克拉转世者来承担的] 原来如此。 怪不得她能连续使用两次瞳术,原来第二次瞳术的'消耗'是其他人在承担——他查克拉的转世? 什么? 阿宵眉头拧起,回神过来,抬眼和宇智波斑蕴含怒意的双眼对视上,半边脸被她扯得变了形:“你能不能安分点?别总动手动脚的。” 斑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够'好脾气'了。看在她让他显形的份上——他本来从没指望过她的。这真算得上是个'意外之喜',甚至能再见到泉奈。 那此前,她的所有的'无礼'和对泉奈的欺骗,斑都可以选择不追究。 但'无礼'也该有个界限吧! 泉奈赶紧把阿宵揪在斑脸上的手掰开,为了她的'安危'着想,干脆两手都紧紧扣着。出来打圆场,免得这两个炸药桶又炸了:“好了,斑哥你就别和她置气了。阿宵,你这样也不好哦。” 说好的忍界修罗可止小儿夜啼呢?就算不害怕,起码也得'尊敬'点吧。 .......他们两个,到底相处多久了? 扣着阿宵的手,泉奈垂眼凝视着她的指节和手背,笑意不达眼底。 阿宵还在想着因陀罗的话,陷入沉思,根本没太注意斑和泉奈两个人又嘟囔了什么。 只有斑一时间沉默了会儿,别人的话他当然可以不听,但这是泉奈—— 他明明已经够耐心了吧?怎么还被泉奈说'别和她置气了'呢? 三个人各想各的。直到阿宵终于接受了'查克拉转世'这离谱又摸不着头脑的设定。 第84章 斑和佐助都是因陀罗的转世? 他们两个都有永恒万花筒写轮眼诶......照这样来说,那佐助以后再怎么也应该也是个万花筒吧。 不对,佐助已经拥有了永恒万花筒的'前置条件'了啊! ——他亲哥,鼬的万花筒、不就是特意为他准备的吗? 这样一想,阿宵顿时头脑清明了不少,感觉自己发觉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看向佐助的眼神顿时变得热切起来。 “宇智波斑、斑.......” 阿宵连忙叫他的名字,斑睨着眼看她:“做什么?” “你看看佐助。” 阿宵好奇问他,这种事还是直接问当事人来得更快:“有没有觉得有什么'类似'的地方?” 斑不想和她打哑谜:“有话直说。” 嘁...... 阿宵撇了撇嘴:“之前不是有种奇怪的感受吗?你应该也感受到了吧,在我和你、还有宇智波佐助身上——就在发动瞳术的时候。” “什么感受?” 泉奈好奇地望向佐助,感觉自己似乎被排除在外了:“他有什么特别的吗?” 斑闻言,侧头注视阿宵,一面和泉奈解释、一面问她:“是有种奇怪的感觉,一种我无法察觉到的存在......在我和宇智波佐助身上。那是什么?” 他和这个宇智波后辈身上能有什么共通之处? “想让我告诉你吗?” 知道就连宇智波斑都不知道的事,她喜欢这种感觉.......但让她如实说是不可能的。 涉及到因陀罗的存在,还是别让他们两个知道了。 “佐助是你查克拉的转世哦。”阿宵脸上浮现出笑容:“很不可思议吧!” 她也没说谎。反正都是查克拉转世,那不就等于佐助是斑的转世吗? 结果两个人好像一点都不吃惊。 斑只简单地哦了声。 泉奈倒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我的眼睛告诉我的。” 阿宵眼睛也不眨地说道:“你们就不为此感到惊讶吗?” “是有点惊讶。查克拉的转世...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泉奈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但是哥哥就站着这里呢。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和哥哥两人,既然都跨越三途川、重新降临在这个世界上,那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什么查克拉的转世,哪怕是灵魂的转世又怎么样?失了去作为'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的人生经历,怎么还能称得上是本人呢? 所以、独自度过了远比与他相处年月还要长久的人生......他哥哥,现在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目标、什么样的信念、什么样的想法? 其实他都觉得有点陌生了。 这是种很古怪的感受,泉奈很想搞清楚所发生的一切.......但都得慢慢来。 他认真地凝视着她的眼睛,在她纯黑的眼眸中看见自己和斑的倒影。冷静地想到,她关注的重点错了、这可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重点是他们三个人的生命正维系在一起,掌握在她手上——其余的人怎么样,都无所谓。 “等会儿要干什么?” 泉奈耐心问起阿宵:“要向火影问责吗?” 她的注意力果然一下就被引走,重重点了下头:“啊......对!我要问问,为什么顾问团的长老会偷走宇智波的眼睛!这太可恨了——” “一点都不奇怪。” 斑冷淡地发表见解:“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枝繁叶茂的树木,阴影下必然会滋生无数黑暗。只剩下表面的光鲜亮丽,失去了种植者的照看,甚至就连最初种下这棵树的人都偏离了初心,于是生长得愈发扭曲、变形。 泉奈垂下眼,淡淡附和。 “对啊,一个很失败的村子。” 斑神情闪过一丝不自然。 阿宵没察觉到他们的'交锋',那对她而言也不怎么重要:“什么?宇智波斑,你这么有先见之明吗?那你对此有什么高见啊。” 下巴搁在他肩颈上,阿宵歪着头看他:“斑大人——” 她拉长了调子。 斑知道,她一这么叫他,准是又准备开始讽刺他了。 阿宵确实是想这么做的。但想到这回宇智波泉奈也能听见,于是硬生生把即将说出口的嘲讽吞回去,收敛了不少:“作为建立这个村子的人,你给我点建议——要怎么'回报'他们呢?” 斑拒绝回答。 “自己心中有决断的事,就别来问我了。” 第61章 火影楼,灯火通明。 猿飞日斩背着手踱步不停。 根部那边的动静...他略有耳闻。没接到鼬的回信,三代知道对方估计选择和团藏先行动手了——这能信任吗? 他心里没底,觉得哪个都不太能靠得住,但让他自己想个办法出来,又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只能天天盼着鼬有朝一日能回木叶,好能压制下那个宇智波宵,可似乎鼬比他想得还要果决。 ……会是这样吗? 他是不太愿意用太过激烈的手段的,万一团藏那边失败了,岂不是要他来收拾烂摊子?所以......他们最好成功。 苍老的双手附着在水晶球上,只能看到被一片雾气覆盖着,偶有丁点橙红的火光亮起,又很快熄灭。 三代心中焦急如焚,只想快点知道结果如何......万一是不好的结局该怎么办?但是团藏敢动手,想必是做了完全的准备吧。 一手拿起烟斗,他苍老的脸隐在烟雾之中,呛鼻的烟钻进肺腑,从未感到时间如此漫长过。 直到有只乌鸦飞到他的窗台上,尖锐的喙敲击着玻璃窗,一下又一下,震得他半边身子都发麻了。 值守的暗部成员把乌鸦放了进来,那乌鸦将喙大大张开,张合间吐出人类的字句,是鼬的声音。 “志村团藏已死” 糟糕的结局,猿飞日斩的心瞬间凉了半截。随即升起的是无法抑制的愤怒——下意识站起身,准备启动应急方案。 团藏失败了,但对方想必赢得也不轻松......他只能硬着头皮收拾烂摊子,不能浪费这个机会、也不能再犹豫下去了! 可鼬带来的消息还没说完呢。 直到听到后半句话,他又重重地跌坐回座椅上,凉了半截的心彻底心如死灰了。 乌鸦眼中闪烁着猩红的光泽,猿飞日斩甚至忘记了不能与其对视的戒条,鼬的声音一遍遍在他脑中回响着—— 鼬说:“宇智波斑复活了。” 天啊,他听见了什么? 一时间,三代看站在桌上这只乌鸦的视线都全然模糊了,空气扭曲成漩涡,似乎这个名字的主人已经杀到他面前、掐住他的脖子了。 ——宇智波斑! 他怎么、怎么会复活呢? ! 头晕眼花、天旋地转。 三代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堵在喉间,老脸涨得通红。 他下意识反驳:“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 此前,宇智波斑的弟弟都复活了,如今他本人也回来了,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因为之前面对宇智波泉奈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惊讶过一遍了。 鼬只是在百忙之中传达下这个消息而已,其余的,他也有心无力了。 通身漆黑的乌鸦平静地注视着老者的神情,终于闭上那张尖锐的喙,只留下这两则消息。随即砰的一声,化作烟雾消失不见。 徒留不可置信与惊惧交织的三代坐在原地,等待死神的到来。 x 阿宵险些在宇智波斑背上睡着。 这不能怪她,谁叫宇智波斑走路太稳当,而一面是从他身上传输过来的庞大查克拉、一面又是泉奈拉着她的手,用掌仙术治愈她的伤势。 实在叫人昏昏欲睡。 等走到火影楼下的时候,她才抬起头,强行打起精神。 猿飞日斩不知道事先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早早地站在门下等候着。带着红白色的火影斗笠,垂下的帷布和帽檐将眉目半遮着,神色不明。 他站在原地,远远看着一行宇智波缓缓走来,眉头皱起。尤其是在看见为首的宇智波泉奈和宇智波斑的时候。 满是皱纹的脸顿时更皱了,简直像生吞了只苍蝇般难受,张嘴、却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是见过宇智波斑的。 那时的他还是个毛头小子,未被千手扉间收作亲传弟子。作为忍校的第一批学生,他曾远远隔着人海、站在台下,注意到站在初代大人旁边的男人。 一个输家。 各大家族内部都这么评价那时的宇智波斑。即使除了千手柱间以外,根本没人有实力去碰瓷这人,但这不妨碍他们背地里蛐蛐几句。 似乎就是为了满足内心某种阴暗的欲.望,有关于宇智波斑的各种奇怪传言逐渐游走在木叶。毕竟一个强者的溃败总是让人乐见其成的,尤其是当'投票权'掌握在他们自己手里时——所以宇智波斑的失败,是他们造成的吧? 第85章 这就更令人振奋了。 他那时还小,不懂太多。只觉得这个相较于千手柱间要陌生得多的男人,阴沉着张脸、看着很吓人。目光扫视过他们这头批忍校的新生,似乎并不满意的样子。 他的预感真的很准。没过多久,宇智波斑果真离村出走,据说和宇智波整族都决裂了。 再往后的记忆,就是终结谷之战了。明明距离木叶那么远啊,还是打得整个木叶都在震,根本就不是人类之间的战役,那几乎成了他年少时期的噩梦。 好了,现在这噩梦卷土重来了。在他半只脚踏进棺材的年纪,居然噩梦成真。 而今他已垂垂老矣。宇智波斑再次站着他眼前,却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完全一点变化都没有。 如鲠在喉。 难受、恐惧、害怕、不甘、懊悔......三代甚至无法找到一种准确的心情来描述此刻的心境,像只呆头鹅,愣愣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直到'罪魁祸首'从宇智波斑的背后探出脑袋,对他扬起不怀好意的笑容:“三代大人,这是在特意等着我吗?您消息很灵通嘛!” 叽叽喳喳的。她就趴在那个传说中宇智波斑的背上,说些让人心梗的话:“那我也不绕弯子了,我们开门见山地说说吧。就在刚才,我遭遇了顾问团志村长老的暗杀。” 经历一年多的历练,宇智波富岳终于有点眼色了。立马从封印卷轴中取出个不成形的尸体,三代甚至不忍心多看一眼......他该愤怒的、该马上发怒向宇智波问责的,但是他面前站着的人是宇智波斑啊! 虽然宇智波斑一句话也没说,甚至懒得施舍一个眼神给他,全是宇智波宵一个人在说话,但三代还是冷汗直流。 于是他只能一怒之下怒了一下,默默摇头,声音颤颤:“什么?!团藏他...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您不知道吗?” 宇智波宵那双可怕的写轮眼紧紧盯着他,三代感觉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浑身像是泡在冰水里一般,连牙齿都在冷得打颤。他重复一遍,一口咬定这是团藏的个人行为,千万别和木叶扯上关系:“当然,木叶对此事,毫不知情!” “可是,他在此前就盗取了宇智波的眼睛。” 她声音里尽是冷意:“我在他身上发现了宇智波止水的万花筒、还有一只不知名的三勾玉,这是怎么回事?” “我想,您该给我个解释。” 团藏啊团藏,你都给我惹了什么麻烦!死了都让人不安生! 猿飞日斩一时头晕目眩,有种'果真如此'的感觉。他就说止水怎么死得那么突然!虽然心里隐隐约约有猜测,可因着那个能操控人心的可怕瞳术'别天神',他默许了团藏的冲动行事。 一时的成功却总能蒙蔽人的双眼,以为一直都会这么顺利下去。可这次却是把命都给搭上了。 还连累他和木叶! 三代猛地抬起头。 他分得清利害关系,眼下必须要紧急'切割'了。决不能将此事和木叶扯上关系......团藏啊,反正你都死了,就再为木叶做点贡献吧! 生前是木叶的'影子',死后也要为木叶背负恶名。 而且...这本来就是团藏一意孤行啊!他是有劝阻过的!这根本不关他的事——“竟有此事?!” 他苍老的脸上浮现出怒意:“残害同村忍者、窥觊血继限界,木叶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身为顾问团的长老,他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志村团藏的尸体在哪里?” 哈哈,演技很好嘛!以为这样就可以糊弄她吗? 阿宵嘴边缀着淡淡的笑意,听了这话,嘴角反而愈发上扬:“呀。看见您如此'公正',我可就放心了。” 她下巴懒洋洋地搭在宇智波斑的肩颈上。只要视线稍稍偏移一点,就能看到斑的脸,尽管这位忍界修罗的视线根本没放在他身上,但猿飞日斩还是不敢直视他,只能被迫和宇智波宵对视。 纯黑的瞳孔里倒映着火影楼门口悬挂着的灯笼,橙红的光芒晕染在瞳仁里轻轻摇曳,亮晶晶的,像两簇跳动的火焰。 “关于志村团藏的罪行和处决,我们先放着不谈。我来找您,是因为有件更重要的事——” 她话锋陡然一转,猿飞日斩的心也高高提起:“止水的万花筒,我只在志村团藏手上找到一只,另一只眼睛尚不知去处。” “事关万花筒写轮眼,兹事体大。我们宇智波、绝不容许任何一只写轮眼流落在外。” 她说着,轻轻垂下眼眸,歪头看向宇智波斑。朝他笑:“您说是吧,斑大人。” 斑想说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都不当族长多少年了,真的不想关心这种事。但她的手指又不安分地戳上他脸颊,指尖陷进脸颊肉里,小声用气音催促他:'快点说「是」啊! ' 他沉默了下。 在猿飞日斩目瞪口呆地视线下,他缓缓点头:“是。” 珍贵地吐露出一个字,就足矣让人战战兢兢起来——先不论这两人奇怪的举止,宇智波斑的表态让三代再顾不得其他。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连忙附和道:“这是自然。任何一个家族都不会允许血继外流,我完全理解宇智波的心情。” “我以火影之名向你们保证,木叶会为宇智波做主的。” 谁来为他做主啊!团藏手上只有宇智波止水的一只眼睛?那另一只跑到哪里去了? 他也是一头雾水啊。 这'做主',要从何做起? 阿宵就等着他说这话呢,眼眸弯起:“那就劳烦您找出志村团藏的「共犯」了、偷走了止水另一只眼睛的小偷——想必,如今还安然的潜藏在木叶里。 ” “这种对木叶的血继虎视眈眈的小偷,难道还要继续放任其存在于木叶内吗?我们宇智波作为受害者、同时也是木叶的一份子,已经无法坐视不管了!” “请您立即排查木叶所有人,务必找出这个「小偷」。 ” 哪里来的「共犯」啊? 话堵在喉咙里,猿飞日斩是有苦说不出。鬼知道另一只眼睛跑去哪儿了......团藏是干什么吃的!做事为什么只做一半?要挖那就两只眼睛一起挖啊! 另一只眼睛在鼬手上,阿宵对此心知肚明。但看起来猿飞日斩似乎还不知道...... 行,她也假装不知道。直接把全木叶都纳入怀疑范围中吧。 本来她也是这么怀疑的。 那就为了洗清你们身上的'冤屈',向宇智波自证清白吧。 第62章 时隔近两年后,'谋杀'宇智波止水的犯人,找到了。 日向日足站在前排,置身于各族族长和各大机构的部长们之中。人流涌动,他和油女家的族长交换了个眼神,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惊疑不定。现场一片死寂——这是一场面向木叶全体高层的'处决'。 处决的对象,是前顾问团长老,志村团藏。 他已经死了。 死得不能再死了。尸体被吊在火影大楼的前厅,一根粗麻绳挂在他的脖子上。就像一只被屠宰好、再分成块,被挂在市场肉铺前的猪肉一般......毫无尊严。而且已经完全无法从面容来判断出此人的身份,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像一道道狰狞的疤痕,毒虫蜈蚣似的爬遍全身。 日向日足深吸一口气,久久不能从这种震惊中缓过神来。直到坐在三代火影身旁的宇智波宵拍拍手,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脸上挂着'无害'的笑容,有着宇智波一贯的好相貌,看上去实在天真可爱。但近乎所有人看了她都不禁心惊胆战起来—— 她旁边的两人,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 居然......她居然又从宇智波那堆早就被刻在牌位上的人里翻出来了个老古董。 但怎么能是宇智波斑呢? 这个被称为忍界修罗的男人,黑长发张扬地炸开,遮挡住右眼,露出的半张脸可真叫人胆寒啊.......日向日足不禁打了个寒颤。自以为小心地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人物,下颌线条锋利硬朗,鼻梁高挑,更显得眼窝深邃。 他心中完全被震撼所填满了——此等逆转生死的忍术,怎么这么快就出现第二次了呢。 看起来,她什么代价也没付出。 这不公平。 身为与写轮眼齐名的三大瞳术之一,同为历史悠久的大家族。他深知每代人中所产生的'天才'都是有限的,强者更是......可宇智波怎么就能把先代人拉出来?这根本就是作弊吧! 他心中的震撼和不甘无人理会,因为可能在场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死寂和不安弥漫在火影楼。 宇智波斑堪称'安分'地坐在座位上,只是神情看上去有点不耐烦。面色冰冷,眼神瞟向她,催促她快点。 阿宵才没放在心上。她拍拍手,示意所有人看向她,悠悠然地站起身。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 “各位,今天我们齐聚在这里,为的是木叶安定和各家族的血继安全——就在今晚,我遭遇了前顾问团长老志村团藏的暗杀,并'意外'从他身上发现了写轮眼。” 第86章 “此等觊觎木叶血继的举动,让我感到甚是不安。” 阿宵本来想一拍桌子表示自己的愤怒的,但骨折的手臂才刚被接好,她怕一不小心又给骨折了,只好'温和'地用语言来形容:“幸好火影大人深明大义,同我一样,无法容忍木叶竟还会有这样因一己私欲就残害同村手足的人存在,当场宣布革职志村团藏长老一职。” 她目光扫过顾问团剩余两人。 猿飞日斩也适时的发话了,一下又一下地捋着胡子,几乎要将那缕白胡子都给薅光了,眼底满是疲惫、面上却还要强撑出一副附和的神情。 “没错。” 他心中滴血,但不得不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这都是为了木叶的安危:“身为火影,没有察觉出顾问团长老的异心。让这种影响恶劣的事发生在木叶,是我的失职。” 他也缓缓站起身,向着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 不管怎么样,先道歉就是了。 他心底叹了口气。再抬起头,面对台下众人,只能看见黑压压的一片头顶,神色各异。他向众人宣布:“今天过后,为避免这种事再度发生、也为了整顿肃清剩下的团藏残党,木叶顾问团剩余两位长老也将暂时无期限停职,接受宇智波的「督查」。 ” 台下两人倒吸一口凉气。 火烧到自己头上,水户门炎率先站起,质问道:“此事是团藏一人行为,我等对此并不知情——接受宇智波的「督查」,这是什么意思? ! ” 大难临头,谁还管的上什么同伴情谊不情谊的,赶紧先撇清关系才是,没看见连猿飞日斩都不帮着瞒下这种丑事了吗。更别提团藏和他们两人一向关系平平,还「残党」?天大的冤屈! 这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指他们从今往后,将光明正大地活在宇智波的监视之下了。 多么可笑。猿飞日斩深深叹气。 事实上,宇智波宵给了他两个选择——其一,是她本人取代志村团藏的位置、加入顾问团,并全盘接手团藏手下所有资源; 其二,就是直接取缔顾问团。但两位长老与团藏关系密切,剩余一只万花筒极有可能在二人手上,所以为了洗清嫌疑,之后在「一段时间内」必须要接受宇智波的'监督'。 至于一段时间是多久,那话语权就完全掌握在她手上了。 猿飞日斩看得清楚,要是执行前者,指不定哪天水户门炎和转寝小春就'意外身亡'了。之后,为了补上这两人的'空缺',想必宇智波宵定会倾情推荐起其他的宇智波。 为了两位老友的人身安全着想、也为了不让有天顾问团里全是宇智波,那可真叫人眼前一黑。猿飞日斩只能咬咬牙,说顾问团本就是他在位时的产物,初代和二代在位期间都没有设立顾问团,现在看来这个部门确实是'错误'的,他不能将错误延续下去了。 顶着宇智波宵略带嘲讽的笑容,三代说顾问团就取消吧。 于是他现在也只能顶着两位老友的不解与怒火,拍板决定:“这是我决定的,你们二人和团藏关系密切。而此事影响恶劣,这是在给宇智波、也是给木叶一个交代。” 开什么玩笑! 两人对视一眼,很想朝着宇智波宵发怒,但是她旁边坐着那个宇智波斑啊......三个万花筒齐齐坐了一排,他们甚至连直视的勇气都没有。 于是只能怒视猿飞日斩。 三代心里的苦涩简直要蔓延上舌尖。 自身利益和安危都岌岌可危,马上要活在宇智波的包围里了,这种情况下,自然没人会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问题,两位老友都无法理解他的苦心。 他只能装作无动于衷。 无视水户门炎和转寝小春的不满,他已经无瑕顾及这种事了。因为宇智波宵又咳了两声:“此外——” 这是在催促他。 于是三代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此外,还有一只写轮眼至今下落不明。因着团藏的前车之鉴,宇智波止水剩下的一只写轮眼,极有可能就在木叶内。如果有谁——” 他摘下火影斗笠。 将斗笠放在桌上,他站得高,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尽可能保持平静:“如果让我发现有谁私藏了写轮眼,当以死罪处置,并同时剥夺其木叶忍者身份。” ——这是他给宇智波的'交代'。 话说到这份上,阿宵终于满足的点点头。这戏台本就是为她而搭,而今她看的心满意足,鼓起掌来,声音不大,却久久回响在火影楼中。 看看,这不是能好好说话嘛。 今晚过后,志村团藏的处决结果将会广而告之。传遍木叶的大街小巷,她要听到此人名誉扫地、为众人所唾弃不耻。此后这个名字将被刻在木叶的耻辱碑上,永永远远的写在木叶律法中—— 木叶五十七年,志村团藏欲夺取写轮眼,影响恶劣。此后,若再有觊觎同村血继限界、为此不惜残害同村忍者的行为发生,当以死罪处置。 其实这没什么用,偷了宇智波眼睛的人,宇智波自己会找回来的——阿宵漫不经心地想到。谁会指望木叶来做主啊,那简直是贼喊捉贼。 只是个形式上的宣判而已。 但也很让人心情愉悦,不是吗?她唇角高高扬起,为的是「真相」、更为这之后的「未来」。 【处决】似乎结束了。 众人静默。唯有几个血继家族心想着这不是什么坏事,对他们也有利。起码宇智波打的旗号是'木叶全部血继限界'。 但大部分人都为此心惊胆战起来,鬼知道哪天会不会就被莫名找上门。万一被宇智波不分青红皂白的抓起来,该怎么办? 这种不安在空气中悄然膨胀着。就当三代都以为此事告一段落时,阿宵再度站起身,扫视台下众人。 仔仔细细地,赤裸的视线扫过每个人的脸。 ......她想干什么? 所有人都不禁紧张起来。 没找到想看见的人,阿宵转头问三代:“旗木卡卡西呢?他在哪里?为什么没有来。” 她还想要卡卡西的写轮眼吗? ! 三代一瞬间想了很多。 当年卡卡西的眼睛也曾在宇智波族内引起过巨大争议。最后还是在波风水门和宇智波富岳二人的齐力保证下,才险险保住写轮眼,免于被'回收'的命运。 那只眼睛,在卡卡西的眼眶里都呆了十多年了!她如今连这都不放过吗? ! 他绝不允许—— 已无法忍耐,三代自认为退步的够多了:“他与此事无关!” “您在激动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他怎么没来。” 说好了通知所有'高层'呢——上任暗部部长,自然也在此列,是吧? 三代咬牙切齿:“他尚且在任务期间,不在村内。” “那就马上召回他。” 她声音平淡,仿佛在说件无关紧要的事:“在今晚袭击我的人员中,我还发现了件事——” “四代火影弟子、三战阵亡人员宇智波带土未死。” “两年前袭击木叶的神秘面具男,就是此人。” 什么...... ? 说起卡卡西的写轮眼,大家都记得很清楚。可要提起他的写轮眼到底来自于谁,只能依稀记得是同队的宇智波。 至于叫什么,就没几个人记得了。 ——叫「宇智波带土」。 如今,她把这个答案摆在所有人面前,告诉他们,别忘记了。 别忘记了「宇智波」。 她说:“三战逃兵宇智波带土,不知通过何种手段觉醒了万花筒写轮眼。之后更是蓄意报复其老师四代火影,引发九尾之乱,为木叶带来了巨大灾难。而今还与志村团藏联手,企图夺取我的眼睛、削弱木叶战力。” ...请问你和'木叶战力'的关系是? 信息量太大,三代甚至找不到重点了。 “他的另一只眼睛,就在旗木卡卡西身上。” 连着爆出这么大的炸弹性事件,她平静地盯着三代的双眼,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所以,即刻召回旗木卡卡西。” 第63章 不论这留下的消息给三代那边带来了怎样的混乱,阿宵都统统抛之脑后,那就不是她该操心的了。只对着三代留下一句:“旗木卡卡西要是回来了,别忘了通知我。”就施施然地带着一群宇智波走了。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有个亟需解决的严峻问题—— 该怎么安置宇智波斑? 以富岳为首的一群宇智波都忙不叠地溜之大吉,生怕被这位传说中的杀神多看上一眼。 临走前,阿宵特意叫住了宇智波葵。 葵顿时连话都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了。忌惮旁边站着的宇智波泉奈,声音小的像蚊子,企图把自己办事不力的黑锅甩掉:“我有按时来找泉奈大人的......但找遍了整个族地都没找到。为着您的安全着想,我马上去通知了富岳大人他们...” 第87章 阿宵还不至于为这种事怪罪她。 宇智波泉奈的'迟到',只能是他自己的原因——其实,她原本就没为此抱多大的期望。 如果没有鼬和宇智波带土的「坐收渔翁之利」、还有那个黑漆漆的类人生物......没有这些意外的话,她根本就不需要他来。 所以阿宵只是很平静地朝她伸手:“我之前交代给你的东西呢?” 看把这事给混过去了,葵心中长舒一口气。连忙从口袋中翻出一个卷轴:“在、在这里!” “没问题吧?” 她连忙点头:“嗯,没问题的。我实验过了......不会有任何负面影响。” 阿宵这才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葵离去后,泉奈垂眸看向阿宵手中的卷轴,带着几分好奇问:“这是什么?” 将卷轴绑在腰间,阿宵才抬头朝着他笑笑:“一点无关紧要的小玩意。” 宇智波斑的查克拉还在向她输送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但阿宵对此很满意,牵着斑的手,迈过她家的院门槛—— 他安静地出奇。 阿宵看了斑一眼,装作若无其事地提起:“斑大人,您也只能住在我家了哦。” 宇智波族地数次搬迁,他们俩兄弟作为近百年前的老古董,自是早就'无家可归'了。尽管一个是现任族长,还不是照样在她家住了快两年? 当然,要阿宵把这两人放出去住,她也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阿宵扣紧斑的手举起:“您看,为了查克拉能更稳定的输送、不白白浪费消耗在空气空气中......今天不如您和我一起睡吧!” 反正,她和宇智波斑已经很'熟悉'了。 如果能把梦境也定义为'共寝'的一环的话。 阿宵是完全不介意这个的,斑看上去也无所谓。但有个当初就拒绝过她的家伙就很在意了。 泉奈笑着掰开两人相扣的手,替他哥拒绝:“不行哦,阿宵。” 关他什么事...她还没找他算账呢—— 阿宵压抑着怒气,转头看向宇智波泉奈。 杀掉志村团藏、找完猿飞日斩麻烦后,她今天的直接目的算是达成了。但又接踵而来了许多其他的问题,被直白赤裸地摆在了明面上......鼬和那个宇智波带土、以及她召唤出的这俩兄弟。 泉奈曾直白地向她吐露过对于斑的「不满」,现在想想,会不会是骗她的呢? 他们兄弟二人,中间隔着个'杀弟挖眼'传闻。但双双重返人世后,二人再见面,非但没有大打出手,连说话交流都很少——恰恰说明两人默契十足。 真是让人不满啊.......真是让人火大啊! 她几乎要撑不住脸上的笑了,看向泉奈的眼神也难免带上了点杀气:“为什么不行?我和斑大人都不介意呢。” ——这两个该死的家伙。是不是想避开她,再偷偷商讨怎么控制她、除掉她,绝对是这样的吧! 她怎么会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泉奈轻柔地包裹住阿宵的手,力道却很大,起码叫人无法轻易挣脱。 “先不谈输送查克拉的事,你的伤势还没好好处理呢。”青年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来:“我帮你先处理一下吧。” 似乎.......他想和她「单独」谈谈? 阿宵迟疑了下,摸不定他打得是什么主意。就由着被泉奈拉到她房间......讲道理,她的房间,斑甚至要比泉奈要更熟悉。 但泉奈还是不由分说地将斑留在门外、唰地一声关上门:“斑哥,你就先等我们一会儿吧。” 坐在榻榻米上,阿宵脱下临时披上的外袍,里衣破破烂烂的,烧焦了好几个洞。背上被穿透的伤口最为严重,连带着被血染得深红的织物布料,也和外翻的皮肉沾在一起。 泉奈盘坐在她背后。手掌附着在她背部,这个险些穿透心脏的伤口还在被封印着。 阿宵问:“需要我脱衣服吗?” 他动作一顿。 背对着他,阿宵也能想象地出他此刻的表情:“不......不需要。” 说罢,他抽出手里剑,唰唰几声,在她背上划了几刀,接着伤口周围的布料就整块脱落——而阿宵在他抽出手里剑的时刻,全身肌肉绷紧,心跳猛地加速。 不会是想杀掉她吧? ! 几乎要忍不住当场跳起来,但她还是硬生生按耐下去这种冲动,一面在内心大声喊着'因陀罗!你看着点! ' 我们现在的命可是连在一起的! 比起不受控制的活人,她还是要更信任幽灵版本的因陀罗些。 只是因陀罗没理她。 泉奈将大块布料小心地从阿宵背上撕扯下,像是看出来她的不安,轻声道:“别紧张。” “我要解开封印了。” 就为了这!还不如她直接脱衣服呢! 阿宵想说自己一点都不紧张,但刚才被刀尖划过背部的心惊做不得假,心中暗骂宇智波泉奈没事找事,表面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风轻云淡地点点头,说我做好准备了。 宇智波斑随手用出的封印似乎还有止痛的功效,怪不得她一路上都没什么感觉。现在泉奈咬破指腹、以血为印,粘稠的血画在她背上,蜿蜒的血迹逐渐覆盖原有的封印痕迹。 尖锐的刺痛感瞬间传遍全身。 完全是出于条件反射,她全身不自觉颤了下。接着,青年的掌心覆盖住她那直通心脏的伤口,安慰道:“就痛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阿宵疼得眉头直跳,还要装出一副'我没事'的样子。在宇智波泉奈看不见的角度,笑得勉强。 就像是问起今晚吃了什么一样,她语气平静地问他:“对了,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和我们约好的时间差太久了...我差点以为你被那个宇智波带土杀掉了呢。” 尽管她已经努力装的风轻云淡了,但泉奈还是能很明显地感受出语气里的酸溜溜,他垂下眼,认真地凝视着她纤瘦但锐利的肩胛骨:“遇上了点麻烦。” 阿宵其实根本不关心他遇上了什么麻烦,但还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什么事?” 温凉的掌心覆盖在阿宵背上。莹莹绿色光亮的查克拉从掌心和相贴的背部溢出,混合着血液涌出,将他的掌心也捂得滚烫起来。 “你在生我的气吗。” 他说着明知故问的事:“我对此感到很抱歉,但是...确实遇到了些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 阿宵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没有,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遇上了什么麻烦?” 他长叹一口气。 “阿宵,你不用这样。” 青年一手覆着她背部的伤口,一手揽上她的肩膀,身子朝她贴近了些,将她虚虚环在怀里。 好了,这下她是真担心他是不是想要杀她了。 她看得出来,宇智波泉奈实际是个不喜欢过多身体接触的家伙。现在却主动贴上来,必有蹊跷。阿宵戒心拉到最大,心里估量着此刻动手赢过他的可能性大不大......之前和他对练时,她没用上宇智波斑的力量,确实输得快、但那不算她全部的实力。 大筒木因陀罗——货真价实的神之后裔,应该能打吧? 她已经想好了该用什么样的忍术、幻术,甚至就连口袋里装着止水万花筒的小罐子,都被算在'实力'范围之内。 要不是止水的眼睛刚拿到手,她是真想给他来一发别天神啊。 撑起勉强的笑容,阿宵回头看他:“我怎么了?” 他不该在这时候动手。 心里涌现出无数念头,阿宵一遍又一遍的推算着泉奈的「动机」,确信他不应该现在就对她动手......但也不是没可能,谁说得准呢? 无法控制身体的警惕性,全身的肌肉都全然绷紧。 泉奈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长而浓密、像小扇子般的睫羽虚压在眼睑上,他低头,注视着她苍白的脸。 “你可以怪罪我的。” 他似乎说出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阿宵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略带迷茫的眨眼:“你说什么?” 他重复一遍:“我说,你可以怪罪我的。” “是我来晚了,才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把那两个人都给放跑了。结果到头来,什么也没能为你做到——” 太阳从西边升起了吗。 他到底在装什么? 阿宵一头雾水,但也跟着他演下去:“不,我没有怪你......你不是说遇上麻烦了吗?是什么事?告诉我吧,我也想帮你解决。” 她仰着脸凝视他——心一点也不诚恳的说道。 这下问到第三遍,宇智波泉奈才终于肯开口吐露一点消息:“是...关于斑哥的事。” 阿宵挑眉。 “斑大人?他有什么事吗?” 宇智波斑不是一直都在她身边吗。 泉奈却不肯再说下去了。 第88章 他望着阿宵的双眼,纯黑的瞳孔里倒映着他的脸。 然后,突然话锋一转:“阿宵……现在、这里有第三个人存在吗?” 她呼吸顿时一滞。 见了她这幅反应,泉奈眼角浅浅弯起。 “看来,是有的啊。” 阿宵脸上的笑容已无法再维持下去了。 这极力伪装出的「祥和氛围」也像纸糊的灯笼一般,被轻而易举地戳破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想翻脸的话,她也不介意现在就和他动手! 第64章 “你到底想说什么?” 阿宵眼底浮现出一丝怒意,望着宇智波泉奈的眼神已无法保持平静了:“没有第三个人。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幽灵不算人。 而被排出在「人类」范畴外的因陀罗,正端坐在她对面。 “真的吗?那希望如此吧...” 泉奈叹了口气。 “如果我和你的谈话,被第三个人听到了,我会觉得很难过的哦。” 他难过个什么劲? 阿宵觉得他肯定没相信,但实在想不通他是怎么猜出来的,只能一口咬死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可恶,她到底是哪里露馅了! 还有宇智波斑的存在,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的—— 真是个心机深沉又狡猾的家伙! “阿宵,你是不是...有点害怕我?” 被她认定为「狡猾」的泉奈,眨了眨眼睛,一副纯然无辜的模样。收拢揽住她肩膀的那只手臂,阿宵也随即陷入到他怀里:“难道,你觉得我会杀你吗?” 这个姿势、实在很危险。 阿宵眉心眼皮直跳,深吸一口气,仰头望着他。 “你会吗?” 事实上,就连她自己都没搞明白,被召唤者和她的生命究竟是不是绑定到一起的......那宇智波泉奈就更加无从得知了。 如此「未知」的情况下,他真的会莽撞地选择动手杀她吗? “当然不会了——” 泉奈这么回答道。然后慢慢低下头,温凉的脸颊擦着耳廓,落在她的肩上。 他的声音离得很近、很近,就隔着一层薄而苍白的皮肤。贴在她颈边,温热的血液在血管中潺潺流动。 理智上,从客观原因考量,阿宵知道他不会杀她。但实际上,被他如此近距离地贴着大动脉,她简直要全身汗毛竖起了。 “不要紧张。” 他另一只手从她背上移开,伤口经过紧急处理后已经停止流血了。掌心覆盖上她脸颊:“我不会对你动手的。” ——她可不敢相信。 没什么是比失去性命更可怕的。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如果有比死更可怕的事,那一定是不情不愿、饱含痛苦地死去。 他会不会对她幻术呢?操控她的心智、控制她的行动、左右她的想法......但是,普通的幻术是没法对她起效的。 [别天神] 在鼬手上的那只眼睛或许可以。幸好,宇智波泉奈还不知道它的存在。 等她拿到了那只眼睛,一定要给所有人都来一发别天神! 阿宵恶狠狠地想到,面上尽量保持平静:“我知道,你可是我召唤出来的...我当然信任你。” 泉奈垂眸掩住眉眼,浓密的睫羽扫过她颈间。竟低声地笑了起来。 细碎的、从他喉间溢出的笑声,就贴着她的血管,缓慢而轻盈地游弋回响在她耳道里。 他笑什么? 抬眼,她看见青年弯起的眼眸,宇智波如出一撤的黑眸里倒映着她的面孔。 “可是,阿宵。” 泉奈轻轻柔地唤她的名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害怕。” ...... 他什么意思? ! 是在说她胆小如鼠吗? ! 眼底的火气再也没办法掩饰住,阿宵一个激灵,下意识抽出忍具袋里的苦无,想转过身一刀捅进他的心脏里。 但青年抱着她肩膀的手却猛然收紧力道,无法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开来,她只好堪堪转了半身,冰冷的苦无贴上他脖颈。 一道血线缓慢地淌下。 被刀抵着,他也无动于衷。 脸上的笑意反而更加明显了,他垂眼注视着阿宵:“为什么要这么害怕我?就像你所说的,我是你召唤出来的。换而言之——我的生命,是属于你的。” “所以,我怎么会杀你呢。” 泉奈俯下身子,和她额头相抵着。两人呼吸交织,阿宵急促且紧张地呼吸声融进他平稳绵长的气息里。 他说的,阿宵一个字都不信。 “你不属于我。”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泉奈:“你自己很清楚吧。生命、行动、思想,这些,你的一切。” “都不属于我。” 她终于指出这个此前一直被极力掩饰、但又在意的要命的问题。 捅破这层虚伪、脆弱的不堪一击的窗户纸,把这个事实直白地摆在二人面前,她敞亮地谈及起这个瞳术。 “宇智波泉奈。在我让你现世的那一刻起,你就完全的——自、由、了。”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每一个音节都透露着浓烈的不甘心。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尽管对自己的眼睛无比自豪,但也不由得怨恨起不受控制的瞳术造物、连带着也无法理解起这双眼睛。 凭什么不受她控制? ! 如果被自己的瞳术造物杀掉,那也太可笑了!她的名字将被刻在宇智波的耻辱碑上,以此来警示后人,说:看,千万不要像她一样。 “所以,你想杀我吗?” 听了她的话,青年却歪了歪头,脖颈主动迎向冰冷的刀锋。 血持续地淌下,蜿蜒流经他细雪般洁白、纤瘦的颈间,盛在锁骨处,汇成一个血泊。很快又满溢而出,缓缓漫过衣领边缘,消失不见。 “要怎么样,才能让你信任我呢?” 青年眉头微微拧起:“我的生命是你赋予的......但如果你实在觉得我不可信任的话,那就收回去吧。” 他在说什么鬼话呢? 阿宵深吸一口气,握着苦无刀柄的手背青筋凸起,往更深处送去——那就如他所愿! 青年颈间被割开的裂口瞬间更大了。鲜血涌在阿宵手背上,渗透进她指缝间,连带着握着的刀柄也变得湿滑起来,她险些要握不住。 “可是你看,你舍不得。” 血星星点点落在灰绿色蔺草席面的榻榻米上。甚至溅在他的睫毛上,极小的一滴,像装饰品一样,颤颤巍巍地挂在尾端,让人不禁好奇,什么时候会压弯卷翘的睫羽坠落下来。 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被这样用刀指着,非但没有露出害怕、亦或者是愤怒的神情,反倒堪称温柔地弯起眉眼,平静的惊人。 “你舍不得就这样杀了我吧。” 他完全抓住了阿宵「贪婪」的心理——她废了多大力气才让他现身于此世啊?身为她「瞳术杰作」最好的证明,她只不甘心无法控制他、但对于[宇智波泉奈]本人的存在...... 她非常满意。 他只要活着,那在这世上呼吸的每一口气,都是对她眼睛的'称赞'。 纤长的指节轻柔地包裹住阿宵握刀的手腕,她也就任由他把刀移开,声音闷闷:“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阿宵松开手,苦无也顺势掷在地上,带血的刀尖将榻榻米戳出个洞,宛如绽开红丝线球般,在蔺草席上蔓延开来。 她凝视着他的眼睛:“对,我是舍不得杀你。” “你也不敢杀我吧——你的性命、包括宇智波斑的,要是你有一点在乎,你就不敢杀我。” 如果她召唤出宇智波泉奈的本意,是协助她调查止水死因的话,现在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包括宇智波斑,她当时也不过是想活下来而已。现在,她也的确活下来了。 可阿宵又太想把他留在身边了——明明就该是她的东西。 他们两个,都是属于她的东西! “不对,你说错了。” 青年却摇头,否认了她的话。双臂环过她的肩膀。 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也或许有第三个人的存在。名为宇智波泉奈的青年认真地对她说:“不是不敢,是[不会]、也[不想]。” “我为什么要杀你呢?” 他说:“我说过会帮你的,不是吗。无论是你想要杀谁、想当火影、还是想发起战争收回尾兽——” “这些,我都会帮你的。” “作为重返人世、我会向你支付的「代价」” “行了,你还要骗我吗。” 阿宵已经有些厌烦他这种'虚伪'了,事已至此,那就把之前所有的烂账翻出来吧:“帮我?那你倒是说清楚——你迟到这么久是干什么去了?” “其实你早就察觉到宇智波斑的存在了吧。” 阿宵语气笃定:“你甚至没想过掩饰一下!所以...你分明就是等着我陷入绝境,不得不得把他召唤出来。” 第89章 “第一次,你也是这么做的。” 阿宵不由得想起最初召唤出宇智波泉奈的时候。她太天真、也太着急了...自以为这个来自战国的幽灵就是来帮她的,结果告诉她不是这样。 宇智波泉奈,是个独立的、活生生的人类。 这实在让她没法接受。 “抱歉。” 被说到这份上,他也很坦诚地承认了:“关于迟到的原因,我之后会向你解释的。但是——你其实也骗了我吧?” “召唤出我哥哥这种事,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呢?还当着他的面,问我是不是对他不满、「献眼」是不是自愿的......” 他停顿了会。 “真的,很恶劣呢。” 阿宵冷笑,顿时理不直气也壮:“原来你那个时候就猜到了?那你装什么!不是说对宇智波斑很失望吗?我只是没告诉你他的存在而已,但你连这种回答也是骗我的——” “我没有骗你。” 泉奈却一手捂住她的嘴,凑得很近,鼻尖几乎都要相触:“那个回答不是骗你的。我确实对这种结局很失望。” “为什么和千手要建立这个村子?既然加入了,又为什么又要地抛下一切?宇智波迄今为止,活得太失败了,我确实很失望。” “我不喜欢木叶、也不喜欢现在的宇智波,之所以会留在这里,是因为你说你想。” 他睫羽柔和地垂下:“我确实骗过你,你想要怎么对我都无所谓。但我觉得,如果你舍不得杀我,那就选择信任我吧。” “信任你?” 阿宵满脸狐疑,不懂他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你想让我怎么信任你?再傻傻地被你骗几次吗?” “到现在为止,你都还不肯告诉我「迟到的原因」,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 泉奈捧起她的脸。 “是「真心」” 他说起这个词,还真是不可思议,几乎是与忍者毫不相干的一个词。谁要是付出了'真心',后果大概只能是死得更快吧。 “真心应该是相互的。” 他轻轻说道:“我会告诉你的,但你也要告诉我,这房间里的第三个人是谁,好不好?” 阿宵依旧死不承认:“我说了,没有第三个人。” 青年垂眼笑,不为她的冰冷态度所动,继续说:“阿宵,我们都姓宇智波、身上留着一样的血,我的第二次生命还由你赋予——多么奇妙的一件事。这个世界上,没什么能比我们之间的联系还要更紧密了。” 他大概是疯了。 阿宵冷冷地看着他说:“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早就把你看成是我的家人了。” 谁要和他当家人啊? 她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家人?哪门子的家人?那你说说,你把我看成你什么人?” “嗯......妹妹?” “谁要当你妹妹!” 忍无可忍,阿宵一手掐上他脖颈,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你搞清楚点!就算我们之间真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那我也是你的「主人」! ” “你想要我的「真心」是吗? ” 虽然不清楚他到底在搞什么,但阿宵突然想起来件东西,她准备的那个咒印—— 她从腰间取出葵给她的那个卷轴,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就派上用场,递到他面前。 “你和我缔结这个契约,我就相信你。” 第65章 “合同?” 尽管被掐着脖子,方才被苦无割开的伤口还在汩汩往外冒血,不停地从阿宵指缝间溢出,泉奈也面色如常。他有些好奇地歪头,接过她手中的卷轴——“能让我先看看吗?” “当然,你看吧。” 阿宵松开掐着他脖子的手,心里冷笑。 看着他打开卷轴,双臂还环着她的肩膀,就着这个将她圈进怀里的姿势看了起来。 ——这本不是给他准备的。 半年前,她接手了宇智波一族所有的秘藏后,偶然在数不清的库房卷轴中发现了这个封印术。 【同生共死】 顾名思义,可以将施术者和对方的生命绑定在一起。 不知道是从哪里搜刮来的'财宝'之一。 反正因着写轮眼可以复制忍术的特性,他们宇智波别的不多,就忍术库藏最多。整个忍界宇智波称第二,那就没哪个家族敢称第一。 甚至就连木叶和各大忍族的'库藏'也不是共通的,现今木叶的忍术资源大多来源于千手家和二代火影千手扉间。他们宇智波的'资源',自然不会双手上贡给木叶了。 阿宵翻出这个封印术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想要使用的人选了—— 当然不是给宇智波泉奈准备的。 他不会同意的。 阿宵冷静地想着。平静地看着他打开卷轴,将里面的内容一扫而过:“这个...你从哪里找出来的?” 泉奈眉心微微蹙起,显得有些为难的样子。 他合上卷轴,问她:“你确定要我和你签这个吗?” “怎么,不是说让我相信你吗?结果就这一个小小的封印术,你都不愿意吗。” 阿宵抬头和他对视:“说好的【真心】呢?在没有看到你的真心之前,我怎么敢相信你。” “嗯......你说的对。” 泉奈把卷轴还给阿宵,眉间蹙起的弧度舒展开来,朝着她笑:“我完全理解你的'不安'。你想要和我签这种契约,确实在情理之中。” ——对她来说的话,是这样。 没有确切的手段可以保证被召唤者受她控制、也无法确定彼此的生命是否链接在一起,因为生命只有一次,要真拿这个做实验,也只有一次机会。 哈哈,然后说不定他们就都死掉了;也或者是只有她死了。 非常'不公平'的实验,谁会去尝试呢?所以[不安]的情绪就如同滔天洪水般侵蚀了她。 越是不安、就越是想要掌控。 他真的,完全了解这种感受。 所以现在她拿出这个实质性的契约,企图以此来绑死他们之间'不确定'的关系,泉奈并不意外。 他只是有点意外这个契约的来源......看着太眼熟了,他似乎曾在哪里看见过,明显是那个封印术的'变种'。 “你觉得我会拒绝,是吗?” “谁知道,这要看你了。” 阿宵耸耸肩,心里却断定他不会愿意的:“这个契约的前提,需要双方完全清楚内容规则且出于自愿——没看上去这么简单,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 很奇怪的前提。 所以阿宵也不需要对他隐瞒什么:“和我签订契约后,一旦我死亡,咒印会自动触发,你也会跟着我一起去净土;就算我不死,只要我主动催动咒印,你身上会出现和我相同的伤势、与我感知到同等的痛苦。甚至,我也可以通过这个咒印直接杀掉你。” 青年纤细的脖颈因失血过多,显得更加苍白了。 阿宵被他环在怀里,伸手穿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直至耳后,掌心堪堪包裹住他的脸。 ——如果他真的愿意,那就完全属于她了。 她仰着脸,无比认真地打量青年脸上每一寸肌肤,从纤长锐利的剑眉、到乌金黑曜石般透亮的纯黑瞳孔,再滑至高挺的鼻梁和微微上扬的唇角。 平心而论,宇智波泉奈其实挺好相处的。虽然实际上是个阴险狡诈、心机深沉的家伙,但抛开这些不谈,他人长得好看、又很会说话,经常阿宵什么都不用说,他就能揣摩到她的想法了,把她想要的东西双手奉上。 如果这样的一个人能够完全属于她,那谁会讨厌呢? “不过我得告诉你。这个契约不强制双方签订——我是不会和你签双方契约的,只能你单方面和我签。” 说完所有条件,阿宵深吸一口气,等着他的拒绝。 “阿宵啊......” 泉奈低下头,被包裹住的脸贴近她,眉眼弯弯:“我不是说,「真心」该是相互的吗? ” “只让我一个人遵守契约规则,未免有点过分了吧?” 他说着,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带着几分委屈,透亮的黑眼睛映着阿宵的脸:“结果,你根本就没想对我交付「真心」嘛。 ” 阿宵面不改色。 “你签了,我自然会信任你。” 但这倒也在预料之中。 作为一个深谙人心的宇智波,泉奈自然也很了解她。 如果说阿宵想要的「掌控」,是必须要性命相连、痛苦共感,只有到了这种程度,才会觉得对方是'属于'自己的;那宇智波泉奈的「掌控」,则是另一种方式—— '人心'和'信任'。 对她而言,是太过轻飘飘、不切实际的东西。 可对泉奈来说,他自己的性命,也是可以轻易被摆在赌桌上的筹码。哪怕是结局未定,他也会孤注一掷且决绝地选择赌上一切。 她只会用自己的思维来揣测他,笃定他不会这么做——所以说她不懂人心啊。 第90章 “好啊。” 手从她肩头放下,泉奈同样双手覆上她脸颊,四目相对:“如果你真的想这么做的话,我也只好答应你了吧。” 他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再清楚不过。时间完全在他这个瞳术造物上停滞流动了,难道会是「永生」吗? 不.......阿宵曾经提出过,等她长到和他一样的年纪,说不定就会恢复正常的理论。 总不会是无缘无故想出来的,她一定是从斑哥身上得到了什么'实验数据',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和宇智波宵的性命,极有可能是联系在一起的。没人会去赌那百分之一'完全自由'的可能性,他也是。 所以这个契约,对他而言,不过是选择了剩余百分之九十九的那部分。 而她也不过是想要消除那百分之一的不确定性。 没什么损失,她甚至舍不得杀掉他。 他垂眼,睫羽在眼下压出蛛丝般的痕迹,将阿宵的反应尽收眼底。 她眼神明显亮起来。 “什么!你愿意?” 听了他的回复,阿宵不可置信地惊呼出声。 泉奈拇指点在她唇上。 “嘘——” 他极为小声地说:“哥哥还在外面呢,万一被他听见、就不好了。” “你看。” 握着阿宵的手腕,泉奈带着她的手往下移,停留在脖颈的伤口上,温热又滚烫的血液似乎灼烧了她的掌心,下意识抽动了下。 想起这是她刚划开的伤口,阿宵没觉得不好意思,但对方这幅坦然的态度,却又让她觉得有些不自然,想抽回手,但泉奈却不由分说地把她的掌心按在脖颈的伤口上,堵住血液继续流出。 “你在我脖子上划了这么大的口子,我能接受。但哥哥他看到了,可是会生气的哦。” “啊?真的吗?” 听到宇智波斑会生气,阿宵的声音也顿时小了下来。虽然她确实没事就喜欢讽刺宇智波斑,但是没必要的麻烦还是少点吧...... 现在要紧的事,是趁着宇智波泉奈同意、赶紧和他签订契约! 生怕他反悔了,阿宵连忙掰开他的手,在榻榻米上铺展开卷轴,展现出繁复的封印术图案。她开始认真结印,头也不抬:“我可告诉你,这个封印效果是永久的。就算你以后想解除,也没有任何办法。” 其实她一点都不想说这么清楚,只想赶快连哄带骗让宇智波泉奈和她签订契约。但奈何施术的前提,又必须是'双方完全知晓后果并自愿'。 “嗯,我知道。” 泉奈点头:“我这可算是完全把性命交付给你...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阿宵没空和他掰扯这些,含糊着“嗯”了两声。满心满眼都是自己马上要「拥有」宇智波泉奈了。 心脏迫切、又热烈地鼓动在胸腔里,她被这巨大的幸福感震得头晕眼花。 她马上,要彻底、完全地拥有他了。 从今往后,他的性命在她一念之间、也和她完全绑定;她所受到的痛苦,只要她想,也能以同等的方式反映在他身上。 ——感同身受。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贯彻这个词。 她的东西,自然要和她'感同身受'。 印成,阿宵咬破指尖,血滴落在封印术的图案中央。她一掌拍下,随着查克拉激活封印,阿宵抬眼看他。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是完全自愿的,是吧。” 青年眼眸弯下,柔声道:“是,我完全出于自愿。” 于是阿宵毫不犹豫地捡起苦无,捋起袖子,眼睛眨也不眨地在胳膊上划了一刀,鲜红的血液涌出,她本就有伤在身,嘴唇也顿时更白了,但这不重要—— 就着胳膊上涌出的血液、和他脖颈上的伤口,阿宵眼睛眨也不眨,上手就去脱他衣服。 “等等......还需要这样吗?” 青年的身体明显怔住了一瞬。 阿宵才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扯开宇智波男款族服的前襟,心里迫切非常,恨不得直接把碍事的衣服给撕了。 “咒印要刻画在心脏上才行。” 随口和他解释道。她垂下眼,食指蘸着她和宇智波泉奈混合到一起的血液,在他胸膛前认真地画起封印图案来。 她封印术其实很一般,没怎么特地进修过。看不出来封印的好坏和后果,就只好拿着卷轴去找了宇智波葵,让她去找人实验一下。 幸好得出的结果和卷轴上写的一样。 封印术的图案又多又复杂,阿宵全身心地投入在'作画'上,图案从心脏处一直延展到脖颈上的大动脉,正好停留在他脖子的伤口上。 她抬眼,和宇智波泉奈对视上。 斑斑血迹绘成诡异的图案、从他细雪般的皮肤上淌下,看起来有点渗人。 他对着阿宵展颜一笑。 “这样就好了吗?” 阿宵点头:“嗯,好了。” 从卷轴上'复制'的封印必须要刻画在躯体上。材料是施术双方的血液——这下,就彻底结束了。 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充盈在内心,阿宵很想立即、马上验证一下这个实验效果。但又想到宇智波斑还在房间外面等着呢,只好先按耐下蠢蠢欲动的渴望...先把这个看起来就很血腥的景象整理一下吧。 她直接用袖子擦拭泉奈身体上的血迹。 深呼吸的时候、胸膛也随之起伏。泉奈的笑容有点不自然,他抓住她的手腕,让她停止在他身上动手动脚:“阿宵,这个封印,你是特地给我准备的吗?” 阿宵停下擦拭,抬眼和他对视。 既然都是她的东西,那告诉他也无妨。 她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摇头,很诚实地回答:“不是啊,我原来是给宇智波止水准备的。” 她还以为除了止水,没人愿意和她签这个'不平等协议'呢。好吧,其实就连止水她都不一定保证会愿意.......要是他不愿意的话,那她也不要复活他了! 所以、宇智波泉奈愿意,真的——太好了! 阿宵看向他的眼神也愈发'喜爱'起来。 对方眨眨眼,又问她:“那你知道这个契约来源于哪里吗?” 问这个干什么? 阿宵依然摇头:“不知道啊,我从族里的库藏找到的。” 上半身的衣服还大敞着,从脖子到胸膛,两人混合在一起的血液缓慢地淌在他的躯体上。 泉奈露出了一个稍显苦恼的笑:“唉,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现在告诉你,好像也有点晚了。” 他捧起她的脸,认真地向她科普道:“这个封印术的原型,应该来自于「婚契」哦。 ” 第66章 “什么?「婚契」? ” 阿宵跟着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有点茫然地眨眼:“是什么?结婚契约吗?” 泉奈替她挽起耳边碎发,嗯了声。 “按字面意义上来说,是这个意思没错。” “毕竟你看,结契的前置条件——双方完全知晓后果并出于自愿。” “很眼熟不是吗?”捧着阿宵的脸,青年眼眸弯起:“这不就是结婚的'宣誓'部分吗。” “来源于一个很古老的仪式,双方会在婚礼上缔结契约,以保持彼此的[忠诚]。你这个契约的前身,就应该是那个婚契了,只是改编了一部分,能够单方面结契,而且...” 他顿了会儿。 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是不允许「离婚」的。 ” 「忠诚」......? 阿宵眨了眨眼睛,心想那这倒挺好的。她正好迫切地渴望他的「忠诚」,至于什么结婚不结婚、离婚不离婚...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些都不重要吧,她才懒得管那么多呢。 要是能「离婚」,那才会让她气的跳脚! 也不知道他提及这个是什么意思。但宇智波泉奈都是她的东西了,阿宵也就懒得再和之前那样费劲去揣摩他的心思......好吧,反正她也猜不出来。 那就不猜了,她也没觉得这是个什么隐私或者羞耻的话题,很坦荡地顺着他的话接:“既然这样,那我们算得上是「结婚」了? ” “嗯.......或许算?” 盯着泉奈脖颈上还在淌血的伤口,她又突然想到门外面等着的宇智波斑'会生气',万一他来'教育'她一顿就完了!这可不是梦境世界,被打了第二天醒来会痛、甚至第三天第四天都会痛,那可真不是件好事!想到这里,阿宵似乎觉得全身都开始幻痛了起来,她有点着急地拽着袖子继续在他胸前擦着血渍,一边随口说道:“但是我还没到火之国的法定婚姻届登记年龄啊,等以后再说吧。” 她擦的大力又着急,深蓝色的袖子都被血染成深红黑色,粗麻布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磨砺出红印。 泉奈抓住她手腕,笑得有点勉强:“还是我自己来吧...什么以后再说?” “结婚啊。” 阿宵心不在焉地答道。又连忙打开桌边的抽屉,幸好她在自己的房间里也经常备着上药和绷带,赶紧拿出来准备给泉奈的脖子缠上:“等以后我到年纪了再说。” 第91章 “......你认真的” 泉奈会提起这个,也是抱着'她会不会不好意思? '的想法......然而事实和他想得大相径庭。 “不是你先提的吗?” 阿宵没觉得有什么不行的。虽然以前她总想着要和止水结婚什么的,但今时不同往日,宇智波泉奈已经是她的'东西'了! 要不是他提起这一茬,她还真没注意到...宇智波泉奈也才20来岁,正是结婚'适龄期'呢。所以说...万一以后他要是和其他人结婚了,那怎么可以? ! 她才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和其他人组成家庭,结婚、生子,在这世上又缔结了新的羁绊,说不定会是比生命更重要、要赌上一切去守护的存在.......那这个契约还有什么用?他的命也不值钱了!太糟糕了! 想到这里,阿宵恶狠狠撕开绷带,手法粗鲁地在他脖子上缠绕起来。只确保了止血这一功效,其余的舒适性统统没考虑,差点勒得他喘不上来气、脸色泛红。 也不能把给他勒死了,阿宵连忙缠得松了些:“你要是想,就等以后再说。” 她缠绷带的手法说不上好,最后还歪歪扭扭地打了个蝴蝶结。但阿宵自己挺满意自己的'杰作'的,满意地拍拍他的脖子。 “好啦!你等下记得把衣领提高点,别让宇智波斑发现了。” 她拽着泉奈的衣领口,就像个真正的'妻子'般给他套好衣服,嘴里一边还威胁着:“我可告诉你,要是被他发现、然后生气了,你也别想好过!” 反正有这个契约的存在。万一宇智波斑真的生气了要打她,她也要让宇智波泉奈感受一下这滋味! 泉奈没把后半段话放心上,只注意到前面的'你要是愿意',于是笑容渐渐变得僵硬起来。 不是...来真的啊? “阿宵,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哦。” 纤长的食指点在她唇上,他问:“你难道没有喜欢的人吗?我以为像你这种年纪的女孩子,总会有喜欢的人来着。” 嗯,以前确实是有的。 但他都死掉了,还指望着以后她来复活呢。都是没影的事,想那么远干什么,把当前的麻烦先解决才是要紧的—— 阿宵抓住他食指,将其合拢回去,反问道:“我还要问问你呢,你没有吗?” 她直白的视线上下扫视打量了一番泉奈。 不等他回答,阿宵就继续说:“不过你都死这么多年了,要是有、那估计也早死了;就算没死...你们也不合适了!你放弃吧!” 说着非常奇怪的话呢......泉奈已经开始有点后悔提起这一茬了。 “要是不愿意和我「结婚」的话也行。 ” 阿宵双手揪住泉奈的脸颊肉,心里默默评估谁的'手感'最好。嗯...宇智波泉奈的脸,那还是要比他哥的稍嫩一些,她漫不经心地想着:“但是你也不可以和其他人结婚了!” 她注视着他的脸,无比认真地说道:“这辈子都别想了,我不会允许的!” 哎呀...这可真是...... 好像无缘无故的,给自己惹了什么麻烦啊。 早知道就不说那些话了....... 看她这幅样子,泉奈从一开始的沉默、现在反倒觉得有些好笑了。把她不安分的手从发痛的脸上推开,反手包裹住:“这样啊——那你放心吧,我没有喜欢的人...要说有的话。” 他眼睛里盛满细碎的笑意:“我还挺喜欢你的呢,阿宵。” “嗯嗯,我也喜欢你。” 阿宵对他回以同样灿烂的笑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东西'——那自然是喜欢的不得了。 两个人鸡同鸭讲完成了这场奇怪的'交流',都自认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于是泉奈锲而不舍地又问起她:“那你看,我们都是这种关系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语气里带着点低低的委屈:“这可不好和其他人透露吧?所以,这房间里要是有第三个人的存在,会让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呢。” 他骨节分明的指穿过她的指缝,一把扣住,眼神真挚:“能告诉我,第三个人是谁吗?” 既是这房间里的第三人、也是你召唤出的第三个人。 究竟、会是谁呢? .......可恶。 他怎么就这么笃定她一定召唤出其他人了! 阿宵眼皮子跳了下,没搞懂他到底是从哪儿猜到的。如果说宇智波斑的存在被他察觉到,她还可以勉强用'说不定他俩有兄弟感应什么的'这种说法来糊弄一下自己,但现在因陀罗可就说不通了。 虽然有点不情愿,但想到宇智波泉奈毕竟已经和她签订契约了,阿宵也只得低低哼了声,说是有第三个人。 因陀罗飘到她身侧,问她:“为什么又告诉他了?” 仗着能和因陀罗直接心声交流,阿宵内心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怎么还问我? ” “你想的事情太多了,我听不清。” .......什么?阿宵有一瞬间怀疑他是不是在说她很吵,但又没证据,于是她也对着因陀罗哼了声。 '因为你们两个都是我的东西!就这么简单! ' 但就她和因陀罗说这两句话的功夫,泉奈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走神'。扣住她手掌心的力道更紧了些:“你在看他吗?他在你旁边?” 她明明没有看旁边吧? ! 阿宵迅速回神,被他这敏锐的洞察力吓得头发都要炸起来,连忙否认:“没、才没有!” 泉奈挑起的眼角一下就压了下去。 “说好的不骗我呢?我都把自己'全部'交给你了——” 牵着她手腕,泉奈指引着她掌心贴在他心脏处。扑通、扑通,正铿锵有力地告诉她,这胸腔里正跃动着的心脏,完全被她的掌控着......都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肯对他交付'真心'吗。 “他是谁?可以告诉我吗,阿宵。” 阿宵深吸一口气,盯着宇智波泉奈的眼睛,再也不敢一心两用了。但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暗骂因陀罗,真是的!没事突然来找她说话干什么! 不行,她还是不想告诉他。 谁叫他这么一副积极主动的样子。虽然她的目的确实是达成了,但也实在有点奇怪。 阿宵只用了一瞬间就准备好答案了。 “是宇智波止水。” 她眼睛眨也不眨地说道。心想这也不能完全说实在骗他,反正她以后会把止水找回来的,只不过现在还没有罢了,所以...... 所以不能再让他看出蹊跷了!阿宵语气笃定:“我召唤的第三个人,就是宇智波止水。” 问再多也是这个答案! 阿宵恨不得给自己催眠,只要她自己相信了,想必泉奈也不能从中看出什么端倪。 她连忙转移话题,把问题抛回去:“行了,我已经告诉你了。你也该该告诉我,你「迟到」那么久,是干什么去了?关于斑大人的什么事? ” 泉奈盯着她的眼睛。 “阿宵,你真的没骗我吗?你要是骗我的话.......” 他垂下眼,看向自己的心脏处。显然阿宵太糊弄了,他衣服穿得乱糟糟的,里衣前襟的扣子都扣漏了一个:“我会很难过的哦。” “我没有骗你。” 呵呵,永远不让他知道,就算不上是在骗他了。 阿宵催促他:“我都告诉你了,你也快点告诉我啊——到底是关于斑大人的什么事?” 泉奈沉默了会儿。 寂静在房间里流淌。阿宵看他这幅样子,本来不是很在乎这事的,但此刻,期待值也不由得提高了些。 “是「月之眼」” 他说。 第67章 斑在沉思。 盯着眼前这坨涌动不停的黑色生物,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指尖轻敲在书案上。 泉奈不由分说地拉着阿宵进了房间后,斑也径直来到书房这边——他对这个家,还挺熟悉的。 只是第一次脚踏实地走在这间房子的地板上,周围的空气混杂着看不见的细小灰尘涌进鼻腔。 斑停在门口的走道上,月光透过窗户,久违地泼洒在头顶,穿过发丝的间隙,照进他被遮盖住的那半张脸的瞳孔里。 他听到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并不真切的说话声,没好奇泉奈会和她说些什么,因为还有件更为重要的事。 在书案上将卷轴铺展开,斑把封印在其中的'绝'放出来。 黄色的大眼睛无比渴望地盯着他,酷似嘴巴形状的口子正努力蠕动着。看得出来,它想说些什么,但声音却悉数被隔绝在斑的封印内。 “绝。” 斑低声叫出它的名字。这个黑色的生物随即剧烈地抖动挣扎起来,他甚至都能听见它无声的喊着'斑大人! ' 可是它不知道,它心心念念的斑大人正想着该如何除掉它。 ——起码也得等他取回轮回眼。 斑冷淡地想着。 从'创造'出绝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想到过、如今竟还要为该怎么处理它而烦恼。 第92章 看着很碍眼。 他眉心皱起,心底浮现出一丝嫌弃:“你的使命到此结束了。” 既然是他意志的化身,诞生之初也不过是为了监督带土执行月之眼的进度。如今他本人已经复活了,那绝的使命,也可以结束了。 真要说起来,绝异常的举动,也是促成他重降于世的重要条件之一。 要是绝不自作主张地去杀宇智波宵,她就不会陷入绝境、也就没有复活他的事存在了。 所以,它的使命达成了、也是真的结束了。 斑低下头,垂着眼,视而不见绝的挣扎,抽出桌上放着忍具包里的苦无,透过反射的弧光,看见眼眶中这双猩红的永恒万花筒写轮眼。 要是被她看见了,估计又得露出那副恶心的神情来,恨不得挖出来仔仔细细看个遍——斑感觉有点糟心。 指尖敲在桌板的频率也不禁变快了些。他想着,这实在有些不可思议......没有亲身体会过之前,看到泉奈的「复活」,斑只觉得不以为然。 轮回眼可以做到、伊邪那岐也可以做到、甚至连千手扉间发明的那个邪恶忍术·秽土转生,也能算半个。 复活?听上去是跨越了生与死的距离。 而死亡总是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生命之所以可贵,因为只有一次。但'复活'这个词,却打破了其中的界限,听上去多么的不可思议啊。 可这对于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遥望不可及的事情了。以上说的三种办法,斑全部都拥有过,甚至亲身体验过其中一种。 '复活',对他来说,不过是种目的、一种手段,是他通往实现梦想之路一道小小的门槛。 但是、这不是「复活」。 他会的那三种复活方式,全都需要遗体,对死去的时间也要求严苛。可现在的他呢?什么都不需要,只是因为宇智波宵想,他就重降于世了。 这是【创造】。 因为是凭空创造出的他和泉奈,所以现在世间竟同时有三种不同形态的一双眼睛——从泉奈最初的眼睛开始,到永恒万花筒、再到轮回眼。 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因着这份'奇迹',也因着查克拉所剩无几的现况,他决定留在这里一阵子。 只是绝......黑长发的男人淡淡垂下眼。生前常年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洞中,他早习惯了黑暗,没开灯,就借着幽幽的月光打量着绝。 作为他意志的化身,在达成使命后,自然也该'懂事'地默默消失。在他取回轮回眼,亲自动手处理它的这段时间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它应该知道吧? 也幸好绝形态特殊,对幻术有着极高的抗性,斑并不担心它会因为幻术拷问说出点不该透露的消息。 随口'告诫'了几句绝后,斑就不怎么想管它了。任凭绝怎么在狭窄的封印空间内挣扎翻涌,斑也吝于施舍给它一个眼神。 书房里,老式座钟的铜质钟摆不停歇地左右摇晃,齿轮的咬合的细小声音也在寂静的房间里被放得无限大,斑的心灵也久违地平静下来。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跟着宇智波宵的这近两年,他几乎每天都能感受到来自这个招人烦的小鬼的各种情绪——大部分时候都在生气。他明明已经活了很久了,对大部分事都不会产生什么情绪波动。 但这短暂的时间里,斑实在是觉得每天都难以忍耐。 被迫接受来自于其他人的情绪感知,尤其是这个人的情绪起伏还格外丰富,这可真算得上是种酷刑。 现在'酷刑'终于解除了,他终于重获了长久的平静——对,这才是他真正的感受。活的太久、也活的过于通透,他对世间大部分事都提不起什么情绪波动。 阖眸,斑听到相隔遥远的房间门开了,随即就是一阵零碎又明显的脚步声——毫无疑问,当然是宇智波宵的。 他眉心不禁又拧起来了。 他分明教过她,身为忍者,脚步声是必须要隐藏起来的。别管什么场合都应该严苛遵守这点,意外可不会挑着她做好准备的时候再来。 脚步声离得越近,就越是明显,在漫漫长夜里织成了首轻快的小曲,悠悠荡荡飘进他耳朵里。 听着这脚步声的频率,斑判断泉奈应该是'哄'好她了,也不知道和她说了什么......果不其然,书房的障子门被唰地一声拉开,她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斑大人,您在这里呀!” 进来第一件事就是开灯,世界骤然变得明亮,瞬间亮起的白炽灯光有些刺痛了斑的瞳孔,他眼球颤了颤,。 就晃神的这一秒钟,没来得及把写轮眼收回去,她立马就扑了上来—— 好烦。 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脸也凑得很近,盯着他慢一步收回去的永恒万花筒,眼睛里全是惋惜。 “就让我多看两眼、不行吗!” 斑面无表情地从她脸上移开目光,视线转到她身后无奈跟着的泉奈,正试图把阿宵从他身上掰下来。 “阿宵” 泉奈的太阳xue跳个不停:“快点从哥哥身上下来。” “不要。” 她一手搂着斑的手臂,隔着长袍指尖也深深扎进肉里。另一只手,掌心裹上他的脸颊,她则毫无边界感地脸贴在他脖颈上。 泉奈看得眼皮直跳,不忍直视地别开眼。 明明刚才还和她说了...... 感受到查克拉的输送更稳定了,斑到底还是没把她从身上扯下来。他不在乎这种事,失去查克拉也没什么好慌张的,倒不如说现在多给她点,说不定还能早点结束这奇怪的进程。 但他的目光落在泉奈突然提高的衣领上、衣服也有点凌乱......斑沉默了下,视线又转回到阿宵脸上。 她脸色看上去好了很多。是了,除去绝造成的伤势,其余不过是力竭才导致的虚弱罢了,现在有了大量查克拉的输入,恢复了不少,面色看上去自然也红润了... 脸颊上染着霞红,瞳孔在白炽灯光线下显得亮闪闪的。抬眼和他对视上,她抿着唇笑起来。 看上去,真的很高兴—— 泉奈和她,刚才那么长时间、单独干了什么? 斑突然觉得有种没法忽视的异样感涌上心头。 他想和泉奈单独说会话,但阿宵完全不给这个机会,靠在他肩上,她眯起眼,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我真的有点困了......斑大人,我们快点去睡觉吧...” 他虽然不太在意,但也没答应过这种事吧? 那丝异样感更强烈了些,斑突然觉得被她贴着的身体也变得奇怪起来。他垂下眼帘,看见她眼角泛起困倦的生理性泪珠,被睫毛卷起。她一个转头,脸又埋进他肩颈,那滴小小的泪珠也消融进他的皮肤里—— 斑连忙拎起她的后衣领,单手提起。 就像拎只小猫,不费力。但斑发现她似乎长高了不少...是不是快满十五岁了? 被拎着,阿宵自然无法忍受,一掌劈在他手臂上,立马变了脸色,就连称呼也改口了:“你干什么啊,宇智波斑!” 斑拧着眉松手,站起身,这下不准她再扑过来了——好的,他有点理解泉奈为什么会如此反对了。 和泉奈对视一眼,弟弟朝他露出一个带着无奈的笑。 斑沉默地叹了口气,朝她伸出一只手:“只能牵着。” 搞不懂宇智波斑怎么突然转换了态度,变脸简直比她还要快,阿宵心里郁闷极了。 但又实在想要斑输送过来的查克拉......隔得太远的话,大部分查克拉就全浪费在空气里了!宇智波斑不心疼,她倒是心疼的要死。 阿宵只能不情不愿地牵上这只手,嫌不够,还要两手都包裹上:“干什么啊...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睡啊!” 明明是很年轻的身体,但斑却觉得头疼病都要犯了,他懒得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幸好泉奈及时捂住她的嘴:“阿宵,别闹了。你要是累了,就快点去睡吧......放心、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真讨厌! 眼看着目的达不成,阿宵气急败坏地瞪了眼他们俩人...不、不,这里还有还个其他的东西存在呢。 她视线终于转向桌上被封印住行动的黑漆漆生物。想起就是这个东西暗算了自己,松开牵着斑的一只手,干脆利落地抄起苦无扎进去—— 锋利的苦无像是陷进泥沼里,毫无反应......所以说、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该怎么杀掉它? 这里能给出答案的或许不只是宇智波斑一个人,阿宵盯着绝看了半响......连因陀罗都认识它呢。 她转过头,对着泉奈说:“好吧,那我们睡觉去。” 反正阿宵不想让他们这对兄弟独处,但她又实在是累了。宇智波斑不愿意和她一起的话,换成宇智波泉奈也行。 “等我睡一觉,再来想想怎么处置这个东西。” 第68章 困得眼皮直打架、睡眼惺忪,在陷入沉眠的前一秒,阿宵抓住泉奈的手、一把扣住。 第93章 对方也笑着扣住她的手,正坐在她枕边:“睡吧,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意识实际上已经很飘忽了,感觉下一秒就会睡着,就算有人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都不会醒,但又不想泉奈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和斑交流什么。所以阿宵还是强撑起最后的精神,在被子里点头应声,说你最好安静点、要是太吵了,会吵醒我的哦。 言下之意,就是不许和宇智波斑说话。 泉奈看她这幅样子,有点忍俊不禁。空闲的那只手掌心覆在阿宵眼上,她的视线也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不会走的,我一直都在这里、直到你醒来。” 感受到睫毛扫过掌心的痒痒触感,泉奈移开手掌,就看到她已闭上双眼、陷入长眠。 “阿宵?” 他试着叫了她两声,完全没反应。 唉......真是个小孩子呢。 泉奈垂下眼,凝视着她的睡颜,呼吸平稳。 他挽起少女额前碎发。 房间内还弥漫着股淡淡的血腥味。有轻不可闻的脚步声在门前响起,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修长手指按在拉手上,障子门被轻拉开。 泉奈背对来人,没有回头:“哥哥。” 斑合上门,径直走到榻榻米另一侧,握上阿宵放在被子外的手。余光扫到对面泉奈的手和她十指相扣,想了想,于是也学着弟弟的样子,摘下黑色皮质手套,纤长、骨节分明的指节穿过正沉睡着她的指缝,扣住。 做完这些,他才抬头看向青年。 “好久不见,泉奈。” 记忆中已然变得有些模糊、泛白的样貌,重新在眼前呈现。隔了不知道近多少年,斑心想,真的是'好久不见'啊。 弟弟对着他笑。 “好久不见,哥哥.......但对我来说,好像也就隔了两年?更别说,你还一直在这里。” 比记忆还要更年轻的面庞,他的弟弟、宇智波泉奈,小声地说:“趁着她睡着了、难得的清净...哥哥,和我说说我走之后,你都遇上了些什么事吧。” ——关于终结谷之战、还有那所谓的【月之眼】,又是什么。 要是不愿意说的话,也没事。 他自己会调查清楚的。 x 才刚从宇智波斑的'梦境'里挣脱出,连一晚上的清净也无法得到。想也知道,她又在相同的地点见到了因陀罗。 阿宵一点也不意外。 拨开雾气,她走到因陀罗身边,看着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一头毛茸茸蓬松的棕栗色长发被束在背后,眼下永远带着奇怪的深紫花纹——她已经见过一次他这幅模样了,并不觉陌生。 因着是在做梦的关系,阿宵总觉得双眼无法完成睁开......或许真的是她今晚太累了,从前每晚见宇智波斑的时候、也没这样过。 她强撑起眼皮,俯下身凑近去看少年因陀罗的脸,问出了个她一直好奇的问题:“我说,怎么你们每次都这样盘腿坐着呀?” 因陀罗抬起脸看她,没回话。 宇智波斑每次也是这样雷打不动地坐着。有时候难得不训练的时候,他就会一直这样坐着。 阿宵就在满是雾气的世界里转悠,最后还是回来斑这里——明明是一副少年模样,却像个老僧入定般宁静。阿宵闲得发慌,本该混沌度过的梦境时间却意识清醒,没什么可给她打发时间的,她只好百无聊赖地开始给斑编辫子。 宇智波斑的发质粗硬,少年时期头发也没留得很长,阿宵说这一点都不好玩。 斑叫她滚远点。 现在,没有了宇智波斑那个可怕的男人。阿宵终于从无休止的'训练'中挣脱出。 就像摆弄布娃娃一样,她双手裹住因陀罗的脸,捧起。 “大筒木因陀罗。” 阿宵叫他的名字,眼睛弯起,声音轻柔:“给我看看你的眼睛。” 因陀罗睁开眼睛,让她失望了,眼眶里是一双乌金黑曜石般的瞳孔,正清澈地倒映着她的脸。 “你的永恒万花筒呢。” 她语气带着些迫切:“快点让我好好看看。” 因陀罗开口问她:“你很想看吗?” 阿宵点头,捧着他脸的双手也不由得用力了些,将他的脸都挤得有些变形了:“对啊!你的灵魂都是我找回来的,你可是我的东西诶!让我看看你的眼睛还不行吗?” 他的灵魂...... 黑色的眼眸里倒映着她的脸,因陀罗注视着她的眼睛,瞳中同样倒映着自己的面容—— 年少时的。 于是他照做了,深黑转为血一般的鲜红色,圈圈绕绕的螺旋状图案在他眼中转动起来,这双曾被无数人惧怕、憎恶,甚至就亲生父亲也难以直视的眼睛,正被她用一种无比珍视又渴望的眼神凝视着。 少女的拇指按压上他太阳xue,脸凑得无限近,呼吸全喷洒在他仰起的面庞上。 “你很喜欢吗。” 他没有用问句,只是很平淡地叙述着这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的事实。 阿宵为他的'识相'感到心满意足。 她嘴角高高扬起,想着这家伙可比宇智波斑好说话多了,重重点头:“当然了!” 真漂亮的眼睛啊...... 多么别具一格的纹样呀,和她目前见到所有万花筒的几何对称花纹都不一样,也许是年代久远、这才是真正'传说中的人物',连带着眼睛的图案也带着种古朴又深邃的感觉。 “为什么......” 盯着看得越是仔细,就越是渴望。想到她还亲眼目睹过因陀罗'开眼'的时刻,阿宵心里就止不住地嫉妒起来:“为什么你就能开永恒万花筒呀!” 她也想要。 可是她又没有兄弟姐妹,有时候,阿宵真想让自己那素未蒙面的父母给自己多生两个'储备眼库'。 她一直以为,永恒万花筒、是必须需要一个血缘至亲作为'耗材',才能拥有的眼睛呢......就像宇智波斑那样。 但看见因陀罗之后,阿宵才知道,原来有人是不需要这种方法的啊。 这不公平! 她一边盯着这双眼睛,一边心底里象征着「嫉妒」的醋坛子被打翻,酸得不行。手下的力道也不由得更狠了些,掐得少年人洁白的脸颊泛红。 因陀罗当然看得见她脸上溢出的嫉妒、也听得见她心里碎碎念着'想要、不公平、想要、不公平、想要、不公平、想要、想要、好想要......' 只是他不太懂。 万花筒就是万花筒,还有什么别的形态吗? “一进化就有了。” 他实话实说:“有什么特别的吗?” 这是在炫耀吧...... 阿宵鼓起脸颊。 “你还是别说话了!” 其实他和宇智波斑比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阿宵哼了声,松开因陀罗的脸,在他对面盘腿坐下,问他:“你怎么听见我在想什么?” 这也有点太恶心了些,难不成之前宇智波斑也能听见吗?只是一直没表露出来?想到这个可能性,阿宵不禁觉得后背一阵恶寒。 “他应该听不见。” 明明她都没问出口,因陀罗却自顾自地作答了。阿宵一面松了口气,又马上反应过来他现在都能听见! ——内心的想法,这可是件很私密的事情啊!这家伙懂不懂什么叫尊重别人的隐私? !真失礼! 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阿宵一手抓住他衣领,用力推倒、跨坐到他身上,另一手掐住他脖子:“你别偷听了!” 对此,因陀罗只是淡然地眨了眨眼:“我没有偷听。” “是它自动钻进我耳朵里的。你要是不想让我听见,可以少想点事情。” “什么?” 阿宵眉心拧起:“为什么会这样?” 难不成她的瞳术又'进化'了吗?这什么负面优化?能不能撤回啊! “你也可以听见我在想什么。” 因陀罗面无表情地回答,倒在凹凸不平的石板上,棕栗色的蓬松长发也铺展开来,阿宵一把抓住他的头发:“什么意思?那我怎么没听见你在想什么?” “你听见了。”因陀罗试图帮她回想起来:“看见绝的时候,你就听见我在想的事了,我说过我认识它。” 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原来那是他在想事情啊!阿宵恍然大悟,又问:“那我现在怎么听不见了?” 是不是他有什么手段能屏蔽掉?正居心叵测的想着什么事?还是什么其他的? 因陀罗平静地回答,打断她乱七八糟的猜测:“都不是,我只是没在想事情而已。” ......什么啊,就这? “脑袋空空!” 听到这种回答,阿宵的嘴角不免抽动了下,想动怒也觉得不对劲,只好这么讽刺他一句。 因陀罗还是那张平静的脸,表情一点都不带变的:“是你想的事太多了。” 稍有不顺心的就开始生气起来了。只要意识是清醒的、纷乱的心声就一直没停过。 第94章 他身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吵闹的人了。 阿宵一瞬间也似乎听见了他说什么'好吵'的话,但转瞬即逝,她意识本就不大清醒,听得也不真切。 算了,能听见因陀罗在想什么也不是件坏事,往好处想想,这说不定是意味着她对这个灵魂的掌控程度更高了呢。 盯着他的眼睛,阿宵陷入沉思。 她想的事情太多了,因陀罗都有些听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听见她开口问: “ ...你知道「月之眼」吗? ” 想着对方是传说中的人物、六道仙人的长子,神之后裔——既然是这么大的来头,应该知道点更「高级」的事吧? “你听见宇智波泉奈说的了吧,【月之眼】——可以让全人类都陷入到幻术之中。” 她俯下身子,认真盯着因陀罗的反应:“真的有这种幻术吗?” 在那个名为宇智波泉奈的青年所讲述的故事中,她的关注点在月之眼的幻术身上,因陀罗关注的却是轮回眼。 那个他查克拉的转世者,觉醒了轮回眼吗? 不过,那些也不太重要了。他曾孤注一掷追求的力量、已随着时间的流逝化为过往云烟,被埋藏在厚重的时间长河里......那已经,是千年之前的事了。 他平静地回望着阿宵的眼睛。 “我不知道。” 因陀罗说:“但是,这不是幻术最高造诣。” 啊、他又偷听她的想法! 阿宵生气地瞪着因陀罗,非要和他唱反调:“那你说,还有什么幻术,能比让全世界都陷入幻术里还要强大?” 谁都能中幻术。 让全世界都陷入到幻术中,不过是力量的「广度」。 眼尾的深紫印记似乎在微微颤动,因陀罗看着她的脸,回答。 “有,你的幻术。” 第69章 因陀罗自一片虚无中醒来。 他记得自己的名字,记得自己出自哪里、死在何处。 和阿修罗的决战后,象征着力量的查克拉开始无休止的入世轮回,他的灵魂却不愿前往净土,于是飘荡在天与地的交界处,化为粒粒尘埃,无知无觉地重复着生前经历。 直到有人打破了这种'宁静'。 借由他两股查克拉的转世、和万花筒的共有力量在冥冥之中的召唤,名为宇智波宵的写轮眼后人,从茫茫世间找寻到他近乎解体消融的灵魂碎片—— 然后,改写了他的记忆。 因陀罗完全清楚自己的人生经历。 尽管那并不成功,在忍宗的继承人选拔一事后,他的人生里充斥着不忿怨恨、不甘屈辱,和对力量的狂热追求......但那也是他的人生。 他至今也不认为自己是失败的。 但他的记忆出现了差错——在千年之前,并不存在一个叫宇智波宵的人。 这点、他完全清楚。 拥有写轮眼的,除了大筒木羽衣外,仅此他一人。他继承了来自于被外人称作'六道仙人'的「仙人眼」。 随着年龄与日俱增,众人开始恐惧起他的这双眼睛,就连大筒木羽衣也越来越少和他直视。或许就连被成尊为'神'的家伙,也有害怕的东西。 ——是什么? 是力量。 象征着力量的写轮眼、仅他一人拥有的写轮眼,明明记忆是这样告诉的因陀罗的。但在他千年前的记忆中,却凭空出现另一双同样拥有这双眼睛的人。 宇智波宵。 她曾毫不犹豫一刀捅穿他的身体、然后他同样捏碎了她的心脏.......这分明是她陷入到灵魂碎片时发生的事,但对因陀罗而言,他的记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真的'记得'千年前,有这样一个人,闯入到他身边——戏弄他,也曾一度杀死他。甚至就连他最不堪、在忍宗继承人选拔输给阿修罗的时候,她还站在他身边,告诉他:'你该杀了他们' 她分明就不存在那时候啊。 但因陀罗真切地'记得',他拒绝了她这糟糕的提议,然后她就有点生气地又捅了他一刀。 是的,「又」。 早在这之前,她已经杀过他一回了。 至于他原本的记忆,他是怎么度过输给阿修罗的那段时间的、在大筒木羽衣宣布他输给阿修罗时,他又是什么样的心情......这些痛苦却重要的记忆,完全被她取代了。 明明知道这是假的、明明知道她根本不存在于他活着的时候、明明知道这只是她的瞳术效果——可是,他就是这么记得的。 漏洞百出的记忆,她只是闯进他灵魂碎片里的一个千年后的外来者、他又怎么可能两次被她杀死呢? 因陀罗头疼地拧起眉心,理智告诉他这是假的、记忆又说这是真的。 宇智波宵不止是重组了他的灵魂、更将他的记忆也一并重组了。 若是她不说什么'觉得他的人生没意思',继续穿梭在其中的话,他的记忆怕是会被她全部占据...还真是件可怕的事。 人是由记忆和经历组成的。如果所有的人生经历都被改变,那真的还能称之为本人吗?因陀罗不愿灵魂入轮回转世、也不认为所谓的'查克拉转世'是他的一部分,那对他来说,未免也太荒唐了。 未免也太荒唐了。 因陀罗躺在冰冷的石板上,那个重组他灵魂和记忆的少女跨坐在他身上,堪称粗鲁地抓着他的头发。头皮传来真实的刺痛感,淡淡的雾气涌进他的鼻腔和耳道,挤压在眼球上。 他伸出手,指尖抚在她眼尾上。 面对她的问题,因陀罗平静地回答:“有,你的幻术。” “什么?” 明明是在褒扬她力量的话,她却皱起眉。看来,她根本不认为这是幻术的力量—— “你的幻术,改写了我的记忆、还有现在这个空间,也是在你的意愿之下形成的。” 他......在说什么啊。 阿宵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怎么比我还要清楚?” “因为,我听见了。” 她付出了一切、甚至是连灵魂的一部分都'上贡'给眼睛,在自己都无知无觉的状态下,将一部分的灵魂填补进他的灵魂里;而在陷入进他灵魂碎片的时候,他的灵魂也自动填进她缺失了的部分。 因着这种'灵魂交融'的状态,他们才能听见彼此的心声。 因为他听见她内心的诉求。 ——她说、不希望瞳术造物离开自己,所以即使是睡着的时候,她也要看得到对方才行。 万花筒回应了她这扭曲的愿望,才创造出这个无限趋近于真实的梦境世界。将沉睡中她的灵魂、和瞳术造物的灵魂聚在一起。 她由此,才能一直、一直看着对方。 她想的事情太多了,这种想法沉在最底下,因陀罗要很费力才能听清楚。 ......真是古怪的想法。 “我听见了!你说我古怪是吧!” 阿宵打掉因陀罗抚在她眼角的手,一把掐上他脸颊肉:“都说了,不要想这么失礼的事!” 但因陀罗的话也不由得让她陷入沉思——幻术? 她将一切都归功于万花筒的神奇,从没思考过其他的可能性,甚至不想将其与现存的任何一种忍术幻术扯上关系......要是真的有关系,那怎么能体现出万花筒的「独特性」呢。 万花筒的力量就该是独一无二的,她不想用其他的东西来解释。 幻术吗......要真用这个来解释的话,那她的瞳术岂不才是'幻术的最高造诣'?看看,就连六道仙人之子都这么说,作为她瞳术的亲历者。 至于他的记忆陷入混乱,那关她什么事? 不关她的事! 这其实更好了。 阿宵笑吟吟地搂起他垂在脸两边的直编发,嗯,头发的质感和看上去一样蓬松、软乎乎的。 “早知道还能这样,我当时就呆久点了。” 她不禁有点后悔当时呆的时间太短了,急于从那种混沌的状态里醒来。早知道,她就该把大筒木因陀罗的全部人生都经历一遍! 这样,他的记忆里,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被压在身下的因陀罗脸色依旧平静,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瞳孔中倒映着她的面容:“那我也不能称之为是「我」了。 ” 阿宵哼了声:“你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有什么不行的。” 她俯下身,盯着他漩涡状流转的永恒万花筒,食指指尖戳在他眼皮上,一本正经地和他讨论起有关「记忆」的哲学的问题。 “你本来就不是你自己了。就连你的灵魂都是我找回来的。” “所以、大筒木因陀罗,你完全的属于我!不要不识好歹了,快点承认这个事实吧。” 因陀罗沉默地看着她。 她甚至听不见他在想什么......该不会真是个脑袋空空的家伙吧? 他不说话,阿宵就当他默认了。 看着因陀罗的写轮眼,再叫他的全名,阿宵总觉得有点奇怪。 第95章 突然间灵光一闪,阿宵右拳砸在左手掌心,兴致勃勃地提起:“不如你跟着我姓吧?我都看到了,那个什么六道仙人都不让你当继承人,这么过分——!” 说起这事,她就来劲了。 “我完全没听说过什么忍宗不忍宗的,这么重要的东西,却完全消失了......所以,你也不要难过了。” 对待自己的东西,阿宵还能好心地安慰他一两句:“这足矣证明六道仙人是错误的!没有选择写轮眼的持有者当继承人,真是有眼无珠!” 然而因陀罗并没有把她这「安慰」放在心上,平淡地叙述着阿宵所不知道的事实:“是我毁灭了忍宗。” 他死在和阿修罗的最后一战中,就算阿修罗没死、想必也活不了多久。所以在这之后,忍宗的衰败是必然的。 是他无法接受落败于阿修罗的结果,全盘否认了忍宗,与之争锋相对。结果到千年后的现在,好像也没有诞生出所谓的'赢家'。 这回,阿宵听见了。 指尖戳在因陀罗的眼尾上:“那你不是做得挺好的嘛!就该杀掉他们!” “难不成你还后悔了?” 这当然不可能,因陀罗果断摇头:“没有。” “那不就行了。” 阿宵起身站起,牵上因陀罗的手,'好心'地把他也拉起来:“所以跟着我们宇智波姓吧!你要知道,有写轮眼的都该姓宇智波——” “我没有要改姓的想法。” 虽然因陀罗讨厌那个所谓的父亲,但还不至于连大筒木这个姓氏都要一并更改,他淡淡驳回:“我比宇智波要更早拥有写轮眼,你搞错顺序了。” 嘁...... “不愿意算了!” 阿宵立马松开他的手:“但我们都有写轮眼,居然不是一个姓氏......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因陀罗也站起身,湿湿的雾气拂过他眉眼。他垂眼看着阿宵,想及她和他的「特殊关系」,甚至就连灵魂都相互交融着—— “那你可以和我一样姓大筒木。” 他自认为在认真回答她的问题。 “不行!” 阿宵否决的比他要更快:“我都姓宇智波这么多年了!这怎么能改?” 因陀罗耐心回答:“我姓大筒木的时间更长。” 好烦啊他!怎么动不动就用辈分来压人? 阿宵还真想不出办法来反驳,万千不忿只好化作一声冷哼。 “不谈这事了……” 她生硬地转换话题:“都忘了正事,我是来问你——你说认识那块泥巴是怎么回事?” 那不是宇智波斑「意志的化身」吗?他怎么会认识? 提起这事,因陀罗沉默了会儿。 ——他在回想自己的记忆。 但现在这种混乱的、被宇智波宵所占据的记忆,让他也无法确认自己的记忆是否准确了。 可他确实见过绝。 从这生物身上传来的能量波动来看,竟历经千年都没有任何改变……除了是同一个生物,他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了。 “我见过它——在我还活着的时候,那个时候,它也叫「绝」。 ” 所以,它不可能是宇智波斑所谓「意志的化身」。 第70章 嘴上说着不愿意和她一起睡,结果到头来,等阿宵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这两人一边一个握着她的手、盘腿正坐在榻榻米上。 察觉到她的动静,闭目养神的泉奈立马睁开眼,低头朝着她笑。 斑也睨着眼看向她:“醒了?” ......是不是有点诡异啊。 一睁开眼就和这两人四目相对,阿宵总感觉有点古怪,还朦胧着的双眼瞬间清明起来。 她连忙甩开两个人,一咕噜坐起来。 “你怎么进我的房间?” 阿宵对着斑皱眉:“我记得我好像没有让你进来吧?” 讨厌的宇智波斑!不是拒绝了她的提议吗?怎么现在不打招呼就跑过来? “我改变主意了。” 斑轻飘飘地说:“再说了,你不是需要查克拉吗,我就过来了。” “那你也不能不经过我允许就进来!” 他们两个是不是趁她睡着的时候密谋了什么?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阿宵的心就下意识提了起来......但好像不需要面对面,能交流的方式也数不胜数,她也知道自己的紧张毫无作用,但还是没法控制这种心态,只能不乐意地撇嘴:“你以后不能这样了!” 虽然嘴很硬,但她的手倒是熟练地又牵了上去。 一夜未眠,他们俩看起来精神也挺好的,丝毫看不出来困倦的模样。只有阿宵还感觉自己没睡醒。 “你要是不乐意,那我就不来了。” 面对她的'指责',斑显得很无所谓,作势就要抽回手。 阿宵肯定是一万个不愿意,连忙两手将他的手死死包裹住:“我是说让你别不经过我的允许就进我房间!” 可恶,这是在和她玩欲擒故纵吧! 斑抬眼看她:“以前也不需要这些吧。现在才说,是不是有点晚了?” 他这一年多来,都是跟着她一起的。已经数不清进出过这个房间多少次。更别说每天晚上都是看着她入睡的,然后意识也跟着她一同陷入相同的梦境。 现在再说什么'允许',真的、也太晚了。 阿宵瞪了斑一眼:“那就从现在开始是这样,你记住了!” 旁边的泉奈给她拿出备好的衣物,递到跟前,打断她和斑的'争执':“好了,这才一大早呢,你们就别吵了。阿宵,先穿好衣服去洗漱吧。 他笑着说:“早餐马上就快好了哦。” 想也知道,应该是他的影分/身在厨房做早餐。虽然此举非常贴心,但阿宵还是转头也'教训'了他一句:“你也是,怎么就让他进来了!” 他们两个,究竟在她睡着的时候说了什么悄悄话! 泉奈略带无辜地眨眨眼:“诶?因为我觉得、你会乐意的吧?难道不是吗?” ......那确实是这样。 两手抓着宇智波斑的手,感受到其中磅礴的查克拉,阿宵还真舍不得放开。 被泉奈戳中想法,阿宵哼了声,不提这事了。 为了'节省时间',阿宵也不想说把他们俩赶出去再换衣服......没必要,她也不避讳着两个人,直接把泉奈递来的衣服胡乱套上。 春寒料峭,正是容易起静电的季节,深蓝色的麻质族服和她的头发缠在一起,噼里啪啦带起不少静电。 泉奈见状,伸手帮她把头发拢起。阿宵的头才从衣领口冒出来,有发丝粘在脸上,泉奈也细心地替她拨开。然后熟练的拿起梳子给她梳头发。 斑眼角抽动了下——关于这,他一早就想说了。只是之前苦于无法和泉奈交流,才一直没说出口。 “泉奈,你太惯着她了。” 阿宵捏着斑手心的力道一下子加大不少,抢在泉奈前面回答。 “什么意思?你少替别人做决定,明明是他乐意这么做的!对吧泉奈?” 她后仰脑袋,看见泉奈垂眼仔细的给她梳头,和她对视上,眼睛里带着笑意,应声道:“嗯嗯,是我自愿的。” 这还差不多。 阿宵略带得意地朝着斑哼了声。当然,她还有更多的话没说出来——譬如、什么叫'惯着她'?他们两个都是她的东西,为她服务那也是理所应当!宇智波斑就应该好好和他弟弟学学...... 不过,阿宵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宇智波泉奈现在已经'属于'她了,但宇智波斑还没有。 一旦查克拉的输送停止了,宇智波斑完全可以随时离开......那这可真是太不妙了。 她视线幽幽地盯着斑的脸。 要是......宇智波斑也愿意和她签那个'结婚契约'就好了。 斑眉头皱起。 “少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我。” 阿宵对他的警告不屑一顾:“看两眼又不会怎么样。” 斑只淡淡地说道:“我会觉得你是想[训练]翻倍了。” ...... 阿宵眼睛瞬间就瞪大了。 “什么!还要训练吗?” 两人拌嘴的功夫,泉奈给她的头发也差不多梳好了。斑见状站起身,把她也顺带着拉起来:“不然呢?就这么结束、然后荒废吗?你的志气只有这么点?” 阿宵下意识想反驳。但一想到今后的'训练'可就不是梦境世界了——无论受了多重的伤、被宇智波斑打得浑身都疼,一觉醒来后,什么痕迹都不会在她身上留下,顶多只是精神萎靡不振些。 可要是在现实世界,宇智波斑也要来'训练'她.....阿宵顿觉两眼一黑。似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肩膀、脊背、胳膊、肚子还有膝盖全部都幻痛起来,抓着斑的手力道大到指尖发白,嘴上的气势就不免弱了两分:“才、才没有......我以后会打败你的!” “诶?阿宵,没想到你的目标还挺大的嘛。” 第96章 泉奈揉了揉她的头:“那我很期待那一天哦。” 可恶......他是不是在拐弯抹角地在嘲笑她! 阿宵心里愤愤。再看宇智波斑,只觉得真是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要'出师'的话,怕不是要等到下辈子...... 但她为什么非得要打败宇智波斑呢? 指甲掐进斑的掌心肉里,阿宵心中嘀咕,只要能把宇智波斑完全变成她的东西,那斑的力量不就等于是她的力量? [你害怕他离开你吗? ] 旁边飘着的因陀罗突然问出声。 阿宵头也没抬,但心里应声:'害怕?那还不至于......我只是在想,该怎么能让宇智波斑听话...' 又想起因陀罗的存在才是现在会吸收查克拉的'根源'所在,阿宵连忙问他:'吸收查克拉的过程到底会持续多久?我怎么感觉你的灵魂已经很稳定了? ' [确实快结束了] 因陀罗的答案让阿宵内心一凉,但紧接着,他又说[不过你可以同时续上右眼的瞳术......你的另一只眼睛,需要的查克拉要庞大的多] '会持续多久? ' 因陀罗盯着她的眼睛,穿过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二人,飘到她跟前,在她的瞳孔里,也没有看见自己面容的倒影。他想了会儿,才回答她: [大概......只要你不用出来,就可以一直'储存'下去] 什么意思? 阿宵眨眨眼,眼神掠过面前的因陀罗,直直望向宇智波斑。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不把你召唤出来,我就可以一直吸收宇智波斑的查克拉吗? ' [我想是这样] 哎呀!那可真是个令人开心的消息呀! 阿宵一瞬间嘴角咧起,转眼又发现不对劲,内心狐疑:'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 [看一眼就知道了] 这人又在轻飘飘地说些她难以理解的事了......阿宵不免想起看见的有关因陀罗的'事迹'——结印,好像就是他发明的来着。 好吧,那就信他一回吧。 一想到可以长久的'禁锢'宇智波斑,阿宵心情大好,但内心的顾虑还是没打消,又旁敲侧击地试探起他:'因陀罗,难道你就不想出来吗?你要是想...我也可以复活你的哦。 ' 因陀罗却摇摇头:[你已经复活我了] ......这也算吗? 阿宵不太懂他的想法。尽管听得见因陀罗的心声,但大部分时候,她什么都听不见。 果然,其实他就是个脑袋空空的家伙吧! 听着阿宵在心里蛐蛐他的话,正主对此没有发表任何见解,甚至连一丝情感波动都没产生。 阿宵竖起耳朵,还是什么也没听见,心里不免失望。转眼又望向牵着她的宇智波斑,想到只要不召唤出因陀罗,就能一直吸走斑的查克拉、给眼睛'储能'——那她岂不是现在已经'拥有'这三个人了? 泉奈已经是她的了,斑也是、因陀罗更不用说...... 斑牵着阿宵穿行在去餐桌的走廊上,她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现在日光正盛,空气中的浮尘也清晰可见。光斑落在地板上晃悠,碎金子般悦动摇曳着。 他微微垂下眼帘,视线落在阿宵脸上,一看就知道她又在想什么坏事了......斑也懒得和她计较,再抬眼,正好和泉奈的眼神撞上。 弟弟对着他笑,眼眸弯起。 一时间,斑真有种恍若隔世的恍惚感。 直到坐在餐桌上,泉奈把煎好的三明治摆放在他面前,鸡蛋和面包混合的香气涌进鼻腔,斑低头看着瓷盘中品相完美的三明治,耳边传来泉奈和阿宵的'我开动了'声音。 阳光像融化的黄油,透过玻璃窗淌在三明治上。刚煎好的面包外皮腾起袅袅热气,他的视线也一瞬间像是被这热气给模糊了似的,只觉得所处的世界、感知到的气味、听闻见的声音,全部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切起来。 像幻术一样。 这种时刻,对斑来说,已经很久不曾有了。 像是隔了一个世纪?而这放在他身上,还真不是一种形容词。斑确实可以说,就是隔了这么久。 久到,他已经忘记最后一次和泉奈在一张餐桌上吃饭,是什么时候了。 “哥哥,是早餐不满意吗?” 泉奈的询问让斑回神,他摇摇头,沉默地拿起餐具。旁边阿宵见缝插针地讽刺着:“斑大人,您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餐前礼仪呀?” “我开动了。” 他出乎意料顺从地接话道,只是声音里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沉闷。 阿宵听出来有点不对劲,但不等她细想,斑就甩开她的手:“这时候就别牵着了,好好吃饭。” ......可恨的宇智波斑! 她心里咒骂斑矫情,一只手又不是不能吃!没看见泉奈特地做的三明治吗? 查克拉的输送效率和距离有关。距离越近,能传输到她身上的查克拉就越多。为着不浪费这些查克拉逸散浪费在空气中,阿宵只好忍气吞声地把凳子往斑的方向挪了挪,恨不得贴到他身上。 斑眼皮抽了抽。深吸一口气,刚才那股突然升起的'惆怅'也瞬间烟消云散:“就这么一会都忍不了,你是没断奶的婴儿吗?” 这是什么话! 他这算不算把自己都骂进去了?阿宵翻了个白眼,不为所动,依旧固执地往斑身上贴。 只感觉到太阳xue也开始抽动起来,斑三下五除二解决掉早餐,擦干净手,唰地起身,拎起阿宵的后衣领。 阿宵手里的三明治噗通一下掉回餐盘上,她奋力挣扎:“你干什么?!” 泉奈也出声制止。 “哥哥,阿宵还没吃完呢。” “训练。”斑目光不善地盯着阿宵:“不是说要打败我吗?那就从现在开始。” 什、什么...... 阿宵两眼一黑,连声拒绝:“不行!我还受着伤呢!我需要修养!” “而且,我今天还有事要做!” 斑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响。直到泉奈说'今天就算了吧,她确实需要修养一阵子',斑才松手,把她放回到座椅上。 阿宵连忙把椅子挪得离他远了些,头埋进盘子里,小口小口咬着三明治,生怕宇智波斑真的把她拎去训练。 泉奈接话问她:“阿宵,今天你安排了什么事吗?” 咽下最后一口面包,还裹挟着蛋液的香气。阿宵抬起头:“确实有点事,我要找一下宇智波富岳。” x 火影楼。 猿飞日斩茫然地从文件堆里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底一片青黑。 看着对面的宇智波富岳,他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声线颤抖:“什么?你问我、什么时候开展火影竞选?” 富岳内心同样忐忑。 他小幅度地点头:“是......我们宇智波,想要参选下一轮的火影竞选。” “参选人是,宇智波宵。” 第71章 天蒙蒙亮的时候,佐助终于醒了。 明明什么都没干,顶多只是被宇智波宵拎着在木叶边缘跑了一大圈。但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感觉浑身像是被重物碾压过一遍似的。 骨头嘎吱嘎吱作响,胸口被人攥紧了一般,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甚至连全身的查克拉都不受控制地逸散出身体外。 佐助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正好和他父亲宇智波富岳对视上。 他颇为意外地睁大了眼。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宇智波宵被一团黑色的泥巴刺穿背部,他下意识掏出苦无、试图把那东西从她背上剥离开来。然而那生物真的如同泥沼似的,锋利的刀刃捅进去也毫无反应。佐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生命体征一点点消失—— 她死了吗? ! 看见宇智波富岳的第二秒,一个眨眼的功夫,佐助就完全想起自己所见到的最后场景......在那之后,他的意识就像是突然被撕扯下一块、有种难以言喻的奇怪东西挣脱出他的躯体,然后记忆就到此中断。 他似乎从半空中掉下来了,疯狂的失重感席卷着他最后的意识陷入长眠。 之后呢......宇智波宵死了吗?这个可能性从他心底一闪而过,佐助的心也瞬间收紧了。 于是在睁开眼看见父亲守在床边、如此'温情脉脉'的时刻,他却顾不得那么多,连忙追问:“宇智波宵怎么样了?她......” 天光刺破浓重的夜幕,划开一道口子,从地平线的缝隙里缓慢溢出,蔓延上佐助房间的窗台、再渗透进来。 房间里还是雾蒙蒙的暗色,富岳坐在佐助床头,眉头拧成一个死结。 他刚从火影楼的'处决'上回来。 心里说不上是畅快还是恐慌,只感到无尽的茫然,愁绪万千。坐在昏迷的小儿子的床边,富岳枯坐了一夜。 结果现在佐助醒了,第一件事就是问起他宇智波宵的下落。 富岳感到有些头疼,他还有挺多事想问佐助的呢......但现在,他还是长叹一口气,告诉佐助实情:“她没事。” 第97章 岂止是没事,感觉在场就没谁比她更活蹦乱跳的了。要不是她真的受伤了,怕不是当晚就能把整个火影楼给掀翻......其实好像也差不多了。 佐助松了口气。 “佐助。” 富岳突然郑重地叫他的名字,眼神严肃:“你是不是见到鼬了?” 提起这个名字,佐助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他别开视线,缓缓点头。 “是......我见到他了。” 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佐助缓缓开口:“他是专程来找宇智波宵的...我没能和他说上话。” 富岳抓住重点:“找?鼬没动手吗?” 难不成他们两个'握手言和'了?事情又有回转的余地?富岳总不可能去问阿宵这个当事人,他是要'站队'的......显然,他很早之前就放弃了鼬,如今也自然再不可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异心'。 但是...如果有机会,富岳肯定还是希望鼬能和宇智波宵'冰释前嫌'的。反正,在鼬失败的刺杀那件事之前,他们两个关系明明看上去还不错——说不定真有机会和好呢?他们年轻人的恩怨,富岳也看不太真切。 佐助摇头:“他动手了。” 富岳心里一凉,果真如此。怪不得等他到场的时候,宇智波宵会阴阳怪气地讽刺他。 “但是......” 佐助面上又浮现出一丝茫然:“鼬说、不想杀她。” ...什么? 富岳这下也猜不透鼬的想法了。 如果说当初鼬刺杀宇智波宵,极有可能是三代或者团藏下的命令。但如今,三代也必然没有改变想法。 那鼬怎么就转变想法了呢? 不过,也可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富岳连忙追问佐助当时的情况。 佐助只好努力回想:“鼬和那个面具男也反目了,他们三个人打成一团......很混乱的场面。” 想了半天,佐助只能这么形容当时的场景——除了'混乱'二字,也没什么再能形容了。 而在这之后的情况,富岳也差不多清楚,就没再继续问下去了。但佐助却犹豫着开口问起:“她是不是、又召唤出谁了?” 他失去意识前,迷迷糊糊地看见把她拎在半空中的......是个面容陌生的男人。 是那个族中人人谈起,都为之色变的万花筒瞳术吗... ——“宇智波斑!” 她那时是叫出了这么个名字,没错吧? 一提起这个,富岳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他坐在床头,低头注视着佐助苍白的脸,长叹一口气:“是宇智波斑。” 是就连尚且九岁的佐助都听说过的、写在木叶历史里,一个响当当的名字。但佐助显然无法认识到这个名字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只是茫然地眨眨眼,问过、就代表他知道了。于是他不放心地又重复问了一遍前个问题:“她真的没事吧?” 富岳深吸一口气,手放在他头顶。 “佐助,你还是多关心下自己吧。” 他方才'和蔼'下去的声线,猛然间又变得凌厉起来,“明知危险,你为什么还会去找她这个我可以先不问你......你也不小了。鼬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独立出任务了。” 佐助抬眼看向父亲,随着鼬被再度提起,他整颗心沉了下去。 富岳却一脸严肃:“你的身体我检查过了,没有明显外伤。但是为什么查克拉会一直溢出?是她对你做了什么吗?” “我不知道。” 别开脸,佐助冷冷回应。 说实话,他现在并不是很在意这个。但宇智波富岳的话又让他本就不怎么愉快的心情又糟糕了几分。 佐助抬起头,可能是年岁渐长、也或许是这一年多以来,他心中崇拜的两个形象相继倒塌,他竟也不似小时候那般'胆怯'了,目光坦荡、他直视着宇智波富岳,直接顶撞回去:“爸爸,您还是少提起那个叛忍吧。我以为,他已经不是我们宇智波家的人了。” 现如今还在他面前提起鼬,有意思吗? 反正他也没能和鼬说上话。 但佐助能感觉的到,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只是没人会告诉他。 没人会告诉他。因为他太弱小了、年纪也太小了。他攥紧被子、指尖泛白,想着一定会靠自己的力量弄清楚所有真相的。 身体总传来莫名的疲惫感,查克拉的事......佐助别开眼:“应该是和宇智波宵有点关系。既然她没死,我之后去问她就行了。” 虽然搞不懂为什么他身体现在的状况,但从当时他的感受上来说,应该是和她脱不开干系的。 所以,佐助真的不算很关心此事。 他头倒回到枕头上,叛逆地转过身子,背对着宇智波富岳,表示自己不想再继续交谈下去了。拉上被子、盖住头,声音沉闷地透过被子:“我要睡了。” 富岳有点懵。 现在居然连佐助都不听他的话了......岂有此理!他的脸色迅速黑了下去,但佐助背对着他,什么也没看见。 而富岳看着儿子的背影,想到佐助毕竟刚从一场超规格的战役中脱身...算了。 说真的,佐助这个年纪,已经参与过两次人均万花筒的战役了。是不是对他来说有点太超过了? 富岳深吸一口气,沉默的站起身,走到门口准备关上门时,还是没忍住,补上一句:“鼬他、毕竟是你哥哥。佐助,我希望你不要被外人的评价所影响。” 佐助的脑袋完全缩进被子里了,连一根头发丝都没给富岳漏出来。 富岳内心不是滋味地合上门。 等门口彻底没动静了,他才从被子里探出头,盯着天花板,思绪不宁。 身体的情况他自己最清楚。 真切的感受到全身的查克拉都汇聚到一起,然后缓缓朝着一个方向流了出去。佐助掀开被子,赤脚踩上地板,顺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这股流向,他打开窗户、然后抬头望去—— 是宇智波宵家的方向。 x 佐助没等太久。 囫囵吞枣解决掉妈妈送来的早餐后,不一会儿,他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动静。他靠在门边,果不其然听见阿宵的声音。 只是、她似乎是来找宇智波富岳的。 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佐助猜她应该去书房了。他们家以前毕竟是族长,时不时就会有人找过来'商谈要事',书房设了防窃听的相关封印。那他确实就听不见什么声音了。 他闭上眼睛,倚在门板上。心里纠结要不要出去找她,但是见了面,又该问她些什么呢?她似乎也不会告诉他什么...... 不一会儿,他的房门被敲响。 是宇智波美琴。 妈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佐助,阿宵大人说要见你。” 佐助这才打开门,抬头望向脸色有点苍白的妈妈。美琴对他笑了笑:“她现在就在楼下等着。你想见她吗,佐助?” 不愿意的话,就算对面是宇智波斑来了,美琴也会拒绝的。 佐助只是问:“父亲呢?他们谈了什么事?” 美琴看出佐助的潜意思了。 她蹲下身,帮他仔细地理好衣领:“那是他们之间的事......爸爸有事,现在去了趟火影楼哦。” 自打宇智波富岳'退位'后,去火影楼的频次反倒愈发的频繁。但这个节骨眼去......她肯定又要干什么了。 佐助抬眼,小声回应:“让她上来找我吧。” 美琴这才点头去叫人。 …… 宇智波宵的脚步声很好分辨。 佐助倚在门边,闭目,听觉就在这时被放得无限大。他清晰地听见少女踩上楼梯的声音,即使穿着室内鞋也很明显,越来越近、脚步声轻快。 听上去,她心情不错。 直到她装模作样地敲响房门:“佐助——你在吗?” 她只短促地敲了一下门。等话音刚落下,佐助就按捺不住地打开门。 拧动门把手、门刚泄出一丝光亮,佐助就感觉到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查克拉流向、像是瞬间找到了'主人'一般。随着他抬起头望向阿宵的瞬间,查克拉也不受控制、目标指向性极强的涌向她。 无法控制这种'本能'。 他怔怔地后退一步,但少女的香气却迎面扑了上来。等他勉强适应了这种'变故',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阿宵给一把抱住了。 “ ...你干什么?” 脸被迫闷在她怀里。这几个字,他咬牙切齿地吐露出来:“快放开我!” 阿宵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哎呀、佐助,看见你没事,我这不是太开心了嘛!” 她笑吟吟地松开佐助,但一双手还殷切地抓住他的手腕不放,低头注视着他的眼神也亮晶晶的:“现在感觉怎么样?” 怎么样? 那当然是很不好! 感受到查克拉在顺着皮肤相触的地方朝她输送。本来只是很简单的动作,但此刻手腕一圈、被她死死握着的皮肤开始变得滚烫起来,佐助想挣脱她的桎梏,但无论怎么用力使劲也甩不开她。 第98章 ——这家伙! 他恼怒地瞪着眼前这个'罪魁祸首',而她毫无察觉、也毫不在意地朝他一笑:“见到我,也不要太激动了呀。” 秉持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原则,尽管佐助的查克拉流少的可怜,但阿宵也牢牢抓紧了他。非常自来熟地拉着佐助进了门,阿宵直接坐在他床上,还热情地招呼着他也快点坐下。 这到底是谁家!谁的房间! 佐助眉头抽动。但现下借着光亮,才看清她的脸——和平日里相比起,有点苍白。 他不情不愿地坐下。 阿宵拉着他的手,歪头问他:“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佐助?” 真想不到呢...... 没想到宇智波佐助、居然会是因陀罗查克拉的转世,和宇智波斑同出一脉的来历。 阿宵垂下眼,认真地凝视着他还尚且稚嫩的面庞。脸颊上的婴儿肥还未褪去,看起来就软乎乎的。 佐助没想到她会这么开门见山,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抿了抿唇:“你会告诉我什么?” 反正他觉得,她什么都不会告诉的......总是在骗他。 但阿宵笑吟吟地说:“我们也算是死里逃生了,佐助。你可是已经救了我两次呀——所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 因为,你是未来的'永恒万花筒'。 阿宵弯下腰,头伸到佐助低着的面庞前,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真的都会告诉你的哦。” 佐助对上她漆黑的瞳孔,定了定神。 “好。那你说,你昨晚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难不成真是和鼬'心照不宣'约好的决战吗? 但阿宵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佐助。只能很遗憾的告诉你,不是你想的那样哦。” 这种事,也没什么好瞒着他的。而且相信这个消息马上也会传到他耳朵里。那与其等他听到、不如她现在就说。 所以阿宵毫不忌讳的开口:“我昨晚是为了取回宇智波止水的写轮眼。他的眼睛,被木叶高层的一个家伙偷走了,放心.....” 阿宵腾出一只手,在他头顶揉了揉:“我已经杀掉了这个小偷哦。” “至于宇智波鼬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说起这个名字,阿宵的声音自动冷了两个度:“谁知道呢?或许他是为了阻止我拿回止水的眼睛吧。” “事情就是这样,虽然中途小有插曲,但现在已经很圆满地解决啦!” 她眼眸弯成月牙。只顾头不顾尾地说完了这场变故,佐助没从中捕捉到想要的讯息,依旧盯着她的眼睛:“然后呢?你又复活了宇智波斑,是吗。” “你都看见了还问我做什么。” 阿宵眨眨眼睛,坦然点头:“是呀,多亏了斑大人,我们俩才能全身而退。” 其实不然,她现在后背的伤口还被封印着呢。没时间等它自然痊愈,阿宵只能将斑的那个封印术延续着用下去,才能现在这么活蹦乱跳地到处晃悠。 佐助视线转到她手背上,正叠交在他手腕紧握着。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听见自己声音冷静地问:“你为什么会吸走我的查克拉?” “这个呀——” 问到正点上了。 阿宵松开他的手腕,蹲在他跟前,小声地凑到佐助耳边,似乎这是件很隐秘的事。 实际上也是。 “偷偷告诉你哦,这其实是给你的一个考验!佐助,你作为未来的永恒万花筒写轮眼持有者,区区一段没有查克拉的日子,应该也能克服吧?” 什么—— 这种状态以后居然还要持续下去吗? ! 佐助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下意识忽略了前半句话,但阿宵又强调了一遍:“你未来可是有永恒万花筒写轮眼的人呀!” 她说的无比笃定。 佐助被她这阵仗搞得有些迷糊了,茫然地眨眼:“你怎么知道?” 阿宵神秘地手指点在他唇上,笑着说。 “因为,我会帮你把鼬抓回来的。” 不小心把佐助牵扯进来了,真是抱歉呀......想到他未来眼睛的'高度',阿宵也难得觉得愧疚起来。这可是一双永恒万花筒.......还没成长起来的。 一直维持这种没有查克拉的状态,万一佐助觉醒不了万花筒可怎么办! 这可不行…… 阿宵心里思忖,维持现状也不太好,难道宇智波斑今后也就这样下去了吗?那也没什么用呀……她必须得想办法、一劳永逸地解决掉这个麻烦。 为的、是那双永恒万花筒写轮眼。 他的眼睛,将由她亲手缔造。 所以。 她目光柔柔地望向佐助:“你放心好啦,这个「考验」不会太久的......嗯、我想想,不如就在你毕业前结束,怎么样? ” 佐助茫然地皱起眉。 “这...和鼬,有什么关联?” 第72章 “这点你就不用管啦。” 阿宵指尖戳上佐助的脸颊,陷入到一片软乎乎的触感里,她语气带着几分无所谓:“反正我会把他抓回来的!” 其实就算没这茬,她肯定也不会放过鼬的...... 但是,现在既然佐助在这里,那鼬的'价值'不就完全不一样了吗? 不只是一双珍贵的万花筒、更是开启永恒万花筒的钥匙! 阿宵看向佐助的目光蓦地柔和下来,盯着他还略带茫然的眼睛,已经能想象得到在未来、这对眼睛将会变成一双多么美丽、无与伦比的永恒万花筒了。 越想、就越是觉得激动。 阿宵捧起他的脸,眼神黏在佐助瞳孔上。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了。 旁边因陀罗淡淡提醒道:[也没人规定我的查克拉转世者一定会觉醒万花筒] [情绪不足够的话,或许一辈子都开不了眼] 也不知道为什么,因陀罗没想到这些姓宇智波的写轮眼后人,一个个眼睛的缺陷都不小,觉醒万花筒后居然还会有失明的风险。他天生三勾玉的时候就能开完全体须佐能乎了,除去觉醒万花筒后特有的瞳术外,似乎和三勾玉时期的差距也不算太大... 然而现在看着这群宇智波们,眼睛有缺陷就不说了、开眼也是从零开起。 ......什么啊。 阿宵脑子自动屏蔽这段话,充耳不闻。只眼神炙热地盯着佐助:“所以现在暂时失去一段时间查克拉,其实就是对你的考验啦...而且你看——” 她牵起他的手举起,佐助能感受到查克拉流经身体、传输向她的奇怪感觉,他不自觉地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阿宵牢牢扣住:“其实还是有一点微量的查克拉留在你的身体里面啦。你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练习一下查克拉的控制力呢。” 忽悠人的话,她说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佐助脸色有点难看。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还会被这种说辞给骗到。 “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面上是和他年龄不符的冰冷,佐助不认为自己是个好脾气的人。一双黑瞳里倒映着阿宵的面容:“到底是为什么,你会吸走我的查克拉——告诉我真相。” ...呜呜,一点都不好糊弄啊。 阿宵委屈地撇嘴。让她说出实情是不可能的,就连宇智波斑都不知道,她又怎么会告诉佐助?但想了想,她还是决定透露点'有价值'的消息。 蹲在地上、她仰头望着坐在床上的佐助:“这个嘛...都说了是给你的考验啦!你知道宇智波斑吧...偷偷告诉你哦,斑大人现在也在接受这个考验呢。” 阿宵突然提及那个名字。 ——这回总行了吧?那个宇智波斑现在可是和你一样的处境啊,所以就别觉得不满了! 佐助愣住了。 想起那时的奇怪感受,见到宇智波斑现形的第一眼,从他身体里挣脱出去的无形之物,似乎那个男人身上也有... &所以啊,你就别这么在意这个了。 ” 阿宵理直气壮地说:“反正现在你还在上学呢,没那多需要用到查克拉的场合。就跟我说的一样,趁着这时候好好练习下查克拉的控制力吧! & 她还在孜孜不倦地试图给佐助画大饼。 但佐助得知阿宵透露出来的这个讯息,心中已然有了自己的推断。 他眼帘垂下,长睫虚掩在眼下,神色不明。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终于接受了阿宵的这个说法,不咸不淡的嗯了声。 眼看着糊弄过去,阿宵自觉已经'安抚'好这位未来的永恒万花筒持有者了。 她站起来,蹲得都有些腿麻了。准备和佐助告别,临走前,低头看见对方'乖巧'地垂头坐着,想到这小孩是越长大就越不可爱了。 阿宵眼珠一转,弯下腰盯着他。 “我先回去啦,佐助。” 她语气轻柔,化开的蜂蜜一般甜腻:“你有什么需要的,记得随时来找我哦——” 第99章 佐助一双黑瞳澄澈地盯着她,面无表情。 阿宵也不在乎,眉眼弯起,笑吟吟地凑到他耳边。 小声地用气音告诉他:“这个消息,我只告诉过给你一个人哦。千万别让别人知道了。” 要是这个消息不幸走漏,让其他人知道宇智波斑现在没有查克拉,那事情就有点麻烦了......昨晚的'处决'的成功推行,可有很大一部分依赖于宇智波斑的威名啊。 他光是站在阿宵旁边,就默认代表着某种力量了。 所以阿宵得特地叮嘱下佐助这点。 她弯着腰,在从佐助耳侧即将离开的前一刻,突然偏头,吧唧一口,亲在他脸颊上。 ——? ! 很快她就直起腰站直了。似乎那温软的触感只是错觉、也或许那是不小心蹭到的......那怎么可能! 佐助唰地抬起头望着她,后知后觉地捂上脸颊,眼神有点呆滞。 “你...你干什么?” 他呆呆地看着阿宵,脑子一片空白。 但阿宵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手指点在嘴唇上。语气无辜:“告别礼呀。哎呀——佐助,我先走了哦。有什么事记得随时来找我,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说完,然后她就真这样轻飘飘地走了。 徒留佐助坐在床边发愣,捂着被亲的脸侧,原本白皙的脸颊不知什么时候涨得通红,像颗没熟透的小番茄。 他猛地站起身,冲到窗户边探出身子。 看见阿宵正悠悠然地迎着日光走出他家院门,似乎是察觉到了头顶的目光,她微微侧身,仰头朝着佐助热烈地笑起,露出森白的牙齿。 佐助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x 等阿宵回家的时候,感知到斑和泉奈两个人正在书房里。她迅速换上室内鞋,拉开障子门,强势插入到两个人中间坐着。 ......斑难得感到有点无语。 泉奈倒是完全不在意,手肘撑在案桌上惬意地托着脸,问她:“事情办好了?” 阿宵一手挽上斑的手臂,点点头。 “嗯,差不多吧。我交给宇智波富岳了,他应该现在正在火影楼里说呢。” 是的,就在同一时间,火影楼。 富岳脸色变了又变,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踏入进火影办公室的大门。对着猿飞日斩说出:“我们宇智波,要参选下一届的火影竞选。” 火影竞选......距离上一次四代火影的竞选,大概已经过去十年了。 听到这个词,猿飞日斩感到一瞬间的恍惚,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错觉。然后反应过来宇智波富岳到底在说什么——所以说,哪里来的火影竞选啊? ! 他有说过有这种事吗?从来没有过啊...那宇智波要参选个什么东西? 可对方已经自顾自地把话接下去:“参选人是...宇智波宵。” 哈哈,毫无意外的人选啊! 被这直白的'野心'糊了一脸,三代从文件堆里抬起头,看着富岳的视线也开始发晕发黑、看不真切了。 舌尖蔓延上一股苦味,猿飞日斩突然觉得自己确实是老了......他在火影这个位置上、呆的时间也太长了。 长到,甚至可以囊括他后半辈子的人生。 是了...火影竞选。 老者深吸一口气,双手撑在宽大的火影办公桌上,艰难站起:“你回去告诉她,我会考虑这件事的。” 一切都在朝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 那现在,还剩下一件事。 阿宵拽着斑的袖子:“斑大人啊......” 她拉长了调子,斑知道她准不会说什么好事,果不其然,下一秒:“把那个叫[绝]的东西给我吧。” 提起那个生物,泉奈的视线也投向斑。 “不如交给我吧,我对那东西也有点好奇呢。” 出乎意料,泉奈竟也开口'争夺'起绝的归属权。 阿宵听了这话,马上就不乐意了。 转过头瞪他:“你不是说任我处置吗?” 泉奈无辜眨眼:“可是阿宵,你知道怎么应对那个东西吗?我今天已经实验过一下了,遁术和幻术好像都没办法对它造成伤害......我有点审讯方面的经验,交给我研究,我会给你个[结果]的。” 阿宵断然拒绝。 在听了泉奈的解释后,她反而对名为绝的生物兴致更盛了。再结合因陀罗的说辞......这个东西,她还非得要拿到手不可! “不行,我自己研究!” 阿宵毫不留情地把泉奈推开,转身抓着沉着一张脸的宇智波斑,摇晃他的手臂,语气也变得不耐烦起来:“快点给我。” 斑:...... 他好像说过,绝是他[意志的化身]吧?结果她和泉奈两个,竟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若无其事地商讨起绝的归属...... 但是,他根本没说要把绝交给他们两个啊。 斑深吸一口气,把阿宵的抓得死死的手从手臂上掰开。 她真的毫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力气大到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用上了查克拉,他手臂整个都被掐得有点发麻了。 “都不行,就放在我这里。” 他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果决,显然心中早已做好决断。低头注视着阿宵:“你想杀它,可以。等你找到能够杀掉的办法,我自然会交给你,到时候你想怎么杀都行。” “但东西要放在我这里。” 说着,他从宽大的麻质深蓝色袍子袖口里摸出封印卷轴,他昨晚在书房'就地取材',又加固了几遍封印。现在除非是封印术大师再现,不然都无法轻易在短时间内把绝给放出来。 “想对它进行[实验],也必须要经过允许、在我的监视下进行。” 阿宵不满地拧起眉。 伸手,作势就要去抢斑手上的卷轴。斑却已经把卷轴再度收进袖口里,好像把这卷轴拿出来溜一圈,就只是为了馋一下她似的。 她哪里能忍受这种方案! 什么叫必须要在他的允许和监视下进行? !这不是说完全看宇智波斑心情怎么样吗?今天心情好,把卷轴拿出来给她玩一下;明天心情不好了,就可以拒绝她的请求——他哪里有资格呀! 明明自己都是她的东西...他这个人是她的、那他的东西也合该是她的! “我不同意!你快点给我!” 阿宵生气地扑在他身上。手钻进斑宽大的袖口里,胡乱地摸寻卷轴的踪迹,然而忍者的口袋都像四次元空间一样深不可测,阿宵几乎都要把斑的袖子捋到肩膀处,手直接透过改制和服大放量的袖底接缝探到他背上去了,也没能摸到那个他刚塞进去的卷轴。 斑眉心压抑着怒意。 后背抵上桌板,上半身几乎被阿宵压在桌上.......这个讨人厌的小鬼,还在他身上到处摸!这像话吗? ! 斑真的觉得自己的脾气已经比以前好得不是一星半点了,但面对宇智波宵,那真是...再好的脾气也会给她磨没。 无法再忍耐下去,斑反手钳制住阿宵的手腕。他手指修长,直接一手就能包裹住她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抓住她肩头,想反身把她压在桌上。 但阿宵毕竟和他'对练'了近两年......听上去不算特别长,但实际上,即使是在斑年少时期和弟弟以及族人们间的练习,也断然没有一天都不间断、持续如此之久的情况出现。 所以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回击。盘坐的腿贴着地面横扫过去,查克拉流经手腕,直接用蛮力挣脱束缚,随后,一拳打向斑的脸—— 没有查克拉的宇智波斑......当然是趁着这个大好机会打他一顿! 毫无心理负担,阿宵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拳风裹挟着急骤的气流袭向斑,对方沉着脸侧头躲过,但被长发遮住的右脸不可避免地被掀起吹得纷飞。 咔嚓、咔嚓—— 是木桌在重力下发出垂死的呻吟。 以阿宵的拳头为圆心,裂缝如蛛网沿着木纹蔓延,紧接着迸发细碎的木屑,甚至都弹到斑脸上了。 随着她拳头砸在桌上的这声闷响,这张书桌的寿命宣告结束,轰然碎裂。 桌上的文件和卷轴滚落的到处都是,纷飞的纸张间,阿宵低头,和斑那只常年被遮住的眼睛对视上,她冷笑,再度一拳打过去。 但有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拳头。 高大的身躯贴上她后背,阿宵感觉从鼻腔里呼出来的气都是带着火气的,她愤怒地转头:“你干什么?” 泉奈笑得有点勉强。 “你们要打......能不能换个场地啊。” 看着弟弟出手阻拦,斑坐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起衣襟来。 泉奈也松开阿宵,他指着那张碎裂的木桌:“阿宵,这好像是我的办公场合吧?你把这里打坏了,我要上哪处理族务?” ………… ......哈哈,好像是这样呢。 阿宵眼神不自然地移开,但嘴上没退步半分:“哪里都可以吧...而且,这里是我家啊!” 第100章 所以这两个仰仗着她阿宵大人鼻息生存的家伙,还不该马上感恩戴德,对她百依百顺、唯命是从! 泉奈有点无奈。 他弯下腰,双手搭在她肩膀上,脸凑到她跟前,语重心长:“这个书房,是你说交给我的吧?而且...我难道不是你的人吗?” 他小声地说,声音仅在二人间流传:“你真的忍心看我流落街头吗......” 说到最后,他语气里甚至带着点委屈。 ......他、他说什么呢。 阿宵一下子有点哑然,半天都想不出说辞反驳他。 泉奈又强调了一遍:“这确实是你家。所以,你确定要在这里打吗?” 好吧,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这里是她家!万一和宇智波斑打起来,把她家房子打没了、那就不值当了。 但她还是没法忍受,不服气地指向宇智波斑:“是他先动手的!我这是正当防卫!” 斑眼神凉凉地扫过来。 他对此也有控诉:“是谁先动手动脚的?” 而被当做'判官'的泉奈头疼地拧起眉,他两手分别搭在两人肩上:“好了,我们就不谈这些了。这件事的根源在于绝的归属权——” “阿宵。”青年低头注视着她:“哥哥不是已经答应了你,只要你有任何想法,可以随时处决它。这样也不行吗?” 阿宵别过头,就是不看他。 “那为什么不能直接把它交到我手上?” 泉奈已经在尽力安抚阿宵的情绪了,然而斑却无法体会到他的良苦用心。冷冷的、自带种嘲讽感的声音响起:“交给你有什么用?你有办法杀了它?” 阿宵立马回头瞪他:“哎呀——当然比不上斑大人办法多呀!明明说什么是[意志的化身] ,结果自己好像都没办法处理!” 不得不说,她嘴毒的时候,确实能堵得人说不出话。 斑的脸色更沉了。 泉奈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努力把话题转回到重点上:“阿宵,你都说了......那是哥哥[意志的化身],他不愿意交给别人,也在情理之中。等我们找到办法了,一起处理它不行吗?” “但他要是到时候不愿意了怎么办?”阿宵冷哼:“说什么要经过他的允许,这不完全是他心情吗?!” 泉奈转头看向斑,眼神里隐隐带着催促。 斑只感觉到太阳xue在不停地跳,但最终,他还是败在了弟弟的眼神上。闷声对着阿宵保证:“我没有这个意思。你要是想要对[绝]做什么实验,随时可以。” 到这个份上,是该各退一步了。 泉奈朝着阿宵笑:“现在总安心了吧。” 阿宵姑且可以理解为这是宇智波斑的'退让'。 她双手抱臂,轻轻哼了声。本想将此事就此揭过,但还是没忍住,开口又是讽刺:“斑大人啊,那东西真的是你[意志的化身]吗......我看,你可别是被骗了!” 一个来自于千年前的生物。 到底是宇智波斑胡诌的来历、还是他真就这么认为的?要是后者,那岂不是意味着他被骗了? 还是个这么好笑的谎言—— [意志的化身] 哈哈!那也太好笑了! 如果真被她发现是后面那点的话,阿宵觉得届时自己一定会笑到肚子痛、笑得连眼泪都出来。 这将会成为宇智波斑最大的笑柄—— 斑沉着脸没说话,不是很想回复她。 看见宇智波斑有点生气,阿宵就开心了。 她朝斑露出个饱含恶意的笑容,再次抛出新的提议:“既然你执意要把它放在自己手里,那我也要给卷轴上个封印。你不许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和它串通一气,毕竟......那是你[意志的化身]嘛!” 说真的,斑完全没有再想和绝交流的想法。 他已经认定绝是轮回眼'失败的产物',或许是将绝独自放在人间太久了,轮回眼现在也不在他手上。这么长的时间里,绝产生了自己的意志、从而背叛了他的意志,那就是必须要销毁的产物。 他并不会和一个要销毁的东西'串通一气'。 这提议对他来说可有可无。旁边泉奈的眼神还在盯着他,斑只能耐着性子点头:“那就这样吧。” 这才真的算是'各退一步'。 阿宵终于满意点头,转头再望向泉奈。 “我们公平点。” 这词从她嘴里说出来,真有点不可思议。 她对着泉奈说:“你也一起来上个封印吧。等找到能杀掉它的办法,我们再一起解开封印。” “诶?还有我的份吗?” 泉奈指了指自己,有点不解地歪头。 那是当然,毕竟宇智波泉奈现在的'安全系数'已经达标了。想到他们之间签订的契约,阿宵果断点头:“当然啦!你不是也很好奇那个生物吗?” 反正,宇智波斑看起来挺在乎泉奈的。那让泉奈也加入进来,再加上一层'保险',也不亏。 “嗯......好啊。”泉奈爽快同意。 事已至此,斑只能再掏出卷轴,看着泉奈和阿宵又往本就密密麻麻的封印上又加上两道—— 阿宵结完一个颇为复杂的印,抬头再次'警告'宇智波斑:“我这个封印是一次性的!你要是中途解开了,可没办法复原的。” 真是的......至于这么怀疑他吗?他在她那里,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威严和信誉可言? 斑眉头紧锁。黑着脸,扫了眼阿宵,低低应了声。 “知道了。” ———————— 今天加更了!骄傲叉腰[墨镜]) 第73章 宇智波斑复活的消息像阵风,迅速吹遍了木叶的大街小巷。 尽管三代已极力把这消息压下去了,但奈何事发当晚对团藏的'处决'打了他个措不及防,完全被动的局面,三代只能捏着鼻子把高层们召来开会。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个和初代大人齐名、木叶建成以来第一个'叛村'的男人,回来了。 有人惧怕宇智波斑的威名,有人则眼馋宇智波宵这可扭转生死的奇异瞳术。 但无论如何,此事已成定局。更惘论三代还无法用叛忍的待遇来对待宇智波斑......因为当年千手柱间一意孤行,宇智波斑根本就没被定义为叛忍!按照合规的流程来讲,那宇智波斑真的还能算得上一句'木叶忍者'。 这也太糟糕了。 三代疲累地揉揉眉心。他已经一整周都没睡过个好觉了,生怕哪天晚上就能听到宇智波斑又把九尾放出来的消息......那真是比噩梦还要可怕的现实啊! 而为了'安抚'宇智波,接手根部遗产的相关事宜,还全是在宇智波的监视下进行的。 谁叫团藏做坏事也不干净,让宇智波硬是一口咬死剩下一只失窃的万花筒在根部,结果三代和宇智波的人前前后后翻了个底朝天,把团藏的老底都翻没了,也没能找到那只眼睛。 但是,有其他的'意外之喜'。 在团藏身上发现的、甚至还有此前来刺杀他的根部成员大和——无一例外,都有木遁。 三代对此略知一二,但在直面根部实验室里的人体实验培养罐后,他还是有些哑然了。 更糟糕的是,他们甚至在根部实验室发现一只白眼。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毕竟,都是木叶的血继嘛!为了提升木叶的综合实力,那研究研究这些血继限界,也在情理之中。代表着木叶之'暗'的根部首领,只要没像当年大蛇丸一样大张旗鼓到闹到明面上,三代都能睁只眼闭只眼。 但是糟糕的地方是,以上、全是在宇智波的监视下进行的。 猿飞日斩并不出身于血继家族,就连当前木叶忍族的构成,七八成以上都没有特殊的血继限界。所以,虽然他很理解'受害者'家族的不忿与怒火,但还是低估了他们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一向与宇智波不和的日向迅速转变立场。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利益是永恒的。 日向是个比宇智波还要死板得多的家族,曾为了保证白眼不外流,甚至做出过把分家家主丢出去送死的行径。真要说起来,宇智波起码曾在卡卡西一事上让步过,而日向...他们对血继的重视程度远比宇智波疯狂。 于是这下,三代不仅能在火影楼门外见到求见的宇智波富岳,还能见到日向日足了。 这两个当下.体量最庞大、实力最强大的家族要是合起来一条心,想要办成某件事,那真的是没什么能阻挡的。 多方压力之下,猿飞日斩只能硬着头皮颁布初版《木叶血继限界保护法》。 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自二代火影千手扉间带头构建起的木叶律法,这么多年来,大框架基本上就没怎么变过。三代在位期间,也顶多只做过一点小修改。哪有像现在这样,在短短一周内,直接颁布出新的法条......而且还是完全陌生的领域。 第101章 他做出了很多让步。 要知道,现在各大忍村对血继家族的态度都很模糊。 要真有例外,那也确实有......雾隐村不就在大肆屠杀血继忍者吗? 结果现在木叶还要颁布一个血继限界保护法。三代怎么想都觉得头疼,这条律法甚至能让血继家族对自家叛忍的处置凌驾于木叶之上——根本就是在胡闹! 三代心中的苦闷无处诉说,每天还要面临宇智波那边像催命一样的催进度——什么都催!甚至到了这个节骨眼,还能雷打不动地提交个'关于提升警备队的预算'的提案上来。 他只看了一眼,就毫不犹豫地丢进垃圾桶里。别以为他不知道,之前无奈给警备队多拨的两次预算,'工资'到底涨在谁头上了! 而这一系列的风波的背后,始作俑者却始终不见踪影。 宇智波宵连带着那两个自净土归来的宇智波,始终'安分'地待在宇智波族地里。 但据暗部传回来的消息,似乎这三人也不像看上去那样'平和'。这一周以来,宇智波宵家异动频发。不是门板碎了就是窗户碎了。 不过由于周围遍布了各类防窃听防入侵甚至防空间忍术的封印,暗部也无法再打探出更多消息。 “火影大人。” 值班暗部成员的呼唤打断了三代的沉思,他沉重地抬起头,脸上是化不开的愁容。 带着狐狸面具的暗部向他汇报:“两位大人现已抵达木叶边界。” 听到这个消息,三代眉间的愁绪终于消减了一丝,他长舒一口气:“去通知宇智波宵。” “告诉她,她想见的人回来了。”他命令道。 他想见的人,同样回来了。 x 春的寒气逐渐褪去,不宜察觉的潮热开始侵蚀空气。阿宵站在火影楼门口,回头望去,宽敞的道路就在身后,明媚的阳光打在她脸上,白的反光。 她被这强光晃了眼睛,有点睁不开眼。 “怎么了?” 走在前面的泉奈回头问她,阿宵摇摇头:“没事...” 她三两步走到泉奈身边:“我就是在想,等会儿要不要拿回那只眼睛。” “诶?” 泉奈牵住她的手:“我还以为你肯定会拿回来呢。” “我本来是这么想的,但是你没听见宇智波带土那天怎么说的吗......他可是说、那是他不要的东西啊。” 阿宵鼓起脸颊:“这种东西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呢?说得和什么垃圾一样...但要是我眼巴巴地去收回来,不显得我很眼馋他不要的东西嘛。” “所以他这么一说,我倒不想去拿回来了。” 泉奈不太懂她这莫名其妙的纠结。 他捏了捏牵着她那只手的掌心,朝她笑:“你想拿回来就拿。不想的话、就得想好怎么处置那个人了。” 那个人、哪个人? 引路的暗部成员听得是汗流浃背,恨不得捂住耳朵装作没听见。涉事人员他也太熟了...前暗部队长、旗木卡卡西。 这两人怎么就能在火影楼的走道上这么若无其事地谈论这事?简直像是一个在说今天晚饭该吃什么好呢、另一个回答说你喜欢什么就吃什么。 能不能遮掩点啊! 他心惊胆战地把人带到火影办公室门口,敲门通报:“火影大人。” 门内传来声音:“进来。” 光亮从门缝泄出,火影办公室的采光实在太好,一瞬间阿宵又被晃了眼睛。她眨了眨眼睛,才看清门内的景色—— 三代仍旧带着那顶万年不变的红白影之斗笠,端坐在办公桌之后,深沉地单手托着烟斗。袅袅烟雾从烟管中缓慢地升腾起,模糊了他苍老的面容。 而在他身侧的两人。 阿宵的目光在二人间扫过。这不是巧了吗,两人都是一头白发。 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带着黑色面罩、遮住大半张脸,佩戴忍者护额的方式也很独特,斜挂着遮盖在左眼的位置。仅露出的一只眼低低垂着,看上去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 阿宵的视线在他那只被护额遮住的左眼上停留了会儿,什么也没说,目光径直转到他旁边站着的中年男人身上。 身形高大魁梧,留着一头长且茂盛的白色长发,头戴'油'字的护额。眼下有着两道明显的红色印记,一直延伸到下颌。 男人身着红色外褂,脚穿木屐。鼻翼外侧还有颗明显的痣。长相打扮极具特色,要是放在通缉令上,一定很容易被人记住认出来。 他抬眼朝阿宵和泉奈二人看过来,面色沉静。 泉奈上前一步,挡在阿宵身前。 “这位是...” 他脸上挂着笑,视线直直投向白发中年男人。他太敏锐了,只一眼就发现这个房间里最具威胁性的人是谁:“我们要见的人,好像只有旗木卡卡西吧?” 找其他人来是什么意思......想现在动手吗。 阿宵从泉奈背后探出脑袋,目光和泉奈齐望向这个中年陌生男人。 这是谁? “是我的弟子。” 三代抬起头,那张愁容满面的脸上,久违地浮现出一丝笑容:“木叶三忍之一。” 阿宵知道这是谁了。 白发男人双手揣在和服袖子里,朝他们二人颔首。 站在门廊处,走廊甬道的穿堂风掠过阿宵发间。周围的空间似乎被谁拿着吸尘器抽走了,气氛变得有点紧张起来。 她微微歪头,盯着这两个白头发的男人,一手搭上泉奈的肩膀,从他背后走出来。平静地向中年男子点头问好:“久闻大名,我是宇智波宵。” 对方哈哈大笑起来。 “同样久闻大名!” 他爽朗地说道:“在下,自来也。” 三忍之一,自来也。 回归木叶。 第74章 她大概,知道三忍自来也回木叶是干什么的了。 火影办公室内,伴随着这位白色长发男人的大笑过后,陷入一瞬间的死寂。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瞬,变得粘稠、糊住人的口鼻,闷不上来气的感觉。 但似乎只是错觉。 自来也旁边的蒙面男子终于也倦倦地掀起那只仅露在外的眼皮,朝着阿宵看过来。死水一般平静的眼神,似乎当场把他的眼睛挖下来,他也不会产生什么情绪似的。 很快,阿宵也对着这位三忍之一回以冷静地点头,随后视线就自然地从他身上转开。 无论这人什么来头,猿飞日斩又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把他找回来......她今天要来见的人,不是他。 “你就是旗木卡卡西吧。” 她对着蒙面男,准确无误地念出这个名字:“火影大人应该和你说过情况了吧?有关——” 她拖长了尾音,眼神毫不掩饰地盯着卡卡西的脸,虽然大半张脸都被遮住,但他仅露出的那只了无生气的眼睛...还挺好懂的嘛。 “宇智波带土的事。” 随着第二个名字被念出,旗木卡卡西的呼吸一滞。 他艰难地点头应声:“是......” 阿宵旁若无人地朝着他走去。 “那我们就不废话了,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她伸手,欲掀开裹在卡卡西脸上的护额。但在走到卡卡西面前还剩两步的时候,有人抓住她的手臂。指尖距护额仅数十厘米。 自来也爽朗地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嚯呀,别这么着急嘛,小姑娘。我们不妨坐下来好好谈谈——” 谈谈?谈怎么坏她的事、搅她的局吗? 阿宵慢慢地转过头,再次和自来也对视上。察觉到身后的泉奈也往前走了两步,她好脾气地弯起眼眸,朝着这位'三忍之一'的忍者笑。 “不要阻拦我。” 她说:“我要见的人不是你,是他。” 被抓着手臂的那只手,指向旗木卡卡西。 自来也一步也没有退让。 他硬生生掰着阿宵的手转了方向,指向自己。笑得坦荡:“别这么说啊,我可是很早就想见你了!” 嗯,大概是近两年前,听说这小姑娘一把火烧了火影楼,理由是见到志村团藏很不高兴.......竟还全身而退了。 那时候,自来也就记住她的名字了。 而在这期间,老头子的'密信骚扰轰炸'也从未停止过,每一封都在向他诉苦、这个宇智波宵对木叶的危害有多大、必然会引发无可挽回的灾难。 太多太多,自来也看到后面都腻了,但出于忍者的职业习惯,他还是老老实实看完了,然后发现就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直到前不久,卡卡西突然堵住他的去路,告诉他:“志村团藏死了。” 怎么说呢......自来也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是谁干的了。尽管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小姑娘,但通过各种各样的消息渠道,他应该也能算得上一句'了解她'。 说实话,在听见志村团藏死讯的第一秒,自来也甚至有点没忍住想笑出声。然后又看见对面卡卡西的沮丧颓废的神情,他立马收起那股堪称'看好戏'的情绪,正色道:“还有什么事?” 第102章 总不可能是为得志村团藏那老家伙的死才露出这幅表情的吧......可别开玩笑了,那实在有点令人难以想象。 卡卡西不知道怎么开口。 声音卡在喉间半饷,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宇智波宵指认,引发九尾之乱的凶手,是...宇智波带土。” 宇智波带土......那是谁? 自来也一时半会儿还真有点没想起来,直到卡卡西语气艰难地向他'介绍',他才从久远尘封起的记忆里找出这个名字——是水门的徒弟啊。 又看向卡卡西被护额蒙住的那只眼睛,自来也瞬间就意识到这背后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自来也还是不想回去。悠哉地在温泉旅馆里住着,卡卡西就一直跟在他身边,说是什么因为三代老头子的命令。 '要是不能把自来也带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 唉...... 他很清楚老头子此举是为得什么...无非是指望他保护好卡卡西的写轮眼罢了。如果能逼他回来,就再好不过了。 温泉升起的热气模糊了自来也的视线,他借着明亮的月光,无视旁边如影随形跟着、但魂不守舍的卡卡西,打开老头子发来的密信。 看了半天,他视线停留在'火影竞选'这几个字上。 最后,他摊开掌心,一股有形的小小漩涡气流在掌心高速运转起来,纸片也在顷刻间化为齑粉。 缓缓站起身,他对着卡卡西说:“回去吧。” 现在,他终于见到了这两年来一直'骚扰'着他的名字的真正主人。 年纪不大,看上去很年轻、实际上也是。但她旁边跟着的那个青年可就不是了......复杂的目光从那个名为宇智波泉奈的青年身上一扫而过,自来也单手钳制住她伸向卡卡西眼睛的手。 “我没什么想和你说的。就算有,那也不是现在。” 她笑容渐渐收起来了,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还是说,你想让九尾之乱的真凶逍遥法外?” 真是个难搞的小姑娘...瞬间就给他扣了个帽子啊。 自来也笑容多少收敛了些:“当然不是。” 阿宵微微歪头。 “我怎么记得,你是四代火影的老师?” 自来也松开她手臂,阿宵也顺势收回手。 他爽快点头承认:“是我。” “那你对这事怎么看?” 阿宵又转头盯着卡卡西,但只专注地凝视着他被护额遮盖住的那只眼睛。似乎此刻她眼睛里装的不是写轮眼,而是能透视的白眼似的,可以清晰的看见忍者护额下的眼睛——是宇智波带土的眼睛呢。 至于这个叫旗木卡卡西的男人,她不太在意,只将其看做一个盛放眼睛的容器。 “他身上到底是不是宇智波带土的眼睛。这点,我总得检查一下。如果真的是......” 她语气陡然变得轻缓了起来,话锋一转:“你知道宇智波带土怎么说的吗?” 卡卡西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起来。明明她在和自来也说话,他却忍不住出声抢问:“他说了什么?!” 阿宵看他这着急样,噗嗤一声笑出声。 “他说他不要了!” 她声音里满是讥讽的恶意:“说这种垃圾,丢给你也无所谓!” “这不可能.......” 一直以来,卡卡西都把这只眼睛当做最珍视的好友遗物。他那只死气沉沉的眼睛里多了些愤怒和难以置信的神采,字音咬的极重:“你说的这个人,不可能是宇智波带土!” 宇智波带土,是木叶的英雄。 他的名字被刻在木叶的慰灵碑上、为着木叶献出了自己的生命,音容笑貌永远留在13岁的时候。为了木叶而死、为了保护同伴而死,是这样一个这样完美的'木叶忍者'! 卡卡西不允许有人如此侮辱带土。 他完全忘记三代对他'安分守己小心谨慎'的叮嘱,怒视正在给他的挚友'造谣'的宇智波宵。 阿宵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 “你就这么希望他死了?” 卡卡西顿住。 阿宵见状,乘胜追击:“我以前听说过你们的'赠眼'约定,他们都说,你和宇智波带土是很好的朋友呢。” 当然是骗他的。 族里那时候最广为流传的版本,是旗木卡卡西居心叵测,为偷取队友的眼睛暗算带土,又有火影老师庇护,竟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夺走了他们宇智波的眼睛。 ——不可饶恕! 阿宵本人也是此观点的簇拥者。只是后来发生的事太多,族内处境一日不如一日,大家自顾不暇,就没什么人提起此事了。 只是现在对着旗木卡卡西本人,她当然不可能说起当时的真实想法。更何况知道宇智波带土不仅没死、还觉醒了万花筒......那么'便捷'且防不胜防的的虚化空间系能力,宇智波带土有无数次机会拿回自己的眼睛。 但是他没有。 阿宵微微眯起眼,前所未有地认真打量起这个带面罩的白发忍者,他整个人像是被她一句'你就这么希望他死了? '给击溃了。失魂落魄地垂下脑袋,像条可怜巴巴的落水狗一般,向她展露着脆弱的后脖颈。 洁白、纤细,不堪一击。 冰冷的视线从他脖颈上扫过。 如果现在不是在火影办公室,他旁边跟着火影和三忍......她真的会杀了他。 但火影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铁了心要保旗木卡卡西。 不仅要保他这个人,连眼睛也要一并保下。 察觉到她的眼神,自来也上前一步,宽健的身形瞬间遮挡住了大半个卡卡西。他双手插在袖中:“你的年纪也不大啊,居然还听说过这么久以前的事。”像个普通长辈唠家常一般,语气惬意。 阿宵懒得接他的话。 说实话,得多亏这个传说中的三忍看上去还不算太讨厌,要是今天换成是像志村团藏那样的人站在这里,她真要再一把火烧了火影楼。 所以她也仅仅是无视了自来也,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身后的卡卡西:“和我说说吧,宇智波带土、是个什么样的人?” 被迫回忆痛苦的过往,卡卡西别过头,声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带土他...绝无可能是引发九尾之乱的凶手。” 说完这句,他似乎是做好了心里建设,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挡在身前的自来也。死死盯着阿宵的眼睛:“他是木叶的英雄。” 没人告诉过他,不要直视宇智波的眼睛吗? 哦,忘了。他现在也算半个宇智波呢......有写轮眼的外族人,甚至极有可能是只万花筒。 站在她面前,还真是碍眼。 接二连三冒出不姓宇智波的写轮眼持有者,阿宵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到达极限。但是...看了卡卡西的反应后,她反倒不准备杀人取眼了。 “你不相信那是他吗?” 阿宵笑起来,再次指向他的眼睛:“很简单,你把写轮眼给我看看。作为和他交过手的人,他的另一只眼睛,我肯定也认得出来。” 自来也想出声打断。 “等...” 但卡卡西直接略过自来也和三代,接话比谁都快,阿宵话音刚落下,他就迅速点头,语气笃定:“好。” 这下谁都没办法阻止了。 顶着三代沉重且不赞许的目光,卡卡西抬起手绕到耳后,解开蒙着左眼的护额。 那里有道很深的疤痕,鲜明夺目地贯穿了他的左眼。在这张称得上帅气、但消瘦的脸上,存在感极强。 相信这道疤痕同样在他的人生里留下了深可见骨的印记,甚至更要刻骨。 那么现在,她就要把他这道藏起来的疤痕重新翻出来,还要不嫌事大的往上面撒点盐,让其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哈哈!如果感到痛苦的话,那就尽情宣泄出来吧。 阿宵朝着他笑。 “好哦,那就睁开你的眼睛吧。” ....... 本人都同意了,自来也和三代也无法继续阻拦下去。坐在火影办公桌后,三代紧张的目光有如实质催促着自来也。 自来也无奈摇头,提议道,“确定要在这里'检查'吗?好歹换个地方吧?” 阿宵觉得哪里都一样,甚至现在去木叶大街上检查也没关系。 这些,都可有可无吧。她炙热的目光紧黏在卡卡西闭着的左眼上,缓缓点头:“都随意。” 最后的结果,是三代留在原地,四人就近去了楼上的休息室。 阿宵熟稔地抓住卡卡西的手,生怕一个不留神他就跑了,对方的肢体冰冷又僵硬,阿宵觉得简直就像是牵着一具尸体。 泉奈也握上阿宵空着的那只手。 落后半个身位的自来也将这幅景象尽收眼底,他目光停留在中间的阿宵身上,表情一瞬间有点说不出的古怪。 阿宵察觉到他的眼神,侧着头睨眼看自来也:“你要一直跟着我们吗?” 第103章 这可是事关我们宇智波的万花筒,还非要一直跟着......真烦啊! 自来也点头,很有眼色的保证道:“今天所看到的一切,我会守口如瓶。” 得了保证,阿宵这才不情不愿地哼了声。等到了休息室,她让卡卡西躺在用几张桌子临时拼起来的「手术台」上。 这个旗木卡卡西个子太高了,她才不要仰头看他! “快点躺下,然后睁开眼睛。” 阿宵语气急切地催促道,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见那只万花筒了。 卡卡西像个木偶般,听从指令躺下。那被伤痕贯穿的左眼也缓缓睁开——眼眶里盛放的、是一只关闭不上的写轮眼。 永不停歇地在蚕食着他的查克拉。 阿宵低头,和卡卡西脸贴着脸,认真地凝视着他这只眼睛。 一只二勾玉? 她只一眼就看出端倪。没人比她更了解写轮眼了,如果有、那就是没人比她更热爱写轮眼! 所以......她指尖点在卡卡西的太阳xue上。 瞳力明显已远远超出这只眼睛表面上的形态。查克拉汇聚在她指尖,顺着太阳xue位传输到眼睛内部的经络里,一遍遍冲刷着这只「尘封的眼睛」。 像是在洗净污秽和尘垢,只是需要格外的仔细和小心。阿宵全身心投入到这只眼睛里。 眼睛,发生变化了。 猩红眼珠内部的图案不知什么时候转为三勾玉、再转为旋转着的风车。 “结果出来了。” 看着卡卡西捂着眼睛的痛苦模样,她粲然一笑:“你是错的。” 巨大的痛楚顺着眼球神经脉络瞬间卷席全身,但都比不上心灵上的震撼与不可置信。一直以来所坚信的'羁绊'和此生的挚友,在此刻都变成一片虚幻的镜花水月。卡卡西茫然地睁开眼睛,在她黑黑亮亮的瞳孔里看见转动的风车图案。他痛苦地闷哼出声,心脏却爆发出更大声也更无声的哀鸣,震耳欲聋。 他从台子上翻滚摔下,又挣扎着想爬起来。 阿宵走向卡卡西,缓缓蹲下身。食指挑起他下巴:“唉......” 她悠悠地叹着气,摇头:“真可惜呀。这要是一双普通的写轮眼,也就算了,我是愿意给火影大人行个方便的。” “可这是一双万花筒啊。就算我同意把这只眼睛继续留给你,族内怕是也会爆发巨大争议。” “所以,为了宇智波、为了木叶的和平,你应该把这只眼睛交还给我的。” ——'应该'? 自来也眼皮低垂着眼,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巍然不动。完全把三代老头子的叮嘱抛之脑后。 看来,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嘛! 确实如此。 阿宵并不准备杀人取眼——取到了之后呢?该把这眼睛交给谁?况且还有一只'同源'的眼睛没找到,那才是有够头疼的。 反正在旗木卡卡西这里的眼睛,她可以随时来取;但另一只眼睛....... “但你是幸运的。” 她语气轻柔。 “你是幸运的,旗木卡卡西。” “因为这只眼睛的主人,是背叛了木叶和宇智波的罪人,引发九尾之乱给木叶带来重创、杀死四代火影、挑拨木叶与宇智波的关系......罪孽深重、罄竹难书。” 卡卡西几乎要不能呼吸了。 “所以,我愿意力排众议,让你留下这只万花筒。但你也得付出些代价。” 代价? 他所付出的代价,已经有够多了。多到、他现在已一无所有。 ......那就把他的命带走吧。 他模糊且混沌地想着。 “来,我给你两个选择——” 可名为宇智波宵的少女拨开他捂着眼睛的手,拇指按压在左眼的眼尾上,摩挲着。 “一是,你改个姓氏,叫宇智波卡卡西。以后就是我们宇智波的人了。” 她张开嘴角,恶趣味地像是在说些什么笑话一般。自来也没忍住,肩膀微微耸动着、不忍心地别过头去。 卡卡西无动于衷。 阿宵眼眸弯弯,也不在意他的沉默。竖起的手指加到两根:“二是,你去抓捕宇智波带土。” “无论死活,把他的眼睛带回来。” 卡卡西这回有反应了,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 闭上眼睛,他打掉阿宵的手。 再睁开眼时,所有的痛苦神采悉数从他脸上褪去。 “我要去抓捕宇智波带土。” 他说。 第75章 带土还活着。 左眼淌下炙热的血几乎要灼伤他的皮肤,顺着脸庞和下颌的骨骼线滑落,汇聚在下巴上,然后不堪重负,坠落到水池里。 卡卡西盯着水池发愣,茫然地抬起头,在镜子里看见一张陌生的脸。他常年戴着面罩,也不常照镜子,导致现在望着自己的脸、还有这只血红的眼睛,一瞬间竟觉得有些陌生。 这是谁?他是谁? 水龙头哗哗的放水声掩盖了少女的脚步,她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卡卡西背后,歪着脑袋,同样注视着镜子里他的脸。 “你很难过?”她语气淡薄地问。 卡卡西并不想理她,垂下头,用手心舀着水。脸埋进掌心,冰冷的水流打湿他的头发和皮肤。 背后的她突然一把抓住他头发。 卡卡西被迫仰起头,脸被抵到镜子前,看见她满怀恶意的笑:“别无视我啊,旗木卡卡西。” “刚才你向着火影是怎么保证的?我可告诉你......要是你做不到,我总一天会杀了你。” 阿宵其实还是很想杀了他,从各方面来说都是。光是看见这么个存在在眼前晃悠,就会让她杀心四起。 但是他还有点用。 “......我会的。” 才被强行开万花筒,卡卡西的查克拉近乎被抽光,这只突如其来发生'异变'的眼睛更是消耗巨大,他本就关闭不上写轮眼,现在依然是。 还是吞了颗兵粮丸他才有力气现在站在这里,刚才还和三代揽下'抓捕宇智波带土'的任务。 三代看着他眼睛里的万花筒——这也是他少有能抬眼直视的万花筒写轮眼了。 “好...那我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三代心情复杂的点头,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可能是为得又冒出一双万花筒而感到心烦意乱、也可能是为现在终于有只眼睛站在自己这边而庆幸。 但宇智波带土...... 这个孩子,三代稍微有点印象,毕竟是作为个宇智波被分到水门班里的。 和当年的护卫队里的宇智波镜一样。 说是按成绩分班,但实际上其政治意义远大于本人。一个宇智波不受重视的边缘人物,三代当年这么分班,是希望这孩子能承担起作为木叶和宇智波沟通的'桥梁'作用的。 可惜死得太早了、水门也死得太早了。 结果现在告诉他,宇智波带土其实没死,九尾之乱很有可能就是他引发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卡卡西头疼、他也头疼。 其实宇智波宵一口咬死宇智波带土是九尾之乱的真凶,他能理解,也默许了这个说法。不是因为他真的相信这个说辞,而是因为他不想和宇智波撕破脸皮。 他犹豫的太久了,无法果决的下手,只能一拖再拖,拖到现在宇智波接二连三冒出来这么多万花筒。就连鼬,他也联系不上了。 那还能怎么办? 只能双方继续维系着虚伪的假面,假装和平、假装无事发生。他不想损害木叶的有生力量,就只能和宇智波假装相安无事下去。 幸好宇智波宵也是一样,从她提出的'火影竞选',三代能看出来,她似乎想用一种更加和平、也更加正规的方式,去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这么直白的提出来,反而要比背地里一群宇智波偷偷摸摸地开会谋划政变要强。 肯遵守'游戏规则',那就再好不过了。 于是为了消解宇智波和木叶之间的'罅隙',那就必须要有个人来适当的背一下锅,尤其是九尾之乱。 宇智波带土,就很适合。 虽然他姓宇智波,但同时也是水门的弟子。这两层身份叠加在一起,于是双方谁也指责不了谁——你说他是宇智波?但他在族内一向不受重视啊,从忍校毕业后可全权是波风水门在管,水门当年为了保下卡卡西的写轮眼是怎么说的? 两种身份合起来,只会显得两边都不是人。于是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 其实三代还该为此该庆幸的,幸好有这个人'适时'地出现吸引火力,不然就凭宇智波宵那股不分青红皂白的劲,'九尾之乱'的真凶身份,估计就该落在团藏身上了。 不过从带土的年纪来说.......那时候他才十三岁吧? 三代觉得这个说辞也很牵强。但又一想到他们宇智波开了万花筒后,就会开始变得不可理喻起来,从人本身上来说是这样、从实力上来说更是。 第104章 卡卡西就更不相信了。 但带土还活着——忍者活着,不回村不上报,则视为叛忍。更惘论带土还是在三战时期'死亡'的.......尽管宇智波宵对带土的种种'污蔑'都是她在凭空虚构,但有件事她还真没说错。 ——带土是三战逃兵。 他心中将其视为'英雄'的光辉形象便瞬间轰然倒塌了。 卡卡西不愿相信、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他想,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呢?比如......带土其实是失忆了,他是不是忘记了自己身为木叶忍者的身份,所以才不回村的?宇智波宵听后哈哈大笑,说人怎么能这么天真啊。你不是前暗部队长吗,难不成那里是个专门培养梦想家的地方吗? 他不知道她它口中其他的'梦想家'还有谁,也不关心。他只是被迫抬起头,看着镜子里、他眼眶中那只转动的万花筒写轮眼。 明明用着带土的眼睛,他却已经没办法想象到这只眼睛原本的主人,到底身在何处、在谋划着什么了。 “你可要尽快掌握这只眼睛啊。” 宇智波宵的语气蓦地又变得轻柔起来,笑容看起来无害极了。按着卡卡西的后脑勺,她把他抵在镜子前,凑到他耳边:“然后,把他的另一只眼睛带过来给我......好吗?” 视线里的世界似乎都染上了鲜红的色彩,浓稠又散发着腥臭的铁锈味。哗哗的水龙头里汩汩流出的是血,将深绿的上忍马甲也染得红黑。 舆洗室狭小逼仄的空间里,卡卡西的意志也茫然了一瞬,他有点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身后抵着他的人又是谁—— 然后门外突然传来呼唤他名字的声音:“卡卡西!” 他茫然的思绪被打断,那种不易察觉的混沌感悄然从他身上褪去,眼前的世界又恢复了正常。 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抓着他后脑手的手立马松开,还'好心'地替他理了理被抓得乱糟糟的头发。 “好像有人来找你了。” 卡卡西看见镜子里的阿宵对着他笑:“那我就先走了,不要忘记你的承诺。”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他也说不上来。查克拉几近耗尽的疲惫感充斥在全身的细胞里,卡卡西甚至还要用手撑着洗手台的边缘才能勉强站直。 有人推开门,卡卡西用还算清晰的右眼看见是迈特凯,不知怎么的,他松了口气。 门被打开,狭窄的舆洗室一瞬间变得宽敞起来。阿宵若无其事地转身,朝着来人打招呼:“你好。” 留着西瓜头,穿着诡异、一身绿的青年忍者难得严肃着一张脸,盯着笑吟吟的阿宵,她耸耸肩,表示自己可什么也没干。 随后示意迈特凯让让,别堵在门口了,她要出去。 凯侧身给她让出位置。在仅一人通过的门下,阿宵和他擦身而过,听见他低声的一句:“你会杀卡卡西吗?” 阿宵抬起头,门外,倚在墙边抱着剑的泉奈和她对视上,朝她歪着头笑。 她同样扬起笑脸,睨着眼回头看了眼这个穿着打扮奇怪的男人......有点辣眼睛啊。 移开目光,“怎么会呢。” 留下这轻飘飘的一句,她跑向宇智波泉奈,牵起他的手。 “我们回家吧。” 阿宵轻声说道。 泉奈回握住她的手。往刚从火影办公室出来的自来也那边看了眼,正好撞上自来也的眼神,他神情自若地收回视线,点头说好。 两人扬长而去。 身后,卡卡西掀起倦倦的眼皮,重新戴上护额将其缠在左眼上,水将他的深黑色面罩都浸湿了,他也不在意,回头看向迈特凯:“你怎么来了。” 迈特凯当然是听见各种'卡卡西命不久矣'的传言,又听到有人说他回村了,才急匆匆赶来的。 眼下看卡卡西无事,凯才重新竖起大拇指,做出他标志性的动作。夸张地露出牙齿笑,白炽灯将其照得闪闪发光:“卡卡西!听说你回来了,我们来一决高下吧!” 但他视线停留在卡卡西的疲惫感十足的脸上,于是又笑着去拍卡卡西的肩膀,改口道:“不过今天就算了。我请你去吃烤肉吧!” 自来也双手揣在袖子里,站在门外,也适时地插话问了句:“能带我一个吗?” “啊!是自来也大人!” 凯眨了眨眼,随即笑得更加灿烂,大拇指竖在胸前:“当然可以!” x '木叶忍者'的聚会,自然和阿宵扯不上关系。 牵着泉奈的手,两人慢悠悠走在木叶的街道上。 她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总觉得日光太刺眼,要眯起眼才能看得清道路上的行人。 也有可能是她的眼睛出问题了...... 想到这里,心情总归是有点沉重的。她低着头,有点闷闷不乐地踩上泉奈的影子:“你知道奈良家的影子秘术吗?” 泉奈停下脚步,木廊桥上只有他们两人,或许还有其他人在远处监视着。他顺着阿宵的视线低头,看见她踩在他影子上。 其实更像是他影子覆盖了她的脚。 黑色包裹住她的忍鞋,影子渗透进指缝里,蔓延上她的脚踝。 但这点要是说出来,她就得不开心了。于是泉奈很有眼色的点头接话道:“嗯......要是你会影子秘术的话,那已经抓住我了?” 阿宵得意地哼了声:“我已经抓住你了!” 她似乎有哪里不开心。 泉奈敏锐地察觉到这点,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句:“没成功吗?” 阿宵知道他在问什么。 没好气地哼了声:“你怎么猜到的。” “不难猜呢。” 他轻声道:“我就是有点好奇,你怎么会用在旗木卡卡西身上?” 那只名为「别天神」的万花筒。 落在她手上,她自然不会将其束之高阁。 说不定最想用的对象其实是他和哥哥......这个想法从他心中一闪而过,而后他无奈失笑——完全可以把'说不定'这个字眼去掉。 没什么好掩饰的。 自从和宇智波泉奈结下那个「婚契」后,两个人说起话来反倒没那么遮遮掩掩的了:“试验一下而已,不用在他身上,难不成用在你身上吗?你愿意充当我的实验对象?” 这可不能胡乱点头。 泉奈诚实摇头:“能别对我做这种事吗?” “看我心情。” 她挽上泉奈的手臂,示意他低头。 泉奈顺从地垂下脑袋,侧耳倾听。阿宵凑到他耳边,一手虚掩着口型,热气洒在他耳廓、顺着耳道流进他的身体里,她小声地说:“不过你可以开心点,基本上没成功吧。转写封印太不稳定了。” 她眨了眨眼睛,睫毛扫过泉奈的太阳xue,甚至有些刮到他眼角处、戳进眼白里了。 “除非我把自己的眼睛换下来换成它,不然没法稳定使用......但是我不想那么干。” 她有自己的万花筒!其他眼睛的瞳术就是再独特,那也比不上自己的啊。 “反正应该对你也起到的效果也不大。” 除非是另一只「永久效果」的眼睛。 阿宵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你就别害怕了。” '害怕'的泉奈:? 他转过头对着阿宵,弯起眼眸,笑容里带着些无奈:“那我是不是该感谢阿宵大人的宽容大量了?” 哼哼......那是自然! 阿宵抬手戳上他脸颊,指尖陷进柔软的触感里:“对、你该感谢我的!” “嗯嗯,我很感谢阿宵大人哦。” 泉奈乖巧点头,朝她张开双臂,微微俯下身和她平视着:“快回家吧,哥哥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他笑着说:“我抱着你回去吧。” ——这可是他自己提的。 于是阿宵双手环住青年的脖颈,心安理得地把他当成自己的'坐骑'。 腰身被泉奈托着,阿宵下巴搁置在他肩颈,一路上景色在她眼中飞速倒退,风钻进眼睛里,微微刺痛着眼球,几乎要流下生理性的眼泪,她用力地眨了下。 [你的眼睛,好像有点不行了] 因陀罗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第76章 [你的眼睛,好像有点不行了] 阿宵一愣。 当即,环着泉奈脖颈的手臂收紧了些。泉奈只当她是心情不好,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揉了揉,还在抱着她全速赶路。 穿梭在木叶杂乱拥挤的房梁之上,眼里的一切景色都在飞速倒退。阿宵的脸贴在泉奈颈间,毛茸茸的头顶蹭着他下颌和侧脸颊。 她其实不是很想在泉奈面前和因陀罗说话的......他太敏锐了,敏锐到阿宵总觉得他甚至像是会读心似的。但因陀罗偏偏说起她的眼睛,真讨厌! '你什么意思? ' 她眼睛微微眯起,和因陀罗对视上:'我自己的眼睛,我自己最清楚。 ' 或许是一语戳中了痛点,阿宵冷哼一声:'我眼睛的视力还好得很! ' 第105章 '你一开始就是永恒万花筒,哪里能懂我。 '她语气酸溜溜的,因陀罗更是听见她心底酸味都快溢出了:'这已经很好了! ' 她确实已经很注意了。 除去创造一个瞳术造物本身之外。阿宵'借用'他们的力量时,几乎不耗费什么瞳力,完全是如臂使指。 但前者的消耗又确实太大了。尽管她已经尽可能的减少使用频次了——她又不需要出任务、平日里的练习也用不上这些,但眼睛还是无法避免的走向衰退。 确实,她打从一开始就知道,没有血脉同源的「祭品」,万花筒的宿命只会是走向失明。 近百年已没有人开过万花筒,仅有的一点'资料'来源还是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两个人。 不巧,这两人当年的「换眼手术」,就是她奶奶操刀的。 这场手术其中的细节,她是很清楚的。 不仅仅是视力退化,当初两人的眼部输送查克拉的经络也坏死大半...... 这和她设想的不太一样。 在阿宵的构想里,只要她尽量不用或者少用瞳术,那瞳力的消耗就能减少,她的眼睛也能一直这样'勉强'地用下去。 但事实是,尽管从开眼到现在,她几乎除了召唤这几个人以外,就没怎么动用过万花筒的力量。但万花筒里的浓郁阴属性查克拉似乎一直在侵蚀眼部神经......怪不得。 怪不得当年他们两人的眼部神经会坏死大半。 所以好像就算她什么都不做,眼睛也会一点点失明。 很多事情,只有自己体验过一回,才知道其中到底意味着什么。 阿宵一手抓住泉奈飘荡在身后的小辫子,柔软的发丝穿过她指间,随着风的方向流泻而出。 宇智波泉奈当年就是这样的心情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眼睛一点点坏掉,但要做的事情又还有很多很多,想杀掉的家伙也没杀成...... 作为有着和她'一样经历'的人,阿宵觉得或许自己正在走他的老路也说不定?她心里不免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所以再看着眼前的因陀罗,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了—— 讨厌的家伙! 因陀罗飘到她面前,四目相对。 他似乎很喜欢盯着她的眼睛看,但又从没有在她的瞳孔里找到过自己的倒影,永远都是漆黑一片。 [那你接受这个结果吗,就这样用到失明? ] '这是我不接受就能解决的事吗? ' 阿宵闭上眼,表示自己不想看见他的脸:'你这么关心干什么?难不成还指望着我复活你吗?觉得等我瞎了,就复活无望了? ' [我不需要,你已经复活我了] 他又一次重复了遍这个说辞。 之前他就说过这话,从「灵魂」和「意识」的层面上来说,是这样没错。毕竟在阿宵唤醒因陀罗之前,他本人的意志几乎已经消失在这世上,哪怕净土也无法找到其踪迹。 可是,他又不能和其他人说话、也没别人能看见他。 这个叫大筒木因陀罗的男人,只存在她一个人的世界里。与其说是他被复活在这世上,倒不如说,他仅仅只是活在她的世界里。 [宇智波宵] 因陀罗叫她的名字。 阿宵能感受到有种类似于羽毛和风的触感扫过她脸颊,或许是因陀罗的灵魂里掺杂了她的灵魂碎片,导致他不需要她的允许,也可以模模糊糊地触碰到她。 只是这感觉太轻了。 和一阵风吹过的区别不大。 仅凭这个,是根本无法杀死她的。所以阿宵觉得也没什么。 但现在,因陀罗模糊且虚幻的灵魂正触碰着她的眼睛、捧起她脸颊,伴随着急骤倒退的风声,阿宵突然意识到这触感和风其实很不一样。 能模糊地感觉到成年男性纤长的指节和骨骼的轮廓。 闭上眼睛的时候,其他感官便会无限放大,她甚至能感知到他指腹上的指纹的走向。 [睁开眼睛,看着我] 声音无需借助任何传播介质,直接传达到她心底。 '你想说什么? ' 阿宵深吸一口气,睁开眼注视着因陀罗:'难不成你想说,要帮我进化到永恒万花筒吗? ' '如果做不到的话,就少提这件事! ' 她不喜欢别人提起她的眼睛、更不喜欢有人说起她眼睛未来会失明......这可是很私密的事,能别这么失礼吗? '失礼'的因陀罗正专注地注视看着她的眼睛。 [我帮你] 他说。 [你的眼睛不该就这样失明] [写轮眼的结局,也不该是失明] 这是他流传下来的血继。 为了有对抗忍宗的势力,因陀罗曾用秘术,将代表着写轮眼的血脉传递给手下人。 只是那时他没想过,过去了千年之久,这支血脉竟会发展成如此一个庞大的家族。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这血脉会有这么大的缺陷呢?难不成是他当初通过秘术传承下去的血脉就不完整? 就像一张白纸上,沾上一大块明显且碍眼的污渍,将这白纸损坏的不成样、都看不出本来的面貌了。 他静静注视着少女的眼睛。 瞳仁和眼白黑白分明,他知道这眼睛在查克拉汇聚过后会转为怎样的鲜红的色泽,也知道这瞳孔中流转的是什么样的图案——他其实,还挺喜欢她的眼睛的。 所以就会自然而然的想着、不想看见这样的眼睛坏掉。 阿宵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起来。 只是到底还记得她现在是在宇智波泉奈怀里,收敛着没出声,但红扑扑的脸颊已经出卖了她激动的心情:'什么?你说要帮我进化成永恒万花筒? ' 她这时,又能'适宜'地想起大筒木因陀罗的身份了——这可是六道仙人的儿子!说不定他真有办法呢?他本人可就是直接进化到永恒万花筒的! 因陀罗收回手。 他眉头不宜察觉地皱起[不要这么称呼我] 似乎他最大的身份就是羽衣的儿子。终其一生也无法挣脱出那个男人的阴影。后半生都在为那个'一念之差'买单、还败在了他分出去的力量上。 死后这么久,直到羽衣成为一个'神话'的符号,他都还无法摆脱掉吗? [不要这么称呼我] 他重复一遍[叫我的名字——不是什么神之后裔、更不是'六道仙人'的儿子] 诶......他是不是生气了? 阿宵眨了眨眼睛,头往泉奈的衣领里缩了点,直露出一只眼睛看着因陀罗。反正她和他不需要面对面也能实现交流,所以只是专注地盯着他:'好吧,因陀罗。 ' 鉴于他的'识相',阿宵立马改口,并保证以后再也不提他的身份了......但是。 '但是我总会在心里想到啊!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 人怎么能控制内心的想法呢?阿宵不服气地想到,鼻腔里呼出抗议的气息也加重了些,钻进泉奈的衣领里,对方飞奔在空中的身形滞涩了一瞬。 他顿了顿,什么也没说,只是速度明显加快了些。 “阿宵,到家了哦。” 最终,他停在写着'族长'的院门牌前,轻声说道。 阿宵还揽着他的脖颈,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她直勾勾地盯着和她面对面的因陀罗:'可别光说大话啊,你有没有把握? ' [你忘了,我就是所谓的'永恒万花筒',总会有办法的] 因陀罗淡淡垂下眼。 他没有永恒万花筒的概念,这都是后来的宇智波加的,万花筒就是万花筒,只是他们的眼睛有缺陷罢了。 但他还是这么说了,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就是这么个概念。 那他也姑且这么说吧。 而说起'把握'的话。 有关查克拉性质方面的事,因陀罗从来都不觉得是什么难事。对他而言,就和呼吸一样,是天生的、自然而然就能学会的事——有关万花筒的缺陷,应该也与此有关。 所以,他不觉得是什么难事。 但阿宵不这么觉得,她眼珠一转,捕捉到他话里的关键词——'因为他是永恒万花筒'?难不成永恒万花筒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存在吗? 这解释不禁让她浮想联翩起来。 是啊,她又没有永恒万花筒,说不定真的是因为眼睛进化到那种程度,看待普通眼睛的'高度'也不一样了! 不知不觉中,她又将永恒万花筒神话了几个层次。或许是因为那是她不曾拥有的东西,于是就会极尽世间所有美好之词去形容它——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嘛。 而且,可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 说起永恒万花筒,还有一个人选呀。 于是她对着因陀罗扬起笑脸、非常真心实意的。 要不是因陀罗给她拓宽了思路,她还真以为这是件命中注定、无法挽回的事呢。 那就勉为其难地去向'前辈'们请教一下吧。 第106章 '不过,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 阿宵难得感到疑惑,根本无法理解因陀罗这堪称'热情'的举动。 心里盘算着他到底打得什么主意,难不成真的就是纯好心?不可能......肯定是想让她复活他吧! 但如果,因陀罗真的能替她解决掉这个大麻烦,嗯...那她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哦? ......他都听见了。 因陀罗不想再重复第三遍,反正说了她也不会相信。 毕竟自始自终,他们两人所感知到的情绪,从来都不是对等的。 他只是低下头,看见日光穿透自己灵魂的躯体,在地面上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没有影子。 如果有影子的话,或许他此刻的影子能在地上化作一条直线,连接至她的脚下。 但很可惜,连这种「联系」也没有。 “阿宵,难道要我抱着你进去吗?” 看着阿宵迟迟没动作,泉奈站在门口进退两难...让斑哥看见了,肯定又得说别惯着她之类的话了,之后的发展泉奈都能想象得出来。 为了避免一场'战争'的发生,泉奈只得出声提醒。 没等到因陀罗的答案,阿宵回神,抬头望向泉奈,朝他笑笑:“我自己进去就好。” 又担心泉奈发现什么不对劲,她环着他的脖颈的手臂收紧了些,示意他低下头。 泉奈照做地低下头。 两人的脸贴得很近,呼吸交织间,阿宵凑近,一口亲在他脸颊上。 ......? 泉奈有点愣住了,带着几分茫然眨眨眼。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迟疑地问出声:“ ......你很开心吗,阿宵?” “哈哈,我确实很开心哦!” 她轻盈地从泉奈怀里跃下,把这两人统统都抛之脑后,打开院门,急匆匆跑到书房:“斑大人!” 宇智波斑平静地睁开眼。 当听见这个称呼的时候,基本就意味着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看着阿宵抓住他手臂,斑睨着眼看她一脸笑意......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什么事。” 阿宵凑到他耳边,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小声问道:“斑大人,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万花筒写轮眼不失明呀?” 那她还真是问对人了。 斑想起带土,前不久看见那小子的眼睛还好得很,压根没有要失明的迹象。虽然他手底下只成功过这么一个例子,有且只有一个,但毕竟也成功了。 他低头看向她的眼睛,在她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倒影——怎么,她眼睛要不行了吗? 原来是有求于他啊……既然如此,那帮她一下也无妨。 于是斑微微点头,说:“是有种办法。” 第77章 什么? ! “你真有办法?” 阿宵本来打得也就是个'试试'的主意,万一指不定真有呢? 结果宇智波斑居然如此淡然地就应承下来,阿宵吃惊地瞪大双眼。 这下,是不是等于一下子就有两种选择摆在她眼前了? 突如其来的幸福把她砸得晕头转向,阿宵抓着斑手臂的力道收紧不少,死死绞着,生怕他是在捉弄她:“是什么办法?难不成是移植别人的眼睛?我可不像你这么好运,有弟弟把眼睛双手送上——” '好运'的宇智波斑:...... 他深吸一口气,把阿宵拽着他的手甩开:“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阿宵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宇智波斑可不就是'好运'嘛!她也想有个血脉同源的眼睛能双手捧在她眼前啊......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嘛!” 斑别过头,懒得和她争辩,反正他和她的'友好对话'一般都不会超过三句话。 三句话以内,宇智波宵总会换着花样想办法激怒他——也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天生就懂怎么戳别人的痛点。 总之听了就让人心烦。 跟着她进来的泉奈也听见了这话,没什么好说的,只有沉默。 走到阿宵身边坐下,泉奈手搭上阿宵肩膀,让她把脸转过来。轻声问她:“你眼睛出问题了吗?” 阿宵仰起脸,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展示给泉奈看。 “那倒还没有,就是感觉最近变脆弱了很多,看远处的东西也有点模糊了.......”她嘟囔着:“总要防患于未然嘛。” 泉奈垂眸,食指和大拇指拨开她眼皮,眼底的血丝清晰可见,眼白和瞳孔黑白分明。 发着微绿色光芒的查克拉从他指尖溢出,透过皮肤和骨骼、输送到她的经络里。 “写轮眼给我看一下。”他轻声说道。 阿宵闻言,眨了下眼睛。再睁开时,漆黑的瞳孔已变得鲜红,繁复的八角菱形图案在眼中流转。 泉奈仔细地检查着她的眼睛。 看她难得这么'乖巧',斑也将视线转到她的写轮眼上。 看着确实暂时没什么问题,应该就是她太疑神疑鬼了。也是......要是真的快瞎了,那才是'有求于他',怎么还能口无遮拦地说些让人烦心的话? 而在阿宵的视线里,三个人......不,是两人一魂全部盯着她的眼睛瞧。 这'万众瞩目'感觉可不怎么好,尤其是因陀罗:[为什么要问其他人,你不相信我吗] 阿宵再次飞速眨了下眼睛,写轮眼恢复成正常形态,然后一把推开泉奈:“看好了吧?” 她只说要给宇智波泉奈一个人看而已吧。 宇智波斑上来凑什么热闹......万一他发疯把她眼睛挖走了怎么办?没有'契约'存在的话,阿宵才不想把脆弱的眼睛给别人检查呢。她只是问他有没有办法而已、又没说要把眼睛给他看! 还有因陀罗......阿宵心里哼了声,说没有不相信你,但是你不是还没想到办法吗?宇智波斑说他有现成的办法,等你也有办法后,把你们两个的办法对比一下,看谁的办法更好、我就用谁的办法! 泉奈刚才看得最清楚,被推开后,他摩挲着下巴思考了会儿,给出一个中肯的结论:“确实还没出现什么大问题,只要你少用点瞳术......” 说着,他视线扫过她身侧、空无一人的地方,什么也没有。但直觉告诉他,那里或许就是'第三人'的灵魂所在之处。 实际也确实如此。 不为人知的因陀罗和宇智波泉奈撞上视线,在甚至都无法看见另一个人的情况下,一人冷淡地撇开视线、一个垂下眼、唇边缀着冷淡的笑意,随即视线再转到阿宵身上。 “只要你不再用瞳术,未来十年内,眼睛应该都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泉奈若有所指,阿宵也瞬间领悟到他所指的'不再用瞳术',指得是什么意思——反正,不管她召唤出的第三人是谁,都尽量别在动用万花筒的力量了。 他是这个意思吧? 因陀罗闭上眼,内心少见地流露出其真实想法。 [你要逃避万花筒的力量吗?那倒还不如别要这双眼睛了] 这想法也没错。 某种方面上来说,阿宵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这可是她自己的眼睛,总不能真的就这样扣扣搜搜地用下去吧?那也太对不起这双眼睛了...... 阿宵怔怔地抚上眼角,泉奈看出她的心思,改口道:“但是,不用万花筒的力量,也确实不是长久之计,万花筒终究还是会有失明的风险,如果能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麻烦,那自然再好不过。也省得终日提心吊胆,害怕眼睛失去光明的那一天彻底来临。” 他牵上阿宵的手,轻轻扣住:“我很懂你的感受呢。” 阿宵用力地点了下头,表示赞同。 对啊,'失明'这种隐患只要一天存在于她的眼睛里,那每天早上起床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视力有没有退化、眼睛还能不能看得见......实在是,非常讨厌的感受! 看她点头,于是泉奈直接转头问斑:“哥哥,你说的有办法,是指什么?” 听到弟弟的询问,斑才慢悠悠地掀起眼皮,看向阿宵——正眼巴巴地看着他。 斑想了下,对着她说:“过来,我总要先看下你的眼睛。” 阿宵有点不乐意:&你刚才没看清楚吗? & 斑直接闭上眼。 “不愿意就算了。” 他一副'你不听我的安排那就没得谈',阿宵就有点着急了。 宇智波斑什么意思?怎么就这么讨厌人!她不就是婉拒了一下吗?可恶...... 抽出被泉奈握着的手,阿宵上前抓住斑的袖子:“那我给你看,你真的有能让眼睛不失明的办法吗......你得先告诉我是什么办法。” “不信的话,可以当我没说过。” 斑无所谓地说道——反正眼睛要瞎的不是他,着急的也不是他。 可恶的宇智波斑! 阿宵攥着他衣角的指尖发白,想了半天,纠结的不行。又回头去看宇智波泉奈,指望他劝劝他哥。 第107章 泉奈耸了耸肩,反倒劝起她来了:“阿宵,你就给哥哥看一下吧。哥哥都说了有办法,难不成还会是在骗你吗?” 可恶的宇智波泉奈! 阿宵迅速转过头,当做没听见。 她倒不是觉得宇智波斑在骗她,她只是怕他突然挖走她的眼睛啊。 想了半天,阿宵做足了心里建设,才慢慢开口:“那你不能碰我的眼睛......” 斑本来还奇怪,她怎么对泉奈就能干脆的展露眼睛,换成他就扭扭捏捏的。 听到她这话,马上就明白她在纠结什么了,心中闪过一丝无语,睨着眼看她:“我对你的眼睛没兴趣,少摆出这种表情。” 不过......她怎么就不怕泉奈?就只警惕他一个? 一丝异样浮现上心头,斑盯着她的眼睛:“你还要不要'办法'了?” “当然要!” 生怕宇智波斑反悔,阿宵赶紧把写轮眼露出来给他看。 斑让她躺着。 “这样不能看吗?你就不能站起来看?” 斑稳稳地盘腿坐着,丝毫没有要起身、甚至是挪动位置的意思,只是淡淡地一句:“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宇智波斑.......你果然还是去死吧! 阿宵心里已将他千刀万剐,但面上还暂时不能表露出来,只得心底里暗自愤恨。 她不情不愿地躺在榻榻米上:“这样你总看得清了吧!” 斑低头,看着'乖乖'地将头趴在他膝边的阿宵。 一双血红的眼睛里满是掩饰不住的'讨厌、可恶、该死',这几个词简直就像是化为实质化写在她的瞳孔里一样,幻灯片似的轮换着字样。 真的、未免也太明显了。 他只看了一眼,就闭上眼,表示:“太远了,看不清。” 阿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这么近了!宇智波斑是不是已经老眼昏花了?这种视力还好意思来告诉她'不让眼睛失明的方法'? 他自己怕不是都瞎了! 她几乎是想立刻爬起来,表示自己再也不会相信他说的一个字,但泉奈托着肩膀扶起她,朝她眨眨眼睛:“好了阿宵,就别闹别扭了。” 谁闹别扭了?谁闹别扭了! 阿宵百思不得其解宇智波泉奈是怎么能说出这话的,想开口反驳,但被他一手托着肩、一手裹着后脑勺,将她的脑袋轻柔又快速地放置到斑的膝上。 斑这才愿意睁开眼。 低头,他盯着她的眼睛。 “很讨人厌的眼神。”一手捏着她的下巴,斑冷声评价道。 ......好啊,他们两个人是不是来捉弄她的! 阿宵后知后觉意识到宇智波斑绝对就是在'羞辱'她!本来想着为了自己的眼睛,她什么都能做。现在可恶的宇智波斑也确实让她知道了什么叫'有求于人'的滋味——他要是没办法,等会儿她就要杀掉他! 她气呼呼地想着。 因陀罗飘在上方,也盯着她的脸。 [你可以不找他们,我说了,我会帮你解决] .......那不行。 有比较、有选择的决定肯定是比'只能选择这个'要更好些的,更何况因陀罗只说他'有把握',又不是有现成的办法。 少在这儿给她画空头支票! 阿宵置之不理,反正都已经趴在宇智波斑膝上了,都离得这么近、眼睛处在一个岌岌可危的距离里,那干脆就继续吧。 她催促道:“这下总能看清了吧!” 斑没回她的话,只是简单地俯下身,粗硬的发质掉到阿宵脸上,被她嫌弃地拨开。 “你真烦!”阿宵小声咒骂。 斑似乎是没听见似的,带着皮革手套的大拇指按在她的太阳xue上,食指按在上眼睑、拨开她的眼皮。阿宵惊恐叫出声,“看就看,别碰我的眼睛啊!” “吵死了。” 他另一只手直接捂住阿宵的嘴,依然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皮革的纹理和颗粒感扫过嘴唇——闷热、又不透气的触感。 果然还是杀了他吧! 阿宵眼睁睁看着讨厌的宇智波斑把她的眼睛仔仔细细看了个遍,也不知道他看了个什么劲,甚至没用上查克拉和辅助仪器检查一下,感觉就是纯在糊弄她做做样子而已。 半饷,等到她彻底不耐烦了、查克拉都汇聚在拳头上,准备给措不及防的宇智波斑重拳一击,他才松开堵住她嘴的手。 “你看出什么来了?” 阿宵迅速爬起,和斑拉开距离,质问道。 “没看出什么。” 什么? !他真的就是在捉弄她?这回答让阿宵眼前一黑,恨不得马上就拉着宇智波泉奈和他同归于尽。 但斑慢悠悠地接着说:“不过办法还是有的——但事先告诉你,是有风险的。” 阿宵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什么风险?” “不知道,等你用上这个办法、出问题了,就知道是什么风险了。” ......什么啊。 这不是完全拿她当试验品吗! 阿宵气坏了,但想着还有'另一条路',她深吸一口气,决定问个清楚:“那你说清楚,到底是什么办法。” 这点,斑并不吝于解释。 “万花筒会失明的本质原因,在于肉.体无法承受阴之力的侵蚀。要想解决这点也不难,只要引入阳之力、维持平衡就好了。” 阿宵瞬间就懂这'风险'在哪儿了。 '平衡'、'平衡'。 要怎么维持平衡?万一失控了怎么办?会不会反而加剧万花筒的恶化、或者导致万花筒退化? 她坐在原地,想了半天,直到因陀罗开口。 [我可以用其他的办法] ? 阿宵立马蹦了起来,头也不回地丢下这讨厌的两兄弟跑出门去。 看着她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的背影,泉奈摇摇头,没阻拦、也没做声,回头对着斑笑。 “哥哥,你也真是的,就不能让着她点吗。” 语气里却没什么责备的意思。 “是她太烦人了。” 斑说:“我喜欢主导地位。” 所以,总妄图掌控他的宇智波宵......真的,挺讨厌的。 第78章 &快说说你的办法! & 一回到自己的房间,阿宵就迅速拉上房门,往门上胡乱贴了几张封印符、甚至夹着张起爆符,生怕那两个该死的家伙偷听到一星半点的风声。 因陀罗做出来和当年宇智波斑一样的评价:[这样不会炸到你自己吗] “能把他们两个炸死就好了!” 阿宵不屑一顾,正在气头上,主打一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到底还记着最要紧的事是什么,催促因陀罗:“别管那些了,你快点说是什么办法!” 因陀罗却一副不急不慢的样子,缓慢地从空中飘了下来,凑到阿宵脸跟前,盯着她的眼睛。 [你不该去问他们两个的] 他眉目低垂、神情安静专注,虚影的纤长手指包裹住阿宵的双颊,大拇指按在她眼角上。 [都说了,我帮你解决。你要相信我] 好烦......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想要她的'相信'、'真心' ......想什么呢!是她说能给就能给的东西吗?想要这种东西,下辈子吧! 阿宵眉心不悦地拧起,心里着急,具体体现在嘴上的不停催促:“少废话了!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办法?你倒是快点说啊!” 因陀罗不说话了,一双黑瞳静静倒映着她的面容。就这样和她面对面,平静地惊人。 阿宵深吸一口气。 想到到底还是'有求于他',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确实有点过分了,于是阿宵生硬地转换语气:“行了,我相信你,问他们两个只是为了保险而已。你快说说你的办法,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她才没有相信他。 她忘记了,因陀罗听得见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一清二楚。她所有的猜忌、怀疑和不信任,对他而言都像是墨水书写在白纸上的字迹,好懂、且无比的清晰。 可是听见了她的话,因陀罗叹了口气,还是选择了告诉她......但在这之前。 [我要先看看你的眼睛]因陀罗说。 ......有完没完啊? ! 一个两个三个的,把她的眼睛当成了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吗?有没有一点分寸感? 真讨厌! 阿宵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刚才看得还不够清楚吗?” 刚才宇智波斑'检查'她眼睛的时候,因陀罗不是也凑得很近吗? [看清楚了] 因陀罗说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但是,你不是给我看的] 所以这有什么区别吗? ! 阿宵觉得自己完全理解不了此人的脑回路。 或许因为因陀罗是将近一千多年前里、无限趋近于神话里的人物吧.......'代沟'!这一定就是所谓的'代沟'! 指望她理解这么一个老古董,那确实有点难为她了。 第108章 就像平日里她和警备队里那些耳朵不灵光的老头子说话,有时候骂了半天,那群耳背的老头还什么都没听清,一问起来,只会说'阿宵大人说的都对' ......大概就是这样的感受吧。 但眼下为了套出因陀罗嘴里的'办法',阿宵也只能照着做了。 不过对上因陀罗,阿宵对他的顾忌也没比宇智波斑少多少,她实在不愿意'允许'因陀罗在现实世界触碰到自己,生怕一个不留神,眼睛就被别人挖走了......幸好,还有更好的办法。 她转身摆好枕头,在因陀罗的注视下平静地躺下来:“行了,有什么事,我们去梦里面说吧,我先睡觉了。” [好] 因陀罗就坐在她枕边,蓬松、束在身后的长发几乎快要垂到榻榻米上。他垂下眼眸,安静地凝视着阿宵的睡颜。 ......不是。 阿宵没好气地睁开眼:“你能别老是盯着我吗?” [不可以吗?但我之前、也是这么看着你的] 那还真是莫名地让人火大啊! 阿宵不想说什么了,拉上被子盖住脸:“我真的要睡觉了!” 视线陷入到黑暗之中,只剩下她自己平稳的呼吸声在被子里吐息。除去今天实在烦人了点,因陀罗大部分时候都安静地不像话,现在他也不说话了,阿宵很快就陷入'梦乡'里。 再次睁开眼,因陀罗已经在等着她了。 阿宵越过河水,走到他对面坐下,露出自己的写轮眼:“你看吧。” 这回,那双瞳孔中印刻着繁复八角菱形图案的眼睛里,真切地倒映出他的面容。 因陀罗前倾身子,凑到阿宵面前,她瞳孔里的全部视野也被因陀罗的面容所占据。 “其实,宇智波斑说的没错。” 因陀罗说道:“你万花筒的缺陷,大部分都是因为过于'旺盛'的阴之力,在侵蚀眼部神经所造成的。” “这点我也知道,你快说说解决办法。” 他指尖轻按在她的眼皮上。 带着种冰冰凉的触感,阿宵下意识地想闭上眼睛,但因陀罗的指尖却往上使劲:“别闭上眼睛,看着我。” 向来只有她捧着别人眼睛的份,如今接二连三把眼睛给其他人'检查',阿宵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和违和感。 就像是去理发店剪头发,当理发师把剪刀放在眼睛前面、剪刘海的时候,明知道没什么危险,但一种生理性的莫大危机感还是会不自觉地卷席全身、恐慌占据大脑。 这或许是身体对脆弱部位的'自动保护机制'。 现在,她也有同样的感受。 “ .......所以,你到底看出来了什么啊。” 眼睛不适应地想眨一下,但因陀罗还是强制掀起她的眼皮。 “别闭上。” 他什么都不解释,只是强硬地让她睁着眼睛。 阿宵仰着头,眼睛睁得太久,梦境世界里无限趋近于真实的风顺着眼皮的空隙吹拂进眼球里。 时间久了,这种不痛不痒、但对脆弱的眼睛来说,又足够强势的'刺激',让她的眼球不由得轻轻颤动起来。 “什么...你还没看够吗......” 血丝蔓延上眼白的部位,一种酸涩感渐渐涌上眼部周遭神经。 阿宵本来还想再撑一会儿的,但不等她反应过来,生理性斗大的泪珠就汇聚在眼底,下睫无法承受满溢而出的水源,她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其实她还挺熟悉这种感受的。 只不过在'一般情况'下、这种'液体',应该是写轮眼使用过载产生了强烈负担、从而流下的粘稠血液。 而现在,淌下的却是眼泪。 .......这是在干什么! 阿宵彻底失去耐心了:“你在干什么?我的眼睛很难受!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啊!” “差不多够了。” 看着她脸颊上淌下的泪痕,因陀罗神色平静地一手盖住阿宵的双眼,剩下一只手似乎在用大拇指帮她抹着生理性泪水。 这是要干什么?难不成这也是'办法'里的一环吗? 视野陡然被他的掌心所包裹,阿宵有些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因陀罗却按住她的肩膀。 “别动,好好感受我的查克拉。” 阿宵听见他冷淡的声音,“这个梦境幻术世界,反应的是现实世界里你最真实的身体状况。既然你害怕我对你动手脚,那就在这里好好感受——关于怎么延缓阴之力的侵蚀。” 阿宵立马忘了刚才掉眼泪的事,注意力全在他最后一句话上:“什么?这种东西还能延缓吗?” “可以。” 看着她终于'安分'下来,因陀罗两手分别按上她的眼睛。 食指中指并拢盖在眼皮上,大拇指按在太阳xue的位置:“这是,只有我的查克拉才能做到的事。” 查克拉,是有'温度'的。 冰冷的、温暖的。 尽管他们宇智波一向以火遁闻名忍界,但大部分人的查克拉属性都是阴属性的。 觉醒写轮眼后,这股阴属性查克拉还会随着眼睛的强度愈变愈强,到了万花筒,甚至反倒会侵蚀起肉.体来。 现在因陀罗涌现在掌心的查克拉,也是冰冷的。而且要更加'纯正'——深入骨髓的那种阴冷感,阿宵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查克拉游走她的眼球里,是比之她眼睛里所携带的阴之力要更加'霸道'的力量,但其主人能够很好地控制、甚至于说是压制这股力量,阴冷的查克拉在无形中包裹住她的眼睛,将她体内不受控制、肆虐的阴之力也包裹住。 ——别动、别动。 因陀罗认真地垂眼注视着她。 宇智波斑说的确实没错,引入'阳之力'来压制阴之力,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但混合了阳之力的写轮眼会变成什么样? 结合阴阳之力。 那不是大筒木羽衣吗? 如果真有传说中轮回眼的踪迹,那么...因陀罗大概知道他那个查克拉的转世者,到底是怎么觉醒轮回眼的了。 只是,他从哪儿来的阳之力? 注视着阿宵紧闭双眼的脸、在她看不见的视野里,因陀罗微微皱起眉,心中有个猜测几乎要呼之欲出了。 应该...是阿修罗的吧。 但说到底,也还是羽衣分出去的力量罢了。 光是他和阿修罗一生的'斗争'还不够,查克拉生生世世轮回,所携带的这种力量,也要永无止境地争斗下去。 难道他是什么斗兽场里供人观赏取乐的物种吗?就因为他不满意那个所谓的父亲、大筒木羽衣的安排,于是今后的人生都要为此'赎罪'?一遍遍重复上演着生前无聊的斗争剧目,直到他真心实意的'悔改'? ——直到他说出,羽衣,你的理念是对的,要用「爱与理解」的方式才能实现人与人之间的和平。是我太偏激了、太极端了,我不该不满于你的安排,我该接受自己在继承人选拔里的失败的。我该照着你的理念辅佐阿修罗,将你的理想与光辉继续照耀在这世间,由此成就你「神」的威名。 直到他查克拉的转世者'诚心悔改'的那一刻,这不死不休的剧目才会在神的导演下落下帷幕——是这样的吧? 如果要把这形容为'宿命感'的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也太恶心了! ! ! 他连灵魂都不愿前往净土,但还是没想到,竟然连查克拉都可以作为自己「宿命」的载体,千年的时光里,在这千疮百孔的忍者世界里重复着'反抗的命运'。 呵,「命运」。 那么......时过境迁、在悠久的千年之后,羽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意志竟还会被其他人唤醒?你的眼睛,能看到我的灵魂被囚禁在她身边吗? 你能看到我的存在吗?羽衣? 他俯下身,手指从她眼睛上移开,改为捧着她的脸,浓密的长睫羽扇下,吹得她脸上清晰可见的细小绒毛也轻轻拂动起来。鼻尖相触、呼吸交织。 “睁开眼睛。” 因陀罗轻声说。 然后在宇智波宵睁开的眼睛里看见自己,因陀罗无比平静地注视着她、以及她的眼睛—— “完了?这就好了吗?怎么没什么感觉啊......” 她茫然地眨眨眼睛,视线聚焦在他脸上,有点不解:“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 “检查眼睛。” 因陀罗一向寡言少语,她似乎也习惯了,还因为总听不见他心里在想什么、固执地认为他是个'脑袋空空'的家伙。 他并不在意。 因陀罗并不在意。 他在宇智波宵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突然没头没尾说了一句:“只有你、可以看见我。” 啊? 他说什么呢? 阿宵有点没反应过来,但嘴倒是很快接上:“不然呢?你还想谁能看见你?” 显然,她有一套自己的脑回路:“你一个死了将近一千年的家伙,总不会还有想见的人吧!还是......” 第109章 她挣脱出因陀罗桎梏着她脸颊的双手,低头揉了揉眼睛,“还是说你想复活?做梦吧!不对...这好像就是梦来着。” “反正你别想了!” 阿宵理直气壮地给他画饼:“不过你要是讨我开心了,以后我一高兴,说不定就让你复活了呢。” 但阿宵没等到想要的答案。因陀罗既没反驳她、也没顺承着她的话,只是继续说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你已经改变我的「宿命」了。 ” 他说。 ———————— 关于因陀罗、还有斑,这俩人到最后也不认为自己是错的。 其实感觉佐助也是这样。宇智波主打一个头铁,哈哈 第79章 阿宵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因陀罗说他已经'抑制'住她眼睛里不受控制的阴之力了。 “......真的抑制住了吗?” “抑制住了。” 因陀罗向她解释:“不过只能能延缓一段时间,大概两三年左右吧,你眼睛的阴之力会随着查克拉的生长逐渐溢出,届时,还需要再重复一次。” “这只是个权宜之计。不过在这段时间内,你的眼睛不会再受阴之力的阴之力的侵蚀。所以,你不用着急。” 因陀罗说:“但现在我们还需要在现实世界里再操作一次,这只是个幻术世界。” “什么?居然还要再来一遍吗!” “因为——” 因陀罗平静地叙述事实:“你不相信我,所以这只能算「演示」” 抱着半信半疑的心理,阿宵迟疑地点点头:“那好吧......不过等会也需要睁那么长时间的眼睛吗?我的眼睛很难受啊!” 因陀罗垂眼,注视着她还泛着红血丝的眼白,眼泪不可避免地在她脸庞上留下痕迹,他在阿宵不赞许的目光下缓缓点头:“需要,你的眼睛要受到一定程度的刺激,我的查克拉才顺利「侵入」到其中。 ” “这是最便捷的「刺激」了。 ” 他言简意赅,指得当然是她'掉眼泪'的刺激。 阿宵不满地低声警告道:“那好吧...你不能挖我的眼睛哦。” 真不知道她这顾虑和防备心到底是从何而来,但为了她'安心',因陀罗还是耐着性子向她保证。 “...我不会做那种事。” 等阿宵从'梦中'醒来后,她不情不愿地'允许'因陀罗触碰自己。 他指尖抚上她的眼尾。 这还是因陀罗第一次在现实世界中如此真切地触碰到她。 此前,一直都像是隔着一层虚幻又明显无比的薄膜,明明彼此的灵魂都交融在一起,但那感觉还是混沌且模糊的......不清晰、不真切。 就像是在世界的胚胎里,他仍处于生与死的晦暗交界,而她就站在薄膜的另一边,遥遥望着他。 因陀罗想触碰到她——明明是件很简单的事,只要她允许就可以了。 但她不愿意。 现在,她终于因为他的「价值」,勉强允许了他的触碰。 因陀罗包裹住她的眼睛,感受到灼热的眼泪滚落在掌心,指尖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下。 “你的查克拉好奇怪啊,怎么会这么冷?” 像是有股阴冷无比的水流涌进眼球,和她生理性掉下的眼泪混合在一起,连泪水都变得冰冷起来。 眼睛被因陀罗包裹着,视野的光与暗完全被他人所掌控着,阿宵不安地眨眨眼睛,睫毛像小鸟的尾羽轻扫过他掌心的纹路,因陀罗俯下身,向她解释道:“这是纯正的阴之力。” 阿宵哦了声,继续问他:“那有没有办法帮我进化成永恒万花筒?” “......暂时没有。” 因陀罗诚实回答:“但这可以暂时延缓你眼睛的恶化。其余的,我再想办法。” “别急着答应宇智波斑。” 最后一句话似乎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不过,她也是这么想的。 修长的手指从她眼睛上移开,阿宵重获光明,一把推开因陀罗:“不用你说,我总要知道那个办法的副作用到底是什么。” 她才不会用没有保障的东西......如果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九十九,那她都会为那百分之一的不确定性而感到惊慌的! 阿宵捂着眼角,细细感受眼睛到底有没有什么不同——或许和阴之力侵蚀眼睛、是种不易察觉日积月累的过程一样。因陀罗查克拉的效果,同样需要时间的'检验'。 一阵敲门声打断她的沉思。 她回神,听见门外泉奈的声音响起:“阿宵?我可以进来吗?” 阿宵连忙把门上的起爆符等'陷阱'撕下,才打开门。 “找我什么事?” 语气有点不悦,她还没忘了刚才这两个人捉弄她的事!可恶的宇智波泉奈,居然不帮她! “......你生气了吗?” 泉奈无辜地眨眨眼,问着明知故问的事,熟练地牵上她的手。 他说着自宇智波斑现身后以来这段时间内,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好话:“哥哥他、脾气有点不好......你到底也和他相处过两年,多少也该了解一二——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脾气不好?” 阿宵一听这话就来气:“我的脾气难道就很好吗?你看看他刚才是怎么对我的!” 她抓着泉奈的衣领拽进房间内,啪地合上门,将他抵在门板上:“别忘了那个契约,你现在可是我的人!” 什么「兄弟」、什么「默契」 ......可恶、那种东西,都不重要吧! 为了'友好提醒'他那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存在,阿宵堪称粗鲁地扒开青年胸膛前的衣襟,手指戳在他细雪般的皮肤上——这里覆上了一层颜色极淡的图案,近乎于血管般交错复杂,从左心室一直延伸到喉间。不凑近去仔细瞧,根本看不清楚。 “你要是再不帮我的话......” 阿宵指着他胸膛前的「印记」,威胁道:“别真以为我舍不得杀你!” 青年眉眼弯下,双手包裹住她的手、压在胸膛上,藏在皮肤和骨骼底下的心脏正有力地怦跳着,告知'主人'它的存在。 他语气带着几分委屈:“我知道呀......我是你的人。” 浓密的长睫垂下,压在白皙下眼睑上。被这么对待,他好也声好气地向阿宵解释着:“但是你也知道哥哥的脾气,我也没办法嘛。” 他一面诉说着自己的无奈,一面又拿出'成果'来:“所以我替你去问了,所谓的「引入阳之力」,到底是什么。 ” 阿宵狐疑地盯着泉奈的脸,但到底看他'认错态度良好',小小的哼了声,带着几分不悦帮他合上衣襟。追问道:“所以是什么?” “是木遁细胞。” 说起这个,泉奈声音低了些:“你还记得前些阵子从「根」部找出来的资料吗? ” 团藏死后,「根」也随之宣告覆灭。由三代火影和宇智波两方共同'清点'其财产,所涉及到的「血继研究」成果均强制共享——这其中,最意外的发现当属木遁实验。 靠着团藏手上其余的寥寥几双写轮眼,那所谓的研究成果、竟发现写轮眼和木遁的'相性'意外的好。 “所以是千手柱间的身体组织就是阳之力?” 阿宵脸上露出嫌弃的神色。 初代火影都死多少年了,身体组织居然到现在都还能'发光发热'.......要把那种东西,移植到她身上—— “有点恶心。” 她诚实地诉说最真实的想法。而且,实验的成功产物她也不是没见过,那不就是志村团藏那变色到青白的右手臂吗?失败的产物......研究室里,那些变异的奇形怪状物种,就更恶心了! 要把这么不稳定的东西,放到她眼睛上实验吗? ! 这怎么行呢?万一出现问题了怎么办? 她断然拒绝,拼命摇头:“不行,那种细胞不是很容易失控吗?我才不要变成奇形怪状的样子!” 泉奈对她的态度表示赞同。 他垂眼帮她理好耳边碎发:“我也觉得有点恶心呢......但是哥哥他说,已经有个成功的例子了。” 阿宵猛地抬起头:“什么?!” 但很快,她眼珠一转,马上反应过来,泉奈所指的这个「例子」指得是谁。 “是宇智波带土?” “是他。” 泉奈点头,证明她的猜测是对的:“你看,现在我们必须要抓到他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说起这个,阿宵就不由得有点着急:“那倒是快点抓到他啊!宇智波斑明明就有个咒印吧,我都看到了!居然说什么'找不到人在哪里所以没法用咒印'这样的鬼话来糊弄我!” 说来说去,还是要怪宇智波斑的不配合! 泉奈笑得有点无奈,一手抚上她脸颊,轻声安慰:“哥哥他不愿意说的事,谁也没办法逼他开口的。你要学会习惯呀——” 阿宵哼了声,表示不屑一顾:“习惯?那怎么不是他习惯我?” 第110章 “哥哥他、有在习惯你的呢。” 他说着让她没法反驳的话:“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又跑到哥哥房间里去了?你看,他也没有和你生气嘛。” 阿宵别过脸:“他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查克拉是我的、身体自然也是我的......不就是贴着他睡觉吗...没、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嗯,都是你的。” 出乎意料,泉奈居然连这种话也能顺应着说下去,好像什么大不了的一样。 “不过,总要给人一个适应的过程吧。”他朝着阿宵眨眨眼:“你们两个、这段时间,可是把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这可不好呢。” 如果要把这形容为「磨合期」,那最好也别太久。最好是在双方失去耐心前完成—— 毕竟,他们三个,未来可是要一直在一起的......是吧。 泉奈覆着阿宵的脸颊,让她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你多少也学着适应一下吧?明明也很喜欢哥哥的,不是吗?” ……她分明喜欢的是宇智波斑的眼睛吧!至于宇智波斑本人,就是个讨厌、又让人火大的家伙! 阿宵想别开眼,泉奈却低下头,和她额头相抵着。 “没关系,哥哥他不愿意,我们也能抓到宇智波带土的。不是都安排了同源的眼睛去抓他了吗......叫旗木卡卡西来着,是吧?” “会抓到的。” 他的声音幽幽地钻进耳道里,带着种蛊惑人心的意味:“等把他抓回来,就用他的眼睛做实验吧。” “还有......阿宵” 泉奈的视线停在她眼睛上,眼白上还有些未褪去的红血丝。带着薄茧的指腹按在她脸颊上,他罕见地有些迟疑。 “......你是不是哭了?” ——! “没有!” 阿宵矢口否认,绝不承认那是「哭」,打掉他的手:“怎么可能!” 但在泉奈眼里,她这个反应倒坐实了他的猜测。 ——居然会因为这种小事哭吗? 稍微有点出乎意料?不...是很出乎意料呢...... 盯着阿宵的侧脸,他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阿宵被他盯得有点背后发凉,转过头,发起逐客令:“你看什么呢?没事就快点出去!” 他却伸手覆在她额头上,将碎发悉数往上捋起,而后近乎虔诚地低下头,轻柔的触感落在她上眼睑。 像是蝴蝶振翅飞过。 阿宵措不及防地闭眼,感受到他轻轻的呼吸洒在她眉间.......干什么呢?没事亲她眼睛干嘛? “掉眼泪,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哦。” 他轻声说。 什么、什么! 这家伙自顾自在说些什么呢!她才没有哭啊!那只是为了让眼睛'受刺激'的一种手段而已! 难不成他还以为、她是会因为那种小事就躲起来偷偷掉眼泪的没用家伙吗? ——奇耻大辱! 少侮辱人了! ! ! “我才没有哭!” 但阿宵又没法解释真实原因,只能无力地重复:“才没有!” “嗯嗯,你没有。” 泉奈朝着她笑,迅速转移话题:“今天晚上我陪着你吧?” “……你根本就是怕我去找宇智波斑吧!” “怎么会呢。” 泉奈摇头,指尖点在她唇上:“守护你,是我的「使命」呀。 ” x x x 木叶60年,旗木卡卡西离村,接下秘密任务[抓捕宇智波带土]。 木叶61年,火影竞选正式拉开序幕。 参选人—— 宇智波宵、自来也。 第80章 蝉鸣将白昼拉得格外长。 距离上次正式火影竞选时隔十余年,有关五代目的火影竞选终于重新拉开序幕。 烈日难耐,阿宵走进火影楼,悠悠地收起伞。身后,她的'竞选对手'自来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不羁地踩着一双木屐却格外的悄无声息,跟上她:“宇智波宵。” 自来也叫她的名字,阿宵没停下脚步,只睨着眼施舍给他一个眼神:“什么事?” 对方丝毫没被她这冷脸的态度所影响,双手揣在袖子里,一副嬉皮笑脸的作态,很轻松地问起她,就像是和位老友叙旧般:“要是你输了怎么办?” “竞选前问我这种话,你是想打一架吗?” 阿宵冷笑一声,将问题丢了回去:“那我倒要问问你——你要是输了,会怎么做?” “啊......我输了的话。” 自来也似乎一点也不觉被冒犯,从眼下一直延伸到下颌的那道红痕随着他脸上笑容的弧度也变形了些:“那挺不错的嘛!” 她对这个三忍之一自来也,印象说不上多坏,但绝对也不能算好。毕竟再怎么说,这也是拦在她前路的'挡路石',只是这块石头有多高、多大,她心里还没什么数。 ......要是无法越过这块石头,那就只好把石头炸开吧? 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事吗?居然还问她输了会怎么办...... 距离会议室还剩十多米的时候,阿宵停下脚步,转头难得认真地打量了一番自来也:“挺不错?你难不成不想赢吗?” “哈哈!我要是想赢的话......” 自来也说着,渐渐收起笑容:“可轮不到来和你「竞选」哦。 ” 这是真的。 猿飞日斩早有'退休'之意,只是苦于当下的木叶竟没有一个能挑起大梁的青年忍者。水门死后,他在火影的位置上坐了一年又一年,年年都期盼着另外两个离村的弟子能回来接任他的位置,只是他们死都不愿意。 这次所谓的「火影竞选」,也不过是打着'宇智波斑复活、九尾危矣、木叶危矣'的旗号,才堪堪将自来也'劝'了回来——不过,他还是不想当火影。 要是赢了,那才是真正的糟糕了!他的余生,可就真要被禁锢在这个村子里了......尽管,是他深爱、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村子。 但那是不一样的。 自来也并没有真想赢的想法,只是借着这个机会,在木叶留一阵子罢了。 但要是真的输了,这个来自于宇智波的少女...... 他目光沉静地打量着她。 阿宵有点惊讶地挑眉:“ ...你什么意思?” 她微微眯起双眼。 “你是说,现在你站在这里、和我「竞争」火影之位,全是因为你的施舍、大度,你的'不情不愿'吗?不然,我根本没有资格和你同台竞争——只要你有这个想法,你的好老师、马上就能原地让你当上五代目? ” “你是这个意思吗。” 狭长的甬道里,火影楼里微冷的空气滞涩了一瞬。 自来也爽朗的笑声打破这份沉寂:“别说的那么难听,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要是真想当火影的话,很多年前就已经是了。” “就和你说的一样,我的老师、甚至是我的弟子,都是火影。” 他目光移向窗外,巨大壮观的火影岩雕像近乎笼罩了大半个木叶,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能轻而易举地望见。 自来也的视线在四代目波风水门的雕塑上停留了一会儿。 而后神色淡淡地收回视线,重新放在阿宵身上——也许是五代目、也许不是:“你应该很清楚,我回来是为了什么。” 阿宵冷笑一声,丝毫不为所动。 “为了什么?为了防止我当上火影?你自己不想当、还要阻止别人当上吗?既然都说不想当火影,那就不要对这个位置的占有欲太强了。” “你的老师是火影、弟子是火影,难不成火影的位置就被你们垄断了吗?” 她抱起双臂,虽然个子不如自来也高,但这不妨碍她眼睛长在头顶上,语气冰冷:“你搞清楚点,木叶是所有人的木叶,别把这东西搞得像贵族的世袭制一样。” “可没人规定只有火影的弟子才能当火影。” 虽然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但其实仔细想想,会发现现实还真就像说的那么糟糕——可不是只有火影的弟子才能当火影吗? 裙带关系哪哪儿都不缺。如果此行自来也没回来,把现在木叶所有人都仔细想一遍,那估计她的对手,很可能就是旗木卡卡西了。 没关系,谁来都一样。 谁要是抢了属于她的位置,要么死、要么和这个位置一起去死。 “木叶是所有人的木叶——” 自来也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竟微微笑了起来:“你说的对。” “宇智波的小姑娘,要是你真的当上火影,会把这个村子带向何方?” 阿宵歪了歪头:“现在问我这个吗?我可不是没有准备就过来的啊......那种话,就留在我的竞选宣言上说吧。” 她转过头,神情自若地越过自来也,朝着会议室前进。 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微微停顿了下:“你要知道,我现在肯在这里和你'竞选'火影,而不是采取其他的手段,也是因为「我不想」。 ” 第111章 留下这句,她头也不回地走进那间象征着木叶高层的的会议室里。 自来也有些意外地睁大了眼。 他站在原地,看着少女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愣神片刻。然后怔怔地抬头望向窗外,一排望不尽的火影雕像被刻在那里——说真的,他是真的不希望有天自己的脸出现在其中啊。 所以,其实也没那么坏,是吧? 抱着'或许都是老头子对宇智波的偏见太深了'的想法,自来也跟着她的脚步,悠悠走进会议室。 半小时后,他决定收回想法。 ——“第四次忍界大战迫在眉睫,木叶必须要早做准备。” 一个从没参与过战争的小姑娘,竟也能站在台上对此指手画脚:“自初代火影逝去后,木叶就失去了忍界的绝对霸主地位,这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各大忍族聚集在木叶隐村,这里有最丰饶的物产、数不尽的秘术传承、传说中三大瞳术之二的血继家族......我们木叶,为什么要屈居于人下呢?” 她一掌拍在桌子上,掷地有声、言辞恳切,似乎是完全出于'为大家好、为木叶好'而提出的建议:“木叶需要在即将来临的第四次忍界大战里占据主动地位!我再次提议,即刻起开展【尾兽回收计划】,收回当年初代大人分出的尾兽,以此钳制其余四国忍村。” 说真的.......她是不是对火影这个位置有误解? 自来也听了这些话,脸上流露出一言难尽的神采。视线和坐在主席位的猿飞日斩对上,对方的表情同样复杂,眼神中'你看吧,你不当的话,这样的人就要当上火影了'的意思不言而喻。 自来也摇摇头,将此番'宣战言论'抛之脑后。 会议过后,他堵住宇智波宵的去路,神情严肃:“我需要和你谈谈。” “谈谈?我们刚才还没谈够吗?” 她微微挑起眉,耸肩道:“怎么,听见我对木叶的「展望」,感觉如何。 ” “糟透了。” 自来也毫不留情地评价道,看见她的表情平静,没有想象中的暴怒和不忿......看来她也知道自己说的有多离谱。 ——才不是呢。 阿宵脸上反倒幽幽地漾起笑来:“糟透了?怎么这么说呢?我可是在全心全意为木叶着想啊。” 她摊开双手,恨不得将自己一颗'真心'剖开给他看。 “你好好想想,一旦这个计划开始实施,即将大量奔赴战场的会是谁?会是哪个家族的人呢?就连我——” 她指向自己的眼睛:“就连我也会上战场,我的眼睛就是控制尾兽最有力的「钥匙」。 ” “难不成你觉得我在以权谋私吗?怎么可能呢.......” 她说着,拉长了调子,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站在日光的阴影里,微微低着头,眼睫虚虚垂着,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翳。看起来无害又纯真—— 自来也才能后知后觉的想到,她也只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而已。 这个不容小觑地少女抬起头,朝他笑:“我全部、都是为了木叶好啊。” “你太小瞧战争了。” 自来也叹气,摇摇头:“我完全反对你的提议,真难办啊......” “看来我必须得留在木叶了。”他说。 阿宵并不在意。 她耸了耸肩。 “那你就看着我的成功吧。别以为只有你是一心为了木叶啊,人人都有自己的方式,不是吗?我也在用自己的方式'爱'着木叶呢。” “不过真想不到,我们的村子里竟会有这么多的'和平主义者'。” 她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地越过自来也:“就是因为你们这种人的存在,才会让木叶一再衰落吧。” ......她竟还指责起他来了! 自来也只觉一阵好笑。 一种荒谬感涌上心头,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但对着这样'目标坚定'、有着一套完整能自洽的思维逻辑的家伙,他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动对方的......原因无他,他身边这样的人太多了。 就连他自己也是。 自来也长叹一口气。 但马上又重振旗鼓,他三两步又跟上她的身影:“今天那个宇智波青年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参会?” 阿宵实在有点不想理他了。 “你很闲吗?”她睨了眼自来也:“他是我族族长,要忙的事自然多的很,最近带着族里的人出去游历去了。” 自来也眉头一皱,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这他可没从老头子那里得到消息:“忍者出村不报可是大罪。” “他不是木叶忍者。” 岂料阿宵耸耸肩,说道:“我是木叶在编忍者,但他不是啊。” 什么....... 自来也噎住了。 阿宵看成功把他的话头堵住,脸上的表情转好了几分:“你别担心,等我竞选成功、他就是了。” 这是实话——宇智波泉奈可不愿意在这个先代火影全是千手一系的村子里留下自己的名字,这实在有点膈应人,是吧? 自来也只觉得不可思议,发出灵魂质问:“那他怎么能频频来参加会议?” “你忘了,他是宇智波的族长。” 阿宵提醒他道:“三代大人也没反对,不是吗?” 所以就这样明晃晃地钻空子吗? ! 自来也有点被气笑了,但还没等他说什么,阿宵就加快脚步,跃上屋顶:“别跟着我了,你就没自己的事要干吗?” 她的方向不是宇智波族地。 自来也最不缺的就是厚脸皮了,他继续跟上阿宵:“唉,我确实很闲呢。你去哪里?” 他太久没回木叶了,如今这里的建筑规划一改再改。穿越中心区杂乱拥挤的生活区,阿宵停在一间高栋建筑物的顶上,指着前方:“放学了。我去接我们家少族长——这你也要跟着吗?” 自来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忍校的大门正静静矗立在那里,还不等他怀念起年少时光,他的目光就被吸引到一处隐蔽的角落。 金发小子悠悠荡荡地划着秋千,脚点在地面上,借力自娱自乐着。 他的视线瞬间就被黏住了。 “真巧。” 他怔怔说道:“我也来这里接人。” 第81章 本来以为他是在胡扯。但顺着自来也的视线看去,阿宵了然挑眉:“九尾人柱力?” 她早忘了这小子叫什么名字,只是他脸上的几道胡须太过显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尾兽人柱力后,身体的特征也会随之改变......那不是半人半妖吗。 总之她也没见过其他的人柱力,只能暂且先这么判断着。 听到她脱口而出的'身份',自来也脸色有一瞬间不太好。 他低声反驳:“不是「九尾人柱力」,那孩子有自己的名字——鸣人......他叫鸣人。 ” “哦。” 阿宵淡淡应声:“那不重要吧。什么都比一个小孩的名字重要,我记得他姓漩涡?”她意有所指:“那可是个很有名的姓氏呢。” 她和自来也都没穿木叶的忍者马甲,干脆指着忍校门口来接孩子的中忍背后的标识:“就连木叶的忍者印记上都有这个家族的标志呢。” 这也算不得什么秘密。 自来也轻笑一声:“是啊,四代目夫人就姓漩涡。” 阿宵附和:“初代目夫人也是啊,可惜现在都找不出来几个了。” 忍者的视力不会差,坐在秋千上一脸'我很孤独'的金发小子的表情包被二人尽收眼底,阿宵缓缓地笑了:“所以你看,人还是活着要紧。要是死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可没人会管你的来历、姓什么、出身哪个家族......是吧。” 自来也点头:“是这样啊,人还是活着要紧——你还年轻,未来有无限种可能,何必把自己拘泥于在无休止的纷争当中呢?” ......跟这人真是没法交流下去。 阿宵轻巧地从楼顶跃下,自来也跟着她跳下。 她的声音混合在呼呼的风声里:“总不能被动卷入到纷争里吧,与其听着别人的命令去乖乖送死,那还不如将主动权抓在手里。” 两人落到地面上,一点动静都没发出。 阿宵头也不回地走进忍校,迎着汹涌的人潮,自来也捕捉到她的声音:“我还年轻,但你不是了——简单来说,就是我可不想有天会听着你的命令去死,就这么简单。” 话语权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像她以前一样,做个无关紧要的家伙,远离纷争的源头就会好吗?不见得呢......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无论是活着的生物、还是已经死去的家伙,都会变成其他人手中的筹码。 越是年轻,手上的筹码就越少,什么都没有的话,就会被迫变成别人的筹码、然后为了那些垂垂老矣的家伙去死——你说,这怎么可以呢? 哈哈......这可真是。 自来也没再继续跟着她了,他停在大门口,尽管她背对着看不见,自来也还是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 第112章 “你不像个忍者。”他点评道。 可所谓的「忍者」,到底是指得什么呢? 是谁来给他们下的定义——最初的忍者,她已经见过了,此刻就在她身边啊。 '你说,我像忍者吗? '她问因陀罗。 [像还是不像,你都已经是了] 就是这样啊。 所以阿宵耸耸肩,没回自来也的话。抬眼朝着那边的佐助走去,对方很不情愿地别过头:“你怎么又来了?” 明明这段时间都完全不见人影......而他又因为她的缘故,失去了几乎全部的查克拉、还得尽力维持着不被别人看出来的模样。这段时间有多难熬,没人会比她更清楚吧! 阿宵笑着就要去揉佐助的脑袋:“我来接你呀。怎么,这么久不见我,就一点都不想我吗?” “怎么可能。” 佐助一个灵活走位躲过她的'摸头攻势',双手紧握书包肩带,冷着脸率先走出校门:“求之不得,你最好别再来找我了。” 阿宵岂会被他这一两句的冷言冷语所逼退,她根本一点没放在心上,但嘴里还是说着:“哎呀佐助,你这样说话可是会让人伤心的呢。” 她有心吗? ——反正佐助觉得应该是没有的。 他轻哼一声,在走出校门的瞬间,有人站在树荫里喊了他一声:“佐助君。” 那边空无一人,悄无声息。 阿宵跟在佐助身后,循声望去,看见一个皮肤苍白的黑发男孩从树冠的阴影里走出,穿着奇怪的露脐装,他朝着佐助笑:“这是你姐姐吗?” ......佐助沉默了一秒,才想起此人是谁:“佐井,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们不熟吧。 佐井没有姓氏,大概是在半年前突然转入到他们班。做派倒是和佐助一样独来独往,实力不出众,佐助对他没什么印象。 佐井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也径直走了过来,眼神直勾勾盯着阿宵的脸:“我有点好奇呢,之前只看见宇智波夫人来接过你,没听说过你还有个姐姐啊。” 他声音幽幽,偏要将话题引向一个无法挽回的深渊:“你只有一个哥哥吧?我记得.......” 佐助身上骤然爆发出股杀意。 到底出自忍者大族、又担着个'少族长'的名号,就算论起战绩来说,曾两次参与过起步万花筒战役的佐助也能称得上一句'傲视群雄'。 所以、尽管现在还在忍校读书,但他还是以超出了常规下忍的速度抽出忍具包里的苦无,锋利的冷光一闪而过,架在了名为佐井的男孩的脖子上。 ———锵! 火星四溅。 金属碰撞摩擦的牙酸声立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聚集在忍校周围的学生和家长立马循声望来,然后看见了极其嚣张的一幕'斗殴场面'。 忍校没有明令禁止不许学生私下'切磋',但若是用上了真刀真枪、闹出人命......那可就等于是违背了当年千手兄弟'初心'啊。 佐井拔出绑在腿间的手里剑,直接打飞佐助手中的苦无,一个后空翻和他拉开距离。 脸上还挂着不似活人的假笑:“啊——佐助君,我是哪里惹你生气了吗?” 佐助右手一阵发麻。 他怔怔低下头,看见被打飞到阿宵脚下的苦无,眼底的神采明显暗了几个度。 阿宵笑着摇摇头,弯腰捡起苦无。能感受到那边的'佐助同学'一直在幽幽地盯着她,但她一个眼神也没施舍给对方,慢悠悠地将苦无递给佐助:“你轻敌了呀,佐助。” 明明她语气里完全没有责备的意思,但佐助仍感到一股巨大的耻辱感迅速卷席全身,他深吸一口气,觉得空气中的尘埃都在战栗着,行动也由此变得迟缓起来。 “来,别灰心。” 她却只是轻柔地将苦无送进他手里。 掰开他紧握成拳的手指,将冰冷的、沾着名为'失败'灰尘的利器置于他掌心,然后再帮他合拢五指,让他紧握着。 她声音轻柔:“很难过吗?难过的话,就去解决掉他吧......” 有人踩着木屐走到她身边,还伴随着一个小孩咋呼咋呼的声音:“佐助、佐井!你们在做什么?” 真是吵闹。 阿宵完全将这些声音置之不理,只认真盯着佐助的眼睛:“去杀了他——没关系的,不用担心后果,有我站在你身后。” “喂喂...”自来也额上划过一排黑线:“我还在这里啊。” “你确定要掺和进来?” 她笑不达眼底,转头问自来也:“你要保他?” “别把话说这么难听啊。” 自来也一手搭上她肩膀,象征性地拍拍:“这里是忍校。不管之前是什么身份,进到这里、就是木叶的学生了。” “你也曾是这里的学生吧。” 他低声劝诫道。 “是啊,所以我动手了吗?没有——” 阿宵顺着他的话点头:“这只是佐助和他同学的切磋而已,这你也要管?” 自来也严肃摇头:“学生间的切磋,再怎么也不该用到兵器。” 他视线移到佐助身上。 “把刀收起来,宇智波的小子。” 阿宵打掉自来也搭在她肩上的手。 “你放尊重点,佐助可是我们宇智波的少族长。” “我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似乎是嫌现场还不够混乱似的,那个脸上留着明显六道胡须的金发小子大喊道,眼神在阿宵和自来也身上来回转,实在没看出'大人们的争锋'。 要说,还是真刀真枪的冲突更吸引人,于是他竟大刺啦啦地插到沉默着的佐井和佐助二人中间:“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闭嘴,吊车尾的。” 佐助实在没心情和漩涡鸣人解释什么,脸上阴翳遍布,低头看着手中的苦无,指尖发白,思绪也坠入到冰冷的兵器里—— 但佐井并没有看佐助、也没有看向鸣人。 他面色苍白到了种不自然的程度,瞳仁黑的幽深、透不出来一点光,看着实在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应有的样子。 “宇智波宵。” 佐井缓缓念出她的名字,成功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这个样貌俊秀、但又无时无刻透露着股诡异的孩子扯起嘴角,露出了个怎么看、都怎么觉得诡异的微笑:“你就是宇智波宵吧,初次见面......我是佐井。” 阿宵有点压抑地挑起眉,随后发出一声嗤笑——既为得是他的无知与勇气,也为他眼中的'杀意'。 ......这小子,今天是真的想她亲自动手? 鸣人见无人理会他,视线也跟着佐井的方向看过去。啊,那个姐姐,他想起来了、有印象的!之前一段时间经常来接佐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邀请过他要不要去家里玩呢! 但还不等他向这个'佐助姐姐'说些什么,佐助就已然沉默着越过他,身形轻的连风都没怎么带起来:“让开。” 随后是一阵剧烈的金属摩擦声在他身后响起。 佐助告诉自己——'不能轻敌'。 这个名叫佐井的插班生,平日里存在感低下、实力不显,但此刻他挥下的每一刀都困难重重。 火星飞溅,跳动在两个黑发黑眼孩子的眉心间。 佐井收起那个略显渗人的假笑,后仰身子,刀锋贴着他的胸口擦过。紧接着佐助右腿横扫过地面,他掌心撑在地面借力翻滚躲过。 两人仅几个呼吸间就交手数回合。 但在不使用查克拉的情况下......最终还是佐助更胜一筹,他钳制住佐井的手腕,将其压在地上:“你那是什么眼神。” 他声音冷到极点。 佐井苍白的脸上沾上灰尘,手臂被反扭着,近乎要骨折了。但他像是似乎没感觉到疼痛似的,竟再次缓缓露出假笑:“你明知道,还问我做什么。” 当然是,带着杀意的眼神啊。 两个孩子隔得有些远,佐井朝着佐助低声说道:“佐助君,你有个被通缉的叛忍哥哥吧。” 这事闹得很大,算不得什么秘密。半年前,宇智波鼬的赏金还不知在谁的'建议'下,一再拔高,最后竟一跃成为s级叛忍。 “我听说,宇智波宵要杀你哥哥?你怎么看呢......那可是你哥哥啊。” 佐井笑着,脸艰难地转了个方向,盯着那边面无表情的少女,喃喃道:“你难道、就接受了这个现实吗。” ——褪去一身黑暗、洗净鲜血,他们这些从根部里跨越尸山尸海走出来的'预备忍者',从此就该忘却前生的苦难、迎接新的光明了。 是的、是的。 一切都在告诉佐井,就该如此。从今往后,他就能正常的上学了、领着木叶统一发放的救助金,过着平常人的生活……这难道还不够好吗? 可是,他的哥哥,死在了光明来临之前。 那么。 宇智波佐助—— 你也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哥哥被她杀掉吗?然后心无怨恨的接受这一切? 第113章 第82章 佐助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他的思绪也不由得短暂地陷入到佐井的话里——那一天真的会来临的吧? 他确实一直都知道。 虽然不清楚鼬和阿宵到底为何走到了必须刀刃相向的地步......估计阿宵自己都不清楚,但她是个睚眦必报、报复心极重的家伙,鼬曾经要杀她这事,估计此生都难以和解了。 佐助也说不上来他对鼬是种什么样的态度。 也许是该恨鼬的,刺穿身体的那一刀,他至今仍会在失眠的某个深夜里想起,注视着柔亮的月光、一晃眼就变成的雪白的刀光,笼罩、包裹再穿透他的躯体,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着实不小;但可能也只是没那么爱他哥哥了,毕竟鼬当初的主要目标根本就不是他,只是... 「顺手为之」,是吧? 可要他眼睁睁看着其中一人去死,他还真的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不该是这样的,从前鼬还告诉他要不带偏见地看待阿宵,怎么会突然就要杀她呢?他潜意识里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但凭当下自己的力量什么也无法做到,于是总是想搞清楚真相、最好是有朝一日能凭自己的力量解决事态争端的源头。 他总是在想这事,想的多了,看清的事情也就逐渐多了起来。 ......他毕竟,还是'宇智波的少族长'呢。 尽管从一开始她可能就没安什么好心、一肚子坏水,草率定下的身份也像个玩笑一般不正式。 但他借着这个身份,也接触到了很多从前无法接触到的事——父亲忙于警备队繁重的工作,难以抽出时间来教导他,但族中有得是人来给他'补习';族里的忍术秘藏也全对他开放,就连禁术他都能随意查阅...... 所以。 他的思绪只短暂地停滞一瞬,然后迅速回神,垂眼看着佐井:“你是从「根」出来的吧。 ” 这回换佐井顿住了,他短促地笑了声:“你连这个都知道?” “略知一二。” 那边阿宵还在看着他们,佐助压低声音:“我不关心你哥哥是怎么死的。但你要知道,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是因为宇智波'大度'地放过了你们,没对你们进行清算。” 那个窃取了写轮眼的前木叶高层,以一己之力推进木叶血继保护法创立,佐助还是略知一二的。至于剩下这些话,是他从警备队大楼里那些成员的闲聊里听来的......因为他是所谓的'少族长',这种话,没什么人会特意避着他说。 没必要。 佐助自然对窃取写轮眼的小偷没什么好感,眼下看着佐井,心情却有点复杂。和他一样的年纪,半年前才成了他的同学,这之前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呢? 他并不想知道,但总会难免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可是...... “我们宇智波的事,不是你能议论的。” 佐助冷声说道,无论鼬的结局怎么样,和他一个外人都扯不上关系、更别提对此评头论足了:“你再敢对她露出那种眼神,我会杀了你。” 其实更可能是她顺手就解决了。 所以念在'同学一场'的份上,他今天在这里率先动手,也算是救这个不熟的家伙一命了。 佐助松开钳制着他的手腕,佐井跌在地上,愣神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边的鸣人倒是堪称热情地冲上来,没看出两人此前交手的凶险,还以为只是普通的打架:“我说我说,你们两个怎么突然打起来了?发生了什么?” 佐助只瞥了眼他:“你挡住我了,让开。” 鸣人下意识就要生气地想和他对着干,但不知怎么了,往日看不惯的佐助、今天看起来更是'可怕'。 他渐渐收声,下意识往旁边让了一步,看着佐助往他族姐那边走去:“走吧。” 阿宵有点不满意的摇头:“什么什么,这样就完了吗?” “就这样。” 佐助生硬地说道,难得主动拉起她的手往外走:“快点走。” 阿宵小小哼了声,自然是看出来他不想下死手.......唉,心软的佐助啊。 “就这一次哦。” 反正她也不怎么在意那个小孩,名字也记不住、只记得是从根里放出来的。当时她能同意猿飞日斩保住这些剩下的根部成员,自然也是有'利益交换'的。 所以杀和不杀,她也不那么在意——连名字都记不住。要是蹿到她面前,那就杀掉;要是没有,那就随便吧。 “看在你的份上就放过他,但要是下次还敢这样叫我的名字......”她鼓起脸颊。 佐助接话:“那我会杀了他。” 阿宵这才喜笑颜开,说那我可真是期待呀! 佐助沉默地拉着她绕开佐井。连一个眼神都没再看过去。 太阳宛若一枚烧红的圆玉,缓慢地沉下地平线,温润且厚重的光芒下,他们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延伸到佐井脚下,他低头,略微有些出了神。 一双木屐走到佐井跟前。 伴随着鸣人的询问声:“佐井,你怎么会和佐助那家伙打起来啊?” 佐井没回他的话,从地上爬起,朝着木屐的方向单膝下跪:“自来也大人。” “诶?!为什么要这样?佐井你认识这个怪大叔吗?” “真失礼啊。” 自来也摇摇头:“都说了是蛤/.蟆仙人。” '教训'完鸣人,他才垂眼看向佐井:“你说你,没事去招惹她干什么?” 佐井沉默着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自来也长叹一口气。 “起来吧。这里是忍者学校,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你只是个普通的学生了。其余的、什么都不是。” 再没有什么人为塑造出来的木叶之'暗'了。 「根」那种和当年大蛇丸抢小孩做实验没什么差别的东西,没了,是件好事啊。 反正自来也还挺乐见其成的。 佐井垂着脑袋站起身,'迟钝'的鸣人有意想活跃气氛,他左看看自来也、又看看佐井,重复问了遍:“佐井,你认识这个怪大叔吗?” “都说了是蛤/.蟆仙人!” 佐井这才顺着鸣人的话抬起头,向他介绍:“这是自来也大人......也是最近的五代目火影竞选者。” 后面一句,是他'特意'为鸣人加上的。 果不其然,鸣人听后瞬间睁了大眼:“什么?!那不是我的对手吗?我才是要成为火影的人啊!” 自来也听后也没生气,眼底明显多了几分笑意。做弄似地拍了拍鸣人的头顶:“说大话的小子,你还早着呢。就连我也不一定能当上啊.......” 他叹了口气,没理鸣人的追问'什么什么? ',视线转到佐井身上。 “少做这种事。 下次,可就不见得这么幸运了。” 他只能告诫这小子这么多了。 确实能用幸运这么形容他,那位可是连团藏说杀就杀了,多几个陪葬品又怎么样?今天佐井能活着,全因为那个宇智波小孩吧。 ——所以,宇智波好像也不全那么难搞,是吧?那小孩还是少族长吧? 自来也正努力说服自己,当然,也可能是有个糟糕的'对比',他才会有这种感想。 他没再关心佐井了,回头对着鸣人说了句:“小子,跟上。” 鸣人有点不满地龇牙咧嘴着,但身体还是诚实地跟上自来也。只是临走前,站在佐井面前,难得有点踌躇:“那个...我是不知道你和佐助有了什么矛盾的说,但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啊。佐助那家伙平时也不会轻易动手的啦!” 作为最常挑衅佐助的'对手',鸣人说的都是真实感想——单方面矛盾的结束,通常是以佐助的一句“无聊”且原地消失而结束。 虽然更让人火大了,但佐助那家伙...确实从没像今天这样下死手过。 留下这句,鸣人跟上自来也的身影。 他不知道这个'怪大叔'是谁,但能感知到没什么恶意......相反的,倒有种很怀念、很亲切的感觉——当然是指自来也对他。 人都走了,只留下佐井一人站在原地。 周围有认出自来也和宇智波宵身份的,不知道这两个最近正热门的'火影竞选者'怎么会齐聚忍校,但看见一个领着宇智波少族长走了,一个领着传言中的'狐妖小子'走了,就有些了然......至于冲突的'源头'。 众人收回视线,没几个人知道佐井的真实身份。 他垂着头,无声地后退几步,身形被树冠的阴影所笼罩,一个眨眼的功夫,便完全找不到其踪迹了。 “佐井。” 有人叫他的名字。 墙下的阴影处冒出一道声音:“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蹲在树干上的佐井循声望去,看见的是同为'插班生'的根部成员。但比他大上两岁,即使这样,也被安插进了这届的毕业班。 “我知道。”他低声回答。 “不。”阴影中的人从墙角缓缓走出:“你不知道,你这是在找死。” 第114章 ——他知道啊。 他的'前同事'仰头看清他脸上的表情,眼底闪过一丝怒意:“你完全没考虑过我们这些人的死活,是吗?” 一旦前'根部余孽'真的让她动怒了,那他们这些顶着争议、重新回归光明的忍者们, 全部都会被清算。 不过,根部本就没什么情分可言。 “是因为信?”他冷冷说道:“因为信死了,是吧。” 但他记得佐井和信的关系很好?团藏死的那天晚上,信也参与了'围截任务',结果可想而知,一个都没回来。 被提及这个名字,佐井呼吸沉重了一瞬,随后缓缓低下头,垂落的黑发掩盖住他苍白的面容。 “你知道根的内部测试吗,佐井。” 他突然提起这个——佐井差不多是受训练的根忍里年纪最小的一个,如果根组织存活的时间再些......想必现在的佐井应该已经'选拔完毕'了。 佐井抬起头:“ ...什么?” “你其实该感谢那位大人的。” 他冷笑一声:“内部测试会让你和关系好的一位根忍「自相残杀」,别以为你是在为了信报仇,要是没有这位大人,你现在早该死在信的手下了。 ” 佐井确实年纪太小了,以至于还抱着这么天真的想法,导致此刻完全看不出来根忍'冷血无情'的特质——是啊,他根本就没通过内部测试。 佐井惊愕地瞪大了眼。 “你自己想死,就安静地找个地方吊死算了,别拉上我们一起。” 他言尽于此,如果不是因为身份敏感、还在受暗部监视,不想惹出乱子,估计他现在都该亲自动手解决这个不安分的'前同事'了。 “要是再让我发现你有这个念头,我会在这之前杀了你的。” 短时间内收到两次'死亡威胁'的佐井这次是真的沉默了。这位来'告诫'他的前根忍气息消失在感知范围内,他从树上跃下,脚步踉跄,一时间甚至有点没站稳。 头晕目眩。 意思是——信被她杀掉了,而他由此从根的泥潭中脱身,是真的需要对此感恩戴德......是吗? 他觉得很迷茫。 抬头望向忍校门口,学生们三两结伴都走得差不多了,来接孩子的家长们也早不见踪影。 夏日的夕阳还很旺盛,空气里残余着白日的燥热,但被橙红的光芒滤去一层尖锐,夹杂着灰尘涌入到他的鼻腔里,厚重地让人吸不上来气。 难受、想不通。 “我该......感谢她的。” 他低下头,喃喃道。 ———————— 佐助:政治素养up↑up↑ 第83章 近来大部分时间里,只有斑一人在家。 阿宵忙于竞选拉票;泉奈则是带着这几年来、在族中挑挑选选出的一批尚且能派上用场的青年出村'游历'去了。 失去了查克拉的宇智波斑似乎也真的像是消磨了所有的锐气,就这样乖乖地留守在阿宵家里,周围到处都是封印陷阱。还为了防止神出鬼没的宇智波带土,花了大力气在房子周边布下了禁止空间忍术的封印......其实也是在防他。 阳光被檐角切割成斜斜的一片,落在连廊和他的膝上。斑随意地坐着,一条腿屈起,另一条自然地垂在廊边,腿边放着半杯冒着细汗的麦茶。 他实在'悠哉'地过了头。 在这种短暂且虚假的片刻宁静里,他似乎忘记了生前所为之付出一切的'月之眼计划'——是啊,如果当年泉奈没有死的话,那也不一定会成为他的「理想」。 概率很低。 现在泉奈活得好好的,再没有能威胁到他性命的人,那早已化作一杯黄土。 也不会再为战事所扰,甚至还能兴致勃勃地策划着'如何挑起战争' .......和他离心离德的宇智波一族也早换了几代人,他懒得去管、泉奈看起来倒是挺上心的。 一切看上去都不错,是吧? 可惜的是,他已经踏上这条道路了。 带着热气的风拂过他眉眼,斑摊开五指,伸到阳光底下,掌心的纹路脉络一清二楚。 他的人生,好像真的回到了二十来岁的时候,甚至那时泉奈还没死,和他一起创立了木叶。然后好像他的人生此后也走上了与现实截然不同的道路,一切都是美好且符合愿景的。 要是无限月读实施了,那他的月读幻境里、怕不是和这也差不了多少。 唉......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悠悠地站起身。走到门口,手搭在院门的扶手上,阿宵为了防止'外敌入侵'可谓是煞费苦心,但门却能从内部轻易打开。 这大半年里,斑确实一直都没有主动出门过。阿宵也渐渐失了戒心,又觉得他没有查克拉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像这次,她和泉奈两个人都不在的情况也愈发的多了起来。 只是斑并不如她所愿、甚至是不如泉奈所愿,他无声地打开门,一点动静都没发出,然后瞬息之间就消失在原地。 片刻后,避开众人耳目,斑出了宇智波族地,对着一处空地道:“白绝。” 随着他话音落下,与此前那黑色淤泥生物相似的东西从地底涌出来,通身白色,也唤他'斑大人! ' 只是明显语气里少了几分神智,听上去没什么自主性。斑垂眼问了它几件事,听到近来'晓组织'的动向,不由得皱了皱眉:“带土呢?” “你找我?” 话音刚落,空气中平白泛起一阵漩涡,空间扭曲、然后被撕裂成一道口子,低沉的声音从里面响起。 自然是宇智波带土。 他这次没带那个橙色的漩涡面具——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 知道他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冒牌货、打着宇智波斑名号招摇撞骗的家伙。 宇智波斑轻飘飘两句就揭露了他苦心经营已久的身份,让他和长门那边的关系又降至冰点不说,'前东家'木叶还把旗木卡卡西放出来满世界追杀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随着卡卡西逐渐掌握那只眼睛后,还真的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和困扰。 烦。 ——都怪宇智波斑。 他眼神阴鸷盯着眼前的老头子......哦、不,已经完全不能称之为老头子了,看上去甚至比他大不了两岁。 这可真是、太令人不爽了! 带土冷笑一声:“怎么?终于想起来还有事没做,舍得从温柔乡里出来了?” 呵呵,怕不是都忘了'月之眼'这几个字是怎么写的吧! ......他在胡说八道什么。 斑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靠门见山直接问:“现在抓到几个了?” 没有'叙旧'、更没什么前因后果,他们两个见面还能是为什么,当然......除了尾兽收集进度,再无其他。 “一个也没有。” 带土说起这感人的进度,还真是一点都不带心虚的,理直气壮地把进度缓慢的锅全扣在宇智波斑身上:“你知道你给我添了多少麻烦吗?现在还被一个小姑娘控制着,起不到什么用就算了、还净会添乱,你倒是过上了好日子......到底还要不要实施月之眼了?!” “没用。” 斑冷哼一声,没理会后面的指责,对带土做出如上评论:“我把月之眼计划托付给你都多少年了?现在居然毫无进度——你的无能程度,真是远超我想象。” 两人互相甩锅指责对方没用,带土越看宇智波斑这张脸、越是觉得烦的要命。 “你以为都是谁的错?” “宇智波宵给我造成了很大困扰。” 带土沉着声音说道:“还有你现在这幅样子,要怎么实施月之眼?我必须要杀了她,之后再让长门用轮回天生复活你.......所以,快点解除禁制!” 该死的老头子,居然又给他下了强制命令,不允许他杀那个宇智波宵.......该死! 带土真的要气疯了,恨不得现在当场就把宇智波斑一脚踢回坟墓里。 “不行。” 斑迅速驳回带土的提议:“你不能杀她。” 他下的命令,怎么会就此轻易收回?斑抱起双臂:“我的情况你不用操心,我自有解决办法......但你的效率已经让我失去耐心了,带土。” 他还真有脸说这话! 带土冷笑着把这话打回去:“我还要质疑你的决心啊!怎么?在木叶待的很快活吧?是不是已经打算放弃月之眼了?” “我的决心,还轮不到你来质疑。” 这场对话里无效的指责与抱怨实在太多了,斑的耐心一点点消失,对着带土发出'最后通告':“你不想收集尾兽,有的是人想干。再这么磨磨蹭蹭的话,到时候再想做什么都晚了。” 要知道,他可不是只有带土一个'方案'。 带土直接翻了个白眼,对斑的威胁无动于衷。反倒低声笑起来,提起另一件事:“你知道宇智波泉奈去哪里了吗?” “我很清楚。” 第115章 斑不喜欢他提起泉奈。尽管泉奈没向他主动提起此事、他也没主动问,但这也不代表有'外人'能对此评头论足的,他神情逐渐变得冰冷:“用不着你来说。” 白绝的最终控制权在他手上。有白绝这个无孔不入的消息渠道,斑想知道泉奈的真实动向,不是什么难事。 ——雨之国。 带土闻言,好笑地挑起眉:“哦?那你就一点都不担心他会不会死在那里吗?毕竟......他可是冲着轮回眼去的啊。” 他咧开嘴角,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想看看宇智波斑是怎么看待他弟弟'自寻死路'这个行为的。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真是......他死前的时候,宇智波带土充其量也是个咋咋呼呼的毛头小子,现在真是越长大越招人烦。斑懒得施舍给他一个眼神,自以为该说的、该问的、甚至是该警告的都说了,于是转身就走。 带土压抑着怒意和愤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所以你真的准备放弃月之眼了?” 该死的宇智波斑!如果没有、如果对月之眼降临的态度仍是大于一切,那就该把他自己、甚至还有那个宇智波泉奈的性命都放在后面啊!他怎么能就因为这些就为此迟疑、感到顾虑呢......然后——不准他去杀宇智波宵! 都是因为她! ! ! “没有,只是放弃你了。” 斑头也不回地说道。 x “斑大人——” 才送走一个烦人的小鬼,马上就有个更加烦人的家伙迎了上来。 阿宵坐在院子里的廊檐下,正对着门口。腿边放置着他出门前剩的半杯麦茶,现在杯中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口,门轴转动的轻响声刚起,她的眼睛似乎就已经穿透厚重的木质门板,看清了后面的人影。 阿宵问他:“你去哪里了?” 斑神情自若地反手关上门,淡淡答道:“只是随便转了下。” 夏日的阳光消沉的很晚,尚且还明亮的落日余晖照亮了她半边脸、另半边浸在廊柱投下的阴影里。明明脸上是笑着的,但脸色阴沉、眼神幽幽地盯着斑的脸:“你怎么能出门呢!” 他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 “我怎么不能出门了?难不成你连行动自由也要限制?” “怎么会呢.......” 她声音里全是不甘不愿:我只是、很好奇斑大人您去哪里了。 ” “毕竟您现在没有查克拉,我是在担心您啊。” 斑走到她身边坐下。 “少阴阳怪气的。都说了只是出去转转,什么也没做。” 嗯,就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阿宵双手攀附上他的手背包裹住,声音还是装模作样的:“那你也不能独自出门啊...泉奈现在也不在,他走之前,还特意告诉过我,要好好照顾你的。” 斑睨着眼,看她费尽心思想从他嘴里打探出消息的殷切模样,也不免替她觉得累:“你确定泉奈说过这话?” 泉奈倒是和他说了这话。 “对啊——他说过的!” 阿宵一点也不心虚的编纂着。脸凑到斑跟前,语气急切:“你到底去哪里了?是不是去见宇智波带土了?有没有杀了他?!” 一连串的追问让斑不胜其扰,他转过头,避开她审视、探究且无比强烈的注视。要是告诉她、他真的见到了带土,估计马上就得大吵大闹起来。 好吧,现实也大差不差。 阿宵拧着斑的肩膀,强迫他转头看着自己的眼睛:“你真的去见他了?!别告诉我,你看见了他、还没杀他!” “我没有。” 斑垂下眼眸,注视着她的眼睛。 他主要是出去从白绝那里拿点消息而已,毕竟整日被'禁锢'在这么狭小的活动范围内,尽管是他[自愿]的,但他总要从别的渠道知道点什么——为了月之眼。 至于带土......谁知道那小子每天都在哪里、做些什么。反正凭借着神威,他能在瞬息之间随机出没到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地方,几乎没人能抓到他。 那小子、一天天对月之眼计划没看出来有多上心,站在木叶一喊他名字就现身了,鬼知道是不是天天就只知道监视木叶了。 阿宵狐疑地眯起眼,一脸'我不信',重复问他:“真的没有吗。” 斑耐着性子回答:“没有。” 阿宵还是不相信。 但她也无法从固执的宇智波斑嘴里探查出更多消息了,只得冷哼一声:“那就最好不过了......但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今后想出门的话,一定要由我陪着!” 她双手锢着斑的肩膀,认真说道:“不许在这样不打招呼就一个人跑出去了!我都是为了你好——” 活了这么多年,斑还是生平第一次听见有人会对他说这种话,心下无语。 他一针见血指出关键:“那你现在最该做的,是马上别再吸我的查克拉。” 阿宵只当没听见他这句话,眨眨眼睛,迅速转移话题:“说起来,泉奈也快回来了呢。在他回来之前,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也只好寸步不离地守在你身边了......” 她朝斑露出一个笑容。 “所以这几天我都不出门了!斑大人,有我陪着、您肯定就不会觉得孤单了——您开心吗?” “ ......” 斑阖上眼:“一点都不。” 第84章 泉奈回来的时间比预计的晚很久。 就连阿宵也等得难免开始焦躁了。 有那个性命相连的契约存在,她倒是知道泉奈还活得好好的,没死在什么不知道的角落里。但忍猫发出去的消息全部石沉大海,用通灵兽都完全联系不上对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泉奈此次出行的目的,自然不可能只是'游历'这么简单——几个月前,他从火影楼拦截了一批任务,其中有个任务正好要途径雨之国。 那是个常年封村封国的国家,但他此前正好'意外'得知了些雨之国的内幕消息,对此格外上心。 一个a级护送任务,他派了两名宇智波去。一个三勾玉、一个二勾玉,甚至其中一个还是族内最好的感知忍者。 但两个人都死了。 尸体没能找回,眼睛自然也下落不明。 任务有折损率再正常不过。忍者的死亡率本就高,任务突发状况常常会发生,中途经常会遇上远超任务评级的危机。 这个a级护送任务的失败不算什么大事,他们宇智波出动的人够有分量了。 但就是太有'分量'了,这样的配置,做s级任务都绰绰有余。 问题恰恰就出现在这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两个宇智波死得这么不明不白,他们族内自然是要调查清楚的,连带着'失踪'的尸体和眼睛,都得要找回来。 于是他又派了人去调查,等再有写轮眼的消息传回来时,就是在黑市上了。 ——非常不妙的消息,是吧? “黑市?!怎么会出现在黑市!” 阿宵对这个消息怒不可遏。为了取回这两双眼睛、也为了调查出是谁这么胆大妄为,竟敢公然售卖他们宇智波的眼睛,泉奈顺着消息一路调查。 然后调查着调查着就没音了。 而自从上次斑独自出门被阿宵发现后,她但凡有什么事要出门,都让影/分身去了。本体就留在家专心盯着他。一直持续到现在,斑被她盯得没了耐心,又一次问她:“泉奈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阿宵只能含糊其辞:“快了、快了......你急什么?有我陪着你还不够吗?” 这话说的。 好像他是个孤苦伶仃的可怜虫、必须要人陪着才能缓解'寂寞'一样。 他睨着眼看阿宵。 “你是不是又疏于体术练习了?我看你最近...似乎没怎么在这方面上过心啊。” 查克拉是精神与肉/体能量的混合,经过前两年的训练,又因着年龄正处于忍者的'黄金发展期',她的查克拉量确实大幅增长了。 但是。 “只有这种程度就够了吗”宇智波斑的语气轻蔑,听着就让人火大:“你的志气,也不过如此。” 阿宵气得牙痒痒,说才没有啊。于是两人一对视,二话不说直接开打。 她的查克拉控制能力还算不错,面对几乎没有查克拉的宇智波斑,自然不会手下留情。查克拉直接汇聚在手肘与拳心。然而即使是这样,对方也轻而易举地挡了下来,面色还一派轻松:“我是这样教你的?” 斑一把抓住她手腕,反手打在手臂上,好像他的眼睛不是写轮眼、而是能封住查克拉流向的白眼似的,明明力道不重,但打在人身上,硬是感觉整条手臂都快废了—— “不许用忍术。” 「练习」的最后,她又被斑按在地上,手臂也被他抓着反扭在身后。手肘压在她脊背上,坚硬的骨头无比硌人。 “你快起来!”阿宵抱怨着:“用忍术怎么了?忍术不也是忍者素质的一环吗?没规定说只能用体术吧!你不也教过我忍术吗......我这是学以致用!” 第116章 斑没松手。 阿宵背对着他,看不见他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似乎也并不在意她意图'作弊',只是很平静地叙述事实,语气平淡:“你要是想把这里烧了、或者炸了,就尽管用。” ...... 这有什么的! 她哼了声,说我没打算用大规模杀伤力忍术啊。 “真的吗。” 就不是真的、现在也是了。阿宵只能一口咬定:“真的!这是我自己家啊......而且万一泉奈回来、找不到我们了怎么办?” 斑有一瞬间的沉默。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他,尽管看得清清楚楚、她那个结了一半印的忍术就是火遁忍术.......又在说谎了。但他还是没说什么,一松开手,阿宵就翻身站起来。 她摸着手臂,疼得脸都皱在一起了:“你就不能下手轻点吗?这里是现实世界!练习而已,没必要真的下死手吧!” 真正想下死手的,究竟是谁啊? 总想趁着他没有查克拉的'虚弱时刻',希望能借此良机打败他。他要是不注意着点,估计内脏都能被打出内出血;就算注意了、现在身上几个距离致命处差之分毫的位置,也伤得不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斑深吸一口气,疼痛在他面上没显露分毫。他也实在不想和她过多争论,直接上前一把握住她手臂,确实稍微有点脱臼了。他指节按在骨头错位的地方,稍微用劲一扭。 咔哒一声,手臂就接好了。 阿宵狠狠瞪了他一眼,完全没有什么感激或者道谢的情绪产生,只说这本来就是你该做的!转身就跑回房间里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说实话,泉奈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斑感觉她连头发都梳得潦草不少。 但又想着泉奈走之前和他说什么'斑哥,我不在的时候,就麻烦你好好照顾她了',于是想了想,到底还是也跟着进了她房间。 “你做什么?” 斑拿起梳子,不欲多解释。站在她背后、按着她的肩膀,言简意赅:“坐好,别乱动。” 他完全没有给别人梳头的经验,但毕竟这段时间里、看着泉奈做这种事久了,也刚好写轮眼的模仿能力极强。对他而言,尽管是第一次上手,也没什么难度。 斑垂眼注视着阿宵漆黑的发顶,她难得安分地盘腿坐着。但手指从她后颈穿过时,她似乎有点不适应,连忙一手护着脖颈,像是生怕他'一不小心'拧断她脖子似的......有防备心是好事...吧。 斑皱着眉给她把头发绑好、束在身后:“你连这种事都做不好吗,非要等着别人来帮你做?” 这场景谁来了看都得说声诡异,偏偏阿宵不这么觉得,她完全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斑的'服务',还能顺带着顶嘴回来。 “你少废话,我也没求着你这么做吧!” 呵,要不是因为泉奈和他特意提起过,谁想管这种事...... 斑没说话了,沉默着给她梳好了头。 说实话,宇智波斑的手法也很不错嘛!尽管他自己从来都是披头散发、就连头发遮挡住了视线也不管,但给别人梳头的时候,居然也没有把她的头发扯得很痛。 阿宵凑到镜子前一看,也不免呸呸称奇:“手法不错嘛!斑大人。” 又看见镜子里、站在她身后沉着半张脸的宇智波斑,把镜子举得更高了些、举过头顶,对准他的脸。 “你自己怎么不梳一下?我想问很久了诶,你这样真的不会挡住视野吗?” 还是说宇智波斑已经强到只用半边视野就足矣应对一切了? 斑懒得回应她,转身就走。但阿宵转身一把拽住他头发:“别走啊斑大人,我也给你梳一下吧?” ......真是让人火大。 头皮似乎都有点幻痛了起来,斑果断打掉她的手。 “不需要。” 嘁!她还不乐意干呢! x 雨之国。 绵延的阴雨几乎永不停歇,在这儿停留了一个月,连衣服似乎都发着一股子潮湿的霉味。青年带着斗笠,完全遮盖住他的面容,一席蓑衣裹住全身,那些混合着查克拉的雨点打在身上、再静静地落入地面里。 一个被名为'晓'组织所监管、掌控着的城市,甚至是一整个国家。用这种消弭在无形之中的雨水,将一切都尽收在那双眼睛里......轮回眼吗。 他隐藏在人群中央,周身的查克拉波动近乎于无,完全被掩盖在蓑衣内。雨之国虽然是实施的完全封村封国制度,但还是有特定渠道从外界商队进行贸易,泉奈是用幻术硬控了一整队的人,费劲心思、才无声息地潜入进来的。 此行只为探查情报、找出是谁把写轮眼卖出去的'罪魁祸首'。他是个极为谨慎的人,一点多余的事都没做,但还是有意外之喜的收获。 看见那个橘色长发男人眼眶里淡紫色的眼睛时,就连镇定如泉奈,也不免一时心神俱震——不会有错,那是斑哥的眼睛、也是他的眼睛。 自己的眼睛,他还是认得清楚的。 只是现今,这两双同源的眼睛隔着茫茫人群。眼睛最初的主人长呼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不解、迷茫甚至怒意都随着这口气悉数吐出,虽然震惊,但他甚至连一瞬的慌乱都不曾有,镇定转身,淹没在人群里。 该回去了。 他将这座雨水肆虐的城市丢在身后,来的时候有多悄无声息,走的时候也同样不为人知。 没人知道泉奈的踪迹,但他是带着人出来的。几个宇智波在火之国和雨之国的边境线交界处等着他回来,等泉奈准备和这些人汇合后,却头痛的发现,此行怕不是做不到完全的'无声无息'了。 “宇智波带土?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看来是找不到他的踪迹,就干脆在必经之路上等着守株待兔了。泉奈冷笑一声,没什么好说的,直接抽出胁差斩向对方。 剑气将带土脚下所站立的树木都斩出一道深痕,摇摇欲坠。 他这次没带面具。也是,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身份了,再戴上那个面具谎称自己是'宇智波斑',反而就有点搞笑了。 泉奈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有点讶异地挑眉:“怎么?你不去取回另一只眼睛就来找我吗,这么有勇气?” 听泉奈说起自己的另一只眼睛,带土脸上的笑容不免滞住一瞬:“一只眼睛就够了。” 两人没废话,直接开打。这里虽然已经出了雨之国的国境线,但距离也不过数百米,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引来那个轮回眼持有者的注意——宇智波带土打得是什么主意,还是很明显的。 泉奈对此心知肚明,明白最好要速战速决,不然人一多起来,他想脱身就更难了。 “火遁·豪火球之术!” 十指翻飞间,冲天的炙热火焰瞬间卷席带土的身形。明明灭灭的火光间,对方虚化后不真切的身影在其间随着火苗摇曳:“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他的声音又在瞬间内移至泉奈身后,“关于月之眼——我可是很认真地在邀请你啊!” 锵———! ! ! 金属摩擦出剧烈的火星,泉奈反手挡住,眉眼间尽是不耐烦的神色:“少废话了。你是什么东西、什么人物,也配来邀请我?” “被宇智波除名的废物。” 哈,说来也好笑。这还是他作为'族长',亲手除名的呢。 不管斑哥曾经交给过这小子什么任务和职责,但既然没有特意和他提起过,想必也不太重要......又鉴于此人三番五次给他带来的麻烦,那就完全不必'手下留情'了。 没有那种东西的存在。 带土闻言哈哈大笑,毫不在意后半句话:“别这么生气,我都说过了,月之眼是宇智波斑一手策划的。你就这么反对他的意志吗?” 火星四溅。两人的写轮眼都转得飞快,短短几个呼吸间,连刀刃都凿出了缺口。 泉奈冷笑一声。 “也许不反对。但从你嘴里说来,那就肯定不会同意是了。” 天天把他哥哥挂在嘴边,有完没完? 真把他当成什么好骗的蠢货、一听见哥哥的名字就无条件服从的软弱家伙吗?是什么给了这小子这种错觉? 不好意思—— 真要说起来,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可是他哥'迁就'他的意志更多啊。 月之眼,听上去就不靠谱的计划。 让全世界陷入幻术,要是说为了统治世界就算了,还能勉强接受...... 但如果,是为了'让全人类获得幸福'这种不切实际、又完全没有必要的目标,那真的、真的不行! 也多亏了宇智波带土当时把这个计划的真实目的说的清楚了,才让他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既是真的、也是他所完全不会同意的方案。 他宇智波泉奈,表示实名反对。 “族长大人!” 他挑选带出来的那几个宇智波也听见了这巨大的动静。方圆几百米内就他们离得最近,火速赶到后,发现又是两个万花筒在打...... 第117章 这都多少次了? 难道他们不都是宇智波吗?怎么每次净挑自己人打呢?几人难免沉默了一瞬,但也很快反应过来,对面就是那个被除名的'宇智波带土'。 看来为了引他现身,带土没有轻举妄动出手动这几个宇智波。也是,万一不能悄无声息地解决、只要留下一星半点的动静,都会被他所察觉,进而再隐匿踪迹,他就能悄无声息地离开雨之国了。 泉奈抽神关注了一下这几人的安危,毕竟是他带出来的人,要是全军覆没了,那可真是有点丢脸——“围住他!”他命令道。 几人迅速分散围住带土,形成一个五角囚笼状,同时双手结印:“界境牢锁·封!” 地面瞬间涌现出五条实体的黑线,两边相互延伸着,直至连接到一起,形成了一个实质的'囚笼'。 自然是特地为阴险狡猾的空间系忍术量身定做! 一旦结界内有空间忍术试图撕裂空间,封印就会瞬间收紧,延缓空间忍术的扭曲力——换而言之,宇智波带土使用的虚化速度变慢了! “感到荣幸吧。这可是为你准备的,小鬼。” 火光闪烁的中心,泉奈冷声道,一条咆哮着的巨大火龙直冲带土面门。 带土摇摇头。 这个宇智波泉奈,明明看上去甚至比他都要年轻、怎么还自顾自摆出一副前辈的架子啊......真的是,让人火大啊! “木遁·扡插之术!” ......? ——什么! 青色的巨大骨架瞬间拔地而起,将焦黑地面疯狂涌出的木刺挡在外面。 几个守在外围的宇智波可能也清楚这是木遁,但绝不会有谁能比泉奈心中的震撼感更深——木遁怎么会出现在宇智波身上? ! 他脸色迅速阴沉下去,但此时闹出的动静已经大到没办法忽视了。事情的发展可不能真如带土所想,一直拖延到雨之国那个轮回眼的持有者到来,到那时候、才是想脱身都难了。 深知不能拖延、也没时间留给他震惊了,泉奈深吸一口气,须佐周身的青色光芒暴涨,包裹着骨架的查克拉近乎凝成实体。 随着那边带土一声'木遁·地狱之乱! '、从地底涌现出的巨大荆棘树木,两边'巨物'交手的中心爆发出巨大的气浪,掀飞了维持着封印阵式的几个宇智波。 荆棘一瞬间疯长往外蔓延着。 但同一时间,青色的须佐幻化出四条手臂拨开荆棘枝条,横扫过地面,扬起纷飞的尘土、留下深深的痕迹,将几个被掀飞的找不着东南西北的宇智波裹在须佐掌心。 泉奈面色凝重,救下这几个家伙的同时,本体直接提着胁差冲出须佐袭向带土,借着现成的荆棘枝条作为掩体,雷光闪烁在冰冷锋利的刀尖之上,几乎是要刺破空间的速度,化为一道看不清的残影。 宇智波带土的虚化速度确实变慢了—— 刀尖刺穿他的左肩,滋滋鸣响着的雷光顺着刀尖涌进血液里,一瞬间似乎整个身体的血液都被电得直响,整个身体、包括思绪都在发麻。这股麻意一直蔓延到右半边白绝'填充'而成的躯体才堪堪停止下来。 完全是凭着身体本能反应和对方拉开距离。等带土缓过来后,再一抬头,连宇智波泉奈和那几个宇智波的背影都看不见了,只能感受到这几人的气息正在飞速的往火之国的方向跳动。 ......算了,没必要追下去了。 他本意就不是为了杀宇智波泉奈而来,对方同样没有这个想法,只想快速脱身。 不过,他的目的、可是已经达到了哦? 站在焦黑且木枝条和荆棘往外翻的混乱土地上,带土没管左肩上的伤口,任其静静地淌着血。抬头看着阴雨绵绵的天空,似乎随时都会降下暴雨。 风雨欲来。 他站在原地耐心地等了两分钟。 一直到身后一具完全没有生命波动迹象的'尸体'缓缓自天上降临,宛如神降般威严,身着黑底红云袍、脸上打着数个黑钉,眼眶里是常人难以直视的那双淡紫色眼睛,从瞳孔中心往外扩散、宛如水波荡漾的轮回状花纹。 “宇智波带土。” 来人叫出他已人尽皆知的真名,问道:“是谁来了。” “是木叶的人。” 带土低低地笑了起来,没有回头,视线望着宇智波泉奈离去的方向:“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潜入到雨之国里了。” 秉持着'礼尚往来'的原则,带土同样叫出来者背后'真身'的名字:“你也看见了,长门。” “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开始收集尾兽。” “刻不容缓。” x 泉奈回来的时候,同时带回几个不太美妙的消息。 “只带回来一双二勾玉。” 他叹了口气,表情有点不太好,面色苍白。阿宵见状递给他一杯热茶,塞进他手里。 “现在还是夏天呢.......”泉奈有点迟疑地接过冒着热气的茶,但在阿宵期待的眼神下,还是仰头一饮而尽,一时间烫得舌尖都有点发麻。 ——呜哇,茶也好苦。 是怎么做到这么苦的,绝对是在故意报复他吧...... 他硬是控制着自己别露出奇怪的表情,勉强撑起一个笑容,把装着'回收写轮眼'的玻璃罐递给阿宵。 阿宵接过,高举起玻璃罐认真观察,神情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猩红的写轮眼在深绿色福尔马林里浮浮沉沉。 眼睛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眼球严重凸出、内部的血管似乎都爆裂了,在眼白部分蔓延出一片血池般的红色。一看就是取眼时不注意、手法太差,右眼上还有道划痕—— 在白炽灯下显得格外明显。想必,应该是眼睛的主人临死前还在想着要毁去这双眼睛、不能为外人所夺取......然而,它还是出现在了黑市上。 岂有此理。 竟敢公然售卖宇智波的眼睛......不可饶恕! 阿宵沉着脸放下玻璃罐,追问:“查出来是谁干的吗?” 泉奈叹了口气。 “和'晓组织'有关。” 听到这个词,阿宵也不免拧起眉:“晓?我怎么记得,鼬也和这个组织有点关联?” 这是个极为神秘的组织,所到之处基本没有活着的目击者存在。由数个s级叛忍组成,活跃在五大国之外,据说每个成员都有灭一城灭一国的实力。 近些年靠着手法残忍、什么任务都接,在地下世界的知名度逐渐变高,就连五大忍村都略有耳闻。 泉奈否认她的说法:“不是有关联,具传回来的最新消息,他应该就在这个组织里。” “什么?!” 阿宵出奇地愤怒了,拍桌而起:“他把写轮眼卖到黑市?缺钱缺到什么程度了?我记得我把他的赏金都加到一个亿了!他怎么不把自己送来木叶换钱?!” ......泉奈难得感到沉默。 摁着她的肩膀让她好好坐下:“我又没说是他做的。” 似乎只要一提起那个名字,她的注意力就会轻易跑偏、满心满眼全被仇恨占据。 泉奈让她冷静下来:“我们用幻术拷问过,最初'售卖'出这双眼睛的人,应该是曾经泷隐村的叛忍,据说是个非常长寿的忍者,曾经还刺杀过千手柱间并活着回来了。” “被称为'不死的怪物',叫角都。” 泷忍村的叛忍还刺杀过初代火影?这年纪得大到什么程度啊......老不死的东西,居然敢对写轮眼下手—— 听见这几个关键词,阿宵皱着眉,不知道想了什么,沉思片刻才继续问他:“然后呢?你遇上什么麻烦了?我还以为你能带着两双眼睛的消息回来呢......” 另一双三勾玉完全没有消息,只知道两个人都是在雨之国死的。 泉奈摇摇头:“没有消息,但确实遇上了麻烦——我遇上了宇智波带土,匆忙地和他打了一架。” 阿宵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然后?你杀掉他了?” 他依然摇头。 “没有,但是有轮回眼的消息了。” 泉奈视线望向门口,斑正倚在墙边,双手抱臂,静静听着两人的'汇报',没发表什么见解。察觉到泉奈的视线望过来,他也低着头,一言不发。长发遮盖住大半的面容、也遮掩住此刻真实的心境。 阿宵也顺着泉奈的视线望过来。 ......是和宇智波斑有关系吗? ——轮回眼。 难不成是他的眼睛? 泉奈的话验证了她的猜想:“哥哥,那是你的眼睛吧。” ———————— 二合一,昨天请假的一章补回来,么么~ 第85章 寂静淹没了房间。 拉门半掩着,斑虚倚在门板上,叹了口气。 虽然不是很想提起这事,也一直用一种近乎于'自欺欺人'的状态、沉溺在这虚幻的短暂生活里,他险些都要忘记了过往数年在地洞中的时日了....... 第118章 但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是,那是我的眼睛。” 斑点头承认。 如今,他又要直面他的'理想'了。 而这些,是无法传达给泉奈与阿宵的——斑其实很清楚,只有失去一切、深刻认识到这世界的无法拯救性、并为此感到绝望之人,才能理解'月之眼'计划的必要性。 可是......现在就连他自己都不是'一无所有'之人了。 只要在这世间还有留恋的无法割舍之事,那就会被这些'羁绊'牵制住身体,从而束手束脚、无法付诸一切去达成自己'理想中的世界'。 他曾经主动斩断了那些所谓的'羁绊'——无论是和挚友一手创立的村子,还是从小生长、并为此呕心沥血付出过的家族...... 这些,斑全部抛弃了。 此后的人生皆只为宏大的理想而存在,他生命的延续就是理想—— 是让这个世界按照他的意愿、陷入到无限趋近于'真实'的幻境世界中。 '月之眼'才是拯救此世的唯一道路。 唉,真是个傲慢到可怕的男人,是吧? 阿宵眨眼睛,把这些已知的情报串联在一起,为了确认消息的真实性,又问了一遍:“所以你真的活了很多年、觉醒了轮回眼,那双眼睛现在就在雨之国,是开启月之眼计划的'钥匙' ......这些,都是真的?” 斑没说话,就是默认了。 阿宵一时间有点想笑。 那他还真是真的、出乎意料地能忍啊! 为了找出斑的'弱点',阿宵曾无数次提起过他那失败的人生:狼狈的与初代火影之位失之交臂、又凄凉地死在千手柱间手上——原来那时他毫无触动,是因为根本不在意啊! 这「巨大」的失败与耻辱,也不过是为了达成他目的其中的一环而已。 所以她说错了,分明就是「微不足道」啊!哈哈! “我总觉得,这些听上去有点过于魔幻了——斑大人,你人生经历的'丰富多彩',还真是我所难以想象的啊。” 阿宵感慨道。 斑垂着眼,并没有对她这番评价而产生什么波动。 房间内又陷入寂静,也许是那些岁月真的在斑和泉奈之间形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也可能是单纯的理念不合,他们两个都没说话。 只有阿宵什么都不在意,看向泉奈:“既然如此,我们去取回那双眼睛吧!” 她心中已有了决断。当然,主要还是对斑的轮回眼比较感兴趣......说起来,她曾经就在因陀罗的记忆中看过。 是和'六道仙人'大筒木羽衣相同的眼睛。 真不可思议。 原来这样的眼睛能从他们宇智波诞生。 那既然如此,这双眼睛、还非得取回来不可! “月之眼......” 泉奈沉默了一瞬,没有立即回应她的邀请,显然他所纠结的是斑的'最终目标'——用幻术降临全世界,从而让所有人获得幸福。 宇智波是个专精幻术的家族,哪怕是对此道一窍不通的'榆木脑袋',只要眼睛到达了某种境界,也基本不会再为此困扰。可即便拥有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也不能疏忽幻术的基础练习。 在学习入门幻术的第一课,族中负责教习此课的老师就曾严肃警告过——使用幻术的第一要义,就是要分清幻术与现实的差别,切不可沉溺在其中。要是连施术者自己都走不出来,那使用幻术就是在自寻死路。 泉奈现在都能回想起其中的一些细节。甚至是包括那年和他坐在一起的同龄宇智波们,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 当然,现在全部化为一捧黄土了。 难不成斑哥没有上过那节课吗?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幻术的差别了? 他心中虽然能理解斑哥这个'让全人类获得幸福'的宏大目标,是了,哥哥就是这样一个心软又温柔的人。 但泉奈却也清楚的明白、这是完全无法实现的......想必斑哥也是这么想的,才会想到用月之眼来达成此愿。 所以、这分明就是走投无路了。 泉奈眉间轻轻皱起,他一向能言善辩,此刻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难道要当着斑哥的面否认? 但这否认的可不只是月之眼啊,一旦他出言表示反对,那他所否认的、可就是宇智波斑为之付出一切的后半生了。 阿宵看出泉奈的迟疑,上前握住他的手,轻声道:“你在担心什么?” 泉奈视线从斑身上移开,注视着她的脸,正盈盈笑着。 “那可是宇智波的眼睛。”阿宵说。 她指得是什么,自然再明显不过:“之后的事情,我们之后再说吧——你看,我们都在这里,等把属于我们的东西取回之后再谈也不迟,是吧?” [把轮回眼拿回来] 向来寡言少语的因陀罗也少见地发表意见,仔细听,会发现语气和平时相比,都有些沉重了:[你不能交给其他人] '废话,难道我还会乖乖交给宇智波斑吗? ' 阿宵心中冷笑,她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干什么?为了让宇智波斑能早日挣脱出她的桎梏?还是要为了他的'月之眼'计划而奔波?万一等宇智波斑给全人类来一发强力幻术后,那什么月之眼把她也拉进幻术怎么办? 就算没有,届时全世界都没几个有意识的活人存在了,那她当什么空壳火影? 哈哈哈—— 其实她对月之眼的幻术效果也挺感兴趣的,无视空间与距离的桎梏,能扩散到全世界的强大施术范围。只要能控制幻术的内容,岂不是随随便便就实现了'统治世界'这一宏愿? 什么让全人类获得幸福的幻术啊......这么虚幻的东西。 还不如说是为了统治世界呢!那她倒是稍微能理解。不过就算是'统治世界',统治者也理所应当该是她吧? 泉奈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但也'微妙'地理解了些她的意思。 确实,无论是为了什么、得先把眼睛取回来再说。 就像他曾经和阿宵说过的一样,要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上——轮回眼不能在其他人手中,更别提、那边还有个宇智波带土存在。 思虑不过片刻,泉奈明智地选择绕过有关'月之眼'的话题,点头赞同:“是这样没错,必须要先拿回轮回眼。” 好了,现在是二对一。 于是阿宵看向斑:“我和泉奈去帮你取回眼睛,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呵,之后轮回眼自然只能在她手上。 “现在要紧的是,轮回眼到底在谁身上、他能完全掌控这双眼睛吗?有没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危险?斑大人,这些、你肯定知道吧。” 阿宵站起身,走到斑面前。 她抬眸仔细地打量着斑的脸,等着他的答案。 斑也静静地回望着她。 也不知道他想了什么,竟很爽快地点头同意了:“好。” x 什么—— 那真的是人类能拥有的力量吗? ! 听斑简单描述了一下轮回眼的能力,阿宵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一想到,传说中的「神」六道仙人也是这样的眼睛,又觉得可以接受了。 只是这样的眼睛对人体负担太大了,就像斑说的一样,现在掌控着轮回眼的、同时也是掌控着整个雨之国和晓组织的首领——长门,因为这双眼睛本体羸弱无比。只能借着眼睛为媒介,用尸体制成的傀儡在外行走。 所以......只要知晓长门的本体在何处,就能取回轮回眼了。 阿宵若有所思,和泉奈只对视一眼,对方就看出她在想什么了。他不太赞同地摇头:“尽管知道情报,光我们两个去,怕是有点难。” 族中这些人估计也指望不上。 还有晓组织人均s级叛忍,如此危险且庞大的一股势力......谁能打? 泉奈说得不无道理,但她一定要拿回轮回眼。所以现在就要转换一下思路了—— “其实......” 阿宵慢慢开口:“这事不仅涉及到轮回眼。” 阿宵记得猿飞日斩曾经说过鼬有「火影思维」。 那是什么鬼东西? ——不太清楚,但她以后就是了。所以她应该也有所谓的「火影思维」。换而言之,就是站在火影的角度去看待问题,是吧? “这是木叶和雨之国的矛盾。” 光她和泉奈两个去?开什么玩笑,这太危险了——当然不可能正面宣战!她又不是去送死的! 来,站在火影的角度来思考一下这件事。 “山椒鱼半藏死去多时、雨隐村的首领换人,甚至整个国家都被叛忍组织「晓」所掌控,现今还窝藏了两个木叶在逃通缉叛忍。 ” “雨之国作为和火之国接壤的国家,发生了如此巨变、木叶却全然不知.......” 她说着,泉奈也理解了她的意思了,接上她最后的意图:“你是说,要让木叶对晓宣战?” 第119章 阿宵纠正他的说法:“错了,是对雨之国......也不算宣战。” “木叶作为大国,邻国发生政权更叠、被危险组织掌控、甚至窝藏我方叛忍——这难道不是件需要'高度关注'并'采取必要措施'的'重大政治事件'吗。” “你说是吧?” 她明明问的是泉奈,斑却发出一声嗤笑,低下头,眼睫垂下。 他开口附和:“确实如此。” 第86章 “哟,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拷贝忍者大人吗?” 狭窄的火影楼走廊内,阿宵一抬头,就看见白发扫帚头男人从火影办公室走出。上前挡住他的去路:“什么风把你吹回木叶了?” 她双手抱臂,脸上讥诮之意明显,语气全是对他明里暗里的指责——这都快一年过去了,让他去抓的宇智波带土、连根头发丝都没见着! 真没用! 她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要是等她解决了这事、还没看到一点成果,那旗木卡卡西眼睛里的万花筒,她会亲手收回来。 万花筒不需要这么没用的宿主。 卡卡西总半垂着脑袋,仅露出的一只死鱼眼半睁不睁着,看起来浑身提不上劲。听了她'亲切'的问候,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淡淡地嗯了声,说我要定期回来向三代大人汇报调查结果。 就是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看起来真的蛮讨厌的。 阿宵笑了声:“不如也向我汇报下?我对你所谓的'调查结果'也很感兴趣啊——所以,有宇智波带土的消息了吗?” 那个名字仿佛带着无形的刺。卡卡西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他停顿片刻,才缓缓摇头:“没有。” 借着同源的眼睛,如果另一只眼就在附近的话,他能隐隐约约感受到股极其模糊的吸引力。但每当他有这种感觉,就仿佛是错觉一般。转瞬即逝,次数多了,卡卡西能找到对方的位置也更加准确了......只是,他还是没能见到带土一面。 “那你回来干什么?” 阿宵哼了声,眉头皱起:“真是没用啊,明明最关键的线索就掌握在你手里。怎么,还是无法驾驭我们宇智波的眼睛吗?既然如此......” “还是早点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回来吧。” 她冷笑一声,白炽灯的冷光从发顶扑散开来,冰瀑般蔓延倾泻至发尾。和卡卡西擦肩而过,泛起的冷光也似乎刺伤了他的眼睛...这双、属于宇智波的眼睛。 推门而入,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斜射进来,坐在火影办公桌后的老者缓缓抬起头,隐在斗笠阴影下的脸朝阿宵露出一个不太情愿的笑。 ......必定没好事。 猿飞日斩心里发苦,但还得装模作样地朝着她颔首示意。 “我有要事汇报,火影大人。” 行了,哪次不是'要事'?三代只觉得又要大难临头,但没想到,她接下来的话还真把他惊得直接站起来了。 阿宵面色平静地说:“我今天来这里是向您汇报,我们毗邻的重要邻国——雨之国,发生了足以动摇国家平衡、甚至威胁木叶安全的剧变。” 怎么还牵扯到其他国家了? ! 意识到这完全不是宇智波内部、也不是木叶内部的范畴,接下来说的、肯定不是他想听见的话题。猿飞日斩面色迅速冷了下来......她还不是火影呢!怎么就插手起这些事了? ! “剧变?” 三代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反驳道:“雨之国近年来封村封国,但一直由山椒鱼半藏所掌控,还算稳定,和木叶并无冲突。” 阿宵却歪了歪头:“我没上报过吗?前不久我们宇智波两个上忍死在雨之国了,您也清楚吧,还说全权让我们自己调查。我可以告诉您,最新的消息,是有一双二勾玉写轮眼流落黑市——如此蔑视宇智波、蔑视木叶的行为,难道不值得动怒?” 呵呵,要'动怒'?那也是你们宇智波自己的事!和木叶有什么关系?其实猿飞日斩甚至想幸灾乐祸一下的,宇智波自己实力不济,让人把眼睛卖到黑市去了,现在还指望木叶来出头? 他完全不想掺和此事,明确表示拒绝:“按照木叶最新颁布的血继保护法,这是你们族内的私事,宇智波对此拥有绝对的自主权......只要不波及到木叶和雨之国,都凭你们自己处置。” 听了他的话,阿宵却笑出声,轻轻摇头。 “看来您还没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声音轻轻的,说的每一句话却都将猿飞日斩炸得晕头转向:“我们宇智波确实深入调查了此事,据得到的最新消息——雨隐村前首领山椒鱼半藏已在数年前就死去,现在雨隐村和雨之国的实际掌控者,是名为'晓'的组织。” 啊。 好巧不巧,这个组织的消息,猿飞日斩也略有耳闻。 “一个由人均s级叛忍组成的组织,据我所知,宇智波鼬和宇智波带土都在此组织内。此外,晓的首领,拥有传说中的轮回眼。” “木叶这些年连雨之国的内幕都完全一概不知,还谈什么'稳定'?”她声音里带着明晃晃的讥讽,明摆着是对准他之前说的那些话:“如此巨大的威胁盘踞在侧,难道木叶不该出手将其铲除吗?” 不该、不该。 猿飞日斩实在被这一连串的消息震得找不到重点。不知道是该震惊于忍界'半神'山椒鱼半藏已死;还是惊心于晓的实力、竟在不惊动邻国火之国的情况下,无声息地就掌握了一个小国;又或者是最后的'轮回眼'? 晓是三战后兴起的叛忍组织,游离于五大国之外,实力强劲。他知道其实五大忍村都在暗自调查晓,只是原来'老巢'就离木叶这么近。 实在是太过震撼的消息......山椒鱼半藏是什么时候死的?原来一直是团藏在暗中负责和半藏联络,可怎么就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来?竟把整个木叶...不、是把五大国全骗过去了! 但是...... 说到底,晓和木叶还没有引发过直接矛盾呢。 想到这里,他又觉得这情报虽然足够震撼、也足矣让木叶提起警惕,但是好像还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虽然不知道雨之国将政权更替的消息瞒得这么好,到底在谋划什么?这些......总不见得非要以武力的方式解决。 猿飞日斩虽也忌惮晓的实力,但他更倾向于以'和平'的方式解决。总不能真就听她的一面之词吧?然后直接打上雨之国—— 开什么玩笑,还远没有到那个地步吧。 “我会派人去查清楚的。” 猿飞日斩眉头深深皱起,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把宇智波宵安抚好,使出一贯的拖延话术:“很有价值的消息。但雨之国的事涉及到火之国,此事没有你想那么得那么简单。” “简单?” 阿宵发出一声嗤笑:“我一直都没有将这想得很简单。倒是木叶——邻国发生如此巨变,居然还浑然不知......是不是将一切想得太简单了呢?” “说真的,我很担心木叶的安危啊!” 阿宵摇摇头,一切嘲讽尽在不言中。把猿飞日斩讽的都说不出来话了,毕竟这消息是她提供的,只能忍气吞声地点头附和。 “我会注意的......”他说:“木叶会对此提高警惕的。” “那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阿宵耸耸肩:“我的建议是,战争随时会爆发。作为邻国,木叶就算做不到完全掌控雨之国、也不能让其完全失控啊。” “哦,对了。” 阿宵像是想起了什么,在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又加上了一句:“我们宇智波就写轮眼流落黑市一事,打算全力追杀凶手——也是晓的一员。” “这点,您总不会反对吧?” “当然不会。”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几个字:“但我希望你们能延缓一点时间,木叶需要时间去调查晓。” 换而言之,就是在这之前别打草惊蛇。 哈。 阿宵似笑非笑地看着三代:“您以为、我们是怎么得到这些消息的呢?怕不是已经惊动了晓的首领啊。” . . 木叶的'调查'并没有真正展开。 当猿飞日斩将此事详细告知自来也后,对方当即决定亲自前往雨之国查探虚实、调查消息的真实性。 他对一连串消息中的'轮回眼'格外感兴趣,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深深皱起,随后强硬地向三代提出请求:“我要亲自去雨之国调查。” 但是—— 变故接踵而至。 仅仅两天内,风之国砂隐村遭到袭击,一尾人柱力被掳。 砂隐村遭到袭击的一周后,云隐村二尾人柱力同样下落不明。 与此同时,水之国有民众目击到海面上爆发了巨大的'战争',疑似海啸爆发。 这些、似乎都与'晓'有关。 自来也的'侦查情报'任务被紧急叫停。这次,换成是猿飞日斩将阿宵'请'到火影楼来了——她之前说的'已经惊动了晓的首领',感情原来不是在开玩笑啊! 第120章 阿宵也同样收到了消息。 无他,砂隐村遭到袭击的消息实在过于'惊爆'。 她若有所思。 “尾兽......居然还真是这样啊。” 阴险狡诈的宇智波斑,连情报都只说一半。 只提轮回眼,但完全不提要怎么使用轮回眼去开启'月之眼'计划、也不提轮回眼那些除'攻击'之外的能力。 但好在她还有个情报来源——了解轮回眼的,不是只有宇智波斑。 淡淡的雾气掠过眉眼,因陀罗眼尾那抹深紫色的印记也在氤氲中显得朦胧不清:“集齐九只尾兽的查克拉,就能召唤出十尾......而轮回眼,是控制十尾的关键。” 如果是能覆盖全世界的幻术,所需要的「媒介」和「力量」,一定也是前所未有、人类难以想象的。 用轮回眼控制十尾、再借助十尾的力量开启月之眼——这里面、所有的环节都不可缺失。 怪不得。 怪不得宇智波斑之前怎么突然换了态度——说什么要'教'她!原来是因为她提出的那个【尾兽回收计划】啊。 一切都是为了所谓的[月之眼]计划存在。 宇智波带土、轮回眼、尾兽、晓组织...... 了解清楚一切后、将所有的情报都串联在一起,就会惊讶的发现——宇智波斑,还真是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啊! 从生前到死后,跨越近百年的岁月,也要达成的「夙愿」......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宵捂着肚子笑个不停,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因陀罗微凉的指尖抚上她眼尾,带着生理性涩咸味的液体渗进他的皮肤和指缝里,于是就连血液里都好像散发着股咸腥味。 “你很开心吗?” “那是当然啊!” 她就差笑得满地打滚了,这种蓬勃愈发的'喜悦'根本就止不住。坐直身体、阿宵一把抓住因陀罗手臂,凝视着他眼中的永恒万花筒写轮眼——深邃、幽深,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了。 “虽然、我对[让全人类获得幸福]的计划一点都不感兴趣——” 她在因陀罗眼中看见自己的脸,嘴角高高扬起:“但是你想啊,看到有人为这些、努力成这个样子,难道不会觉得很感动吗?” 说着,她眼泪竟真的落了下来、只不过盈着笑意。 因陀罗单手覆住她脸颊,那滴泪滚落进掌心,烫的灼手。 “他真的好努力啊......”她喃喃道:“努力成这样,就为了「月之眼」——会成功的吧? ” “上天并不会眷顾努力的人。” 因陀罗的声音融进雾霭里,荡悠悠地飘在空中:“他被命运诅咒了。” 一切都是徒劳的。 如果无法挣脱出命运、甚至无法认知到自己正身处囚笼,那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什么'努力'、什么付出一切的'理想',都不过是在'神'的宽恕下做出的垂死挣扎。 如同他生前一般。 “你说话还真是奇怪啊。” 阿宵歪了歪头,整个左边脸颊彻底埋进他掌心:“听不懂你的话,但是......” “多亏有你告诉我呀,因陀罗。” 她唇角扬起的弧度和眼尾压下的距离更近了,眉毛都弯了下来:“原来我不是宇智波斑的唯一选择——这种事,也未免太让人生气了。” 那根本就不是个'厌世'的男人。 求生是刻在人类灵魂中的基础指令。此前,她唤醒了宇智波斑的灵魂,得到的却不是像宇智波泉奈一样的假意顺从、也不是像因陀罗这样的'配合'。那么...他最初的态度是什么样的呢? 【我并不期待你来复活我】 那句话的重点居然不是'复活'、而是'你'! 因为轮回眼的存在、因为轮回天生的存在! ! ! ——因为宇智波斑早已安排好一切。 让宇智波带土用轮回天生复活他,然后降临世间、去完成他未竟的理想。 她的万花筒瞳术,对他而言、确实是'无用之物'。 怎么可以这样呢....... 笑着笑着,笑声就逐渐变得干涩起来,填充、堆积、堵塞在喉咙里,最后再也发不出声音。 于是阿宵干脆收起笑容:“我讨厌被人利用、更讨厌被当成'无用的东西'。” 一直到现在,都还在利用她吧? 宇智波斑—— 居然敢这么对她!到底把她看成什么了? 无视她瞳术所带来的'恩惠';同意让她去回收轮回眼;还有,别忘了那个宇智波带土的存在......是不是她为了竞选提出的的【尾兽回收计划】,也成了宇智波斑催促月之眼进度的一环? 两边下注。看谁最先收集到九只尾兽、谁就能成为他理想路上的垫脚石? 真是过分啊。 真是让人生气啊。 “我会拿到轮回眼的。” 看着因陀罗的眼睛,阿宵像是在向他保证着:“只能是我的——” “就算是毁掉,也不会让宇智波斑拿到手。” . x 火影楼的传讯来得很急,阿宵依然选择独自前往。 等到了地方,发现不止是猿飞日斩在,就连自来也和旗木卡卡西也来了。 她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好了,火影大人,此前您没有听从我的忠告,已经让木叶失去了先机。” “所以现在,我们必须要对雨之国采取措施了。” ———————— 本章修文,后部分新增1.3k的内容 第87章 「采取措施」? 几人听闻此言,眉头纷纷一皱。猿飞日斩率先发话:“木叶没有失去什么先机。今天是近期就木叶盟友砂隐村遭受恐怖袭击一事进行商讨——宇智波宵,你此前说的有关「晓」组织的情报,还有多少没说出来的? ” 阿宵进了会议室,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离那边的三人隔得远,正对着长桌那头的三代。 她听了这话,发出一声嗤笑。半个身子隐在阴影里,脸上的笑也融进黑暗里中,深黑的瞳孔透不出一点光亮。 这是既不想按照她的想法来,又想要她手上详细的情报啊。 “木叶当然失去先机了。” 阿宵说:“我早说要对各国尾兽进行回收——那本来就是木叶分出去的东西,不是吗。” 官方放出来的消息只是砂隐村遭到恐怖袭击,但今天坐在这里的几人都清楚消息内幕的真相。 遭到袭击是真,但一尾人柱力被掳才是最要紧的。 村子被毁了可以重建,人死了还会有新的年轻人填补上来。可是尾兽没了,那绝对不可以。 如此宝贵的战略物资——它可以不投入使用,但绝对不能没有。 砂隐村本就在五大国实力中垫底,近年来风之国大名还一再缩减财政预算,年轻一辈忍者素质堪忧。现今连尾兽都丢了,可谓是方寸大乱,求助信都发到木叶来了。 “胡闹!”三代眉头紧皱:“都什么时候了,现在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吗!” “怎么不是?” 阿宵手肘置于会议长桌,双手十指交叠,下巴搭在指背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猿飞日斩:“要是早把一尾抓到木叶来,有我们宇智波看着,怎么会让晓组织得手?” ——有我们宇智波看着。 多不要脸的话!谁敢把尾兽和宇智波放一起? 三代嘴唇嗫喏着,似乎有什么骂人的话想说,但最后还是吞进肚子里,努力想把话题引回正轨:“我们今天在这里,说的是有关「晓」组织的事。 ” “是雨之国。” 阿宵纠正他的话:“那个被恐怖组织掌控的可怜国家,现在都准备对五大国宣战了——尾兽就是他们用于震慑和日后开启战争的武器。所以现在,木叶现在已经失去三只尾兽了。” “木叶应该从四尾入手。再晚点的话,怕不是他们都快来木叶抢走九尾了。” 作为一个宇智波,她真的很热衷于提起尾兽。 自来也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打断她的话:“等等,先把这些放着不管。宇智波宵,我要问问你,关于「晓」组织的情报,你清楚多少?他们的首领是谁? ” “我以为打探情报的话,至少需要语气再恳切些?但你这是什么口气......”阿宵眼睫垂下,阴恻恻地盯着自来也:“我也不是你的下属吧。” 自来也噎住,但他本就不是个拘于礼节的忍者,想了想,那就换种口气吧:“抱歉,是我太心急了。”他很自然地向阿宵致歉,“你能告诉我们有关雨之国和晓的情报吗?这对木叶来说很重要。” 她这才粲然一笑。 “这是什么话?说的好像我不是木叶忍者一样。” 阿宵缓缓站起身,双手支在会议长桌上。从落地窗透射进来的光打在她半边脸上,将眼角眉梢都柔和了不少。 “我从一开始就是最关心木叶安危的,不是吗?此次情报更是我们宇智波察觉到危险,才深入危境将消息带出来......可惜,火影大人并没有重视起来。” 第121章 阿宵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口气。 她真的无时无刻都要讽刺一下三代。 '没有重视宇智波的情报'的三代眉头抽动了下,不自然地咳了声,为自己辩解:“木叶当然重视这个消息,只是对面的动作太快,实在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是木叶动作太慢了。” 阿宵打断他的话,丝毫不给一点面子,“接下来他们一定会对剩余的尾兽下手,不能再等下去了——你们想知道「晓」组织的详细情报是吗? ” 她目光移到自来也脸上:“晓的首领,是名为'佩恩'的男人。”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自来也长舒一口气......虽然不知为何还会出现第二双轮回眼,但不是他认识的轮回眼拥有者,真是、 “但这只是他在表面上的身份,事实上,他的真实名字应该叫长门。” ——! 自来也瞬间站起来了。 “怎么会是长门?”他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不可能......” “你认识他吗?” 阿宵眯起双眼:“那就再好不过了,我手上也只有此人一部分的情报。如果你认知这个人的话......等等,你为什么会认识他?” 她食指轻点在木质桌板上,质问起自来也。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他?如果你知道此人,也该知道他的轮回眼吧——为什么不上报木叶?” 自来也还沉浸在这消息所带来的震撼中,下意识回答阿宵的话:“长门......是我的弟子。” ' 他又重复问了遍:“你确定晓的首领真的是长门?” “当然!此人是涡之国漩涡一族难民的后代。我想,应该不会是同名吧。” 可别忘了,她现在和自来也还是'竞争对手'—— 作为一个合格的竞选者,那当然是要无时无刻都要想着怎么找到对方的'弱点'与'漏洞'。阿宵自然不可能放过这大好良机:“他怎么能是你的弟子?你究竟还是不是木叶忍者了,自来也!” “为什么不把他或者他的轮回眼带回木叶?你知道你此举给木叶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和灾难吗?” 这火转眼间就烧到自来也身上了,三代下意识想替他辩解两句。但自来也收过有轮回眼的人作为弟子?还是别国的忍者......这消息也把三代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了,他犹犹豫豫地看向自来也。 “这...是怎么一回事?” 眼见着就要被扣上'通敌叛国'的帽子了,自来也缓缓低下头,解释道:“长门是雨之国的孩子,我没有立场带他回木叶。” “我是在二战期间遇上长门的.......那时,我在雨之国遇上他和他的同伴,他们请求我教他们忍术,我就在雨之国留了三年。” “但那之后,我离开了雨之国,就失去和他们的联系。”他双手支撑在桌板上,看着自己手背的纹路和木质纹理的对比,一时有些出了神:“没想到、真的是他啊——” 阿宵才不管他此刻是如何的感慨、百感交集,一掌拍在桌板上,整个厚重的实木长桌都震了下:“你犯下了大错,自来也。” “明知传说中轮回眼在谁身上,却还是任其流落在外。甚至还去教别国的忍者,难道你那时就没想过有天他会用着你交给他的忍术来攻击木叶吗?” “你没有立场带他回木叶,但是你有理由——你明知道他有轮回眼。” “是,我知道那是传说中的轮回眼。” 被一再指责,他也有些生气了,抬起头直视阿宵:“但和轮回眼齐名的三大瞳术是写轮眼和白眼,难道别国忍者一看见日向和宇智波的第一反应,是把他们带回去吗?” 这是什么话!是在嫌弃他们写轮眼拉低了轮回眼的格调吗? ! 阿宵冷笑:“怎么不会?写轮眼和白眼都是珍贵的血继。” 把另一个捎带上,真是让人觉得有点难受......但现在不是纠结那些的时候。 “你不是有血继限界的忍者,在木叶又对此司空见惯。但也不能因此觉得这就不珍贵吧?” “我没有这个意思。” 一再被曲解、夸大过错,自来也对此非常不耐烦,眉头紧皱。 或许这就是他深爱木叶、却又总想逃离木叶的原因,厌倦无休止的争吵、厌烦必须要带着镣铐,说句话也要再三斟酌。 自由的灵魂被禁锢在狭窄的会议室,淹没在那些拗口又晦涩的文书里。 “长门他们是雨之国的孩子!”他又一次强调这点:“我收他们当弟子,是出于自己的意志,和木叶无关。” “那只是个小国,就算是五大国的人又怎么样?当时连忍者都不是的平民,木叶的忍者难道还杀得少吗。”阿宵毫不在意自来也话里的意思。 这话,连三代和卡卡西都忍不住想反驳两句了——木叶有她说得这么不堪吗?就算有、那大部分也是被忍术效果所波及的平民吧?他们木叶的人可都是正规的忍者,又不是爱滥杀无辜的浪忍! 但阿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食指点在下放的掌心。几人下意识收声,听着她说:“看来你根本没认识到你错在哪里。那我来告诉你,我为什么说你此举给木叶带来了巨大灾难。” “我来告诉你,什么是轮回眼——那是可以将整个木叶夷为平地的一双眼睛。” 宇智波斑透露的轮回眼能施展的忍术并不算多,起码十尾和轮回天生他就完全没说过。剩余说的、也更像是单只针对现在轮回眼的持有者长门......甚至就连那什么「佩恩六道」的能力都说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还有什么消息渠道,总不能是宇智波带土吧? 但说得那么清楚,就像是生怕她失败、一不小心就死在了雨之国似的。 真是的—— 算了,她要的是轮回眼,其余的都不重要。自来也是长门的'老师'吗......其实这样看来,那真的是再巧不过了。 她当然可以把长门的能力情报告诉他,但这肯定是有条件的啊。 雨之国,必须得自来也和她一起去! 什么——? 听完了阿宵的叙述,几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那真的是轮回眼的能力? 猿飞日斩惊疑不定不定地看向自来也。 刚才被阿宵死追不放的'为什么不带回轮回眼'问题,三代当然知道自来也为什么没那么做——只是双比较特别少见的眼睛而已,远不至于做到那份上。 但现在,他也不由得开始觉得阿宵说得没错了。 那种威力巨大的眼睛.......怎么感觉,听上去甚至不弱于当年初代和宇智波斑的木遁写轮眼对决? 这么危险的东西,自来也却没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也没将其变成木叶的助力...实在是有点可惜了。 不对不对。 他怎么就顺着宇智波宵的话开始假设问题和未来了?这不对吧? 三代赶紧摇摇头,将无关紧要的那点'可惜'晃出脑袋。事情已成定局,从当下的一切出发——晓的首领是自来也的弟子,其实也未尝不是件坏事。 但她下一句话又把他的幻想打得烟消云散了。 “晓的目标是尾兽,从他们目前所有的行动轨迹来看,这不难理解吧。我不想重复强调这点了。” “所以,他们迟早会对九尾出手。” 寂静一瞬间充斥在会议室。 阳光斜斜地穿过会议室的落地窗,像层金纱般、在深棕色的长桌上铺展开一片暖融融的光斑。 自来也深吸一口气,打破这宁静:“不,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我要去一趟雨之国。” 哈,很上道啊!都不用她来提呢。 阿宵脸上马上就漾起笑容来,一改方才咄咄逼人的样子:“这是当然,木叶肯定要派人去雨之国。毕竟对方那个忍术,万一放在木叶施展、那可就不太妙了。” 如果不能把木叶作为战场的话,那也只能把「战场」转移到雨之国了,是吧? “你的觉悟,实在令我动容。” 阿宵假惺惺地抹了下不存在的眼泪,随后抬起头,坚定地对自来也说道:“但此行实在危险,同为木叶忍者,我怎么能看你独自深陷险境?” “雨之国,我也要去。” ——她一定没打什么好主意! 在场其余三人一时间齐齐闪过这想法,自来也都开始怀疑起这情报的真实性,狐疑地眯起眼:“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守护木叶!” 阿宵说得极为笃定,张开双臂,就像是拥抱着木叶似的:“我怎么能看到尾兽被恐怖组织收入囊中、从而威胁到木叶的安危呢?所以这次,不仅是我们要去雨之国阻止晓组织、拿回属于木叶的东西...” “木叶也必须要采取措施了!” 她视线又幽幽地转到猿飞日斩身上。 对方被她盯得开始汗流浃背,一把年纪了,居然还会为此心惊胆战:“什、什么措施?” 第122章 “当然是回收现今还流落在外的尾兽了。” 说起这个,她语气都柔和了不少。但听上去、怎么听怎么都杀气四溢的:“现在所有的人柱力都很危险,难道木叶只保护好九尾人柱力就行了吗?难道我们木叶是这样独善其身、而对他人的苦难不闻不问的存在吗?” ——她刚才,不是怎么说的吧? 虽然木叶没她之前说的那么阴险狡诈、无恶不作;但好像也没这么高风亮节吧? 属实是被这迅速的变脸给噎住了,三代没来得及第一时间反驳她,只听着她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何况木叶只有一位人柱力,如果等晓组织收集齐其他八只尾兽,届时木叶又该如何自处?真的能抵抗被轮回眼所控制的八只尾兽吗?” 这说的......好像也没错? “我知道,尾兽当年被初代大人分给各国。若此时让各国将尾兽人柱力送到木叶'严加保护'起来,肯定会引发争议。如果他们不能理解我们的良苦用心,很可能给木叶招来仇恨。” “但是,现在有几只尾兽,并不在五大国之内。” 对他们这种高层而言,各国人柱力的身份,一点都不难猜。早就是摆在桌上的详细资料了。各国一般也不怎么隐瞒这点...除非是还无法自保的幼年人柱力。 “四尾人柱力离开岩隐村已经很久了,至今仍孤身流落在外,这种情况下,岩隐村怎么能保护他?六尾人柱力更是被雾隐村通缉的叛忍,一旦被晓组织抓住,没有人能保护他们。” “所以,我们木叶必须要在这种时候站出来。” 是这样啊——! 那什么不切实际又鬼扯的【尾兽回收计划】,猿飞日斩完全没认真考虑过,但宇智波宵似乎对此很是坚持。他一直以为她是意图挑起战争,但现在看来,也不完全是这样? 他几乎要被说动了。抬头看向自来也,对方不赞同地轻微朝他摇头,幅度很小......小到,打动不了三代。 于是三代又转头看向阿宵,盯着她的眼睛,追问道:“那之后呢?你们从雨之国回来后怎么办?” “那就是之后的事了。”她笑着说:“何况此行凶险,我们都不一定能顺利返程。” “但保护尾兽人柱力,全是木叶的一片好心——就和我们去雨之国一样,是抱着为了守护木叶、哪怕去死也在所不惜的决心。木叶也同样如此啊,在所有尾兽被盯上的情况下,保护其他人柱力、不也是在保护九尾人柱力吗?” “我们要承担起大国的责任啊。” 她说的话越来越古怪了。 但三代竟缓缓地点头了,他捋着胡子,叹了口气:“ ......是这样啊。”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一直站在旁边、沉默着的卡卡西抬头,望向长桌另一头的她,但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关于四尾人柱力的踪迹,前不久,我们族内有人在川之国'偶遇'过。”她友情提示了这点,其间的暗示意味简直要溢出来了,“此外,泷隐村整体实力不济,砂隐村尚且遭受恐怖袭击,就更不用说他们了——” “七尾人柱力,就由我们宇智波去带回来吧。” 这是最容易的一个了。 四尾和六尾人柱力毕竟流落在外、踪迹难寻,但七尾人柱力可还好生生地待在泷隐村呢......又是个小国,木叶只是顾忌其余四国而已。 泷隐村,那是什么? 这么一想,竟会觉得一切都很顺利成章。三代想了半天,要是没找到四尾和六尾人柱力,那剩余的七尾,确实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木叶毕竟只有一个九尾,不容发生差错。 而且已经有人自告奋勇要去了,那为什么不呢? 于是他缓缓地叹了口气:“不可引发争端。” 这就是同意了。 阿宵嘴角的笑意隐在阴影里,显得不算明显。她顺从地垂下眼睫,声音柔和:“是,三代大人。”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尽管自来也表示不怎么赞同这行为,但眼下最重要的去雨之国探查晓组织的虚实——那样危险的存在,就算没打上木叶来,也切不可掉以轻心。 这一趟,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 “我们宇智波在雨之国丢了两双眼睛,现今有一双下落不明、找到的那双更是流落黑市.......如此恶劣的行为,我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潜藏进雨之国呢?直接对雨之国发送官方文书吧,我们堂堂正正地进去。” 连理由都准备好了,顺利地让自来也不禁怀疑起一切是不是她提前准备好的。 敲定好一切细节后,三代坐在位置上,下意识想吸口烟,但没带着烟斗。于是他愁然地叹了口气,想了半天,还是犹豫着问出口:“宇智波就你一个人去?” 阿宵摇头:“泉奈大人也会和我一起去。” “宇智波...斑大人呢?” 啊,他叫出那个名字了。三代问出真正想问的问题:“那位大人会去吗?” 她睫毛弯起,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整张脸都显得不真切起来。 “斑大人呀.......他就不去了。” x “真顺利——” 走在回族地的路上,阿宵抛掷着一个玻璃瓶,深绿色的液体在瓶内翻涌着:“真是双好眼睛啊。” 她赞叹道。 ———————— 本章是概念神情报自来也的诞生 第88章 最终敲定的'出使'人选只有四个。 她和泉奈、还有自来也和旗木卡卡西。 本来阿宵还想多带点人去的,但是...... 她垂下眼,注视着掌心中的苦无,冰冷的铁器手柄上刻着枚勾玉标志,不够明显、但是足够特别。 ——是飞雷神。 哈哈,这可真是个好术式啊!有了这个,就算计划进行的不顺利,她也完全可以凭借着飞雷神撤离。 至于剩下的人? 自来也死在雨之国最好,他自己教出来的弟子,这'恶果'就让他自己吃下去吧;宇智波泉奈嘛...没关系,只要她还活着,他就不会有'真正死去'的那天。 阿宵合拢掌心,铁器冰冷的触感紧贴着皮肤,却给她心里注入了股莫大的满足和信心。 “确实是个不错的忍术。” 教她学会这个忍术的'老师',也垂眸凝视着这枚苦无,发出如上评价。 这是二代火影千手扉间所创造出的忍术,后来又经过四代火影波风水门改良并'发扬光大'。在第三次忍界大战彻底将其扬名忍界,还因此得了个'金色闪光'的名号。 但又因为作为空间忍术的特殊性,能学会的人少之又少。需要极高的查克拉控制能力、和强大的空间感知与计算能力,光是后者所需要的计算量就足以让人望而却步了。 反正阿宵看着是有够头疼的。 正式代表宇智波一族成为'五代火影竞选者'后,她能接触到的资源就不仅限于族内了,木叶的大部分忍术秘蔵也对她开放——飞雷神在这其中其实不算最高机密。 因为太难了。 等阿宵拿到这个心心念的忍术后,就发现自己确实没时间去学一个不见得能学会的忍术——就算学会了,万一她不是来去自如的'波风水门第二',而是木叶飞雷神班里那些需要多人合作才能用出飞雷神效果的废物家伙,那岂不是完全白费功夫? 她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一个不见得能学会的忍术上,而且只有忍术的不详细资料......千手扉间的手稿还是很清楚的,但波风水门写的都是什么鬼东西啊? 对着鬼画符一样的纸稿看了半天,阿宵最后皱着眉把波风水门写的那部分挑出来丢走,纯当做没看见。 她犹犹豫豫着,要不要花时间研究这个呢? 要知道,她也是很忙的——平时的主要任务就是盯着宇智波斑,对方经常实在被她盯得不耐烦了,就会把她拎去院子里来场小型的'体术对决' ......这也能算训练吧? 除此之外,族务她全丢给了宇智波泉奈是没错,但也不算完全放手不管,很多重要的资料她还是要过目一遍的; 还有写轮眼的研究、警备队的管理和木叶那边的会议。自竞选正式开始后,她还需要走访各忍族去'拉票'...... 她真的很忙。 就算用上影分/身,但疲惫感也会在分/身解除后回到身体内,那可不是种好受的滋味,她可不想有天因为'过劳死'登上忍者的耻辱榜。 犹豫着、犹豫着,对着犹如天书的飞雷神术式就格外头疼起来。 结果没过多久,因陀罗突然说,他可以教她。 “你要是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啊? 什么? 这不是他的时代所创造出忍术吧?怎么,他就跟在她身边多看了几眼就学会了?这不公平吧! 阿宵有点不相信,直到因陀罗在她眼前亲自施展了一遍后,她才不情不愿地接受这个事实——敢情他还真是个天才啊! 第123章 呵呵,这可真是不公平啊......有的人生来什么都会,这么难的忍术,只是简简单单看了几眼,就学会了;而有人看了只会头疼——还真是不公平啊! 对了,不是连'印'都是这家伙发明的吗?唉......真要说起来,大筒木因陀罗还是现今所有忍者的'老师'呢! 因陀罗:....... “你不用这么觉得。” 他牵上阿宵的手,将她手掌朝上摊开,凝视着掌心的纹路:“我会的东西,你理应也会——只要是属于我的力量,就属于你。” “可归根到底、那还是你的力量。”阿宵语气酸溜溜的:“我只是暂时'借用'而已,说到底,也不算完全属于我吧。” “算。” 因陀罗扣住她的手:“既然这是你的万花筒瞳术,那就是完全属于你的力量。” “而且我说了,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虽然是个不爱说话的闷葫芦,但一开口还真是意外的中听啊!阿宵不平衡又酸溜溜的心瞬间就被哄得心花怒放。她轻轻哼了声,说也是,你本来就属于我、力量自然也是我的......只是她自己也想掌握这种力量,于是每晚的梦境世界又变成了飞雷神教学。 ......还是很难学。 她至今也只能勉勉强强掌握一部分,肯定不能复制'金色闪光'的来去自如,但打个出其不意应该还是可以的。 她收好所有打了特殊标记的苦无。 等木叶的官方文书发到雨隐村,不出意料地被原封不动地退回;于是换成火之国对雨之国发官方文书,也不管那边的大名同不同意,反正他们都已经出发了—— 宇智波带土会出现的吧?想着这个原因,阿宵又特别指定了卡卡西要和她一起去。 一路上,她总虎视眈眈盯着卡卡西的眼睛:“要是遇上宇智波带土,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坐在燃烧的篝火旁,卡卡西微垂着脑袋,跃动的火苗在他瞳孔中摇曳不停,似乎是没听见阿宵的问题,只剩下噼里啪啦火星子的爆裂声响彻在夜空下,他沉默着不说话。 阿宵有点不耐烦地又问了他一遍。 他才恍然地抬起头,转头盯着阿宵,嘴唇都有些苍白,慢慢点头:“当然......我会把他抓回木叶的。” “但你要知道,活捉一个忍者是很难的啊——” 蹲在篝火前,阿宵身上披着泉奈给她披着的外袍。双臂抱着腿,头搁在膝盖上,侧着脸盯着卡卡西的方向,眼神幽幽:“要是有能杀掉他的机会,可不能手软啊。” “.......我知道。” “看着我的眼睛说。” 她的声音和篝火融在一起,摇曳着、掉进碎裂的火星子里,但听上去并没有因此温暖多少,反而会让人有种掉进火堆里焚烧的垂死感,皮肤被滋滋炙烤着,灵魂就逐渐被死亡的阴影笼罩上,浑身发寒。 卡卡西麻木地转头,对上她的眼睛。因为侧着脸,所以明亮而温暖的篝火没在她深黑的瞳孔里留下一点光亮,只是看一眼,就觉得掉进无尽深渊里一样......宇智波的眼睛,都是这样的吗? “我会的。”他说。 那边的自来也神情同样凝重,这趟'出使团'里,或许只有她和宇智波泉奈是轻松的吧,卡卡西和自来也只要一想到会见到谁,就什么都能多想了。 做不到。 但阿宵倒是'闲心'很多,对着卡卡西勾勾手指:“过来,我给你检查下眼睛。” 卡卡西看了眼自来也。 这里只有自来也才算得上是他的'直系上属'。但对方正发呆着,没对这句话做出什么反应,于是卡卡西想了想,还是顺从地走到她身边、蹲下,把常年用护额遮住的那只写轮眼露出来。 永远也无法关闭的猩红流转在瞳孔中。 阿宵丝毫不客气地拨开他的眼皮,凑近仔细地去瞧,瞳孔中央、宛如三把死神的镰刀环形相接的图案,仿佛下一秒就会转动起来。卡卡西在她无比专注的眼中看见这只眼睛的模样,下意识想闭上眼睛,但对方不让。 “我要是宇智波带土......肯定早就回来拿回自己的眼睛了......” 她喃喃自语着,也不管卡卡西听到是什么反应,反正这里她最不在乎的就是卡卡西了。 但这假设也是无用的。因为直到现在,她也无法理解宇智波带土在临死前把眼睛托付给其他人的行为——眼睛这种东西,生来属于自己、死后也应该随着自身的消亡去到净土。 无法理解这种行为。 无法理解的宇智波带土—— 她注视着宇智波带土'不要'的这只眼睛,极其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凑近去看,睫毛像把小扇子一样、扫过卡卡西脸上的细小绒毛。 轻轻的、轻轻的...... “会有点痛哦,你忍着点。” 她对着卡卡西向来冷漠又轻蔑的声线,此刻出乎意料地柔和了下来。 卡卡西感到有点茫然,还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 随后,她掌心覆盖上卡卡西的左眼,然后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印在了这只眼睛里,说不上来是什么、但剧痛一瞬间顺着眼睛直冲大脑,他痛得直皱眉。 “嘘,小声点。” 阿宵放下手,指尖转而点在唇上,小声地朝卡卡西说:“这点疼,你能忍吧。” 余痛仍蔓延在他的眼睛里,卡卡西疼痛难忍地低头,单手捂着眼睛,呼吸声一时粗重了不少:“你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 卡卡西艰难地抬起头,只看见她的笑容在火光中显得那么不真切。 她转过头,下巴搭在膝盖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只是帮你检查了下眼睛,有点疼是很正常的,你难道还能比我更了解写轮眼吗?又没挖走你的眼睛,我还能害你不成。” ——哈哈!宇智波带土,你最好一辈子都别来取这只眼睛。 她垂下眼,不再搭理旗木卡卡西。转头对着身旁的泉奈说:“我有点困了。” 泉奈了然地朝她张开手臂,阿宵眼睛一闭,直接埋进他怀里,听见青年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刚刚和他离得那么近,是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 埋在青年身着的麻质深蓝色外袍里,她的声音也闷闷的:“用了下别天神而已,要是宇智波带土把这只眼睛抢回去了,我总要想点应对措施。” 泉奈给她仔细地披好外袍,也不顾那边自来也和卡卡西一言难尽的眼神。一手搂着阿宵、一手抚在她后背上,漆黑的发丝穿过指尖,他垂下眼,凝视着她的发顶。 “这样啊——做得真不错呢。”他轻声夸赞着。 阿宵轻哼了声,也颇为自己的'未雨绸缪'而感到得意:“那是当然。” x 第二天,木叶这个临时组成的四人'使团',正式抵达雨之国的边境。 听说这是个终日阴雨绵绵的国家,到了实地一看,发现果真是这样,和这个国家的名字确实很配。 只是他们还没有到城镇,就有带着雨隐村护额的忍者前来阻拦:“木叶忍者,你们这是想宣战吗!速速离开雨之国,这里不欢迎你们!” 阿宵从怀里掏出那封有着火之国大名印章和签名的文书,朗声道:“我等受火之国和木叶的命令前来,相信雨隐村已经收到通知——让你们的首领来见我们。” 雨水淅淅沥沥落下。 无名的雨隐村忍者脸色变得阴沉起来,沉默地将苦无横档在胸前。 看来,是无法'和平交流'了。 第89章 阿宵不想浪费时间,她唯一的任务是找到长门的本体、然后拿回轮回眼——其他的都不重要。 就像拦在眼前的这个无名的雨隐村忍者。 甚至没用上写轮眼,只在对方抽出苦无准备作战的瞬间,一个照面的功夫,啪嗒一声,他手中紧握的兵器就无力的坠地,头也缓缓地耷拉下去,像睡着了一般、紧闭着双眼。 “别在这里浪费时间。”她回头对着自来也说:“该知道的情报全都知道,我们得快点进雨之国城镇内部。” 长门的本体大概率在雨之国高塔。 自来也看了眼还未动手就倒下去的雨之国忍者......那还是个上忍吧? 还真是出神入化的幻术啊。 要不是现在时间紧迫,他倒真想拍手鼓掌赞叹一下。但现在不是说闲话的时候,自来也点点头,四人无话,由已经潜入过一回的泉奈带路,一路朝着雨之国的城镇前行。 穿梭在淅淅沥沥的雨中,即使是知道这雨有问题,但几人都管不了这么多了——反正本来就不是打得完美潜入的主意,今天偏就要大摇大摆地闯进来。 细密的雨丝落在头顶上,顺着轮廓落在脸庞,再一路滑至锁骨、掉进衣领里,衣服和皮肤黏糊糊的贴在一起,难受地让人直皱眉。 这还是阿宵第一次离开火之国的国界,虽然觉得只是国家的名字不一样、其他的应该都没什么不同,反正这世界上都是大同小异的东西。但等真的踏入到雨之国后,她还是在赶路途中抽空扫了眼雨之国的景色,阴沉的天空就像是破了个大洞,雨水总倾泄着淅沥沥落下,永不停歇、像是谁在哭哭啼啼似的。 第124章 就连树叶都被泡得发沉,被从树上掠过震荡带起的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水。 不太喜欢。 她不喜欢这种阴雨绵绵的天气,呆着让人觉得心情也变糟糕了——更别提这雨还是人为控制的。 一想到雨里混了其他人的查克拉,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雨之国是个小国,总体国土面积不算大,忍者全速赶路的情况下,甚至用不了一天就能跑个来回。四人全速赶路,身影都在雨幕中化作一道道残影。 终于,远处城镇的大门的形状愈发清晰可见了。细密的雨斜斜织着,城镇内高耸的塔楼和错综复杂的电线杆都晕染成一团模糊的灰影,在雨中摇摆游曳着, 雨也渐渐地停下了。 等阿宵四人停在雨之国城镇大门的时候,雨已经彻底停了,但空气中的潮气还未散去。与木叶相比,这湿润的空气都感觉有些沉甸甸的。 沉重的让人喘不上气。 或许是从他们踏入雨之国国境线的那一刻起,晓的首领就已掌握了他们的行踪。因此现在站在入城大门下,几乎听不见里面有什么人声传来......应该是都先行撤离了。 然后视线再稍稍往上移些,巍峨厚重的大门上站着个人影。逆着光,面容看不真切。 只看身形的话,身着黑底红云的外袍,裹住纤细的身形。有源源不断地白纸从她衣袂间涌流而出,被查克拉轻柔地包裹牵引着,在空中舒展、叠合,化作一对巨大的白色翅膀。 不是站在门上,是悬停在半空中。 哦呀—— 阿宵眯着眼,彻底看清了她的面容。 似乎像是白纸组成的躯体,脸庞的边缘也有着明显的贴纸痕迹,笼罩了她整个身形的黑底红云袍的尾端,更是完全由片片白纸组成的'双腿'。 蓝发女人神情冷漠,垂眸盯着'不请自来'的四人,缓缓开口:“擅自闯入雨之国者,死。” 阿宵再次掏出那封官方文书。 “我等受火之国大名和木叶隐村火影的共同命令,访问雨之国。你是雨隐村的什么人?” 蓝发女人没有回话,视线转到阿宵身旁的自来也身上。 唉,被无视了。 残余的雨水从自来也脸上缓缓淌下,他看着已经多年未见的'弟子',暗自叹了口气。 随即叫出她的名字:“是小南啊,你看起来长大了很多呢。” 在听到阿宵的情报前,他一直以为他们三人已经死了。 现在看来,这情报的真实性已不言而喻。 蓝发女人没有和自来也废话叙旧,她抬起右手,汹涌的白纸从衣袂间飞出。 明明是柔软的纸张,但此刻似乎是经过了硬化,以着完全与柔软脆弱的纸张不符的硬度、化为手里剑的形状,铺天盖地笼罩了他们所站立的位置。 疾风骤雨般袭来的手里剑雨下,泉奈一把抱起阿宵,足尖轻点,整个人凭空跃起数米高。有层无形的屏障将这些手里剑尽数挡在外面。 青年看也没看被留在原地的自来也和卡卡西二人,残影穿梭在手里剑雨中,顺着城墙借力一跃,直接跳到大门上。 身后传来自来也的不满呼声:“喂喂喂!别丢下我们啊!” 和手里剑掷地叮呤咣啷的声音混在一起,纯当做背景音了。 阿宵和这个名为小南的女人对视上。 用白纸铸成的巨大白色羽翅看起来是很震撼,要是再在头上加个光圈,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天使'了——那个雨之国内部的称号,倒是很适合她嘛。 她对这个纸遁倒是有几分好奇,但现在要紧的事不是这个。而且鉴于小南刚才无视她的行为,阿宵决定也无视她好了:“你们的首领不出来见我吗?那我只好自己去找他了。” 阿宵对着小南露出个'无害'的笑容,随后纯黑的眼眸悄然转为猩红色,八角菱形在瞳孔中缓缓转动,同时映在小南眼中。 她恍惚了一瞬。 但紧接着,身后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破声,泉奈抱着她跳下城墙,火焰裹挟着碎石、擦着二人的衣角飞过。再回头看他们原来站立的地方,尽管那里是雨之国城镇的入城大门,也被毫不留情地炸出了个大缺口。 又跳上城内的一处高塔,站在青石瓦上,泉奈转身对着两人。 和小南身着同样的黑底红云袍、也同样自天空中缓缓降落下,脸上插着数个黑钉,眼中淡紫色的波纹状图案再明显不过。 轮回眼。 ——但不是她真正要找的那双。 阿宵淡然地撇开眼:“佩恩?怎么就只来了一个、其他的呢?” 小南心中一沉。 看来他们掌握的情报比想象中的还要多。 小南收回右手,和佩恩畜生道汇合。这次倒认真地打量了一番二人——抱着她的这个青年,就是上次闯入雨之国的家伙吧。 她沉声问道:“木叶两次闯入雨之国,到底想做什么。如果打的是入侵雨之国的主意的话,我们将代表雨之国、立即开战。” “你是说雨之国对火之国宣战吗?” 对面那个看上去就有点讨人厌的少女、佯装吃惊地瞪大了眼,随后咯咯笑了起来:“哈哈!你在开什么玩笑?雨隐村的首领半藏呢让他出来见我们。” 啊......这种感觉。 这种大国对小国浑然天成的蔑视感。 一瞬间怒火占据了小南的内心,但有人比她更生气。橘色长发的男人上前一步,双手结印:“口寄之术!” 烟雾砰的炸开,随后体型庞大又怪异的通灵兽被通灵出来。状似蝎子,又有着螃蟹的利钳,整个身躯有五六米长、高约四五米,关节转动,钳子高高举起再在空中迅速收拢砸下。 大地裂出一条缝。 如条行踪不定的蛇,迅速又鬼魅的游走在地面上,眨眼间就延伸到两人所站立的高楼下。 咔呲咔呲—— 高楼在缓慢地倒塌。 泉奈暂时没动,叹了口气:“阿宵,我们是有正事要干的吧?干嘛非要说些让他们生气的话?” 咦?她有说什么让人生气的话吗? 阿宵眨了眨眼,只当做没听见。搂着泉奈的脖颈,靠在他肩上,视线放在那个佩恩六道之一、额头佩戴的护额上:“叛忍?” 她说着明就早已知晓的情报,还要装出一副冠冕堂皇、大义凛然的模样来,虚伪地拧起眉:“难道你们这群叛忍杀了半藏、占据了雨隐村吗?!” 可佩恩才不是会与她虚与委蛇的人,他一言不发,操控通灵兽继续发动攻击。 大地嗡鸣,烟尘四起。 自来也和卡卡西也跳上一座高楼——雨之国的城镇布局杂乱无序,楼宇一层层往上堆叠着,和木叶普遍的矮楼房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长门!” 自来也叫出昔日弟子的名字,对方只默然地向他投来一个冰冷的眼神。 当然是冰冷的。 如果不是有情报......他说不定会凭借着轮回眼判断出,这就是长门。 但这只是一具尸体。 ——一具由轮回眼的真正持有者长门操控的傀儡。而自来也现在还没见到长门的人影。 “滚出雨之国。” 长门看上去真的生气了,他重新升到半空中,小南也跟在他身边,展开那对由纸张组成的白色双翼。 宛如真正的神明和天使般,立于苍蓝的天穹之下,'神'发出宣判:“如果非要留在这里,就把你们性命留下来吧。” 又是几个体型巨大的通灵兽被通灵出来,看来这就是佩恩六道中的'畜生道'了。 猛烈的几轮攻击下,几人'狼狈'逃窜着,阿宵朝自来也催促道:“快点解决他啊!这可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 自来也只觉得一阵头疼。 她倒是轻松悠哉,从头到尾都被宇智波泉奈护在怀里,看起来连根头发丝都没怎么乱。还能有闲心情催促起他来了。 佩恩的视线也跟着她的话移到自来也身上。 “自来也老师。” 明明还叫着'老师',但彼此间已然再无什么情分可言。 “乱狮子之发之术!” 查克拉注入到白色长发里,瞬间化为根根锐利的刺,宛如狮子的鬃毛一般,刺穿袭来的通灵兽。同时闪身躲避开小南的纸手里剑。 “长门,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又是掳走人柱力、又是袭击砂隐村的,种种行迹都彰显着'晓'、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恐怖组织。 为什么会这样?当初说要改变这个国家的理想主义者呢?被现实击垮后、就决定要报复这个世界了吗? 自来也究其一生都在寻找大蛤丶蟆仙人预言中的预言之子——他的弟子,要么给世界带来前所未有的和平、要么导致其彻底的毁灭。 原来长门......是后者吗? 依旧用着傀儡和他对话的长门声音冰冷:“这是神的旨意。” 第125章 这是个、自称为神的男人。 “神,要让世界感受痛苦。” 他高举右手,一掌拍在地面上,繁复的通灵纹样以掌为圆心,涌现在地面上:“在无法实现和平的世界里——晓的旨意,就是让全人类感受到和平的可贵。” 不经历刻骨铭心的痛苦,就不会意识到曾经那些习以为常的平常生活到底有多可贵;贪婪的、永远在战争中追寻着机遇的人类,那神要做的,就是让他失去一切。 自来也竟诡异的理解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也正因如此,一种莫大的荒谬感笼罩了他。 开......什么玩笑啊。 烟雾砰地炸开,剩余佩恩五道被通灵出来。 阿宵眯起眼,看清烟雾内站着的【佩恩六道】,一眼望去都是橘色的头发。 好了,这下都出来了。 她回头对着泉奈说:“我们可以去找他的本体了。” 第90章 佩恩六道全部现世——六人不相似的面孔上,却有着如出一辙的黑钉和轮回眼。 这世上怎么会有六双轮回眼呢? 常人看见这六双眼睛的第一反应,一定会震撼到无以复加,但自来也只叹了口气:“长门,我必须阻止你。” 看清'佩恩天道'弥彦的样子,他只是稍微瞪大了眼睛、随后就很平静地想通了事情的经过......他叫得还是长门的名字。 小南有些不安地望向佩恩天道。 这是怎么回事?佩恩六道甚至从未全部展露在雨之国民众面前,然而现在自来也老师这幅模样——就像是他什么都知道了一样。 这不应该。 就算是上次有人入侵雨之国,但在长门的雨虎自在术都没察觉到的情况下,想必对方也不会获得多少核心情报。 那现在自来也的情报从何而来? ——从宇智波斑手上得来。 这自然是他们完全无法理解、也无从得知的事情,就连拿到情报的自来也也难以想象。 “火遁·豪火灭却!” 佩恩六道的现世,没有给在场四人带来一丝'震撼'的波澜。雨之国带着潮湿气息的风吹拂而过,站立在两边的自来也卡卡西和泉奈阿宵二人同时发动攻击。 喧嚣炙热的火焰瞬间笼罩了整个雨之国城墙大门。 但纷飞的白纸片从烈烈火光中飞射而出,化为满天的手里剑雨,叮里咣啷掷了满地。下一刻,所有火焰皆被饿鬼道所吸收殆尽,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只有脚下还有余温的青石墙在彰显着方才的火遁。 “口寄之术!” 于此同时,自来也通灵出妙木山的深作仙人和志麻仙人。砰地一声烟雾炸响过去,再定睛一看,眼角和脸上有竖条红色的交织——他进入了传说中的仙人模式。 “我们走。” 完全没有传说中的'同伴情谊'——当然不会有这种东西存在! 在铺天盖地的火遁豪火灭却下,泉奈和阿宵果断甩下两个影/分身。打着丢下自来也和卡卡西、让他们两个在这里暂时缠住小南和佩恩六道的主意,给他们争取找到长门本体的时间......至于自来也打不打得过?那种事、可就不是阿宵该考虑的了! 都说了,他死在这里最好。 两人朝着雨隐村那栋最醒目、也是最高的塔楼飞奔而去。 根本不知道他们的情报都是从何而来,但能感觉到'晓'和长门的一切秘密都好像无所遁形了——纸手里剑戳破了影分/身,小南顿感不妙,抬眼往雨隐村内部一看,两个残影正飞速穿梭在错落的楼顶上。 “滚出来!” 小南知道那栋高塔里有什么,正因如此才倍感焦虑。抬起双手,同时巨大的翅膀朝着阿宵二人飞掠而去而去,无数张白纸从她衣袂下喷涌出。 阵阵爆破声响起,这座她精心重建起来的村子,在顷刻间又沦为了炼狱。 不能让他们靠近那里。 但即使是飞行也完全赶不上那个男人的速度,小南回头朝着佩恩天道大喊:“佩恩!拦住他们!” 这么着急?看来本体还真在那边啊。 自来也和卡卡西一边躲避着佩恩六道的攻击,抽空往小南方向一看,不免也大叫出声:“喂喂!就把我们丢在这里吗?!” 也太狡猾了吧! 事先是这么商讨作战计划的吗?不对......他们临时组成的这四人队伍,好像从来就没有商量过什么作战计划,只有宇智波宵那不知从而来的'详细情报'。 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来了雨隐村该怎么办......除了打,还能怎么办? 但也没说是把他和卡卡西丢在这儿、让他们两个人去打佩恩六道啊! 呵呵,那不然呢。 不然她让自来也和她一起来是干什么的?当然是拖住佩恩六道,方便她去找长门的本体啊! “万象天引——” 那个自称为'神'的男人冷冷抬起眼,依照着小南的话,抬起右手。 ——然后,是近乎于'神迹'般的力量。 刹那之间,方圆几公里内全部被一股强大的引力所覆盖,就像是重力般无法抵抗、这种近乎于'自然规则'的力量,实在令人心悸。 完全无法控制自身的躯体和前行的方向,以佩恩天道为中心,湿漉漉的青石板地面像是被剥下的皮肤般、卷曲着飞向高空。 '逃走'的两人自然也无法违反'神'的规则,一股庞大、且难以抵抗的引力拖拽着泉奈的后背,连同五脏六腑都被'神'的无形巨手攥住,向后无限拉扯着。 连空气都在这股力量下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啧。 即使是他,也觉得棘手极了。 事实证明,用语言描述这力量、和实际体验一遍,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的。 泉奈一手抱着阿宵跳下屋顶,另一手抽出胁差,在余光里极速前行的景色、而自身躯体飞快倒退的情况下,冰冷锐利的刀尖插入地面,锵锵火星四溅。 但就像是切豆腐一般柔软,刀身在坚硬的地面上划出划痕、直接切割出一块完整的水泥来。 不行,是无法违抗的'引力'。 没用的自来也!这都拖不住! 阿宵暗骂道,但她也不想留下来和佩恩天道打——一个傀儡而已,浪费时间。 这种浪费时间的事、自然不是她该做的。 她肩负着取回轮回眼的重任。只要取回轮回眼、那这些佩恩的尸体自然不足畏惧......这样看来,找到长门的本体,才是关键中的关键啊! 是的,她要做的才是最重要的事。 所以阿宵抬头和泉奈对视了一眼。发梢扫过他下颌,飞快下着指令:“你拖住他!我一个人去找本体。” 两人被拉扯着往后飞速拖拽过去,就连周身的建筑物也被掀飞,交错的线缆和潮湿的屋顶被整个缠在一起,往着佩恩天道的方向飞过去。鞋底和地面摩擦着、在大小水洼的街道上溅起阵阵积水。 泉奈抿了抿唇,脸色有些苍白。 他还是有点放心不下。 但在拥有'引力与斥力'力量的佩恩天道下,想两个人全部脱身去找长门的本体,看起来确实是有点不现实。 为什么就不能等把这些佩恩六道全部解决掉、再去寻找长门的本体呢?唉......但她非要在所有人之前找到轮回眼、不然好像就会与那双眼睛失之交臂一样。 ——真是个心急的孩子啊。 好吧。 那也只能这样了。 下一个瞬间,通身发着青色光芒的须佐巨人拔地而起,在无法抵抗的'引力场'里,构建出其巨人的皮与骨、庞大的查克拉洪流充斥在空气中。 倏忽间,须佐巨人就从雨隐村狭窄杂乱的街道中暴涨出、撞碎两侧的楼宇,带起漫天飞溅的混凝土和砖瓦碎片。 须佐单手插进地面,皲裂的痕迹顺着五指'卡嚓卡嚓'往四周蔓延开来,将后退的趋势扼住刹那。 阿宵立马从泉奈怀里跳下,须佐单手接住她的身体,虚虚握在掌心、低低地放在地上。 ——然后猛地举起须佐手臂,同时摊开五指,将掌心的存在往雨隐村高塔的方向抛掷过去。 霎时间,阿宵的整个躯体被抛向高空,呼啸汹涌着的风声涌灌进鼻腔和耳道。头发在空中被吹得乱糟糟,她余光里扫到身后的地面上须佐,查克拉盔甲倏地填充包裹上骨架,手握巨剑,朝着佩恩天道的方向斩下。 “——神罗天征!” 是'斥力'。 '神迹'再次降临,方才的强大的牵引力转眼间就换成斥力。一股斥力冲击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和气势扩散开来,须佐巨人被这股力量狠狠掼向后方,撞碎半条街的建筑......别管他们了,这正合她意! 强大的斥力波似乎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冲碎了。腥气蔓延上舌尖,将涌上喉腔的暖流吞回肚子里。 阿宵借着这股反冲的气流,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那座螺旋上升着的,表面布满着交错的管道、线缆和机械的高塔。 第126章 唰——! 刻着勾玉标志的苦无钉上高塔的外墙上。身后,那个名为小南的女人在穷追不舍,成串会飞的起爆符追在阿宵身后跑,绵延不绝的轰鸣声几乎要把她耳朵都炸聋了。 “停下!” 好了,看她这么着急的模样,阿宵能够肯定、长门的本体绝对就在这栋楼里! 【飞雷神】 阿宵的身形消失在原地。瞬息间、等再现身时,已踩上高塔的一处管道上。 “滚出来!你这个——入、侵、者!” 小南背后由纷飞白纸组成的巨大翅膀、近乎展开成一条直线,向着地面俯冲过去。呼啸的强风吹起她柔软的蓝紫发,露出美丽光洁的脸庞、包括眼尾的浅紫色眼影,眼睫下橘金色的瞳孔闪着冰冷的寒光,死死盯着阿宵的背影。 但她离得太远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阿宵打碎玻璃,钻进高塔内、消失不见。 雨之国的高塔,外表透着股强烈的冷峻感,无数机械错综复杂地往上推叠着。但进到里面来,倒会发现还是挺整洁朴素的。 不过阿宵可不是来'观光游览'的。查克拉附着在脚底,闭上眼、感知放到最大,一路往最高层冲上去。 ——空的。 这就是座空塔,最高层什么也没有。 什么?难道本体不在这里吗?阿宵皱着眉再往下一层层找,但她没时间了,再拖延片刻、那个叫小南的女人就要追上来了! [在地底] 因陀罗突然开口,制止她这如同无头苍蝇般的搜寻:[地下室有人在] 好。 阿宵二话不说,直接翻过栏杆、从高层一跃而下,反作用力的风把她的头发全往上扬起。 '砰! '的一声坠落在地上,掌心汇聚大量查克拉,她重重一掌拍在地面上。 ——咔呲咔呲。 地板在震动,厚厚的石板被打得四分五裂。阿宵从这个被打出来的通道跳下,所谓的'地下室',是条发着幽暗绿光的甬道。 她顺着光的方向往前走。 尽头是一扇门。 推开。 坐在轮椅上的瘦弱男人冷冷抬眼,朝她轻抬起右手。 “——神罗天征。” 第91章 什么? ! 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红发男人,瘦骨嶙峋到了种不可思议的程度。下半身似乎都完全无法动弹了,两边的脸颊也深深凹陷下去、薄薄的一层皮包裹着骨头。 只有那头标志性的漩涡族红发依旧鲜亮。 “——神罗天征。” 他嘴唇一张一合,轻抬起瘦长的右手,无比平静地发动了这个忍术。 在突如其来的强大「斥力」下,她的身体整个不受控制地被掀飞出去......隔得太近,一瞬间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位了。 啊啊—— 怎么一上来就这么'热情'啊! 这里可是雨之国高塔的地下室啊。 神罗天征一发动,整栋楼都开始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地基开始动摇,建筑物的粉尘逸散而出。 真是的!就不能换种和平点的攻击手段吗?等会塔都塌了,他们两个岂不是要一起被埋在这个鬼地方? 但长门显然没有考虑这些、或者说这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尽管是他自己和「晓」建造出来的建筑,但到了不得不该舍弃的时候,他也不会有一丝犹豫。 于是阿宵从哪儿来的,现在就顺着来时路一路向后撞。 温热的鲜血从喉腔里上涌、直至蔓延至舌尖,在急速后退的空气气流中,她艰难地睁大眼睛,和长门的那双淡紫色的轮回眼对视上—— 还真是讨厌啊! 一想到这眼睛是宇智波斑的、就更讨厌了! “第三之力——须佐能乎!” 她也毫不犹豫地直接动用须佐来抵抗神罗天征的斥力......反正不是她的塔!塌就塌了! 深紫色的须佐骨架在空气中迅速被构建出来,狭窄的甬道也无法支撑这庞大身躯的存在,两侧的墙壁轰然碎裂。 以阿宵的身躯为圆心,须佐的轮廓开始往上无限延伸着、一眼看不到尽头,直接冲破了地下室。 就连整个高塔也无法承受这存在。深紫色的须佐能乎只是稍微伸展了下手臂,其蕴含着庞大查克拉的皮与骨就冲破了高塔外墙的桎梏。 这是...... 她此前只使用过寥寥几次须佐能乎、还全是'借用'宇智波斑的力量,但又因为受自身查克拉量和身体素质的限制,根本无法发挥出原本的力量。 可是此刻。 她整个身躯被包裹在深紫的骨骼之中,就连须佐的外皮上也覆盖着坚硬的铠甲。在轮回眼强大且难以抵抗的斥力下,这庞大到抬头都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存在、全帮她挡了下来。 ——完全体须佐能乎。 身躯甚至超过了整栋雨之国高塔。 这是因陀罗的须佐能乎! 阿宵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了,她顾不得嘴里弥漫的血腥味和内脏的痛感,眼睛都亮了起来。感受着这庞大的力量在她体内流淌。 只要她一个念头,就能控制完全体须佐能乎、如臂使指。 她的身躯仿佛也跟着须佐能乎一同变得无比庞大起来。这世间的种种,在如此强大的力量下都变得渺小、脆弱地不堪一击起来。 于是在「神罗天征」和「完全体须佐能乎」的共同作用力下,整场对决受伤最严重的是这座高塔——它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 长门坐在长廊房间的尽头处,神色平静。 地下室扑簌簌掉落的墙砖瓦砾掩盖了他瘦弱的身躯,砸在他身边、又被神罗天征的斥力弹开。 阿宵几乎都要看不清他的身形了。 这个名为长门的男人死了不要紧,就这样被掩埋在雨之国的高塔下也是种不错的结局?但是——! 但是他的眼睛绝不能就此被毁去。 阿宵一咬牙,随着神罗天征的的斥力结束,她抓住这瞬息间的空隙,撤下须佐,直接用飞雷神瞬移到刚才在门上留下印记的位置。 穿梭在不停掉落的砖瓦之中,阿宵的身躯化为一道残影,直逼长门面门。 “把你的眼睛给我!” 她眼神沉沉、只盯着他这双轮回眼,至于他本人?只不过是个盛放眼睛的容器而已。 现在她要来取回这双眼睛,这个宇智波斑留下的容器、自然也不需要了。 “滚、开。” 长门再次开口,声音嘶哑低沉。 他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病弱的消瘦的身体坐直,又一次发动轮回眼的独特瞳术:“万...象天引!” 又一股强大的吸力骤然爆发!阿宵前冲的势头瞬间被强行扭转,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兽攥住,轻而易举被长门轻抬起虚握的那只手掌控在掌心,仿佛对方一个念头、就会被生生捏碎。 所以......该说不说,这就是「神」的力量吗? 而这个刚刚操控着傀儡、真的自称为'神'的男人,用万象天引把她抓住、又甩飞在倒塌的碎石废墟里,冷冷开口:“竟敢窥觊神的力量——死不足惜。” 内脏的剧痛在引力的撕扯下加剧。顾忌到这栋正在轰然倒塌的高塔,阿宵没再使用须佐能乎,薄薄的查克拉附着在皮肤表面,她再次用飞雷神调换位置、才不至于狼狈地被摔得晕头转向。 即使如此,她脑袋也难免一时晕乎乎的。 又是斥力又是引力的,感觉整个脑子和骨架都要被晃散了。 地下室和一楼的地板已完全被砸穿。抬头看,螺旋上升的高塔直接连接着最高层的中心处,深度让人看了就不由得咂舌。 阿宵跳到上层,在摇摇欲坠的高塔内俯视着长门。 “神明?怎么......你觉得自己是神吗?” 真有意思。 她愿意承认这是神的力量、是种神迹,但是若把自己封为「神」......未免也太过自大了吧? 更别提,这双轮回眼根本就不是他的。 哪怕是眼睛的原主人宇智波斑,要说他是「神明」的话——那她是什么?创造了神的人吗? 哈哈!那听上去还真是不错啊! 但长门认领了这个称号,两人在掉落不停的碎石雨里淡然对视着:“当然,我已经抛弃了作为了人的身份。此后的每一天,都将作为神明活在这世上。” 他再次伸出手。 “神会帮助这个世界走向和平——为此,像你这种存在,必须要死去。” 就像是真正的神明在宣判什么似的。他也同时降下「神罚」。 数不清的查克拉黑棒浮现在空气中,骤雨般朝着阿宵的位置射来, 阿宵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自然不会掉以轻心。完全体须佐能乎的盔甲再次包裹住她的躯体,她甚至还有闲心情和长门闲聊上两句。 “如果你真这么觉得.......那还挺有意思的。” 她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查克拉黑棒撞上完全体须佐能乎坚不可摧的盔甲外壳,连一丝裂纹都未产生。 第127章 再一眨眼,阿宵的身形也整个消失在须佐内,借着打下的飞雷神印记穿梭在碎石雨内。 长门的本体实在羸弱。 斑说的没错,只要抓住长门的本体,那基本就等于宣告成功了。她脸上浮现出喜悦的笑容,这时候的话也不免多了几句,还肯'好心'地告诉长门:“但是你知道吗?这双眼睛、根本就不是你的。” ......什么? 锋冷的苦无带起阵锐利的风,擦着长门的脸庞贴过,切断了几根他那鲜亮的红发、飘飘然地坠落在空气中。 【飞雷神】 阿宵的声音也瞬间变近了,几乎是贴在他耳边说的:“看起来它给你造成了很大的负担啊,我来帮你解决掉吧?” ——噗嗤。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轻响。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 阿宵两指曲成爪,精准无误地刺进他的双眼里,没有丝毫停顿地刺入、剐出。 鲜血。 温热的血液喷溅出,从长门枯槁的面容上迅速淌下,模糊了他本就苍白瘦弱的脸。 血染红了长门的面容、也浸湿了她的手,甚至有飞溅的血液沾在她的睫羽上。即使此刻她仍在笑着,但笑容看上去是如此的冰冷。 然后是从身后响起的、小南悲呛的呼喊声:“——长门!” 高塔倒塌的速度一瞬间变快了,随之而来的是绵延不绝的爆破声,轰鸣声不仅炸着阿宵的听觉,连同整个躯体的五脏六腑都在跟着一同震动。 她握紧了右手。掌心中,两颗尚带余温、沾染着鲜血的,无比瑰丽淡紫色眼球正被她牢握着。 轮回眼到手了。 但长门在最后关头又对着她发动了神罗天征,阿宵又一次被掀飞了出去......血从嘴角溢出,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没受什么伤、但内脏的伤势绝对不轻。 没关系......反正、轮回眼已经到手了。 呼啸的风声灌进耳道里,有碎石砖瓦砸在她身上,阿宵只来得及牢牢护住轮回眼。整个意识都模糊了,但双手仍死死抓着两只眼睛。 [封印这双眼睛! ] 因陀罗在她耳边提醒道。 行了、知道了。 阿宵被砸到一处废墟上,好像有钢筋还是什么的穿透了她的肋骨。她顾不得呼痛,摊开握着两颗眼球的掌心,咬破另一只手的指尖,以血为笔墨,在掌心勾勒出一个圆形图案。 此刻,她要将自己的身体作为盛放轮回眼的「容器」。 绝对不能被别人拿走! 在见识过这双眼睛的威力后,阿宵更加坚定了这想法——所以,这是她和因陀罗事先商量好的'封印'。 类似于封印卷轴的原理。构建出一个小空间,就刻在她的身体上,然后把眼睛封印进这里面。 呼呼......就是感觉有点恶心。 她想。 小南不知是什么时候赶到的,最后一发小型神罗天征的余威没有波及到她。 她迅速赶到被剐了眼睛的长门身边。怒火一瞬间占据全部心神,抬头对着阿宵飞出去的方向怒目而视,橘金色的瞳孔里摇曳着火光。 ——竟敢! 她竟敢! 长门查克拉使用过载、又失去了那双赖以生存的眼睛,血从空洞的眼眶和嘴里汩汩流出,脱力地倒在小南肩上。 小南闭上眼。 爆炸声吞没了这栋高塔。 第92章 那座体型庞大、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深紫色须佐能乎从高塔中冒出尖的时候,佩恩六道的控制不约而同停滞了一瞬。 泉奈自然捕捉到这一瞬的空缺,余光扫过正在倒塌的高塔,心下一凛。 ......完全体须佐能乎吗? 是谁的。 想快点脱身去找她,然而佩恩天道的能力最为棘手,就算在有情报的情况下也不好解决——泉奈抓住这一瞬的空缺、举起须佐巨剑斩了下去。 凛冽的剑光划过,在狼藉的地面上又清出一片空地来。那边的自来也同时对战剩余的佩恩五道也不好受,差点被这攻击的余波牵连到,连忙用替身术躲开:“能不能注意下,别波及到友军啊!” 算哪门子'友军'? 泉奈面色闪过一丝不耐。 早知道多带点人过来了......都怪自来也和旗木卡卡西这么没用,害他现在不得不留在这里应对天道佩恩。 真是的。 但随着高塔那边倒塌的'加速',似乎是从地底传来一波又一波强大的冲击力,泉奈能明显感受到,天道佩恩的反应力明显下降了几个层次。 泉奈果断控制须佐掀飞天道佩恩。再看看自来也那边,和卡卡西已经合力解决了掉畜生道和地狱道。于是他没有丝毫犹豫,把天道佩恩留给两人解决,果断转身就走。 但是、偏偏就有那么些个不长眼的家伙,选择在这这个时候出来碍手碍脚。 “哟!真热闹啊——” 屋顶上凭空又泛起波澜,空间撕裂出一个口子,然后头探了出来,堪称'热情'地向他打招呼:“再加上我一个,怎么样?” 不怎么样。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泉奈的身形化为一道残影,提着剑直击带土面门。 但对方又迅速缩了回去,空气中那道被撕开的小口子也随之。只剩下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哈哈哈,看见你这么着急的样子,还真是有趣啊!” 似乎他特地来露面一趟,就只是为了'来打个招呼'。 泉奈心叫不好,不再执着于追寻带土的踪迹,转身朝着高塔的方向极速奔去。 带土的行踪消失了,泉奈也从战局中脱身。但另一边,卡卡西的双眼蓦地瞪大了,他死死望着带土现身的方向,红血丝泛上眼白处,就连修罗道打过来的机关都不曾注意到,还是自来也堪堪替他挡下来。 “抱歉。”卡卡西这才回神,低声为自己的失神说了声抱歉。 这还是在他接下任务的一年多里,第一次见到带土的真容。 对方似乎只是不想见到他而已。 卡卡西始终无法掌控这只眼睛,只能冥冥中模糊地感受到有一个个巨大的空间存在......就在他身边,而这双眼睛、就是开启空间的钥匙。 但始终就像是与他隔了一层玻璃。染着朦胧的雾气,他只能窥见一点大致的轮廓,真实的面貌和样子他都无法触碰到——或许是眼睛真正的主人,不欢迎他。 现在,他终于见到带土的真容,看见对方那没有任何遮掩的、近乎被毁去的右半张脸,卡卡西瞳孔骤缩。但带土没有朝向他这边哪怕是看上一眼,只朝着宇智波泉奈打招呼,成功把对方激怒后,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退场了。 雨隐村内部,那栋高塔传来的异响越来越大。从最高处开始不断塌陷着,高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矮。 卡卡西看着宇智波泉奈的背影不断朝着高塔那边逼近,深吸一口气。 转身对着自来也又说了声'抱歉'。 “什么?” 自来也躲过修罗道的机关,和深作配合攻击着佩恩天道。现在的佩恩六道已经比之前好打很多了,但他还是对宇智波泉奈的'临阵逃脱'表达了唾弃——别擅自把敌人丢过来啊! 然后卡卡西就表示他也要'临阵逃脱'。 “带土肯定去宇智波宵那边了,我也得过去。”他心里估算了一下现在的佩恩六道实力,觉得就自来也一个人也扛得住,于是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 留下自来也一个人对着剩余的佩恩大眼瞪小眼。 不......不是,怎么就变成他一个人打了? 他也不想打的啊,他也想去找长门本人啊!别把这种事全丢给他一个人啊! 但现场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还得拼死拦住剩余的佩恩四道,不让他们突破自己这道'防线',为那边找到长门的本体争取时间。 自来也心中的苦闷无处诉说,和天道佩恩对视上,长叹一口气:“长门......是什么,让你们变成了这样呢?” 但长门已经无法回答他了。 x 绵延不绝的爆炸声将整座雨之国高塔吞没。 为什么要在自家总部基地埋这么多起爆符啊! 阿宵感觉耳朵几乎都要被炸聋了。高塔内所有的设施都摇摇欲坠,她一面躲避着掉下来的大块砖瓦,避免别把自己砸得头破血流;一面艰难地寻找出路,还要分神将轮回眼封印起来。 “须佐能乎!” 没办法,只能咬咬牙再召唤出须佐来抵抗起爆符发攻击,然而方才在和神罗天征和万象天引的'斥力与引力'的对抗下,她绝大多数的查克拉都消耗在那上面了。 现在再召唤出的须佐能乎,自然不会是完全体版本。 深紫的须佐骨架只是堪堪覆盖住躯体。又为防止小南那个疯女人的自杀式袭击,阿宵实在心神不宁,画着封印的指尖都在颤抖。 画不好。 她不耐的啧了声。血迹划在掌心上的轨迹也愈发的扭曲了,直到因陀罗虚握住她的手腕。 第128章 [我来帮你] 在接连炸响的火光中,阿宵抬眼看向因陀罗。 ......这、不会是想抢她的轮回眼吧? 她现在手握这世间唯一一双的轮回眼,难免开始疑神疑鬼起来。 可是他现在又没有实体,就算抢了眼睛、也什么都做不到。除非他想毁去这双眼睛......那也不行,因为因陀罗根本就无法触碰除她以外的任何事物。 那就安心了。 阿宵心里一瞬间千回百转,以上种种念头只是在她心头打了个转,然后发现所有路都被堵死,现今这世上唯一对这双轮回眼没有'威胁'的、可能就是因陀罗了。于是她长舒一口气,对着因陀罗点头:“行吧,你来帮我画,快点!” 时间紧迫,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仅是自己可能会被深埋在这座高塔之下、还有别的......是什么呢。 总不会是宇智波斑突然出现,说什么'辛苦你了,现在我来取回我的眼睛了'这种话......吧? 好啦,这种事才不会发生。 宇智波斑现在应该正好好地'留守'在木叶呢,尤其是在失去了查克拉的情况下,就算来了这里、那他什么也无法做到! 跟别提从她手里抢回这双眼睛。 所以出来搅局的,就该另有其人了。 似乎是轰炸的起爆符太猛烈,竟生生把充斥着炽热气息的空气炸出一个口子。 然后有双手,自虚无的空间里探出。 身上没附着任何能保护的物体,但爆炸的轰鸣和掉落的碎石雨穿透了他的躯体,没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修长的手指搭在这口子的两侧,轻轻拨开,然后再是一个脑袋从中探出来。 ——宇智波带土! ! ! 阿宵摊开放置着轮回眼的那只手都僵硬地绷紧了,死死盯着宇智波带土冒出来的方向。 不妙的预感成真了。 就说没这么顺利,果真有人会来和她抢轮回眼! 她深吸一口气,感受到因陀罗包裹住她的指尖,一笔一划的、带着她完成封印的最后部分。 自己的血在掌心和手腕上流淌着,扭曲繁复的图案显现在皮肤上,黏糊糊的、又深深融进皮肤层里。似乎要渗透这层薄薄的皮肉,和其中的血管和骨骼融合到一起——据因陀罗所说,这个封印一旦刻在身上,在没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之前,这痕迹是无法消失的。 就像是在告诉他人,说,这里封印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快来剖开这层皮、取出她掌心里的东西。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她问因陀罗。 [没有了,除非你能把它放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但如果把带在身上、又被别人抢走的话,还不如一开始就把它毁去] [只要你不主动取出,就没人能从手里抢走] 是的,为了避免轮回眼'被抢走'的风险、又不想直接毁掉轮回眼.......那也太可惜了!她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个方案。 于是现在,在宇智波带土玩味的眼神下,这双轮回眼随着封印最后几笔落成,渐渐消融进她的掌心里、彻底消失不见。 “很不错的眼睛啊。” 讨厌的宇智波带土赞叹道:“把它封印进自己的身体里?这下可难办了啊.......” 他边说,还一边摇头着。在不断炸响的火光里抬步朝她走来:“看看,非要用这么麻烦的方法,害得我现在不得不杀掉你了。” 他的身形一瞬间消失了。 而后,声音出现在阿宵身后,近乎是贴在她耳边说的。恶心的声音钻进耳道,听了就让人想吐:“唉,我真不想动手杀你的。” 他在说什么呢。 ......竟敢妄图抢走她辛苦得来的成果。 这可是她费尽心思找人来拖住佩恩六道、又挨了两发神罗天征和万象天引,才千辛万苦得来的眼睛! 真是可恶啊。 此刻,阿宵对这个名为宇智波带土的男人厌恶达到巅峰。轮回眼已被封印进她的身体里,那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她迅速转身,抽出苦无横扫过背后带土的身躯,然而那讨厌的虚化能力让谁都抓不住他。 苦无穿透了他的身体。 他一把抓住阿宵的手腕,声音里的笑意简直要溢出来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眼睛:“你速度还真快啊,没想到......我还是来晚了一步。” 第93章 什么'来晚一步'? 分明就想是等她拿到眼睛后,再坐收渔翁之利吧! 啧,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带土说着,握住她右手手腕的力道也猛然收紧。骨头都在嘎吱嘎吱作响,似乎要把她手腕都捏碎。 阿宵的查克拉已经难以支撑她再召唤出须佐能乎了。她左手拍在带土实体化的那只手上,试图将飞雷神印记打在他身上。 但带土迅速松开手,再次进入虚化状态。身形又出现在她身后:“火气真大,就这么想杀我吗?” 阿宵气笑了,这问的是什么废话。 一边提防着宇智波带土、一边躲避着爆炸,碎石划过她脸颊,血静静淌了下来。 “你有多想杀我,我就有多想杀你。” “诶——” 带土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满:“我不是都说了,我不想杀你的吗。” 阿宵懒得理会他的胡话,跳上掉落的碎石,借力足尖一点,翻身躲过带土的同时,终于跳到高塔外侧,勉强逃脱爆炸范围。 “你不用装的这么费劲。” 宇智波带土的声音阴魂不散的在她耳边响起:“我刚才都看到了,你用的是飞雷神吧?真了不起啊——居然掌握了这种危险的忍术。”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是想在我身上打上印记吧。” 可惜,他身上已经有了个飞雷神印记、也算是对此多少有了点经验? 再想在他身上留下印记,可没那么容易哦。 啊。 这家伙,到底多久之前就在这儿看着了! 她掌握飞雷神的消息,就连泉奈都瞒着在......明明谁都不想告诉的。 所谓「底牌」,就该是除了自己、只有死人才知道的东西啊! 阿宵拧起眉,自以为的底牌被揭穿,这种感受实在难受极了——就像当初泉奈一早就猜出来宇智波斑在她身边一样。 真是种恶心的感受。 她不再隐藏,直接借助事先在周围打下的飞雷神印记,瞬身跳出倒塌的高塔。 冷笑道:“是又怎么样?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在你身上打上成百上千个印记。” 然后把你千刀万剐! “嘻嘻,那听上去那还真是可怕啊。” 他回应阿宵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眼神却阴冷极了。 带土盯着她左手掌心、一直蔓延到手腕动脉上的红色痕迹,看上去像是干涸的血迹。但料想、就算用水冲洗也无法抹去吧。 这是个什么封印......该怎么拿回轮回眼呢? 杀了她? 然后剖开她的掌心、看看轮回眼是不是被她藏在这里面? 还是其他的地方? 爆炸多少还是波及到了阿宵。 本身在神罗天征的斥力下,感觉内脏都移位了。现在这些起爆符接连的爆炸更是加重了伤势,血腥气蔓延上舌尖。 带土看出她面色发白,蹲在她对面的屋顶上,歪了歪头:“哎呀,你看起来受伤得不轻诶。” “乖乖把轮回眼交给我,我就不杀你了。你回去好好养伤——怎么样?” “不怎么样!” 她恶狠狠瞪了眼带土,对方竟也真的毫无防备的中了她的幻术,意识恍惚了一瞬:“等你死了,我会好好考虑一下这点的。” 可惜万花筒对幻术的抗性太强了,带土只一瞬意识就恢复清明,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对着她笑。 “非得逼我杀你,把事情搞得这么麻烦——” 阿宵一直在等他出手。 可恶又恶心的虚化能力,仿佛是不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游魂一般,只要宇智波带土不主动解除一部分、就没人能打得到他。偏生还半天不出手,在这里磨磨唧唧和她说些恶心的话。 “还剩下四分钟,要死的应该是你。” 她冷冷地'提醒'带土。 带土对此完全没什么触动。 “老头子怎么连这个都告诉你——真是过分啊!” 他语气里满是虚伪的'难过',长吁短叹着,“太不公平了!” 声音又瞬间出现在她身后,随后抬起手,冰冷的锁链从宽大袖子里涌出。 “说真的,我稍微有点生气哦?” 金属锁链摩擦碰撞的冷硬'锵锵'声响起,顺势缠上阿宵手臂,困了个结实。 带土没有任何犹豫,锁链死死收紧,巨蟒般试图绞死猎物——勒死、亦或者窒息而死,哪种都行。 但锁链缠住的身躯,化为一阵烟雾、砰地消失不见了。 他抬眼,看着另一栋屋顶上站着的阿宵对着他笑:“你很生气吗?” 第129章 “这可是斑大人主动告诉我的。” 她盯着带土的眼睛,故意把宇智波斑叫得格外'亲近'。 “我知道,斑大人以前把月之眼托付给了你,但很可惜,现在他说他不干了!” 假的,宇智波斑从来没说过这话。 但要是能骗到宇智波带土,那就是真的。 “诶——!” 带土佯装惊讶地大叫一声,反倒把阿宵吓得一激灵:“果然是这样啊!我就知道,那个碍事的老头子......退出了也好。” 他竟长舒一口气,看上去完全一副'终于甩掉麻烦了'的神情。 阿宵翻了个白眼。 “那我告知你一声吧。” 看见对方完全不在意宇智波斑,阿宵只好换种方式试图打击他。她垂下眸,冷冷注视着带土:“要带给全人类幸福的月之眼计划宣告破产了,现在轮回眼在我手上——” 她对着带土高举起左手,暗红色的血痕还留在掌心。 “你、宇智波带土。” “如果你愿意立刻去死的话,我可以毁掉这双眼睛,从此再没有什么月之眼......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会重拾月之眼计划。” “不过,是朝着你背道而驰的方向发展。” ——给全人类带来幸福? 可是,幻术从诞生之初,从来就不是让人做美梦的功效。 就算短暂地沉溺在幻术制造出的美妙幻境之中,那也不过是为了让敌人放松警惕、方便一击必杀而已。 “你愿意为了全人类的幸福去死吗?” 阿宵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你不愿意的话,我只好让全世界深陷痛苦之中了——” 锁链如长蛇般直驱她面门,链环碰撞着发出“锵锵”的锐响,打断她的话。 阿宵闪身躲过。 “是么?还真是孩子气的话啊。” 听了这话,带土也没生气,反而歪着头反问她:“就因为讨厌我,所以就要用全世界来报复我吗......” 这手法还挺熟悉的? 她对宇智波鼬是不是也用的这套?当初因为自己快死了,就想着要把鼬最爱的弟弟拖下水——他当时在现场、可是看得很清楚哦。 没想到,有天他也能喜提这个「报复套餐」。 但用这个来'威胁'他,怎么会有效呢。 ——完全不会。 他痴痴地笑了起来。 肩膀没动,只有喉结在脖颈上突兀地滚动,笑声一下一下蹭着空气,像蛇吐信子似的,带着点湿冷的黏腻感。 “说实话,我深感荣幸啊。” 锁链贴着阿宵的耳廓擦过,带起阵凌厉的劲风,几乎要将皮肤刮出血了。她狼狈地翻身躲过,随手朝着带土丢出两枚千本。 “那你就怀着这份荣幸去净土吧!” 她现在的状态实在说不上好。 受了内伤、查克拉消耗过量。 飞雷神用得也不熟练,对她而言,这可不是什么轻而易举就能用出来的忍术,每次使用都要高度集中精神、推演降落空间的距离算式。 但锁链仿佛像长了眼睛,在空中灵活地扭动、转向,无视她的闪避——完全锁定了她的气息,从各种刁钻的角度缠上来。 一旦冰冷的触感贴上皮肤,阿宵就只能不得已被动使用飞雷神。 这样一来,查克拉的消耗就更大了。 而带土始终站在原地未动,只是指尖轻动,锁链便如臂使指。金属碰撞声格外刺耳,带着股不容逃脱的压迫感。 他看上去很轻松、实际上也是——看上去、完全就像是在玩弄一只必死的猎物。 猎手是他。 真是看了就让人火大的姿态。 阿宵十指翻飞、双手结印:“火遁·豪火球之术!” 灼热的火焰淹没他整个躯体,可追踪着阿宵的锁链仍旧穷追不舍,他的声音也从火中完好无损地传出来。 “别白费功夫了,这对我没用。” “还剩下三分钟。我猜...你肯定在这么想吧?” 他准确无误地说出阿宵心中所想:“但我要告诉你,你算错了哦——应该还剩下四分半。” 似乎是在好心地'指导'她一般,他竟连这个都告诉她:“我不是无时无刻都开着虚化,但你好像总是抓不住时机呢。” “真可惜。” ——该死的宇智波带土! 他的叹息声落在阿宵耳朵里刺耳无比,一瞬间怒从心起。但锁链也借着这个空隙,缠上她手腕,死死锁住,将她整个人甩飞出去。 “好了,我不想和你玩了。” 带土瞬移到阿宵身前,垂眸注视着她:“你的人好像快来了......我们还是快点结束吧。” 不,结束什么。 阿宵从废墟中抬起头。 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万花筒的幻术抗性是很高没错,但他好像太高估这点了,总是硬抗她的幻术......那就—— [别天神]! 虽然用转写封印转移瞳术后,瞳术的效果会有所下降,但那毕竟是万花筒的瞳术。 ——解开虚化。 不要逃避我带给你的痛苦啊。 他的神情恍惚了一瞬。 霎时间,所有傲慢和冷漠的情绪皆从他脸上褪去。就和当初她头一次碰上「别天神」一样。 '鱼钩'扎进了带土的脑袋里。 随之而来是腹部的剧痛卷席全身。这剧痛又让他的意识恢复清明,血从唇角汩汩冒出来。 “咳咳......” 阿宵一掌打在带土腹部,手心冒着的磅礴火焰几乎要将他轰个对穿,直接整个人飞出几米远。 正常人受到这伤势早死透了。 然而带土不是正常人。他一面从撞倒的废墟里艰难地直起身子,锁链也同时缠住阿宵的手腕,并顺着手臂向上攀爬,捆住肩膀、直至脖颈。 “.......唔!” 锁链收紧的力道将她绞得脸色涨红。视线都开始模糊起来,只看见带土捂着腹部的伤口、缓缓站起来。 “火气真大啊。我倒是还想多和你玩会儿呢......可惜了。” 链环猛地收紧,发出'咔啦'的脆响。带土扯着另一端,用力一扯。 “玩什么?我也想和你玩玩。” 第三道声音蓦地响起。 铮——! 剑光从带土眼前如冷电劈落。锐金相击的脆响刺破空气,像两块烧红的烙铁骤然相撞,迸出一串火星子。 锁链应声而断。 持剑者手腕轻转,剑刃上的火星簌簌滚落。虎口都微微发麻,他回头看向身后的阿宵。 她阴沉着脸,将被砍断、失去控制的锁链从脖子上拨开,一把甩在地上。 随后,抬头望向宇智波带土。 “你、去、死、吧!” 第94章 “哈哈——” 听了阿宵这充满怨恨的诅咒,带土反而轻轻地笑出了声。 他垂眸,无比认真地盯着阿宵的眼睛:“这可怎么办呢......和你玩得太久啦。现在你的人过来,好像有点难杀掉你了诶——” 拉长了调子,语气里满是可惜。 眼神再微微下移些,带土目光落在阿宵脖颈上的痕迹。刚刚完全没留手,他就是奔着绞死她去的,链环在这细白、脆弱的脖颈上留下道深深的红痕......她的声音都嘶哑了不少,正捂着脖子艰难喘气着。 所以说真是可惜啊。 唉。 他低低地叹息了声。 ——实在令人反胃的眼神。 泉奈上前一步、挡在阿宵身前,隔绝住他那股子阴恻恻的眼神。 剑直指带土咽喉。 “差不多得了啊。” 泉奈歪了歪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带土:“趁人之危算怎么回事?想要轮回眼的话、为什么不早点来取呢。非要等她拿完之后——总躲在背后,这可不像我们宇智波的作风啊。” 上次、上上次、还有上上上次,他和宇智波带土的'仇',都还没算清楚呢。这才一会儿功夫,居然就又把她弄得这么生气...... 要是再晚来一会儿,她真要被他勒死了。 真是个讨厌又碍眼的宇智波后生啊。 带土的视线缓缓移到泉奈身上。 他又笑了。 三人站着的位置还在高塔的爆炸范围内,不断有碎石滚落过来。 硝烟弥漫,带土的脸在浓重硫磺味的烟尘里显得分外模糊。 他咧开嘴角,对宇智波泉奈话里的嘲讽原封不动返回:“哎呀,我想这点、这应该是和某个躲在地洞里几十年的老头子身上学的吧。” 看,真是个对前辈毫无尊敬之心的小鬼。 泉奈握着剑柄的手背青筋暴起。怒极反笑,眉眼弯下:“我以为你活这么大,起码该懂得「感恩」这个词怎么写呢。 ” “行了......咳咳!” 阿宵捂着脖子,终于喘过气来。打断泉奈和带土无意义的'叙旧',催促他:“还和他废话什么?快杀了他!” 第130章 她今天,一定要亲眼见证他的死亡。 “哦呀,我好怕啊!” 带土很「捧场」地适时发出惊呼。 视线被宇智波泉奈挡住,于是他又瞬移到更高处的电线杆上。蹲下来,俯视着废墟里的阿宵,看着她缓缓站起身来。 仰头,和他对视。 眼神里满是杀意。 “你能别再逃跑了吗?” 阿宵说:“希望今天之后,我再也不用看见你的脸了。” 没有再比宇智波带土还要烦人的万花筒了。 就算他打不过宇智波泉奈、生命垂危,但只要他还剩一口气,想跑、就没人拦得住他。 然后下次她依然能在各种意想不到的地方见到这张可恶可憎的脸,总在她筋疲力尽、命悬一线的时候出现,就这么轻飘飘的将她踩在脚下。 还有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 她明明下了死手,基本没人能在那种伤势下活过来吧?为什么宇智波带土像没事人一样,现在就能活蹦乱跳的了? 他腹部灼烧的伤口,都已经快愈合了。 恶心。 恶心死了啊! 带土却笑着回应她道:“你去死的话,也一样能做到哦。” 铮铮锁链又从他宽大的袖管里猛地窜出,直袭阿宵面门。 但泉奈的速度更快。刀尖一挑,连动作都看不清,只看见火星子飞射四溅出,晃得人眼花。 滋滋电光顺着雪白的刃身蜿蜒而上,泉奈手腕翻转,电流顺着金属链身直窜带土手心。对方当机立断松开锁链,金属声闷响落在地上。 再一眨眼,泉奈的身形已然消失在原地。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 “没听见她的话吗?今天要死的,应该是你。” 泉奈的声音在爆炸背景声里显得格外清澈。又因为速度太快、残影不断跳跃在建筑物上,感觉四面八方都是他的声音,似乎将带土整个人包围了起来。 “睁大眼睛看看,你该认识清楚自己的处境。” 他说着,将胁差反手插在地上,电光顺着刃身传导到满是裂痕和废墟的地面上,汇聚成极为粗壮的一条雷蛇,嘶鸣着张大口,朝着带土的位置飞游而去。 这一回,他也不想再让宇智波带土跑掉了。 算下来这已经是第四次了。 虽然前三次,他都没有抱着必杀对方的决心出手——能杀掉挺好、抓不到也无所谓。 可是次数多了,总是让对方从他手下溜走,上次更是他先行撤离的......真的就有点丢份了啊。 泉奈并不是个很在乎面子的人,那东西又不能吃。 但要总是'办不成事',他在阿宵那里的「信用」估计就要再次归零了—— 这怎么行。 他好不容易用'契约'把全部身家性命托付出去,才换来的一点「真心」啊。 真的、很不容易呢。 他上挑的眼尾微微眯起,盯着带土的身影——这次,是真的杀意外露了。 想要洗去身上[无用]的标签,就得把之前在她面前曾两次放跑过的家伙亲手抓住。 是这么个道理、没错吧? 带土嗤笑一声,对泉奈话里话外的杀意无动于衷,对他总摆出一副'前辈'的架子更是感到恶心厌烦——什么东西,从净土里爬出来的死人,但现在年纪甚至还没他大。 真的挺烦的。 而制造了这个'麻烦'的始作俑者...... 虚化躲过宇智波泉奈的雷遁忍术,带土才懒得理会他的话,阴冷的视线始终追踪着宇智波宵的身影—— 她正努力地想恢复到正常状态。 吞了颗兵粮丸,感受着丰沛的查克拉短暂地充盈在身体里。然后深吸一口气,抬头追踪带土的身影,正好与他的视线对视上。 四目相对,毫不犹豫地放了个幻术。 哎呀—— 这可真是。 所视之物再次扭曲了,就连宇智波宵的脸也融化在硝烟弥漫的空气中。带土用力眨了眨眼,眼前景色就恢复正常。 无视宇智波泉奈堪称'疯狂'的攻击,他从神威空间抽出把长刀,朝着阿宵飞驰奔去。 身影化为一道残影,长刀出鞘的寒光破开硝烟弥漫的浓雾。 阿宵猛地侧身,刀锋擦着她的发梢劈在身后的建筑废墟上,火星子迸溅、将她鲜红的瞳孔都照得灼灼发亮。 带土朝着她笑。 几乎是贴在耳边的距离,他说得很轻、很慢,声音钻进阿宵耳道里。 “你的体术,是老头子教的吧?” “我今天,就好心来替他验收一下你的「学习成果」好了。 ” ...... 说什么大话。 “滚开!” 阿宵差点反胃的吐出来。 苦无从袖管滑落夹在指间,猛地朝带土持刀的右手斩下,但他又及时开了虚化。 刀柄穿过他虚化的手,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泉奈也赶到她身边,带土只好暂时先和她拉开距离。 “没事吧?”泉奈关切地问道。 阿宵没有回应,只是阴沉着脸、弯腰捡起带土「丢」下的长刀。 宇智波斑没怎么教过她刀术。 比起这种冰冷的刀具,斑更偏向于用忍术和体术。在宇智波一族的传闻里,他惯用的武器似乎是团扇——据说是宇智波族长的'象征'。 但在宇智波斑离开宇智波一族后,那团扇也不不翼而飞,料想肯定是宇智波斑出走时带走了。 阿宵曾问过他把宇智波的团扇丢到哪里去了。斑说和他尸体埋一块了、估计都化成灰了,叫她就别痴心妄想了。 他的尸体是谁处理的? 答案只能有一个吧。 肯定是他'理想的继承者'、宇智波带土。 现在看来,宇智波带土的体术风格也挺熟悉的——和她还真有点像。 那他从哪儿'学'的呢? 自然、和她是同一个「老师」了。 阿宵恶心的几乎都要说不出话了。没想到、自己和这家伙居然还能有这层关系啊。 还自说自话什么要'验收'她的学习成果...... 所以,她就更得杀掉他了。 而且得用她'不熟悉'的领域、宇智波斑没怎么教过她的东西。 她从泉奈那里学过一点刀术,只是没什么这方面的天赋,学的一点也不精通。但没关系—— 因陀罗也用刀。 在他最初的记忆里,阿宵就看到他年少时常背着柄长刀。只是像他和宇智波斑这种程度的强者,越到后面,忍术和写轮眼的强度远超简单的刀具,这些东西反而会变成累赘。 算了,对她而言可不是累赘,能用就行。 她在泉奈有些讶然的目光中握紧长刀。 “诶?用这个可以吗?”泉奈问。 “当然。” 阿宵抬头,望向屋顶上的宇智波带土。举起长刀,对准他咽喉的位置。 “我是真的希望你别逃跑了——起码好好和我打一场,好吗?” 也许是那股恶心感已经远压过愤怒了,她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 带土盯着她紧握着刀的手,歪着头笑起来,笑声拖着湿冷的黏腻尾音。 “好啊。”他答应的倒挺爽快,但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一直很想和你打一场呢。但是,你能让他别来插手吗?” 带土指着宇智波泉奈。 如果不准他用瞳术的话,那公平起见,她的'瞳术造物'应该也不可以用吧? 阿宵平静地点头。转头对着泉奈说:“你就在旁边看着吧。” 说完,阿宵也不管泉奈是什么反应。查克拉附着在鞋底,她提着长刀直冲屋顶上的带土。 与此同时,一种陌生的力量灌注全身。连思考都不用,浑身血液沸腾起来,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蒸发了,任由深入灵魂的本能反应驱使着身体行动。 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的功夫。 锐利迸溅出的火星子炸得人眼睛发酸,带土反手横刀,刀刃擦着阿宵的手腕擦过,带起一串血珠。 她眼睛都没眨一下,死死盯着带土。刮起的刀风划伤了带土的脸庞,他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淌下。 他笑着挡下阿宵长刀的斜劈,甚至笑得浑身发抖,握着的刀身几乎都轻颤起来。 “刀术不错,这也是他教你的?” 阿宵冷着脸将问题抛回去:“他教过你吗?” “当然没有。”他耸肩。 带土横档她劈过来的力道,力道很大,刀身都发出滋滋嗡鸣。看上去轻松应对,实际上却并不如此——宇智波宵这诡谲的刀法从何而来呢。 看上去完全没有宇智波斑的影子.......老头子确实也不怎么用刀,那应该不是他教的。 只是也不像宇智波泉奈的。 那么......会是谁? 有个他不知道的存在,在这里吧。 他见过宇智波止水的刀法,是结合他'瞬身止水'的名号、走的是出其不意的路子——不是他。 第131章 “你不用管是谁。” 阿宵冷笑一声。 她似乎是看出了带土心中所想,轻声回应他的疑问。手上的力道也愈发地大了,震得他整条手臂都在发麻。 “和你在打的是我,和宇智波斑没任何关系。你只用知道这点就行了。” 她的声音和金属碰撞的锐响融在一起,也显得异常冰冷起来。 “我真的、不希望从你嘴里听见他的名字了——” 手中紧握的长刀朝着他脖颈处狠狠斩去。 带土后仰身子险险躲过,几乎是擦着他鼻尖而过。感觉再近几毫米,都会被这凌厉的刀风削去一块肉。 “他是我的东西......和你没关系、也少打着他的名号来指挥我。” 阿宵顺着他长刀的刃身一跃而起,咽下喉间涌上的铁锈味,手腕轻转,朝着带土的右肩捅去。 对方似乎是被她的话怔住了,闪避的速度慢了不少。 雪白的刀刃划开他黑色的长袍、卷得皮开肉绽,鲜血喷溅出,阿宵的睫羽上都染上他的血珠。 但带土并不在意。 她刚才......在说什么呢。 什么「他是我的东西」。 那说的、难道是宇智波斑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法抑制的笑声从喉腔挤出,他笑得肩膀都在发抖。 “什么、什么啊.......哈哈哈哈哈!” 要不是现在还在战斗中,稍不注意就会被她杀掉,带土真想捂着肚子、畅快地大笑起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了。 “很好笑吗。” 阿宵看他这一副完全没当回事的模样,心中怒火更盛:“你笑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只是觉得每一个字都很好笑、拆开来就更好笑了。 “可能......是觉得很奇怪吧。” 带土发自内心的感慨道。 “哪里奇怪?我觉得很正常啊。” 她歪了歪头,看着他右臂上的伤口已几近愈合,只剩下衣袍上残余的血渍和缺口彰显着那里受过伤—— 真是个杀不死的男人。 木遁细胞?居然还有这种功效吗......确实神奇。 虽然很想把这个成功的'实验体'抓回去研究。但是他的惹人厌程度,已经远远超过这份价值了。 为了那些、就一定要'活捉'他吗......没必要。 所以,杀了他吧。 她高举起长刀。 凛冽的雪白刀光晃得带土眼睛疼,他仰头看着刀斩下的残影、感受到挥下时带起的劲风。 说起来,这还是他的刀啊。 怎么还拿他的刀砍他呢?有点过分了吧。 是太过分啦! 自脊背传来一阵凉意。 刀尖刺穿他的腹部,他余光里看见刀尖上的血,缓缓滴落在残破的青石瓦屋顶上。 滴答、滴答。 顺着摇摇欲坠的青石瓦缓缓淌下,落入满是硝烟的雾霭里、消失不见。 宇智波泉奈的胁差捅穿了他的腹部,将他整个人'钉'在原地。 他和她打得太专注啦!居然完全忽略了旁边还有个'危险分子',真是—— 完全不守信用啊。 带土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喉间的血咕噜咕噜涌上来、然后喷溅出,鲜血如注,黏糊糊地淌下一大片,流经锁骨、胸膛,胸前的衣袍被浸湿透,把她的手都染红了。 血渗她指缝里。 气管被划开,风和灰尘灌进他的喉腔里,想说什么、甚至是想笑,都已经无法做到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只有气若悬丝的气音。 嘶哑又难听。 “你怎么...作弊啊。” 本来下意识想虚化躲过去的。 但是又一想到,虽然她作弊、但他宇智波带土——可不是个爱作弊的家伙啊! 就在带土这么一刹那的想法里中,阿宵就已经丢下长刀,苦无从袖中滑落、反手捅进他的喉管里。 两人结结实实将他捅了个对穿。 好过分、好过分、好过分、好过分、、、、、、、好过分好过分好过分好过分好过分好过分啊! 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艰难地掀起眼皮、和阿宵对视上,眼神里怨念深重。 阿宵嗤笑一声。 “作弊?我没有啊——你说是吧,泉奈?” “嗯,没有呢。” 讨厌的声音从带土身后响起,带着股更加讨厌、甚至是得意洋洋的笑意:“都是我自作主张,不关她的事。” 说着,泉奈抽出钉住他身体的胁差,在空中扬起一道狭长的血线。 真烦。 明明是他和她的对战,为什么不相干的家伙偏要插手进来—— 真是、烦人啊。 他的身体失去了支撑力,脱力地向前倒去,也并没有像预想之内摔倒在地,因为身前还有枚苦无死死捅在他的脖颈间......啧,真难受。 视线和听觉都变得朦胧起来,像是蒙了层雾气。可能是三途川飘过来引渡亡魂的指引吧。 她的脸也变得模糊了。 带土睁大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些,但黑黑密密的细小噪点逐渐占据了他的视野,他的视线和瞳孔的光泽都逐渐昏暗下去。 看不清了。 只剩下她指节按在他脖颈上的触感还真实无比——柔软的坚硬的冰冷的温热的鲜亮的透明的浓郁的稀薄的光滑的尖锐的轻盈的沉滞的。 啊...... 他的感官却好像已经随着生命的流逝也变得模糊且混乱起来,各种乱七八糟的感觉混杂在一起,他都分不清什么是什么了。 ......好想笑。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想笑啊。 于是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他竟然还艰难地调动起脸部肌肉,两半边截然不同的脸上浮现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他还在笑什么——? ! 阿宵的怒意并没有随着他的「死去」而平息。她抿着唇、用力将苦无送进他的喉管……更深的位置。 刀柄几乎都要捅进去了,她指尖和指节死死按在他鲜血如注的脖颈上,只是他面色逐渐苍白、但脸上笑意更盛。 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其实,带土只是想告诉她——虽然作弊,但也真的杀掉了他哦。 真的非常努力呢! 如果他还能说话,一定会用饱含赞美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然后估计就能不出所料地看见她那盛满怒意的双眼......火光在鲜红的瞳孔摇曳。 他早就说过,是双很讨厌的眼睛。 这双给他带来无尽麻烦的眼睛。 影影绰绰间,带土在生与死的交界中,似乎听见了卡卡西的声音,正大声叫着他的名字——“带土!” 一瞬间,他似乎回到了很多年前,只是那时卡卡西并不会这么叫他。 唉...... 宇智波带土已经「死去」很久了。 久到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名字、面貌,看不清黄泉里同伴和老师的身影—— 宇智波宵确实杀死了他。 可惜,在这之前,他就早已是游荡在这世间的亡魂了。 所以他就无法再死去了......起码在达成「拯救世界」的目标前,[宇智波带土]是无法、也不能死去的。 带土睁开紧闭的左眼。 那里并不是空无一物。 ——【伊邪那岐】! 第95章 这是她第二次看见这个术了。 禁术之所以是禁术,那一定是有理由的——如果当年的族长是她,她也一定会把它定为禁术。 在阿宵眼里,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这两个堪称宇智波三勾玉的最强幻术,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为了告诉世人,所谓的'现实',他们宇智波也是想改写、就能改写的。 但使用的后果太沉重了。 凡事知道这两种禁术的家伙,都应该深刻地明白一个道理——一旦用伊邪那岐来扭转自己必死的命运,就要做好和自己的眼睛永久告别的准备。 燃尽三勾玉的全部瞳力,只为了用于延续自己幽暗的生命烛火。 这时候的「伊邪那岐」,反倒像是场盛大又浪漫的告别仪式……用改写既定的现实,来向这个世界做出最后的告别。 只是、那应该用得是—— 自、己、的、眼、睛。 她看着宇智波带土用尽最后力气睁开左眼,本应空洞的眼眶里,装载着一只三勾玉写轮眼。 不是他的眼睛。 前段时间死去的那两个宇智波、还没有找回来的那双三勾玉写轮眼,突然就在此刻有了下落。 是的,就是这只眼睛。 他、居、然! 她一瞬间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看着宇智波带土这两只截然不同的写轮眼同时转动起来。 左眼的瞳色瞬间昏暗下去;右眼瞳孔中,宛若三把死神镰刀环形相接的图案、缓缓转动。 第132章 她在这只眼睛的倒影中看见自己的倒影——双眼吃惊地瞪大、随即是眼中酝酿的怒火,有如实质性地包裹住了她整个人。 然而这怒火并不能传达给宇智波带土。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该做什么,连一刻的犹豫也不曾有,试图将飞雷神印记打在带土身上。 然而沾满他鲜血的双手,深深捅进他脖颈、切断他气管的苦无瞬间失去了支撑力。 之前太过使劲了,现在瞬间失去'目标'后,便整个人脱力般地向前摔去。 她茫然地抓着浸润在血泊中的苦无手柄。 泉奈接住了她。 青年一把揽住她腰身。稳住阿宵身形后,他抬眼,望向使用'神威'逃走的宇智波带土。 对方脖颈上可怖的伤口已然全部愈合,就连残余的血渍也荡然无存,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场幻梦—— &啊——& 带土发出一声类似于'劫后余生'的感慨,深吸一口气,充满爆炸火药气息的空气钻入鼻腔。 他朝着阿宵张开双臂,仿佛在隔空拥抱她似的。 “你下手真狠!刚才可真是痛死我啦!” 脸上笑意不减,甚至是在看到她抬眼望过来的阴沉视线时,嘴角咧开的弧度更加上扬了,显得另半边被毁去的容颜更为怪异。 “不过还是要表扬你哦——虽然靠着讨厌的家伙作弊了、但还是杀掉了我嘛......” 他一派轻松写意的模样,轻巧地蹲在摇摇欲坠的电线杆上,摩挲着下巴,笑得可恶又可恨。 “能做到这个份上,真的很不错呢。” 啪、啪、啪。 缓慢、沉闷且有节奏的鼓掌声响起,最后歪头朝着她一笑,带土做出如上评价。 就差给她竖起一个大拇指了。 ——什么。 什么啊。 他在说什么? 谁要他的「赞扬」了、谁要他的评价了? ! 他在自说自话什么! 服用兵粮丸后那短暂的查克拉充盈感,此刻如潮水般迅速从身体里褪去。胸腔像是被烈火灼心,火辣辣的痛感直窜四肢百骸。 炽热的铁锈腥味涌上喉腔,阿宵一瞬间气得什至都说不出来话了。 被宇智波带土规律的鼓掌声震得脑袋嗡嗡作响,她严重怀疑是不是这声音里加了幻术介质,才让她会有种想吐出什么的冲动......好恶心。 ——呕。 她确实吐了,不过是血。 一张嘴,粘稠的血液就咕噜噜从嘴里冒出来。 “呀!你受的伤也不轻啊——” 看见她吐血,带土双眼弯下。刚使用完伊邪那岐似乎对他而言也没什么影响,只是左眼不属于他的三勾玉,永久、彻底地黯淡了下去。 他还能睁着这只无神的眼睛,无比专注地回应着阿宵的怒视。 远处有旗木卡卡西在叫他的名字。 他无视了。 只是很认真地在向她'提建议'道:“伊邪那岐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幻术呢。你要是也很难受的话,也可以试试。” 他的声音放缓、很轻,但依旧无比清晰地钻进阿宵的耳朵里。 “用完这个术后,就什么感觉也没了。” “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那些本该在肉/体上无法磨灭的痛苦,一瞬间烟消云散......要是次次都能用上这个,该有多好啊。” “你说是吧。” 虽然表面上是在问她,但实际上,他并没有任何'询问'的态度。 单纯就是奔着恶心她来的。 阿宵一时间眼前发黑,站都站不稳了。 泉奈抱紧了她的身躯,指尖抚去她淌下、溢出嘴角的血渍,低声对她说:“别管他了,我们先回去。” 他并不关心宇智波带土的死活,今天的伊邪那岐是意外、某种程度上也在情理之中......是他疏忽了。 但她的伤最好别再拖下去了...虽然看上去有一半都是被气出来的。 继续和宇智波带土纠缠没什么好处。 对方还有一只眼睛,万花筒仍在、虚化时间起码应该还剩两分钟.......太长了。 泉奈确实能和宇智波带土打。但做不到一边和他打、一边还能完好无损地保护好她。 最重要的是,就算泉奈想和他打,但宇智波带土看上去毫无战意——没看见他现在只盯着她吗? ! 宇智波带土一定是认准了只要杀死她、一切「瞳术造物」都能回归净土的主意。那泉奈还怎么能放心地把她放在原地,自己过去杀他? 棘手就棘手在这点。 泉奈垂下眸,看着阿宵睁大双眼、死死盯着对面的宇智波带土,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她太专注了,沉浸在无尽的怒火和漫长的懊悔中,似乎完全无视了他的话。于是泉奈只好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覆上她的眼睛,强行遮住她的视线。 “别看他了。” 越看那个讨厌的家伙、只会越生气。 “今天我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今后有的是时间去杀他,不急于这一时。” 不、不。 她怎么甘心就这样走掉。 阿宵挣扎着移开泉奈盖住她眼睛的手,深吸一口气,视线缓缓移到刚刚赶来的旗木卡卡西身上。 “你还在发什么呆?快点动手。” 卡卡西愣神地看着带土的侧脸。阿宵看他这幅样子就怒从心起——宇智波带土明明有自己的眼睛! 就在这里、就在旗木卡卡西身上,只要他想取,什么时候都可以。 然而他还是傲慢的丢下了自己原本的眼睛,转而安上了某位不知名族人的三勾玉,用一种轻蔑到不可思议的态度使用【伊邪那岐】。 他以为那是什么?免费的复活道具吗? “快、点、动、手。” 她失去了全部耐心,咬牙切齿朝着卡卡西重复一遍:“去杀了他。” 而带土自始自终都没有施舍一个眼神给卡卡西。眼看着阿宵不再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他'忧愁'地叹了口气。 一边摇头、一边缓缓站起身:“怎么指望其他人啊。难不成,你的决心就只到这里吗?” “是觉得杀不死我吗、还是...” 一柄闪着寒光的胁差唰的被抽出,青年执剑的手背青筋暴起,往青石瓦的屋顶上一插,刀尖没入砖石内。 滋滋电光顺着雪白的刃身传导到地面,瞬间覆盖整栋摇摇欲坠的破旧屋子。汇聚成一条粗壮的雷光,在地底疯狂地涌动、朝着宇智波带土脚下的电线杆冲去。 电光攀爬上杆身,刹那间就笼罩了整个电线杆。 带土这回没再开虚化了,谁也不知道他五分钟的虚化还剩余多长时间。他谨慎地跳到另一处屋顶上,耸耸肩:“打断别人的谈话是很没礼貌的行为啊,老头子没告诉过你这个吗?” “闭嘴。” 泉奈单手将胁差从青石瓦中抽回。 他站在阿宵身后,一手揽着她腰身、帮她维持着站立的姿态。冷冷抬眼望向带土:“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阿宵还在盯着卡卡西。 人都站他面前了,要是他还动不了手的话,那他的这只眼睛也别想要了。 卡卡西深吸一口气,似乎是终于确认那个始终无视他、面容被毁去一半、有着与他记忆中完全不相称的暗沉嗓音和性格的家伙—— 真的就是宇智波带土。 “带土,你一直都活着吗?为什么不回木叶。” 卡卡西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足够冷静。 但带土真的不太想理会卡卡西。 他甚至不想再从卡卡西嘴里听见自己的名字,尤其是站在他面前叫他——那感觉很奇怪。 他早就是个「死人」了。 现在站在这里的,或许只是一具空壳而已。由当年那个游历各国、看尽世间黑暗后的少年的「愿望」,填充而成。 只剩下最本真的愿望在驱使着他行动,去拯救这个腐烂的、无可救药的世界。 宇智波带土很早之前就死了。 死在第三次忍界大战里、死在巨石的重压之下、死在看见队友杀掉了另一个队友的雷光中、死在宇智波斑把月之眼托付给他的之时、死在大逆不道地杀死师父师母的九尾之夜...... 他都数不清自己「死」过多少次了。反正就是死得不能再死,就连灵魂都千疮百孔、无药可救啦! 所以卡卡西,就别再叫一个已死之人的名字了。 可宇智波宵不肯放过他,死死盯着他留下的「遗物」,当着他的面威胁卡卡西:“你再不动手杀他的话,你的眼睛也别想要了。” ——那分明是他留下的眼睛吧。 他的眼睛,想给谁就给谁。 宇智波一族凭什么有资格决定他眼睛的去处! 带土又有点生气了。 或许是气那个陈旧又落后的家族,明明不曾给他提供过什么、他也对此完全没有任何归属感,为什么还要不停地提及他的眼睛是属于家族的呢? 第133章 他的眼睛只属于他自己。 关于卡卡西那只写轮眼的归属权,在木叶和宇智波两次引发的争议,带土完全清楚。 整个宇智波一族都很烦人。就像是生前不相熟的远房亲戚、死后突然就要跑过来争夺他的遗产——讨厌死了! 不要对他的「遗产」有这么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啊…… 带土方才还带着笑意的脸,此刻彻底沉了下来,嘴角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卡卡西,依然盯着宇智波宵的眼睛:“别当着我的面处置我的眼睛啊,我还在这里呢。” 阿宵视线转到他身上。 “你还知道那是你的眼睛。”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压抑着怒意:“那你怎么不用自己的眼睛使用伊邪那岐?你不是说——那是个很好的术吗?!” 她在生气什么呢。 带土有些不能理解。但他能确定一件事,他今天要是就这么走了,转头她就能把卡卡西的写轮眼挖下来。 就说了,她总能给他带来数不清、各种意料之外的麻烦。 ——好想杀了她啊。 带土垂下眸,心中瞬间杀意肆虐。 但就像阿宵拿他没办法一样、他同样做不到在宇智波泉奈的保护下杀了她......这可是个很谨慎的男人啊。 等回了木叶,就更不行了。 宇智波斑那个老头子也不会让他杀了她的。 所以...... “带土,你能回答我吗?!” 卡卡西依旧在追问他,带土不耐地啧了声。卡卡西能无视宇智波宵的'威胁'、但是他不可以—— 尽管那是他不要的遗产。 那也不能让她拿走吧? 两只「神威」可是贯通的,连着同一片空间。 没用的卡卡西迟迟无法完全掌握写轮眼,其实挺好,给他少了很多麻烦。但要是让眼睛落入她手......同为「宇智波」,带土可不想有天回神威空间,就被她措不及防地捅上一刀。 那就有点糟糕了。 都说了,在完成「拯救世界」的目标前,他这个亡魂......是不能死去的! 带土猛然转头望向卡卡西。和昔日队友对视上,眼神冰冷,完全没有任何想'叙旧'的意思—— 他只是在想.....他只是在想,没用的卡卡西没用的木叶没用的火影,连只眼睛都守不住! 他根本不想取回来的,但现在宇智波宵把他架在这里。 他就非得取回来不可了。 也就意味着,他必须要和卡卡西打一架。 他向来是个很果决的人,一旦决定好要做某件事,就不会有任何犹豫。 和卡卡西对视上的瞬间,带土右眼的万花筒旋转起来,卡卡西周身的空气瞬间变得扭曲,将他吸入到某个异空间中。随后带土也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阿宵看着他们俩消失的方向,抿了抿唇,神色不明。 “不开心吗?” 烦人的家伙终于走了。泉奈微微低头,脸贴在她耳廓,一手抚上她脸颊,将她的视线掰向自己。 他垂眸注视着阿宵。 “我记得...你在那只眼睛里留了东西?他们俩无论谁赢,都是个不错的结局吧。怎么还不开心?” 确实,这才是她的目的。 她不仅在那只万花筒里下了别天神暗示、还用幻术把飞雷神印记打了上去—— 哈哈! 该死的宇智波带土,等的就是你取回自己的眼睛! 有了飞雷神印记,她下次、一定会杀了宇智波带土。 “我没有不开心。” 她其实挺开心的,但是五脏六腑都在发出股灼烧般的疼痛、全身也都是乏力后的脱力感。 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难受。 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这么难受。 该死的宇智波带土,用不属于自己的写轮眼使用伊邪那岐,什么伤势都能消失不见;还有那个诡异至极的愈合力,阿宵甚至怀疑他已经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了。 她偏过头,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睫毛轻扫过宇智波泉奈白皙的面庞。推了下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示意他松手。 泉奈没松手。 他握着阿宵的双肩,让她转身面朝着自己、随后一把抱住:“我们回家吧。” 他轻声说道。 声音落在阿宵肩上,轻飘飘的、没有一点重量。 太轻了。 阿宵被他抱着,飞速撤离雨隐村的范围。高塔的废墟被抛在身后,空气中浓重的烟尘和硫磺味逐渐减淡。 至于还有两个人? 谁管他们。 两人都默契地没提起被丢下的自来也和卡卡西,那真的一点也不重要。 阿宵深吸一口气。一想到打了这么半天,虽然轮回眼拿到手了,但只有自己一个人受了这么重的伤,越想越不平衡。 就是说、 她不是和宇智波泉奈一起来的吗? 虽然她的伤势,绝大部分源于长门的轮回眼,是她自己急于早点拿到写轮眼——但是。 只有她一个人难受,太讨厌了。 阿宵的脸埋进泉奈颈间,呼吸渐渐粗重起来。在出了雨隐村大门一段距离后,她突然说:“停下来。” ......? 泉奈敏锐地意识到她情绪不对劲。犹豫片刻,还是选择顺从地停下,找了处干净的草地,将她放下来倚靠在树边。 他也蹲下身子,和阿宵平视,双手捧起她脸颊,关切问道:“怎么了?” 青年无比专注地盯着她苍白的面颊,漆黑的瞳孔全然被她的脸占据了,他是真的很有耐心地在问她—— 你怎么了? 怎么了......她当然还是不开心。 没用的宇智波泉奈,怎么就不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先解决掉佩恩长门、再杀掉宇智波带土? “都怪你。” 阿宵说:“你不许和我抢轮回眼。” 两句话都很莫名其妙,但泉奈就是能理解她在说什么。 他歪头失笑,先向她道歉:“是是、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又对着她保证道:“我怎么会和你抢轮回眼?” 泉奈牵起阿宵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心脏隔着皮与骨、正砰砰有力地跳动着。 他眉眼柔和地弯下:“我本身就是属于你的、哥哥也是,这样算来......我们的东西都是你的。” 对、对。 ——这才对嘛。 阿宵点头,对他的话表示赞同。但单凭这只言片语,是无法做到平息她内心的怒火的。 语言所能传达的东西太轻了。 而宇智波泉奈又是个惯会花言巧语的家伙。 没用不要紧,但是他可是骗过她两次啊—— 她平静地注视着青年俊秀的面容,面上看不出什么、眼神也平静极了。但内心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都上涌到一起,绝对是神罗天征把她的五脏六腑搅合的乱七八糟,导致她现在整颗心脏、整个大脑,也都处于一个乱七八糟的状态。 阿宵手抓住泉奈的手腕。 “你喜欢我吗?” 她突然问道,但不等泉奈回答,她就已经自说自话接了下去:“我是很喜欢你的哦......宇智波泉奈。” 阿宵少见地叫他的全名。 她确实还挺喜欢他的—— 泉奈没想到她突然说这个,有点讶然地睁大了眼,上挑的眼尾看上去更显几分圆润。 但随后就很快反应过来,点头:“嗯......我当然喜欢你。” “真的吗?” 阿宵直起身子,脸慢慢朝他凑近:“你真的喜欢我吗?” 他回答得快速又笃定。 “千真万确。” “...那就好。” 阿宵这才朝他露出笑容,流露着几分真心实意。 两个人离得很近,她轻微的呼吸喷洒在泉奈脸上,甚至能看清他脸颊上细小绒毛的浮动。 摇曳、摇曳。 说什么喜欢她,但骗她的时候又没有任何犹豫,甚至完全是蓄谋已久——讨厌的、可恨的宇智波泉奈! 难道觉得她全部忘记了吗?难道认为那些都可以因为一个本就该存在的「契约」、就能一笔勾销吗? 数以万计复杂又沉重的情绪堆积在胸口,阿宵连呼吸都开始觉得困难起来。 只言片语是无法传达任何东西的。 她模模糊糊地想到。 于是她一把抱住宇智波泉奈,双手环住青年利落分明的腰线,耳朵贴在他心脏处。 嗯,心脏正擂鼓般有力的震动着。 不愧是她的万花筒创造出来的东西——他光只是站在这里,就足够让她喜欢了。 唉,她到底是讨厌他、还是喜欢他啊?真是奇怪啊......连这个都分不清了。 还真是奇怪。 她这么想着,眉头皱起,环在他腰后的双手却毫不犹豫地结印,所剩无几的查克拉汇聚在这个印中,透过空气、血液、也许是其他更为模糊的介质,迅速传导在宇智波泉奈身上—— 第134章 那层极淡的痕迹,从他心脏到喉结上,曾经两人混合的血液曾在这里淌下。以一种最为直观粗暴的方式,将他的生命和痛苦交付在她手中。 只要她一个念头,宇智波泉奈就能感受和她同等的痛苦、甚至更多。 他闷哼一声。 血迹从他唇边溢出。 “咳咳......” 措不及防的痛感卷席全身,泉奈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我哪里、说错了吗?” 他总觉得自己能完全理解阿宵在想什么——她也确实挺好懂的。 现在却久违地感到有些茫然了,不知道她怎么就突然发动那个从未用过的咒印。 “什么也没有说错。” 阿宵的声音闷在他衣领里,她轻声说:“我是喜欢你才这么做的哦。” ——也是讨厌他才这么做的! 语言无法传达她要表达的东西,那太轻了。 但痛苦的重量,就足够了。 ———————— 上章评论区好多预言家,大家猜的都好准[捂脸笑哭](抹汗) 第96章 五脏六腑有股灼热的痛感,连呼吸的空气都是滚烫的。 听了她这无限趋近于「表白」的言论。一连说了好几个'喜欢你',泉奈也慢慢领悟到她的意思,不禁失笑起来。 这还真是...... 细碎的闷笑透过胸腔的震动传达到阿宵耳道里,她不满地拧起眉。 松开环在泉奈腰间的手,转而一把捏住他脸颊。 “你笑什么?难道不觉得痛吗?” 泉奈握住她手腕,弯下眼眸,轻声道:“确实很痛哦。” 感知到她全部的疼痛,甚至她极有可能还'加重'了几分力道,将原本的痛苦翻了好几倍。 如此迫不及待地将这一切展现出来,并强硬地「分享」给他—— 唉,他是不是该觉得开心呢? 只是,痛苦的重量确实会压抑这份'喜悦'。 一边是情绪上分泌的多巴胺迅速充斥了大脑和心脏;一边是流淌在五脏六腑的痛楚,每呼吸一口都是种折磨...在真切的告诉他,痛苦是无法逃避的。 是觉得很难受吗? 不......其实在泉奈看来,她更多是被宇智波带土给气到了吧? 满心不忿与怒火无处发泄,不知道到底该传达给谁。想杀死对方,但还不是时机,于是只能这样告诉他——[她真的、真的很生气啊! ] 嗯,他全部都听到了、也完全感受到了。 再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要更接近她的心灵了。 如果说有,那就是他尚且处于灵魂状态时。 在她借用他的力量的那一瞬间,他全部的心神都被她的情绪所占据、淹没、吞噬——因她的愤怒而愤怒;因她的不甘而不甘;因她对死亡的恐惧而挣扎反抗...... 只是那太短了。 他'巧妙'利用了当时的危险处境,甚至造成她被命悬一线的局面、很大一部分都来源于他的'馊主意',才让她在还没完全掌握万花筒的情况下,紧急召唤出他。 只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他短暂地感知到她全部的情绪。那一刻他甚至觉得可以为了她付出全部、包括他的灵魂。 但那个瞬间过后,他就完全重获新生、再也不受任何桎梏,现在甚至就连时间都无法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他也再也不能像那个瞬间那样,无限贴近她的心了。 时至今日,他还是要说——多么神奇的瞳术。 “我是觉得很开心。” 将痛意强行压下,泉奈调动脸部肌肉,在巨大的痛楚之下,苍白到冒出冷汗的脸上还能浮现出一个笑容,只是笑得有点艰难。 “虽然这样做也不能替你分担什么......但我真切的感知到了你的痛苦哦。” 痛苦与愤怒...... 不管她的本意是什么,但这样「隐私」的情绪,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分享给他——老实说,他稍微有点被吓到了。 泉奈发自内心地感慨道。 “你真的、是个很坦诚的孩子呢。” 听他这么说着,阿宵也渐渐松开捏着他脸颊的手。 于是泉奈转而握上她的双手,十指紧扣。 “愿意把这种东西分享给我,我觉得很开心啊。” ......是在阴阳怪气吗? 阿宵还以为他会生气、甚至是会后悔当初果断地和她签下'契约' ...但是他这是什么反应? 她有点不能理解地歪头:“真的很开心?” 她可是把'共感'的痛楚翻了好几倍,宇智波泉奈绝对要比她痛得多.......那他是怎么能笑着说自己很开心的? 难道...他是什么癖好奇怪的家伙吗...... “你似乎在想什么失礼的事哦?” 泉奈蓦地前倾身子,凑至阿宵眼前,盯着她漆黑的瞳孔,其间倒影清澈。 “我可不是因为痛而感到开心。” 他认真地说道:“是因为这是你想「分享」给我的感受,我才觉得很开心。 ” ——【我是喜欢你才这么做的】 她不是都这么说了吗? 虽然听上去,这句话里似乎还有不少的怨念,但是...也并没有撒谎嘛! 那他也理所应当是因为【喜欢她】,才会觉得开心啊。 阿宵缓缓眨了眨眼睛,仔细观察宇智波泉奈的反应。 发现他确实痛得脸色泛白、光洁的额头都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她这才放心下来。 这痛苦有'好好'的传达给他,就再好不过了。 所以说,他真的是个很会说话的家伙。反正和他那个高傲到讨厌的哥哥截然相反...这可真是太好了,那种高傲又讨厌的家伙,有一个就足够了。 阿宵甚至感觉刚被宇智波带土气出的毛病、都在泉奈如此'顺从'的态度中尽数消解了—— 盯着他嘴角渗出的血渍,她微微有些出了神。 鲜红、却又暗沉的,散发着股铁锈般的咸腥味,和她自己的血应该是差不多的味道。 尽管人类的外表天差地别,但皮囊之下,内里流淌的血液都几乎是一样的。 她缓慢地凑近,一种带着生命的厚重气息萦绕在鼻尖,混合着她自己的血的味道,完全分辨不出来是属于谁的味道。 只能闻到有股血液是要'新鲜'些......那应该就是他的吧。 阿宵脸上浮现出一个笑容。 “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会讨厌我呢。” 她松了口气:“还好你没有。” 其实有没有都无所谓,反正他的命都已经完全属于她了。除非时间倒转、否则不可能有回转的余地。 但她还是这么说了。 呼吸交织间,泉奈也缓缓地笑了起来。 他本来是半跪着和阿宵平视的,现在两个人越凑越近、脸几乎都要贴到一起了——而他又痛得身体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真的蛮痛的啊。 就算他已经死过一次、生前也在无尽的战斗和任务中度过,受伤是家常便饭。但痛到这个份上也是少有......几乎要超过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现在还能正常和她说话,都能说是他忍痛程度高了。 “我怎么会讨厌你?” 他轻声说。 仔细听,他的呼吸声似乎都在颤,但还是在朝着阿宵笑。 紧扣住她的十指,泉奈的手背贴在毛刺刺的草地上。 雨之国是个常年下雨的国家,尽管现在雨已经停了有段时间、但草地仍有股久散不去的潮湿气息,透过刺刺的草尖传达到他的皮肤里。 身体里流淌的血液似乎也变得潮湿起来。 ——他怎么会讨厌她呢。 将他从净土唤醒的是她、将哥哥重新带回到他身边的也是她....... 从宇智波宵把他的灵魂从净土拉出来的那一刻,他停滞的人生就重新开始转动起来了——这是天命。 如果非要去解释这种联系、形容这种感受的话,那没什么比这个词还要更适合了吧? 一定是命运在推动他与她的联系。 所以才能跨越生与死的鸿沟、穿过近百年的漫长岁月,将他和宇智波宵结合到一起。 这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啊,是吧。 所以他怎么可能讨厌她呢......仅仅是因为她想要和他「分享」痛苦吗? 是这样的话,他确实会觉得开心。 因为他只感知过一瞬她的情绪,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现在这种形式的「分享」,倒更像是在弥补他当初用算计躲过去的那些东西。 斑哥就用灵魂状态和她相处了很久啊...... 想想也知道,他所感知到的一切、斑哥自然也会经历一遍,甚至会比他要多得多。 说真的,泉奈有点难以想象。 他一直没问过斑哥——和她相处的怎么样?灵魂一直跟在她身边感觉如何?能感知到她的情绪吗?会因此觉得生气吗?是因为她生气、还是为她生气......又或者是根本分不清楚? 第135章 但这些对宇智波斑来说可能算是一种「不堪的过往」。因为一切都是'身不由己'、并非出自斑的本心;还因为,她的性格确实很恶劣嘛。 所以他一直没有问。 但没关系,他看得出来斑哥并不讨厌她——怎么会讨厌? “就像你说喜欢我一样,我当然也同样喜欢你。” 他说。 不...... 和她一样的那种喜欢还是不要了吧。 因为她分明也很讨厌他! 讨厌的宇智波泉奈、总是花言巧语,以为说这几句轻飘飘的话,她就会被哄得找不着北、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吗? 哼...怎么可能。 阿宵的目光描摹着他的脸,从睫毛到鼻翼、唇角到下颌。看着他嘴边溢出的血缓慢地淌下,艳红的血迹在苍白肤色上显得尤为明显。 很开心?那既然如此—— 她倚着树干的身体微微前倾。 随即,嘴唇贴上他嘴角淌血的位置,温热的液体渗透进唇缝,逐渐蔓延上舌尖......咸腥味的。 和她自己的血的味道,并没有什么不同。 泉奈在她嘴唇贴上来的时候僵硬了一瞬,呼吸滞住。 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毫无迟疑地回应她。 四周安静的不可思议。 这里距离雨隐村已经有一段距离了,荒无人烟,只剩下他们两人交错的呼吸声和断断续续的虫鸣。 阿宵挣脱出被泉奈扣住的双手。转而轻捧起他的脸,唇齿交融、呼吸声细碎交织的间隙,她又催动了那个契约的咒印。 这回泉奈有所准备了,但仍旧被更汹涌的痛苦所淹没,呼吸开始渐渐变得粗重起来。 躯体不可避免地轻颤起来,他能感知到两边脸颊覆着的双手、嘴里不属于他自己的血腥味......还有她赐予的'痛苦'。 确实太痛了,五脏六腑都好像被搅合在一起,他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只剩下唇间交织的气息如此清晰。 唔—— 他浓密的睫羽缓慢地垂下,从她睫毛的间隙里穿过、慢慢阖上眼。 不想就这么闭上眼的。 真的很没面子诶?但是她好像打得就是这个主意、似乎不看到他闭眼就不罢休,那就没办法了。 他还是别强撑着了,'乖乖'晕过去吧。 ...... 回应她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 直到他闭上双眼、再也没有任何反应,阿宵也停下动作。 她从泉奈的嘴唇上抽离,看见他双目紧闭、面色苍白。整个人完全失去意识,脑袋脱力般地被她双手托着。 阿宵轻柔地抱住失去意识的他,双手穿到他背后、让他的脑袋耷在她肩上,听见细微的呼吸声。 她这才满意地笑了。 一下一下、慢悠悠地拍着已经失去意识的泉奈的后背。指间穿过他束在背后的小辫,柔软又细腻的触感。 ——这是属于她的东西。 真好。 她发自内心地感慨着。感受到泉奈胸膛微弱的起伏,与风声蝉鸣融合在自然之中。 阿宵埋进他颈间——起伏的脉搏、流动的血管、温热的皮肤,一切都彰显着他的生命和这世间任何活着的事物并无任何不同。 脸颊贴在他脖颈上,阿宵的思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等会儿是泉奈先醒来、还是她先恢复过来呢? 啊,对了对了、还有轮回眼呢。 就封印在她左手的掌心里—— 她的手从泉奈臂弯下穿过,举到眼前,迫不及待地摊开掌心。里面藏着世间仅此一双的珍贵眼睛、六道仙人同款诶! 掌心的血渍似乎融进了皮肤里,是个古怪又繁复的圆形图案、好像是因陀罗自己发明的封印术。 她漫无目的地想着。 [有人来了] 她正在想因陀罗呢,他就突然开口说道。 他说什么? 阿宵有点没回过神,直到有脚步声清晰地撞入她耳中......不对,是已经走到她面前了。 踩着潮湿的草叶,但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简直像个幽灵般突然出现。 忍鞋的主人停在她面前,缓缓蹲下身。 阿宵的呼吸顿住了。 甚至连挡在眼前的手都没来得及放下。 来人扣住她的手腕。 于是她缓慢地拨开五指,透过指缝的间隙、看见张熟悉的脸。 嘴角绷直,目光沉沉。 “你对泉奈做了什么。” 怎么会是......宇智波斑。 第97章 阿宵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她呆呆地注视着眼前的宇智波斑,第一个念头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甚至还在雨之国的国界线里,方圆十里都人迹罕至、荒无人烟......他现在不是应该在木叶内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 脑中一片空白,直到宇智波斑问她'你对泉奈做了什么',她没有回答斑的问题,视线无比缓慢地移到他抓着她手腕的手上。 第二个念头是,她感受不到他'供应'的查克拉了。 明明正抓着她的手腕,但肌肤相触的位置却没有任何查克拉的流动——这是怎么回事? ! 宇智波斑的查克拉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消失不见的? 明明她离开木叶前还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输送过来的查克拉。只是查克拉的供应是距离越近、效果越好,一旦隔了几米效果都会大打折扣。 越远离木叶,她所能'收到'的查克拉就越少;等进入到雨之国后,她就几乎感受不到什么那边输送过来的查克拉了。 但是......是从什么时候彻底消失不见的? 她脸上后知后觉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双眼缓缓睁大,骤缩的漆黑瞳孔里倒映着斑平静的面容。 他也不说话,就静静地和她对视着。 直到阿宵忍不住开口:“你怎么——” 你的查克拉去哪里了?是从什么时候脱离桎梏的?为什么会离开木叶?见过了宇智波带土吗?是你指示的他来抢轮回眼吗?什么时候来到雨之国的...... 她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问宇智波斑,但以上种种问题在心中千回百转。她还是收住话头,一个都没问出来。 现在再多问些什么,他都已经站在她眼前了。 最后,她缓缓合拢被斑抓着的左手手心。 最要紧的是,那里有轮回眼。 宇智波斑已经脱离她的掌控了。 阿宵惊惧地意识到这个事实,并反应过来他的轮回眼现在还在她手里呢。 ——宇智波斑会不会杀掉她、然后取走眼睛啊? 感受到肩上晕过去的宇智波泉奈的重量,阿宵深吸一口气,已经开始懊悔为什么就非得让他晕过去了......她不该这么做的。 她真不该这么做的。 干嘛就非得逞这一时之快呢?明明泉奈态度一直都挺好,就因为她不开心、看他毫发无伤的样子不平衡,就催动咒印让他晕过去。 好了,现在宇智波斑来了。 在当初签订'契约'的时候,泉奈就曾经和她说过——'千万不能让哥哥知道哦.......哥哥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 宇智波斑会生气的。 可是她现在也很生气啊。 宇智波斑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怎么就能如此措不及防的脱离她的掌控?他是怎么做到的?现在在这里质问她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想了好久好久,才默默地把这些疑问和不忿吞回肚子里。慢慢地回答斑:“泉奈他......他受伤了。” “宇智波带土突然出现,泉奈被他重伤,所以暂时晕过去了。” 阿宵说着拙劣的谎言。 想不出别的理由,那就把黑锅全一股脑全推到宇智波带土那家伙身上吧—— 反正、本来也都是因为那家伙的错。 她现在只想先暂时把这茬糊弄过去、等到泉奈醒过来就好了...是的,等泉奈醒过来了、肯定会帮她说话的。 总比现在她一个人面对宇智波斑的质问要好。 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她舌尖残余的血腥味清晰无比,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浓重的血味。 “是么。” 听了她的'解释',斑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副风雨欲来前沉闷、压抑的眼神。 他松开阿宵的手。 阿宵赶紧把手缩回去。生怕宇智波斑翻过她掌心仔细查看,被他发现轮回眼就封印在其中。 手一从泉奈臂弯下收回去,压在她身上的人就有点撑不住了,一点点往下滑着。 完全失去意识的成年男性身躯压的阿宵喘不过气来。她试图用另一只手固定住他下滑的身形,右手环住泉奈的腰身, 但斑掰开了她的手。 他抓着失去意识的弟弟的肩膀,让背对着他的泉奈转过身——然后看见弟弟因疼痛而变得惨白的面色和唇色。什么也没说,平静地把泉奈从阿宵身上拉起、移放到旁边的草地上。 第136章 “都是宇智波带土做的...” 阿宵还在试图狡辩这与自己无关,上前扯住斑的袖子:“既然你现在已经恢复查克拉了,就快去杀了他呀。” 现在再去质问宇智波斑怎么切断查克拉的供应已经没用了,因为现实已经摆在这里——她还是努努力,别让他生气吧。 “我都看见了。” 安置好泉奈后,斑突然冷不丁地来了句。 他微微侧头,顺着阿宵扯他袖子的手往下睨着眼看她:“刚才,我都看见了。” 什、什么? 他语气平淡的掀不起一丝波澜。阿宵的一颗心却都提了起来,身体上疼痛此刻都不算什么了,至于宇智波带土...那是谁? 那不重要了。 她抬眸对上宇智波斑的眼神,喉结滚动、不自觉吞咽了下。 他在说什么啊......他到底什么时候来的? ! “你看见什么了?” 阿宵不死心,努力控制自己的声线、尽可能平静地问斑。 ......他应该是刚来吧? 斑定定地盯了阿宵两秒。随后放下泉奈,一手扣住她的下颌,两指按在她唇角上,微微使劲。 “唔、你...做什么?” 嘴被迫微微张开,阿宵含糊不清地问他。 斑的目光落在她嘴唇上,按在唇角两边的大拇指和食指更用力了,指尖泛白。 阿宵感受着唇边传来的压迫感,突然意识到他今天没戴手套。 她曾经问过宇智波斑、为什么总戴着手套,是不是因为能更好地保护双手? 他说不是,就只是单纯讨厌血沾在手上那种黏糊糊的触感。 呜呜—— 既然他今天没戴手套,是不是就证明他不是来杀她的?不然她的血沾在他手上...他不是会觉得很难受吗...... 阿宵的思绪开始漫无目的发散起来了。 她实在想不通宇智波斑为什么就能挣脱她的桎梏?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他不会...真的要杀了她吧? 和宇智波带土一样,都是爱趁人之危的家伙!为什么就非得在她力竭的时候出现?虽然......全盛状态的她也打不过宇智波斑就是了。 但现在这幅局面又糟糕的过了头—— 怎么说呢。 曾经用灵魂状态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尽管斑已经不再能感知到她的情绪,但他现在看着她这幅模样,居然完全清楚她在想什么。 ——「该死的宇智波斑!」「他不会要杀我吧?」「他肯定是来抢轮回眼的!」 她肯定在想这种事吧。 斑的目光落在她唇上,因为受伤和力竭显得有些苍白。 但说实话,完全比不上泉奈那种惨白的面色。 “你们刚才,是在接吻吗。” 他平静发问。 然后看见阿宵因吃惊而瞪大的双眼,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她吸了吸鼻子,才反应过来,试图把他的手打掉。 “才没有——是你老眼昏花了!” 她不承认。 没关系,斑有自己的验证方式。 阿宵试图把他的手从她脸上扯开,但斑纹丝不动,另一只手抓在她颈后,五指穿过她发间、覆在她后脑勺上。 他微微低下身,俯视着她。 “不要试图欺骗我。” 她说谎的时候实在很拙劣,斑连她现在在想什么都一清二楚,“我全部都看见了。” 什么啊...... 该死的宇智波斑,他到底什么时候来的? ! 被人再三这么质问,阿宵也不由得怒从心起。原本打算什么都糊弄过去的——不就是让宇智波泉奈受了点小伤、让他痛了一小会儿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眼睛眨一眨就过去了。 该死的宇智波斑,他才应该解释为什么他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吧?又是什么时候拥有的查克拉? 明明她都在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只是让他去杀一下宇智波带土;那他怎么就不能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你都看见了还问我干什么?” 阿宵觉得自己装不下去了,她看见宇智波斑有查克拉的样子就烦! 她用力掰开斑锢在她唇边的两指,这才觉得能好好说话了,转而怒视宇智波斑。 “对,你就当我是在和他接吻吧!” 她已经完全自暴自弃了:“怎么,你连这都要管吗?!” “我不管这个。” 按在她唇边的两指被拨开,斑也没松开手,转而下移到下颌的位置。手腕轻抬,她的整张脸也被迫仰起来。 “但是泉奈为什么会受伤晕过去,你该给我个解释。” 没有解释。 阿宵瞪着他:“你才更给我一个解释吧!” “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为什么会离开木叶?又是什么时候拥有的查克拉——” 她抓住宇智波斑的手臂,指尖嵌进肉里,用力到整个指尖都是泛白的。 “你怎么做到的?!” 她最焦虑的就是最后一个问题了,一时间甚至感觉自己的性命都危在旦夕。这才想起来在内心疯狂呼叫因陀罗。 '大筒木因陀罗!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只要我不召唤出你的话,宇智波斑就会一直处在一个没有查克拉的状态吗? ' 为什么事态会突然超出她的掌控? [不清楚,但他应该是用了某种封印术把查克拉封印在体内...... ] “专心点。” 但她不过就愣神了一秒...不对,一秒都没有,只是分神在听因陀罗说话而已,宇智波斑就发现了她的「走神」,掐着她下颌的手又往上抬了抬。 他俯下身,让阿宵的眼神聚焦重回自己身上:“不是要听我的解释吗?那为什么、不看着我。” 诶? 因陀罗的声音彻底从耳边消失,阿宵的全部心神又集中到宇智波斑身上。 不对啊,她不是一直在看着他吗? 一直被迫在斑手中仰着头注视他,阿宵的脖子都有点发酸了。然而她已经顾不上这些细枝末节。 “我很专心啊!那你倒是回答我的问题——” “是我先问你的。就算要回答,也是你该回答我。” 但斑一个字都吝于解释,还一个劲托着她的后脑勺往前按。 整个脑袋都被他掌控在手中,全部视线也被他的脸所占据。阿宵实在没什么力气反抗了,但又惊恐于宇智波斑万一真的杀掉她了怎么办?干脆就着斑的力道往他怀里钻,双手交叠、按在他胸口—— 好哇!要是宇智波斑动手的话,她也要一掌给他的心口轰个对穿! “不打算回答吗。” 看她迟迟不肯解释,斑只好自己寻找答案了。 为什么「接吻」会受伤? 他食指和拇指又按上她脸颊两侧,指尖稍用力往中间掐住,指腹陷入柔软的脸颊肉里。她的上下颌被这股力道带着、不由自主地张开,紧闭的牙关松开,露出口腔内部和舌尖。 斑垂眼,仔细观察。 有种淡淡的血腥气,她牙尖上确实还有点残余的淡粉血渍。 但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了。 ...... 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 “唔唔!你...干什、么!” 她含糊不清地反抗着。 不是解释的话,斑置之不理。他仔细地凝视着她的嘴唇、牙关、舌尖......全部都扫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稍微想了想,觉得还是要自己亲身实验一下。于是低下头,覆住她的嘴唇。 她不说话了。 第98章 什、么。 眼睁睁看着宇智波斑的脸越贴越近,阿宵完全没反应过来,嘴唇就被他覆盖住。 柔软的触感。 她呼吸完全滞住,但能清晰地感受到斑的呼吸打在她鼻尖,很轻、带着股灼热的气息。 他这是.......在干什么。 斑的手还掐在她脸颊两侧,她的唇瓣完全是敞开的。因此他连撬开她的齿关都不用,直接长驱直入,重复着之前她和泉奈做过的事。 而且,比那还要深入得多。 阿宵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被他咬掉舌头......不对,宇智波斑看上去是会做那种事的人吗? 不管是不是,他现在都已经在做了。 她没闭上眼、斑同样没有。 两人就这样睁着眼、近距离对视着。脸离得无限近,瞳孔里只能倒映出他的眼睛,一丝多余的画面都看不见。 她甚至能清晰看见宇智波斑深黑瞳孔里精密繁复的虹膜纹理,层层叠叠、相互交织,形成密密麻麻的蛛网状结构。 ——如果是永恒万花筒就好了。 阿宵迷迷糊糊的想。如果是永恒万花筒的话,她离这么近,一定能看得很清楚的。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那种事的时候吧。 她紧张地屏息凝神,完全被斑的动作带着走。 在这种环境下,所有的触感都被无限放大。空气仿佛凝固,粘稠得只剩下唇舌纠缠的水声、灼热;以及她掌心下,宇智波斑擂鼓有力的心跳声。 第137章 而斑的手一前一后禁锢在她脑袋上,总觉得很轻易就可以拧断她的脖子。 阿宵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好难受...... 她真的快呼吸不过来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接吻」让她一头雾水,大脑尚且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但她还记着最要紧的事。 一旦他有动手的迹象,致命的杀招、幻术、封印术......无论是哪种,她都不能接受。 但是—— 他怎么不动手,反而动口啊! 双手始终交叠放在宇智波斑的心脏上,被她'抓住'这么脆弱的人体弱点,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始至终都在认真探查「接吻里的秘密」……这能有什么秘密? 难道,他认为「接吻」会是什么咒印的催动条件吗? 怎么想都不可能吧!谁会把这种事设定为前置发动条件?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总有种被愚弄和看轻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 呼吸不畅,阿宵整张脸涨得通红.....这实在是太漫长了、每一秒钟都很煎熬。 想挣脱宇智波斑的桎梏,但她又实在不敢放开覆在他心口的手。犹豫着犹豫着,感觉大脑都缺氧了,只好更拼命地往他怀里缩,力求离得越近、等会儿下手的威力就越大。 于是两个人贴得就更近了,看上去倒像是她在主动迎合宇智波斑似的......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该死的宇智波斑,要动手就快点、这是在折磨人吗! 空气和呼吸全部都被掠夺,她缺氧到眼前都开始发晕了,唔唔着发不出声——忍不了了,她快窒息死掉了! 但就在她打算动手、为数不多的查克拉汇聚在手心的前一刻,宇智波斑'识趣'地放开了她。 嘴唇分离的时候,还连着条可疑的银丝。但他还是没松开禁锢着她脑袋的手,只是力道轻了些,指腹移到下颌线上,让阿宵不得不仰着脸看他。 呼呼。 阿宵头晕脑胀地重获自由。口鼻并用,拼命呼吸着新鲜空气,又听见宇智波斑淡淡的嘲讽。 “刚才不是很熟练吗?怎么现在连呼吸都不会了。” 什么。 他在说什么呢! 好不容易找回点神智,阿宵立马又被他这话气得喘不过气来。 “谁不会了!” 不对,差点又被带偏了,这才不是重点——“你是不是疯了!突然亲我干什么?!” 她还是不敢松开斑的心口,这'斥责'甚至几乎相当于是在宇智波斑怀里说的,看上去相当没有分量。 对此,斑只是微微低头,没什么表情地垂眸注视着怀里的她:“你不回答,我只好亲自验证一下了。” 说的有理有据的。 阿宵听了,差点被气笑。她怎么不知道宇智波斑是个这么能异想天开的家伙?还用'接吻'来验证,亏他能想的出来! 不...好像也确实如此,就凭那个前所未闻的月之眼计划,他好像还真是个令她无法理解的男人。 好吧、好吧,反正她就是无法理解宇智波斑,行了吧。 “那你现在验证过了——” 她说话还是有点费劲,感觉嘴唇都有点肿了、微微带着股麻意,一边调整呼吸、一边警惕地望着宇智波斑:“怎么样,确认没问题了吧!” 斑沉默了下。 他眼神落在她唇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快点松开我!” 看他不说话,阿宵试着晃了下脑袋。他的手没怎么使劲,但就是纹丝不动。 阿宵不满,又腾不出手出来拨开他。她双手始终无比谨慎地按在他心口,不敢偏移分毫。 心脏——这里绝对是命脉所在的位置。总不可能像之前宇智波带土那样,眨眼的功夫就愈合了吧? “还不能确认没问题。” 斑微微皱起眉:“你到底做了什么?不说清楚的话,我只能继续下去了。” 继续、什么继续? 阿宵艰难地咽口水。 ......但是,她也是真不敢说。 比起宇智波泉奈说的什么「结婚契约」,阿宵觉得明明更像主仆契约——这要是让宇智波斑知道,她对他弟弟做了这种事,非逼着她解除怎么办? 可它又是无法解除的。 光是一想到宇智波斑生气的画面,她冷汗都要流下来了。 “我说了、都是宇智波带土害的......” 都是宇智波带土害她到如此境地! “你要是不信,就等泉奈醒了再问他,不就知道了!” 宇智波泉奈到底什么时候醒啊?快点醒过来帮她说句话啊!告诉你哥——这一切全部都是你自愿的、和她完全没关系! 但她下手好像真的太狠了、狠过头了,谁也不知道泉奈到底是痛到什么程度才晕过去的...对一个善于忍耐的忍者来说,实在有点难以想象。 斑看起来一个字都没信。 或许阿宵在他那里根本毫无信誉可言,他甚至不是怀疑的眼神,平静的惊人,完全一副'嗯,你就继续瞎编吧'的模样。 阿宵也说不下去了。 可恶、可恶。 干嘛要这样看着她。 她什么都没做错吧。全部都是这家伙擅自跑出来、擅自要替宇智波泉奈查清楚为什么会'受伤'。 他明明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你不能杀我。” 阿宵几乎要哽咽了:“我才刚把轮回眼拿回来,你确定要这么过河拆桥吗——” 为什么都趁着她力竭的时候出现? 宇智波带土这么阴险就算了,怎么宇智波斑也这么阴险啊......他不是什么「忍界修罗」吗、为什么不等她做好准备再打过来! “ ......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了。” 看她这幅模样,斑也难免觉得有些好笑——她真的觉得他会杀掉她吗? 他要是真想动手的话,怎么会等到现在才出手。 斑慢慢松开禁锢着阿宵下颌的手,但还是一手握着她的后颈。毕竟她的手也始终放他心口上,他确实多少要注意点。 礼尚往来吧。 “怎么,觉得我是在趁人之危吗?” 斑道出她心中所想:“我应该有告诉过你,忍者就是要时刻做好准备。没人会等着你的全盛状态再出手——或许有些对决斗有追求的人会那么做,但你好像也不属于那个范畴。” 啊。 他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这样了、居然还摆出一副老师的架子来高高在上的教训她!她明明很谨慎.......都是他太阴险了! 还有后半句话,绝对是在嘲讽她吧。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 阿宵刚升起的怒意马上就被他的话打消。她根本来不及生气,只意识到一件事—— “轮回眼,你放在哪里了?” 他俯身低下头,和她额头相抵,目光沉静:“不是说帮我拿回来了吗,那现在就交给我吧。” 才不要。 才不要才不要才不要! 她的心脏都随着「轮回眼」三个字而急停了一瞬。按在斑心口的手也不由自主抓紧了些,指甲陷入粗麻布的外袍、死死嵌进他胸膛的皮肉里。 绝对不可能交到宇智波斑手上—— “这就是你的答案?” 明明她什么话都没说,讨厌的宇智波斑却才像是那个会读心的,已经开始自顾自地回答她没说出口的话了。 “既不肯把泉奈的情况告诉我、也不愿意交出轮回眼......” 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阿宵凝视他的眼睛,发现漆黑的底色渐渐转为血红、总见不着的永恒万花筒写轮眼浮现出。她呼吸越来越急促,也许是紧张、也许是激动,更可能是两者皆有—— “我有教过你这么贪心吗。” 第99章 他要干什么。 完全摸不透宇智波斑到底在想什么,被他的永恒万花筒这么盯着,她心脏砰砰震跳个不停。 除却两人交织的呼吸声,阿宵竟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咕咚、咕咚。 她无比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景色晕染的越来越模糊,只剩下他永恒万花筒一片暗红的底色。 “......贪心?” 阿宵重复了一遍他的说辞,这个词在唇齿间转了一圈——她贪心? 可是宇智波泉奈本来就是属于她的东西,就算她对泉奈做了什么......宇智波斑也没有资格来管;还有轮回眼,这不是她辛辛苦苦远赴雨之国才拿回来的东西吗? 就连宇智波斑也是属于她的啊! 那他之前的眼睛,自然也是属于她的。 这叫什么贪心,难道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 她一个字都不服气:“那你就这么认为吧——我就是贪心!” 明明就是该死的宇智波斑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居然还好意思说她贪心! 斑垂下眸。 听到她的回答,也没生气,反倒眼角微微弯下,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第138章 嗯,就是这种理直气壮的模样,把一切都看做是自己的所有物...... 完全是意料之中的反应、意料之中的回答啊。 他想。 阿宵能感到掌心下宇智波斑的胸口,也随着这声笑微微震动了下。 ......? 他到底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反应?开心还是生气?明明都如此近距离的凝视着他的眼睛了、还是永恒万花筒,她发现自己还是搞不明白宇智波斑在想什么。 不过,看起来好像也没有很生气。 至于他此前说的「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了」,阿宵才不会相信这随口一句的保证,她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或者什么其他更确切的保证。 阿宵深吸一口气,但和斑额头相抵着,距离实在太近、感觉鼻尖萦绕的也尽是他的气息。 “我只能告诉你——要是杀了我,轮回眼也会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她没什么底气地威胁道。 轮回眼被封印在掌心的这个封印术,还是因陀罗现创出来没多久的。在此之前,这世上绝对不会相同的封印存在。 因陀罗也向她保证过了,除非她自己取出来,否则就算她死,别人也没法从她的尸体上拿回轮回眼。 但宇智波斑连查克拉的供应也是说切断就切断。阿宵实在没什么信心再在他面前挑战一下这封印的'牢固性'。 [你不相信我吗...? ] 有声音在她脑中响起。 阿宵没空再分出心神去和他说什么了,而且因陀罗应该自己能听见。 那就更不用她说了! 都怪因陀罗!之前说什么宇智波斑会一直处在没有查克拉的状态。但看看现在,宇智波斑本人还不是突然就站在她面前、打了个她措不及防。 她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了!可恶! “就这么有自信?” 听到阿宵的'威胁',斑看上去一点也不紧张。他一手按在她后颈上,另一只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修长的手指弯曲发力,便将她交叠的两支手腕完全包裹住了。微微使劲,还能听到骨头嘎吱嘎吱响的声音。 这里、可是藏着轮回眼。 阿宵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也死死抓在他心口上,准备随时动手。 “你想干什么。” 她声音听上去平静,实际已经紧张到滞涩的快发不出声:“快松开!” 骨头感觉都要被他捏碎了。 但这种痛感是眼下最不值一提的东西,什么都比这更重要—— “我知道,轮回眼在这里吧。” 斑轻飘飘地说道。 禁锢在她后颈上的手也使劲把她整个人都往前推。阿宵得费尽全力撑在他胸口上,才勉强不砸到他身上。 不对、不对,宇智波斑是怎么知道轮回眼在哪里的? ! 被一语戳破轮回眼的藏身处,她呼吸都全然停滞了,然后猛然间意识到不对劲。 当时不是只有宇智波带土看到了吗? 她吃惊地瞪大了眼,随后涌上了种'果然如此! '的感觉。 “你见过宇智波带土了?!” 声音猛然提高了两个度,离得最近的斑觉得都有点刺耳了。他眉头微微皱了下,看着她眼睛里满是怒火,干脆也就顺着她掌心使劲的力道、被推倒在草地上。 不过斑始终也没松手。按在她后脑勺上,让她怎么也抬不起头,难以和他拉开距离。 “刚见过一面。” 他平静地点头,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在找到她和泉奈之前,他确实是先找到了带土。 “好啊......你们果然是一伙的!” 不知道她自顾自脑补了什么,看起来生气极了。明明整个人几乎都趴在他身上,但按在他胸口上的手的力道却更大了,几乎要给他按出内出血来。 斑抓着她手腕的手也只好更使劲些。 他微微歪了歪头,鼻尖掠过她脸颊:“一伙?什么一伙。” “不然呢!你少装傻——那为什么先去找他?还有,宇智波带土是怎么知道的消息、又怎么准确埋伏我的!” 觉得是他在'泄露情报'? 这点,斑可就要否认了——他从头至尾,只泄露过给她情报。 无论是有关带土的、还是有关轮回眼的。 带土那小子刚刚还骂过他,他想着好像确实是事实,也就仍由着带土说了;但总不能在她这里又被骂一遍吧? 他没做过这种事啊。 “那是他自己那边的消息,你们行动这么张扬,想让人不知道都难。” “至于我为什么先去找的带土......”斑顿了下,“当然是因为,我只找到了他。我倒是要问问你,泉奈是要带着你回木叶的吧,怎么停在半路上了?” 这不是泉奈的作风......只可能是她要求的。 斑是一路循着查克拉的痕迹,才找到这个荒郊野岭的——来得不凑巧、也可能是太凑巧了,正好就撞见那副场面。 “那你有没有杀了他?!” 阿宵自动忽略斑后半句的质问,对着他拧起眉:“你都见到他了、又恢复了查克拉,还有那个咒印!总该能轻松杀掉他吧!” “没咒印了。” 被她死死按着胸口,斑渐渐觉得呼吸都有些艰难,他重重叹了口气:“我也没打算杀他——你要是想,那就亲自动手。” “我记得我已经把带土的弱点告诉过你了。” ——这是在指责她只会依靠别人吗? ! 还是在说,'明明都知道弱点了但还是没办法解决',在嘲笑她没用无能? ! 阿宵气得脸都要涨红了。 斑不太关心她和带土的恩怨,把话题重新引回到轮回眼身上:“你确定不把轮回眼交给我?” 她抓在斑心口上的手更使劲了。 粗重的呼吸全然喷洒在他脸上,斑就静静地躺在地上,看着种种神情在她眼中闪过——好歹掩饰点吧。 就差把「该死的宇智波斑」写在脸上了。 语气里全是强装出来的'温和',阿宵想着至少得先混过去再说、要是真在这里和他打起来......她没有胜算。 “我当然会交给你的——” 阿宵违心地说道:“但不是现在。我才刚拿回来......等泉奈醒了我们再说这事,不行吗。” 呵呵,等宇智波泉奈醒了,她就能用咒印同时威胁他们两个了。 “那就告诉我,你对泉奈做了什么。” 可恶,他怎么这么难缠!这种事情就非得问个清楚吗? ! 阿宵又气又着急,斑眼神再度移到她嘴唇上——'检查'过了,确实好像没什么问题。 “看来你身上没有答案,咒印在泉奈身上吗?” 阿宵死不承认:“没有什么咒印!” “是么。” 斑攥着她手腕的手猛地加力,不再将她两支手腕并拢在一起。只死死扣住她左手腕,从自己心口上扯开、一把拎到眼前。 “你不愿意说的话,就把轮回眼交给我。” 力道真的很大,阿宵感觉骨头已经碎掉了。 她左手在被移开的瞬间就紧攥成拳,用力到手背都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肉里——说什么也不肯摊开掌心给宇智波斑看。 “还真在这里面啊......” 斑盯着阿宵死死握住的左手,尽管她已经极力隐藏了,但仍有暗红色的印记从手掌边缘泄露出、一直延伸到血管明显的脉搏上。 这是什么封印术? 仅从这露出的一点痕迹上看,斑也很难判断这封印术到底出自哪里......居然能把东西藏在身体里面吗。 把他的眼睛藏在了身体里啊。 他难免低声感慨:“就这么喜欢我的眼睛吗......” ——轮回眼要被他拿走了! 阿宵脑子一片混乱,满心满眼全是手心里的轮回眼。根本没注意到宇智波斑在说什么。 不过要是注意到了,她也只会点头说对啊,就是这样,所以能不能给她! 斑有只手还按在她后脑勺上,不断地往下压着。 失去了一只手的支撑力,阿宵也再难和他拉开距离了,整个上半身都重重砸到他身上,脸埋进他肩颈里——不管了,干脆一口咬上去! 于此同时,她压斑心口的右手掌心迅速变得灼热起来。 温度急速上升,滚烫的温度将深黑的粗麻布外袍都灼烧殆尽,散发出袅袅黑烟,缓缓升腾在二人紧贴的躯体间。 滋滋。 酝酿中的火球横亘在掌心和宇智波斑的心口之间,有皮肉被灼烧的声音传来—— “你快点、放开我!” 阿宵的眉头全皱在一起。一边咬着斑颈上的血管处、有血腥味蔓延到嘴里,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但斑看上去依旧没什么反应,脸上毫无痛色。 “你确定要这么做?” 离得好近好近,完全就是贴在她耳边说的,声音直直钻进她耳道里。阿宵其实已经看不见斑的脸色如何了,但他的声音确实听上去轻松极了。 第139章 完了。 他不会真的和宇智波带土一样,是个怎么杀都杀不死的怪物吧? 就算她咬断他的动脉、轰穿他的心口,也是眨眼的功夫就愈合了? 浓郁又温热的液体从她唇边溢出。 埋在斑的肩颈里,阿宵感受他呼吸间动脉传来的微弱的起伏,气性上头的脑子也慢慢冷静了下来,半天不敢再下更重的力道了。 等等—— 要是她真的试图杀掉宇智波斑、下了死手,却又没杀掉——那岂不是很糟糕? 他绝对会生气地杀掉她吧。 这样想着,阿宵慢慢松开口,被她咬的位置已经有些血肉模糊了;压在他胸口的右手掌心也缓慢地移开,灼烧的温度渐渐降了下去。 她有点不敢下手了。 感受到一直按在她后脑勺上的手也移开,阿宵抬起头。右手撑在地上,直起上半身,俯视斑的脸。 他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好吧,他现在看上去好像真有点生气了。 脑子乱糟糟的,她开口想解释什么,但一张嘴,血就从她嘴里溢出、漫过唇瓣,再一滴滴砸到斑脸上。 呜哇—— 好像更糟糕了。 阿宵想给他擦干净,但是又腾不出多余的手。 于是只好赶紧闭上嘴,把刚才在他颈间咬出的血全咽下去——很奇怪的味道。 她苦着脸、眉头都全皱在一起,确认不会再有血液滴下去才开口:“我、我不是故意的。” 该死的宇智波斑…… 阿宵心不甘情不愿地向他道歉:“我就是有点着急——绝对没有想要杀掉你的意思。” 她只怕杀不死他!可恶! 斑没说话,平静地注视着她的眼睛——明明是最喜欢的永恒万花筒,现在她只能狼狈地移开目光。 左手还被斑死死抓着。阿宵试图挣脱了下,纹丝不动。 “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啊!” 能不能说句话啊!她都道歉了、还要她怎么样——明明是他先动手的! “我从一开始就说了。” 斑平静地开口,尽管脖颈和心口都有不小的伤口,他的声音自始至终也很冷静:“要么把轮回眼交给我、要么告诉我泉奈的事。” 阿宵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移到斑脸上。低下头,发丝垂落在他耳侧。 “好吧......我告诉你,你快点放开我的手。” 她真的快没力气了。 如果,这是一道单选题的话......那她给宇智波泉奈下咒印的事,和被拿走轮回眼相比起来,好像也显得没那么不能接受。 其实换种思路想想,正是因为她和泉奈之间有这个咒印的存在,宇智波斑才更不能杀她了! 阿宵努力说服自己,也在努力想着怎么说、才会不让斑生气。 对,她得说服宇智波斑才行。什么主仆契约、那是什么东西?别说的那么难听! 泉奈不都说了吗,那明明就是「结婚契约」。 “简单来说,大概就是......” 她努力想着措辞。怎么想都觉得牵强,但又实在想不出来更多的了,干脆闭上眼,不管不顾地说出来。 “——就是我和泉奈结婚了!” 第100章 结婚? ——谁和谁结婚? 斑的表情难得有一瞬的空白。 “你、和泉奈......” 他显然是被这个词给震住了,怔怔重复了一遍阿宵的话,眉头慢慢拧起来:“结婚?” 得到的是她重重点头承认:“对!就是这样!” 斑沉默了。 躺在草地上,他沉默地仰视着坐在身上的阿宵,静静地感受胸口被灼烧的痛感,还有脖颈动脉被咬开、仍在汩汩往外冒着血。 血淌在深黑的土壤上,流经嫩绿的杂草,也让其染上一抹靡丽的艳红。刺刺的草尖扎近他颈上动脉血肉模糊的伤口里。 不疼,就是有点痒。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他沉默了会儿,才开口问道。 在这种场合、这两个人身上,听到【结婚】这个词,实在有点怪异。 而且这种事,放在泉奈和他身上都很奇怪吧——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怎么重返人世后还有闲心做这种事? 就算在还活着的时候都没想过这种事啊。 她到底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斑虽然一点也不关心这种事,但他也知道【结婚】到底意味着什么——泉奈如果真的和谁结婚了,怎么可能会瞒着他。 说谎也要有个度。如此荒谬的言论...总不该是凭空编造的。 和【结婚】有关的,是什么? “那有些时日了......” 阿宵说起这事来,也实在没什么自信。含糊应答:“反正是我和泉奈商量好的事。你等他醒了,自然就知道了。” 斑面无表情地歪头:“商量好瞒着我?” 绝对不会是他还处于灵魂状态时发生的事,那只能是他'降世'之后发生的了......怪不得,那一切'古怪'就有迹可循了。 “怎么会呢......” 阿宵眼神漂移了一下,心道不然呢!就是要瞒着你啊! 宇智波斑、真烦! 又不是她强迫的泉奈。他怎么不去质问泉奈、就会逼问她! 不行、得想个办法,让他别注意到泉奈身上的咒印—— 眼珠一转,阿宵目光落在斑脸上滴落下的血迹。视线再微微下移些,落在他红润的嘴唇上,看上去血气挺足......流了这么多血都没事,还真是生命力顽强啊。 她心里先是感慨了一下,然后才想起他刚才是不是才亲过她来着? 对哦。 ——对哦! 她光记着轮回眼和泉奈身上的咒印,差点把刚才发生的事都给忘了。 这怎么能忘! 阿宵脸上立马浮现出一个笑容。 “斑大人,我还以为...你很讨厌我呢——所以才一直没告知过你这事。” “但其实......” 双手撑在斑耳侧,阿宵慢慢俯下身,一点点靠近,直到几乎鼻尖相触才停下。两人漆黑的发丝纠缠在一起,都分不清谁是谁的头发了。 她凝视着斑的永恒万花筒。 “其实就像我喜欢斑大人你一样,你也很喜欢我吧!” 嗯,反正她确实很喜欢宇智波斑的眼睛,这可不算说谎。 斑的眼神有点一言难尽。 他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微微侧过头、避开阿宵堪称灼热的目光,“从我身上起来。” ! 他居然不继续审问她了。 这是见效了? 阿宵顿时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也顾不得什么掌心里有最重要的轮回眼了,改为手肘支撑着身躯,直接双手捧住斑的脸,让他转过头来。 “斑大人!难道你不喜欢我吗?那你刚才还亲我?” 那其实一点也不重要—— 但为了堵住宇智波斑的嘴......算了,就直接物理意义上堵住他的嘴好了! 于是在斑'沉思'的目光中,阿宵深吸一口气、迅速低头亲上他的嘴唇。 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何况她已经不算是第二回 做了。 嗯...唔、人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亲一遍宇智波斑啊...... 事情的发展好像有点奇怪。 她有点心不在焉的想到。按在斑脸颊两侧的手微微使劲,让他张开唇瓣,好方便她更顺利的亲进去。 浓郁的血腥味顺着这个吻渡给宇智波斑。 金属被氧化后的滞涩感蔓延在口腔里,腥甜、咸涩的味道扫过他的唇舌和齿关。 还基本都是他自己的血。 斑仍由她趴在他身上慢慢亲着,既没推开她、但也没选择回应,只是睁着眼沉默地注视着她——太慢了。 恨不得把这个吻拉得无限长,是个人就看得出她在拖延时间......总不会是想一直拖到泉奈醒过来吧? 那她刚才还说什么【结婚】? 这谎言也太拙劣了。 他默默叹了口气。本来想等她主动结束的,但感觉时间实在有够久的了,实在忍不下去了,单手拎起阿宵的后衣领,强硬地提起她的脑袋,发出了声短促又轻微的'啵'的气音。 看着她微微泛红的双颊,斑眉头拧起,“你准备持续到什么时候?一直等到泉奈醒来吗?” 不、不行吗...... 阿宵确实是这么想的。 斑看出她的答案,发出声嗤笑。 “这就是你说的「结婚」?你不觉得有点前后矛盾吗。 ” 阿宵眨眨眼:“哪里矛盾了。” “如果你和泉奈真的「结婚」了,你确定还要这样做? ” 不,就算是真的,那又有什么问题。 阿宵不满回驳:“有什么不行,是你先亲我的吧!又不是我开始的!要说是谁的错,那肯定是你——” “......行了。” 第140章 说的好像什么出轨私情一样,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她还真是有够努力的。 演变到这个程度,斑是真的觉得有点头疼了。也意识到用语言和她是说不通的.......就不该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他起身,准备去泉奈身上寻找答案。 阿宵还想试图拦住斑,但被他睨着眼一句而遗憾住手:“怎么,想好要把轮回眼交给我了?” 算了,那还是轮回眼更重要。 她闷闷蹲在泉奈身边。青年面色依旧苍白,看上去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那她刚才的拖延不都白费了? 真讨厌。 斑单手放在泉奈微弱起伏的胸口上,淡绿的光芒从他掌心亮起。 阿宵还在不死心的继续游说:“都说了是「结婚」,你有什么不相信的......” 当然是一个字都不信。 斑懒得回她,检查了一遍泉奈的查克拉流动——没有任何异常;受伤程度不深,应该过阵子就能醒了。 他动作顿了下。紧接着手移到泉奈的高领族袍上,往下一拉,露出的脖颈上印着种极淡的浅红印记,一直往下延伸着。 斑的目光停留在这繁复的图案上,没继续拉开泉奈的衣领查看下去。仅凭露出的一小部分,他就推断出来源了。 确实是咒印。 “这和你口中的「结婚」有什么关系。 ”他问。 他语气越是平静,阿宵就觉得他越生气。 她咽了咽口水,双手背在身后,眼神飘忽:“当然有关系,这就是结婚契约啊。” “所以四舍五入一下,就等于泉奈和我结婚了——都是你太大惊小怪了,这很正常、没什么奇怪......” 斑抬起她的下巴。 阿宵穿的不是老式族服,衣领没完全包裹住脖颈,只是中高领。并且衣领部分放量很大,只要个子比她高点,就能轻而易举看到衣领里的样子。 ——自然是什么也没有。 “那你身上呢,怎么没有咒印?” 斑转而捏住她下颌:“族里确实有流传下来关于结婚的咒印,但我怎么记得,这种东西是需要双方共同签订的?” “如果真的是【结婚契约】,怎么只有泉奈一个人有......还是,在你身上其他地方?” 他俯下身,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的眼睛。 没有。 没有当然就是没有了! 有什么好问的!根本就没什么奇怪的吧......也没人规定必须要两个人才能签这种东西吧! 阿宵自然不可能这么说,她只能把这些不满的抱怨统统咽回肚子里。 “我当然也有......就是你不方便看。”她好像这时候终于才想起来什么叫避嫌,含糊地向斑表示拒绝。 斑无视了她的拒绝。 “是吗,在哪里。” 眼见着宇智波斑一定要刨根问底问个清楚,阿宵终于忍不下去了,一把打掉他的手:“这是宇智波泉奈自己同意的!你少对着我说什么——” 斑无视她的话,只提取了自己想知道的讯息:“那看来是没有了。” “恰巧,我也知道这个咒印的来源。” “你知道?” 阿宵说出口的瞬间,立马意识到他是曾经的族长......对哦,这就是她从族内秘藏里翻出来的'传承',那宇智波斑看过也不奇怪。 于是她咳了两声:“你知道就好。那你就更该知道,要是双方不同意的话,这个契约是没办法生效的。” 也没办法解除了! 木已成舟,就算宇智波斑再怎么想要她解除咒印,也是完全没办法的。想到这里,阿宵开始有恃无恐起来。 “但是我不同意。” 斑却摇了摇头。 这个咒印确实算是种【婚契】的变种,但是与之相差甚远——已经完全不能说成是一种东西了。 如果是双方契约,他不会对此置喙什么,那确实是泉奈自己的选择。 现在,这也确实是泉奈的选择。 ——但是他不同意。 阿宵轻哼了声:“你不同意有什么办法,我又解除不了!” 他垂眸注视着阿宵的面容,缓缓开口:“我说的是,我知道这个咒印的'来源'。” 对,这是没办法解除的。但世上不是只有解除咒印这一个办法,他只需要保证她不会滥用这个咒印就可以了—— 所以。 “你要和我签原版的[婚契]。” 第101章 阿宵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 宇智波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后退一步,阿宵脸上露出嫌弃的神情。 “才不要,你做梦吧!” 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开什么玩笑。 在宇智波泉奈向她提及过契约的来源后,为了保险起见,她也去把原版的'婚姻契约'翻了出来——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婚姻契约」没错。 也就意味着,只能双方签订,要完全贯彻「同生共死」这个概念。 说实话,她确实一直都在担心无法和自己的瞳术造物做到真正的'同生共死'——毕竟等他们实体化后,她就失去了和对方的所有关联,根本无法控制这些'有自己思想'的瞳术造物。 宇智波斑此前会失去查克拉,本质来说也和她的关联不大。 那些输送到她身体里的巨量查克拉,全部都被万花筒储能了起来,为下一次的'召唤'做准备。 是因为因陀罗查克拉转世的特殊性。 她思考过原因,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因为瞳术造物已经变成了'现实'......而人是无法控制现实的。 如果把她的瞳术原理解释为'化虚为实',那瞳术【造物主的恩赐】应该是自动锁定了被召唤者对象的瞳力巅峰期,对其进行再塑造,从而令对方变成一个真正的'人类'。 在那之后,她就没办法控制这种'现实'了。 万一她本人死了,瞳术造物却能还留存于世——只要有万分之一这种可能性的存在,阿宵就觉得恶心的想吐。 她当然不能接受。 和宇智波泉奈签订契约最主要、最直接的原因,大部分自然都来源于她对死亡无法掌控的恐惧性。 其余的都是次要,能控制对方很好、没有也无伤大雅。 最主要的,就是能保证她死了、她的瞳术造物也不能继续活着。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宇智波斑现在突然说什么要和她签订原版的'婚姻契约',乍一听似乎很符合她的诉求...... 【同生共死】,这不是很好嘛? ——当然不是! 她要的是宇智波斑能跟着她一起死、不是她跟着宇智波斑一起死! 搞清楚主次关系好吗? ! 如果她的性命直观地绑上了宇智波斑,那从今往后她岂不是还要担忧他会不会死? 就算他是宇智波斑又怎么样。 阿宵断然拒绝:“你别想了,只要我不同意,你也不能强迫我——”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斑打断阿宵的话,一点都不意外她的拒绝,这完全在他意料之中。 而他自然不是毫无准备。 他当然是,笃定了她会同意。 “看来你已经看过原版的契约了。” 他上前一步,俯身直直盯着她的眼睛:“那你好好回想一下,这个「婚姻契约」,最重要环节是什么。 ” 搞什么...... 就连这时候都要摆出一副老师的架子吗? !阿宵别过头,避开他的视线:“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咒印了。” 说是什么'契约',其实本质就是给对方种下咒印罢了——要她说,如果步入婚姻还要经历这么一环,那还真是有够可怕的。 共享痛苦、连生命都必须得绑定在一起,这未免也太过沉重了......怪不得这个「婚姻契约」这些年会在族内销声匿迹,退出大众视野。 再说下去,她都要恐婚了! 斑单手托着阿宵脸颊,把她的脸掰回来正对着他。轻轻摇头:“不对,是「宣誓」。 ” “完整的「婚姻契约」必须完全按照婚礼仪式走——其中最重要的核心部分,是双方宣誓。 ”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听着他的解释,阿宵陷入沉思。 说起来,她之前和泉奈签契约的时候,就有这么一环,只不过简化了很多,只剩下'双方完全知晓后果并同意'这点。 宇智波斑说这个干什么?阿宵有点无法理解,这和她'担心'的有什么关系吗? “确实有这点......但这有什么关系?” 或许是考虑到阿宵会认为他在使用幻术,他永恒万花筒的鲜红已经从瞳中褪去,黑沉的瞳孔中倒映着她的面容。 “很简单,根据宣誓的内容修改咒印效果就行了。” “你和泉奈的契约内容,除了被动效果无法更改,其余一切你可以主动催动咒印的部分——我要你保证不再动用。” 第141章 否则像今天这样的事,随时可能会再发生。 斑完全清楚泉奈打得什么主意。 他总觉得泉奈是'需要保护的弟弟'。然而事实很明显,泉奈在关键时刻甚至能比他还要果决——比如当年的'献眼',再比如现在和宇智波宵签订的这个契约。 因为泉奈在赌,赌她不会下手。 然而世间种种瞬息万变,现在决定好的事、万一将来反悔了怎么办? 泉奈他......总是不会给自己留后路。 既然如此,身为兄长,他就需要给泉奈留下一条「退路」。 他拇指按上阿宵的眼尾,沉声道:“这是条件。” ——他在说什么? 阿宵眉头拧起。 这是让她几乎完全放弃泉奈身上的咒印?这怎么可以——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如此符合心意的咒印、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愿意签订契约的人! 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但是...嘴上说两句又不会怎么样。 阿宵这样想着,缓缓点头:“好,不用「宣誓」,我可以答应你......今后不会再主动用咒印。 ” 嘴上两句说说得了。反正这种话,眨眨眼就能当做没说过。 不需要任何代价的「承诺」,阿宵从来都不会吝惜给予。 “我要的不是你这种承诺。” 斑完全、完全看得出她在想什么。 看得太清楚也不是件好事,比如现在——如果轻信她的承诺,那一切都能当做没发生过。 但是她说的太不诚心了。 其实说的诚心也没用,因为斑不会相信的。 就像她不相信万花筒瞳术已经将他们三人之间的性命维系在了一起,一定需要一个完全直观、粗暴又直接的咒印才行......斑也是一样。 语言的承诺太轻。 如果语言没有重量,那就需要人为地为其加上「代价」。 他按着阿宵眼角的力道猛然加重。 阿宵吃痛皱眉,不适地想打掉他的手。但斑两指盖住她的眼睛:“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他又重复了一遍最开始的话。 阿宵试着掰开他的手,没掰动。视野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她脸上渐渐浮现出怒色:“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他什么都不知道! 该死的宇智波斑——他难道觉得自己可以读心吗?装出一副很懂的样子、其实他根本什么都不懂! ......不,他确实什么都知道。 斑平静地垂下眸,长久凝视她的面容。 不知道的其实是她。 宇智波宵不知道的是,从她「借用」他力量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完全感知到她所有的情绪。 开心的喜悦的欢欣的愤怒的难过的悲伤的迷茫的胆怯的恐慌的.......一切一切、好的坏的。 他没告知过她这点、泉奈...泉奈在她身边的时间太短了;至于现在她身边的那个「存在」—— 斑觉得,应该也是没告诉过她的。 所以她不知道。 斑其实直到现在也很难分清自己原本的情绪——他的愤怒是什么样的?他的悲痛是什么样的?他的喜悦是什么样的? 他一切的情绪都在漫长的等待中被消耗的所剩无几,时间太长、他自己都忘掉得差不多了。然后那些所剩无几的情绪记忆就全被冲垮了、淹没了。 所以他再了解不过了——她的愤怒、恐惧、悲伤.......斑什么都清楚。 他其实也不想知道这么多的。 但是没办法,他就是知道,还能怎么办。 “我刚才说的是「条件」——所以与之相对,我也会付出给你相对等、你想要的东西。 ” 斑慢慢移开盖住她双眼的拇指。只是掌根依旧压在她眼尾,捧着她的脸、让她的视线里只能看着他。 视线重获光明,阿宵迷茫地眨眨眼,不太能理解他话语中的意思:“我想要的?你给我?” 她低声重复了遍斑的说辞,随后有些了然地抬眼和他对视。 “那我想要你的眼睛......可以给我吗?” 无论是轮回眼还是永恒万花筒,她都很想要。 “不行。” 可恶的宇智波斑上一秒还在说什么给她想要的、后一秒就无耻地拒绝:“轮回眼可以暂时放在你那里。” 看看,还是「暂时」的! “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她冷哼一声,抓住斑的手腕使劲掰,指甲深深嵌入进肉里,想挣脱出他的束缚、但斑的下一句话让她停住动作。 “我要和你交换的,是我的性命。” 阿宵紧拧的眉头松开了。 她似乎是没听清似的,注视着斑的眼睛,让他再说一遍。 斑:“婚契的其他内容保持不变,但你只用保证,不会再动用泉奈身上的咒印。” “你只用「宣誓」这点就好。 ” 其余的统统不用保证——什么同生共死、永不离弃,如果她不想的话,这些东西可以只约束他一个人。 阿宵终于领会了他的意思。 她眼中渐渐浮现出种难以置信的神色,或许是有点无法相信宇智波斑居然能做到这份上......她觉得很可疑。 “契约内容难道是可以随意更改的吗?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斑:...... 他垂下眸,只好耐着性子和她解释,“我说了,婚姻契约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宣誓」,咒印只是辅助其存在的。想稍微改动一下内容,不是什么难事。 ” 啊?是这样吗? 要真是这样,那好像也不错....... 如果借此机会把宇智波斑的性命绑定在自己身上,失去的不过是'折磨'宇智波泉奈的权利——那还挺划算的嘛! 她在宇智波泉奈身上种下这个咒印都一年多了,今天第一次用就被宇智波斑逮住。虽然很不幸、又倒霉,但这说明,她确实不太需要咒印的「附加功能」。 也不是不需要,就是和最重要的东西相比,显得没那么重要。 阿宵几乎都要被说动了,可「更改」咒印的主导权在宇智波斑手上,她还是有点犹豫—— [拒绝他] 脑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阿宵睫毛一颤,面上没露出任何异常,心底迅速问起因陀罗:'什么?是有什么问题吗? ' [有问题,契约的基础内容他无法更改,你需要宣誓的部分远不止这点] 因陀罗的声音有点冷:[不要答应他] “你连这个都要和别人商量吗。” 阿宵还想追问因陀罗什么是「契约的基础内容」,但宇智波斑突然出声,她毫无异色地抬眼和他对视,尽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什么?” 斑面无表情地歪头。 “我说,你连这个都要和他商量吗。” 第102章 阿宵知道宇智波斑在指什么——不是,他怎么看出来的? 她心里纳闷的要死,瞳孔颤了颤,但面上没表露出分毫。皱起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只是在思考。” “你总要给我考虑的时间吧!” 还能怎么办,只能先糊弄过去。 她不想把因陀罗的存在告诉任何人。 斑敛眸,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的眼睛。雨之国终日盘旋在上空的积云散开,倾斜的日光在他脸上留下树荫的痕迹。 沉默流淌在二人之间。 半响,他突然笑了声,松开桎梏着她双颊的手。 “不用装得这么费劲。” 她的伪装确实在随着年纪的增长而日益精进,当然也可能是天生就爱说谎。如果斑不是......他确实极有可能被她这么瞒过去。 但是他又确实太了解宇智波宵了。 此刻,这里除了他们三人之外,一定还有个他无法看见的存在于她身边——斑想,他应该是不认识这个人的。 宇智波宵召唤他现世的时候,他的身体、或者说灵魂里,失去了某种奇怪的存在,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 不过她告诉过他了,是'查克拉的转世'。 宇智波佐助那小子是他查克拉的转世,那照此类推,此刻她身边的那个不知名的灵魂,就该是他「前面的人」了。 除去忍体幻这种杀人技在不断'进步'以外,忍者并没有记录历史的习惯,重复到近乎枯燥的悲剧总在不断上演,无数天才升起再陨落——记住这种枯燥的东西,是没有价值的。 宇智波近千年的历史,留下最详尽的资料,也仅仅是关于写轮眼的传承而已。 斑的所处的年代距今已有近百年的时光,如今再提起他的名号、知晓的人仍有不少、对他心存畏惧的更是数不胜数,但再过去百年,想必他的名字也会淹没在历史长河里......他是说,如果这个世界还有'百年之后'的话。 忍者是种记性很差的生物。 所以就算应该是同一个家族里的'前辈',斑也无从知晓这个他看不见的灵魂到底是谁。 第142章 但这也不太重要—— 斑只是觉得......他看着阿宵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缓缓开口。 “我以为这种事,你自己是能做出决断的......毕竟这关乎你自己的'切身利益',就算拒绝——也不该是在其他人的'参考意见'下而拒绝。” 盯着她的眼睛,斑的视线一寸寸扫过,从眼角到眼尾,生气压下的弧度、吃惊挑起的高度,甚至于有多少根睫毛、是怎样的卷翘程度都一清二楚。 “我要听到的,是出于你自己意志的答案。” 那个人到底是谁?那对宇智波斑而言确实不太重要——但看上去,她是不是有点过于依赖对方了? 连这种事都要听别人的话吗。 明明此前,她做事从来不会过问他的意见......虽然其中固然有他懒得掺和的因素在。 但是,这种事她不该听别人的——难不成对方是个很'配和'的家伙吗? '配合'到,她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合心意的玩具、已经可以全身心依赖对方了? ——别这么觉得啊。 “我没有!” 阿宵一口否定,胸口起起伏伏,也不知道是被惊的还是气的,总之断然否决斑的推断:“我当然会出于自己的意志!难道你觉得我会被其他人操控吗?!” 嗯,他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才会开口打断她。 “那就再好不过了。” 斑双手抱臂,微微低头注视着她的面容。胸腔震动了下,发出近乎于类似嗤笑的笑声:“条件和我会付给你的代价、全部都告诉你了。既然你也看过原版的契约,我就不再多解释了——” 说着,他弯下身,在仍处于昏迷状态的泉奈心口上拍下一掌,随后将其背在身后,对着阿宵说:“我给你十分钟的考虑时间。在这之前,泉奈是不会醒来的,你就别想着拖延时间了。” “希望你是出于自己的意志做出的决定。” 最后,他还要'特意'再强调一下这点。 ——该死的宇智波斑! ! ! 阿宵又惊又怒,但面上既不敢表现出来分毫,也不好纠着这点死不承认——那样的话就太明显了。 而且看上去她解释再多也无用,就和宇智波泉奈当初一口咬死认定有'第三个人'一样,宇智波斑看上去也是一样......泉奈不是说不会告诉宇智波斑吗?难不成他是骗她的? ! 还是说宇智波斑不愧和泉奈是兄弟、两个人的思考出的结果和直觉都相差无几? 可恶、她到底还能不能有点秘密存在了? ! 斑出声打断她的不解和愤怒:“先换个地方,去最近的旅店。你还能不能走,能走就自己跟上...” “不能!” 眼见着宇智波斑准备背着泉奈走,阿宵上前拽住他手臂:“我走不动路了!” 斑睨着眼看她。 刚才咬他脖颈动脉、用火遁烧他心口的时候挺有劲,现在就说自己连路都走不动了。 但斑也没选择和她计较,转而把背着的泉奈单手扛在肩上,剩余一只手揽住她的腰:“那就抓好,走了。” 话音刚落,眼前的景色就瞬间扭曲起来,阿宵下意识两手挽住他的脖颈.......他速度这么快干什么!赶着去投胎吗? ! 不过她也没空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事了,因为因陀罗隐隐带着几分不悦的声音仍旧在她耳边响起: [拒绝他] 她倒是很少听见因陀罗情绪这么'饱满'的时候,难免有点好奇——他这么反对干什么?这个契约左右也和他没关系吧......就算对她有什么隐患,难不成他还真的是在真心为她'考虑'吗? 哈哈,开什么玩笑呢。 她也没说过自己很相信因陀罗啊。 该死的宇智波斑......那是什么话?就差说她是别人的傀儡了...还'自己的意志' 。 她当然,完全是出于自己的意志。 阿宵拧眉仔细回想,但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为什么?修改宣誓内容的话,我记得最基础的宣誓前提,也就只是几句话而已,你是指的那些吗? ' 她在心底里问因陀罗。 在急速转换的景色之中,阿宵两手搂着斑的脖颈,下巴搭在他空着的那只肩上,在呼呼的风声里艰难睁开眼,和因陀罗对视上。 [就是那些] 因陀罗肯定了她的猜测,[那几句最基础的'誓言',是整个契约和咒印的核心所在,他无法更改] 这个所谓的【婚姻契约】,确实历史太过悠久。 因陀罗几乎站在忍者历史的'源头',这个契约,实际是他那个时代的产物——并不是纯粹的封印术。 忍宗尚在之时、或者说'六道仙人'大筒木羽衣还活着的时候,'忍'的地位无限趋近于贵族。那时候忍宗崇尚平等交流,而在查克拉引入到这个世界之前,尚有神鬼道等流派。尽管力量不显,但在忍宗的'和平理念'下,也有人来忍宗交流过。 【婚姻契约】,是融合了两种力量的产物。 灵魂散落成碎片后,因陀罗对于这种力量倒是有了全新的感悟:[一旦签订那个契约,你的灵魂会永远和绑定在一起——所以,拒绝他] '可是......' 阿宵有些犹豫了,她确实很心动宇智波斑给出的'条件'。因此现在因陀罗说出的'危害',在巨大的诱惑下也显得不值一提起来。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吗?又不是带着我一起死,也没什么吧。 ' [当然有问题] 他冷声道:[活着的时候尚且看不出危害,但是死后,你的灵魂永远都会和他绑在一起] 什么什么? 这说的是什么话。 阿宵猛然意识到,他们全部都是死人啊! 什么叫'活着的时候看不出危害'?那不就是没危害吗? 她可是个彻头彻尾的活人啊!和这些死过的家伙才不一样! 显然,因陀罗已经先一步听到她内心的想法,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裂纹,眉头拧起,眼尾的深紫印记都在往下压。 [你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 意味着什么? 阿宵茫然地眨了眨眼,没懂他的意思。 '意味着、死后宇智波斑也得和我在一起? ' 这不是......挺好的吗。 这难道不是件好事吗?她倒是恨不得把所有的瞳术造物生前死后全绑在自己身边——这不是挺好的嘛! “不可以,这意味着你永远也没办法摆脱他了。” 因陀罗的脸色看起来冷极了,语气也强硬不少:[拒绝宇智波斑、或者干脆现在就杀了他] 啊? 阿宵有点不开心了:'你认真的吗?我刚才都没动手,你现在还跟我说?而且我也不需要摆脱他啊。 ' 她明明是怕宇智波斑摆脱她! 别说她现在受了伤、已经不剩什么查克拉了,就算她状态最好的时候,有人和她说什么去杀掉宇智波斑,她也会觉得对方肯定不怀好意,怎么自己不去—— 哦,不对。 因陀罗确实动不了手。 [那就现在召唤我,我替你动手] '你果然打得是这个主意吧! ' 阿宵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我才不会这样做,你做梦吧! ' 因陀罗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很好。 他从来没觉得用这种形态待在她身边有什么不好,但现在有种难以形容的憋闷感堵塞在心口——要是他能动手的话,一定早就动手了。 她看起来已经完全动摇了。 但是,因陀罗向来不善言辞,他已经把能想到的危害全部告诉她了,可是她根本不为所动。 [这对你没有好处,拒绝宇智波斑]因陀罗只能再次重复一遍。 '但是也没坏处。 ' 阿宵眯起眼,狐疑地审视起因陀罗:'你这么反对干什么? ' “怎么?还没和他商量好?” 斑突然出声。 他一手揽着阿宵的腰,视线根本就没放在她身上,但是又好像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我记得你以前从来不问我任何事啊。” 就连带土的弱点,也是他主动告诉她的——怎么换了个人,她还会仔细地过问起对方的意见来了?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阿宵才不会承认,又生气宇智波斑总是打断和戳破她,低头又一口咬在他脖颈上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上:“你能不能闭嘴!” 真想一刀捅进去啊! 就像之前对宇智波带土一样......对,就是那样的手感。 [我帮你杀他。 ] 因陀罗又'听见'了她的杀意,马上接上:[你也想杀他不是吗——我可以帮你] 他真的很古怪。 阿宵的脸埋在斑颈间,不愿意抬头和因陀罗对视,但心底里的想法仍在传达给他,'我想杀的人有很多啊,你以前怎么从来没这么说过? ' 第143章 '果然,你就是想复活吧。 ' 她自觉找到真相。 [不......我没有那样想] 在她和因陀罗和交流期间,斑连三分钟没用到就赶到了最近的旅店。 一进门,他完美贯彻了什么叫'忍者的素质',居然把珍贵的永恒万花筒用在普通店员身上。 钱,当然是不可能付的。 话都没说一句,店员就迷迷糊糊地带着他去了最上层的房间。 斑将泉奈放置在隔壁的小房间内,关上房门。 这个封印术需要完全密闭的空间。 “还没考虑好吗。” 斑拉上樟子门,回头问阿宵,“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他一面这么说着,一面却悠哉地脱下忍鞋,屈起一条腿,坐姿随意。手肘撑在膝盖上、掌心托着侧脸,抬眼直勾勾盯着阿宵。 “......还没到十分钟。” 阿宵被宇智波斑的眼神盯得受不了,转过头,却又对上因陀罗的视线,他还在试图劝说她:[你听得见我的想法、不是吗——我没有那样想] [我帮你杀宇智波斑。之后你可以再杀了我......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的] 天啊,他在说什么啊?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她真的一个字都不相信。 听得见因陀罗的想法又怎么样?这也是可以伪装的吧!更何况她大部分时间都听不见—— [要怎么做,你才能听我的。 ] ...... 这点,阿宵听见了。 '这点、我真的不要听你的。 ' 她才不会听从任何人的命令......那不就真的就像宇智波斑说的那样,变成了一个没用又没主见的废物了吗? 仔细考虑过了,这个契约对她来说没什么坏处。 ——反正、是出于她自己意志做出的决断。 宇智波斑就坐在她对面,她只和因陀罗对视上一眼,甚至连眼神都没来得及聚焦就匆匆扫过,只在心里告诉他结果:'我不会听你的,你少对我发号指令! ' 只要契约内容不会影响到自己的性命就没事——她在乎的,只有这点。 是的,她做出选择了。 因陀罗的呼吸顿时滞住,随即整个世界重归黑暗,视觉听觉触觉全部消失。 都被她'剥夺'了。 因为宇智波宵不想看见他。 他似乎又回到了无知无觉的灵魂碎片时期,什么也感受不到、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失去对时间空间的所有概念。 然而还是有点不一样的。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到他脑中。因陀罗这才发现,原来一直以来,不是他「听见」她的想法—— 这不是声音,或许是一种灵魂上「共鸣」。 但是她的灵魂即将要和另一个人绑定了。 他真的......真的、真的很不高兴。 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把这种不满、传达给她? x 斑很有耐心地在等她同意。 食指漫不经心地轻点着膝头,他脑袋微微歪向一侧,目光像牵了线似的、牢牢落在阿宵脸上。 “考虑好了?” 阿宵深吸一口气,点头。 “那就开始吧。” 他敛下眸,眼底藏着微不可见的笑意,语气也放缓不少,看上去确实对她的「同意」很满意。 “等等。” 阿宵思虑再三,还是谨慎地打断斑,做出一个暂停的手势,“我要来主导整个流程——你把需要更改的咒印部分告诉我就好。” 嗯,确实很有警惕心啊。 也不是什么坏事......斑点在膝头的指尖一顿,无所谓地点头:“好。” 就着旅馆现成的茶碗,依旧是将两人的血液混合在一起,这点倒和上次她和泉奈做的大差不差。 只是咒印不仅要画在身上,还必须在地上画上把两人圈起来。阿宵控制着查克拉的流向,顺着咒印的图案画了个圆形,然后坐进这个圈里,和斑面对面。 然后,是「宣誓」部分。 她深吸一口气,开口:“此身如露。” 斑接上。 “此心似月。” 是几句有点古怪的俳句,阿宵总之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和斑一人一句把话念完,然后一起开口:“以灵魂起誓。” 接下来是她的部分。 她慢慢念着,心里难免为一个即将失效的咒印而感到可惜——她真的还没对宇智波泉奈用过几次啊! 她说完后,宇智波斑盯着她的眼睛,也慢慢开口:“我将与你同生共死、永不离弃。” 阿宵想了想,让他加上一句:“还有,不准伤害我。” 这点事先可没谈过。 斑定定地看了她两秒,但到底还是没拒绝,接着续上:“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阿宵这才满意地点头。 “好了,你把衣服脱掉,我给你刻画上咒印。” 她指尖蘸了点血,认真地凑到斑的心口前画咒印。 一切都很顺利。 斑垂眼,看着她毛茸茸的发顶,听见她边画边问:“前三个步骤都快完成了,最后一个要怎么做啊?” ——等等。 斑意识到不对劲。 “不是只有三个步骤吗?” 阿宵的咒印已经画到他颈间了,她闻言,疑惑地抬头:“啊?明明是四个步骤啊。” “我们说的是一个东西吧?” 都到了这个地步,别告诉她出问题了!阿宵不悦地皱眉:“结心·结誓·结咒·结合——是四个步骤没错啊!” 哪里来的四个步骤? 斑确认他们肯定看的是同一份卷轴没错,前面咒印和宣誓的部分都是一样的,但是后面的理解好像出现了偏差。 他摇头:“是三个步骤。” “心、誓、咒,三者合一,是谓结缘。” “根本没这句话吧!” 阿宵已经画完了咒印,随手在斑的袖子上把指尖的血迹擦干净:“卷轴上不是写的很明白吗,结心·结誓·结咒·结合——这是四个步骤啊!” 她双手撑着榻榻米上,前倾身子,凑到斑跟前。一本正经纠正他,“心是两者心意相通、即完全自愿;誓是立誓;咒是咒印;” “所以按照完整的仪式,最后,应该是两人结合才对。” 阿宵得出结论。 ——什么? 斑轻轻拧起眉,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罕见带着些迟疑开口,“不......不需要那一步。” 阿宵歪了歪头。 “怎么?你用过这个契约吗?” “.......当然没有。” 她继续问,“那你看见过别人用过?” 当然也没有。 这个契约已经很久没人动用过了,还能存在于宇智波忍术秘藏里的唯一意义,大概就是为了彰显他们家族的'资源丰富'和'历史悠久'吧。 斑没说话了。 阿宵也看出来他的答案,她突然意识到这是连宇智波斑都不清楚的东西诶—— 可能他是对的......但没关系,整场仪式的主导人是她啊! 那她说的就是对的。 于是她两手搭在斑的肩膀上,带着几分得意说:“肯定是你理解错了!你得听我的才行——刚才说好了的!” 斑面色一瞬间有点古怪。 他眼皮不祥的跳了下,下意识后仰想和阿宵拉开距离,但被她拉了回来:“你干什么?要在咒印范围内才生效。” 为了少用点血,阿宵在地上画的图案不太大。 “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看着她怀疑的目光,斑沉默了几秒:“没有......但是真的不用第四个步骤。” “不。” 阿宵摇头否决:“万一没生效怎么办?我说需要就是需要。” “多一个步骤不会怎么样,但少一个步骤肯定不会生效。” ......这说的,好像也确实没错? 于是斑好像也被她说动了,他低头,注视着她的眼睛,又问了一遍:“你确定要?” “肯定要啊!你问这么多遍干什么?”阿宵不耐地摆了摆手,“我是问你需要做到哪一步......算了,我问这个干什么。” “都「结合」了,肯定要做到最后一步,你说是吧? ” 斑......缓缓点头。 “你说是、那就是吧。” ———————— 不用买股,全吃 第103章 “那你得听我的,不许质疑我的任何决定,听到没。” 看斑点头同意,阿宵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来。 她双手捏着斑的肩膀,因着要刻画咒印的原因,他上半身的衣物几乎全褪下,她捏着他肩膀的位置,肉眼看都快掐得青紫。 不过完全不要紧,两人谁也没在意这点。因为斑颈间和胸口的伤口又几乎要全部愈合了,只剩下一点很浅的痕迹,证明那里不久前曾受过伤。 阿宵视线放在他颈间动脉的那道痕迹上,略微出了神。 第144章 斑知道她的视线落在何处。 他秉持着没什么所谓的态度,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随便你吧。” 反正他是觉得,没什么必要做到那一步的......但她要是这么坚持的话,那他也没什么理由拒绝。 ——是吧? 斑拿起装着血的茶碗,指尖蘸取了点血,示意还有个必要步骤没完成呢。 “你的咒印还没画上,要做什么的话,也要等这之后再说。” ......好烦! 尽管这咒印只是限制她对泉奈的「咒印使用权」,但阿宵也不喜欢——她讨厌被束缚的感觉! 可是这又是提前商量好的事。 她不情不愿地把衣服扒拉下来,仰头,把脖颈露出给斑....... 不行,这可是很危险的部位啊! 斑的手指刚点在她颈间,阿宵就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哆嗦,捂着脖子低头缩起来,“等等!我还是不放心!” 他指尖一顿。 “怎么,都到这一步了、再反悔是不是有点晚了?” 斑微微挑起眉,也不着急,只是单纯托腮看着她。 “...没有反悔!” 她就是不放心这个步骤—— 阿宵拧起眉。盯着斑的脖颈看了半天,眼看着那道痕迹都快消没了,明明刚才还留了那么多血呢。 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不甘心。 于是捂着脖子往斑的方向更凑近了些,头探到他颈间,试探着开口:“你说,我们都是这种关系了......是「结婚」了,对吧? ” 虽然只是个用于约束双方的契约,但是没关系啊,它的名字叫【婚姻契约】嘛! 她又突然凑近,说话间的热气全洒在他颈间。斑不太喜欢这个距离,脖颈里的血管都抽动了下。 他低垂着眼,顺着这个角度往下望,看见阿宵吸了吸鼻子。 什么'这种关系'。 他有点心不在焉的点头,“你觉得是就是。” 还在犹豫什么—— “那!” 阿宵一手捂在他颈间刚才的伤口上,抬头对他露出一个略带讨好的笑:“我可以在你身上留下印记吗?” .......什么印记? 和她的眼睛对视上,斑一时间没太能理解她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毫不犹豫在他脖颈上留下一个飞雷神印记。 斑的脸色一下就有点不好了。 阿宵看出他脸色阴沉,连忙把手缩回来:“你刚才自己点头的!” 是啊,他自己点头同意的。 但怎么会是飞雷神印记......斑感受到脖颈上传来的异样感,一想到这个忍术的来源,实在是觉得有点恶心,脑袋突突的疼:“你什么时候学的?” “...就在不久前。” 阿宵眼见着在宇智波斑身上留下了最想留下的东西,顿感心满意足,还不忘自夸一下:“这种东西看两眼就会了!” 这是重点吗? ——好烦、好烦。 斑深吸一口气,被这一茬弄得有点失去耐心了。他抬手,拇指与食指掐住阿宵的下颌,迫使她微微仰头。 另一手就着刚才蘸血的指尖,在她脖颈画上咒印。 这对他不是什么难事,封印术的笔画本来就是引导查克拉流向的一种辅助,他甚至能一笔成印。 不过他没必要那么做。 眼帘垂落,长睫在斑眼下投出片浅淡的阴翳,一派专心的模样。 指尖沾着的血珠顺着皮肤的弧度慢慢晕开,就着这点快要干涸的湿意,斑从颈侧画起、再掠过凸起的锁骨时,指腹重重碾过那片薄肉,才又慢慢地往下,一路蜿蜒,直抵心口。 带着几分烦躁,下笔的时候难免更用力了些。 最后一笔落在心脏的位置。 阿宵一等斑画完就迅速打掉他的手,“你画这么重干什么!疼死了!” 绝对是在蓄意报复吧! 但刚才不是他点头同意的吗?那还有什么不满的! 虽然宇智波斑能那么快点头同意、也稍微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但那是他自己点头同意的! 阿宵哼了声,不满地把衣服拉上穿好,对着斑发号指令。 “行了,接下来你都得听我的!” 斑眨了眨眼:“ ......你就这么期待?” “不然呢。” 当然,度过最不喜欢的环节后,那剩下的最后一个环节,自然就是她最喜欢的了。 考虑到她画的封印范围圈不大,阿宵挪动了下位置,让两个人靠得更近些。又觉得好像还是不够......早知道刚才画大点了。 她低头看了下位置,觉得还是太小了,干脆坐到斑身上,双腿圈住他的腰。 这样她一下就比宇智波斑高了! 视线陡然高出不少,阿宵顺势挽上住斑的肩颈,她低下头,直勾勾盯着斑的眼睛,在他漆黑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宇智波斑是她的东西——他这个人是她的、眼睛是她的、力量是她的,那身体理所应当也是属于她的。 所以,这也是件很理所当然的事啊! 她这么想着,双手捧起斑的脸,拇指按在他太阳xue上:“你的永恒万花筒呢,快点给我看看。” 斑脸上没什么表情,下颌线绷得紧。 但他难得顺从地闭上眼,再睁眼时,深黑的瞳孔就已然转为血一般浓稠的鲜红,繁复交错圆形图案在眼中流转——而她正被这双眼睛注视着。 很好。 阿宵满意地点头。对于能在此刻短暂拥有一个'听话的宇智波斑'还是很高兴的。 她俯身,凑得无限近,鼻尖都戳在斑的脸上了。 而斑常年留着厚重的长发,严实地盖住半张脸。阿宵很不客气地把他的头发全捋到耳后,手法粗鲁、又揪掉斑几根头发。 斑:...... 就算他头发多,也经不住她这么拽啊。 “你就不能轻点吗。” 阿宵情绪去的快、来的也快,刚才还看宇智波斑哪哪儿都不顺眼;现在再看、就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但想了想,她还是觉得宇智波斑就是个一开口就讨人厌的家伙,于是干脆一手捂住斑的嘴。 “不能!我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你得听我的。不许乱动、也不许说话,听见没!” 看到斑没什么反抗,只是缓慢地眨了眨眼,阿宵才放心地松开。 “那好,你把嘴张开,我要亲你了。” ——这种事,也需要命令他吗。 斑一时间甚至有点想笑。但他还是忍住了,抬眼和阿宵对视上,最后和她确认一遍:“真的要做?”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都说让你闭嘴了。” 阿宵不满哼气,鼻腔呼出温热的气体全落在斑脸上。下一刻,她就双指按在他两边唇角,往中间拢。 他的脸都有点变形了。 嘴唇翕动,她低头一口啄在上面,顺着唇瓣的缝钻进去......该说不说,她现在已经很熟练了? 他上半身的衣服本来就褪去得差不多了,现在剩余的也被她顺着方向往下用力一拉,就几乎不剩什么了。 阿宵贴着斑赤/裸的躯体,双手抱在他肌理分明的脊背上。不过她自己不怎么喜欢脱掉衣服......总觉得那很奇怪诶。 所以她只脱掉了最里面的,面上倒是穿得整整齐齐。坐在斑的腿上,双腿圈住他的腰,一边和他接吻、一边进行最后一个仪式—— 「结合」 她挪了半天位置,磨磨蹭蹭的,斑都要不耐烦地出手直接对准,她才终于找对了位置,顺着往下慢慢坐下去。 唔、原来是这种感觉吗。 两人一同冒出这想法。 坐着的姿势有点限制发挥。 但阿宵不这么觉得,她倒是认为刚刚好,什么时候动都由她来掌控......就是有点累。 她亲得有点费力、就停下来换气。弓起腰,于是整个身体都停了下来,埋在斑肩颈间喘着气,炙热的气息渗透过进皮肤,烫得他也不由得呼吸急促了起来。 好慢—— 她真的好慢。 斑一点都不满意这个节奏,掐着她的腰把她往上提、再压下,但刚还没做两下,就被阿宵不高兴地拍掉手。 “都说了要听我的,你不许动。” 她皱着眉说。 啧。 他不耐的啧了声,实在觉得难以满足。火全憋在心口里,搞得身体越来越烫,阿宵嘟囔了声、怎么这么热? 废话,因为她半天不动。 坐着真的很不好受。 斑很想换个姿势,但她此前画的'圈'又小得可怜,搞得他现在只能抱着她、还在她的'指令'下不能动......真的很难受。 “还没休息好吗。” 还能不能继续?不能的话,就他来了。 怎么做这种事都断断续续的,时不时就停下来—— 这是能停下来的吗? “快了、快了。” 阿宵终于又喘过气来,她确实有点太累了,搞得现在都没什么体力继续做下去,但又不愿意让斑来掌控——好不容易有次能让宇智波斑听她的诶! 第145章 “你别催了、我也不好受......闭嘴。” 她没好气地说。 于是斑只好耐心地等着她换过气来,再继续。 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这种局面。 他睫毛颤了颤。 老实说,他没想过会做到这一步、更没想过自己会是'被动承受'的一方。 ......纯属意外。 不过他绝对是喜欢主导地位的那种类型,这点毋庸置疑。 算了—— 都这时候了,他也不是不能适当地让一下她。 就这一次。 斑慢悠悠地想到,思绪都少见地慢了下来。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睫毛在浓郁热气里打着颤。 阿宵换过气来,又抬起头和他亲上,唇齿厮磨。 摇曳的模糊视线里,斑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从她臂弯下穿过,这回她专心在接吻,没来得及出声制止,于是斑抓着她肩头,把她重重往下一按—— 节奏没掌握在自己手上,真的很不好受啊、这种感觉。 突如其来的冲撞力搞得阿宵脊背都绷直了,呼吸滞住,全靠斑渡气给她。 “你好烦,都让你别动了!” 嘴唇分离的时候、发出啵的一声,还连着条银丝。 阿宵对斑的自作主张不满极了,干脆捏住他的鼻子,试图剥夺他的呼吸、再凑上前把他的嘴也堵住。 斑一面拧起眉,一面仰头承受着她的「吻」。呼吸交缠的越来越紧,这个密封的空间似乎也变得越来越狭窄,不断在压缩、收紧,挤压着两人的躯体,使其贴得密不可分。 鼻腔被捏住无法呼吸,他只剩下接吻空隙时钻进口腔的稀薄空气,这种窒息感渐渐缠绕上斑的大脑。 于是他只能更用力地从她那里掠夺空气。 呼吸越是困难、接吻就越深入,斑按着她的后脑勺,几乎要将她那里的空气都掠夺殆尽。 于是阿宵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脸都憋红了。 空气渐渐变得灼热。 在一个密闭又安静的环境里,其他的感官就会格外放大。嗅觉、触觉、味觉、听觉.....全显得无比清晰。欢愉如浪潮拍打着脊背,阿宵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实在有些没力气了。 嘴唇慢慢从斑脸上分离开来,她松开捏着斑的鼻子的那只手,看他脸色也因窒息感而不好看,这才满意点头。然后抱着斑的脑袋、把他整张脸圈进怀里,歪着头,趴在他发顶上。 粗硬的发质戳着脸颊......不太舒服,她不适地挪动了下身子。 斑动作一顿。 “别动。”他小声说。 “ ...怎么了。” 趴在斑发顶上,阿宵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迷迷蒙蒙地歪头喘着气问他。 斑将她抱得更紧。 耳朵就贴在阿宵心脏的位置。咚咚咚,急促又激烈心脏的砰跳声震得斑鼓膜都在颤。他的脸埋在她心口前,视线全被遮挡,但听觉却更加敏锐了。 斑心情有点复杂,“泉奈醒了,你小声点。” 早知道就让泉奈再晚点醒了。 “哦......” 阿宵不太在意地眨眨眼,“怎么,不能让他知道吗?” 她倒是无所谓啦—— “最好不要。” 但宇智波斑都这么说了......于是她想了想,看在这次他这么'听话'的份上,她也不是不可以同意? 不......不对。 她才没这么好说话! 阿宵慢悠悠地捧起斑的脸,低头和他对视,很小声小声地说,气音钻进斑的眼睛里。 “那你再让我打个印记吧,好不好——不然我就马上把他叫进来!” 斑脸色又变得不太好看了。 他深吸一口气。 算了,都已经有一个了、那再多一个也无所谓了。 他这么自我说服着,不太情愿地点头。然后看见阿宵笑得眼睛都弯起来,得寸进尺地继续要求:“那两个行不行?” 她好想在他身上打满印记哦。 他眉头抽动了下,断然拒绝:“不行。” “嘁......” 阿宵哼了声,也没再强求,两个也足够了—— 嗯......那剩下一个印记该打在哪里呢? 她捧着斑的脸、来回看了好几遍,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心口?腹部?还是太阳xue? 不对、都不对。 ——果然还是应该打在眼睛上吧! 她得出答案,美滋滋地在斑的左眼上打下一个飞雷神印记。越看越满意,最后还是没忍住、吧唧一口亲了上去。 啊,真好! 宇智波斑也是她的了! ———————— 有这么不明显吗[捂脸笑哭]于是只好改得更明显了点了,这回应该能看出来吧[害羞] 第104章 旅馆的隔墙大多都由轻薄的木材制成,隔音不太好。 给斑的左眼打上飞雷神印记后,阿宵头埋在他肩颈上。只慢慢呼着气,温热的气体全喷洒在他颈间。 但好像还是他的身体更烫些。 考虑到斑的'配合',于是她也默契地敛了声息,控制呼吸声尽可能轻缓下来。 一安静下来,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还有偶尔布料摩擦的细碎响动。 她也听清楚隔壁的动静了。 泉奈似乎没察觉到什么异常,拉开房门的轻响后,就是他平静离去的脚步声。 旅馆走廊头顶的纸灯昏黄,光线透过樟子纸,在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格纹。泉奈的脚步声很轻,但阿宵仔细听也能听清楚。 她感受到脚步声,好像停在他们这间房的门口。 泉奈似乎就站在门后。 微微抬眼,阿宵望见障子纸上映出青年被灯光晕染得模糊的身形,然后就不动了。 他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过了几秒、也许是几十秒,空气都有些停滞住了。接着,他把手放在门扣上。 没拉动。 门轻晃动了下,阿宵感受到斑的身体似乎更僵硬了......难不成他是在紧张吗? 她难免感到有些新奇,又把视线移回到斑身上,眨眨眼睛、专注地盯着他的脸。 斑垂眼和她对视,呼吸轻不可闻,但环在她腰上的手臂却骤然收紧,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侵略性,将她往怀里按得更紧、不留一丝空隙。 是更深的贴合。 骨骼相抵的挤压感瞬间漫上来,阿宵被箍得几乎嵌进他怀里,胸腔里的空气被一点点挤出去,她呼吸又开始发紧,连指尖都泛起微麻的酥意。 门口的人影只停留了短短几秒,发现门打不开后、就很平静地收回手,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收手,抬步离开。 身影在透光的樟子门上越来越暗,很快便被走廊尽头的寂静吞没。 应该是下楼了。 阿宵这么推测着,马上晃动了下身子,让斑松开点力道:“我要喘不过气了!” “你小点声。” 他说得有点慢,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泉奈还听得见。” 说着,也放松了点手臂的力道,但还是贴得很紧,只是她稍微能喘过气的程度。 阿宵才不管泉奈听不听得见,她倒是觉得宇智波斑现在这样挺好玩的——他绝对是在紧张吧!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立马被更深的炙热淹没了...填满一切的存在感太过强烈。 这又让她觉得没那么有趣了。 “哦,那我们快点结束。” 她不适应地挪了下位置。刚坐直些,就被斑按着腰往下压、又被他带着重重坠下去。 阿宵不喜欢被他的力道带着走,但斑又贴在她耳边说什么'想快点结束、那就让我来' 所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趴在他肩颈上,阿宵的视线摇摇晃晃的。从到雨之国后就一直没休息过,连轴转了这么久,身体和精神都有点吃不消了。 等等...... 近乎停滞的思绪突然卡壳,她突然想起件事,打断斑的动作。 “我想起来件重要的事——” 斑动作没停,一手抵在阿宵后颈、堵住她的嘴,强行把她要说的话吞下去,津液顺着喘息漫出来,淹没在细微又黏糊的搅水声里。 直到她舌根发麻,他才慢悠悠松开手。 干嘛打断她......他好烦啊! 阿宵不满地用力拽住斑的炸毛,看见他条件反射性的蹙起眉,才满意地松手。然后又开始慢慢回想,刚才她要说什么来着? 对了,是...... 她低头凝视着斑的脸,鼻尖泛着薄红,额角沁出细密的汗、顺着下颌线滑到锁骨。 都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他外在看上去和活人完全没有任何差异,起码阿宵在'创造'出他一年多的时间里,都没看出什么不同。 内在的话,宇智波斑也必不可能乖乖躺下来给她解剖,所以她也无从得知这点。 不过。 第146章 她开口问斑,“我说,你还能让人受/孕吗?” 她确实有点好奇这点——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创造'新生命的一种方式吧。 要是他能,那岂不是也侧面印证了她的成功? 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怎么,你想亲自尝试一下吗。” “咦......那还是不要了。” 阿宵想了想,果断摇头,又拽起斑的头发警告他,“不许那么做,听到没!” 斑仰头注视着她。 他一直都开着万花筒,在写轮眼加强的视野里,她的动作很慢、呼吸很慢、说话的速度也很慢,说话时从嘴里呼出来的热气也慢悠悠地飘荡在空气里。 他也慢慢地眨了眨眼,长睫在热气里都快被烫得打起卷来。 斑慢慢点头。 “知道了......有专门的封印术能解决。” 阿宵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就被他按着肩头往下压。她抓着斑的脊背,指尖陷入他紧绷的肌肉里。紧接着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以及下一秒、整个身体都顿住不动了。 呼吸滞住,空气也跟着凝固。 过了好几分钟后,幽暗的房间内才重新有细碎的动静传来。 窸窸窣窣的布料相擦声里,斑解开她的外袍,将里衣卷起,在拇指指腹上一咬,就着沁出的血在阿宵小腹上画起来。 只是他此前从来没用过这种东西,现在再回想起来,也难免生涩。 斑一边回想着流程,一边听见阿宵又疑心病大发地开始盘问:“是百分百有效的吧?有没有什么后遗症?真的是这个效果?你不要拿其他的东西来糊弄我——” 万一其实是截断查克拉的封印呢?或者是其他的? 斑一个字都不想回答。 他凝眸,指腹在她腹上重重碾磨而过,查克拉注入到其中,她小腹的皮肤也开始微微发起烫来。直到最后一笔落成,斑盯着她腹上的血迹隐入皮肤里、消失不见。 掌心贴在她腹部仔细感受,再三确认咒印生效,斑才慢慢松开手,对着她说。 “行了,差不多就是这样——没有副作用、也生效了。” 阿宵谨慎地试着运转查克拉,发现没什么异常才松了口气。 她胡乱地把衣服穿上,累得都快睁不开眼了,只想马上躺下来先睡一觉。 斑看不过去,自己衣服都还没穿上、就先去帮她整理衣襟。熟练地帮把她头发捋起来,手上没梳子,干脆就着五指给她把头发捋顺。 发丝穿过他指间。 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动作渐渐慢了下来,直到看见阿宵困倦地点了下头,才加快速度。 “......你先睡吧。” 斑平复了下呼吸,抱着阿宵到旁边床上去,给她捻好被角。看她睁着困倦的眼皮,明明困得要死、还不忘警告他,“我睡了你就不许睡啊,这里可还在雨之国,等会儿被宇智波带土找上来怎么办?还有......” 说来说去,就是怕有人来暗杀她。 斑站在床边,低垂着眼注视她。听见她嘴里蹦出一个又一个人名,心情不免糟糕了几分。 点头打断她:“知道了,我会守在你身边的。” 阿宵这才放心地闭上眼。 听着她逐渐平缓的呼吸声,斑就这么站在她枕边,背着昏暗的光影,看不真切他此刻脸上是怎样一副神情。 良久良久。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打破这寂静,转头把现场留下的痕迹都清理干净。 又从空间卷轴取出一套新的深色长袍,之前的衣服被烧破了个洞、还沾着黏糊的气息,已经完全不能穿了。他捡起地上有些皱巴的旧衣,也没选择当场销毁,反而收回到空间卷轴里。 做完这一切,他留了个影分/身在原地。 本人则是打开窗户,明亮的天光照进密闭的房间内,同时刺进他眼睛里,血红的瞳孔颤了颤,慢慢褪成深黑。 斑回头看了眼床上闭眼熟睡的阿宵,才从窗子上跳下,消失不见。 x 泉奈坐在旅馆一楼。 他一手托腮,手指点在桌上,有规律的轻敲着桌板。面前摆着份旅店的餐食,冒着袅袅热气,氤氲了他半张脸,让那双过分漂亮的眼睛在雾汽里显得有些朦胧。 地处雨之国边境,周围人烟稀少。现在旅店基本没什么顾客,整个一楼除了店员,也就只有他一个坐在这里。 那边的店员小心翼翼地从前台探出头,偷偷望向这个面容俊美的青年。 咦......这是谁啊? 怎么是从楼上下来的,这个客人是什么时候来店里的?没什么印象呢。是忍者大人吧...... 青年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他很有耐心地守着餐食,呼吸平缓、面容沉静。 雨之国少见的阳光透过纸窗照进来,打在青年流畅锋利的眉骨上。 光影一向垂青好相貌的人。落在青年带着几分苍白的面庞上,晕染出种瓷白而温润的质感。 长睫垂下,在光洁的面庞上印出丝丝长的虚影。 过了一会儿,有人悄无声息坐在他身边。 他扬起笑脸,毫无异色地转头对着来人道:“哥哥,你去哪里了?刚才我一直没找到你人呢。” 店员顺着青年的方向往旁边看,才惊觉有人从外面进来了。 他观察青年太专注,居然没注意到有新客人进来——这位客人看上去比青年要更有'忍者'的气质,远远看上一眼就忍不住低头,不敢与其对视。 店员赶忙小心地迎上前去,却被对方一个手势制住,又悻悻退回去。 斑靠着椅背,双臂交叠在胸前,声音里还带着点未散的湿气:“没去哪里,就在这附近。” 泉奈没有追问斑是怎么出现的、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对他恢复查克拉似乎也并不意外。 他很自然地转换话题,问起阿宵来:“她人在哪里?吃过饭了吗?” “在楼上。” 斑说:“就在你隔壁的房间,早睡着了,没吃饭。” “诶——” 青年歪了歪头,有些不赞同地摇头:“这可不好,我先去等着她醒吧。” 说着,他端起桌上的餐食往楼梯走去,在快消失在拐角处的时候,他突然回头问斑:“哥哥,一直没问过你——现在的生活,你还满意吗?” 斑抱着双臂闭眼、头也没抬,光正好落在他身前,斜斜地在他面前切出一条明暗线来,而他整个人被模糊的晕暗笼罩着。 “这种事无所谓。你们满意,就好。” 他低声说。 “这怎么能无所谓?” 泉奈歪着头笑:“我看,其实哥哥也很满意的吧.....别不好意思开口啊。” 他知道斑不会接这句话,就又追问了句:“那哥哥、你没欺负她吧?” “没有。” 这个,斑回答倒是很快。 泉奈这才放心地端着餐盘上楼。 . x . 「好烦啊」 「不许乱动......」 ...... 「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一直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达到脑中。 不知道过去多久,虽然没睁开眼睛,但渐渐的,他感到鼻尖一点潮意,紧接着慢慢扩大,笼罩全身——最先恢复的是触觉。 然后是听觉。 耳朵清晰地捕捉到有脚步声,正轻盈地朝他走过来。 再是嗅觉。 她盘腿坐在他对面,迎面扑来的是淡不可闻的血腥味。 ——视觉。 因陀罗睁开眼,光明终于重新涌进他的眼睛里,也照亮了面前的人影。他将她的面容尽收眼底。 “你不会生气吧?” 她朝他眨了眨眼睛,拉起他的手、包裹住,少见对他好声好气起来,“我也不想这么对你的.....” 触觉。 掌心温热,五指柔和地包裹住他的手。 “但是你为什么非要干扰我的决定呢?我想和谁签契约,都是我自己的事吧、突然说什么要杀宇智波斑也是.....” 听觉。 她在说什么,好多话、听不清了。 最后,还差一个。 他反手攥住她的手腕,没等她挣脱,就将她的手拉近——捏住她指尖,低头,一口咬了下去。 味觉。 ——是血的味道。 ......热的。 第105章 突如其来的刺痛感。 尖锐的、类似于动物用于捕食猎物的犬齿,猛地扎进她指尖,刺破皮肤表面,然后温热的血珠从伤口里汩汩涌出。 他还在吮吸。 带着股腥甜的铁锈味蔓延在舌尖,喉结滚动,这血珠便滑落进食道,融进他的身体里。 “你干什么?!” 阿宵倒吸一口凉气。条件反射性地想要缩回手,但被因陀罗牢牢攥着,一个用力没拽回来。 于是她一拳打在他胸腔上,顺着这股冲击力、干脆利落地骑在他身上。 第147章 五指猛地掐上他颈侧,渐渐收紧。指腹陷进细腻的皮肉里,随着力道收紧,能清晰摸到颈动脉在掌心搏动。 然而他还是没松口,舌尖在伤口处舔舐而过,将那里涌出的鲜血全部卷走。 痛倒是没多痛,但他这莫名奇妙的行为让阿宵有点生气:“快点松口!你是不是疯了!” ——可能吧。 脊背紧贴着冰冷的石板,因陀罗蓬松的棕栗长发在地上铺展开来。 仰躺在地上,他眼神平静地注视着阿宵,任由她坐在身上,黑沉沉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面容。 感受到他慢慢地松开牙关,阿宵立马将手指从他口中拔出来,还连着条细细的银丝。 她有点嫌弃地用因陀罗的衣服擦了下。 “你的灵魂和他绑定了。” 先是把'味觉'的那部分感官吞进去,因陀罗才慢慢陈述这个事实。 依据着他所'听见'的一切。 结心·结誓·结咒·结合——每个步骤。 他全部、都听见了。 “绑定又怎么样?你也用不着咬我吧!” 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掐着他脖子的那只手猛然发力,另一手也同时覆上去,两手并拢、十指在他洁白的脖颈上留下清晰的红痕。 因陀罗没有反抗,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眼尾的深紫印记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明显。 阿宵低头和他对视了半天,睁得眼睛都有些发酸了。也觉得没意思,哼了声,慢慢松开手。 又一把抓起他的头发:“我已经和你道过歉了,你就别想着这事了!” 实话实说,因陀罗还是很好用的——虽然他所在的时代太过悠久,几乎完全成为神话传说一般的模样,很多当今适用的知识在他那里并不通用。 但他又毋庸置疑是个天才。 什么忍术看两眼就会了,就连对空间感知天赋要求极高的飞雷神也只是看多一眼的功夫。简单的忍术不用结印、复杂的忍术象征性结两个印。 就感觉他所创造的「印」,本质上不是给他自己用的......而是为那些无法很好控制查克拉的'普通人'所创造出来的东西。 尽管和战乱年代走出来的'忍界修罗'宇智波斑相比,因陀罗对忍体幻这种杀人技知识的广面有所欠缺——当然,也可能单纯只是宇智波斑活得太久了。 但从各方面来说,他都是个世间少有的强者。 反正她头一次用出须佐能乎完全体、感觉真的好极了! 虽然没控制住量,完全体须佐能乎几乎把她的查克拉都掏空了,但是那一瞬间对力量的掌控感,还是让她非常满意的。 力量强大、对忍术也是天赋卓绝——还不像当初宇智波斑那样不配合。 阿宵对因陀罗还是很满意的。 或许从某种方面来说,她也是在乎因陀罗的意见的。所以才在意见不合的时候,面对他的反对会感到格外不满。 如果是宇智波斑说「不行,你不能这么做」,阿宵肯定会直接当做没听见。 可换成因陀罗来说这话,就让她有点生气了。 但算了......这只是一次小小的矛盾而已,她可以选择不和因陀罗计较。 “我们把这事翻篇,别再提了、行不行。” 阿宵还是愿意好声好气地哄着因陀罗的。眨眼的功夫,心里想了会他的好处,声音就柔了下来,抓着他头发的手也改为捧着他脸颊。 但他还是不同意。 因陀罗的面色始终冰冷。 他轻轻摇头。 她真的搞不懂为什么他对这事反应这么大! “那你还想要我怎么办!” 她一见面就和他道歉了、刚才又道歉了一遍——不能再有第三遍了!她的耐心只有这么多。 阿宵冷哼一声:“签都签了,又没办法改。你不满意也没办法了!” “不可以。” 因陀罗认真开口:“你的灵魂是属于我的。” ——? 什么东西? 她这么不知道有这回事?什么时候的事? 阿宵疑惑地皱起眉,“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呢?什么属于你——明明是你属于我才对吧!” 因陀罗安静地凝视她的眼睛。 “对,我属于你.....但相对的,你也是属于我的。” 虽然前半句话是中听的、但是。 “才没这回事!” 她眼睛都瞪大了,拇指按上他脸颊:“你在乱说什么!我才不属于你——” 她才不「属于」任何人! “你忘记了吗。” 因陀罗抬起双手,指尖轻柔地按在她眼尾,掌心包裹住她的太阳xue——阿宵不喜欢别人碰她眼睛,但因陀罗总会隔段时间就'检查'下她的眼睛,帮她尽量延缓阴之力的侵蚀。 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 所以现在她也没打掉他的手,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说:“我们的灵魂有部分是交融的。” “你听得见我的想法,我也听得见你的。” “我们的灵魂,属于彼此。” 他认真地说。 “就这样吗?” 阿宵拧着眉,开始仔细思考他的话,然后果断摇头,“不对,就只有这样而已、根本算不了什么吧!” “而且我大部分时候根本就听不见你在想什么!” 她不满地控诉道。 “因为还不够。” 因陀罗头一次向她解释起这个:“你在我记忆中呆的时间不够长。” 可在召唤他时,她填充进瞳术的灵魂又太多了。 所以因陀罗总是能清楚地听见她的想法。 不过这点他就没提及了。 他只是认真地解释着阿宵的问题:“但你的灵魂里有属于我的部分、我也一样——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不对,这只是意外吧!” 阿宵拒不承认,摇头否认:“你可不要乱说话,这肯定只是使用瞳术时的一点小意外。” “不是意外。” 因陀罗今天格外没眼色,她明明都说那么清楚了,他还是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坚持己见:“这不是什么意外,是你唤醒我必要条件。” “咒印可以更改、解除,但这个不行。” “什么?还能解除吗?”阿宵注意力一下子就跑偏:“不能解除的吧!” 因陀罗沉默了下。 不过他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任何咒印都有解除的可能性。” 听到这话,阿宵倒松了口气。 她不在意地摆摆手,然后抓住因陀罗的手腕,把他的手从她脸上移开:“那也只是种理论上的而已推测而已,你别老说这种吓唬人的话!” “至于说...我的灵魂里有你的部分.......” 阿宵低头,认真俯视着因陀罗的脸:“这点我倒是不知道。这样子去和宇智波斑签订婚姻契约,好像是有点不好呢......” “——你难道还指望我会这么说吗!别做梦了!” 双手捏着因陀罗的两边脸颊,阿宵像摆弄个布偶玩具一样随意揉搓着。 在梦里,因陀罗的年龄是完全跟着她的时间走的。 他面庞还带着点少年人的青涩,但骨相已经利落得近乎凌厉,下颌线从耳根一路收得干净。眼窝略深、睫羽纤长,唇线薄而清晰,抿唇不说话的时候总带着点严肃,有点生人勿进的感觉。 不过她怎么能算是'生人'呢? “好啦!” 仔细想想,她还有轮回眼的事需要问他呢。 所以阿宵还是决定好脾气地'原谅'不识抬举的因陀罗,双手握住他肩头:“我签都签了,你就别生我的气了——我都不生你的气!” 阿宵慢慢把因陀罗从地上扶起来。 “我是搞不懂你在生气什么...绑定而已,那照这样说,我和你也是绑定的,也就是多个人而已、没什么吧......” 因陀罗被她从地上拉起来,他垂眸,注视阿宵握着他手腕的双手。密长的睫毛投下的阴影、将漆黑的瞳孔遮盖大半,只露出点冷沉沉的光。 “没有绑定。” 他起身后,缓缓抬起头,凝视她的面容:“我和你的灵魂还没有绑定。” 尽管彼此的灵魂交融,但到了这种地步,也没有「绑死」在一起。 所以他才会反对她和宇智波斑签订契约。 阿宵吸了吸鼻子。 “什么?那你到底在反对什么啊?难不成你也想和我绑定吗?” “嗯。” 他倒是挺坦诚。 “......那我们就绑定?” 阿宵根本不在意绑不绑定的,咒印中需要宣誓的「条件」才是她最在意的。 “但是——” 她摩挲着下巴,“你现在也没法和我签契约啊,还是等之后吧。” 她又开始试图给因陀罗画大饼。 “等之后我召唤出你,我们就签那个契约,行吧?” 其实......因陀罗全部都听得见。 第148章 听得出她一点都不诚心。 但她到底是开口给他承诺了,于是他还是依照着她话里的意思,点头。 ——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想。 唔、这个她可是听见了哦? 阿宵偷偷瞟了眼因陀罗,心里验证猜想——他果然就是想复活吧! 哼哼,还什么和她签契约。 她才不相信呢! 但这想法刚一冒头,她就强行将其压制下去——真讨厌!听得见她的想法什么的、没有比这还要更讨厌了! 她所有的怀疑和不信任,为了这些情绪而产生的伪装和虚情假意,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他全部都知道...... 这种事,还真是讨厌啊! 阿宵倒是一直都有在试图制止这种现象,然而人心中一旦涌出个想法、如果想要将其堵住,那就需要生出更多别的想法,才能把最开始的那个念头压下去。 ——不想让他听清楚了。 她想着要转移注意力,眼神正好落在因陀罗唇角上,于是干脆跟着身体的本能反应走,凑到他面前、亲上去。 一触即分。 只是轻轻点了下他的嘴唇,然后就拉开距离。 “嗯...我们提前练习一下?” 温热的嘴唇。 触觉。 因陀罗眨了眨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轻轻点了头。 下一秒,他猛地扣住阿宵的手,倾身靠近,先是闻见她发间的淡淡香味、而后是她唇齿间逸出的、带着微潮的呼吸,一点点缠上他。 靠得更近一点。 听见她血液在血管中潺潺流过、心脏砰砰有节奏的规律跳动着、呼吸缓缓,带起灼热的气。 再近些。 撬开她紧闭的齿关,温热的、潮湿的,他不自觉就想更深一些、再深一些,带着种近乎贪婪的占有欲,希望能借助此刻五感的无限放大、就这样直抵灵魂深处。 “唔、等等!” 被推开了。 阿宵捂着发肿的唇瓣瞪他:“你就不能轻点吗!” 怎么比宇智波斑亲得还重! “......我会轻点的。” 说着,他又倾身向她靠近过来。 阿宵猛地站起来。 “不练习了!这种事有什么好练习的——” 她干嘛要用这个转移注意力! “这种事留给以后做......” “可是我现在就想。” 因陀罗打断她。 阿宵:...... “那好吧。” 她难得妥协一次,又坐下来,凑到因陀罗面前,“就一会儿啊。我来、你不许动了——” “...嗯。” 真实的五感,再次包裹了他。 x 鼻尖萦绕着股香味。 阿宵耸了耸鼻子,香味争先恐后地钻进鼻子里。下一刻,饥饿感追寻着这香味,她睁开双眼。 有双手按在她心口上。 温和的绿色查克拉涌进几近枯竭的身体里,阿宵侧过头,和坐在枕边的泉奈对视上。 “醒了?” 泉奈朝她笑,“醒了就先吃点东西吧。” 他轻柔地扶起阿宵,贴心地在床头垫上个枕头,端过旁边的白瓷碗,瓷勺舀起米粥时,还轻轻吹了下,才递到她嘴边。 等等......她还没到这个地步吧。 阿宵眨了眨眼,觉得完全能自己动手。但还是顺从地张开口,准备等着泉奈投喂—— 一睁眼就有吃的,真好! 泉奈看着她张开嘴,一口吞下。 他又舀了勺。 然后递到她嘴边,似乎是不经意地提起道:“阿宵,你的嘴是不是有点肿了?” 第106章 “有、有吗?” 阿宵被他问的一愣,后知后觉地舔了下嘴唇。 泉奈将米粥放在旁边的餐盘上,目光落在她唇上,轻轻点头。 “嗯,有的呢。” ......好像是有点? 也许是身体其他部位的感官覆盖了这一点微不足道的麻意,她才一直没注意到。 “难道很明显吗?” 她伸手想摸一下自己的嘴唇,心想难不成肿的很明显吗......都怪宇智波斑!都叫他别擅作主张了,结果最后还是被他占了主导权。 泉奈抓住她的手。 他慢慢凑近了些,精致的杏仁状眼型眨也不眨,黑的透亮的瞳孔里将她的脸映得一清二楚。 “不算很明显,但确实有点肿了。” 阿宵在他眼睛里看见了,确实不太明显——那就好。 “看上去不太像磕碰造成的呢。”他歪了歪头,“怎么弄的?” “......你弄的。”阿宵平静答道:“你忘记了?你昏迷前的事。” 反正都亲了,那说是谁亲肿的、也没什么差别吧。 泉奈有些愕然地睁大了眼。 “诶?是我吗?” 他眨了眨眼睛,看起来带着几分茫然地无辜,实际也确实如此。 随后有些抱歉的对着她笑:“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我还以为力道不重呢。” 他确实力道不重,他哥就不一样了。 阿宵含糊地嗯了声,又对着泉奈张开口,示意赶紧给她喂饭。 泉奈又端起米粥,一勺勺送进阿宵口中。 “我昏迷后发生了什么?哥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问。 “你没问他吗?”阿宵把粥吞下去,“不是已经见到他了嘛。” ——她也想知道宇智波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偏偏就这种时候断开查克拉的供应......难不成此前他一直都有办法,只是没那么做? “因为,想从你口中知道真相。” 泉奈对着她抿唇笑:“如果是你告诉我的话,我会更高兴的。” 这说的是什么话。 怎么、感觉他像是什么都知道? 阿宵眨了眨眼睛,听了这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沉默地盯着他看了两秒,才慢慢点头应声。 “嗯...那好吧。不过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过来,是你晕过去后、过了段时间,斑大人不知道根据什么踪迹找到了我们,于是带着我们就近找了间旅馆——就这样。” “也没什么特别的。”她平静的总结道。 “是么。” 泉奈若有所思的点头,又慢慢把米粥送进她嘴里:“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呢。” 阿宵一边吞下粥,开口含糊地问他:“我生什么气。” “哥哥突然做出超出意料之外的事,会让你觉得很困扰吧。” 他说的应该是宇智波斑恢复查克拉的事。 那确实如此。 阿宵刚准备点头,又觉得不对劲,还是违心地摇头:“没这回事,斑大人能够恢复力量,我也觉得很高兴哦。” 怎么能在宇智波泉奈面前说宇智波斑的坏话呢...... 有什么坏话,倒是可以回头留着和因陀罗说...刚好他也说过什么要杀宇智波斑呢。 阿宵心不在焉地想着。 米粥很快见底,泉奈放下碗勺,瓷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微微敛眸,脸上的笑容似乎也敛下去了些。 “是这样啊。”他又问:“那你和哥哥有闹什么矛盾吗?” 他怎么这么多问题。 阿宵还是摇头。 “没有,什么也没有——我很喜欢斑大人的,和他怎么会有矛盾呢。” 泉奈轻轻叹了口气。 “那就好,我也能稍微放下心了。” 他牵起她的右手,慢慢包裹住,密不透风的温热。 “阿宵...你没有瞒着我什么吧?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泉奈将她的手贴在自己心脏的位置。 无声地告知她,那里存在着曾经他们'交换真心'的证明。 “要彼此以'真心'相待——你刚才的话,都是真心的吧?” 青年长睫微垂,专注地注视她的眼睛。天光透过大敞的窗户泼洒进来。他背对着,金光温润地在他周身打上一圈模糊的晕轮。 他的面容也显得温润无比。 “当然。” 阿宵肯定地点头。 青年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钟,什么也没说,缓缓松开握着她的手。 ...... 唉,他又赌输了。 运气真背呀。 x 雨隐村'崩塌'的消息传的很快。 阿宵在旅店又休息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动身回木叶。 消息似乎昨晚就已经传到这个地处雨之国国境线边界的小旅店。店员看上去有些惴惴不安,在生意冷清的旅店内来回踱步搓手。 难道是又要打仗了吗? 身为雨之国一个普通的平民,他似乎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味。 而现下旅店唯一的'客源'——三位忍者大人也准备动身离开,他赶忙上前迎接。 其中看上去最好说话的青年将钱付给他,店员诚惶诚恐地接下了......他应该意识到了什么,毕竟宿费应该是住进来之前给的。 第149章 但这三位忍者大人他又惹不起,现在还肯付上之前的费用,就已经很不错了。 青年临走前,还温和地对着他辞别。 猩红的光芒一闪而过,店员迷茫的点头,站在门口,看着三人逐渐走远。 咦,这三个人是谁啊? 应该是路过的忍者大人吧。 他摇了摇头,只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雨之国只将将放晴了一天,今早再出发的时候,天空中又开始下起蒙蒙细雨。 只是这回,雨中不再有查克拉的'监视'了。 阿宵本来想着查克拉避雨就好,但泉奈临走前还从旅店买了把雨伞......谁要打这玩意儿? 然后就见着泉奈撑起伞、站到她身边,认真地说:“离出雨之国也不远了,也不着急回木叶吧?我们慢点走就行了——你的伤还没好全吧。” 说的有理有据的。 其实她伤势不算太重,基础的伤势自己就能处理、昨晚泉奈又一直在用掌仙术,现在就连查克拉都恢复一些了。 但确实不着急。 轮回眼现在在她手上呢! 一想到这个,阿宵就难免心花怒放起来。 不着急赶路的话,那走慢点也没事——秉持着这个想法,她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于是她挽起泉奈的胳膊。 雨丝斜斜织着,正好是从正前方飘进来的,泉奈便将伞沿压得很低,雨滴顺着伞骨滑下,除却雨声、伞下空间里只剩两个人平缓的呼吸声。 走得实在有点太慢了。 雨丝紧贴着斑的面庞和头发滑落下,但被查克拉裹着,又没在他身上留下任何水迹。 他抱着双臂,垂眸、安静地跟在泉奈和阿宵身后—— 但阿宵回过头催促他:“斑大人,你能不能走快点啊。” 有个脚步声趋近于无的家伙跟在身后,虽然现在他应该不会杀她、或者对她动手,但她还是不怎么习惯有人走在身后。 更别提她还总觉得有阴测测的视线扫过。 感觉后背都在发凉好吗! 斑抬头,先是和跟着回头的泉奈对视了一眼,沉默一瞬蔓延在二人之间。 紧接着泉奈对着他扬起笑,像是什么都没察觉似的。顺着阿宵的话往下说:“对啊哥哥,怎么一个人走在后面?我们是要一起回家的、对吧?” 泉奈特意加重了「一起回家」这个词。 丝丝雨幕中,斑的锋利的眉目也被细雨洗净了不少,透出几分微不可查的柔和感来。 他缓缓点头。 抬步走到阿宵身边,和她并着肩,低声道:“走吧。” 阿宵这才觉得没人跟踪着自己了。 她松了口气,脸靠在泉奈手臂上,歪头去看身边的宇智波斑—— 等等。 “你怎么就拿一把伞?” 她终于后知后觉发现了点不对劲,回头去问泉奈。 这里三个人呢,计划打伞走的话、怎么就拿一把伞啊? 泉奈目不斜视地撑着伞。 阿宵抬头,只看见他分明的下颌线。他声音里带着点笑意,向她解释道:“这个啊.....可能是我有点难过,就忘了多拿一把吧。” 什么? 她迷茫地眨了眨眼,没懂泉奈的意思——他难过什么? 旁边的斑倒是身体僵硬了一瞬。 轻快的笑意从青年胸腔中震出,他低头对着阿宵笑:“也没什么,不用在意,就只是忘记了。” 嗯,真要说起来的话,还稍微有点生气哦? x 等回木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木叶处在火之国中心腹地。尽管进到火之国后,他们就没再慢悠悠、用那种和散步差不多的速度赶路,但路程遥远,还是用了将近半天。 阿宵趴在泉奈背上。 抬头,她看见若隐若现的木叶大门。而最明显的,自然还得是几乎笼罩着整个木叶的火影岩。 ——想到有天她的脸会被刻在那上面,总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她漫不经心地想着,今后要把火影岩通通给炸了。管它什么传统惯例、在她这里就可以宣告结束了。 反正她不想把脸刻在那上面。 嗯,除了这个、还要做点什么好呢? 她开始苦思冥想着做了火影后该干些什么——首先要把族地搬回到中心区,最好就在火影楼附近、好方便她回家;然后还有...... 她眯起眼,在大门口看见一个干瘦的身影。 发散的思绪就此打住,阿宵从泉奈背上跳下,走到三代火影面前,朝他微微颔首。 “火影大人是在等我吗?” ——是。 猿飞日斩艰难点头,目光不自觉移到她身边的男人身上。 但怎么,把宇智波斑也给等来了。 第107章 团藏死得那天晚上,身量恐怖的完全体须佐能乎,几乎全木叶有眼睛的人全看到了—— 猿飞日斩自然也一样。 他甚至之后还能有闲心想,啊,难不成团藏是被宇智波斑干掉的? 怎么说呢......也算死得'光荣'了吧。 这之后,宇智波斑安安静静地出现在她身边,没对着木叶的人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怎么施舍过眼神给他们。 听说对宇智波一族也是差不多的态度。 那天晚上的变故后,基本就很少有人能再见到宇智波斑了。 即使知道他本人就在宇智波族地、就在宇智波宵家里,但根本没人敢登门拜访。 说实话,现在宇智波宵的全部行动'依仗',大部分都来源于宇智波斑的再次现世。 因为这份赤裸裸的'武力威胁',三代一再容忍——团藏之死他没有追究,反而让其背负着无数骂名死去;宇智波宵要竞选火影他同意,起码没有开着须佐直接打到火影楼来;明目张胆地走访各大家族他也默许,催眠自己这是正常的竞选流程...... 但宇智波斑只露面过那一次。 时间长了,三代也难免浮想联翩起来。 她真的能完全控制宇智波斑为自己所用吗? 同为'瞳术造物',宇智波泉奈虽然也算深居简出,但还是时不时能见到人的...... 是不是,她不敢让宇智波斑出现在大众视野中? 事发当晚他们所见到的'宇智波斑',真的有生前一般的实力吗? 时间越久,三代就越怀疑。 但怀疑归怀疑,他也根本不敢去试探一下这怀疑的真实性——开玩笑,那真的是宇智波斑啊。 是的,这真的就是宇智波斑。 现在他站在木叶的入关大门口,验证了此前的怀疑纯粹就是在痴心妄想。 想强行撑起一个笑来,但脸部的肌肉全部都僵住冻死住了。宇智波斑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神淡淡扫过,他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宇智波宵明明什么都知道。知道他为什么说不出来话,但就是要可恶的明知故问:“火影大人有什么要和我说吗?嗯......没有啊,那就只是特意等我啊。” 她真的就把他一个人晾在这儿了。 边点头说'怎敢劳烦火影大人',一边直接越过他,牵着宇智波泉奈堂而皇之地进了木叶。 ——至于此行的目的,轮回眼? 她一个字都没有要提的意思。 连问话他都不敢,跟别说从她手上分到点什么东西了。 宇智波斑的视线始终跟着她的背影,看她坦荡荡地进了木叶,便也面色沉静地抬步跟了上去。 和这位擦肩而过的时候,三代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宇智波宵倒像是想起来了点什么,若有所觉的回头问他:“对了...火影大人,旗木卡卡西活着回来了吗?” 三代僵硬转身。 ......为什么搞得跟他才是那个'出去做完任务回来交代情况'的人啊! 他心里难免腹诽,但还是老老实实说明情况:“卡卡西昨天就回来了。” 四个人一起出去,回来不仅多了位他惹不起的存在,还要分成三批人。 所以说到底在搞什么啊。 昨晚,卡卡西被自来也用逆通灵送回木叶,受了重伤不说、连写轮眼也被正主'回收'走了。 而自来也本人至今仍未回来。 三代从卡卡西那里知道了点基本情况,在得知宇智波带土也出现在雨之国时,头疼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雨隐村首领长门和小南生死不明,但轮回眼也不知道到底落在谁手上。 是宇智波宵、还是宇智波带土? 据卡卡西叙述,他赶到的时候,这三个万花筒宇智波正大打出手,现场一片混乱,他也分辨不清楚局势——这之后他更是又在神威空间和带土打了一架,受了不轻的伤势。 卡卡西只带回来一个确切的情报。 宇智波带土亲口承认,他确实是引发九尾之乱的真凶......九尾是他放出来的、四代夫妇也是他杀的。 ——没什么用。 第150章 事情都发生这么久了,如今找到真相又怎么样?这个情报对木叶而言真的不算什么,反正对方是个流落在外的万花筒持有者,就足够让人警惕了。 如今坐实了其'罪证',其实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加深对此人的警惕防范程度吗?但是那又能怎么样? ——宇智波斑都在木叶啊! 那好像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所以三代只轻描淡写地表示知道了。 他自己也是终日惶惶不安、哪来的闲心情分出心神去安慰卡卡西。 更别说卡卡西的写轮眼还没了。 但似乎宇智波宵对卡卡西的'兴趣'还没消失。 听见卡卡西还活着,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那他现在在哪里?” 完了,他真成被盘问的那个了。 早知道就不在这里等着了—— 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来迎接宇智波斑的吗?还是来给宇智波宵提供一手消息的? 三代憋闷地想到,心中怄气,但面上什么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得乖乖回答:“他还在木叶医院修养。” “眼睛呢?还在不在。” 她又问。 “......没有了。”猿飞日斩叹了口气:“写轮眼被宇智波带土挖走了。” 结果到头来,卡卡西什么也没做到。 三代本以为她会大发雷霆的。 说什么'既然任务失败那就让卡卡西以死谢罪吧'之类的话,但她似乎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好像都在她预料之内。 只是很平静地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之后会抽空去看看他的。” “对了......自来也呢?他死了吗。” 这回,她的语气里倒有了几分'期待'。 ——当然没有。 听到这个答案,阿宵失望摇头。 那还真可惜。 竞争对手......还活着什么的。 x 宇智波宵没在说客套话。 第二天早上,她真的准时登门拜访。 但......说什么是来「慰问」的,结果两手空空。 坐在卡卡西病床前,她随手从不知道谁送给他的慰问果篮里,挑了个又大又红的苹果,连着水果刀,一起递给卡卡西。 生的气息似乎全从白发扫帚头青年身上抽走了。 左眼被纱布牢牢缠着,这回不用看、也知道那里真的是空无一物了。 他麻木地接过苹果和水果刀,垂着脑袋,慢慢削着,一句话也不想多说——反正他本来就和宇智波宵没什么好说的。 结果她还假装地关心地问他:“有安排移植手术吗?还是准备就这么空着?” 应该是来看他笑话的。 卡卡西心不在焉的想到,一边削着苹果,一边慢慢的、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回答她:“不用移植......这样就足够了。” 他本来在十三岁时就失去了这只眼睛。 这之后,借用写轮眼所窥见的'光明',终究是虚假的—— 不是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世界都如此虚假。看不见真相,模糊到已经看不清未来和来时路。 有时候,失去了就该是失去了。 他也不能再想着该怎么挽回旧友,将他带回木叶。 犯下了不可赦罪孽的「旧友」。 接受失去的眼睛、接受失去的朋友......他应该要有接受「永远失去」的勇气。 所以,卡卡西不准备移植新的眼睛了。 “是吗,随便你吧。” 宇智波宵一点也不在意他的选择,正如她也不怎么在意他的死活一样。 她手肘撑在病床上,散漫地托着腮,看着卡卡西被纱布缠住的左眼,微微出了神。 “他没杀你呢——” 她眨巴眨巴了下漆黑的双眼。视线之直白,让卡卡西觉得度秒如年、坐如针毡。 “我是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你呢,旗木卡卡西,你知道他在想什么吗。” 要是她的话,一定会杀了卡卡西的。 让敌人带着眼睛的情报安然无恙回来——是不是有点太过自大了? 所以说、搞不懂宇智波带土在想什么啊。 ...... 能别问他这种问题吗。 卡卡西苹果也削不下去了。 整齐的长条果皮垂落在苹果尾部,还剩一圈,露出莹白的果肉、被他虚虚拖着。 就如同他的心一样。 当包裹着真实自我的外皮被撕扯下,露出的柔软内里显得如此容易摧毁。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将它放在那里,时间一长,它自己就会氧化、很快地烂掉。 也或许早被虫子蛀空了。 “我不知道。” “嗯,我猜也是呢。” 她不太在意的笑着摆摆手。 阿宵当然没指望能从卡卡西这里得到答案——有答案又怎么样呢? 她还不是照样要杀宇智波带土。 阳光斜斜地照进病房,柔和地泼洒在洁白的床铺上,发出微微有些刺眼的白光。 卡卡西沉默地注视着她。 金光落在她长睫尾端,连带着这双漆黑的瞳孔也骤然明亮起来。 她眉眼弯了弯。 缓缓站起身来,对着阴影里的卡卡西俯下身,凑到他面前。 然后伸手拍了拍了卡卡西的脑袋。 虽然看着是很不羁的银白扫帚头,但实际手感还挺柔软的。她手指陷进卡卡西的头发里,堪称'温柔'地揉了下。 卡卡西突然意识到,这是她头一次没带着任何目的和情绪和他对话。 对于他任务的「失败」、万花筒写轮眼被带土拿走,她看上去一点都不生气、也没有任何责备。 她只是歪着头对他笑:“我其实,是来夸奖你的——” “卡卡西,你做的很好哦。” 把那只眼睛'平安'送回到宇智波带土手中,真是帮了她大忙啊。 .......? 好奇怪。 不该是这样的吧。 卡卡西心中后知后觉蔓延上一股违和感,他略带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实在是不习惯宇智波宵突然这么'温柔'。 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吗..... 他避开这双眼睛直白的注视,低头把那剩下的一圈果皮削完。 下一秒,她伸手取走这个削好的苹果。 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 边吃,边含糊说着:“唔、我还是更喜欢切块的哦,免得沾的手上都是.....不过我要回去啦,这样就可以了。” 喂喂,这是他的苹果、也是他削好的吧。 他不是病号吗。 这幅理所当然的样子是在干什么......有谁「探望病人」是这样的吗? 她咬着苹果,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留下卡卡西对着掉在床上的果皮发呆。 他叹了口气,想了想,干脆把削下来的长条果皮拿起来,一口、一口。 慢慢吃掉。 ——得出结论,果皮一点都不好吃。 第108章 “感应得到宇智波带土身上的印记吗?” 从卡卡西的病房出来后,阿宵径直用飞雷神瞬移回家。 她事先就在家里打满了各种印记——尤其是在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的房间里。 坐在泉奈对面,她一边咬着苹果,边含糊的回答泉奈:“感应不到啊......应该是距离太远了,而且也不能确定他有没有装回去。” 她确实没什么感知方面的天赋。就连从木叶医院到宇智波族地的这段距离,都需要中途设一个'中转站'印记。 木叶范围内尚且如此,更别说行踪不定的宇智波带土了。 而且听说他的瞳术自带一个独立存在的异空间,那就更不用说了......她自然不可能感应得到。 “都拿回去了,他肯定会安上的。” 泉奈让她放宽点心:“只要他还想重启月之眼计划,轮回眼就是必不可少的。” 换而言之,宇智波带土绝对会来抢她手上的眼睛。 阿宵若有所思地摊开左手,暗红的印记印在掌心,就像是洗不干净的血渍一般。 “那就这么等着?” 她鼓起脸颊:“他和宇智波鼬,一个都找不到——” “前段时间不是有消息传来吗。说宇智波鼬在水之国现身过,据说就在三尾被捕捉的附近。” 阿宵不太在意地哼了声。 “我也知道啊,等我们找过去的时候,他估计早就不在了,有什么用。” 这也确实。 居无定所、孤身一人的叛忍,如果没有完整的追踪网络,即使找到对方一时的踪迹,也很快就会弄丢目标。 现阶段宇智波族内尚处在黄金年龄段的忍者,几乎全部都在各国做任务,只有少部分她和泉奈挑出来的人还留在木叶内部......剩下的,只有非忍者和警备队那群老弱病残了。 然而人还是不够用。 战国时期,也就是忍村制度还未实施推广时,忍者没什么'国家属性'可言。 第151章 以家族为单位行动,所谓的'盟友'自然也只是搭伙做任务的关系,还得提防对方会不会背刺。所以基本每个家族都是孤军奋战,需要建立自己的情报和侦查系统。 然而木叶建成期间,宇智波先后经历主事二把手死亡、族长离村,后继任上的族长所接手的'资源'也大打折扣。 等到木叶内部制度逐渐完善后,族内之前独立的情报系统自然无法匹敌众多家族的联合资源,也就渐渐荒废了。 泉奈叹了口气。 或许这就是无法抵抗的'时代的洪流'? 然而他确实不是很赞同这种荒废自身,反而将'人力资源'一股脑投到木叶中去的行为——毕竟两者的'融合'程度,确实算不上高。 在重新接手宇智波的这三年多,泉奈有在很努力的试图重新建立此前族内荒废的'资源'。 但覆水难收。 主动放弃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再想捡起来,那几乎等于重头来过。 这是需要花费很多年、浪费很多人力才能重建起来的东西。 别说现在的宇智波不赞成了,就连泉奈也觉得有些白费工夫。 毕竟木叶有现成的资源摆在那里。 但不能为自己所用的,那就不叫资源—— 他看了眼阿宵,等她把苹果慢慢吃完了,拿起桌边实现沾了水的手帕,将她双手牵到面前,帮她仔细擦拭着手指上的黏意。 阿宵也乖乖地对着他摊开十指。 泉奈擦得很仔细,从指腹到指甲边缘,再顺着往下、一直擦到指蹼,仔仔细细的每一处都擦了个干净。 阿宵侧着脑袋躺在手臂上,瞧着泉奈认真地给她擦手......好慢哦。 “宇智波的情报确实不够,就算等你当上火影,短时间怕也是难以掌握木叶这方面的资源。” 泉奈垂下眼睫,目光沉沉地凝视着她的手背。 他下了结论:“如果他们不主动现身,那确实不好抓。” “不过。” 擦完了手,他抬眼望向阿宵,目光落在她亮晶晶、沾着果汁的唇角上。 他慢慢开口:“晓组织没解散,他们的目标还是尾兽,从这个方面入手最好。” 阿宵点头。 “葵和仓介他们快从泷忍村回来啦,说是已经把七尾人柱力带回来了。” 一个小忍村,掀不起什么风浪。 她事先就把别天神和自己的幻术全用转写封印刻在了一个族内的三勾玉里。有了这些,带回七尾的事宜自然进展的很顺利。 泉奈起身,绕过书桌,和她面对面坐着。 “嗯,那就好......你做的很好哦。” 将手帕随手放在桌边,他轻柔地捧起她的脸颊:“竞选也快进入尾声了吧?” 泉奈一直没怎么插手她的「选举事宜」。 民选、民选。 这个「民」,当然只特指木叶忍者。 木叶经历了六十多年的发展,青壮年忍者轮换了将近四五批,一批又一批的'大换血'下去,如今的平民忍者已经数量非常可观了。 然而,平民忍者纵然有投票权,但想获得这些人的支持......实在是太难了。 只有初代火影千手柱间,和在三战里战功累累的波风水门才有如此巨量的声望。 不发起战争的话,阿宵还真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该怎么办。 她原本是计划等第四次忍界大战的,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谁能想到、宇智波斑才她手上捂了没几年,就被放出来了呢? 那情况就又不一样了。 无需等战争爆发......宇智波斑就是她的「政治资本」。 作为在火影竞选里输给初代的男人,他也'只'输给过千手柱间。 她没有声望? 没事啊,宇智波斑有就行了。 声望这东西,不一定要是好的,坏的照样管用。 只要木叶的人能想起来这位曾经的'忍界修罗',现在掌握在她手上就行了。 这方面她自然就不用操心了。 剩下的各大家族...... “差不多快了,应该再过几个月就要结束了吧。” 阿宵不满抱怨:“居然拖了一年多、真是慢死了。” “正好休息一阵嘛。” 泉奈温和地弯下眼睫,一点点凑近她的面庞,呼吸打在她脸颊细小的绒毛上:“你在雨之国也很累吧?” “......也还好吧。” 他指尖落在阿宵唇角,突然转换话题:“说起来、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呢。” 水果的汁水。 带着点细微黏意,粘住他的指腹和她的嘴唇——过去了两个晚上,她之前唇瓣上的微微肿意已经彻底消退了。 “什么事?” 阿宵眨眨眼,心想他说的不会是契约的事吧? 还真是。 泉奈慢慢开口:“是之前在雨之国的时候,你对我使用咒印......” 不好—— 现在,她因为和宇智波斑的'新限制',可没法继续对泉奈催动咒印了。 宇智波斑看上去不想让泉奈知道这事、其实她一样。 毕竟,要是让泉奈以为咒印始终存在、那岂不是就等于这真的存在? 所以她才不能让泉奈知道,她已经没法再对他用咒印了。 想到这里,阿宵假意咳了两声,不太自然地别过视线:“这个是我不好——但都是宇智波带土的错、都是他的错!我只是太生气了才那么干的。”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对你这么做了.......” “诶?” 泉奈眨了眨眼,凑得更近了。 “我并没有怪你哦。” 那他还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宇智波啊。 阿宵抬眼注视着泉奈。 青年朝着她露出温和的笑容来:“比起那种事,我更想问你的是——” “你说嘴之所以肿了、是我亲的......” 他语气里有几分委屈。 “我觉得自己没做过这种事哦。” 明明之前他只是很轻柔的回应她而已。 有再多的冲动,也在巨大痛苦的重压下被冲淡了。当时还能回应她,就几乎已经是用光了全身的力气。 所以说,绝对不会是他干的啊。 什、什么? 阿宵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那句随口的指责早被她丢在雨之国。现在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想起来。 啊......他怎么还在计较这种事情啊! 等好不容易想起来到底是哪句话,她不由得感沉默。 阿宵觉得自己无法理解宇智波泉奈的脑回路。但她想了想,这都是之前她一口咬定的事了、再找其他理由的话,不是反而会更显得她在说谎? 于是她坚持己见。 “就是你,真的,你不要多想了。” “不行,我觉得我没有。” 泉奈同样坚定地摇头。 他极少像这样坚持反驳她。 然而也不算是什么大事,阿宵不至于为这个生气。她只是在很努力地想着、该怎么圆过去呢—— “你当时都疼晕过去了,肯定是你不记得了!” “但是我明明亲得不重。” 捧着她的脸,指腹若有若无的摩挲着她唇角。青年若有所思地歪了歪头:“难不成,你是很敏感的那种类型吗?” 什么? 阿宵含糊地应声:“唔、应该是吧......”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管它去,能圆过去就行了。 “是这样啊——” 他拖长了调子点头,然后突然问:“那我可以再试一遍吗?” 话音刚落,还没等她回答,泉奈就已经微微低头、亲了上去。 之前距离得太近了,现在只需要稍微一低头,就能对上她的嘴唇。所以阿宵根本没来得及出声拒绝,唇瓣就被他撬开、侵入到内部。 感觉明显和之前不一样。 阿宵仰着脸,感受到青年温热的唇舌舔过嘴唇,带着清冽气息的湿热感也迅速占据口腔。 她倒也没想着反抗什么的,只是在想—— 不行,还是尽量别露馅了吧? 但是泉奈确实亲的不重。 和他哥比起来,简直温柔的像羽毛拂过。 不一会儿,阿宵就感觉自己像是泡在温泉里一样,热乎乎、但又很舒服的感觉,暖意从交织的唇舌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蒸得她脑袋都有些发晕。 这样挺好。 但是也不好—— 只是这种程度的话,真的会露馅啊! 于是她回想着和宇智波斑接吻时的力道,反手按住泉奈的后颈,迫使他贴得更近,努力的回应起他、并试图自己掌控主导权。 越来越重。 更加、深入的...... 相缠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过了好一会儿,阿宵脱力般地后仰,唇瓣分开时带出暧昧的水渍声。 她胡乱地抹了下嘴,将唇瓣上连带着的银丝拭去,指着自己又有些发肿的嘴唇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就是你做的。” 第152章 泉奈长睫垂下,认真地凝视她的嘴唇,指尖落在在她唇上,像是在考量她说的是否正确、又像是在回想刚才的触感。 良久,他点点头:“......好像是这样哦。” “看来、是我错怪你了。” 他对着阿宵抱歉的笑了笑。 第109章 从书房出来后,阿宵径直去了庭院。 今天阳光不错,她不出所料又看见宇智波斑坐在廊缘下,手边放着杯热茶——他似乎还挺喜欢晒太阳的。 ......什么老人家的做派。 咦,不对。 按他生前的年纪来算的话,他好像真的是个'老爷爷'诶,起码宇智波带土就总是叫他「老头子」。 阿宵直接走过去,挨着斑坐下。 抬头,她望向斑的侧脸。 正好迎着光的一面,将眉骨的棱角也照得柔和下去,高挑鼻梁的线条在光线下晕染得有些模糊,连带着下颌线的弧度都染上了一层金融融的金边。 唔....... 阿宵没见过宇智波斑'老爷爷'的样子。相反,她倒很清楚他年少期间的模样—— 望着斑的侧脸,阿宵微微出了神。 没见过的东西,她是觉得有点难以想象啦.....算了,那也不重要。 晃了晃脑袋,阿宵把这些有的没的统统甩出去。刻意往斑身边挤了挤,肩膀抵着他的胳膊。 然后很坦然地伸手去拿斑放在另一边的茶杯,呼噜噜一饮而尽,把嘴里黏糊的气息稍微冲淡了些。 斑偏了偏头,睨着眼视线往下看,和阿宵对视。 他目光落在她的嘴唇上,只很短的一瞬,就面无表情地转过头:“什么事?”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阿宵放下茶杯,从斑背后扒拉过一缕头发,炸炸的,有些刺手。 她指尖无意识绕着头发。 现在闲下来了,阿宵总会不由自主会开始思考该怎么「安置」宇智波斑。 他现在可算是完全自由了。 一个基本只能由被动引发的咒印,阿宵当然不可能放心得下——那充其量只能说明,宇智波斑不能杀她;或者在她生命受到威胁时,他必须要保护她。 但也仅此而已。 如果宇智波斑想离开宇智波、离开木叶、离开她身边,那她也只能干看着。 万一泉奈也跟着他一起走了......光是一想到那场面,阿宵简直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那当然不是她想看见的。 不过在斑身上打下印记后,又稍微缓解了点她心里的不安。 阿宵想了想,一把挽住斑的左手臂,顺势又往他身边凑了凑,脸颊往他肩上一贴,温热的呼吸漫过深色粗麻布料。 另一只手探过去,拢住斑垂在肩头的手,指尖穿过他指缝,牢牢扣住。 “斑大人,过几天你和我一起出门去见见其他人吧!” 阿宵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她多少也受了点伤、查克拉也需要时间自然恢复,这几天就打算先好好休息一阵。 反正警备队的'工作'也不怎么需要她操心。只有别人和她请假的份,她就算十天半个月都不去打卡,也没人敢说什么。 指不定他们还会觉得很高兴呢。 “不去。” 但她才提出这个提议,斑就冷冰冰地拒绝了。 他一点都不感兴趣。 无趣的宇智波一族、无趣的木叶。无论是哪个,斑都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兴趣。 阿宵刚才还笑得灿烂的脸瞬间就垮下去了。 怎么就这么不给面子,亏她刚才还好声好气地问他......可恶的宇智波斑! 真是不识好歹! 抓着斑手臂的手猛然收紧,阿宵的指甲深深嵌进斑的深色外袍。如果把袖子捋起来看,肉肯定被掐得青紫了。 “你必须得去,我这是在通知你。” 她用力晃着斑的胳膊:“听见了没!” ......那刚才问他干什么。 斑没好气地抽出手臂,感觉上臂都被她掐得快切断血液供给了,整条手臂都在发麻。 “那你倒是说说,去哪里。” 斑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因为想都不用想,他闭着眼睛都知道她要去哪儿。 果不其然—— “唔、我想想哦。这个月应该没有大型会议了......真可惜。” 阿宵叹了口气,她好想带着宇智波斑去猿飞日斩面前转一圈,看见对方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真的很好玩。 不过她没事也懒得去找三代火影。所以过几天......也没什么要紧的事。 “你跟着我去警备队看看吧!” 阿宵很快得出结论。 “已经去过两年了。” 斑直白的提醒她:“你以前几乎天天都「带」我去。 ” “可是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阿宵瞪大眼,反驳斑的不感兴趣:“你每天都不出门,不会觉得无聊吗?警备队很好玩的啊!” 「好玩」? 怕是只有她才会觉得好玩。 “警备队现在还有很多你的簇拥者呢!” 她说着说着,双手比划了一个大圈,夸张地形容起当时的场面:“你是不知道,一年前他们知道你回来的时候,好多人都一窝蜂的跑过来问我——你根本想象不到你有多受欢迎!” 「威名」这种东西,并没有随着死亡一同消退——毕竟背弃了族长的一族,也没在木叶获得更高的地位,反而随着时间的演变,逐渐退出权利中心。 越是不得志、就越会美化起当年没选择的那条路。 「如果当年一族选择跟着宇智波斑离开,是不是如今会发展得更好呢?」 怀抱着这种想法,于是有人甚至连见都没见过宇智波斑,但在听了经历过无数次演变的'传言'后,竟也好像真的成了宇智波斑的狂热簇拥者。 真是有够莫名其妙的。 见过宇智波斑的那几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就算了,见都没见过的来问她干什么! 阿宵顾虑到当时斑没有查克拉的状态,将他们请见的诉求全部回绝。结果这群人好了伤疤忘了痛,又围在她耳边喋喋不休。 她烦躁的把这些人打了一顿。但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点生气。 那好吧。 既然现在宇智波斑已经「恢复」了......她阿宵大人,也不是不能带着这些人心心念的宇智波斑去见见他们—— 斑对此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不情愿最好了! 哈哈,难道他们以为自己心心念的斑大人是很好说话的糊涂蛋吗? 怎么可能。 她还能不知道吗。 宇智波斑根本一点都不在乎宇智波一族。看这些人,估计和地上的沙砾无异。 所以、他们到底在幻想什么。 为了打破这些愚蠢族人不切实际的幻想,还是让宇智波斑亲自打一顿他们吧。 阿宵淡定地想。 居然敢崇拜崇拜宇智波斑多过她!真是没品的一群人! 她摩挲着下巴,在斑身边来来回回地踱着步。最后越想越高兴,干脆兴高采烈地扑到斑背上。 不等斑反应,阿宵一把抱住斑,双臂绞着他脖颈。脸也跟着凑上去,贴上他露出的那半张脸:“就这么说好了!” “我什么时候叫你,你就跟着我一起去哦。到时候可以我再带你去逛一下木叶......其实我也很久没逛过了呢。” 在她扑上来的瞬间,斑的脊背就无意识的绷紧了。身体本能反应很想把她掀翻在地,但他眉头抽动了下,到底还是忍住了。 ......忍住。 他努力克制住本能,忍着这种不适,偏过头斜睨着背上的人,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还没同意吧。” “都说了是通知你!” 阿宵哼了声,手指拨开斑厚重的长发,戳了戳他另外半张脸:“听见了没有?” “我想不是聋子的话,应该都能听得见...” 凑这么近,他又不是聋子,当然能听见了—— 但阿宵已经当做斑是同意了,喜滋滋地偏过头,在他脸颊上吧唧亲了一下。 于是他还没说完的话就这么被堵了回去。 “又不是什么很难的事。你到时候要是觉得不开心,就怎么开心怎么来!” 阿宵明里暗里「教唆」着斑,暗示他届时完全可以出手:“把看不顺眼的人全部打一顿就好了。” “这也是个不错的消遣方式嘛——对吧对吧?” 到底有什么有趣的。 斑毫无兴致,但垂眼望见她亮晶晶的眼神,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轻轻地点了下头:“随你去吧,反正去哪里都一样。” 真要他来说,还不如呆在家里。 听见斑的'妥协',阿宵高兴地又亲了他一口。 斑这下有点不高兴了。 他伸手按住阿宵的侧脸,强行让她偏过头、正对着他的脸,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起来:“别动不动就亲别人——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第153章 感觉就像是在亲一只小猫小狗......还真是让人不舒服啊。 阿宵对着他眨巴眨巴了下眼睛,紧接着眼尾微微上挑,唇边绽开一抹笑来。 “我知道呀。” 她甜腻腻地凑得更近,搂着斑脖颈的力道也收得更紧了些,几乎要把自己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同时嘴唇精准地贴上斑的唇角,'啵'地一声,重重亲了上去。 “当然是喜欢你才这么做的嘛,不行嘛。” 斑猛地松开手,别过脸去。 什么'喜欢'—— 想都不用想,她说的喜欢是什么东西......反正应该没把他当人看。 确实如此。 阿宵大概知道斑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那又怎么样? 反正无论是泉奈还是斑,都是属于她的东西——有着无与伦比的万花筒写轮眼、长得也挺好看的。 说「喜欢」宇智波斑,她当然没有说谎了! 就是能再听话点就好了。 所以,在他'听话'的时候,她自然会更加、更加地喜欢他啦!喜欢到忍不住亲两下,也是很正常的事嘛。 凝视着斑垂下的长睫,蝶翼般轻轻颤动。她这么默默想着。 第110章 “诶?哥哥也要一起去吗?” 晨光透过纱帘,在原木餐桌上投下一片毛茸茸的暖黄。 泉奈将切成小块的三明治递到阿宵嘴边,听见她说等会儿斑要和她一起出门,手上动作顿住,有点惊讶地望向餐桌对面的斑:“怎么这么突然?” “没有啦,我前几天就和斑大人说好了。” 泉奈转头又看向阿宵,“这样吗?那需不需要我跟着一起去?” 阿宵伸长脖子,一口咬掉泉奈刀叉上的三明治,边慢慢咀嚼着、一边含糊地告知泉奈:“就是去警备队那边转一下,没什么大事。你不是也有事要忙嘛,不用跟着我们一起的。” 那也确实。 宇智波泉奈估计是现在这个家里最忙的那个人了—— 所以尽管也想跟着一起去,但仔细想了下,他还是点了点头。 拇指轻柔地帮她把嘴角的碎屑拭去:“那好吧。哥哥,你记得要照顾好阿宵哦。” 没等斑点头,阿宵抢先反驳。 “不对不对,是我会照顾好斑大人的!对吧?” 她视线转向对面坐着的宇智波斑。 斑眉头抽动了下,实在有点难以置信会从她口中听见这种话。 “嗯嗯,那你也要照顾好哥哥哦。” 但泉奈已经替他回答了,在她肩头拍了拍,语气郑重:“我就把哥哥他交给你了。” “放心吧,我肯定会把斑大人全须全尾带回来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 斑不是很想理会这奇怪的话题。 他沉默下,默默喝了口水,把有点噎住的三明治吞下去。端着餐盘站起来,“吃完了没,吃完就快点去准备。” 真不会接话! 不过好歹有泉奈在,没完全让她的话落在地上。阿宵不是很满意地将空餐盘递给斑:“知道了,我们马上就出门。” x 如今警备队的工作,对宇智波富岳来说,不太好干—— 虽然以前他也是这么觉得的。 总有处理不完的鸡毛蒜皮小事、翻不到尽头的投诉信、开不完的会、还有听不尽的抱怨,曾经作为一族之长和警备队总队长,他的工作不仅繁重、还非常消耗精气神。 而现在......老实说,他的工作内容倒是清闲了很多。 不当族长后很轻松,警备队将鸡毛蒜皮的小事全拒之门外也很轻松,但是—— 警备队已成为木叶最名副其实的空壳机构。出去走一圈,大家都知道木叶的治安机构,全是宇智波一群老弱病残在吃空饷。 这导致富岳每次去开会的时候,所有人看着他都是一副瞧不上的模样。 明明他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但是,就因为他还是名义上的警备队总队长,这一顶'中饱私囊'的帽子还是牢牢被扣在了他头上。 被迫背上这口黑锅的他很生气、白白掏钱给宇智波'养老'的木叶也同样生气......但都不敢朝着真正的'罪魁祸首'生气。 她可是真放火烧过火影楼的。 富岳头痛地走到落地窗旁,明明窗外天光大亮,但他低头一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着警备卫的大楼走过来,他很难不眼前一黑。 她怎么又来了?就不能在家多休息一阵吗! 天知道她不来警备队的这些时日,富岳对着族里往日那群最讨厌的前长老们,也不禁觉得和蔼可亲起来。 他用手撑住玻璃窗,勉强稳住身形,用力眨了下眼睛。聚精会神朝着楼下看去,然后差点没一口气噎死。 ——她旁边,那是、宇智波斑吗? ! 富岳的脸色倏地白了起来。而正好走到楼下的阿宵有所察觉地仰起头,和他对视上。 她朝着宇智波富岳笑了下。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下来迎接我' 富岳秒读懂她的口型,于是什么也顾不得了,转身朝着楼下冲下去,还不忘用影分.身叫上楼里的所有人:“她带着宇智波斑过来了!快点去门口站着!” 什、什么? 不少人从忍者序列退出十几年了,身体反应能力和脑力都跟着时间的流逝一同退化。如今宇智波富岳猛然提及另一个名字,都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什么?是宇智波斑大人!他终于要来见他们了吗? ! 后知后觉的欣喜涌上面庞,好些人不可抑制地激动起来。富岳回头一看,差点没被气死。 “都给我清醒点!” 感觉一个个像是还没被宇智波宵折磨够似的,怎么,现在还想换个人来折磨他们吗?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无论是激动的还是害怕的,都赶快跟在富岳身后。 人一排排站齐在警备卫大楼的正厅里,全低着头,静默一片。 阿宵脚步轻快地走进警备卫大楼。 宇智波斑走在她身边,脚步声趋近于无,连微弱呼吸的吐纳都不怎么能听见,双手抱臂、脸色沉沉。 看上去,他并不是很乐意来这里。 富岳只抬头看了一眼,就再不敢多把注意力放在宇智波斑身上了—— 他能仔细观察宇智波斑的时候,估计只能去看终结谷那个巨型雕塑吧。 “宵大人。” 作为「领头人」,富岳首当其冲地单膝跪下,一手撑着地,尽量保证声线平整地向她致意。 他一跪,身后的警备队成员也跟着齐刷刷跪下一片。 阿宵满意地点点头,对这阵仗很是满意。她领着斑,从人群中央穿行而过,径直走上悬挑在大厅上方的二楼挑台。 斑看着她的背影,眼皮不自觉跳了跳。 说起来,他已经有一年没跟着她来过这里了。 如今警备队的这架势,比起一年前感觉还要更夸张。 怪不得她说什么「好玩」呢。 ......不是很想跟上去。 阿宵感觉后面没动静了,回头一看斑停在楼梯口,没跟着她一起上去。 她赶紧看了眼跪着的一群人。 很好,没人抬头。 于是她放心地转回去,扣住斑的手,一手又死死挽住他的手臂。用眼神警告他老实点,然后强行拽着斑和她一起上去。 “你愣着干什么?” 阿宵不满:“跟上我呀!” “你想干什么。” 斑也同样低声问她。他声线本来就低沉,低声说话的时候,感觉声音更像是直接从胸腔的震鸣中发出来的。 “太麻烦的事,我不会做。” “说了不麻烦!” 阿宵用力扯了下斑的袖子:“你就不想活动活动筋骨吗?顺便和宇智波「交流」一下感情。 ” 嗯......前面那点可以。 后面的就算了。 斑思考的这会儿功夫,阿宵就已经扯着他站上挑台,随后咳了两声,示意他们可以起来了。 “之前,你们不是有人说想见斑大人吗?” 她松开锢着斑的手,转而抓上栏杆,上半身前倾,向众人宣告:“你们都知道的,我一向很重视大家的诉求。” 不,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好像没有人知道这点吧? 众人心中腹诽,但连互相交流一下眼神都不太敢,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她抓住错处,就被拉出来「当典型」了。 她真的很爱干这种事。 先抓住一个'刺头',然后直接就是一发幻术下去,任其丑态百出后,再回头欣赏自己的「杰作」。 起码今天站在这里的人,有接近半数都体会过这套餐。 “所以今天,我特意带着斑大人来到这里,当然就是为了满足你们的诉求——你们有什么话要说吗?” 没人说话,鸦雀无声。 阿宵不太满意,这和她设想不太一样,她随手指了下前任二长老:“我记得你之前有问过我斑大人的事,怎么现在我带着他过来,反而不说话了?” 第154章 被指到的老者一惊。 说、要说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思考起宇智波宵突然问这个的意图——她是想做什么吗? 斑大人...... 说起来,二长老以前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激进派,是主张政变意愿最强烈的那批人。然而这几年的时光实在把他磋磨得不轻,他都快想不起来曾经到底想干什么了。 其实...宇智波宵干的事还是很符合宇智波价值观的,特别是对木叶高层的态度。大张旗鼓拿回宇智波止水的眼睛后,族内对她本就跌到谷底的评价,反而诡异地回升了不少。 就是她的做法有点太激进了。 族里大部分人都对此持悲观态度。二长老自然也不例外,但现在他要仔细思考,她今天带着宇智波斑来是想干什么? 再激进一点的话...... 对,就是现在这样——宇智波斑就站在她身边! 他猛地抬起头。 二长老自觉已经领悟了她的意思,他自信开口:“斑大人来,是为了进攻木叶吗?” “我愿意追随斑大人!” 他向着斑虔诚地单膝跪下,跟着他动作一起的,也出来了好几个宇智波。 ? 阿宵疑惑皱眉。 “为什么要进攻木叶?我不是已经在竞选火影了吗?” 阿宵慢慢开口:“难道、你觉得我当不上吗?” 啊?他好像想错了? 没等二长老回答,阿宵转头望向斑。 斑对这个真的不感兴趣。 木叶和宇智波,两边在他看来其实也没什么两样——可能对宇智波多少还有点感情,毕竟再怎么说,也是他出身的家族,他曾经还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族长。 然而当年他失去了所有家人,连下属也在大大小小的战役里死得差不多了。等走的时候,才发现真的很容易、容易到不可思议。 比出趟任务还要容易。 什么也不用带、什么也不用交代,只需要孤身一人走掉就可以了,最后斑想了想,只把自己惯用的武器、宇智波族长世代传承的团扇给带走了。 就当做留个纪念。 现在再看这些口口声声说要'追随'的人,他压根儿就不认识,也毫无印象——追随什么? 当年他们的上一辈都没追随他,现在人都换了一两代,反而还说起这话来了? 真是有够无药可救的。 他不耐地啧了声。 然后就看见阿宵眼睛亮了起来,往他这边贴了贴,小声道:“他们说话很让人厌烦吧?斑大人。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烦躁?生气?愤怒?” 都不是,他就是觉得听他们说话很无趣。 “想我做什么?” 斑直接了当的问,实在懒得和她绕弯子下去了。站在这里听这些人'表衷心',真的很浪费时间。 “怎么说话呢,又不是我逼着你干!” 阿宵哼了声,但马上又眼珠一转,说着和命令没什么两样的提议:“其实是这样.......我一直觉得警备卫大楼需要翻新一下,斑大人,你就'好心'帮他们做一下拆除工作吧!” 说起这个,她语气都明显兴奋不少。 “我看须佐能乎就很不错!” ——早说不就行了。 斑垂着眼注视她。 下一刻,他一手搂住阿宵腰身,紧接着深蓝的须佐骨架迅速充斥了整栋楼。身量大小正正好塞满这栋楼,然后整栋楼簌簌地垮下去。 声音不大,也没发出什么动静。 甚至每块碎石都避开了人,只有建筑物的碎片顺着须佐的躯体滚落在地面上时有点动静,扬起了些灰尘。 深蓝的光芒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楼,也没了。 阳光泼洒在富岳的头顶,他呆呆地抬起头,灼目的天光毫无遮挡地刺进眼球里—— 不是。 二长老也呆住了。 他是说错话了吗?宇智波宵不是那个意思? 那也不至于直接这么干吧! 当初宇智波泉奈砸了他们集会的密室,现在宇智波斑又一言不发就把警备卫大楼弄成一片废墟...... 呜呜—— 怎么这样啊! 只有阿宵满意地从斑怀里跳下来,走到二长老面前,“你刚才说错话了哦。” 她笑眯眯地蹲下,和半跪的老者平视。 “要追随、也应该是追随我吧?你看看,把斑大人都惹生气了——他才不喜欢你们呢。” ......这是什么奇怪的话? 谁要宇智波斑的'喜欢'了?她说话能不能正常点? 二长老听得面容都有些扭曲了。 阿宵接着数落他:“还有,我不是说过我会当火影的吗?你不相信我?” “当然没有!” 生怕被她记恨上,二长老对这点飞速否决。 阿宵不太在意的点点头:“那就行,别再让我听见什么进攻木叶的话了,知道了吗——要说那也是我来说,怎么轮得到你。” 她伸手,想拍拍二长老的头,但看着对方有些稀疏的脑袋,犹豫了一下,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把手收了回来。 唔,还不如拍宇智波斑的头呢。 第111章 等泉奈接到消息赶来后,只看见一片废墟,警备队的成员个个狼狈地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唉。 结果到最后,他不还是来了。 而两个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早就轻飘飘地走了,只留下一地狼藉给他。 警备队负责人宇智波富岳向他汇报:“宵大人和斑大人说是还要去其他地方,就先行离开了,让我们在这里等您来处理。” 泉奈点点头,先让他们把现场的废墟清理干净——该说不说,他们两个还挺懂分寸的?起码这次他都没听到什么动静。 他有条不紊地处理起现场,挑了块干净的大碎石块坐下,心里已经开始思考警备卫大楼的重建事宜、新选址应该在哪里呢? 警备卫一直以来都是宇智波的'私人机构',选址基本上就在族地附近。现今族地位置偏僻,警备卫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嗯,就趁着这个机会把大楼搬个地方吧。 他已经有了考量,余光扫到宇智波富岳面露苦色,心中难免有点瞧不上。 “你那是什么表情?” 青年站起身,轻描淡写地拍了拍袖子:“觉得很不满吗。” 现今宇智波一族的整体素质实在令人堪忧,然而人数毕竟摆在这里,不可能全是一群歪瓜裂枣,总还有那么几个稍微能看的—— 综合素质不错的他都挑走了;眼睛比较有潜力的,阿宵留了几个在身边。 剩下的,自然都是些不上不下的。 宇智波富岳实力尚可,但泉奈和阿宵都不怎么喜欢和高层打交道,如果要去、那多半也是去找茬的。所以这方面的工作,依旧还是交给宇智波富岳去对接。 “...没有。” 这个泉奈不怎么能瞧得上的前任族长低下头,但声音听上去有点不情愿:“只是觉得有点太突然了,就算是准备要重建警备卫大楼,也不用这么做吧。” 须佐能乎的威力富岳早已体会过、就在身旁这青年的身上; 而宇智波斑的赫赫威名,难道他还能不知道吗?所以至于这样做吗......特意带着那个男人来,就为了恐吓他们吗? 哦,看上去还真的挺不满的。 泉奈扫了一眼富岳,发出淡淡的嗤笑声:“别不识好歹。” 眼看着废墟被清理的差不多了,他还有别的事要忙,懒得在这里浪费时间。 平静地越过宇智波富岳。擦肩而过的时候,泉奈停顿了一下,语气冷淡:“我认为这已经是很温柔的处理方式了,毫发无伤从斑哥的须佐下走出来,你们应该感到荣幸吧。” “好好想想、该感谢谁。” x 志村团藏死后,其宝贵的'遗产',根部实验室并未原地解散。 虽说木叶一向不提倡这种人体实验,但等做好的成果摆在眼前时,也没人会选择拒绝。 研究室原班人马被取缔,之后自然是由'正规军'接手。 而根部实验室的'研究素材',大多来源于木叶内部——其中尤其以木遁和写轮眼的研究为重中之重。 那身为重要的研究素材之一,再怎么说,也应该分配给宇智波一个名额吧? 其实放眼整族,最适合进研究所的人就是阿宵本人了。 不过她也确实是没空,没法时时刻刻监控研究的进度,只能安排其他人进来。 所以现在站在研究所的门口,她还不能直接进去,只能等着门卫去通报。 “来这里干什么。” 斑只抬头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了。 “视察下研究进度。” 阿宵百无聊赖地踮起脚尖,往大门里看有没有人来:“听说木遁细胞的研究有了点新进展,我想看看是不是能控制了。” 第155章 木遁细胞的侵蚀性和不可控始终是研究的一大难题。阿宵最开始就拿了点木遁细胞的'样本'回去试了下,注入到她手上一只一勾玉写轮眼里,得到的结果很遗憾。 写轮眼完全被侵蚀了。 这种情况下,她这么可能敢随随便便就自己亲身上场实验——那不是完全在赌运气吗? 谁会拿自己的身体去赌啊! ......不对,那还是有人的。 她抬头,望向身边的宇智波斑。 其实宇智波斑生前应该也算实验的成功案例之一,他的轮回眼应该就是这么觉醒的。 “你可以自己试一下。” 斑斜睨着她,语气平淡:“写轮眼和木遁细胞的相性不错,成功的概率很大。” “你也说了只是概率。” 阿宵哼了声,非常不满意他不能给出百分百的保证,“我才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去赌!” “哦。” 斑对她的抗拒没什么反应——虽然他觉得完全可以试一下,但现在这个情况......她身上还绑着他和泉奈的命呢。 这么看来,怕死点......不、是谨慎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那眼睛就省着点用。” 斑给予她忠告:“要是等瞎了之后再想实验,成功性就不好说了。” 本质上,移植木遁细胞需要达成阴之力和阳之力的平衡。 身为过来人,斑对此还是颇有心得的。 但要是万花筒彻底失去光明、在阴之力完全肆虐的情况下,这种情况,斑也不敢保证成功率有多少。 而且斑也算是特例。 他是在永恒万花筒的状态下移植木遁细胞的,目的也是为了开启轮回眼,还耗费了很多很多年。 她的目的嘛...... 就只是希望眼睛别瞎了而已。 那她其实需要的不是这个,木遁细胞的侵蚀性确实太强了些。 斑垂下眼帘,心下已有了别的考量。 在研究所大门口等了没多久,阿宵看见远处有两个人影。 一个是宇智波,而阿宵看着另一个带着圆框眼镜银发青年,莫名觉得有点眼熟。 “宵大人!” 宇智波阳菜跑在前面,堪称热情地朝阿宵打招呼。但等跑近了点,看见阿宵身旁站着的男人,瞬间顿住脚步噤了声。 她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个人,怎么长得和终结谷那个雕像有点像啊? 直到过了一两秒她才想起来——应该就是宇智波斑本人! 天啊!怎么这也来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宇智波斑,在原地踌躇了半天不敢上前,还是跟在她身后的药师兜跟上她,神情自若地朝二人问好:“让两位久等了,在下这就带你们进去。” 银发青年的视线在斑身上短暂停留了一两秒。 宇智波阳菜这才跟在兜后面问好:“斑大人好。” 斑全然未理,纯粹把这两个人当做空气般忽视。任由被阿宵拉着走进研究所。 几人并排走着,阿宵时不时转头看一眼陌生的银发青年,视线直白。斑察觉到她的动作,也跟着看了过来。 自带威压感的视线一扫到他身上,药师兜就已经无法再装作无事发生了。他笑着问阿宵:“宵大人,是我脸上有什么吗?” 他问都问了,阿宵也就开口了,“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 虽然这话听上去有点像是搭讪惯用开场白。 “诶?” 药师兜一愣,随后脸上的笑容弧度扩大了些:“没想到阿宵大人还记得我啊。三年前,我在木叶医院实习过一阵子,那时候曾短暂地负责过您的病情。” 那时候兜还叫她'宇智波小姐',这才几年过去,他就得尊称她一声「大人」了。 啧,真快啊。 ......这就是,宇智波的力量吗。 他这么一说,阿那点若有若无的模糊印象似乎清晰了点。不过那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想起自己那时为什么住院,她心情就不由得坏了几分。 “不记得。” 她冷哼一声,压根不接药师兜的话。推开研究资料室的门,指挥阳菜去给她拿研究成品过来。 阳菜忙不叠递给她一叠文件。 阿宵随意翻了几页,都是些实验数据。她决定回家后再好好看看,非常坦然地将这些资料捅进自己的口袋里,发现有点碍事,于是转而塞进斑的口袋里。 斑对此无动于衷。 ...... 阳菜看得几乎呆住,下意识想揉一下眼睛。但马上又反应过来这两人还在她面前呢!随即猛的一个激灵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救命。 她是不是看见了不该看见的啊。 后背都沁出汗来了,阳菜赶紧把手上的玻璃器皿也一并交给阿宵。 旁边的药师兜看见这幅场面,眼角也不由得抽了下。但眼看着宇智波宵把玻璃器皿也要装进宇智波斑的口袋里,他连忙出声制止:“等等,这些东西按规定不能带走。” “哦?是吗。” 她每次都带走了啊,有他说话的份吗。 手上动作没有丝毫滞涩,阿宵把玻璃器皿也揣进斑的口袋里。随后抬头和药师兜对视了眼。 猩红的色泽在眼中闪过。 “记得把缺掉的样品补上。” 她平静地命令药师兜收尾。 银发青年面上恍惚了一瞬,随即顺从点头。 拿到样本和实验数据,阿宵满意地带着斑回家。留下阳菜和兜一起将「失败」的样本记录在实验日志上。 【第138号试剂在检测中未达到预设指标,已销毁】 兜将记录纸摞在文件上面。阳菜对这幅场景已经是司空见惯,配合着兜把资料一起锁好。她松了口气,脑中还满是刚才阿宵大人和宇智波斑相处的场面,总觉得很难以置信。遂心不在焉地向药师兜告别。 兜点点头。 他靠在文件柜门上,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面色逐渐变得凝重。 ......等等,他不会又中幻术了吧。 还真是讨厌的写轮眼。 x 阿宵说要带着斑在木叶逛一下,就真的带着他到处逛了圈,还去甘栗甘买了两串三色丸子。 有点太甜了。 她吃到还剩最后一个丸子时,感觉有点腻。于是抬手,笑嘻嘻地把剩下的丸子递到斑嘴边,“这是特意留给斑大人你的,你快尝尝,甘栗甘甜品的味道很不错的哦。” 什么啊。 分明就是在处理吃不掉的东西吧。 斑盯着被举到面前的丸子,糖霜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诱人,粘稠的琥珀色糖浆顺着竹签往下淌,她指尖也不可避免地沾了点。 但看上去,好像是还不错。 他喉结滚动了下,张嘴咬住这颗剩下的丸子。 阿宵把竹签抽出来,问他:“怎么样?味道是不是很不错!” 嗯,很甜。 斑长睫垂下,认真品尝这颗丸子的味道,但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于是只给出中等评价:“还行吧。” 其实偶尔出来转一下,也没那么难以忍受—— 斑这么想着,就见阿宵伸手揣进他衣服口袋里,把那几张研究数据翻出来,随便看了两页。 然后又把手伸进去,准备把装着木遁细胞的样本容器也一并拿出...... 诶? 她在斑的口袋里抓住两个玻璃小罐,并拢拿出来一看,“怎么有两个?这是什么?” 阿宵挑出陌生的那个。玻璃器皿内部装着团白色组织。 “木遁细胞的衍生物,但侵蚀力相对来说弱很多。” 斑言简意赅地解释道:“你不是要亲自实验才放心吗,拿这个去试试吧。” 诶——? 阿宵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把这团物质举过头顶晃了晃,质地像有点粘稠的水。 她很快反应过来。 “宇智波带土就是用的这个吗?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呀!” “我说过,你说不要。” 阿宵噎住。 随后又反应过来,拒不承认:“我怎么知道你手上的东西和木遁细胞不一样!就是你故意不告诉我!” “随你怎么想。” 斑也习惯了自己的'一时好心'被他人误解,平静地补充道:“实验有什么困难,可以来问我。” 他研究白绝细胞的时间,肯定比任何人都要长。 “到时候再说吧。” 阿宵哼了声,马上把两个玻璃器皿都装进自己的口袋里,生怕宇智波斑反悔。 她动作顿了下。 [是神树......残骸的气息] 因陀罗说。 第112章 “你说的神树,是怎么一回事?”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阿宵将两个玻璃器皿并排摆在桌上。转头问因陀罗:“那不是传说里的东西吗?” “是真实存在的。” 因陀罗垂眼看着器皿里的白色物质,从中久违的感到熟悉的气息。 第156章 曾经在和阿修罗的继承人试炼里,他们的试炼任务就是去处理神树残骸——那时,神树散发出的残余力量让附近的村民都患上了怪病。 如今宇智波斑将这交给她...难不成是想她移植这东西吗? “这很危险。” 因陀罗将神树的危险性全盘告知阿宵。 “诶?我一直以为那些全部都是假的呢——神树这种东西......等等,你说什么?” 她听着听着,从因陀罗轻描淡写的语气里捕捉到一段爆炸讯息。 [神树是查克拉的起源,在辉夜吃下神树果实后拥有了查克拉...... ] “辉夜?卯之女神辉夜吗?这也是真实存在的人物?那我怎么没在你的记忆里看到过?” 因陀罗淡定点头。 “从辈分上来说,是我的祖母。不过我也没见过她。” 祖母? 阿宵有点难以置信。 她又认真地观察了下因陀罗——嗯,长相还是很符合她们一族的审美的。要是再把这身有点奇怪的白色勾玉长袍换掉,那站在宇智波里估计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差别......就是头发棕了点。 不过还是很软很蓬松的! 她胡乱揉了下。 “我觉得、我还是有点低估了你。” 阿宵呸呸称奇:“又是六道仙人、又是辉夜姬的,我就说你是个货真价实的神之后裔吧!” 因陀罗一直不怎么喜欢这个词。 ——「后裔」 听上去好像他跟上面说的这两位已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了一样。然而他是大筒木羽衣的直系长子,其中所间隔的辈分和时间并没有如此遥远。 “你可以把这个词用来形容宇智波。”他侧面表达自己的不满:“写轮眼是我传下来的血继限界。” “所以「神之后裔」这个词,用来形容现在的人更准确。 ” 阿宵没听出他的不满,反而摩挲着下巴,顺着因陀罗的话仔细思考了一番:“那这样说也可以?” 起码听上去还挺有格调的,阿宵满意点头,把话题重新引回到斑提供这团物质上:“我也觉得有点危险,但宇智波带土都用这个成功了——他还会木遁!肯定是这个的原因!” 不然他们宇智波家的人,好能好端端冒出个木遁使吗? 想到这里,阿宵实在好奇。 “宇智波斑说这物质是木遁细胞的衍生品、你又说它有神树残骸的气息,宇智波带土移植了这个,会使用木遁——木遁细胞和神树有什么关联吗?” 仔细想想,「木遁」和「神树」,好像也确实有点相像。 都是木头。 她努力发散思维:“难不成,千手柱间的本体其实是神树?” 因陀罗露出一言难尽的眼神。 “不可能。” 他果断摇头,虽然没见过那位千手柱间,但根据宇智波斑来判断,他可以很轻易地得出结论:“他应该是阿修罗的转世。” “阿修罗?谁啊?” 阿宵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不过她向来不怎么记得住无关紧要的人,所以也仅仅只是觉得耳熟。 ——怎么连这个也忘了。 因陀罗不太想回答,但还是无奈和她解释:“......是我弟弟。” “我和阿修罗查克拉的转世,在没有达成既定的结局前,会一直重蹈覆辙。所以我查克拉转世者的身边,一定会存在阿修罗查克拉的转世者。” 他说话云里雾里的,阿宵没听懂:“什么?达成什么结局?” “让我悔改。” ......? 阿宵眨了眨眼睛,不太能理解「悔改」二字后代表着什么。但她看着因陀罗,突然发觉他身上还是有很多她所不知道的事呢—— “有什么好悔改的,你都死这么久了。我说......你还有什么是没告诉过我的吗?” 她歪头,凑到因陀罗面前。 手指戳了戳他冷白的脸颊肉。半透明的灵魂体在她的触碰下、短暂地与真实世界交汇了一瞬。 睫羽微微压下,因陀罗对上她好奇的视线。 “查克拉转世什么的......和你本人真的有关系吗。” 她疑惑这个很久了。 查克拉是精神和肉\体能量的混合体,但这东西怎么能转世呢? 要转世,也应该是灵魂吧。 “你认为呢。” 因陀罗注视着阿宵,反问道:“你认为查克拉的转世者是我吗?” “是我在问你吧。” 阿宵不太满意问题被抛回来,但还是说出自己的想法,虽然因陀罗可能也听得到就是了:“肯定不算吧——就不说你和他们两个的差别了,难不成要说宇智波斑和佐助是同一个人吗?” 那未免也太奇怪了点! “你想得没错。” 因陀罗点头,握住阿宵手腕,认真地凝视她的眼睛:“他们当然不可能是我。” “那他们到底和你有什么关联?” 其实因陀罗认为是没什么关联的。他是他,怎么可能和其他人是同一个人。 但有人不这么认为。 “是我宿命的延续。” 他又开始说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了,“有人对我选择的结局不满意,所以要按照生前的「剧本」重新走一遍——直到他满意为止。 ” 即使结局是他输了。 但输得不够诚心、就算选择死亡也不肯改变想法,所以他的宿命还没有结束。 查克拉的转世者,就是延续他命运的存在。 他说的怎么这么让人毛骨悚然啊。这都过去起码上千年了,还「不满意」 ......什么乱七八糟的。 阿宵眉头皱起:“他是谁?该不会是——” 她咽了咽口水,一个名字缓缓浮上心头。 因陀罗听见了。 他点点头,肯定了阿宵的猜测:“你想得没错,就是大筒木羽衣。” “啊?他还活着吗?!” 阿宵倒吸一口凉气。 【神】——这种东西,怎么想也该是种尊称吧?只是因为距离普通人类过于遥远,所以为其冠上神明的名号。 但要是活了上千年,不就真成了神吗? “死了。” 提到这个人,因陀罗的声音也不自觉冷了下去:“不过他的意识还存在于世间——净土,死者的灵魂都在那里。” “唔......所以,这就是你的灵魂不在净土的原因啊。” 阿宵总算觉得搞清楚了点。 “怎么这么讨厌。”她吸了吸鼻子:“我就说你该把那些人统统杀掉吧!” 她不喜欢有人一直'看着'。 这听上去好像就真的和神明无异了——如果一直在看着因陀罗查克拉转世者的话,那岂不是也能看见她了? 还有,因陀罗和宇智波斑都是她的东西啊!一直被其他人'看'着算怎么回事? ......佐助的话,嗯...也是个好孩子。念在他未来永恒万花筒的份上,阿宵还是很喜欢他的。 所以就更让人不爽了! 因陀罗垂眸注视着阿宵的面容,此刻能清晰感知到从她身上传来的不满与愤怒—— 嗯,他也是这么想的。 就算她无法感知到他的情绪也没关系。此刻他们的心情,也因为这件事、能短暂地达成同频。 这很好。 他这样想着,任由情绪支配着身体,倾身靠近她不自觉微微皱起的脸庞。 能碰见。 他获得了她的'认可'。因此在生与死的交界打开了与现实交流的甬道。 感知得到,关于她的一切。 呼吸的重量、嘴唇的温度、牙齿的起伏。 “唔、你突然亲过来干什么?” 阿宵不明所以。但可能是最近这种事干得多了,就算有点一头雾水,也下意识回应起因陀罗,然后又发现不对劲—— “等等,这种时候不会也在看着吧?” 她一把推开因陀罗,有些疑神疑鬼地左看右看,又发觉可能就算有人偷看她也发现不了,这感觉实在让人有些抓狂。 “没关系。” 因陀罗又凑近阿宵,额头相抵,他认真说:“只有你可以看见我。” 也只有她能够触碰他、听见他。 不过这还是没法说服阿宵,她不赞成地摇头:“那也很奇怪!毕竟总能看见我吧!那我岂不是在和空气接吻?” 这不光是被那个大筒木羽衣看见很恐怖、是被任何一个人看见都很吓人啊! 这样想着,阿宵毅然决然地拒绝了因陀罗。 “你不许亲过来了!” ...... 碰不到她了。 因陀罗看上去不太开心。 不过他长相本就自带种凌厉的严肃感。不笑的时候,看上去和生气了真没多大区别,阿宵也就不太在意。 她思来想去,又重新把装着白色组织的玻璃器皿拿起来,放在灯光下仔细观察。 “现在担心这些也没什么用,我们先回归正题。” 第157章 “查克拉来源于神树,你和神树果实也差的不算很远......那既然如此,你也来仔细看看——” 没人理。 阿宵回头,看见因陀罗坐在原地,盯着榻榻米的纹路发呆。 “你还在想什么呢?” 她眉头拧起,不满意因陀罗的沉默回应。但想到还需要他帮忙实验,还是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凑到他脸颊上亲了下。 “行了、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快点过来研究下这东西。” x 因陀罗用查克拉提炼出一部分这白色物质中蕴含的能量。 他没什么对「生物科学」范畴的研究,所处的古老时代也没什么条件就是了。但查克拉本来就是种很玄乎又唯心的存在,就算没有这方面的基础知识,他也凭借着本能提炼出来了。 阿宵让他把这股力量注入到她手上的写轮眼里。 不知道该怎么控制量,所以所注入的力量也少之又少—— 但和极具侵蚀性的木遁细胞不一样。 眼睛没有'变异'。 她趴在桌子上,仔细观察了半天,最后确认眼睛不仅完好无损,其'活性'还增加了一点。 现今的保存手段已经很成熟了,但写轮眼离体的时间太长,眼睛的活性也会下降不少。 或许宇智波斑把轮回眼安在那个漩涡族人身上,也是有考虑到这个因素。 “我觉得是可行的。” 阿宵捧着写轮眼看了又看,突然想起这眼睛的来源—— 哎呀,好像是她几年前在族会上挖掉的那双......那眼睛的主人还活着呢。 幸好没坏。 她松了口气。想着实验要做到底,干脆打开窗子,径直从窗户上跳下去,拿着眼睛就准备去找其主人。 泉奈就坐在楼下客厅里。 玄关的门还大敞着,晚风卷席着廊下的灯光漫进去。阿宵一跳下来,她的影子似乎也一直延伸到了客厅里,泉奈有所察觉地抬头,望向她的方向。 “阿宵?” 泉奈叫住她,起身走到门口,“都这么晚了,你着急出门干什么?” 这也没什么好瞒着他的。 阿宵如实回答:“突然想起来我手上还有对写轮眼,就是之前在族会上挖掉的那双——” 泉奈轻轻嗯了声,他记得这个。 “是准备给他装回去吗?” 和他说话就是格外省心,话说一半就行了,阿宵点头:“对,眼睛的活性有点下降了,我觉得再耽搁下去会不太好。” 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个呢。 暖融融的灯光从青年温润的面庞倾泄着淌下,柔和了他眉骨的轮廓,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眼尾微微弯起。 “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等阿宵出声拒绝,他就已然俯身换掉室内鞋。 “你知道那个人住在哪里吗?” 诶。 她还真不知道,连名字都不记得。 被这么一说,阿宵有点愣神。泉奈已经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一家一家找太费时间了,我带你去就好。” “再怎么说,我现在也是宇智波的族长呢。” 他笑着说。 第113章 等找到那个不知名倒霉蛋宇智波的家附近,夜已经很深了。 位置很偏僻。 宇智波族地在木叶的边缘,和死亡森林那边离得很近,本来就有够偏僻的,结果这个宇智波的家还在边缘的边缘处,几乎可以被划分到死亡森林的范畴了。 宇智波离得最近的一处住宅,距离这里也有将近一公里。 对忍者来说,野兽不算什么,所谓的'死亡森林',也不过是听起来比较唬人。 但要是住得地方也这么危险,全天全年都处在这样的处境里,那还真是有点头疼。 “你连这个都记得吗?” 阿宵对为什会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不关心,但对于泉奈连这个都记得清楚而感到惊讶:“该不会族里每个人你都记得吧?那得记多少东西啊!” 泉奈牵着她穿过杂草丛生的地头小径,朝着黑压压一片的木屋走近。这里除了除了蝉鸣外再无其他动静,她带着好奇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明显。 “倒也不至于那么多。” 月光挤过树缝,在地面上描绘出歪歪扭扭的光斑,带着些燥热的风吹过来,光斑就跟着轻轻摇晃。 泉奈转头对着她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来:“族里六七百号人呢,我也就对在编忍者记得比较清楚。” 和她扯上一点关联的,那自然就更清楚了。 虽然只是被她'选中'、然后被挖掉了眼睛......她自始至终连此人的名字都不怎么记得。 但就这么点微乎其微的关联,他也是有好好记着的。 这个说法听上去没那么累了,阿宵赞同附和:“那我也差不多。有写轮眼的就会记得一点,没开眼的就完全没印象。” 嗯,完全不出所料呢。 泉奈一点都不意外。他歪头笑了下:“毕竟人有点太多了嘛,我们作为'领导层',自然只会关注到有价值的那部分。” 是这个道理呀! 阿宵觉得这话听上去很中听,她现在宇智波和警备卫两边的事都要关注,还要忙着竞选下届火影,所以就连检查族内眼睛的工作都有些疏忽了——都是因为她太忙了! 站得太高、山脚下的人又太多,所以自然只会关注到有价值的部分。 阿宵连连点头,又想到现在身旁站着的'宇智波族长',一年到头兢兢业业,如今对族内的管理已经非常得心应手了。 而这种情况下,她还是掌控着宇智波的'最终处理权'——什么人要接什么任务,她只要有什么想法、泉奈就会完全照做。 真是听话又能干呀。 想到这里,阿宵踮起脚,满意地拍了拍青年的脑袋。 头发有些刺刺的,但和他哥比起来还算的上柔顺。 “ ......诶” 泉奈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微微低下头,把发顶送到她眼前:“怎么了?” “你做得很好哦。” 阿宵不客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眯眯地对他说:“我很满意你的工作成果!” 之前说让泉奈当族长什么的,完全就是怕他真的一走了之。不过是拍拍脑袋就随便做出的决定,但从现在的结果来看—— 他当族长,那做得真是要比前任族长宇智波富岳好上一百倍! 明亮的月光缀在青年长睫尾部。听见这话,他眼睛弯了下来。 “哎呀,有阿宵大人的夸奖,我觉得还能再做一百年呢。” 他俯低身子,在月光下显得温润的深黑瞳孔里倒映着阿宵的面容:“以后、也像这样多夸奖一下我吧——我会更有干劲的。” 哼哼、 这可真是没办法呢。 阿宵被他的话哄得心花怒放、非常满意他主动放低的姿态,但还是努力克制住上扬的嘴角,让自己显得严肃些。 “看你的工作成果吧,我会考虑的。” 她装模作样地点头:“你还需要更加努力点哦。” “嗯,我会的。” 泉奈笑着点头,另一手敲响了房门,安静地站在门口等了半分钟。 毫无动静。 没等阿宵出声催促,他神情自若地单手拧掉门把手,咔擦一声,门也应声而开。 月光照进黑漆漆的屋内。 门内,失去了双眼的男人静坐在地上,靠着破败的墙壁,头发凌乱、面容灰败。 阿宵走上前去,蹲下和他平视,即使他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 “为什么不来开门?” 她歪着头问,然而颓废的男人没有给她任何反应,连呼吸都很平静。 好无趣。 她撇了撇嘴,懒得和这个连名字都不太记得的宇智波绕关子,拿出装着他眼睛的玻璃罐:“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是来干什么的吧。” ......眼睛。 是他的眼睛—— 是一种很玄妙的联系,正常人是不会对失去的肢体部分有什么反应的。然而当她把眼睛拿出来的那一刻,男人怔怔抬起头。 他感受到了,毫无疑问是他的眼睛。 “你.....” 久未开口的嗓音嘶哑且缓慢,像是要把发声的功能都连同失去眼睛的痛苦一并忘却似的,然而这种事、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只要不是哑巴就能发声、他也不是个天生的瞎子,明明之前拥有无与伦比的珍贵血继写轮眼——他全部力量、光明和荣誉的象征,却冷酷地被他人所掠夺了。 好痛苦。 好想念自己的眼睛..... “要把眼睛还给我吗?” “是的哦。” 夺走他眼睛的恶魔点头,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男人难以想象她此刻是怎样一副表情。 开心?轻蔑?冷酷? 他想象不出来。 他怎么能想象得出来呢——这个行为超乎寻常的同族少女,为什么要如此折辱他? 第158章 什么都失去了。陌生的同族对他避而不及、相熟的朋友家人倒还有关心他的想法,然而强烈的自尊心又让他把这些全部毁掉了。 他耻辱地、苟延残喘地活到至今,只为等回他的眼睛。 “虽然,我之前是说等到我当上火影再还给你的。” 她下巴搭在膝盖上,把装着写轮眼的玻璃器皿放在眼前,闭上另一只眼睛。于是仅存的视野里,男人胡子拉碴的面容也被暗绿的福尔马林溶液所包裹了,就像是浮满绿藻阴森水潭里爬上来的水鬼一般。 猩红的眼珠在溶液中漂浮,他的脸也随着水波的荡漾而扭曲起来。 “但现在也差不多了——你要知道,那已是我的囊中之物,等不等到那时候也无所谓。” 她移开玻璃罐,平静地注视着男人。 “所以,我就大发慈悲地把眼睛提前还给你吧。” 其实只是为看看实验的效果啦。 但这种事,就不用说出来了。 男人的身躯颤抖起来。 抖如糠筛,连牙齿都在打颤。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脏震如擂鼓、几乎下一秒就要冲破胸膛来彰显其激动和不可置信。 嗯嗯,这才是该有的反应嘛。 阿宵不喜欢和情绪过于平淡的家伙打交道—— 要真成了一潭死水,就不像是个宇智波了。 “就在这里进行手术?有带着相关的工具吗?” 是她的那个瞳术造物在问她。现在真成了他们一族的族长。 更显得他此前的反对是多么愚蠢。 他这么默默想着,听见宇智波宵回答:“有带着,现在就手术,快点把眼睛装回去。我可不想跑第二趟。” 免得牺牲她宝贵的睡眠时间! 简陋的医疗环境、简陋的医疗器械。 阿宵让泉奈把灯打开,借着昏暗灯光和月光的混合,她拨开男人空瘪的眼皮,眼睛眨也不眨地查看了一下基本情况,熟练地用查克拉激发了一些眼睛周遭经络的活性,再简单地进行了下消毒。 泉奈就蹲在旁边,托腮认真地凝望着她的侧脸。 “别愣着,把剪刀和纱布递给我。” 阿宵不客气地伸手指挥起泉奈,既然都跟着她一起来了,那自然也要出点力。 泉奈乖乖照做,把剪刀放在她掌心,顺便帮忙把涌出的血液也一并擦掉,免得影响到她的手术。 “不用麻醉吗?” 泉奈生前也曾进行这样的手术。只不过那时是把眼睛挖出来而不是安回去,但看见男人颤抖起来的身躯,应该是因为疼痛而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于是有点好奇地问出声。 “不需要。” 阿宵头也没抬,将眼睛装回眼眶,仔细地将眼睛周围的神经系统和眼球重新连接上。 “这难道不是件值得开心的事吗。那就该好好铭记这失而复得的一刻,是吧。” 她似乎在问男人。 是的,身体的痛楚算的了什么。 他想用力点头,但想到还在手术中,于是就只出声回答:“对、我要...记住这一刻。” 阿宵笑了声。 整个手术都很简陋,流程也并不长。大概只用了十分钟,她就宣告手术完成。 “好了,先别睁开眼睛。把查克拉输送到眼睛周围,能感到写轮眼的反应再睁眼。” 男人顺从照做。 他的眼睛......回应了他。 那种惊惧不安的耻辱感终于随着这无声的回应从他身上褪去。 查克拉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失而复得的眼睛里,像是在欢呼雀跃它的归来、终于填补了这幅残破的躯体,为其注入了生的活力。 好痛。 喜悦的泪水混合着血液,从他重新充盈起来的眼里淌下。 但是好开心。 他因着这份失而复得、也曾认为永远都无法回到他身边的写轮眼而再次颤抖起来。 眼睛重新连接上躯体的痛苦,成了喜悦的代名词。 这一刻,写轮眼抽空了他全部的查克拉。 他因无法承受这剧痛和脱力感倒在地上,身旁的青年却温和地抓住他的后脑勺,迫使他抬起头来,仰视着面前的少女。 “睁开眼睛。” 她说。 光明重新照进他的世界里——全部都回来了。 他的力量、光明和荣誉。 停滞在二勾玉多年的写轮眼飞速转动起来,然后不知不觉间,伴随着其主人这份心神俱荡的情绪下,缓缓浮现出新的一枚勾玉。 是,三勾玉写轮眼。 阿宵垂眸盯着他看了半响,突然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宇智波拓真。” 他虔诚地流着泪,对把一切都重新归还给他、还让他的眼睛更进一步的少女说:“我叫宇智波拓真。” 她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你看,我就说你的眼睛没有结束吧。” “是不是该谢谢我带给你的痛苦呢。” 她俯下身,凝视着宇智波拓真的写轮眼。 青年松开他的后脑勺,但他也依然抬头仰望着宇智波宵。 他哽咽着,缓缓点头。 哈哈! 阿宵满意地不得了,原地转了个圈,记下他的名字后,脚步轻快地踩着月光离开了。 青年跟在她身后,温柔地牵起她的手,用手帕帮她把手术过程中残余的血渍擦干净:“很开心吗。” “嗯嗯,心情确实不错呢。” 第114章 已经很晚了,阿宵困倦地回到房间。随手关上门,伸手在昏沉的黑暗中去摸灯的开关,结果突然被一只手抓住手腕。 因陀罗出声提醒。 [有人] ? ! 她吓了一跳。 沉沉的黑暗中,从手腕上皮肤传来炽热的触感。 “去干什么了。” 低沉厚重的声音响起。 呼,不是敌人。 辨认出声音的主人,阿宵松了口气,把苦无收回去。又被宇智波斑的神出鬼没吓得都没什么困意了,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你干什么?吓我一跳!” 她伸手去摸灯的开关。 斑却挡在前面。阿宵的眼睛还没适应黑暗,在原来熟悉的位置只摸到他结实的胸膛。 她有点不耐烦地推搡了下斑。 “干什么啊?没事跑我房间里干什么——” “去哪里了。”斑又问了一遍。 “没去哪。” 阿宵纳闷宇智波斑干嘛没事在她房间守着,眨了眨眼睛,总算适应了点黑暗,抬头和斑不太清晰的脸对视上:“就在族里啊,还是和泉奈一起去的。” 宇智波斑这个不需要光就能视物的黑暗物种,也不开灯。在寂静的漆黑中俯下身,伸手去拨开阿宵的眼皮。 上翘的睫毛抵在他指尖上。 “你没移植白绝细胞吗?”他问。 离得近点,阿宵可算能看清楚了点他的脸了,白皮肤在黑暗中还算显眼。 “你不才刚给我没多久吗?哪有这么快!” 阿宵哼了声,又捕捉到一个词,“白绝细胞?叫这个名字吗......等一下,这东西和那个黑绝有什么关系?” 仔细想来,除了颜色截然相反,两个东西似乎质地都差不多,像团不那么粘稠的泥巴。 她脸上流露出了点嫌弃的神色。 “不会这个也是你意志的化身吧,还是千手柱间意志的化身?” 听她越猜越离谱,斑出声打断:“不是,只是木遁细胞的衍生物。” “真的?” “你不是已经试过了吗。” 斑平静地把问题抛回去。紧接着将查克拉输送到她眼睛周围:“验证过没问题了吧?怎么,还不选择移植吗。” “你着急什么呢?我还要再验证一下安全性啊。” “带土已经替你验证过了。” 他提谁不好,非要提宇智波带土的名字。阿宵光是听着就冒出一股无名火:“行了,你不去杀他、就少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 阿宵搞不懂斑这闹得哪一出,想把他的手打掉,但他先一步松手,反手把灯打开。 “我只是在想,你的眼睛撑得还有够久的。” 他垂眼凝视着阿宵的眼睛,突如其来的白炽灯光刺得她瞳孔下意识缩了下。 “你看上去一点也不着急,为什么。” 木叶在做木遁细胞相关的研究,这事斑自然知道。然而木遁细胞侵蚀性极强、研究进度缓慢,迟迟没有进展,她却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 这不应该。 按她对自己眼睛的爱惜程度来看,只要有解决的办法,不应该报以如此'悠哉'的态度。 想来,应该是有别的办法吧。 “你怎么知道我不着急?我的眼睛还能撑,当然是因为我最了解写轮眼了!” 阿宵不知道斑又开始怀疑什么了。不,都不能说是「怀疑」了,他绝对已经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第159章 反正他天天一副'我全部都知道'的样子,她说再多估计也是无用功。因为宇智波斑不会相信她说的任何一个字。 那她也就懒得说了。 阿宵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到床边,直接当着斑的面把外袍脱下、解下忍具包,麻溜地躺进被子里。 翻了个身,她背对着斑:“我要睡觉了,你别吵我,走的时候把灯关上。” 啪嗒一声,灯光应声熄灭。 房间又重陷到浓稠的黑暗中。 然而迟迟没有开关门的动静传来,阿宵听见枕边布料窸窣摩擦的声音,翻身回头一看,斑就坐在床边,屈起一只腿、用手肘支在膝头,手背轻托着侧脸颊。 他正垂眸望着她。 昏暗的月光被厚重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而宇智波斑又穿得一身黑,阿宵只能勉强看清他露出的那半张脸,轮廓上泛着层沉沉的、温润的白光。 “你干什么呢?” 她真有些一头雾水了。睁着眼睛和斑对视了一会儿,他也不回话,就只是这么看着她。 困意像潮水般又涌了上来,她感觉眼皮子都有点打架了。可宇智波斑在旁边这样盯着她、总感觉睡得都不会安稳。 要是泉奈在她旁边这么守着,她还觉得挺安心的。但宇智波斑的眼神总让人有种脊背发凉的压迫感,就像是被某种大型猛兽盯上了——不注意的话,很容易下意识忽略;但强行打起精神去关注这点,又实在觉得毛骨悚然。 ......肯定是他杀的人太多了,阿宵想。 “你这样看着,我晚上会做噩梦的。” 她有点烦躁地说。 斑短促的笑了声。 “噩梦?你还会做梦啊。” 他真的好烦啊! 阿宵没好气地拉上被子盖住脸,闷闷道:“我真的要睡觉了。你再吵我,我就去找泉奈了!” “我不吵你。” 他话音落下,也真的就再没任何声音传来了,就连最基础的呼吸起伏声都趋近于无。但是隔着一层薄薄的被子,阿宵还是觉得有视线在盯着她看——“我说、你就不困吗。” 难不成宇智波斑把睡眠都进化掉了?大晚上来她房间里守株待兔、就为了不让她睡觉是吧! 她还是觉得受不了。拉下被子,仰躺着和斑对视。 “不是很困。”斑诚实回答。 他确实没那么需要睡眠,忍者的作息早已被严格打磨过。别说一晚上不睡了,就算连续几天不睡也没什么。 “可是我困了!” 阿宵非常不耐烦地坐起身,瞪着斑:“我说——” 她眯起双眼,缓缓凑近他。 “你该不会是想和我一起睡吧?” 斑顿住了一瞬,随即否认。 “当然不是,只是在你旁边看着而已。你之前不也经常干这种事吗。” 好哇!他果然就是来报复她的! 之前阿宵的写轮眼还能吸收斑的查克拉时,为了离得更近些、她就经常跑去斑的房间,说什么「实在放心不下斑大人」的鬼话。 但现在他都切断了查克拉的供应了,那在她旁边呆着有什么用! 阿宵很想掀被子和斑打一架。但冷静想了想,她还是想快点睡觉,于是决定换种方式。 她往床里挪了下,给斑腾出个位置。 “你能不能别盯着我了......要么现在躺下和我一起睡,要么就快点滚出去!” 她好像也没什么能拿来威胁宇智波斑的——因咒印相连的性命?那是万万不可以的! 所以只剩下一个了。 “不然我真的要去找泉奈了!” 斑定定盯着她看了两秒。见她满脸不耐烦,真的准备起身去找泉奈了,才伸手攥住她的手腕。 “不准去吵泉奈。” ——敢情他还知道这是在「吵」啊! 阿宵翻了个白眼,气得想给宇智波斑现场轰个对穿。但看着他已经顺势躺了进来,最终还是困意战胜了怒意,她伸手去盖住斑的眼睛。 “不许睁眼了,听见了没有。” 斑又笑了声。 这下靠得这么近,阿宵都能感受到他胸口微微的震动感。 “我还以为......你很喜欢我的眼睛。” 这倒没说错。 但问题是她现在要睡觉了!反正睡着了又看不见他的眼睛......看都看不见、那还有什么好看的? “行了、你嘴也闭上!” 阿宵懒得和他废话,另一只手也顺势捂住他的嘴:“给我安静点!” 嘴和眼睛都被捂着,脸被盖住大半,斑只是很平静地眨了眨眼。 长睫扫过阿宵的掌心,像羽毛轻轻搔过,她的手指下意识地微微蜷缩了下,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捂的更加严实、贴合,直到迫使他把眼睛完全闭上。 嗯,她还没睡着——正在盯着他看。 他也同样透过这层薄薄的皮肉,安静地'望'着她。 在想什么? 斑看不见她的表情、此刻也已然无法感知到她的情绪。尽管对她了如指掌、但这种情况下,他也不能无时无刻捕捉她全部的思绪。 “你......” 是要说什么?关于木遁细胞、还是白绝细胞?月之眼?又或者是带土那小子? 都不是—— “你把那个黑绝交给我吧!” ......猜错了。 她还在试图说服他:“反正你说轮回眼暂时交给我保管;月之眼什么的、我也都知道了......你就给我吧!” 半天没等到斑的回答,阿宵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捂着他的嘴,赶忙撤下这只手。她挪动了下位置,身子往前凑得更近点,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下巴:“好了,你现在可以说话了——只准同意。” 唇齿张合带起的热气,缓慢地吹在他脸上。 斑的眼睛依旧还被覆盖着,看不见她此刻是什么表情,但大致也能想象得出来...... “快点说话呀!” 语气有点不耐烦了。 现在眉心应该微微蹙起,眼尾压下去、脸颊肉也跟着皱起来了点。 他要是再不出声说话,估计马上就会被她揪住脸颊吧。 其实她说的不无道理——他也确实没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了......黑绝知道的、她大概也都知道得差不多了。 那就给她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斑低低地嗯了声,随即从袖口里取出封印着黑绝的卷轴,在被子里准确无误找到她的手,把卷轴放进她掌心。 “你怎么...还随身携带啊?” 阿宵也就是刚才快睡着时,突然被因陀罗提醒[让宇智波斑把黑绝交给你],才想起这个被她遗忘......其实是不知道怎么杀的玩意儿。 他同意得爽快就算了、居然还能立马掏出来给她! 阿宵略带疑心地看了眼卷轴上的封印。 还留有她的一次性封印没错。 她这才安心了点,把卷轴塞到枕头底下,决定有什么事还是明天再研究——现在真的很晚了! 收回捂着斑眼睛的手,阿宵打了个哈欠,最后提醒他:“不许睁眼、也不许说话。” 她困得连翻个身力气都没了。说完这句,呼吸很快就平稳下来,浅浅地起伏着。 斑自始自终就没同意过她的命令,自然也说不上'违约'。 他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眼,长睫垂下,在眼下投出一片模糊且润顿的阴影,平静地注视阿宵的脸颊。 ——现在,她又见到谁了呢? 心里莫名涌上股不悦,斑伸手,将她抱住、圈在怀里。 她睡得很沉,没有反应。 第115章 雾气氤氲。 “宇智波斑提供的这个素材、叫什么白绝细胞,比木遁细胞确实要温和很多......因陀罗,你说我要不要移植啊?” 睡前,面对宇智波斑的质问,阿宵选择了回避。但她仍带着这份纠结和苦恼进入梦乡。 虽然是在做梦,脑子总有点不太清醒,但她还是一直在想着这事。 想来想去,她在因陀罗旁边也不停地转来转去,最后都有些抓狂了,拽住因陀罗的头发问他。 “到底要不要呢......” 头皮上传来真实的刺痛感,因陀罗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盘腿坐在地上,顺着这个力道仰头看她。 出乎意料,他竟轻轻嗯了声。 “可以尝试,这种物质里所蕴含的能量侵蚀性不强,写轮眼的阴之力应该能压制住。” “诶?我还以为你会建议我拒绝呢——” 阿宵有点意外。 她问因陀罗,倒也不是真的想寻求他的意见、指望因陀罗帮她做出选择。 只是单纯觉得,他应该会和宇智波斑持相反态度。 如果对某件事犹豫不决的话,那就该应该去听听与之相反的声音——是这么个道理吧? 阿宵有点狐疑地俯下身,凑至因陀罗的面庞前:“你怎么忽然改变主意啦?” “没有改变主意。” 第160章 因陀罗淡定地眨了眨眼:“我只是在根据你的需要回答而已。” 他应该是没有给出她想要的回答的。 因陀罗对此心知肚明,毕竟他完全听得见她在想什么。但这不代表他会按照他所'听见'的、去改变自己的答案。 他并不是那样的人。 因陀罗抬头仰视她。 “白绝细胞里蕴含的能量正好能抵御阴之力的侵蚀,与之形成对抗——如果你想不依靠我的力量,那它就是你唯一的选择。” 听见他的答复,阿宵歪了歪脑袋:“那你之前反对我移植木遁细胞?” 此刻,在这个宛若梦境的幻术世界内,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存在。 再也不会有其他人来打扰了。 因陀罗目光落在她脸上,有点心不在焉的回答:“因为木遁细胞来源于阳之力,但白绝细胞的能量本质来源是神树。” 好像只有接受羽衣力量的「馈赠」、才能变得强大—— 这种道理、这种「施舍」,是因陀罗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认同的。 阿宵大概了解他的想法。 她也算得上是亲眼见证过因陀罗的'家庭纷争' ......嗯,那个六道仙人,确实有够讨厌的。 ——居然放着写轮眼不选! 实在是太过分了! 然而这可不能成为说服她的理由。她伸出食指戳进他的脸颊肉里。 “就只有这个吗,你是不是还有没说完的?” 因陀罗握住她手腕。 “都告诉你了。” 他平静地说道:“如果说我为什么不反对你移植白绝细胞、还有什么其他原因的话——那大概是你不信任我。” 因为不够信任他。 他确实可以帮她把阴之力的侵蚀暂时压制下去,但这只是'暂时'的。 每隔一段时间,阿宵就会让他重新用一遍阴之力。明明他之前就告诉过她、一次起码能维持两三年,但她还是对此疑虑重重。 如今有了不用再依靠他的办法,她自然会感到心动。 ——嗯?这是在指责她吗? “我不够信任你?” 阿宵不满地皱起眉:“我都把眼睛交给你了——你还说我不信任你?” 她莫名有点生气。 每个人都自顾自的说什么要「交付真心」、「信任彼此」,但在这之前,想要祈求她做到这点,难道不该先自己先做到吗? “我看、你分明也不怎么信任我——其实完全没把我放在心上吧!” 因陀罗不知道她怎么就突然反驳起这个,矢口否认:“我没有。” “你就是有!” 她和因陀罗面对面坐下,恶狠狠地瞪着他。 “你们家的事,你那个弟弟、还有什么讨厌的六道仙人,我不是很关心。但是你,大筒木因陀罗——” 阿宵盯着他的眼睛。 “你总是想着以前的事情!” “从你的灵魂被我唤醒的那一刻起,你就属于我了——你的全部都应该属于我!无论你有怎么样的过去,那都和现在没什么关系。” “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只是讨厌六道仙人吧?所以才不建议我植入具备阳之力的木遁细胞——你明明就是想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我身上!还好意思说我不信任你!” 她之所以没移植木遁细胞,只是因为它的侵蚀性过强、太不稳定。 和有没有阳之力没关系。 但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因陀罗根本就不是站在她的角度考虑问题! 他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出于对六道仙人大筒木羽衣力量的厌恶和反感,才会给出那样的建议。 其实,阿宵总觉得因陀罗和宇智波斑有点像—— 宇智波斑至今应该也没有放弃那个离谱的月之眼计划、而因陀罗过去千年也仍无法忘怀他的过去。 可恶可恶。 明明都是死人了! 死人,就该乖乖地放下从前的一切,认真老实地听她的话。 就应该从身到心、都完完全全地归属于她......但是每一个人,眼睛里所能看见的事物,都太多太多了。 明明只看得到她一个人就够了。 . ——她总是这样焦躁。 因陀罗虽然能感知得到她的情绪,但却无法理解这种不安。 所以就算到了这个地步,人与人也无法实现真正的'心意互通'。 有点她倒是没说错,就算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是会不合时宜地想起羽衣那可笑的理念,并借此用于反对佐证。 ......他确实不该再想起这些的。 “我没有这样想。” 这是因陀罗第二次说这话了。 上一次,因陀罗试图让她拒绝宇智波斑的「婚姻契约」。他认为自己已经给出了完全可信服的理由——然而她觉得不重要。 现在,他也觉得她所说的这些不重要。 就算是出于对羽衣的反感又怎么样?因为就算换成他自己,他也会做出相同的抉择。 因陀罗并不认为这是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她身上。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随即,顺势将被扣住的双手往后拉,接住她倒过来的身躯,然后一手按住她脑袋、让她的耳朵贴在他心脏上。 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但一切又都是反映现实世界最真实的写照。 所以他也短暂拥有了真实、又虚假的身躯—— 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的心情传达给她;即使传达到了、对方可能也觉得无法理解。 那就算了、不需要理解。 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无法做到相互理解。 什么都无法链接起彼此的心灵。 那就换点更实际的——力量、躯体和灵魂,什么都比虚无缥缈的「心」要好。 他是这么想的、她也是这么想的。 “宇智波宵,你能听见我的想法——现在,仔细用心去听。” 心音比语言更有分量。 于是阿宵被迫贴在因陀罗胸膛前、离得这么近,他心脏的跳动声在她耳边擂鼓般响着。 咚咚咚。 好吵,炸得她耳朵都要聋了。但她还是竖起耳朵,在响得她耳朵都在震的心跳声里,艰难地捕捉因陀罗的真实想法—— 听到了模糊的声音。 强烈的想法、最终化作声音传达进她脑中。 “ ......听见了、那又怎么样。” 阿宵哼了声,热气全透过布料传导到他的皮肤上,她有点嫌弃地推开因陀罗:“那你准备怎么做?怎么把你的力量、躯体和灵魂——把你的一切都奉献给我?” “不是「奉献」” 因陀罗纠正她的说法:“是「链接」” 把彼此的全部,都链接在一起。 阿宵眉头微微拧起,不是很喜欢因陀罗这个说法......搞得好像他们处在平等地位上一样的。 他们每个人都这样。 自顾自地就把自己摆在了和她对等的位置上,明明一切都该属于她、还妄图从她这里交换过去点什么。 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因陀罗还在继续说。 “你本就可以随意使用我的力量、我同样也借助了你的力量。” 他俯身低头,抵在阿宵的额头上,“至于躯体和灵魂,你觉得要怎么样才算链接在一起?” “像你和宇智波斑那样、可以吗。” 然而他没有真实的躯体,只能在虚假的幻术世界才能触碰她—— 无法立刻将彼此的灵魂绑定在一起;此刻所触碰到关于她的一切,也都是'不真实'的。 他认真地注视着阿宵。 “你有答应过我,说等召唤出我,就将灵魂和我绑定在一起。” 什么,那不是她开出的空头支票吗。 但要只是签一个对她起不了什么作用的婚姻契约,那倒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怎么还想着那个啊......” 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召唤因陀罗呢......或许是一辈子吧。 “我看你分明就是很想我复活你,才老是提这件事吧!” 阿宵冷哼一声,表示自己已看穿他的真实想法:“不过我已经答应过你了,所以那个原版的婚姻契约、我当然可以和你签。但这只是灵魂方面的吧?” 她顺着这个「链接」理论,反问因陀罗。 “你倒是说说,躯体的链接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 因陀罗认为那个契约已经囊括在其中了。 就像她和宇智波斑做的那样。 语言和心灵都无法链接彼此,那躯体的链接就显得格外简单—— 他只是想、更靠近她一点。 就像交融的灵魂那样不分彼此。 就算此刻的「链接」不够真实,也没关系。 ......只要能链接起彼此。 于是他缓慢地眨了眨眼,伸手就去解腰间的系带。领口顺着肩头滑落,衣料从锁骨褪至腰间。 第161章 “等一下、你干什么呢?” 阿宵一头雾水看着他的动作,“你还没给我答案吧?突然脱衣服干什么?” “这就是我的答案——” 因陀罗垂眸,认真将长白外袍褪去,衣料堆叠到盘着的腿间。然后再去捧起她的脸:“就像你和宇智波斑做的那样,我想和你「链接」在一起。 ” 不再是虚言和无法辨别的心,就用最真切、实质的行动来达成这一点。 ...... 什么东西啊! 阿宵真搞不懂他的脑回路,连忙制止:“停停停!我说的是我要怎么掌控你的身体!” “你心中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了吗。” 因陀罗听得见她的想法。 然而他并不会因为她的想法、就改变自己的答案。 “虽然我们的想法并不相同。但我可以同意你的答案——你之前给宇智波泉奈种下的咒印,可以用在我身上。” 那个近乎有点'践踏人权'的改良版契约。 她还没揭露答案呢! 虽然又被他偷听得一清二楚,但这回阿宵倒没觉得生气。听了因陀罗的承诺,她嘴角立马不受控制地扬起来,连连点头:“这还差不多!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虽然只是个虚无缥缈的承诺,但听见又有人愿意和她签那个改版契约,阿宵觉得世界都明亮了不少。 不过。 因陀罗握住她手腕,稍稍使了点力,倾身靠近。 “不过我认为仅仅是那样、还不够。” 因为无论怎么做,也无法理解彼此、无法将自己的心情传达给她——哪怕是拥有那个咒印也不行、彼此灵魂交融也不行。 他还需要更深层次、更直观的联系。 因陀罗微微低下头,俯身覆上阿宵的嘴唇。 浓稠缱绻交缠的气息中,他抵上她的舌尖、上颚和牙齿,认真仔细地描摹她唇齿间的轮廓。 “唔......” 阿宵被他带着亲了半天,这次他倒是控制了点力道,没让她半天找不到换气的机会。 不对,他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阿宵想了半天他这莫名其妙的行为,最后得出了个令她费解的答案。 她气喘吁吁地推开因陀罗:“所以、你说的躯体的链接,就是这个?” “嗯。” 他点头:“就像你和宇智波斑做的那样。” 什么啊——! 她都快忘记了,怎么因陀罗还记得这么清楚! “我记得那个时候完全屏蔽掉你了吧?你果然无时无刻都在偷听我!” “...我也不想听见的。” 梦中,尚且处在少年时期的因陀罗,脸庞上还有点青涩。 他垂下眼,脸上难得流露出了点不高兴的神色:“但那时候我只能听见这些了。” 阿宵瞪了因陀罗一会儿。 但看他这样,还是没忍住,用手指戳了下他的脸颊——小号点因陀罗看起来要更可爱些。 唉,一年前多的时候,梦里的宇智波斑年纪比因陀罗还要更小点呢,她都没见过对方这幅模样.......天天就会对她冷脸、然后借着训练的名义殴打她! 这样一对比,他确实比讨厌的宇智波斑顺眼多了。 于是阿宵点点头:“那好吧,虽然搞不懂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真是有够莫名其妙的想法、但也没那么重要就是了,她也不是不能满足他。 “既然你都同意我的答案了、那我自然也可以同意你的。” 阿宵想了下,双手搭在因陀罗的肩上,顺势推倒,将他抵在冰冷的岩板上。 她跨坐在他腰间。 “但是你要听话点,不然我就要反悔了。” 他轻轻点了点头。 仰躺在地上,因陀罗伸出双臂,圈住阿宵的脖颈,用力按住她后颈、让她倒进他怀里,继续刚才的吻。 明明刚才还点头说要听话,结果转眼就占据主导权了!阿宵立马就想翻脸说不做了。 但话还没说出口,他的动作又慢了下来、变得轻了点,从按住她后脑勺变成托着脸颊,大拇指按在耳后,阿宵就又忘记了要反悔的事。 呼吸越来越沉重、交织在一起,他不知道怎么从地上坐起来,不知不觉把她的衣服也脱掉了,动作一会儿重、一会儿轻的,她反反复复在「反悔、算了、反悔、算了...... 」的边缘徘徊。 靠在因陀罗肩头,身体摇摇晃晃的,思绪也浮浮沉沉,漫无目的地飘荡着,她忽然想起来最开始的问题还没解决来着—— “我还没决定要不要移植白绝细胞呢!” 因陀罗从她颈间抬起头,亲了下她的唇角。 “没关系,你还没决定好的话,我会一直帮你的。你不用着急。” 阿宵摇头。 “宇智波斑会问我的!” “那就别管他——” 他堵住阿宵的嘴唇,半饷才分离下来:“我帮你杀了他。” 阿宵不满地拽住他的头发。 “你少替我做决定、我才没说要杀他!” 宇智波斑也是她的东西,她怎么可能舍得杀掉! “那好吧......” 他语气里有点失望,又埋进她颈间,像是在宣泄不满似的,轻轻咬了一口。 “你干什么?再这样我要反悔了!” “快结束了——你等会儿吧。” 他说着,又将身躯贴合得更深入了些,导致阿宵一时间又忘记了要说什么了,头顶感觉热得都要冒出蒸汽来。 嗯?她刚才说什么来着?啊,是白绝细胞的事—— “移植白绝细胞的话,我能不能觉醒木遁啊?” 思绪跳跃得很快,她突然又问因陀罗。 怎么这么多问题。 因陀罗不是很想在这种时候回答她这些。 但又听见她在心里想什么「要是他再不听话马上就反悔」 于是他还是稍微停下了会儿动作,不在她说话的时候打扰她,反问道:“你觉得那比写轮眼强吗?” “那肯定没有。” 阿宵得了喘息的功夫,开始仔细思考,她摇头,但又有些迟疑,“可木遁也不错啊!我觉得我的攻击手段还是少了点,你不这么觉得吗?” 毕竟她的眼睛不是攻击性瞳术。 “我也不是。” 因陀罗替她挽起掉落的碎发:“这世上还有很多忍术,总能弥补的。” “嗯?” 阿宵提了点兴趣:“我还没问过你呢,你的瞳术是什么?” 没有实体的写轮眼,是无法使用出独有的万花筒瞳术的——她之前在宇智波斑身上就实验过了。 所以之后再召唤出因陀罗时,考虑到如果知道一个她根本使用不出来的东西、还涉及到写轮眼相关,她万一心动到忍不住把对方召唤出来就遭了。 于是阿宵也就没问了。 但现在他主动提起来,她还是忍不住好奇问出口。 “......观测未来。” 因陀罗答得很含糊。 “诶?真的吗?” 阿宵立马来了兴趣,马上主动贴合上因陀罗,双臂挽上他脖颈:“这么有意思?你快看看我的未来是什么样的!有没有统治世界?还是毁灭世界——是哪种哪种?” 因陀罗抿了抿唇,摇头:“没有实体的眼睛,用不出来。” 哦,对哦。 她一高兴就糊涂了。 早知道不问了!让她知道这个干什么! 阿宵扫兴地推开他,郁闷、又有点疲累地大字仰躺在地上,漆黑的发丝凌乱地铺展在地上,有些则是黏在她额头上。 因陀罗又俯身凑了过来,灵活地撬开她的齿关。棕栗色的长发也随着动作垂落,和她的头发缠在一起。 也许是身体太热了,她居然觉得躺在冰冷的岩板上还挺凉快的。 她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盯着因陀罗的永恒万花筒看。 在炫目浓稠又艳丽的血池里,螺旋转圈圈绕绕的黑色图案缓缓流转。 真好看呀。 这么想着,阿宵两手掰住因陀罗的脸颊,强迫他抬起头:“我之前要是在你的记忆多待会儿就好了。” 她突然没来由的感慨道。 因陀罗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虽然不觉得那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但要是全部被她取代了,那也挺糟糕的。 他顺从本心地摇头,然后不出所料又被她扯住头发、用力往下拽:“你这是什么反应!果然就是觉得我没有你以前的记忆重要吧!” 好疼。 疼痛感直观刺激了身体的条件反射,因陀罗下意识按着她的腰贴合上去。 她终于肯收声了。 . x . “你看起来没睡好啊——怎么,真做噩梦了吗?” 她是被宇智波斑晃醒的。 他手法很粗鲁,和泉奈完全不一样。也不管她还在沉睡中,抓着她的肩膀就使劲晃。 第162章 阿宵还没睁开眼睛,就已经开始头晕了。 “你干什么啊!” 她没什么力气地拍掉斑的手:“我多睡一会儿怎么了?你好吵!” 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吵她了! 斑垂眸,凝视着她恹恹欲睡的面庞。 “你已经睡很久了。” 他平静地说道:“现在是中午十二点。” 泉奈早上就来叫过她,斑说让她再睡一下吧。一直等到了现在,他才终于觉得不能让她这么睡下去了。 什么? 阿宵一惊,下意识看向墙上挂着的时钟。 她睡了这么久的吗? ——都怪因陀罗!她感觉还一点都没睡好! 斑打断阿宵的思考,一手覆住她的侧脸颊,让她把脸转到面向自己。 “来、告诉我,你做了什么噩梦。” ———————— 快换人了,新的万花筒正在赶来的路上 第116章 本来就没怎么睡好,结果一睁眼还要面对宇智波斑的'质问',阿宵烦躁地抓住他的手腕、一把甩开。 “你好奇这个干什么?连我做什么梦都要管吗?” 一活动起来,骨头都在嘎吱嘎吱作响,阿宵这才后知后觉感觉身体有点难受。 她有点纳闷,梦中的一切不是都不会反映到现实中来吗? 以前在梦里被宇智波斑'特训'的时候,她醒来后确实会觉得身体难受,但那大部分都是心里作用。后来习惯了、也就觉得没什么了——怎么现在还会痛? ......好吧,倒也不是痛,就是手臂有发酸发麻。 她转动了下手臂,想起昨天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睡,转而狐疑地盯着宇智波斑:“我手臂有点酸,你昨晚上对我干什么了?” 不会是偷偷打她了吧? 嗯.......这个嘛。 ——多半是抱的时间太久了。 斑盯着她的脸,定定的看了两秒,随即果断摇头:“当然什么也没干,大概是你做了噩梦的缘故吧。” “都说了没有做噩梦!” “那是美梦?”他反问。 阿宵实在有点不耐烦。不知道宇智波斑怎么一大早就追着这个问题不放......不对,现在已经不是早上了。 都已经这个点了,她是真感觉有点饿了。再和他掰扯这个无意义的问题下去、她的肚子都要发出抗议了! “没有做噩梦、也没有美梦......我压根就没有做梦,你不要再问了!” 阿宵哼了声,不再去管宇智波斑的反应,伸手去够昨晚随手脱在床边的族袍。 昨晚脱得着急、她都没注意,现在揉揉眼睛仔细一看,才发现衣服上沾了点血渍,应该是手术途中不小心沾上的。 那就不能穿了。 阿宵回头望向斑。 他脸色冷冷的,唇角绷直,看上去一脸不悦——鬼知道他在不开心什么。 她自认为脾气够好的了,昨天晚上被盯着半天睡不着觉都没发火、还没把他赶出去,他生气个什么劲啊! 阿宵短暂地想了一瞬,得出结论肯定是宇智波斑没事找事,反正绝对不关她的事。 “你快去给我拿件新的。” 她毫不在意斑的冷脸,看他离衣柜更近点,就自然地指挥起他去衣柜给她拿件干净衣服出来,又一边问他,“我肚子好饿,泉奈有没有给我留午饭呀?” 斑看上去完全没信她的解释。 他脸色依旧冷凝,但还是转身,准确无误地从衣柜里翻出件衣服,扬手抛给阿宵。 “就等着你起床了。” 阿宵满意地接过衣服,一边胡乱套上,一边问斑:“那就好。今天吃什么啊?我想吃天妇罗。” “要看泉奈做了什么......手臂抬起来。” 斑走过来,手探进她的高领口里,手背擦过后颈。他手指很修长,一手就能将阿宵的头发尽数捋起,从衣服里拨出来。 脑袋被暂时捂住,她眼睛所能看见的一切都隔着层深色布料,透着模糊的光,能勉强看见宇智波斑脸的轮廓。他的声音也和衣料的摩擦声混在一起,辨别不出喜怒。 因着咒印的缘故,阿宵现在已经不怎么担心宇智波斑会杀她了。 所以她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斑的'服务',跟着他的声音把手臂抬起来。 隔着布料,斑握上她手腕,随后准确无误地找到袖口穿过去。等把外袍完全穿好,他微微俯下身,垂眸给她理了理领口。 “什么都没梦见吗。”他又问。 阿宵还以为他不记念着这事了呢,结果他转头又问起来。 她鼻子皱了皱:“都说了什么都没梦见,你别老是问了!” “而且做梦的话,也不是每次都能记得的吧。说不定我是梦见了你的脸——那肯定是个噩梦!” 斑抬眸。 沉黑的瞳孔里盛着她的影子。他突然抬起手,掌心覆上她的额头,将她额前的碎发都尽数捋起。 “那你也算是做了两年的噩梦了。” 他脸色这下看着竟柔和了点。 阿宵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说对了,现在只想让他别再追着这事不放、好让她快点去吃饭。 她胡乱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 接着径直出门去盥洗室,从三个漱口杯里拿出中间那个,牙膏沫刚起了点,就从镜子里看见斑走到她身后。 斑拿起梳子给她梳头。 虽然着急去吃饭,但他的动作倒还算轻柔,阿宵也就任由他去了。 她一边刷着牙,看见镜子里的男人垂下眼帘,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木梳缓慢穿过她发间,一直滑到发尾。 斑的速度保持的刚刚好。 等阿宵刷完牙,他也适时的停下动作,手臂从她身侧伸出来、越过肩头,将木梳扣在台面上。 从镜子里看,莫名感觉像是他从背后抱住了她? 阿宵没由来的冒出这个古怪的念头。 狭窄的盥洗室里,小小的一面镜子映得一览无余,阿宵能看见三个人的身影都在这面镜子里——她尽量控制自己不去看因陀罗。 视线哪怕在某处多停留一两秒都会显得不自然。于是久而久之、她已经能完全无视身边半透明灵魂的存在了......说实话,她有点厌烦这样的做法。 都这样遮遮掩掩了,但是感觉无论是宇智波斑、还是宇智波泉奈,好像全部都知道她身边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那不是说明她在白费功夫嘛! 阿宵视线平淡地镜子里因陀罗的位置移开。 不再透过镜子的倒影,阿宵回头,仰起脸去看斑的脸。目光顺着他利落的下颌线一路往上,掠过挺直的鼻梁,最后落在棱起的眉骨上。 斑微微低下头,垂眼和她对视上。 阿宵抿唇对他笑了下。 念在宇智波斑乖乖给她梳头发的份上,她踮起脚,凑到他唇边亲了下。 “好了,我们快点去吃饭吧——你别再莫名其妙就生气了!” “没有生气。”他平静地说。 阿宵不乐意别人反驳她,拧起眉「纠正」宇智波斑:“明明就有!不然还问我那么多遍!” 斑俯下身。 在家里的时候,他基本不怎么戴手套。 带着点薄茧的指腹按压在阿宵两边的唇角上,她被这力道带着,下意识张开唇缝。 然后斑的脖颈往往侧边偏了偏,对准她的嘴唇,紧接着探进口腔内部。刚刚刷完牙,刺激性的薄荷香味盖过了舌尖所能感知到的所有味觉。 ——不是这种。 另一只手绕到阿宵身前,抬起她的下巴。同时身子俯得更低、更加深入地探到她的舌根,直到这种黏糊缠绵的气息把薄荷的清冽完全冲淡,斑才慢慢从她的嘴唇上分离开。 “我没有生气,只是觉得......你有点累。” 拇指按在阿宵唇角,斑稍微使了点劲,指腹将她唇上滟敛的水光擦拭掉。 “就当我是在关心你吧。” ——咦? 阿宵的注意力马上从刚才那个突然开始的吻转移走——本来想说只有她能亲宇智波斑的份、但他不能突然亲上来的。 但他的话让阿宵挑了挑眉。 “你居然还会关心我?” 她感到非常诧异,真难以想象有天还能从宇智波斑嘴里听见这话,只觉得太阳都从西边升起来了。 盯着斑平静的脸色看了会儿,阿宵没发现什么异常,也无法判断出他是不是在胡言乱语。只能确定这人确实是宇智波斑无疑、不是别人用变身术伪造的。 算了,就当他是突然转性了吧。居然和他弟宇智波泉奈一样会说些花言巧语的话了。 仰脸看着他太久,脖子都有些发酸了。阿宵决定不追究斑刚才突然亲她的事,转身推开他:“你让开,我要去吃饭了。” 都怪宇智波斑耽搁她的时间!有这几分钟接吻的功夫、她早都坐在餐桌上吃上饭了! 第163章 阿宵趿着拖鞋跑下楼。餐桌边等候多时的泉奈抬眼望向她。 阿宵坐到他旁边的位置。 一手托腮,青年歪着头对她笑:“你很久没赖床这么久了呢。” ....... 真是的,是谁在打乱他好不容易才给她调整过来的生物钟啊。 保持健康的作息、可是很重要的呢。 他这么想着,思绪沉入眼底。将炸得酥脆金黄的天妇罗夹到阿宵嘴边。 真好—— 其实宇智波泉奈的瞳术是读心吧!不然怎么知道她想吃什么。 阿宵开心张嘴,一口吞下。 “不用吃得这么急,会噎住的。” 泉奈把茶杯递到她身前。 斑慢慢跟下楼,坐上属于自己的位置。 泉奈转头,对着他哥笑了下。 斑没有说话,但神色明显柔和了点,对泉奈轻轻点头。 静谧流淌在餐桌上,只剩下她喝水的声音。 x “佐助、佐助——” 窗外的阳光斜斜切进教室,落在摊开的课本上。 有道很微弱的声音在叫他。 佐助顺着声音往下看,是只毛发顺滑的黑猫。看佐助终于发现它了,才悄无声息跳到他旁边的空凳上。 黑猫正对着佐助坐好,前爪交叠在一起,眼睛睁得大大的、暗金的竖瞳里倒映着他的脸—— 好像、是宇智波宵的通灵兽。 佐助手臂无意识绷紧了些,抿了抿有点干涩的嘴唇。 突然来找他干什么? 课台上伊鲁卡老师的讲课声瞬间变成不真切的背景音,只剩下黑猫细微的说话声。佐助一边尽量保持平静、一边凝神盯着猫。 “你来干什么。”他无声地开口问。 黑猫对他眨巴眨巴了眼睛,表示自己只是一只猫、读不懂唇语。它抬起爪子,指了指窗外,让他去看那边。 “佐助、佐助——” 窗外的樟树枝桠横斜。 一片浓绿里,宇智波宵正半蹲在粗壮的树杈上,无声念着他的名字,还生怕他看不见,一边朝他挥手。 虽然没有声音传过来,但佐助已经自动在脑中补全了她黏糊糊叫他名字的声音,莫名就觉得很吵。 他皱了皱眉,几乎是立刻想站起来、翻出窗去找她,问问她没事到忍校来干什么。 但阿宵手指点在下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隔着树影和窗户,冲佐助轻轻摇头。 “我就是和你打个招呼。” 她笑吟吟地用口型给佐助传话:“你安心上课就好,不用管我。” 「安心」? 她是不是闲着没事干?非要引起他的注意让他发现、然后再轻描淡写说句「你别放在心上」—— 开什么玩笑,她就这么鬼鬼崇崇蹲在窗户外面,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打转,还好意思说什么让他安心上课...... 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佐助现在再也没法把注意力放回到书上了。 他回头去看刚刚旁边空位上的黑猫,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无奈,他只得竖起书本挡在脸前边,转头对着阿宵做口型。 “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手肘支在膝头,阿宵双手捧着脸颊,对着他笑:“就是来看看你呀——” 嗯,就是顺带来看看佐助。 在佐助身后几排的位置上,脸上有着六抹胡须的男孩警觉地抬起头,四处张望,但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只是引起了讲台上伊鲁卡的注意。 “鸣人!你在到处看什么?起来回答一下刚才我讲的分身术结印要点。” 一瞬间就把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佐助不太关心,他紧紧盯着窗外的阿宵,但看见她的目光也跟着转了过去—— 金发男孩猛地从桌子上弹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苦着脸挠了挠脑袋,支支吾吾、半天也回答不上个所以然来。 伊鲁卡只能恨铁不成钢地重复一遍,让他好好记住。 嗯...... '这就是你弟弟查克拉的转世?我记得......这小孩好像还是九尾人柱力来着吧。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 阿宵有点疑惑地问因陀罗:'你弟弟是这样的吗? ' 第117章 因陀罗顿了下。 “......不是。” 他摇头:“只是身上有阿修罗的查克拉而已——他并不是阿修罗。” 就像他不会是其他查克拉的转世者一样。 谁说他们是同一个人啦? '我是问你弟弟是不是也像他这么不聪明的样子。 ' 阿宵撇了撇嘴,追问道:'性格、还有长相上?会不会有一点点相像?你看着他,会不会想起你弟弟? ' “完全不会。” 好吧...... '不问你了。 ' 阿宵哼了声,没再继续问下去。她严重怀疑是因陀罗对他弟弟有什么滤镜——反正,他看上去只对那个大筒木羽衣感到反感,阿宵倒是从来没从他嘴里听到过有关他弟弟的一句坏话。 还真是有够讨厌的。 她视线挪回到佐助身上。 黑发男孩把书立起来、挡在脸前面,不满地盯着她看。 啊、这个也是的! 她分明还什么话都没说吧?看见她有这么不开心吗!亏她难得一时兴起和他打打招呼呢。 懒散地背靠在树干上,阿宵注视着佐助,然后突然开口出声。 “葵啊,你在吧?下来和我聊聊天。” 上方的树冠传来细微的动静。 是宇智波葵,她正在执行所谓的'监视任务'——藏匿在这里,监视新来的七尾人柱力。 本来以为阿宵大人没发现她呢...... 她有点为难要不要出声回应。好吧,其实一秒也没有纠结,就决定先暂时中断一下任务。 不敢像阿宵那样毫无掩饰地坐在树杈上,葵小心地从树冠上穿行下来,依旧藏在阴影处:“阿宵大人,我还在执行任务呢。”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找她呀! 阿宵不是很在意地摆摆手:“和我说说话嘛,任务难道比我还要重要吗?” “那当然是您了。” 到这种'表忠心'的大好时机,葵立马毫不犹豫地单膝跪下。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任务—— “这就对了嘛。”阿宵满意点头,“我的命令肯定在木叶之上,你要明白这点。” 但考虑宇智波葵还在任务中、旁边也有不少'同事'在盯梢——监视人柱力的任务,宇智波想安插个自己人进去,还真有点不容易呢。 为了避免回头她被小心眼的同事记上一笔上报给三代,阿宵还是大发慈悲地准许葵藏在旁边。 “不用出来,这样就行。” 阿宵一手托腮,望着佐助、他也正看着她。 佐助艰难地辨认她的唇语,然后发现好像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他更不开心了。 特地引起他的注意、结果转头就和别人说上话了? 这算什么。 但很快,他就发现她似乎说了什么......他的名字? 「佐助」 还有......「madara」? 斑?那个宇智波斑吗? 她说的好像是—— “你有没有觉得、佐助和斑大人有点像?” 是这个问题吗?还是他解读错了?她在问什么? 被问到的宇智波葵同样一头雾水。 “诶?” 葵去过阿宵家里送过两次文件。两次,都很倒霉撞上了传说中的那位的宇智波斑大人,她也成了族内少有见过斑大人的人之一。 不过虽然见过两次,但她也不敢仔细观察。 怎么会问这么古怪的问题?据葵所知,斑大人那一脉根本就没在族内留下后代吧? “呃......”葵想了半天,最后诚实回答:“感觉不怎么像。” “是吗?” 是不是回答错了? 葵一头雾水,视线也跟着阿宵看的方向望过去,看见佐助还带着点圆润的脸颊—— 确实不像啊。 她在脑中找补了一圈,最后突然灵光一闪:“但是和泉奈大人有点像呢!” 嗯? 这个说法倒让阿宵觉得有点新奇。 她伸出双手的食指和拇指,并起来,比成一个长方形的画框,把佐助圈进去、仔细观察。 “你这么说...” 像在用望远镜观察一样,阿宵闭上一只眼认真观察,“好像是有点像呢。” 而教室里的佐助看她这幅做派——感觉在把自己当成什么展品围观一样。 他实在有点无法忍耐了,怒气氤氲在眉心。 然后就因为过于专注,被当场抓住开小差。 “佐助,你在看什么?” 伊鲁卡老师站在他的课桌面前,伸手把他竖挡在脸前面的书本倏地抽开:“窗外有什么吗?你好像看了很久。” '优秀学生'宇智波佐助,居然在开小差? 第164章 倒没第一时间选择责怪,伊鲁卡顺着佐助的视线往窗外看—— 有只鸟飞过去了。 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 就算是'开小差',但对象是全科第一的话,那也可以适当网开一面。 于是伊鲁卡把书放回到佐助桌上,只是提醒了下他:“认真上课。” 被罚站的鸣人立马爆发不满,大呼'怎么这样!太不公平了! ' 佐助面色未变,平静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但按在书页边缘发白的指尖,暴露他此刻的心情—— 讨厌的宇智波宵! 还有,她刚才到底在说什么? 他和宇智波斑? 真要说起来,他们确实有个共同点——他的查克拉。 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佐助还一直维持着这个近乎没有查克拉的状态。 .......但凡他现在能使用自己的查克拉,那些他早练习的烂熟于心的分身术、多重影分身的结印顺序......他早不用在这里坐着上课了! 天知道这一年多里他的忍术测验是怎么熬过来的。 难不成她在说有关这个的事吗? 佐助顿时打起了点精神,但再小心地望向窗外时,已经再也找不到她的踪迹。 “呼呼——好险哇,差点就被发现了!” 树干的背面,阿宵和葵挤在一起,夸装地拍了拍心口:“佐助也真是的,居然连开小差也能被发现、太差劲了!” 差劲的......到底是谁啊。 葵小心翼翼抬眼,不出所料在阿宵脸上捕捉到'幸灾乐祸'和'恶趣味'的神情—— 看见少族长大人出糗的样子、分明就很开心吧。 “哈哈,不说这个了。” 想到佐助刚才尴尬的样子,阿宵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决定回头拿这个好好嘲笑下佐助——这就是不给她好脸色的下场!要是他可爱点,她也不是不能提醒他一下啦。 笑完了,她很快收敛起笑意,反正有拿写轮眼好好录着,回头她可以慢慢欣赏。 这不是她今天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透过玻璃窗,她视线落在教室内最后一排,开始盘问起宇智波葵有关'抓'来的人柱力的情况。 “七尾人柱力身上的封印还稳定吗?我听猿飞日斩那边说不用加固,感觉有点放心不下啊......” 阿宵不太满意这个处理。 虽然把七尾人柱力'接'回木叶的时候,明面上打的是友好交流的幌子。但实际上,哪里和'友好'有一毛钱的关系? 难道不是该第一时间关起来吗。居然还送进忍校里,实在也太心大了...... 这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主张把七尾人柱力接回来的她多少也要担点责任。 两个人柱力的年龄差不多,都还是在上学的小孩,所以由猿飞日斩拍板,直接把人送到了漩涡鸣人所在的班级当'插班生'。 此刻教室内,蓝绿色短发的小女孩坐在末尾,和漩涡鸣人隔着一段距离——有写轮眼的'协助',她来木叶倒是没生什么波折,整个过程都很顺利,就连本人都以为这只是次简单的忍村交流活动。 宇智波葵回答,“目前没什么不对静的地方,封印班那边也有定时检查。” “那好吧。” 蹲在树上,阿宵托腮望着七尾人柱力的位置,有点漫不经心地吩咐葵:“现在族内只有你在跟进这个任务,没出什么乱子最好,要是七尾在木叶内部有什么异动......” “你记得第一时间杀了她。” 再怎么说,现在也是她竞选火影的关键时期。尾兽给村子带来巨大损失的事,木叶已经经历过一遍了——再来一遍的话,还真有点招架不住。 毕竟外面还有个宇智波带土在盯着呢。 对方仍未放弃的月之眼计划所需要的尾兽和轮回眼,现在她手上全部都有.....如果杀了人柱力、其体内的尾兽也会跟着死去,等它再重生,就又需要等上几年了。 那不就是在耽搁对方的计划嘛。 ——只要是能妨碍到宇智波带土的事,她非常乐意做! 七尾可以、九尾自然也可以。 只不过后者是完完全全的'本村财产',还是要比'抢来的财产'要更重要点的......话说、怎么现在人柱力都是群这么小的小孩? 算了,这不重要。 她又不会因为这个而仁慈,只会更方便她下手而已。 至于七尾人柱力要是真死了、该怎么和泷隐村交代?那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了.......应该说,能打起来最好吧。 正好,和泷之国接壤的土之国和木叶的关系一向不怎么样,到时候岩隐要是以接着这个名头发难的话......那不就能打得更厉害了嘛! 三战不就是这么打起来的吗?从砂隐和木叶、打到云隐加入,最后岩隐和雾隐也全部被卷入进来——既然如此,第四次忍界大战当然可以'复刻'一下成功经验。 不过保险起见,等会儿她还是偷偷给两个人柱力都打上飞雷神印记吧。 命令葵的这会儿功夫,阿宵已经在心里做出了决定。 反正不是本族的人。 听到这个指令,宇智波葵面色平静,应声点头:“是,阿宵大人...” 但她话还没说完—— “哇,你们好残忍哇!” 突然凭空响起一道声音。 非常夸张的做作腔调、非常讨厌的嗓音。 声音如平地惊雷在阿宵耳边炸响,就仿佛是贴在她耳边说的一样。 虽然实际上没有,但在一种恶心又反胃的心理作用下,阿宵甚至感觉有热气喷在耳廓边缘。 ......? ! 飞雷神印记回应她的时间,要更慢一些。 ——在对方完全现身在教室的窗台上时。 用实体的状态。 . x . 月之眼计划中断了。 没有轮回眼,那抓再多的尾兽都是无用功。 带土不耐烦的啧了声。 虽然他一直都算得上是个'孤家寡人',但是到了眼下这种状况,带土还是难免觉得火大。 这是在干什么? 他的那些'队友',一个比一个不靠谱。回头一看,身后空无一人,发现就剩他一个人了—— 该死的宇智波斑,说什么没放弃月之眼,但从实际情况看,分明已经完全沉浸在虚假又恶心的'温柔乡'里了。怕是连月之眼这几个字都不记得怎么写了吧! 黑绝也是个没用的东西,居然不自量力去暗杀她。结果好了,现在被抓起来、连宇智波斑都不要它了! 带土是疯了都不会费劲去救黑绝回来。 而长门失去了轮回眼,虽然好像还活着,但也跟死了没多大差别了。整个晓组织失去了明面上的首领,他如果这个时候跑出来接手......完全没用! 没有轮回眼的话,什么都是空谈。 所以现在什么尾兽不尾兽的,根本一点都不重要—— 没有轮回眼,就等于做饭没有柴薪、开不了火,那他辛辛苦苦把那些食材准备好干什么? 好吧,他也不是没吃过生的,这就是个比喻。 他想强调的是,当务之急只有抢回轮回眼这一件事。 唯一还能算得上好消息的,是宇智波斑似乎并没有选择收回轮回眼、而是把这双眼睛就放在宇智波宵那里保管......这到底在想什么? 带土有点搞不明白,但这不妨碍他计划抢回轮回眼,并觉得这会更顺利点——得在宇智波斑赶来前。 倒不是说他不敢和宇智波斑打。何况不久前,他还收回了另一只神威,实力更上一层楼。 但带土实在是受够了徒增麻烦的事。 能和宇智波宵「单独会面」的话,那自然最好不过。 他可不是个拧巴的人。 尽管不是出于自愿,但从卡卡西那里取回眼睛后,带土还是选择毫不犹豫安了上去。 只花了两天的时间适应重归的眼睛,带土就开始思考该怎么监视宇智波宵—— 值得带土感到荣幸的是,她好像非常警惕他。 以整个宇智波族地为'外围防守',一旦有人使用空间忍术瞬移进这个范围,那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封印阵就会立刻感应到; 而在她家附近的'中心防守区',则是刻画了更加严密的封印阵,甚至还有空间封锁相关的封印。 怕不是他一瞬移过去就有去无回了。 这不一看就是为他准备的嘛! 可想而知,在他不知道的数个日日夜夜,宇智波宵肯定都在念着他的名字,就指望着他早日出现——她好再一次用苦无捅进他的心脏、割断他的动脉。 唉,被人这么惦念着,他真的倍感荣幸呀。 只是这份带着浓重杀意的'思念'过于沉重,也给带土带来了不少麻烦—— 保险起见,他干脆用白绝潜入进木叶,将封印刻在白绝身上,让他既能远程控制白绝、又能共享白绝的视野。 第165章 “你听好了,宇智波斑已经彻底叛变出月之眼计划了!现在只有我——只有我!才是月之眼的唯一执行者。” 想到白绝的是个不靠谱的墙头草,带土是对它强调再强调。最后想来想去,还是谨慎地待在神威空间,开始全天候地控制起白绝。 她养伤的时间还要更久些。 除去第一天带土不在,听说她去木叶医院见了一面卡卡西。大约过了四五天,带土才等到她重新迈出家门。 还是和宇智波斑一起的。 . 【5月17日】 带土从没哪一刻像这么谨慎过,控制白绝跟上二人——他的目的不是现在就动手,自然也不可能有杀意之类的情绪外露。 很好,白绝的隐匿性很好,就连宇智波斑也没有发现他。 远远缀在两人身后,带土看着他们先去了警备卫、突然就拆掉了警备卫的大楼后,又转头去了趟木叶研究所—— 直到这里,所有的行动都还算正常。 但紧接着,要办的事都办完了后,她还带着宇智波斑在木叶转了一大圈。 虽然从理性的层面分析,带土觉得她的目的应该是用宇智波斑震慑、或者说吓吓木叶的人......但是吧。 但是他几乎监视了全程。 直到最后,她把吃剩的那个丸子递到宇智波斑嘴边,然后对方也真的乖乖吃掉了—— 于是远处的带土不禁开始在内心咒骂起宇智波斑。 这和约会有什么区别? ! 他就说吧!果然是这样!宇智波斑肯定连月之眼这几个字该怎么念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带土愈发觉得这真是在给自己找罪受。 既然这次是宇智波斑和她一起出门的,没有下手机会、那他为什么还要偷偷跟着?这不是白费功夫吗? 不过跟都跟了,他还是老老实实跟完了全程。 等看见两人的背影进了家门,带土继续日夜兼程地守在宇智波宵家门外,隐秘地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 当晚,她和宇智波泉奈一起出门,在宇智波族地内给一个族人做眼睛移植手术。 ——没有下手机会,等待。 两人走后,带土用幻术放晕了这个宇智波,在他的眼睛里感应到白绝细胞。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什么也没做。宇智波拓真也只当是刚移植完眼睛又进化,是太累才昏睡过去的缘故。 . 三天后,【5月20日】 她又和宇智波泉奈一起去了趟火影楼,离得太远,带土不清楚她和猿飞日斩说了什么......多半是有关木叶带回来的那个七尾人柱力的事吧。 但带土现在已经不想关心尾兽了,他只想快点拿回轮回眼。 ——依然没有下手机会,等待。 . 【5月21日】 宇智波泉奈的分身出门,带土秉持着一个也不放过的原则,还是偷偷跟了上去,然后发现这家伙居然是去买菜的...... 真是荒谬又好笑! 经过甘栗甘,宇智波泉奈还顺带买了串三色丸子和两个大福,打包带了回去。 带土无法想象宇智波斑吃这个的场面......虽然已经看过一次了。他判断出应该是给宇智波宵带的。 ——没有动手机会。 当晚,带土难得感到有点饥饿感,心血来潮潜入进甘栗甘后厨,让白绝把最后剩下的一个大福给他带进神威空间,当做夜宵。 嗯,这么多年,味道倒还没变。 甜的发齁。 . 又过去两天,【5月23日】 宇智波宵终于独自出门了。 白色物质溶在土泥地里,只谨慎地露出一双眼睛在草丛中,隔得很远很远,带土透过白绝的视野,看见她兴冲冲地和那个教室里的人打招呼,又时不时走神一会儿......真的只是走神吗? 带土似乎知道了她为什么会'走神'。 算了,这不重要。 他等好多天了—— 碍事的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终于没再跟在她身边,虽然可能仍然有他看不见的家伙存在于她身边,但带土已经找不到更好的机会了。 每天都借着白绝的视野注视她,但又不是每一天都能看见她......为什么这么不爱出门呢? 看不见她身影的时候,他真的感到很难过啊! 他等这一天,真的很久啦。 ——就在今天动手吧。 得在宇智波斑赶来之前,抓住她。 . x . 【0秒】 开始计时。 “我都听见了哦!居然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实在是太残忍了!” 「宇、智、波、带、土」 ——他怎么还敢主动出现在她眼前? 阿宵面容一瞬间有点扭曲。 距离上次见面根本没过多久,他看上去没什么变化。 硬要说的的话,就是感觉这张脸更可恨了。 只是对方原本因使用伊邪那岐而变得黯淡无光的左眼,又重新变得明亮且鲜艳、夺目起来。 血红的瞳孔在眼眶中缓缓流转。 这回,两只眼睛,都是他自己的了。 第118章 “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眼前。” 阿宵目光落在他光洁平整的那半张脸上——左边的瞳孔中,宛若三把环形镰刀环形相接的繁复图案。 毫无疑问,是万花筒写轮眼。 终于感应到这只眼睛里一早埋下的飞雷神印记,阿宵反而感到一阵安心、朝着他缓缓露出笑容。 “怎么,你终于下定决心来送死了吗?” “哈哈......别这么激动。” 带土笑着,抬起左手,只是并不是朝着阿宵的方向,而是稍稍有些侧向身后的教室内。 “我其实、只是想和你好好说会儿话而已。” 话音未落,他宽大漆黑的袖口中猛地响起'哗啦啦'的金属摩擦碰撞声,刺耳、且透着股冰冷的质感。 “鸣人!躲开!” 响起急促焦急的呼喊声,是教室内的伊鲁卡老师惊呼。 锁链分成了两股,准确无误地缠上九尾人柱力和七尾人柱力的脖颈。 他轻声开口:“我们来做个选择题吧,有想好救哪个吗?” 锁链猛然收紧,伴随着急促的'铮铮'声,两个人柱力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被大力拖拽过来的同时、撞翻了教室内大片课桌。 小孩子的尖叫声接连爆发。 【14秒】 阿宵也朝着他笑。 “当然是一个都不救啦。” 开什么玩笑呢,居然问她救哪个。 她认识谁吗? 全杀了都不要紧。 唯一麻烦点的、就是七尾和九尾全部被他放出来——但没关系,只要她杀了凶手宇智波带土,再用万花筒控制好两只尾兽、尽量减少损失,那一切都不要紧。 这也算'功绩'之一吧。 阿宵淡定地想。 带土叹了口气,锁链也同时逐渐收紧,状若不满地抱怨道:“你也太狠心了啦......不是还在竞选火影吗——把村子交在你手里、可真让人担忧啊。” 阿宵冷笑。 “一个叛忍,这是你该管的事吗?” 他一个引发九尾之乱的罪魁祸首、现在又拿着九尾和七尾在这儿威胁她的家伙,居然还好意思说出这话来。 不过,只要她什么都不在乎,就必然不会被他威胁到。 阿宵冷冷地凝视着他。 被骂了回来,他脸上居然露出委屈的神情。 .......怎么感觉他有点疯疯癫癫的。 算了,不管这个。刚才在宇智波带土突然出现在她附近说话的时候,她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感应到飞雷神印记的存在。 是虚化吧。 看来连飞雷神都无法识别到他虚化时的存在。 这还真是......只要五分钟的时效还在,她就难以真正攻击到宇智波带土。 现在又感应不到了。 机会只有一次,她必须要把握住宇智波带土露出破绽的那一刻。 但换种方式说,她可以通过感知飞雷神印记是否存在,从而判断出宇智波带土现在是否处于虚化状态。 他不是说过吗——'我不是无时无刻都开着虚化,但你好像总是抓不住时机呢......真可惜。 ' 那现在他不用感到可惜了。 阿宵双手结印,范围从她所站立的树杈为起点,一直延伸到包括整个教学楼——空气、嗅觉和视线所及一切所视之物,全部都能成为施展幻术的'介质'。 还在实验阶段的术呢,不算很稳定。 幻术·化造伪真! 霎时间,空气开始变得扭曲。 以宇智波带土身后教室内的尖叫声为背景音,她脚下所站立的树木的枝条开始朝着带土疯狂延伸,破空声响起、化为锋利的利刃刺向他。 看起来,简直就像是...... “哈哈哈!好像木遁啊!” 第166章 带土大笑出声,轻轻抬起另一只手。 “不过,这才是木遁哦!” 他似乎是在好心地向阿宵演示什么是「真正的木遁」。 所站立的窗台距离地面有六七米的高度,于是虬结粗壮的枝条冲破土壤的皮骨,倏地蹿上这个高度,如参天巨木般瞬间长成,挡住阿宵那'虚假的木遁',然后再朝着她的面门急速袭来。 此刻,藏匿在人柱力周围的暗部成员也尽数冒出。分成两拨人,几个试图去解救锁链缠身的人柱力、剩余的则是慢慢围住宇智波带土。 碍事。 阿宵一个眼神都没分过去,结印的手势猛然变化,相抵的小指向内收,指关节弯曲成近九十度:“幻术·化造为真!” 从禁术伊邪那岐得来的灵感——只是欺骗现实的代价过于残酷,耗费大量瞳力,也只能勉强做到让现实短暂错位。 【27秒】 写轮眼开始转动起来。 疯狂袭来的木遁枝条速度忽然慢了下来,等抵至身前时,阿宵抬起头,温热的血液从眼角淌下。 宇智波应该都很习惯这种感受。 反正,从眼角淌下的血估计比眼泪还要多。 她纵身一跃,跳到几乎悬停的木遁枝条上方,同时朝着带土射去两枚苦无。 在木遁变得缓慢的同时,带土脚下所站立的窗台也开始扭曲起来。 不,是整栋教学楼都开始扭曲起来。窗户和墙壁突然错位,墙体也开始弯曲。 “新的幻术?不错嘛。” 带土夸赞道。 苦无钉在他身侧的墙壁上。 与此同时,宇智波葵找准机会,猛然冲刺撞破带土身侧换位的玻璃窗,一个翻身落地。在尖叫声中精准捕捉到焦急的宇智波佐助——他还正试图去解救两个突然被袭击的人柱力呢。 唉,这可真麻烦。 该先去杀了七尾人柱力吗?这可是阿宵大人刚刚才传达给她的命令诶。 但九尾人柱力也是一样的状况...... 她只看了眼两个快被拉出窗外的人柱力,然后迅速做出决断,一把拎起自家的'少族长大人'就往教室门口跑—— 要找准「真正重要的东西」啊! 佐助愕然地瞪大眼。 猛然被拎起来抓着走,最后残余的视线里,有带着面具的暗部从窗外冲进来。拔出剑、一把斩断缠绕在漩涡鸣人身上的锁链。 剩下那个转校生就没那么好运了。 蓝绿色短发的女孩,是叫'芙'来着吧?据说来自泷忍村,全校好像就这么一个交换生......为什么要抓他们两个? 窗户错了位,抓着芙脖颈的锁链调转了个方向,然后猛地往外甩了出去。 阿宵瞬移到墙壁上,一把抓住捆着七尾人柱力的锁链——另一端就连接着带土。 “什么嘛,说一个都不救,结果是骗我的吗?” 【42秒】 “当然不是。” 阿宵脸上露出笑容。 事实上,这整栋教学楼里唯一值得她上点心的,只有宇智波佐助。 她还没看见他的万花筒呢!所以、怎么能在此之前就死去...... 两个人柱力的死活,她确实不在乎。 阿宵压根没管被自己截断的七尾人柱力,反而对着锁链另一头的带土、攥住冰冷的链管用力朝自己一拉,同时单手结印:“火遁·豪火球之术!” 炽热的高温的火浪向着带土卷席而来。 “他们怎么比得上你的命重要?” 她凝视着带土,轻声说道。 带土大笑出声。 “我也是这样想的——他们完全比不上你重要啊!” 而且、她同样给他带来了很多麻烦呢。 火焰吞噬了他。 也同时将摇摇欲坠的教学楼墙体摧毁,但好在有墙壁作为缓冲,没烧进教室内太多。 锁链被其主人放弃,失去一端拉力的锁链、紧绷的弧线骤然垮塌。 她捕捉到了飞雷神印记的踪迹。 那还是杀带土更重要。 于是她也非常干脆地松手,仍由另一头的七尾人柱力掉在地上。 阿宵往下一甩手,苦无的破空声猛然射向地面上的树丛里。她只结了一个印,炽热的火球立刻也朝着那里弹射过去。 带土及时启动虚化,狼狈地从高温瞬间炙烤得发焦的树丛里钻出来:“你可真敏锐。” 他感慨着,同时伸手接住掉到眼前七尾人柱力:“她差点也要被打到了诶——就不能看着点吗!” 嗯,阿宵有短暂估算过,大概率是打不着的,不过...这根本就不重要。 她冷笑:“不都说了,这些人哪比得上你。” 干掉宇智波带土才是最要紧的呀! 顺着刚才的苦无,阿宵再次瞬移到带土身后,锋利的冷光闪过,直直朝着他拎着七尾人柱力的右手戳过去—— 这可不行,她现在会飞雷神呀......挨这一刀事小、被打上印记可就遭了。 带土拎着人柱力侧身躲过,随后一掌拍在人柱力背上。 嗯嗯,封印不是很牢固,虽然做不到把七尾完全放出来,但是让其尾兽化一部分失控就够了。 青绿色的浓重查克拉瞬间包裹了芙的大部分身体。 带土当机立断,把处于失控边缘的七尾朝着阿宵丢过去。 ——真是的! 她就说会出问题吧!好了,失控的尾兽又出现在木叶内了。但阿宵觉得完全不是自己的错,都怪猿飞日斩!非要把七尾送到忍校感受什么'火之意志',这下出了乱子,可不关她的事。 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 人柱力意识混混沌沌、半睁着眼。阿宵确实不太关心人柱力怎么样、尾兽怎么样,于是只短暂和七尾人柱力对视了一瞬。 就只是视线交错的时候,下了个简单的幻术控制指令而已。 安静点。 . 带土本想着用这个拖延一下的。 只要拖延一下就好。他现在有左眼的神威,无需触碰、可以远程将目标吸入进神威空间内了。 很方便、速度也很快,但和飞雷神的反应速度相比,应该还是要慢一点的。 但是他现在还真找不到她放松警惕的机会。 没办法了,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那就只能直接试试了—— 带土垂下眼:“其实......我也会了点新的东西,你要试试看吗。” 【53秒】 左眼的神威转动起来。 阿宵突然感受到周围的空间有阵扭曲力。 然后猛地想起宇智波带土收回了自己的眼睛呢......那有了新的能力,也就不奇怪了。 根据卡卡西的多次研究实验,左眼神威的能力大概是转移攻击。 但现在看来情报好像还不完全,这股扭曲力是怎么回事?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总不能被这扭曲给吞噬。 此刻,她和带土的心情同样都有点焦躁—— 身体反应比大脑更快。 别等了,就现在吧。 阿宵先下意识瞬移、和这诡异的吸力拉开距离。然后同时启用早先埋在他眼睛里的别天神暗示——这个时候,就别用虚化了! 带土神情又恍惚了一瞬。 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并比上次更快从这种恍惚感抽离出来,但就是连这一瞬间都没有的功夫,他还是......被抓到了。 感受到飞雷神印记的'呼唤',阿宵接连发动第二次飞雷神,瞬身到带土身前,然后将苦无利落地扎进他喉管里。 鲜血喷溅了她半边脸,睫毛上也挂着几滴斗大的血珠,颤颤着将欲落下。 阿宵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 离得很近、很近。 近到带土能闻得清她身上的气味,但只是一瞬间,接着很快就被他血液的味道所覆盖了。 原来,她早就在他身上打上了飞雷神印记呀。 “要用伊邪那岐吗。” 阿宵声音平静地问。 唔、唉。 带土眨了眨眼。 果然啊,远程转移的速度和飞雷神比起来还是有点慢......真是的,这下害得他不得不付出一只眼睛的代价了。 ——算了,没关系的。 左眼本来就是给轮回眼留的位置,不是什么大事。 「嗯,要用。」 本来想这么说来着,但是苦无深深贯穿了脖颈,正好堵住用于发声的喉管,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于是只好用尽全身力气慢慢点了下头。 告诉她,要的、我要使用伊邪那岐的。 就用我自己的眼睛。 【57秒】 不用带土回答,阿宵也知道答案。她毫不犹豫一掌拍在他心口,争取赶在他使用伊邪那岐之前再给他打上个印记,以弥补上次没反映过来的遗憾。 隔着薄薄的粗麻布衣料,阿宵清晰感知到他胸膛的起伏——心脏就在胸腔的左侧,胸骨后方、两肺之间,正在她掌心下'噗通噗通'有力地砰跳着。 第167章 一下、两下。 带土猛地抓住阿宵手腕,慢慢地朝着她笑了。 第三下的时候,心脏的跳动停止了。阿宵垂眼,静待着他再次复活,但猛然意识到不对劲—— 这一瞬间,他都死去了,但还是死死抓着她的手腕。用力到几乎要把她的骨头都捏碎的程度,阿宵无法挣脱这桎梏,下意识想用飞雷神和他拉开距离。 ......没赶上。 带土睁开了眼。 只这须臾一瞬间,除去眼前的宇智波带土没变,阿宵视野里的一切都猛然变了样—— 完全的,被纯白占据了。 【1分钟】 “嘻嘻,抓到你了。” . 没时隔多少天,带土的左眼再次黯淡下去,但他依然毫不在意地笑着。 “都说了......我就是想和你好好说会儿话。” 他叹息了声。 然后在炙热的火焰在阿宵掌心聚集起,即将把他的心口轰个对穿时,马上瞬移到一处高耸的白色方柱上。 他低头俯视着阿宵。 “别这么凶啊。你也真是的,居然要我用一只眼睛作为入场劵、才愿意进来——” 阿宵抬头望着他,没接话。带土就继续自言自语说了下去,抬手,指尖在左眼眼尾轻轻敲了下。 “这回、我可是用的自己的眼睛哦。你满意了吧。” 说完,他就将黯淡下去的左眼直接挖了出来,随后随意地伸手往前一抛,眼珠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向着阿宵飞过来。 虽然已经失去了力量,但曾经毕竟是万花筒......宇智波带土倒是舍得的很。 她可不舍得! 阿宵这样想着,还是上前一步,抬手,接住这只珍贵的眼睛。 “这是你的空间吗?” ——她所有的飞雷神印记全部都感知不到了。 “没错。” 带土点了点头:“这里是神威空间,一个只有我可以自由出入的空间。” 不再废话,他直入正题。 “你把轮回眼给我吧。” 脸上的笑意,也同时收敛下去。 “什么时候愿意给我,我就放你出去。” 他轻声说。 “要是一直都不肯交给我......” “我会把你一直关在这里。” 第119章 “你好像忘记了。” 听见带土的言论,阿宵神色依然平静。 她朝着高台之上的带土举起左手,掌心摊开,洗不净的血迹图案深溶进皮肤层里—— “轮回眼在我手上,你比我更清楚轮回眼的能力吧。” “飞雷神无法在不同的空间穿梭,但轮回眼完全可以在你的空间撕开一个口子,让我离开这里。” 慢慢合拢五指,她把存在于其中的轮回眼彻底包裹住,就如同把力量彻底掌握在手中一样。 “想囚禁我吗——想得挺好的,但是我告诉你” “绝无可能。” 带土惬意地坐了下来。 长长的黑袍包裹住他全身,此刻坐下来,衣袍下摆就短上了一截。他一条腿自然地垂荡在方柱之外;另一条腿屈起,手肘撑在膝头托着腮。 他歪着头,安静地听着阿宵驳回他的「囚禁」言论。 随后叹了口气。 “没想到还有这个方法呀,好像是我痴心妄想了......想要把你关起来什么的。 他好像'服软'了。但紧接着,又突然话锋一转,“不过,你现在怎么不用呢?” 阿宵举起的手僵硬了一瞬。 为什么不用? 那当然是因为轮回眼虽然在她手上、但又不在她眼眶里。 她事先也没来得及刻印两个空间类的瞳术。 真是失策。 那难道......只能现在把轮回眼把装上吗? 但是轮回眼对宿主的消耗,她已经在上一个轮回眼持有者长门身上见到过了。 当时对方瘦骨嶙峋的模样,感觉就算她不动手、也是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程度了,更别提漩涡一族还一向以查克拉量大著称。 宇智波斑亲自给眼睛选的宿主,自然也不可能是什么泛泛之辈。 让她和那个长门比查克拉量......哈哈,那还真是有点太悬了! 轮回眼很好,只是阿宵还是更喜欢自己的眼睛。 况且,感觉这双眼睛消耗的都不是查克拉了、而是宿主的生命吧? 她真的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才能「逃」出这里吗? ——这个词,好难听啊! 被他戳中痛点,阿宵笑得僵硬,艰难地转移起话题:“当然是,我也想和你说说话了。” 她抽出一枚带有飞雷神印记的苦无,手腕轻转、射向方柱。 带土没有动。 苦无精准钉在他身侧的位置。 尾端还在微微震颤,阿宵没有立刻瞬移过去。 当然,带土也没拔出苦无,任由这个「危险」留在身侧。 啊、不对。 真正的危险,就在他心口的飞雷神印记上呢。 两双血红的万花筒,在纯白的空间内遥遥对视。 白色方柱很高,约莫有十五六米的高度。带土低头,俯视着地面上的宇智波宵,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但实际上....... 他们隔得比谁都要更近哇! 有这枚苦无,感觉她就坐在他身边说话呢。 “是么......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扬起笑,眼角弯下。 这个诡异的空间根本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只有一片茫然的纯白。于是宇智波宵穿着一身黑,在地面上仰头看着他的时候就格外显眼—— “我一直想和你好好说会儿话呢。可惜、每次见面的时机都不那么凑巧。” 那可太凑巧了。 每次,都是他主动找上门来的啊! 她其实根本不认识宇智波带土——但他一定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冒出来! 一开始是和鼬联手截杀她;后来是等她解决完志村团藏后、精疲力尽之时和鼬一起冒出来围堵她;雨之国之行也是,一定要来抢她手里的轮回眼。 每一次都是这样。 对方好像掌握了她全部的行动,还偏偏要挑一个她最狼狈的时候出场,显得他更加轻松写意、好像根本就没把她放在心上一样。 真是可恶、真是可恨! 阿宵也跟着他一起笑,眼尾的睫毛都在轻微的颤抖。 她想,我要冷静、冷静。 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呢......讨厌的空间系瞳术!她为什么不能有个空间系的能力啊! [你可以拥有] 因陀罗突然开口。 阿宵在心底回应他:'是吗?我现在就要拥有' [我现在就是属于你的] 哦,懂了。 因陀罗会,但是需要她将他彻底复活,是吧? 什么呀,这不也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嘛。 '你有空间系的瞳术? ' [大概算是] 因陀罗回答的有点模糊不清,但阿宵没什么力气分出心神去关注这个了。 她在想右眼的瞳术。 “你想和我说什么呢——轮回眼的话,就算了。” 她心里思考着、同时左手掌心盖在竖起的右手食指上,朝着带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表示如果是把轮回眼给他这件事的话、那他们之间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带土摇头。 这里是仅属于他一个人的空间,就算宇智波斑也找不到这里来。 他现在有很多时间,不着急先让她把轮回眼交出来。 “那就不谈轮回眼——难道除了这个,我们就没有别的可以聊了吗?” 有什么可以聊的。 聊该怎么更快速地杀掉对方吗?然后在这之后要怎么处理他的尸体、他的眼睛? 阿宵嗤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会很迫不及待杀了我的...只是关起来的话、听上去也未免太温柔了。” 听上去也未免太侮辱人了。 “你别这么紧张。” 带土垂下眼,两边截然不同的脸被这纯白的空间映衬地更加明显。 看起来......很割裂。 他的笑容也很割裂。 “我之前就说过,我不想杀你的。” “前两次的事只是意外哦!那只是我在情急之下、迫不得已的选择而已。” 只不过是想解决掉她这个不稳定的炸弹而已,免得她在把斑的弟弟弄出来后、又把真正的大麻烦也给搞出来。 结果,炸弹好像早就爆炸了。 那就没办法啦。 带土说着,还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仿佛他是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无法诉说出口的苦衷一样——怎么?还指望她能'理解'他吗? 阿宵努力维持脸上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她佯装赞同地点点头:“我就说......明明我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你呀,怎么就突然要杀我,这也太奇怪了!” 第168章 “毕竟我们都是宇智波呢、对吧?” 嗯,一个毫无约束力的共同姓氏。 带土是个家族观念很弱的人。 他对「宇智波」这个姓氏没什么实感——从出生起,他就没见过父母,只有年迈的奶奶陪在身边。 而这、是不能化为他对整个「宇智波一族」的感情的。 人应该是具体的人。 不该是空泛的概念;也不该被所谓的'家族荣誉'捆绑在一起;更不该被一些净会让人痛苦的规则给束缚住、乃至成为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 带土无法感知到那种东西。 一切抽象的、空洞的、不具体的,他都看不见。 曾经的宇智波带土,是个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的'好孩子'。表面上看,他似乎很粗心、大大咧咧,经常丢三落四忘东忘西的。 但也可能只是他心里装着的东西太多了。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应该看到了全世界;有时候又觉得他可能只是看到了几个人而已——这些人、真的能代表他所看见的世界吗? 他总处于这种矛盾的状态。 反反复复。 然后就不自觉地想要看得更多、更多.......多到他的心已无法容纳,然而再没有任何宣泄口可以诉说他的心情与思绪。 他是孤独的。 什么「宇智波」,顶着和他相同的姓氏、同源的力量——但终究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所以带土难免感到有点反胃。 但他没有表露出来,反而赞同地笑了下:“当然是这样......何况,斑可是亲口警告过我「不准杀你」的啊。 ” 嗯?还有这回事吗? ......呵呵。 光警告有什么用? ! 宇智波斑怎么不在他身上再种下几个咒印! 可恶的宇智波斑,限制她的行动、监视她的踪迹。她给泉奈用个咒印就马上出现了,现在宇智波带土把她关在这里、他人又在哪里? ! 他有这么监视宇智波带土吗? 没有.......他还不肯杀宇智波带土。 拼命将愤恨压下去,阿宵适时表露出点惊讶:“这还真让我受宠若惊呢。” 带土闷笑了声。 眼睫垂下,他歪头凝视被钉在身侧的苦无。 伸出手,粗粝的指尖在铁器上刻印的勾玉图案上停留了会儿,然后顺着图案的笔画描摹下去,一直到末尾往内翘的笔画。 仿佛这样就能覆盖住飞雷神印记似的。 带土似乎漫不经心地提及:“没什么好惊讶的吧。毕竟,你和他看起来相处得很好啊......他居然肯把轮回眼放在你手上保管。” 这个「他」,指的是谁,自不用多说。 阿宵敏锐察觉出他语气里不易察觉的怨念。 “嗯...对啊。” 她笑着点头,而此刻这笑容里终于有几分真心实意了:“不仅把眼睛给我、连「意志的化身」也都交给我了呢。 ” ......? 原来黑绝也在她手上啊。 ——那可是,斑留下监视他的东西啊! 真是个可恶的老头子。 按在冰冷铁器的指尖发白,带土有一瞬的呼吸错乱,但很快调整过来。 抬眼,视线从苦无上抽离,他再次凝视着阿宵:“那还真是让我意外,你很喜欢他吗。” 一点都不哦。 阿宵轻轻嗯了声,看见宇智波带土笑意消退,她的笑容就愈发真切:“当然了!我最喜欢他了——相信他也一样。” “毕竟,他把能代表他的全部、都交给我了呀。” 力量的象征、意志的化身。 “你呢?带土。” 带土有一瞬间不知道她在问什么。 他低头,和纯白地面上最显眼的她对视上——这双眼睛里、还会有什么幻术存在吗? 带土带着几分审视想。 “我听说,当年是他救下了被巨石碾压半边身子的你。” 阿宵目光落在他右脸上,故意提起这一茬:“老实说,第一次看见你的样子的时候,我觉得很惊讶呢。” “大概全忍界都找不出第二个受了这样重的伤势,还能活下来的人吧。” “你感激他吗?” 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哪有人会当着本人的面提起他的伤疤啊。 带土想点头的,可无论如何也难以做到。 他想着,我不要再违背本心了。 于是摇头:“有时候,我觉得死在那次事故里也不错。” 很偶尔、非常偶尔的时候。 阿宵得出结论:“看来你有点讨厌他啊。” 带土没有否认,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她歪了歪头。 “好吧,既然你不喜欢他,那我也不要喜欢了。” “ ......诶?” 隔着遥远的距离,带土也跟着她的角度一起歪头:“我在你心里的分量、居然有这么重吗!” 他站起身,向阿宵张开双臂,直白地朝她露出自己的心脏。 “——我好感动!” 来,我的心脏就在这里。 你的飞雷神印记就在这里。 阿宵慢慢点头。 “对呀,你在我心里真的非常、非常重要呢!” “直到此刻,我也在拼命地在想——该怎么把你看得更重要一点?该怎么让你在我心里的分量更重些呢?” “不然会让我觉得,我付出的代价太重了啊。” 只有当天平的另一端足够重时,她会选择放上去的「筹码」,才会更多。 下一秒,她瞬移到带土身侧,歪头对着他笑。贴在他耳边、轻声说:“希望你不要让我觉得后悔呀,带土。” 第120章 瞳术,是因为万花筒才存在的。 没有眼睛的话,自然也无法使用出瞳术——这和须佐能乎不一样。 实际上,须佐能乎并不依赖于眼睛存在。只要掌握了须佐能乎后,就算失去了眼睛也能用出来。 阿宵'借用'过宇智波斑的须佐、也同样'借用'过因陀罗的须佐。 一般来说,正常的万花筒开须佐,一定会非常消耗瞳力和查克拉、甚至是生命力......但如果阿宵是在'借用'他人的力量的话,那其实就和施展一个大型忍术差不多,只是所需要耗费的查克拉会更多些。 但瞳术一定依赖着眼睛存在。 就算是眼睛的主人,失去眼睛后,也同样意味着会失去瞳术。 就连她的眼睛也是...... 杀志村团藏的那天晚上,「根」部有个使用心转身的山中家忍者,精神入侵到她的身体里,然后透过她的眼睛、看见了宇智波斑的灵魂。 当然,那个人也很可笑就是了...居然敢对她使用心转身这种要比拼精神力的忍术—— 简直像是觉都没睡醒,就站在她面前、试图用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阻拦她一样。 不过撇开这笑话不谈,阿宵也更加确认了一件事。 她瞳术'呼唤'过来的灵魂体,毫无疑问、是依赖着她的眼睛存在的。 所以,只有拥有这双眼睛的她才能「看见」对方。 至于「听见」和「触碰」,应该只是附加的功能而已——以此来彰显,这个灵魂、是绝对属于她的万花筒写轮眼的。 宇智波带土说'有时候,我觉得死在那次事故里也不错' 阿宵现在也有点同样的想法了。 '你为什么非得这个时候才告诉我呢?因陀罗' 要是不知道的话,她就只有轮回眼一个办法......不知道还有另外一种选择,反而不会感到这么苦恼了。 他非得要这时候告诉她! [因为你好像不想用轮回眼] 他说。 声音夹杂在宇智波带土'——我好感动! '这几个字里。 阿宵仰头凝望高台上的男人。 平心而论,他真的值得她耗费这么大的代价吗? 无论挖下她自己的一只眼睛、换上轮回眼;还是将因陀罗彻底复活...... ——都不是阿宵想要看到的。 但真要说起来,她更偏向复活因陀罗这个办法。 毕竟现在她的眼睛里存储着来自宇智波斑的大量查克拉。现在再复活因陀罗的话,怕是根本不需要耗费什么瞳力。 但是。 她不想失去因陀罗。 所以因陀罗突然说什么'我的瞳术可以带你离开这里',阿宵根本没什么开心、庆幸、得救了...这种乱七八糟的情绪,反而只感到更加烦躁了—— 他要是不说就好了! 要是不说的话,她就不会面临这个烦恼、也不会为即将失去他而感到烦躁不安。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因陀罗听见了。 但他向来就是个内敛、甚至是笨拙的人......无法用三言两语就抚平她心中的不安、也不能抹去她难以抑制的焦躁。 他只能重复一遍:[你不会失去我,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第169章 不,谁要信他几句轻飘飘的承诺呀! 阿宵置之不理。 有没有什么办法,在不召唤出因陀罗的情况下,使用他的瞳术呢? 她这样想着,同时瞬移到带土身侧。歪头,凝视着他的侧脸。 宇智波带土,你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 不,他没有—— 他哪里比得上因陀罗对她重要。 但是她也必须得从这个鬼地方出去,所以只能被迫放上不对等的砝码。 天平的一端,重重坠了下来。 不能这样。 . “希望你不要让我后悔,带土。” 阿宵瞬移到他身旁,轻声说。 带土也转过头对着她,似乎已经无惧任何幻术的控制了,直白且坦荡地望着她的瞳孔。 可惜,她已经没有别天神了。 “那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后悔呢?” 他虚心求教。 阿宵眨了眨眼。 两个人现在隔得很近。在这个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纯白空间,甚至连风声和蝉鸣都消失了,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即便可能随时会捅穿对方的心脏、割断对方的咽喉。 但在这短暂的时刻,他们都在尽量保持心平气和地说话。 她想了想,诚实回答:“大概就是,你弱得超乎我的想象吧!” “诶——是吗。” 带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向她保证:“那我尽量当一个不让你后悔的男人!” “你说话方式还真恶心啊。” “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阿宵被他逗笑了。 “那我喜欢你去死的样子,就像前两次一样。你可以按照我喜欢的样子站在我面前吗?” “这个不可以。” 带土叹了口气,轻轻摇头:“而且这种事、我都已经做过两次了。你怎么还想要呢?” 阿宵凝视着他的两边截然不同的面容。 她慢慢回答。 “因为,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去死的样子! ” 话音未落,她查克拉汇聚在右拳,另一手握着苦无,同时杀向带土。再也不想说什么多余的废话了。 再和宇智波带土多说几句,她估计都要恶心得吐出来了! 带土一把抓住她手腕,后仰躲过苦无划向脖颈动脉的攻击:“你已经这样杀了我两次了!能别总盯着我的脖子吗?” “好吧,那我换个位置。” 说着,她手腕轻转,苦无猛地扎朝着他仅存的眼睛扎过去。 “这里也不要啊!” 他连忙松手,瞬移到另一处白色方柱上。阿宵也顺着他心口的飞雷神印记,跟着他瞬移。 两人几乎同时降落。 “这里不行、那里也不行的,你要求还真多!” 阿宵甚至还没落地,就一掌拍向带土左心室的位置。火焰浓缩在掌心,凝聚如矛的炙热洪流奔袭向他的心脏,带着势要吞噬一切的的尖锐暴鸣、滋滋响着。 带土侧身,勉强躲过。 火焰贴着他右臂险险擦过去,顺着烧伤点瞬间往四周扩散,几乎是整条袖子都被烧了个干净,灰烬都还没飘出来、连气味都还未扩散,带土再次瞬移。 “不可以吗,你就不能满足一下我吗?” 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浮于表面的委屈感,阿宵跟着瞬移到他身边,忍着恶心对他笑了下:“当然不可以!” '因陀罗,如果我只实体化出你眼睛的一部分,你能不能在那个瞬间发动瞳术、带我离开这里? ' 带土瞬身到她身后,右肘如铁锥般猛地向后顶出。一瞬间阿宵感觉自己的肩胛骨都要被他撞碎了。 但她在这剧痛来临之前,几乎是同时转了半身,一拳打中带土的腹部。 他整个人被轰出去几十米远。 [......不知道] 因陀罗诚实的回答:[我没有试用过你右眼瞳术,不知道效果] '我想试试中断瞳术的效果' 不用说出口,甚至不用在内心把这组成完整的一句话,因陀罗就在阿宵心里捕捉到这不成型的想法——'如果我只实体化你的眼睛,再迅速中断瞳术,你应该不会成功复活' '瞳术大概率会收回你身体。但只要在这之前,只要你能发动你的空间系瞳术、带我离开这里......' [好] 因陀罗答应得比她想象得还要迅速。 [但你要控制其中的时间差——能决定先实体化哪个部分的话,就可以做到] [我会瞬间发动瞳术,带你离开这里] 他好像,真的从来没想过要复活什么的。 即使她现在提出了这种设想,甚至是让他离复活只差临门一脚、再收回脚步,他也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到这份上,阿宵反而有些犹豫了。 '但是、我也没试过。 ' 阿宵捂着左肩,迟来的剧痛贯遍全身,她冒着冷汗、颤颤巍巍地站直身子,抬头望向带土的身影:'我从来没控制住过自己的瞳术。 ' 听上去,还真是件丢人的事啊。 每次都是在性命垂危之时,才迫不得已用出瞳术。 宇智波泉奈那次是这样、宇智波斑那次也是这样——现在,还要再重来一次吗? [右后方] 看见阿宵走神了,因陀罗出声提醒。 此刻,她的本能完全跟着因陀罗的声音走。拧腰旋身,抬腿踢向对方的太阳xue 。 带土横臂格挡住,但在惯性的作用下,他又在地面上滑出数米长的刺耳擦痕才稳住身形。 “你好像走神了,在想什么?” 带土盯着她的眼睛:“虽然说了不想杀你,但要还是这么不专心的话,我真的会不小心杀掉你的哦。” 阿宵对他的威胁无动于衷,抬手结印:“火遁·豪火灭却!” 轰—— 赤红色的火龙猛地从她口中喷涌而出,瞬间膨胀成遮天蔽日的火海,灼热的气浪几乎要扭曲视线。 火光短暂地吞噬了纯白空间的目光能及之处。 “我在想......” 她的声音和火焰灼烧的响动混在一起,听不真切:“我不要再重复第三次了。” “什么第三次?” 如海啸般的滔天火焰卷席了所站立的地方,带土直接瞬移至阿宵身后,略带好奇地问道:“怎么,在我前面还有两个人吗?” “我想应该不止。” “那还真让人难过啊。” 话音未落,带土猛地抓住她右臂往后反拧。 阿宵手中的苦无脱手飞落。她顺着带土的方向,堪堪转了半身,左手接住苦无,顺势一刀扎进他腹部。 咔擦。 手臂应该是骨折了。 ......好痛、好痛。 “别难过,马上还有更难过的事等着你呢。” 阿宵痛得睫毛都在打颤。 但她的手很稳,稳稳当当地将苦无捅进带土身体里更深的位置,血也咕噜咕噜冒出来......只可惜这是个怪物般的存在,这伤势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好讨厌啊,宇智波带土。 你真的好讨厌! 怀着这种难以言喻的痛恨,阿宵猛地抬眼,目光灼灼地望着带土的眼睛。 她对着他笑了下。 下一瞬间。 右眼的万花筒写轮眼猛地转动起来—— 【造物主的恩赐】! 第121章 作为神威空间的唯一主人,带土很清楚这里是个什么地方 一尘不染的纯白。 他实在太想逃离那个痛苦到令人无法呼吸的现实世界了。 好在,他是个宇智波。 于是有万花筒能回应他愿望,为他创造出这个世界。 对他而言,这里或许才是他的「净土」也说不定。 为他挡去一切伤害的「净土」。 这之后,再很难有东西可以伤害到他——就像那块逆转了他全部人生的巨石,不仅将他的一半躯体和人生都毁去、甚至就连灵魂也被压成薄薄的一片。 ......好痛、好痛。 所以从今往后,那种东西再也不会伤害到他了。 处在两个世界的夹层,他的身体躲在神威空间、灵魂在现实世界里游荡不停。 但又太薄了。 是几乎没有重量的灵魂。 于是风往哪里吹、他就飘向何方。 一直往更冷的地方去......外面好冷。 但现在,即使身处在神威空间内,也有种深入骨髓的寒冷突然侵袭了带土整个人——冻住他的血液、脊髓和肉/体的全部行动,甚至连思绪都被一种难以言喻的雾气包裹住...... 就像是人之将死,从三途川飘过来引渡新亡灵魂的指引一般。告诉茫然的他,说,你已经死掉了。 神威空间里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任何生命存在、自然也没有正常的四季轮转......那这雾气,是哪里来的呢? 当然,是他从'外面'带回来的「异物」了。 第170章 说来,宇智波宵每一次使用瞳术,他好像都非常凑巧的在场。 就连第三次也不例外呢。 垂眸,带土凝视她右眼转动的八角菱形图案。 啊,有'其他人'要来了吗? 不可以啊—— 在这雾气包裹住带土的下一秒,他完全无视了腹部被苦无捅出的伤口、和这雾气深入骨髓的寒冷感,猛地贴近阿宵的身体,一掌拍在她心口上,试图截断她的查克拉。 “我以为,现在是我们两个人的「二人世界」呢......” 唔! 查克拉的流转,有一瞬的滞涩。 谁要和他过二人世界啊! 浓重的血腥涌上阿宵的喉腔,她艰难地把血咽下去。 然后反手把插进他腹部的苦无对准柄端一拍,让其彻底没入他的身体里。一手抓住带土脖颈,另一手钳制住他手腕:“滚开!” “不要。” 带土似乎是失去了感知痛的能力,全然无谓的忽视身上的伤口,凑到她耳边。 “我不想让其他人来打扰我们。” ——她瞳术的效果,慢了很多。 带土敏锐地察觉到这点。 毕竟她两次使用瞳术的时候,他都在现场。 那绝对都是一瞬间发生的事。 现在呢?为什么这雾气还没有消散? 所谓的'其他人',又在哪里? . 就在她身后。 似乎有手臂环住了阿宵。 她耳边还回响着因陀罗的'叮嘱'。 [降落的地点我无法控制。从这里出去后,还需要重复使用一次瞳术、我才能把你送回木叶——] 呼、呼...知道了...... 眼前一阵发黑,有黑色噪点爬上对面宇智波带土的脸,阿宵越看越模糊。 因陀罗的声音也和带土的混合在一起,阿宵听不真切。两个人几乎是一前一后贴在她耳边说的,她都快分不清到底谁是谁的声音了。 有热气。 宇智波带土说话呼出的热气。 因陀罗说话好像也有热气了,缓慢地喷洒在她耳廓上,痒痒的、热乎乎的,在一片冰冷的雾气中格外明显。 阿宵耳朵动了动。 不可以。 还不可以—— 她全身心都在控制瞳术的效果,扼住宇智波带土脖颈的手也渐渐脱了力,然后被他一把抓起来,粗粝的手指穿过她指间、扣住。 “你要去哪里?别丢下我呀!” 说话的声音很沙哑,可能是刚才被她掐出来的。 只要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去哪里都好吧! 但她真的没力气骂宇智波带土了。 一种空间的扭曲力再次覆盖了阿宵所站立的位置,就和之前宇智波带土把她'吸'进来的时候一样。 阿宵立刻意识到这应该是因陀罗的瞳术效果——她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不想再和带土纠缠下去。阿宵艰难凝聚起滞涩的查克拉,橙红的火光在她掌心亮起。 本来不该烧伤她的、但宇智波带土的手掌死死贴着她,于是那种只有火遁初学者才会有灼烧感顺着她掌心一路往上爬。 好烫啊! 宇智波带土、你就感觉不到烫吗? ! 能不能松手! 她都闻到有烧焦的味道从贴合的掌心间飘出来了! ......嗯,带土觉得挺暖和的。 他对这雾气温度的感知和阿宵不一样。 她只是觉得有点冷,但带土觉得快要冻死了——好冷、好冷啊。 所以他就更不愿意放手了。 看见即使短暂截断她的查克拉也没办法中断瞳术效果,带土索性松开拍她心口上的手,转而从她臂弯下绕过去、一掌拍在她背上。 很大力。 完全没用什么忍术、封印术,带土只是单纯大力地拍下去,然后阿宵就顺着这力道的惯性砸上他胸膛。 他是不是有病啊! 阿宵感觉自己绝对被这一掌给拍出内伤了,头晕眼花地撞进带土怀里。 这一瞬间,她又有点没法控制住眼睛了。 眼睛...... 这里面,储藏着宇智波斑积蓄了一年多的查克拉。 到底有多少? 阿宵不太清楚,只下意识觉得应该有很多很多——但多到什么程度呢? 她还真有点没法想象。 毕竟宇智波斑看上去就和人形尾兽没什么区别,感觉这人的查克拉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似的。 这么巨大的能量,一股脑全塞在她的眼睛里。但阿宵此前从没感觉到'难以控制'。 不,换句话说,她是根本控制不了。 查克拉流进眼睛里后,她就感受不到了。 现在她终于感受到了,但依然没法控制。 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查克拉从撕开的一角里泄露出。 “.......滚、开。” 不是她的声音。 阿宵无法回头,听出是因陀罗的声音。她没法回头看到因陀罗是什么表情,脸贴着宇智波带土的身体,只感受到他发声时躯体的震鸣。 “该滚的是你吧。” 带土笑了声,冷冷回应道。 不对,他怎么会回应因陀罗?他也能听见因陀罗的声音了吗? 完了、完了。 从她眼睛里流泻出的查克拉更多了,不受控制的满溢而出。 ——都是宇智波斑的错。 他的查克拉怎么会这么多! x 先是眼睛。 繁复扭曲的漩涡状图案在雾气中流转,然后才能注意到其瞳孔的鲜红。 然后以眼睛为中心,陌生男人的面庞在雾气中逐渐清晰,他冷冷抬起眼。 带土的手死死按压在阿宵脊背上。 此刻,带土也短暂看清了眼前'其他人'的真实面貌。 并不真切。 面容和躯体明明灭灭、忽闪忽闪的,像是摇摆的幽暗烛火,在大雾弥漫的视野里并不显眼。 这是谁? 穿着领口印有一圈勾玉的纯白长袍,头发应该是棕色的,眉毛粗短、面色冷峻.......看着,不太像个宇智波。 但眼中毫无疑问是万花筒写轮眼。 嗯,看来她的瞳术还真是对写轮眼特攻呀。 带土漫无目的地想着,突然又有点好奇、这对他也会有效吗?毕竟他好像也在她的'瞳术范围'之内呢。 还真是奇妙呀。 他堪称甜蜜的想着。然后下一瞬朝着陌生男人抬起手,神威空间的扭曲力短暂覆盖了此前空间的震颤。 不好意思。 这里是他的空间啊! 多余的家伙、没有受到「邀请」就擅自闯入别人家里的讨厌鬼,请滚出去好吗! 感受到腹部猛然传来的灼热感,血腥气从带土唇角溢出,他闷哼一声,反而把'灼热的源头'抱得更紧了。 这一瞬被拉得无限长。 三双万花筒的瞳术几乎同时发动。或许这三双眼睛,在某种程度都带有空间性质,才会把此刻的神威空间扭曲成一个漩涡。 两种空间的吸力和斥力,同时覆盖住因陀罗。 他伸手,想把她从宇智波带土那边夺回来。但她还在错误地抑制眼睛里的查克拉,拼命想中断瞳术效果。 这导致因陀罗根本无法感受到自己身体的虚实。 不、别再这样了。 你控制不住了——不要再犹豫了,现在就把我召唤出来! 因陀罗很想把这话传达给她,可完全没办法。他朝着阿宵伸出手,触碰到她的肩膀、抓住;但下一瞬,手又变成了半透明的,从她肩膀上穿过去。 起码.......让他碰到她! 然后再下一瞬。 他和宇智波带土的瞳术效果同时发动,两种空间的斥力对撞间迸发出强大的能量。 ——! 漩涡的中心,带土想瞬移到其他地方。但阿宵又一刀捅进他心脏里,他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下,反应速度也就慢了一点。 就这么一点。 他抱着阿宵,被这漩涡彻底吸了进去。 而于此同时,施加在因陀罗身上的瞳术效果,也终于发挥了本该有的效果,他的躯体终于真切、真实的降临到这世间。 他完全顾不得这么多,伸手就要抓住她的肩膀。 就差一点点。 但在因陀罗身上,不仅是阿宵的瞳术效果晚了一步,就连宇智波带土的瞳术效果、也晚了那么一点。 空间的扭曲力近乎同时吞噬三人,一阵耀眼的白光闪过,他们全部被'踢出'了神威空间。 有风拂过因陀罗的脸颊,连带着他鬓边柔软的棕栗色头发微微晃动。 他好像,回到木叶的忍者学校了。 进去的时候就是这个地方、出来后还是同样的地点。 只是。 原地只剩他一个人。 身边既没有阿宵、就连那个宇智波带土也不见踪影。 因陀罗抬起头,和宇智波斑、还有宇智波泉奈对视上。 第171章 “宇智波宵,在哪里?” 他的查克拉转世者问他。 第122章 【48秒】 宇智波葵拎着佐助冲到教室走廊,一拳打碎窗户,从三楼的窗台上奋力一跃,跳到对面楼栋墙壁上。 查克拉汇聚在脚底,然后一路往上跑,跳到天台上,头也不回地准备赶回宇智波族地搬救兵。 明亮炙热的火光自二人身后迸发出。 昔日平和的教室顷刻间化为炼狱,佐助被拎着后衣领,和无数同学惊慌的尖叫声擦肩而过。 他听见很多熟悉的声音。 尽管有两个带着面具的成年忍者和伊鲁卡老师在尽力救人,但现场仍是一片混乱。 他们班是重灾区,以第三教室为中心点,受忍术波及效果逐渐递减。 佐助之前没怎么和这些同学说过话,可看着教室逐渐倒塌,他还是没忍住,在宇智波葵拎着他跳上对面楼栋的天台时、眼见着所有人就要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佐助还是忍不住回头让她停下:“葵!等一下!” 葵无动于衷,纯当做没听见。 虽然是所谓的'少族长大人',但其实只是因为阿宵大人很看重佐助,所以大家倒还记着有这回事,但族里没几个人把这事看得很重要。 毕竟幼年忍者的寿命向来不好说,能不能活的到成年都不好说呢...... 不过,佐助如今好像也算不上'幼年忍者'。 ——他都这个年纪了,居然还没从忍校提前毕业! 忍校能教他什么呀!那不是单纯浪费时间吗? 葵没上过忍校,但她刚拿到木叶忍者护额时,曾和两个刚死了队友的忍校毕业生组队做过任务.......素质实在一言难尽。 '忍校难道就教了你们三身术吗? '葵那时问两个临时队友。 两个队友对视一眼,面面相觑,说:对啊,不然还能教什么? 他们这个临时组成的小队分配到的带队上忍经常不见人影,教学那就更无从谈起。最后还是葵实在看不下去了,不想这两人拖自己后腿,根据他们测试出的查克拉属性、随手从宇智波忍术库藏里翻出两个忍术给了他们。 反正有写轮眼在,几乎全忍界的忍术对宇智波来说都不是什么秘密。 不久前,她还偶遇了一个曾经的队友。然后发现对方居然还在用她之前随手教的忍术。 ....... 葵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了解忍校学生的'真实素质'后,葵就实在很难理解在忍校到规定年纪再毕业的学生了。在她看来,佐助应该早就可以毕业了,只是一直好像就没人提这事。 她和佐助也算不上特别熟,也就是因为阿宵大人的缘故,才会偶尔在休假的时候会被指派去给佐助'补习'一下。 但想着自己到底也算小半个'补习班老师',葵在去年有试着朝阿宵提起过这事,被阿宵一口否决。 “哎呀葵,你那是不明白佐助的情况——好多家族的继承人都聚在他们班呢,我们宇智波怎么能落后?佐助去上学、是为了从学生时代就能碾压他们呀!” 那好吧,阿宵大人都这么说了,葵自然也不会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去提这事。 所以忍校怎么样、佐助怎么说,那都不是葵关心的事。 她拎着佐助,一路往宇智波族地的方向跑,压根没理佐助。 眼看着忍校距离他越来越远,佐助不愿意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狼狈拎走。 情急之下,他脑子转的飞快,想着要说些什么才能让葵调转方向、带他回去。 那个面具男......不对,已经没有戴着面具了。 佐助曾两次正面见证过对方的实力——前两次,阿宵似乎总是落在下风的一方。 这一次时间太短了,佐助只看见了对方的背影,还有阿宵难得认真、带着凛冽怒意的眼神......她一个人真的应付得来吗? “葵!你真的要丢下她跑掉吗?!” 这句话触动了葵。 她稍微停下了会儿脚步,思虑一瞬间,然后摇头:“什么叫跑掉?我去也打不过啊!我们先回去找泉奈大人。” 好像还有一个人选。 但葵觉得还是不要提那个名字了。 【1分22秒】 “那难道要留她一个人面对吗?!” 佐助年纪小,但意志倒意外地坚定,死死攥住葵的手腕不让她走:“你去叫人吧,我要回去!” 别闹了,他回去能干什么啊! 葵回头往忍校看了眼,他们跑得还不算很远。似乎有巨兽在鸣啸,借着写轮眼的优越视力,葵在建筑物的缝隙里勉强看到一点浓重的青绿色查克拉溢出来。 楼栋塌陷得更快了。 是尾兽化状态的七尾。 葵面色一变。 “不行!” 葵反倒更坚定了要回去找族长的决心,再次一把拎起佐助,一路往族地方向狂奔:“别想了,我肯定不会放你回去的!” 【2分36秒】 在宇智波族地通往忍校的这条最短直线距离内,感谢写轮眼优越的动态捕捉视力,葵远远的就看见一个漆黑的人影朝他们这边赶来。 这是...... 等到距离再近一点,葵定睛一看——是宇智波斑。 怎么不是泉奈大人啊! 她刚看见希望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有点犹豫要不要开口出声。但就这会儿功夫,手上拎着的佐助倒是替她开口了:“宇智波斑!” 怎么连敬称都不加呀!佐助可真是的! 这一叫,成功把宇智波斑的视线吸引过来。葵只能硬着头皮凑上去,“斑大人,阿宵大人在忍校遭受了宇智波带土的突然袭击!” 宇智波斑稍作停留,面色冷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冷漠眼神扫过宇智波葵和佐助,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然后身形再次化为一道残影,朝着他们刚才逃离的地方赶过去。 葵一咬牙,也转头跟上宇智波斑的身影。 【3分7秒】 此时过去宇智波带土袭击忍校已过去两分钟,七尾人柱力遭受万花筒的控制,只安静了半分钟就再次进入暴乱状态。 幸好宇智波宵连带着罪魁祸首消失了,他们才没遇上'更糟糕'的敌人。 留在原地的暗部仍不敢掉以轻心,'解救'出九尾人柱力、并确认其安全后,才开始联手牵制暴走的七尾人柱力。 情况不太乐观。 但索性控制住了七尾的暴走范围。 ——忍校仍一片混乱。 【3分12秒】 宇智波斑抵达木叶忍者学校。 他站在阿宵失踪的地方,却完全捕捉不到她此刻的气息—— 轮回眼不在他手上,他现在还真没办法到带土那小子的空间里去找她。 而宇智波葵拼尽全力才跟上宇智波斑的身影。注意到那边暴走的七尾人柱力、又再看看站在原地发呆的斑大人的身影,她嘴唇蠕动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要是族长大人在就好了...... 这个、她要怎么开口啊? 也许是听见了她内心的呼唤,仅仅间隔几十秒后,葵千盼万盼的族长大人终于从另一个方向赶来:“她人呢?” 一和他哥碰上面,泉奈立刻开口问道。 “感知不到,被带土吸到神威空间里了。” 斑神情少有的凝重。 刚赶到的泉奈脸色也同样难看,他深深的喘了下气、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下,眉头也跟着皱起。 葵听见阿宵疑似失踪的消息也是眼前一黑。 被拎着的佐助迅速从她手上挣脱下来,竟直直跑到宇智波斑面前:“你们不去解决尾兽吗。” 万花筒对尾兽的绝佳控制力,阿宵曾略带得意地给佐助「科普」过——由此,佐助现在才能迅速判断出情况。 ......谁要管这种事。 斑根本不关心。但泉奈倒是跟着佐助指的方向看了眼,那边的暗部成员正艰难地缩小七尾的活动圈,他稍加思考,开口道:“我去吧。” 现在呆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办法。 不过有咒印的原因,泉奈知道她肯定还没死......她没这么容易死的。 他这么想着,但心却不受控制地越来越焦躁。 ——不行,要冷静。 她肯定会回来的。那现在,他就该想想等她回来了、该怎么处理这次事件的后续。 首先把尾兽控制住吧。 泉奈其实一点也不关心,但想着她还要当火影呢......那他多少还是要看着点的。 看着泉奈大人过去控制住七尾,葵刚松了口气,结果佐助就指了指塌了一半的教学楼,指挥她过去把滞留在教学楼里的学生救出来。 什、什么。 这小子,还挺有少族长大人的风范嘛。 葵本来也打算去,顺带摸了摸佐助的脑袋:“你不许过去。就留在这里...呃、就待在斑大人身边吧。” 她飞速抬眼看了下前面宇智波斑的背影——透露着股不妙的气息。 第172章 佐助这回倒没逞强了,点了点头。 他现在还处在一个几乎没有查克拉的状态,做什么都不方便。就算过去也救不了几个人、还可能让宇智波葵反对,那她估计就要留在这儿盯着他了。 【3分41秒】 宇智波泉奈控制住失控的七尾人柱力。 三代火影也终于接收到消息,迟来地从火影楼那边赶过来。但发现好像只是看起来比较严重—— 七尾人柱力的暴走,最初就得到了简单的扼制;随后有暗部成员控制其行动,并未造成更大损失;最后宇智波泉奈彻底控制住,让七尾人柱力昏睡过去。 忍校里的学生也没出现死者,只有少数被倒塌的碎石砸到受了点轻伤、可能还有大量惊吓,现在在有条不紊地撤离楼里剩余的学生。 事情似乎告一段落,除了两个引发动乱的「核心人物」仍不见踪影。 亲眼目睹事情经过的暗部成员告诉他,说是宇智波宵重伤了宇智波带土,但宇智波带土强行带走了她,两人只交手了一分钟左右就消失在原地。 “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她、或者是找到宇智波带土?” 泉奈在她消失的地方来回搜寻,但他确实对这种空间系的能力束手无策,只能回头问斑。 斑慢慢摇头。 就算没有轮回眼,他也有些空间系相关应对方法。 但糟糕的地方在于,他没去过神威空间。 带土的神威空间相当于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的'另一个世界',某种意义上来说,宇智波带土也算得上种'创世主'了。 所以神威空间,其实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 宇智波宵和宇智波带土,这下可以算得上是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3分52秒】 佐助神情一滞。 一直以来,他的身体都像个漏斗似的,几乎兜不住任何查克拉。但凡积蓄了一定量的查克拉,马上就回诡异地从身体里流出去。 流向宇智波宵的眼睛里。 但现在,他流向空气的查克拉突然停滞。紧接着便彻底停止了向外输送的迹象。 佐助抬头望向宇智波斑——她说过,宇智波斑也和他有一样的症状。 斑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目,看了眼佐助。 有人要来了。 【3分54秒】 像是在平静的水面中投入了颗小石子,空气中泛起一阵扭曲的涟漪。 是宇智波宵吗? 佐助紧张地望过去,但结果让他失望了—— 出现在现场的,是个谁也不认识的陌生男人。 穿着打扮根本不似他们这个时代的产物,甚至感觉也不像是宇智波斑他们兄弟俩的那个时代的人。 宇智波斑沉着脸,问他阿宵的踪迹。 棕发男人沉默了会儿。 即使在此前从未见过这个陌生的男人,但佐助也敏锐察觉到,他的脸色并不好看,甚至好像...还带着几分......茫然? “被我的瞳术送走了。” 他说,“我找不到她了。” . x . 宇智波带土是不是疯了! 阿宵终于从神威空间出来了。 但她根本高兴不起来——为挣脱出宇智波带土的钳制,她把苦无狠狠扎进带土的胸腔里,火焰顺着冰冷的铁器传导到对方的肉/体。 右眼的瞳术已彻底失控,大量储藏在其中的查克拉不受控制地溢出。 她有一瞬间感受到因陀罗的气息。 不再是半透明灵魂那种玄乎的状态,而是一个有着真切躯体的人、就站在她身后。 尽管不是个感知型忍者,但身后站着个人这种事、离得又这么近,她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啊...... ——她失败了! 完了!她真的失去因陀罗了! 阿宵气得简直想把宇智波带土千刀万剐,但这怒意不过在心中短暂停留了一瞬,她就被强大的空间扭曲力给吞噬了。 和......宇智波带土一起。 身后空荡荡的。 因陀罗他、居然没跟上来。 什么....... 他居然没跟上来!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眼前一黑、也搞不清楚现在自己身处何方,就再度和宇智波带土打了起来。 “你怎么还不死啊!” 她真的对宇智波带土的体质都有点绝望了。对方的血哗啦啦流得她满手都是,但他面色依旧如常,只是有点嘴唇发白而已。 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好痛哇!你下手就不能轻点吗。” 带土目的达成,连忙松开禁锢着阿宵的手臂,和她拉开一段距离,举起双手、佯装投降:“我只是不想其他人来打搅我们而已.....” 他朝着阿宵笑了下。 “你看,现在终于没有多余的人了,我们再好好谈谈吧。” 他好歹也付出了一只眼睛的代价,才让她到他的世界来「做客」吧?怎么才呆了没几分钟就要走了呢? 带土觉得这不好。 既然都收下他的「礼物」了,那就再有点诚心吧。 现在,这里总不该存在多余的家伙了吧? 带土捂着哗哗往外冒血的伤口,有些费劲地站直身子,这才有多余的心神去观察周围的环境。 不像是个空间。 只有一条笔直的隧道,对两人并肩同行来说的话、似乎还有点狭窄。 「隧道」四周都是浮动的水纹,发着莹莹的白光,就连脚下也是半透明的光质路面。 像流动的星河。 这不是他的瞳术—— 好在,也没有其他人在这里。 说来也好笑,他和那个陌生的男人、居然互相中了对方的瞳术。 只不过...... 注视着她气到涨红的脸颊,带土笑的难得发自内心。 那还是他赢了。 . 阿宵觉得自己可能杀不死宇智波带土,但总有一天会被他给气死。 谁...到底谁是多余的家伙啊! 该死的宇智波带土!他害得她失去了因陀罗! “诶——那个人叫因陀罗吗?” 她好像不小心说出来了。带土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后不是很在意地笑了笑:“没听说过啊。” “你也快点忘掉他吧,现在可是我们的「二人世界」呢......老是提起其他男人、我会不开心的。 ” 他说出了,非常令人费解的话。 第123章 “不开心?那我应该再一回多想几个才对吧——你觉得宇智波泉奈怎么样?或者宇智波斑?” 意识到现在这里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了,阿宵深吸一口气,内心不断重复要冷静、冷静。 失去因陀罗后,她再和宇智波带土打,那更要慎重了。 对了,现在过去几分钟了? 距离宇智波带土的'虚化五分钟',还有多久? 她可不能再被关进神威空间里了。 特制的飞雷神苦无顺着袖口滑落在掌心,阿宵紧紧攥着苦无柄,准备随时再次动手。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我觉得很不好。” 带土摇头,同时拔出插在心口的苦无......戳得还真是有够深的,连柄都没入进胸口里一半了。 还真是痛哇! 早知道之前就不借卡卡西之手破除咒印了。 谁知道他后面还要被她捅得这么狠——那之前他辛苦想办法去掉心脏符咒,真是显得有些自讨苦吃。 不过,谁能预料得到之后的事呢? 带土可不敢笃定那臭老头有没有把咒印的控制权也一并转交给她......要真是那样,他直接可以不用活了。 她绝对会毫不犹豫杀了他的。 “我还以为、你会和我一样讨厌老头子呢......” 带土尽量保持面色平静,不让痛意浮现在脸上。 他抬步,在狭窄的甬道内,朝着阿宵缓缓走近:“毕竟,他确实是个讨人厌的家伙,对吧?” 阿宵谨慎后退,同时余光观察这里的情况。 老实说,有点梦幻的过头了。 四周和脚下踩着的,都是同一种散发着莹莹白光的透明物质。 这里好像......不是终点。 ——这个传送的瞳术还没有结束。 “喂喂,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带土有点不满地朝阿宵摆摆手,试图换回她的注意力,结果只得到急速射来的一枚苦无,擦着他仅存的左眼贴过,在眼尾带出一道不显眼的血痕。 他及时歪头躲过,并反手把擦过的苦无攥在手心。食指并不在意地穿进苦无柄尾端的圆环,略带轻佻地转动起来。 “你对其他人也这样的吗——” “当然是只对你这样了。”阿宵朝他冷笑:“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光是听到宇智波带土的声音,她就觉得有够难受了。 “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第173章 带土歪了歪头,指向自己紧闭且空瘪的右眼。直到现在,还有温热的血液从他面庞上缓缓淌下。 一直流、一直流,永远流不尽似的。 顺着面庞骨骼的走向汇聚成一条血河,在脸上肆无忌惮地流淌着,最后从下巴上滴滴答答着落下,他那半张难得平整无损伤的脸被血污覆盖了大半,于是整张脸看起来怪异又可怖,就像是刚从黄泉里爬出来的恶鬼。 “你都接受我的「礼物」了,就不能和我说几句话吗? ” '恶鬼'委屈地说。 “不能。” 阿宵拒不承认那是什么「礼物」。 “只是你不要的废品而已——你把这种东西丢给我、还好意思以此来要挟我吗?” “你好过分。” 带土转动苦无柄的手一顿,随后手腕轻抬、直接将苦无握在手心,也不管这上面是不是有飞雷神印记。 “明明是看你很想要,我才挖下来给你的——说我的眼睛是废品什么的,也太过分了!” 唔、 她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被指出来对他眼睛的'渴望',阿宵不太自然地咳了声.......当然,让她把眼睛还回去,也是必不可能的! 尽管是一只已经报废的眼睛,但真要阿宵对着眼睛说'不是废品是什么? ',她还真有点说不出口。 尽管眼睛的主人很讨厌,但眼睛是无辜的呀! “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阿宵深吸一口气,袖口滑下四支苦无、夹在指缝间,准备随时把宇智波带土扎成刺猬:“我刚才不是已经和你聊了很久吗?” 说那几句话的功夫,差点没把她恶心坏。 “那也太短了!” 带土郑重地要摇头:“而且,我只想和你一个人说话而已......刚才有其他人在场,所以不算数。” 算不算数,是由他说了算吗? 带土停在她身前约两三米的位置。阿宵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他还在继续:“其实我很想知道,你和宇智波斑是什么关系?” 虽然刚才说什么不想她提起'其他男人',但现在却是他主动问起:“你说你不要喜欢他了,其实是在骗我吧。” “骗你?我骗你干什么。” 阿宵不耐烦地打断带土:“我和宇智波斑是什么关系,不是很显而易见吗——他是我的瞳术造物、是我的东西。” “就是这种关系。” 带土想了想,问她:“那你的东西好像还挺多的呢,你最喜欢哪一个?”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 “是刚才那个叫因陀罗的男人吗?还是宇智波泉奈?我觉得......总不应该是斑吧。” 他的话怎么这么多、问题怎么这么奇怪,这些破问题有什么意义吗? 烦死了。 阿宵对着带土举起右手,指上套着四支苦无,冰冷的刀尖几乎要戳到他的脸上了。 他没有动。 “最喜欢哪个不好说,但最讨厌的一定是你。” 诶—— 带土缓缓眨了眨眼睛。他甚至还稍稍往前倾了点身子,连睫毛都触碰上苦无的尖端,瞳孔中倒映着冰冷的铁器....... 和她的手。 女孩子的手,看起来非常柔软小巧。带土已经很久没这么仔细、认真地观察过异性的手了。 纤细匀称,指节被薄薄的皮肤圆润地包裹着,线条柔和、就连凸起的骨节也不太明显。 他不禁想到,就是这样一双手,握着苦无,毫不犹豫地贯穿他的喉管、捅进他的心脏里啊。 那他是该好好看看的。 可是光看着,就觉得好痛呀。 于是他的呼吸也不由得变乱了些,刀尖几乎要抵进他仅剩的右眼瞳孔里。 “你最讨厌我......真的吗?” 带土抬眸,视线从阿宵手背转移到她脸上:“那我还挺开心的——可是我觉得,你应该更讨厌鼬一点吧。” ...... 唔、他说什么呢。 阿宵眨了眨眼,一瞬间也被绕进他的问题里了。 鼬啊....... 说起来,她已经很久没看见过他了。 可是一听到这个名字,她还是会下意识会冒出股难以抑制的愤怒。 捕捉到她眼底闪过的杀意,带土叹了口气,“你看,我说对了。” “......宇智波带土,你是不是疯了?” 阿宵真心实意地发问:“从刚才开始,你是不是就失心疯了?我和你是什么很熟的关系吗?” 还真提醒她了,就算论起「最讨厌的家伙」——他也要排在鼬的后面呀! “你这样着急和我撇清关系,让我觉得很伤心啊。”带土垂眸,凝视着阿宵的眼睛,认真说道:“我好歹、也算得上是你的师兄吧?” 不过承认宇智波斑是'老师'什么的,那还是算了吧。 阿宵诧异挑眉:“开什么玩笑?你是说宇智波斑吗——我可没说过他是我的老师。” 嗯,这点也和他一样呢。 看着宇智波带土又莫名其妙笑了起来,阿宵只觉得一阵恶心,她抑制住后退的冲动:“我说,你就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吗。” 从刚才开始,她就感受不到飞雷神印记了。 阿宵视线落在带土左眼眼尾的伤痕上。她留在对方心口上的印记也消失不见,不好判断他此刻是不是处于虚化状态,万一是、她才耐着性子和他说这么多废话; 但此刻他手上握着飞雷神苦无,阿宵也同样无法感知到印记。 “你是说这个地方吗?” 带土点头,慢慢说:“确实很奇怪啊,我好像进不了神威空间了。” 镪——! 果然是这样。 话音刚落,阿宵毫不犹豫朝他射出苦无。四枚苦无分别对准他的额心、眼睛、脖颈和心脏。 带土侧身躲过,剩下无法避免的一枚、就用手中刚拦截下的飞雷神苦无打飞。铁器刃面摩擦间,发出声尖锐又巨大的短促爆响,火星子迸进他眼睛里。 “能别这么突然吗,我稍微有点招架不住啊。” 迎接他的,是即将蓬勃爆发出的炙热火焰。 “火遁·幽......” 但距离隔得太近,带土另一手直接抓住阿宵手腕,中断她结印的动作:“你确定要在这里使用忍术吗?我觉得有点危险呢。” 射空的四支苦无并未掉在'地上',而是将光质路面砸出了个洞。洞口扩散到正好够一个人跳下去的程度,里面也同样散发着莹莹白光......不知通往何处。 但别管这么多了。 阿宵也顺势抓住带土手腕,大力反拧,一股势要将他拧到手臂脱臼的架势。 他脸上依旧平静,像是根本感受不到痛苦似的。只是看见阿宵另一只手又凝聚出火光,无印近距离忍术瞬成,带土还是立刻伸出手臂横档。 锁链也同时从他袖口里'铮铮'发着鸣响探出:“你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为什么所有的空间权限都消失了。 好问题,她也不知道。 后仰身子,锁链几乎贴着阿宵的鼻尖擦过去,她一把拽住:“这应该不是现在最要紧的事吧。” “很要紧啊。” 带土试图用锁链缠绕住她的身体,“不然我怎么邀请你去神威空间「做客」? ” 他果然还在打这主意。 阿宵怒从心起,直接一脚朝他太阳xue踢过去。带土横档住,震得他手臂都在发麻.......力气真大啊。 “别这么生气,而且我们总要从这里出去吧?” “谁和你「我们」了。 ” 阿宵冷笑道:“你别想着出去了,我看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那你记得给我立个墓碑。” “你提醒我了,等我回去后会把你的墓碑拆掉的。” “谢谢你这么挂念着我。” 带土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意。奈何神威空间暂时无法打开,锁链的长度不怎么够,只有离得足够近他才能'抓住'她。 锁链贴上她的脚踝。 “所以,要是我不小心杀掉你了,我会给你立碑的——就写,死于宇智波带土之手。怎么样?” “无限月读好像还没开启吧。” 阿宵单手结印,也顾不得这里'脆弱'的环境了,鸣啸着的火龙奔袭向带土:“怎么现在就做起美梦了?” 带土半边血污、半边褶皱的面庞被火光映衬得格外鲜亮,橙红的光芒闪烁在鲜红的瞳孔中。 他眨了眨眼,感觉睫毛都要被这扑面而来的热浪给烫掉了。 无法用虚化躲过,带土也只能被迫用忍术对冲:“不是都告诉你不要贸然用忍术吗。” 火焰四溅,落在四周的光质路面和墙壁上,又有洞口浮现出来。 “少来教训我。” 阿宵脚下站立的地方也浮现出一个洞来,她跳到其他地方。但刚才两边的火遁对冲效果太好,四周还能站立的地方已经不多了。 第174章 甬道内浮动的白光越来越亮。 被打开的'通道'也逐渐变多,甚至没有被火遁波及到的地方也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下一瞬,阿宵站着的地方也突然出现一个洞口,她想用飞雷神瞬移到其他地方,但又反应过来这里根本用不出任何空间忍术。 不对,传送还没有结束。 感受到股熟悉的空间扭曲力,再想到因陀罗的话,阿宵觉得,这里应该还处于因陀罗的瞳术效果之内。 她得先从这里出去。 她这么想着,面对带土的锁链探至眼前,没选择拉住,反而一掌用查克拉轰出去,然后任由自己被这洞口吞噬,整个身躯落入茫茫白光之中。 从这里出去,应该才是被随机传送的地点。 带土叹了口气。 他低头看着阿宵消失的洞口,慢慢收回锁链。 “你看,我没说错吧。叫你不要用忍术了。” 但他抬头,看了眼似乎没有尽头的甬道。想了想,还是选择跟着她的脚步,果断跳进和她相同的洞口内。 就跟着她吧。 甬道震颤了一下。 下一瞬,被打开的'洞口'全部合上,恢复平静。 x '传送'的过程不太好受。 就像是被扔进了高速旋转的滚筒洗衣机里,余光里飞速闪过的流光有些刺眼。 嗯、因陀罗是不是说降落的地点他无法控制来着?还说什么......需要重复使用一次瞳术、才能把她送回木叶—— 可是他人现在又不在她身边。 那算了,她自己走回木叶也是一样的。 怕就怕给她随机降落到什么荒无人烟的地方、或者是其他忍村内部?又或者是深海里......那就有点糟糕了。 阿宵勉强从急速的眩晕感中打起精神,做好降落的地点糟糕的准备。要真是那样,她必须得马上反应过来。 白光渐渐变得黯淡。 下一瞬,裹挟着她的白光落入黑暗中,空气震荡了下。 有股潮湿的凉意、裹着陈旧的木质霉味。 阿宵鼻尖耸动了下。 睁开眼,骤然从刺目的白光到一个昏暗的环境内,眼睛还有点不适应,瞳孔不太自然缩了下,她下意识打开写轮眼。 降落的地点,不算很糟糕。 诶...... ? 阿宵缓缓抬起头,将四周环境尽收眼底。 这个地方,她还挺熟悉的。 好消息,她好像就在自家的神社里,不用费劲跑回木叶了。 但是—— 面前站着的这些人,是谁啊? 看着一张很熟悉、但又似乎不是本人的脸,阿宵皱起眉,不太确定地试探开口:“ ......泉奈?” 他怎么、看着年轻了好几岁啊。 第124章 从死亡的长眠中被再次唤醒,千手扉间是有点烦躁的。 又出什么事了吗? 为什么总是在打扰先人的灵魂?上一次,他都被关进死神的肚子里了,怎么还能被翻出来?他发明的这个忍术,到头来还真是坑了他自己...... 然后还没睁开眼,他就先听见一声“......泉奈?” 他一瞬间有点分不清今夕何夕。 扉间已经很久没听见过这个名字了。 他立马顺着这声音的指引睁开眼,光涌入尘土制成的眼睛里。 对面站着的,明显是个宇智波少年。 他一辈子都在和宇智波打交道,怎么可能认不出来——更别提这少年还长着和宇智波泉奈几乎一样的脸。 他几乎都要先入为主地认为这就是宇智波泉奈了。 然而就算宇智波泉奈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久到扉间都已经快有点忘记他到底长什么样,但他还是一眼认出——这少年不是宇智波泉奈。 他不会认错,但有人似乎认错了。 顺着余光里的视野,扉间往左边转头,越过和他有着相同秽土转生面貌特征的猴子和年轻金发男人,在末尾处,看见一个少女—— 年纪看着和对面的少年差不多。鼻尖和脸庞沾了点快要干涸的血渍,侧对着着他的半张脸皮肤白皙、没有裂纹。眼睛茫然地眨了眨,睫羽上挂着的血珠也跟着颤了颤,在那之下,里面装着的...... 是万花筒写轮眼。 扉间瞬间皱起眉。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会有这么多宇智波在这里? 大蛇丸也有点惊讶地瞪大了眼。 他结下秽土转生所需的最后一个印,即将唤醒先代火影前的一瞬间,空气震颤了下。 随后,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有个陌生的少女出现在了现场。 他即将说出口的'历代的火影们',也卡在了喉咙里。 ——这人谁? 是个活人,不是他从死神肚子里拽出来的灵魂啊。 她看上去也同样有点迷茫。 写轮眼的视野很好,她一瞬间就将对面站着的几人尽收眼底......呃、三个人和一条蛇?还有两坨白色物质,看着怪眼熟的。 视线很快落在中间的佐助身上。 【......泉奈? 】 她有点不确定地叫出口。 佐助自然不可能应声了。 少年沉默地注视着她的眼睛——毫无疑问,是货真价实的万花筒写轮眼。 这人......是哪里的冒出来的? 同样的疑问萦绕在所有人心头。一瞬间,诡异的沉默流淌在地下室里。 最后还是大蛇丸打破沉默。扭曲地如蛇一般的身体恢复正常,唤醒先代火影意识的同时,他嘶嘶地笑起来,朝着这陌生的少女打招呼:“这世上竟还有活着的万花筒吗...不请自来的宇智波......” “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呢。” 他在说什么? 阿宵皱起眉。 什么叫这世间还有活着的万花筒?那不多了去了吗?她、泉奈和斑、还有刚复活的因陀罗也算,更别提木叶外还有鼬和带土两个'叛忍'。 这么多!甚至感觉能随时随地碰上一个。 还有,这里不是宇智波的神社地下室吗?谁不请自来了?她回自己家还需要谁「请」吗? 开什么玩笑。 这群陌生的家伙都是谁啊!跑到别人家里做什么? 视线扫过那张和泉奈几乎相差无几的脸,少年一直在沉默地看着她,阿宵终于反应过来,这肯定不是泉奈—— 是泉奈的话,才不会这么看着她呢。 她谨慎地后退了两步。 然后发现身边似乎也站着人,随着意识被唤醒,查克拉也骤然升起,阿宵才注意到原来身边的不是死物。 离得最近的年轻金发男人转过头看向她,堪称热情地朝她打招呼:“诶?你也是——” 他是最先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在用秽土转生的,左边站着的、包括自己,全是历代火影.......那理所当然,站在自己右边的,也应该是吧? 他转头就想和身边未知的'五代火影'打招呼,但两人一对视上,都不约而同地顿住了。 好像是个活人诶。 他本来想打招呼的话,一下子就断掉了。 . 嗯?波风水门? ! 阿宵心下一惊,视野顺着金发男人的脸、一路往右滑,把和他并排的人统统收入眼底。 简直像是把火影岩复制下来了一样。 “这是......” 脸上遍布着裂纹,宛如烧制失败的陶瓷般。几人望向她的眼睛,眼白部分也是一片漆黑,在非常显眼地告诉她——这些都是死人了。 根据这些面目特征,阿宵艰难地回想起一个'邪恶'的禁术。 “秽土转生......吗。” 她怎么会和这几个死人站在一排? 忽略掉这些略显惊悚的眼睛,阿宵有点惊慌地伸出左手,嗯,皮肤正常、轮回眼也还封印在她的身体里。 她这才放下心来。 呼呼——还活着就好。 确认自己还是原来的模样,阿宵松了口气的同时,和身边这些死人迅速拉开距离,苦无悄无声息地从袖口滑落、握在掌心。 想起秽土转生的限制,阿宵没再理这几个死人,果断转头质问对面陌生的一行人。 “你们是谁?” “这话应该是我们问你吧?” 水月一边把白绝控制住,一边大大咧咧地开口问道:“你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的?” 怎么和那个'宇智波斑'差不多的出场方式啊? 还是个万花筒。 “这里是宇智波的神社——我出现在自己家有什么不对?”阿宵毫不客气地把问题抛回去:“倒是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事情很不对劲。 现在距离她和宇智波带土打起来的时间,甚至都还没过去十分钟吧?这些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 “「自己家」……? ” 那个面容酷似泉奈的少年终于开口了,他毫无畏惧直视阿宵的眼睛,问出了个明知故问的问题:“你真的......是宇智波吗?” 第175章 这问的什么废话问题。 阿宵眉头微微拧起:“不然呢?你是谁?” 这少年站在中央,看着算是这群人的'首领',还顶着和泉奈相差无几的脸蛋。 就算认出来他不是泉奈,但莫名的、阿宵也觉得他挺眼熟。 她心里突然升起股非常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她听见这少年缓缓开口:“我是宇智波佐助,你是谁。” 哦哦,原来是佐助呀,她就说怎么这么眼熟呢。 嗯? ......哈? ——什么......他说他是谁? 阿宵愕然地瞪大眼,难以置信地望过去,脑中第一个念头是他在胡说八道。 但她和少年的眼睛对视上,他眨了下眼,再睁开时,瞳孔已是猩红一片。 不会有错......他的眼睛,是永恒万花筒写轮眼! 对宇智波来说,眼睛是比任何东西都要好用的'身份证明'。 此刻,阿宵全身都僵住了。 她突然想起来,不久前,她曾问过因陀罗他的瞳术是什么。 他说是「预测未来」。 她那时还在想,啊,听上去是很有趣的瞳术呀。不过她也用不出他的瞳术,秉持着不知道就不会太渴望的原则,她没有继续问下去。 但等到了她被困在神威空间时,因陀罗突然改口,说他的瞳术是空间系相关。 阿宵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左右眼不一样的瞳术而已。 但是现在...... 她呆呆地注视着自称宇智波佐助的少年的面庞,全身的肌肉、包括思绪都彻底僵住了。 这里是木叶、是宇智波的神社地下室没错—— 但问题是。 这是哪个木叶?什么时候的木叶? 只觉得被一种巨大的荒谬感笼罩了,阿宵机械地张合了下嘴唇,想问些什么,但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问什么?现在是木叶多少年吗? “哎呀,虽然有点不礼貌,但我还是想打断一下你们——” 金发男人有点抱歉地挠了挠后脑勺:“谁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吗?我记得我之前还在死神的肚子里呢......现在是什么时代了?” 波风水门问出阿宵也想问的问题。 “木叶68年。” 大蛇丸声音嘶哑地回答,“这次唤醒历代火影,只是有些事想问你们——不过,你到底是谁呢?” 如蛇一般阴冷的视线转向阿宵。 “拥有万花筒的宇智波,你认识佐助吗?” 阿宵脑子乱乱的。 她想,起码要搞清楚,对面的少年是不是真的是佐助。或许是同名呢? 哈哈,也不是没可能吧。 木叶68年呀......还好还好,其实也没有过去特别久。她得先出去找到因陀罗、问清楚这个古怪的瞳术。 还有宇智波泉奈和宇智波斑,他们两个在她消失的这段时间里、没干什么坏事吧?有没有替她好好看着宇智波一族?以及、她的火影之位还在不在?难不成她只能当六代目了吗? “我当然.....” 她迟疑地开口,刚想点头,就被旁边的白发男人打断。 “呵。”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宇智波是怎么一回事,但扉间已经捋清了现在已知的所有情报,双手抱臂,嗤笑着开口:“又是你,大蛇丸。这回还有个宇智波。” “果然是蛇鼠一窝。” 至于旁边那个同样陌生的宇智波少女、还有她脱口而出的'泉奈? ',虽然搞不懂什么情况,但反正是个宇智波—— 阿宵顺着声音转头看过去,这张脸,虽然她没见过本人,但被刻在火影岩上,她也并不陌生就是了。 二代火影,千手扉间。 他说什么呢?这是在骂宇智波吗? 蛇鼠一窝? 对面那个看着就阴冷冷的家伙确实看着和蛇无异,那与之对应的「鼠」? 阿宵的脸色瞬间就不怎么好看了。但还没等她说什么,白发男人旁边的黑长直就立刻呵斥道: “扉间,我跟你说过不许这么说的!” 是千手柱间。 他本人看上去倒是和火影岩上的形象不太相符,起码头发还挺旺盛的。 不不不,这可不是她现在该关心的事。 阿宵晃了晃脑袋,看着千手兄弟争执起来,她注意力反倒抽离出,转头看向对面:“佐助,难道你不认识我吗?” 她不认识佐助很正常,毕竟他一下长这么大,她'上次'见到佐助的时候,他甚至还没从忍校毕业呢。她怎么可能知道佐助长大会变成什么样。 但她的样子又没有变! 佐助居然连她都认不出来——他记性不至于差到这个地步吧!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见过她那么多次还认不出来,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可这个对阿宵来说过分陌生的少年的回答,让她失望了。 '佐助'缓缓摇头。 “我不认识你,你到底是谁。”他说。 阿宵的心迅速沉了下去。 ——或许只是同名。 这么想着,她想着自己必须要确认一下。 那确认并非和「宇智波佐助」同名的最便捷问题是什么呢? 阿宵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反问他:“你哥哥是鼬吗?” ...... 佐助沉默地注视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点头:“是——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完了。 对面的宇智波佐助,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佐助吗? 但她还是不死心地想再问一下:“佐助,你真的不认识我吗?嗯......或者说、你有没有失忆过呢?” 她问的越来越古怪了。 “我不认识你。” 佐助面色冷若冰霜,特别是在阿宵提起那个名字后,他本就不多的耐心彻底消耗殆尽:“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和鼬是什么关系。” 说了这么久,她居然还没报上自己的名字。 “宇智波宵......” 得到「佐助」的答案后,阿宵怔怔地垂下脑袋,连他眼中的永恒万花筒都不想看了:“我是宇智波宵。” 自然是,没人认识她了。 ——这什么鬼地方。 阿宵一头雾水,怎么都想不清楚,而让她陷入这个莫名其妙场面的...... “真的是因陀罗的瞳术吗?还是带土的搞的鬼?幻术吗?”她喃喃自语。 但她也是万花筒啊?还能中什么幻术?就连鼬的月读也没这么真实吧? 难道、她已经中了无限月读吗? 可是不对呀,轮回眼还在她手上啊! 自言自语的声音很小,但离得最近的波风水门耳朵动了动,精准捕捉到一个名字。 还不等他说些什么,最右边的千手柱间突然探出身子,好奇地歪着脑袋张望过来,盯着少女带着几分怔然的侧脸,柱间眨了眨眼睛。 “宇智波宵是么?你好,我是千手柱间。” 他报出自己人尽皆知的名字,深谙在问别人问题时,该先报出自己的名字。起码在「礼貌」这块、做得非常到位。 “我想问问你,你和泉奈......是什么关系呢?”柱间语气和缓地问道。 不过,阿宵不是个有礼貌的人。 面对这位传闻中初代火影,其友好的态度也没有打动她分毫,她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过去。 “宇智波的人就这么没礼貌吗。” 看她半天连头也不肯抬,扉间冷笑一声,冷冷嘲讽道。然后理所当然换来自家大哥的呵斥:“扉间!” 啊啊...... 他们好吵啊。 阿宵什么问题都不想回答,只觉得脑袋突突的疼。 眼看着她一句话都不肯说,现场的气氛再次陷至冰点。 “那个......” 波风水门率先打破这沉默,有点不好意思举起手,同样问道:“既然你们都问了,那我也想问一下。” 他朝着阿宵笑了下,似乎是想告诉她别紧张,虽然秽土转生的脸看上去有点可怖,但他坦荡的笑容又极大地缓解了这点,看上去甚至还挺阳光的。 “你刚才说的「带土」——是我的弟子宇智波带土吗?请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呢? ” 第125章 这人、是不是有点多......? 眼看着千手柱间和波风水门一同发问,就连千手扉间也看了过来——他当然也想知道她和宇智波泉奈是什么关系。 和他们这些秽土转生的亡魂不一样,这个宇智波宵...可是个活人。 看着还这么年轻,那她又怎么会认识宇智波泉奈呢?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齐聚在她身上,毕竟她所提及的这几个「宇智波」,和在场之人都有不小的关联——千手兄弟和宇智波泉奈的牵连自不用多说;佐助又是此行进行秽土转生的核心人物;带土则是波风水门的弟子。 这可真是......太巧了啊。 猿飞日斩也不由自主朝她看了过去,尽管他和那些被提到的宇智波们没有太大关联,但他又是在场唯一一个不需要什么'解说'、就认识所有人的老家伙。 第176章 所以他觉得更古怪了。 战国时期的宇智波泉奈、死在三战里的宇智波带土、还有鼬和佐助.......这三批人,根本就不是一个时期的人吧? “能告诉我,带土和你是什么关系吗?我真的很想知道。” 丝毫没被她目中无人的忽视态度给吓退,波风水门可能是现场最迫切想要知道的一位——毕竟在他眼中,带土可是在连说'英年早逝'都勉强的年纪、就早早死去了的学生。 她怎么、会提起带土的名字呢? . 「你和xx是什么关系?」 被接二连三这么多问题砸过来,阿宵完全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但她一抬头,就看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齐聚在自己身上,一时间也不由得背后发凉。 什么啊,都盯着她看干什么!她才想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吗? ! 刚好,这个波风水门提到了她此刻最厌烦的名字,阿宵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都怪宇智波带土! 要不是他,她怎么可能会面临现在这幅境地! 尽管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但这不妨碍她转头朝着水门狠狠瞪了一眼:“还能是什么关系?都是他把我害成现在这样的!对啊,你还是他老师呢——都怪你!” 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水门也不生气,脾气很好地全盘接受她这无厘头的指责,只是有些愕然地眨了眨眼:“带土他......还活着吗?” “呵,岂止是活着。” 阿宵提起这个就来气,咬牙切齿道:“我杀了他两次都没死!这世上没谁比他的命更硬了!” “这...怎么可能?” 水门倒吸一口凉气,连忙追问:“那带土他......现在多少岁了?” 阿宵冷冷撇了眼水门,还有后面疑似在排着队等她回答的千手柱间,难免翻了个白眼。 “我没事记他年龄干什么?反正比我大——少问我这么多问题!” 她可不是来给这些死人答疑的! 阿宵果断转头,不想再施舍眼神给这些'先代火影'。 ......不过说起来,三代又是什么时候死的? 她视线不留痕迹在猿飞日斩那张老脸停留了一瞬,随后马上嫌恶地移开——什么呀,怎么秽土转生出来还这么老!看他旁边的其他几个火影,都比他年轻多了。 或许这就是他呆在这个位置上太久的报应。 把这些不重要的想法抛之脑后,阿宵视线落在佐助的眼睛上。 ——永恒万花筒写轮眼。 他拥有了这双眼睛,那就说明...... 阿宵直接了当地问:“佐助,你杀了鼬吗?” 这个面容她很熟悉、但人又很陌生的少年呼吸一滞。 他沉默地注视着阿宵,面色冷凝。 人长大了,性格似乎也和小时候南辕北辙——虽然小佐助已经在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了,但阿宵能看得出、那大部分都是强装出来的冷淡。 小孩子嘛,很正常。 但面前这个佐助...似乎就不是了。 “你和鼬,是什么关系。” 他没回答阿宵的问题,又固执地问了一遍。 ......真是不听话的孩子。 就不能先回答她吗。 阿宵没说话,她需要先知道佐助的答案。抬步朝佐助慢慢走过去,把那四个秽土转生出来的死人抛在身后——她得找准真正能控制局面的人。 被秽土转生所限制的家伙,就算是历代火影又怎么样?不值得她多费心思。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停在佐助面前一步的距离,阿宵熟稔地牵起他的手。 少年手指修长笔挺,线条流畅、骨节分明。阿宵两手包裹起他的手,捧至胸前。语气郑重地问他:“是你亲手杀掉鼬的吗?告诉我,佐助。” 旁边那两个跟班、还有大蛇丸,在佐助没出声前,全都默不作声。 非常明显了,佐助就是这行人里的绝对核心。 只是可惜,佐助不认识她。 其实她也不认识这个佐助——但没关系,佐助是个好孩子。 他本人沉默地任由阿宵动作,垂眸凝视着她的面庞,或许是在想,这莫名其妙的家伙到底是谁啊?族里真的有这号人存在吗? 嗯......或许吧。 毕竟他那时候太小了,记不清族里有哪些人,也很正常。 这么慢慢想着,他轻轻点头:“对,是我亲手杀了他。” 无论佐助此刻是怀着何种心情说出这沉重的事实,那都与阿宵无关。 只是在听到这个不出意料、但在某种程度上又有点出乎意料的回答,她还是有些讶然地挑起眉。 听到鼬的死讯,她不拍手称快就算好的了。但如果杀掉鼬的是佐助,她还真的有点意外。 佐助居然真的能下得去手? 她又仔细审视了一番佐助。 他个子倒是长高了不少。 阿宵现在还得需要仰头看着他,明明以前只有她弯腰拍他脑袋的份。 还真是遗憾。 虽然现在不是该感慨这种事的时候,但盯着佐助的发顶,阿宵还是没忍住开口:“唔.......虽然这样说有点奇怪,但你真的是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呢。” 对她而言,差不多也就只间隔了十来分钟吧。 所以这个'一眨眼'的说法,一点也不夸张。 佐助不适地拧起眉。 这么多年,他都孤身一人惯了,现在突然有个不认识的家伙在他面前说这种话、还是个年纪相仿少女,实在令他觉得哪哪儿都怪异。 佐助有些不自然地打断:“所以你的回答呢。” 他不是在这里听她莫名其妙的感慨的。 “唔......” 阿宵歪了歪头。 “我本来是想根据你的回答、来考虑要不要说谎的。” 她轻轻摇头:“但现在看来,我不需要说谎了——” “我和鼬,自然是仇敌关系了。” 这个回答在意料之内的范畴。 佐助尽量冷静地想,如果她是灭族之夜存活下来的宇智波,那想要杀掉鼬、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如果她真的是。 “可我不认识你。” 凝视着这双陌生的万花筒,佐助抿了抿唇:“你真的认识鼬吗。” “你这是什么话?” 阿宵不满地鼓起脸:“我当然认识了——不管是你、还是鼬。” “只是呢。” 阿宵话锋一转:“我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出现了点意外事故。” 什么「意外事故」? 阿宵没有明说,反而突然问道:“我们是同族,对吧、佐助?” 她望着佐助的眼睛——那里装着的是货真价实的写轮眼。 其实,宇智波倒不是个多有同族爱的家族。但眼前的这个佐助,在还不能清晰认知「家族」到底是什么的年纪,就永远失去了这一概念。 所以他看着年纪相仿的少女露出的写轮眼,鬼使神差地点了点了头。 阿宵觉得是他太好说话,并没把这放在心上。看他点头,才继续往下说:“简单来说,由于一些时空间忍术失控了,我才会出现在这里......实际上,我来自于过去。” “过去?” 出声的是身后的波风水门和千手柱间,两任火影惊呼出声后,不禁对视一眼。 可能是在想,她来自的是哪个过去呢? ——是属于宇智波泉奈的「过去」?还是宇智波带土的「过去」? 佐助同样在想。 身旁的大蛇丸也饶有兴趣地看了过来。阴冷、宛如爬行动物一般黏糊的视线慢慢扫过阿宵的眼睛,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这也太有趣了,那到底......是什么时候的「过去」呢? ” 阿宵不喜欢这种眼神。 不耐烦地瞥了眼大蛇丸,她知道这个名字,和自来也同为三忍之一,只是早年间就从木叶叛逃了。 现在见到本人,才发现他本人和名字确实太过相符,外表真的和蛇无异——湿滑又黏腻的无骨爬行动物。 有够讨厌的。 “你看什么看?没看见我在和佐助说话吗?” 阿宵瞪了回去:“少插嘴!” 唔...是位脾气非常差的宇智波呢。 不过在大蛇丸眼中,也只是个小孩子而已。别说是现在了、就算是在他'想通'之前,他对这种坏脾气的小孩也非常宽容。所以就算佐助不给他说话,大蛇丸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嗯,真的。 大蛇丸自讨没趣地闭上嘴。 佐助完全无视了她对大蛇丸的颐指气使,谁会在意这个......他只是无比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呼吸都缓了下来。 到底、是什么时候的过去? 阿宵依旧没有明说。 但在佐助'认同'他们是同族的身份后,她热切地挽上了佐助的手臂,并扣住他的手,顺势站到他身边。 非常自来熟地融入到他们的队伍里。 第177章 水月好奇地探出脑袋:“所以你到底是谁啊?难道是佐助的长辈吗?” 这个鲨鱼牙比大蛇丸正常点,阿宵也敏锐地主意到佐助对几人的态度似乎也有所不同。她想了想,还是耐着性子点点头:“对,我确实算得上是佐助的长辈。” 唔...... 那还真是有够奇怪的。 水月好奇的眼神在两个宇智波身上来回打转,很想哈哈大笑出声,说佐助,你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长辈'啊? 但想到刚才连大蛇丸都被骂了一顿、还有她对历代火影的态度,还是硬生生把这笑意给吞回了肚子里。 佐助的身体有些僵硬。 阿宵挽上他手臂,自觉已经是'自己人'了,视线再度放在对面的历代火影身上。 虽然这应该不算重点,但她确实还挺好奇的。 “佐助,你为什么要在神社里干这种事?要问什么事、还得把他们全部找出来问?” 在宇智波的神社里秽土历代火影,阿宵觉得有点晦气。 她晃了晃佐助的手臂。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抬眼望向佐助侧脸,催促他快点回答:“你想问他们什么?” 本来是很容易的事,他都已经把历代火影秽土出来了,就差最后一步。 但现在,佐助却觉得有点难以开口—— 面对这个来自于过去的'同族',佐助甚至无法开口问她,「你经历过宇智波灭族了吗?」 可能已经经历过了,毕竟她亲口承认和鼬是仇敌关系。 但感觉又不像。 面对她的问题,佐助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历代火影。 他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那就不该轻易被其他因素干扰——无论是什么。 更别提,还是个他根本就不认识的宇智波。 定了定心,佐助视线落在中间的猿飞日斩身上,直接开口:“三代目,我想听你亲口说出——关于鼬的一切。” 嗯? 就为了这个吗? 阿宵有点好奇地歪了歪头,也跟着看了过去,秉持着看好戏的心态,她也想听听未来的鼬是什么样的。 是了,阿宵艰难地想起,之前三代还力保过鼬,说什么、'鼬是个有火影思维的好孩子'这种糊弄人的话。 猿飞日斩叹了口气。 他那张依旧苍老、仿佛从来没有年轻过的脸跟着这声叹息掉了点灰尘下来,“是吗,你已经知道了啊......不仅让他残害同胞,还让他成为叛忍、潜入「晓」 ......” 阿宵听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倒是和她知道的没什么差别——鼬确实是叛忍、也加入了晓组织。 但原来、他是在三代的授意下,潜入晓组织当卧底的吗? 这也太奇怪了点吧。 她皱了皱鼻子,心想这算什么,搞半天原来他还是卧底啊。 算了,等她当上火影后,是不是卧底、那也就是她一句话的事。 她漫无目的地想着,一边把那边猿飞日斩有关「鼬是个心怀大爱的忍者」废话全部过滤掉,然后突然发现不对劲。 等一下。 [让他残害同胞],是怎么回事? 鼬'残害'过的「同胞」,其实就只有她一个人吧? 由于只有她一个,根本不具备什么参考价值。就连族内都普遍认为,这是鼬和她的私人恩怨。 但是现在他们都不认识她,那鼬'残害'的、又是哪位? 阿宵诧异地皱起眉,打断猿飞日斩的话,转头问佐助:“等一下,鼬做了什么?残害同胞——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杀了谁?” 她果然还没经历过那件事。 佐助觉得自己大概已经知道她来自于什么时候了。于是,说起这件事时就格外困难。 大蛇丸'好心'地替佐助回答了。 嘶哑的声音里带着不宜察觉的笑意。 “除佐助以外的全部——” “简单来说,就是他将宇智波灭族了。” ......? 他说、什么? 阿宵觉得自己无法理解这几个字,堪称茫然地重复了一遍:“...灭族?” 是骗人的吧?这条讨人厌的蛇在说什么鬼话呢? 阿宵觉得这个大蛇丸是在说胡话,一个字也不相信,转头向佐助求证:“他说的是真的吗,佐助?” 但让她失望了。 佐助抿着唇,轻轻点头:“是真的。” 第126章 “什么时候的事?” 死死盯着佐助的眼睛,阿宵立刻追问。 “ ......” 佐助难以开口,所以依旧是大蛇丸'好心'替阿宵解答:“现在距离宇智波灭族,差不多都过去十年了吧......也就是说,你至少来自于十年前。” “到底是什么忍术、居然可以穿梭时间,还真是奇妙呢。” 伸出与蛇无异的长舌,大蛇丸饶有兴味地舔了下嘴唇。仔细打量着这个自称来自于过去的陌生宇智波。 他真的很好奇啊。 阿宵才没空理他,得到'十年前'的答案后,怔怔垂下脑袋。 不。 她过来的时候,还没隔那么久。 现在是木叶68年,可在她的时间线里已经是木叶62年了,距离现在只有六年。 十年前......? 对了,就是那时候! 她猛然想起来'十年前'的事,一瞬间仿佛又回到那天傍晚,面色冰冷的少年抽出长刀,而后,凛冽的刀光贯穿了她的身体—— 原来是这样啊。 隔了这么久,阿宵才终于彻底明白、当时鼬为什么会来杀她了。 她一直都觉得是那家伙失心疯了呢。 原来他只是觉得,反正她本来也是要死的吗? 那既然如此,出现了会妨碍他计划的不稳定因素,当然要提前解决。 是这样的吧? 如果他真的一开始就打得是灭族的主意。 哈哈、哈哈...... ——那他也太傲慢了! 这点,还真是她输了。 怔怔地松开扣着佐助的手,阿宵下意识后退两步,陷入沉思。 而陡然听闻宇智波灭族的消息,除去愣在原地的阿宵,其余不知情的几人也皆是一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千手扉间。 老实说,他对这个结果不算特别意外——尽管宇智波整族被灭也不是他的本意,但他...确实认为那是个魔性的家族。 走到如今这一步,他倒有种'还真是这样'的尘埃落定之感。 唉....... 千言万语化作内心一声不易察觉的叹息。 他并未表露出来,毕竟这也不是在他生前发生的事,就算他对此怀着何种复杂的心情,那也与已经死去的'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间'无关了。 然而,有人不嫌事大的把火引到他身上。 猴子那个讨人厌、丝毫没有尊师美德的徒弟,如蛇一般嘶嘶地笑了起来,阴冷的视线停留在扉间身上。 “其实将宇智波逼上绝路的绝路的,就是二代目你吧——” “把警备队变成宇智波的私有机构,让他们手握权力、心生骄纵的同时,还能把他们赶去村子边缘.......” 扉间可不想接下黑锅,断然拒绝这说法。 “我把警备队交给宇智波,是认为他们能担得起这一职务。至于其他的——” 他冷哼一声,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把他们聚集起来确实是为了方便看管。毕竟宇智波族内,一直有继承斑理念的人。” “这是为了防止出现下一个斑。” 扉间振振有词,但他身旁的兄长却并不认同,立刻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扉间!我和你说过多少次.......” 手被松开,佐助手指微微蜷缩了下。他不太关心两位火影对宇智波一族态度上的分歧,反倒顺着阿宵的动作看过去。垂眼注视着她发顶。 漆黑的瞳孔内,少年眼底的冷漠褪去、露出一丝不宜察觉的担忧。 尽管他并不认识她。 但有点她说得没错,有写轮眼为证,他们是毋庸置疑的同族——佐助曾以为自己此生都不会再拥有这个概念了。 当然,那个自称斑的面具男不算、亲手毁灭这一概念的鼬也不能算。 可她刚才都亲口说了。 那应该是算的,佐助想。 他很想安慰这个陌生的同族两句话,说些什么都好。但他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什么? 说没关系,在你的时间线里、这不是还没发生过的事吗?你不用为了还没发生的事而感到难过和绝望。 可是,还是会发生的吧? 那就换种方式说,说没关系,你还能阻止这件事发生,去阻止鼬吧,去拯救宇智波一族吧,你还有时间...... 但她真的还能回去吗? 感觉怎么说都不对。 终日沉浸在复仇和巨大痛苦的阴霾里,佐助几乎失去了和人正常交流的能力。当然,也有他主动摒弃同伴、封闭自己内心的原因。 第178章 所以他现在抿了抿唇,喉咙干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阿宵也不是需要别人安慰的类型,那轻飘飘的几句话对她毫无用处,她完全无视了佐助隐隐有几分担忧的眼神。反而因为对面千手扉间的话,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警备队的权柄对宇智波不是件好事。 这种事,她当然一早就知道,用不着别人来提醒。 但千手扉间的言论还是令她感到诧异。 “继承斑理念的人?谁继承了宇智波斑的理念?” 她怎么不知道族内有继承了宇智波斑理念的人? 大部分不都是群只满足于当下的废物吗?少部分激进分子确实权欲挺旺盛、但真要他们做点什么,一个个又难以付诸行动。 谁继承了宇智波斑的理念? 宇智波带土吗? 那他确实算。 . 生前,柱间就对弟弟说过很多遍'不要歧视宇智波一族'—— 尽管在大事上,扉间一直很听大哥的话。但只有在面对宇智波的事情上,他无论如何也没法妥协。 面对这个宇智波少女的质问,扉间双手抱臂,毫不客气地反讽回去。 “没有吗?我看每个都是,不然你们一族怎么会走到谋权篡位这步?最后被自己人屠灭全族......” 老实说,就凭她一露面脱口而出「泉奈」这个名字,就足矣让扉间对她的初始印象糟糕透顶—— 看上去和宇智波泉奈关系很好的宇智波,还能是什么好人不成? 更别提她还完全无视了大哥的问话。 果然是傲慢又可恶的宇智波。 扉间已经给她在心中下了定论,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说出的话也就更不留情面了。 “会沦落到这样的结局,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很符合你们宇智波被诅咒的命运——” “被魔性附身的一族。” .......哈。 阿宵一时都不知道该从哪句反驳回去好了。 也许是气到极点,此刻,她甚至感觉全身的血液流转都变慢了。 看着千手扉间的布满裂纹的脸,她突然想起泉奈对此人的评价——阴险狡诈。 泉奈非常不喜欢火影岩上的这张脸,偶尔抬头不小心看到了、都要嫌恶地移开视线。阿宵一直觉得那是他对于自己死于千手扉间之手而耿耿于怀,现在看来,不是那样....... 因为,这家伙、就是这么令人讨厌啊! “你这阴险的千手。” 阿宵冷笑起来:“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对我们宇智波评头论足了!” “「被诅咒的一族」?被谁诅咒?被你吗?那好像确实是这样啊——毕竟你为了防备宇智波,居然可以从木叶成立之初就开始布局,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 ......等一下。 这个前缀称呼——「阴险的千手」,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扉间一时间都有点恍惚了,没来得及第一时间反驳回去。 柱间同样像是想起了什么,眼角抽了抽,但奈何此刻的身躯是秽土转生而成,于是还扑簌簌往下落了不少灰。 阿宵才不管他们是什么反应,眨了眨眼,再睁开时,瞳孔已悄然转为猩红。 毫不犹豫,两人一对视上,她立马就给千手扉间放了个幻术。 唔! “扉间!” 他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 时隔多年,扉间没想到自己居然还会中宇智波的幻术—— 尽管只有短短几秒钟。 但这也太耻辱了! 听见身旁柱间的惊呼,还不等柱间转头命令她解开幻术,扉间已强行冲破幻术的桎梏,意识瞬间回神。 他毕竟防备了宇智波这么多年。 “你竟敢......” 一睁眼,扉间的怒意已然无法压制下去,强大到令人心悸的查克拉尽数倾泄而出:“果然是邪恶的宇智波小鬼!” 狭窄潮湿的神社地下室内,随着扉间外露四溢的浓重杀意,似乎一瞬间变得更加逼仄起来。 让人喘不过气。 水月被这气势吓得都快化掉了,瑟缩着躲在佐助身后瑟瑟发抖。 而感受到这毫不掩饰'强者'的气息,佐助的面色也有点凝重,下意识望向阿宵。 他其实并不在意外人对宇智波的评价如何。 更别提千手扉间如今还是他秽土转生出来的亡者——双方的终点都已成定局,那此刻说什么也是白费。 但显然,他的'同族'无法容忍。 . 阿宵怎么会被千手扉间的杀意吓到呢。 她在宇智波斑手底下的「练习」又不是在混日子。就算此刻换成千手柱间,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邪恶?” 阿宵冷笑一声,毫无惧色地直视千手扉间。 要说谁会害怕对视...... ——那当然不会是宇智波了! 她甚至往千手扉间的方向走了两步。 “眼睛长在我自己身上,我有什么不敢的。倒是你、居然还敢直视我......” 嘲讽,也是有技巧的。 “我真该夸你一声勇气可嘉。” 说着,她竟慢慢鼓起掌来。 啪、啪、啪。 有节奏的鼓掌声缓慢响起,如果此刻是真实、有温度的躯体,扉间觉得自己的脸估计都会被气得涨红了。但是现在,只能表现为身体一个劲儿的往下掉灰。 天啊......这种感觉,真的有点熟悉。 他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 扉间并不算一个善于言辞的人,比起和人打嘴仗,他更习惯于沉默闷声做事、埋头研究新忍术。但在他上半部分的人生中,有个非常讨厌的家伙,常常能三言两语就怼到他说不出来话。 这种扑面而来熟悉的轻蔑感,让他甚至忽略了被嘲讽的怒意,反而眯起眼,质问道:“你和宇智波泉奈,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没必要告诉你吧。” 阿宵满怀恶意地笑了声:“但如果你愿意为刚才的言论道歉,诚恳地求我告诉你——那我也不是不能说。” ...... 真是难以忍耐! 宇智波家的小鬼,果然就不懂'尊重'二字怎么写! 按生前的年纪算,扉间也是能担得起她一声'爷爷'称呼的长辈了,然而此刻却被一个小辈嘲讽成这样......他可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 奈何对面比他脾气更差。 和讨厌的写轮眼对视间,他又中了几个幻术。扉间一咬牙,刚才停了一瞬的杀意继续往外冒。 “够了。” 佐助实在看不下去这一出闹剧了,出声制止。 他秽土出历代火影,不是来找他们吵架的,这毫无意义。 “我不是来听你们说这些的。” 佐助冷冷说道,不过他出声的时机不太好,正好撞在扉间准备出声反驳的时候,于是成功收获了对面氤氲着怒意的眼神。 阿宵倒是毫不在意地转移话题。 “是么?我还以为你是来找他们出来算账的呢。不过他们都死得透透的了,也确实没什么必要。” 也许是和千手扉间吵了一架,阿宵终于从灭族的消息里缓过神来。再次熟稔地挽上佐助的手臂,一脸挑衅地看向对面—— 看什么看!一个被秽土出来的死人,有你说话的资格吗! “扉间啊...” 大哥弱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别和小辈计较了吧......” 毕竟,宇智波真的灭族了。 这当然不会是柱间的初衷。他听闻这个消息,也难免感到伤心,又回想起生前斑离村前的'预言',更觉郁结于心。 他还没吵赢,'自己人'就先劝他放下。扉间怒其不争,转头瞪了眼柱间。 水门赶紧出来打圆场。 这个看着还算顺眼的金发年轻男人满怀愧疚地笑了下:“都怪我,要是我没死那么早,宇智波或许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对此,我也感到很惋惜......” 他好像就只当了一年火影。 阿宵瞥了眼波风水门。 除去他响当当的金色闪光名号外,四代在她心里的存在感近乎于无。 她不太在意地撇开视线,转到他身旁的老者身上—— 光顾着骂千手扉间了,还忘了这里有个真正该骂的家伙呢。 水门都出来担责任了,三代自然也不可能在这儿干站着,赶紧接上他的话:“不......这都是我的过错,是我没能处理好宇智波和村子的矛盾....” “你倒还挺清楚啊。” 阿宵冷笑着打断三代:“命令鼬来动手,不耗费一兵一卒就解决掉宇智波,你很得意吧?” 她倒真宁愿他是失心疯了。 ——但这不是比失心疯还要糟糕吗! 眼看对面那个脾气很差的宇智波矛头对准自己,三代连忙摇头:“怎么可能?我对此也很无奈...” “无奈地收下宇智波全族的写轮眼吗?哈哈!那全天下真是没有比你更无奈的人了!” 第179章 尽管现在还不清楚宇智波灭族的内幕到底如何,但阿宵还能不知道木叶高层的德性吗—— 三代想说自己才没做这种事。 “我已经杀死志村团藏了。” 佐助适时出声,像是在安抚阿宵道:“窃取宇智波血脉的人,我不会放过的。” 三代讪讪闭上嘴。 哦,这个人呀,她早就杀了。 阿宵点点头,转头问佐助:“就只有这样吗?我猜,他身上只有三勾玉吧。” “剩下的眼睛呢,你有回收吗?佐助。” 她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佐助心下有点疑惑,但现在这个关头也没说什么,迟疑着、摇了摇头。 “没有......但他是参与灭族事件的主谋,我已经杀掉他了。” “那可还不够。” 阿宵踮起脚,拍了拍少年的发顶,像个真正的长辈般,郑重地叮嘱他:“我猜,至今还有很多写轮眼还在被其他人利用——你很清楚吧,木叶这群人的秉性。” 柱间听着听着,感觉不对劲了。 原来并不是单纯因为谋权篡位才导致的灭族吗? 他不自觉看了眼弟弟——刚才提起的那个名字,似乎是扉间的弟子。 四代也愣住了一瞬,随后很快反应过来。他还算熟悉团藏此人......能做出这种事,也不算奇怪。 佐助点点头。 “我此行的目的,正是为了这个。” 他抬眼,漆黑的瞳孔中照映出历代火影的身影,随后视线转向千手柱间—— 这位宇智波的末裔,认真朝木叶的创始人发问道:“村子和忍者到底是什么?我想听听你的说辞,再决定要不要向木叶复仇。” 什么? 向木叶复仇? 扉间非常不满意这个说法,然而有人比他更不满。 “佐助,你为什么要问他们?” 还没等扉间再次发怒,阿宵就惊讶地转头望向佐助。 凝视少年覆上一层冰的冷酷面容,她不禁摇了摇头。 “他们能给你什么答案呢?无非是宣扬什么火之意志......难道你赞同那种说法吗?” “ ......” 佐助当然难以认同。 但某种意义上,也许正是他想找人来'说服'自己,才会秽土出先代火影。 他想听听,他们的理念是否能说服自己。 阿宵看出他摇摆的心,轻笑一声,声音顿时放缓了不少,循循善诱道:“我一直觉得,想要知道某件事的答案,那就该听听不同的声音——” 尽管佐助一口气把历代火影全找了出来,但是...... “但是你看看,这几个人有什么区别吗?” 她指向对面四人。 水门可能是目前心最大的那位了,还能不好意思地挠头笑了笑。 哈哈,好像确实没什么区别呀。 他们肯定都是「正统火之意志」的继承者。 阿宵视线转向秽土转生的施术者。 哦呀,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 大蛇丸兴味满满地舔了下嘴唇,理所当然换来阿宵嫌恶的眼神。但想到还要让这人做事,她强行压下这股恶心感。 “你想知道村子存在的意义,千手柱间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但这还不够。” 她慢慢说道:“为什么不听听背弃此道的人的意见呢?我看,不如问问宇智波斑吧!” .......! 随着这个名字被提起,场上人皆是一震。 ——这可不兴问啊! 但阿宵觉得非常可行,并还在致力于说服佐助:“你看,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一起创建了忍村,但木叶成立不过短短数年,他就从木叶出走。你为什么不问问他,为什么会在短时间内扭转想法?” 柱间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斑从木叶出走,是他至今也难以抹去的心结。 “胡闹。” 扉间觉得这个宇智波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宇智波斑之所以离开木叶,不过是因为输给大哥,心有不甘罢了。” 言下之意,是问这种人「忍村的意义」,毫无意义。 “不,不是这样的。” 柱间听不得有人诋毁斑,哪怕是自己的弟弟也一样。他打断扉间,摇头:“斑他...不是那样的人。” 哈哈,这可不是她说的。 阿宵略带嘲讽地看了眼扉间,眼中挑衅之意明显,“你看,千手柱间都这么说了,我看不如干脆就把宇智波斑也秽土转生出来,你综合双方的不同意见、再下决定也不迟。” 把宇智波斑说的像是什么有问必答的好心人一样。 然而那位可不像初代火影这么好脾气——她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但是宇智波斑还活着吧?” 水月有些大大咧咧地开口,现在没人放杀气了,他缓过劲来、又开始忍不住插话解说道:“他现在还掀起了第四次忍界大战啊。” 不,宇智波斑早死了。 阿宵大概知道他说的那是谁,嗤笑一声:“冒牌货而已,不用在意。” 佐助也没相信过那个面具男是宇智波斑。他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不行,于是问柱间:“宇智波斑,是个什么样的人?” 提起这个,柱间觉得自己可以说上很久,他正欲开口,“斑他......” 阿宵毫不犹疑地打断他的长篇大论。 “你闭嘴。” “佐助,想要了解一个人,应该靠自己的眼睛去看,而不是听别人的描述——” 虽然听上去是挺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但其实,阿宵只是不想他被其他人左右想法而已。 现场能影响佐助想法的人,理应只能有她一个。 虽然她才认识这个佐助短短几分钟。 但没关系,她和佐助才是同族啊! 阿宵这么想着,自顾自命令起大蛇丸:“你快点把宇智波斑秽土出来,佐助还等着问他呢。” 佐助:....... 他还没说要秽土出宇智波斑吧。 好在大蛇丸适时开口:“虽然是个很有趣的设想——但可惜,我手上没有宇智波斑的身体组织。” 他阴测测地笑起来。 “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对哦,秽土转生还需要一部分被转生者的身体组织。阿宵对这个忍术不太熟悉,都忘了还有这一茬。 她垂在身侧的左手不禁蜷缩了下。 要说起宇智波斑身体的一部分,她也不是没有。 他的眼睛,就在她手上。 然而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这种东西交出来,于是稍作思考,阿宵还是放弃了这想法。 “好吧...看来是问不成了。” 她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惋惜,其他人也暗自松了口气。但马上又听见她话锋一转:“那干脆把鼬叫出来问问吧。” 阿宵平静地说道:“身体组织的话,我刚好手上有他的头发和血液。” “这些东西可以吗?不够的话......”她望向大蛇丸,补充道:“我还有颗他的牙齿。” 大蛇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还挺多的呢。 秽土转生只需要一小部分身体组织就够了,这些肯定是绰绰有余。但是吧...... 就连大蛇丸看向她的目光,都不由得复杂起来。 为什么她会有这种东西啊! 总觉得非常诡异。 但佐助又不同意了,他抿着唇摇头。 “不用再问他了。我正是知道他的做法,才想找出自己的答案。” 两次设想均被否决,阿宵也没生气,点点头,表示自己尊重佐助的想法—— “那好吧。” 这当然不是她的真实目的了。 拒绝了她一次,可不能再拒绝第二次哦。 她眉眼微微弯下,转而提起第三个人选:“既然你不愿意问鼬,那我们再换个人选——就把宇智波止水叫出来吧,你看怎么样?” 好像...她很执着于找'其他人'出来。 大蛇丸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看向阿宵的目光中带着点探究,仍旧是略带可惜地叹了口气:“但我手上也没有他的身体组织呢。” 他怎么也找不到宇智波止水的尸体。 “没关系,我有。” 阿宵平静地从袖子里掏出个玻璃器皿,装在其中的—— 赫然是一只万花筒写轮眼。 第127章 “我找不到她了。” 棕发男人沉默了会,说道。面容隐在淡淡的硝烟里、拂过他微微蹙起的眉心。 空气中尚且带着一丝炽热的余温。 是她的火遁忍术。 【3分59秒】 “「找不到她」?什么意思。 ” 斑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此刻迅速黑了下来:“为什么只有你出来了。” 声音倒还很平静,但不太妙的脸色和瞳孔中转动的永恒万花筒、直白地反映他现在的心境—— 焦躁。 曾经没能保护好泉奈,眼睁睁看着弟弟死在眼前的那种阴影,时隔多年,再度笼罩上斑的眉眼。 第180章 是他疏忽了。 脱离灵魂状态的束缚、重返人世后,斑无法再做到时时刻刻看着她。但现在不是战争年代,她也几乎不会离开木叶。 所以斑觉得,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了。 毕竟也是他曾和柱间共同创造的理想之地。 于是时隔近百年,斑竟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曾经背弃的村子里。这一次,泉奈在他身边。 她也在。 斑也就姑且留了下来。 但曾被他背弃的村子、肯定是有什么诅咒存在吧。至少眼下看来,这个失败的村子,是绝对无法保护他想保护的人的——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 一回生二回熟。 到现在第三次,猿飞日斩已经快麻木了。 甚至都不需要别人来解释,他在看见这个棕发陌生男人的瞬间,就明白这人来自何处。 毕竟,宇智波的历史确实很悠久。那有几个他不认识的'先辈',也是很正常的。 鉴于'罪魁祸首'给自己即将步入尾声的火影生涯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猿飞日斩曾一度祈求上苍——希望哪天跟着朝阳睁开眼时,那个给木叶带来一切麻烦的宇智波少女、能原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那一切就能恢复正常。 现在,他的祈愿终于被上天听见了。 宇智波宵好像真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然而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三人,猿飞日斩只想说,上天啊、你为什么话只听一半?要是这样的话,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满足我的愿望。 他宁愿面对宇智波宵啊! 而不是现在,要他来面对处在发怒边缘的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还有一个未知的'宇智波'。 猿飞日斩偷偷看了眼陌生棕发男人阴沉的脸色。 很好,也是个万花筒。 还是永恒万花筒呢......哈哈。 他甚至不敢贸然插话,只好抹了抹额角滑落斗大的冷汗,让暗部快点组织忍者学校里的人员全部撤离...不、不够。 方圆十里的居民也要撤离。 但这三个宇智波要是真的打起来的话,怕是整个木叶都不够他们'发挥'的。 直到此刻,猿飞日斩才迟来的想起宇智波宵的好—— 其实,她也没那么坏。 所以她现在人在哪里呢......能不能、快点回来管一下这三个祖宗啊! 他真的、从没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如此迫切地希望能再见到宇智波宵那张脸过。 . 虎口扣住剑柄,泉奈手腕微沉,'咔'地一声、银亮雪白的刀身露出短短一小截。 他同样冷声质问道:“你是故意的?” 什么叫——「被我的瞳术送走了」? 没人认识这个陌生的男人、甚至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泉奈难以判断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宵也从没透露给他。 陌生棕发男人缓缓抬眼,冰冷的目光落在面前这对宇智波兄弟上,尽管其中一人还是他的查克拉转世者—— 但他眼神里还是带着股明显的审视。 “ ......怎么可能。” 不过片刻几秒,因陀罗就从亲眼看着她消失在眼前的短暂惊慌感中抽离出,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得快点找到宇智波宵。 两边世界的流速都是未知的,多耽搁一分钟、她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就会多一分。 可非常糟糕的是,此前因陀罗只有虚无缥缈的灵魂、从未在她身上留下过什么「印记」。 所以现在骤然失去她的踪迹,还是在几乎无法用数量来估量的'平行世界'里,因陀罗一时也不知道该从哪里找起。 或许、他需要一些其他人的「帮助」。 ——灵魂。 那个将她的灵魂和他人绑定在一起的契约。 因陀罗视线落在宇智波斑身上。 尽管曾经坚决反对她和宇智波斑将灵魂绑定在一起,但现在,因陀罗发现这还真是目前能最快找到她的方法。 “她和宇智波带土一起,被我的瞳术送到了平行世界。” 他深吸一口气,没什么耐心地解释道。 实际上,他根本不想多费口舌和别人解释什么。现在能耐下性子和他们解释,真的只是他不想浪费时间而已。 毕竟一次性解决两个,需要耗费的时间精力、都不是他现在能随意拖延得起的。 ——但要是他们无法立刻同意的话,因陀罗也不介意遵从本心,先杀了宇智波斑,再根据他灵魂中的指引找到她。 “平行...世界?” 泉奈皱起眉,迟疑地看了眼斑——他依旧维持着那副不太好看的脸色,但还算冷静地在因陀罗解释。 目前只有这人知道她的踪迹。 斑在努力克制自己不动手。至少,他要知道她到底身处何方、该怎么找回她才行。 “一种时空间瞳术。” 因陀罗其实不喜欢这个瞳术,也一度认为自己不会再有使用它的机会了。然而好不容易使用一次,居然就撞上这种情况......他难免也觉得后悔起来。 “宇智波带土的神威空间区别于这个世界,是独立存在的空间;平行世界就是,时间和空间都和此世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因陀罗尽量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如果没有「通道」,她无法回来。 ” 什么? 泉奈从未听闻过还有这样的瞳术,但也听出了点不对劲。 宇智波带土的瞳术,本质是另一个空间;但现在,这个陌生男人说的「时间和空间都与此世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这不就说明,她反而跑得更远了吗? 闻言,他和斑的脸色都更难看了。 “我需要你找到她的坐标给我。” '闯祸'的因陀罗似乎浑然不觉二人难看的脸色,更可能是毫不在意,他近乎是以命令的语气朝斑说道:“我会打开通往平行世界的通道——你要根据与她绑定灵魂的指引,找到她去往的平行世界、再留下坐标给我。” “届时,我会带她回来。” 说完,他沉着脸,等着这位查克拉的转世者给他回答。 如果拒绝的话,他得想想、该怎么快速解决这兄弟俩。 死一般的寂静流淌在三人之间。 似乎随时都可能动手剑拔弩张的氛围压得人喘不过气。 在边缘徘徊的猿飞日斩只觉一阵寒意窜上脊背,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带着整个木叶撤离、把这里留给这三个「先辈宇智波」发挥。 但是没人会给他留撤退的时间。 ——这三个人自己都着急得要死。 因此就算此刻泉奈对「与她绑定的灵魂」这一说法感到困惑,也只得暂时压下向斑求解的求知欲;斑同样没时间解释这些细枝末节。 【4分33秒】 “你的答案是什么。” 周身隐隐散发着深紫的光芒,只要宇智波斑摇头拒绝、威压骇人的查克拉就会立刻暴涨,化为坚不可摧的须佐能乎—— 杀意蔓延。 就在这个近乎让人窒息的可怖氛围中,宇智波斑掀起眼皮,双手抱臂,对未知的时空间瞳术毫不在意,他只是平静地点头。 “我去找她。” “现在,你把「通道」打开。 ” . x . “没关系,我有。” 她平静地拿出了那只眼睛。 大蛇丸有些愕然地睁大了眼、随后不受控制的贪婪再次从'想通'的心脏里噗通噗通冒出来,他近乎是带着种渴望、伸手就要去取装着万花筒的玻璃器皿。 但阿宵只是拿着眼睛在他面前展示了一下,就再次把玻璃罐包裹在掌心内。 大蛇丸又没有白眼,无法透视。只看了短短一瞬,那传闻中的万花筒就消失在视野内。 “好。” 他赶在佐助前面同意,生怕她反悔、收回这只万花筒:“我这就把宇智波止水秽土转生出来...你把他的眼睛给我吧。” 他舔了下嘴唇,才懒得去想她怎么会有这只眼睛—— “你怎么会有这个?” 但佐助诧异着发问了,他拧着眉,发现这只万花筒他还很熟悉,不正是志村团藏偷走的眼睛吗? 说起拿回这眼睛的经历,对阿宵来说可有点不太愉快。 她不太愿意提起,只含糊说,“当然是从别人身上挖的。” 这不是废话吗。 谁的眼睛离体、不都是从身上挖下来的吗。 佐助继续追问:“是团藏吗?” 阿宵点点头。 随后,她望向大蛇丸:“要么你把秽土转生的控制权给我,要么现在在我眼前展示一遍秽土转生——” 就差把'我不放心你'写在脸上了。 “秽土转生之术可不是能看看就学会的。” 说起自己的'研究成果',大蛇丸颇为得意地笑了下。 第181章 这可是他在千手扉间研发的基础上,经过无数次改良、再加上对柱间细胞的多年研究,才有如今这么好的效果,能让秽土的对象有着与生前几乎无异的实力。 “控制权的话......”大蛇丸没有立刻同意。 现在,他得听佐助的嘛。 因此他又嘶嘶地笑起来,把决定权交到佐助手中:“你要看佐助君同不同意了。” 佐助在阿宵说完这只万花筒的来历后,就微微拧起了眉。 他想,自己可能搞错了她的来历。 实际上,现在在场之人都对她所说的「来自过去」这个说法保持顾虑,也可能都有自己的看法。 扉间已经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宇智波泉奈的后代了.......当然,真要说起来的话,这个长着和泉奈几乎同张脸的宇智波佐助更有可能。 尽管他不记得宇智波泉奈结婚过。 波风水门倒觉得她来自的「过去」,应该不是他所熟知的过去——起码在那个时代,带土应该还好好活着在? “佐助,你把秽土的控制权给我吧!” 阿宵又熟稔地牵起佐助的手,还催促般地晃了晃:“我可不想看见宇智波被外人控制。” 「外人」大蛇丸但笑不语。 呵呵。 她的说法很狡猾—— 真要说的话,大蛇丸现在听佐助指挥,那秽土转生出来的最终控制权、自然也在他手中。 她在不着痕迹地拉进自己和佐助的关系。 其实她这个陌生的宇智波、对佐助来说,还真不比大蛇丸的可信度要更高。 但算了。 佐助不是很在意这个。 他只是略带疑虑地看了眼阿宵,难以理解她为什么会有止水的眼睛、为什么会有.......鼬的那些东西。 也未免太奇怪了点。 看佐助沉默不语,阿宵又使劲拽了下他的手臂,大拇指按在他掌心。 佐助忍着没抽开手,慢慢点头:“可以。” 阿宵这才满意地笑起来,把装着别天神的玻璃器皿抛给大蛇丸。 佐助都同意了,大蛇丸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但他还是不怀好意地'提醒'了下阿宵。 “控制权只掌握在施术者手中......我当然可以让宇智波止水听你的命令,但他最终的控制权,还是在我手中。” “没事。” 她现在心情不算差,自然也可以冲着大蛇丸摆出好脸色:“我相信佐助。” ——谁信啊。 但佐助抿着唇,似乎真有点听进去了。 “不过......你要是失误了、浪费掉这只眼睛的话——” 她脸上挂着的笑容转眼就变得险恶起来,语气轻飘飘地威胁大蛇丸:“我就杀了你。” 等一等。 难道现在不是在求他办事吗? 大蛇丸取出万花筒的动作一顿,他可不喜欢有人质疑他的'专业程度'。 “怎么会......” 盯着掌心中已然黯淡下去的万花筒,其中蕴含的瞳力可能都不够再发动一次幻术了。但即便如此,大蛇丸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只眼睛,阴测测地笑起来:“你会见到「宇智波止水」的。 ” “那最好,我记得还需要一个活祭品吧?” 在场的活人不多,排出她和佐助、再排出掉秽土转生的施术者后,似乎只剩下两个了。 她视线停留在水月和重吾身上。 天、天啊。 这绝对是在想——[要选谁作为活祭品呢? ] 绝对是这样吧! 水月对这种危险的感知还是非常敏感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宇智波少女是真的能干得出来把他充作活祭品的事的,整个人几乎又要吓得化掉了,赶紧瑟缩着躲在佐助身后。 “......用白绝当祭品就好。” 佐助也看出她的想法,不得不出声提醒。 阿宵的视线这才转移到地上趴着的两坨白色人形生物身上。 这东西...... 她挑了挑眉,转头催促大蛇丸:“那就快点开始吧。” . 【秽土转生】 . 死后,尸体飘荡在没有尽头的长河中。 于是他的灵魂似乎也跟着浮浮沉沉了起来。随着南贺川冰冷的河水漫无目的地漂流着,被鱼虾啃食、化为生灵的养分。 就如同生前一样。 躯体、力量和眼睛——全部的全部,他把这些全部奉献给想要守护的家族和村子。 「若是我的死去,能换来家族和村子的和平,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想,我要做个不求回报、在暗中守护一切的忍者。 怀着这样堪称'伟大'的理念—— 宇智波止水,死去了。 然而时隔多年后,有人带着他的别天神、但又不是属于他的眼睛,从净土中将他强行唤醒。 [睁开眼睛,止水] 他听见有道年轻的女声,贴在他耳边轻轻说着。然后他顺着这声音的指引,缓慢地抬起头、睁开双眼。 看见了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 第128章 这张对阿宵而言已经有些模糊的脸——此刻,由尘土组成的面孔布满裂纹。 睫羽微颤,他缓缓睁开双眼,眼白部分被骇人的漆黑所取代,彰显眼睛的主人已不属于此世。 不得不说,秽土转生后的眼睛真的很难看。 风车样式的万花筒缓缓旋转,倒映着她平静的面容。 其实,她倒不是有多想见到止水。 尤其是在秽土转生由他人施展的情况下。 但拿着他的眼睛来到这里、得知宇智波的「结局」,某种程度上,倒让阿宵觉得这还真是种冥冥之中的命中注定。 就让别天神发挥最后的作用吧。 这样想着,她把别天神作为唤回其主人灵魂「物证」,让他的灵魂能找到通往人世的路—— 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现在,阿宵注视着这张许久未见的面孔,心情倒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没有激动、愤慨,或者难过伤心等等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是平静地在等宇智波止水给出答案。 毕竟她很清楚,这并不是她的世界。宇智波并没有被鼬和木叶联手灭族,她也活得好好的。 那秽土出来的宇智波止水、自然也不会是她认识的止水。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并不意味着一切与她与无关。 在这个世界里,宇智波一族除了佐助之外、无人存活—— 这其中,包括她吗? 她是不是也跟着所有的宇智波一起,死在了「十年前」? 死在了谁手上。 木叶? 「根」?团藏? 还是鼬? 甚至是宇智波带土? 无论如何,阿宵觉得自己都要搞清楚这点。 然而在场没人认识她。 她也只认识猿飞日斩和佐助。 可惜,按照她'死去'的时间来看,前者绝对不会知道有她这样一个人存在;后者...... 或许是被灭族时佐助年纪太小了、对她的印象也太过淡薄。所以「宇智波宵」这个名字,就跟着宇智波整族一同被埋葬,成为佐助记忆中没有具体形象'可怜宇智波'里的一员。 为此,她需要一个认识「宇智波宵」的人。 卷发少年缓缓睁开眼,阿宵倾身凑过去,确保他一睁开眼就能看见她的脸、占据他全部的视线—— 然后,他面容上浮现出一抹茫然感。 望着她的眼神、很陌生。 看来...... 宇智波止水不认识她啊。 . x . “你是......?” 他从死亡的长眠中再次睁开眼。 这幅被他人禁锢的尘土身躯,以及被冰冷河水浸湿的灵魂——迟钝的感官,和滞涩的思绪。 缓慢地、重新转动起来。 陌生的女孩子站在他身前,止水茫然地眨了眨眼。 他似乎记得,他已经死掉了。 然而这个他并不认识的女孩子似乎心情有点糟糕,并没有对他的疑惑做任何解释,盯着他的眼神也变得不善起来。 “你居然、不认识我——” 她说着对止水来说过于奇怪的话...他应该认识她吗? 还没从恢复的感知中回过神来,止水就被她的面庞和言语占据了所有思绪。大脑下意识转动起来,他开始拼命回想。 诶?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呢? 可是他完全没有印象啊。 可总觉得有种陌生的熟悉感......还真是矛盾。 眨了眨眼睛,他认真注视着陌生女孩子的脸——就算忽略她身上穿着的宇智波族服,看上去也是张很标准的宇智波长相的脸,面容姣好、五官精致。皮肤很白,映衬着她脸颊和睫毛上沾染的血渍更加明显了。 他抬起手,有点想给她抹去脸上的污渍。 但又发现自己的躯体似乎是由尘土所组成的,感觉是什么禁术,止水没怎么听说过。 第182章 只是在察觉到这点后,他怔怔停下了动作,觉得要是自己的手抹上去、应该会把她的脸弄得更脏吧。 “我应该...认识你吗?” 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止水迟疑着开口问道。生怕是自己不小心忘掉了什么,但另一方面,他又很确信自己绝对没见过她。 ——要是见过的话,他肯定会记得的。 陌生的女孩子微微皱起眉,定定地看他了几秒。 然后,也不知道她想了什么,紧锁的眉头被抚平,她那短暂被怒意所充斥的面庞、也逐渐变得冷冽起来。 “不......你确实不该认识我。” 她这么对止水说、也像是在进行自我说服似的。紧接着,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后,她后退两步,止水被她面容占据的视线陡然变得开阔起来,他这才发现、原来这里还有很多其他人—— 他看见了四任火影。 印象中只刻印在火影岩上的雕塑,如今全站在了这里,面庞布满裂纹,同样都是尘土组成的身躯。 这也意味着他们都死了,但和他一样,又被人拉回到现世。 还真是,好大的阵仗。 那找他回来...是为了什么呢? “宇智波止水。” 少女念出他的全名,于是止水的视线再次回到她身上。接着毫无预兆,他听见她说:“你知道吗,宇智波被鼬灭族了。” 她提起的另一个名字对止水来说并不陌生,或者说是非常熟悉。然而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根本无法反应过来,完全被「灭族」这个词吸走全部心神。 崩塌了。 陌生的女孩子对着一片空白的他歪了歪头,唇角扯出个不太自然的弧度,应该是笑、但又有点过于僵硬,仿佛是什么无形的东西堆叠上去似的。 硬要说的话,是一个饱含恶意的笑容。 “听见这个消息,你感觉如何?” ...... ......什...么... ? 止水花了两秒钟才理解她话语中的意思,艰难地把「鼬」和「灭族」这两个关键词结合在一起。 灰尘汇聚而成的躯体是感知不到疼痛的,然而此刻止水只觉得不存在的心脏发出悲鸣,像是下一秒就要挣脱这幅身躯,化为实体、然后砰地碎裂。 哗啦、哗啦。 从他身上抖落下来的碎片,或许就是心脏和灵魂碎裂掉的证明。 什么呀—— 难道特意找回他的灵魂、让他用这样的躯体短暂地重返人世,就是为了和他说这件事吗? 为什么要和他说这样的事呢? 为什么偏偏要和他说呢? 止水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灰尘涌入虚假的肺腑之中,他整个人几乎要被灰尘所湮没了。 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心灵自动开启了保护机制,然后这情绪便化为了一种麻木,他迟钝地连痛苦都感知不到。 于是他不禁想,我究竟要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会让她满意呢? 可是......她看上去也很不开心。 “ ......对不起。” 最后,他这么说了。 换来她非常、非常不满意的怒视。重重一掌拍在他胸膛上,阴冷的查克拉化为无形的锁链,缠绕上他的身躯。 眼部周遭的查克拉经络被截断了。 “觉得抱歉的话。” 现在,止水被强行闭上眼睛,看不见她的脸,只能听见压抑着怒气的女声说:“就好好向我道歉——我不要再听你说对不起了。” 他好像又搞砸了。 x 虽然在见到宇智波止水之前,阿宵还在想,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她需要保持冷静。 这里并不是她的世界。 她只需要搞清楚,这个世界自己到底存不存在——如果她真的死于灭族,那就算是为了给了'自己'报仇,所有和牵扯到宇智波灭族里的相关人员,即便是死了、她也要拉出来再杀一遍。 所以宇智波止水最好不认识她。 但等真的看到他陌生的眼神,她还是难免感到一阵胸闷气短。 死了这么久,等再见到他的时候,她的年龄都快赶上他了,他居然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居然还问她是谁!太过分了! 阿宵恨不得立刻把他塞回净土去,一点都不想承认这个人是宇智波止水。 但之所以感到生气,也是因为,他确实就是宇智波止水。 越是不想承认、就越是证明他就是本人。 实在是...太过分了。 这么想着,阿宵果断选择封印住他的万花筒写轮眼——别天神。 “知道我为什么要封印你的眼睛吗?” 她冷声问道。 但不等茫然的止水开口回答,她视线就突然转到猿飞日斩身上,语气讥讽:“三代目,我想你应该很懂我为什么会这么做,对吧?” 什么? 完全搞不懂她莫名其妙的反应,佐助只是沉默地盯着宇智波止水看了会儿。这个邻家哥哥在他的记忆中,面容已经非常模糊了。 她应该认识宇智波止水。看见止水不认识她,还觉得很生气。 就连对佐助也是差不多的态度,之前一连问了好几遍'你真的不认识我吗' 但他们都不认识她啊。 那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过去」?哪个过去呢? 阿宵没给他们思考的机会,矛头直对三代:“你肯定很害怕他的眼睛吧,害怕到......恨不得他立刻去死。” “我说的对吗?” 猿飞日斩脸上微不可见地掉了点渣下来,顶着她冰冷的目光,他下意识摇头。 他意识到她指的是「别天神」——那双能掌控人心的眼睛,宇智波止水曾欲将此作为压制宇智波一族的筹码。 “不...当然不是。” 然而他绝不能承认这点,这个宇智波宵可能不怎么重要,但她旁边的宇智波佐助才是关键——他那个叛逆的弟子、秽土转生的施术者大蛇丸,现在只听佐助的话。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居然还要为怎么解释宇智波灭族一事而绞尽脑汁。 明明宇智波佐助看上去几乎都已经接受这件事了——他不是都说已经杀了团藏吗?仇也报了,就别揪着这事情不放了! 但有人很不满意。 三代定了定心神,随后语气坚定表示否定:“止水和鼬一样,都是继承了火之意志的好孩子。我怎么会害怕他的力量?” “拥有火之意志的人,他的力量就是木叶的力量......这是我作为火影的气量。” 说的真是冠冕堂皇。 “嗯,我相信你,你没有说谎。” 出乎意料,这个看起来非常难缠的宇智波少女竟点了点头,似乎十分赞同他的说法。 怎么可能。 她话锋猛一转:“但是很可惜,宇智波止水没有通过你的「火之意志」认可测试——” “所以他的力量被夺走,而你、默许了他的力量延续在你所认为的「火之意志继承者」身上。 ” 她没有说名字,但三代很清楚,那指的是团藏。 提起这位老友的名字,三代也难免沉默。现在再说什么是他不知情、没管好团藏等等苍白的解释,估计只会更惹对方生气吧。 看三代不说话了,阿宵冷笑一声,转头问止水:“虽然你肯定觉得有没有别人承认也无所谓,但是连火影大人都不肯相信你呢。” “把这种意志托付给鼬,他又完全抛弃了宇智波一族,你真的不会觉得难过吗?” ......虽然搞不懂状况。 但是、她这是在替他打抱不平吧? 止水看不见,只能顺着声源处'望'过去。 “我很难过。” 他顺从本心,坦率地说:“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我很难过。” 她好像也很难过。 第129章 听见止水承认很难过,阿宵似乎也不满意。 她又问他:“这些历代火影都非常认可鼬的做法呢......说他灭族是完全正当的、维护了木叶利益的高尚之举,你也这样觉得吗?” “你真的,没有后悔把眼睛托付给鼬吗。” ——别再说下去了。 脑子很乱,止水机械地张合了下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得知这样的结果,说不后悔,是不可能的。 再怎么也不该以这样惨烈的结局收场。 他确实以继承火之意志为荣、也认为忍者就是该在暗中守护一切的存在.......但无论怎么样,也不该付出这样的代价。 家族同样是他要守护的对象。 所以当两者走上对立的两方,只能从中取其一,拥有大名鼎鼎「瞬身止水」名号的他竟完全无法做出抉择。 好软弱。 他自己都这样觉得。 然后,选择了死去。 “我确实很后悔。” 沉默半响,止水给予她沉重的回应,说出的每个字都很艰难。 第183章 佐助也不禁因他的回答而侧目。 虽然那时年纪很小,但他大概知道宇智波止水对鼬来说意味着着什么——大概就与鼬和他的关系一样,止水是鼬的「兄长」。 然而佐助无法认同鼬的做法,尽管兄长的意志希望他回到木叶、成为木叶的忍者,他也无法说服自己平静地接受这一切......就连宇智波止水也是一样的吗? . 宇智波止水是个「好人」。 在这个艰难的世道上,当个好人,就意味着要活得更艰难—— 越是有责任心,就越是活得艰难。 “是我的错。” 他垂下脑袋,声音低沉。 像山顶上一块有棱有角的顽石,被踢到山脚下,从悬崖上坠落、噗通一声掉进山间的涧溪里。 从山顶上摔下来没有受伤,但落在水里太久,身上的棱角都被水流磨平了。 缓慢的、沉进河底。 不得不说,这家伙生前死后都一样,即使是得知这样惨痛消息的情况下,还能迅速调整心情、然后又自顾自地将一切背负到自己身上。 “这本来是我该承担的责任。” 他竟开始忏悔了:“是因为我的软弱和无能,无法解决木叶和宇智波的矛盾——自以为我的死亡能换来和平,就逃避地将一切托付给鼬,将这样沉重的责任丢给他。最后得到这样的结果......” “我很难过。” 他说着,缓慢地抬起头,尽管什么也看不见,但还是望着阿宵的方向,认真地对她道歉:“对不起,你也很难过吧。” 哈哈,他这人还真是老样子。 阿宵都不知道是该笑他还是骂他好了。 她花费了一只别天神的代价让他秽土转生,难不成是来听他道歉的吗? 如果感到难过、痛苦,觉得悲伤和愤怒,那就不要自己默默咽下去啊! ——谁让他产生了这种情绪,就该十倍百倍的偿还回去,让对方比自己更痛苦、更难过......应该是这样才对吧。 “我难过什么。” 她嗤笑一声:“我只觉得你们两个真是不可理喻。” 完全无法理解。 “宇智波宵。” 千手扉间偏要挑这个时候插话,“你不要用自己狭隘的观念去要求别人。” 白发男人双手抱臂,板着脸道:“没有什么不可理喻的。他们都是为了村子奉献一切、忍耐一切的「真正的忍者」——这才是木叶忍者应该有的火之意志。 ” 这个宇智波止水的回答,让他觉得宇智波倒也不是完全无可取之处。 因此听着她和嘲讽无异的话,扉间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出来强调一下,到底什么才是正确的。 阿宵不禁冷笑一声:“你有病吧,千手扉间。” 真是不会挑场合说话的家伙。本来她还在生止水的气呢,转眼就被他吸引走注意力。 “被命令去灭掉自己全族也能忍,「真正的忍者」?我看你就是刀子没捅你身上不觉得痛吧。 ” 心情很差,说出的话也就更难听了。 “回头我就把剩下的千手族人......” 差点还漏了一个,余光里瞥到一旁站着的猿飞日斩,她不紧不慢地加上:“还有猿飞家族,一个不漏全部都灭族,我看你能不能忍——你到那个时候再来找我说「真正的忍者」的事吧。 ” ...... 她都在说什么啊! “你——!” 扉间才压抑下去没多久的杀意,又不受控制地喷薄而出。 奈何他还有个拉偏架的大哥。 “扉间,不要这样。” 千手柱间一手轻轻搭在弟弟肩膀上,让他不要对着'小辈'放杀气。 然后转头,对着那个邪恶宇智波小鬼笑脸相向,语气和缓:“你还真是任性呢。” 唉,完全的小孩子脾气呀。 但又莫名地让柱间回想起斑来,那个时候,斑也是让他在杀掉扉间和自杀里二选一。 柱间选择了后者,但最后是斑选择了妥协,选择在他们这一代斩断仇恨的锁链,和他携手建立了木叶。 “是么。” 听他说起宇智波斑,阿宵又满怀恶意地笑了起来:“我猜他肯定后悔了,不然怎么会选择从木叶出走?” 一说起这个,柱间看上去消沉了不少。 “所以说,木叶从一开始就是个失败的村子呢。” 阿宵歪了歪头:“创建者之一都抛弃了它,已经充分说明它的失败了吧。” “就算从结果论上看,当年创立木叶的两个家族——千手家的有生战力大量消耗在战场上,短短五十年内就近乎从忍界销声匿迹;宇智波全族被灭......” “都不说你和宇智波斑了。我想,要是把这个结果告诉给当年两个家族的人,他们肯定会后悔的吧。” “和仇人握手言和建立村子,结果两个都没了,也不知道到底在奉献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千手柱间。” 阿宵轻轻念着这位忍者之神的名字,“我刚才说我来自于过去,可不是在说谎哦。” 尽管都不知道怎么回去、莫名其妙就来到这个鬼地方,但这不妨碍阿宵借此'威胁'一下其他人。 她抿着嘴笑起来:“你猜,我能不能去到更为久远的「过去」呢——” “要是可以,我一定会把这份结果告诉他们,因为我相信除了你之外、谁也不会对此感到满意的。” 柱间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起来。 好吧,她确实要比任何人都要难说通。 这位人称忍者之神,曾一度站在忍者历史顶点上的忍者,或许其心胸就和实力一般深不可测。 所以即便现在被她这么讽刺,他也依然没有生气,只是面色放沉了些。 “...或许斑说的是对的。” 他沉重地叹了口气:“尽管不是出于本意,但我最终也成了庇护村子黑暗的一方。谁也不想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但不能仅仅因为这些就全盘否定一切。” 柱间郑重地说道。 “千手和宇智波为和谈所做出的努力不是虚假的,大家是因为有着共同的和平目标才聚集在一起,忍耐一切、并为此放下仇恨,这才有了木叶的雏形。” “但作为火影的我,却没有带领木叶走向理想的未来......斑的出走、还有宇智波的结果,都是我的责任,我很抱歉。” 他低下头,也像是在忏悔一般。 一个两个的,认错承担责任倒是很积极。 阿宵看了眼止水,想说看吧,他都说是他的错了,那你只用怪他就行了。 但卷发青年尽管闭着眼,也能感受到种扑面而来的悲伤感。 算了...... 她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心想自己才没必要安慰任何人呢。 安慰这种东西,是最没用的。 况且这也不是她认识的宇智波止水。 “大哥!” 扉间不满,让他把头抬起来,“这怎么可能都是你的错!” 都说千手柱间太过天真,但在扉间看来,宇智波这群家伙才是'理想主义者'—— 最无理取闹的那款。 现实怎么可能都按照他们的想法来? 太久无人踏足宇智波的地下神社,神龛上蒙着层厚厚的灰,面目已然看不清,只隐约辨出神像衣袍的褶皱。 烛火幽暗,火苗贴在斑驳的土墙上摇晃晃,把供桌上的影子也拉得老长,扭曲了神像的身躯,变成条细长的直线、弯弯曲曲的,一直延伸到佐助脚下。 他微微低着头,瓷白的面容在幽暗的环境下更显润顿,既没有出声、也没抬头望向任何一方,只是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比起供台上尘封朽化的雕塑,他本人倒才更像个精致的神像。 大蛇丸微微侧目,望向这位弟子。 凝滞的气氛中,他又像条潜伏在阴暗中的毒蛇一般,嘶嘶地笑了起来,出声打断这段谁也说服不了谁的无意义谈话。 “听你们吵架很有意思呢。不过...你们现在说再多也没什么用。现在宇智波斑正要发动无限月读。” 说起这个,大蛇丸颇感兴味地舔了下嘴唇,带着种明显的幸灾乐祸:“到时候别说家族和村子了,整个世界都会陷入到幻术之中。” 是吗。 阿宵不是很在意地踢了下脚边空掉的玻璃器皿,圆形小罐咕噜噜滚落到止水脚边。 他若有所觉地低下头,弯腰捡起来。 “那又怎么样。” 她耸了耸肩:“听起来像在说「世界都要毁灭了,你却还在这里争执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实在是太不分主次了!我们应该赶紧放下一切恩怨,携手拯救这个世界吧!」 .......这样的话。 ” “其实很不讲道理吧。凭什么要因为更大的矛盾就忽略现在的一切呢?” 阿宵歪了歪头,面无表情:“因为根本没办法解决当前的矛盾,只好用更严重的问题来掩盖它——还真是糟糕啊,这种处理方式。” 第184章 这样感慨着,她还边摇了摇头:“世界的走向如何和我没关系,因为对于我来说,我个人的情绪凌驾于任何东西之上。” 真是任性的发言。 不等其他人出声反驳呵斥,大蛇丸反倒先笑了起来。 “确实和你没关系。” “你到底、来自哪个世界呢?” 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兴味,他其实对什么无限月读什么的也不太在意,只有对未知忍术的好奇:“说是「过去」,但我想......” “应该不是我们世界的过去吧。” ——那肯定不是。 “谁知道。” 阿宵笑了下,却也没否定大蛇丸的猜测。 “但是呢——” 她话锋一转,视线落在从刚才起就一直沉默着的佐助身上:“虽然我刚才说了这么多,但那也只是我自己的想法而已,尽管我们都是宇智波,但想法又怎么可能一样。” “到底要不要向木叶复仇,最后还是要看佐助怎么想吧......毕竟他才是最后下决定的人。” 唉,要是能都听她的就好了。 结果现在还要说出这样假装大度的话,阿宵说得一点也不真心实意。 不过,大蛇丸有点说的没错,这个世界确实和她没什么关系。 “怎么样,佐助?” 这样想着,阿宵也不觉得有什么了,笑着问佐助:“听完他们说完忍者和村子的定义后,你感觉如何啊?” 柱间弱弱举手:“等一下...我还没开始说呢......” “嗯?” 阿宵有点诧异地望过去:“不是全部都说完了吗——忍者是要为村子奉献一切的存在,所以屠灭全族这种行为也是值得称赞的,是这样没错吧?” “你这是诡辩!” 扉间完全受不了这个邪恶的宇智波,感觉被她气得脑袋突突的疼。尽管秽土转生的身躯无法感知疼痛。 “我说的是事实。” 讨厌被反驳,阿宵不高兴地重复一遍:“事实就是这样,你刚才还称赞过鼬。忘性别太大了,千手老爷爷。” 按千手扉间生前的年纪,她这个称呼确实也算合理。 但听着非常让人火大啊! 不等扉间发火,她继续攻击对方:“而且不管木叶成立的初心怎么样,它都被你的弟子所扭曲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是吧,三代目。” 和这两个千手讲这么多,但真正该出来担责的人却始终保持沉默——就这么爱躲在别人身后吗。 她对着猿飞日斩笑了下。 眉眼柔和地弯下,看上去似乎只是在和对方打招呼,但三代却没由来的感到背后一阵发凉。 回去再找他算账。 没有再对准这点再说什么,阿宵似乎只是顺带着提起了下这人,接着就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重新看向佐助,然后故作忧愁地叹了口气。 “不过,佐助。” 她又叫他的名字,于是佐助也缓慢地抬起头,和她的眼睛对视上。 然后听见她说:“我其实呢...是支持你回到木叶的。” 第130章 此话一出,倒让在场所有人都有些惊讶了。 “ ......为什么?” 佐助微微拧起眉,觉得按照阿宵前面所说的,不应该给出他这样的'建议'。 就凭她刚才对木叶全盘否定的态度,应该劝说他向木叶复仇才对吧? 当然,究竟要不要对木叶复仇,佐助也有自己的考量就是了。尽管对这位陌生的'同族'有些亲近感,但她的身份和来历都太过未知,佐助也没那么信任她。 阿宵也是一样。 佐助是个好孩子——这件事,她从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好孩子嘛,总意味着他是心软的。 从他秽土转生出先代火影,就能看出他心里其实已经有偏向了。不然,想了解所谓的'灭族真相'的话,不是应该把死掉的宇智波族人也秽土转生出来吗? 他没有那样做。 或许是不想打搅死人的安宁...这说法有点牵强。阿宵更觉得是鼬死前对他说了什么。 不过算了,都说这些都与她无关。 佐助也好、这里的木叶和宇智波也好,终究不是属于她的世界......她现在该想的,是怎么回去。 有没有人会来找她回去呢? 她和复生的因陀罗甚至连一句话都还没说上,就莫名来到这个世界...都是那个古怪的瞳术。 万花筒特有的瞳术是很神奇没错,如果此刻因陀罗在她身边,阿宵一定会高兴来到这样一个'陌生的世界'的。 ——居然可以来到未来的世界,多么奇妙呀! 但只有她一个人过来,就不怎么美妙了。 她难免又开始疑神疑鬼起来。 之前她问因陀罗瞳术的时候,他也不肯说清楚,是不是故意瞒着她在? 难不成...他一直就是这个打算? 就等着抓准关键的时机、把她送到陌生的世界——这样,因为她再也找不到任何认识的人,还必须保证自己要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活下去。 从「瞳术可能会导致性命相连」角度来说,消除了这种'隐形风险'。 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吧。 阿宵谨慎地想到。 如果真的是那样、真的没人来找她的话——她岂不是要在这个糟糕的世界一直待下去吗? ! 不行,不能这样。 她要做好两手准备。 「从这里出去后,还需要重复使用一次瞳术、我才能把你送回木叶」 那个时候,因陀罗是这么说的。 已知的任何时空间忍术都没法到达未来的世界,更别提似乎不是一条时间线上的'未来'。 所以她想要靠自己回去的话,似乎也只能再召唤一次因陀罗了——让他再用一次瞳术,她就能回到原本的世界。 这个世界存在一个'全新'的宇智波止水,那也一定存在'全新'的大筒木因陀罗。 为此,她需要和那时一样的「召唤条件」——因陀罗的查克拉转世者。 听到大蛇丸说无限月读计划已经启动了,阿宵心中一动,也不知道现在外面的'宇智波斑'到底是不是本人。 宇智波带土有用轮回天生复活他吗? 有的话,那就好办了。 这样想着,阿宵对佐助扬起笑脸:“很惊讶我会说出这样的话吗?别摆出这幅表情,我没有这么恨自己的村子。” 嗯,前提是「自己的村子」。 ——宇智波的村子。 “虽然不被历代火影所承认......” 阿宵说着,语气低沉了些,叹了口气,眼神慢慢移到千手扉间身上,话里话外的指向性明显:“但我也是个「木叶忍者」呢。 ” 扉间不相信这个宇智波说的任何一个字。 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他几乎要嘲讽地笑出声,然而自家大哥一手按在他肩上,让扉间把即将脱口而出的'邪恶的宇智波......'给吞了回去。 柱间感动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不,怎么会。宇智波是木叶的一份子,只要你觉得自己是木叶的忍者,那毫无疑问就是——” “你看,初代大人都这么说了。” 阿宵对千手柱间的配合很满意:“木叶本来就是宇智波的东西。” 不不,这是哪里得来的结论。 这话对扉间来说和'谋反'无异,其间蕴含的野心几乎都要直接糊他脸上了。他想说些什么,但阿宵转头问起柱间:“「木叶」这个名字,还是斑大人取的呢,对吧? ” 柱间愣了一下。 “诶?啊...嗯,是这样没错。” 虽然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知道的,但他还是先点头承认了这点。 他有点疑惑地发问:“你居然还知道这件事吗?” 「木叶」和「火影」两个名字的来源,是他和斑在私下敲定的。按理说,在他还没讲述'往事'的之前,应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才对。 她当然知道了。 阿宵没回答他的问题,转头继续对着佐助说:“他们都说宇智波是意图谋反才被灭族,但是你看,就连木叶这个名字都是来源于宇智波——我不觉得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部分叫'谋反'。” “毕竟,木叶确实欠宇智波一个火影。” ——那是有人承诺了、却没有做到的事。 “你在说什...” 扉间实在受不了她这番言论,但身旁的柱间肉眼可见地消沉了下去:“她没说错,这件事、是我失信于斑。” “当年,我是想让斑成为初代火影的,但是最后......” 就算不往下接着说下去,所有人也知道结果是什么。 扉间不满:“大哥,你没有做错什么!” 要说谁做错了,那也应该是他的过错,是他篡改了大哥的意志、强行将大哥推上火影的位置。 但结果很不好。 宇智波斑出走后,柱间对此一直耿耿于怀,觉得要是让斑了当火影、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发生了? 第185章 时间久了,一直演变到现在,这场闹剧似乎还没有结束,于是就连扉间也不由得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决定了。 一方面,他坚持从结局定因果——看吧,宇智波斑果然不安好心!没让他当上木叶的第一任火影是正确的;但有时他又忍不住会想——要是当时按照大哥的想法来,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那么多事了? 宇智波斑会不会是个好火影,这种事谁也说不准,但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变成一个准备拉着全世界进入幻术的疯子吧? 当然,最后还是对宇智波的偏见占了上风。 所以他坚持认为自己没错。 但阿宵根本没理会扉间的不满,她只对着柱间的话连连点头:“你知道这点就好。” “所以——” 她说着,又去牵佐助的手,对方沉默着任由她动作。 “所以我才说希望你回到木叶。当然了......佐助,你要是不当火影的话,木叶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此话一出,现场的气氛又不由得紧张起来。 除了千手柱间本人,大概没人能想象得出来让宇智波当火影会是什么样的。 在诡异的寂静中,柱间再次出乎意料地点头表示赞成,“宇智波家的少年...如果你有这个想法,当然没什么不好的——但我希望,你不是怀着仇恨才想当火影的。” 阿宵自动忽略柱间后面的话,轻轻拍了拍佐助的肩膀。 “好了,现在你拥有初代火影千手柱间的支持了。” ...... 她这人真是! 大哥明明就不是这个意思吧! 扉间开口就想为大哥辩驳两句,但柱间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再说下去,又得吵起来。 毕竟这个宇智波心中没有任何对历代火影的敬畏之心——好脾气的柱间她颐指气使,坏脾气的千手扉间她照样恶语相向。 所以能'劝说'佐助不对木叶展开复仇,已经是很出乎意料的结果了。 讨论的「中心人物」始终保持沉默。 他身着白衣,在昏暗的地下神社内格外显眼。除去腰间系着的紫色粗麻绳腰带外,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清瘦,在地上拖拽出模糊的剪影,正好和神像的影子连在一起。 所有人都在等他的回答。 “我...” 佐助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开口。 要说他对木叶有多深的感情,那肯定是没有的。 宇智波似乎一直都无法真正融入到木叶内部中去。就算是他这个最后的宇智波,在经历后灭族惨案后,变成孤身一人的状态,也始终像是和木叶的其他人隔了层厚厚的屏障。 或许他与曾经的队友还有些情谊,但那难道就是'村子'吗? ......佐助很难将这两者画上等号。 所以即使是听他们说了这么多,他对「村子」这个概念,仍然很模糊。 但现在正反两方的说法似乎达成了一致。 佐助想了想,他好像也没法接受无限月读将一切化为虚无的做法。于是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要去阻止宇智波斑。” 但并不是因为要守护木叶。 ——之后的事,就之后再说吧。 x 第四次忍界大战的战场在火之国与雷之国的交接处。 佐助最后也没说他对木叶的看法如何,但阿宵的目的算是初步达成——让他主动去'见'宇智波斑。 至于宇智波斑到底有没有成功复活...... 希望他成功了吧。 “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佐助包括四任火影在内,都准备赶往四战战场。 但回头,看见阿宵站在原地,并不准备动身的样子。他犹豫片刻,还是主动开口问她。 “不。” 阿宵摇了摇头:“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 但想了想,她走到佐助身前,牵起他的手,将腕间的发绳取下、然后圈在佐助手腕上。 发绳这种东西,很容易丢嘛。 所以她有在上面刻下过飞雷神印记。相比于飞雷神苦无来说,这东西是更好的'找人标志'——前者她还得担心,万一佐助不小心把她的苦无当武器扔出去了怎么办?那她到时候就找不到他人了! 发绳圈在手腕上,除非他手断了、不然不会轻易丢掉吧。 “我要在这里等人。” 她并没有说要等谁,只是慢吞吞地'叮嘱'佐助:“如果没等到的话,我会去找你的......你可别死在战场上了哦。” 你和宇智波斑,都要好好活着哦。 不过佐助现在可是永恒万花筒,再怎么样、也不该轮到她来操心吧? 宇智波斑到底有没有复活,也不是她该担心的。 那是他自己该操心的事。 这样想着,阿宵完美说服了自己。准备向佐助告别,但目光落在身边一直沉默着的宇智波止水身上,转而开口:“你都带着四任火影一起走了,就把他留给我吧。” 秽土转生的'素材'是她提供的,那人也应该是属于她的。 这对佐助来说倒没什么,他点头:“好。” 可是,有人很不满意。 扉间知道自己应该立刻赶往四战战场的,但是现在他却迟迟无法挪动脚步,看着滞留在神社门口的宇智波宵,他真想说自己也留在这里好了。 ——怎么可以让她单独留在木叶! 他能感知到,现在全木叶几乎没剩几个忍者了,估计都在战场上...那怎么可以把一个宇智波单独放在木叶呢?这太危险了! 等仗打完了,回来一看,木叶还存不存在都不好说。 “不行。” 他严肃着开口:“你和我们一起去。” ......嗯? 阿宵最讨厌有人命令她,立刻冷笑一声、装作惊呼:“天啊,千手扉间,你就是这么逼着别人上战场的吗?” 不是?她怎么这么会歪曲别人的意思? 他明明就是不想看见她一个人留在木叶内! 柱间大概知道弟弟在担忧什么,叹了口气:“扉间,没事的,我相信她。” 他抬眼,对着阿宵笑了笑:“你刚才说自己是木叶的忍者,所以我相信你。” 不知道为什么,柱间总觉得她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 临别之际,他还是没忍住,再次问出和一开始相同的问题,只是其中的主体又变了个人。 “我还是想问你一下......你和斑、是什么关系呢?” “这个嘛——” 阿宵耸了耸肩:“你可以自己去问他。” 第131章 前线战局未知,尽管再不情愿让宇智波宵单独留在木叶,千手扉间也没时间在这里和她吵架了。 动用武力的话,他那个缺心眼的大哥又肯定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所以扉间走得很不情愿。 而事实上,他的担忧并无道理。 x 天色暗沉,残阳将最后一抹暖红涂在神社斑驳的鸟居上,朱漆剥落的柱子歪歪斜斜地支着天。 阿宵坐在废弃神社门口的石阶上,目送着佐助他们从鸟居下穿行而过。 虽然都是些不敬鬼神的忍者,但这里好歹是宇智波的神社,倒没人选择一开始就跳到鸟居上赶路。等穿过狭窄的小门后,再一眨眼,基本都不见人影了。 大蛇丸一行人走得要慢些,最后还'依依不舍'地回头望了她一眼:“不如,我也和你一起在这里等吧。” 他确实很好奇这个陌生宇智波的来历——在'未知'的诱惑下,第四次忍界大战和无限月读都显得不怎么重要了。 反正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阿宵朝着他眉眼弯下,语气难得温和,只是说出的话却不怎么温和:“不想死的话就赶紧走。” 重申一遍,她很不喜欢蛇这种生物。 ......唉,似乎很讨厌他呢。 大蛇丸颇为沮丧地叹了口气,他一向觉得自己还算招小孩子喜欢的类型。起码他能放下身段和小孩'平等交流',比起其他糟糕的大人,那自然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遇上的每个宇智波似乎脾气都不太好,也不愿意听别人说话......难道这就是这个家族的共性吗? . “你要等谁呢?” 等人全部都走远,沉默着的宇智波止水才终于开口,他低头'望'着阿宵:“是要准备回去了吗?” 回到那个未知的「过去」吗。 阿宵短促地笑了声。 “你倒还有闲心情来关心我啊,我以为、你还在想鼬的事呢——” 语气很呛,她抬头望向佐助他们消失的方向,“怎么,我没让你跟着火影们一起去参加四战、拯救世界,是不是觉得很失落?” 止水沉默了会儿。 感受到似乎有风拂过他尘土制成的身躯,吹得毛茸茸的卷发微微晃动、然后一直顺着面庞的裂纹穿透到灵魂里。 第186章 其实从刚才阿宵'要走'他的归属权开始,他就一直没发表过什么意见,整个人看上去很平静。 他慢慢蹲下身,和阿宵并排坐下,转头'注视'着她。 强行被闭上的眼睛,似乎也能倒映出她此刻的面容似的。 止水轻轻摇头:“没有这样的事。” “我的人生已经结束了。” 即使现在闭着眼,但他眼尾上挑的弧度很高,所以就算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也像是在笑似的。 “是你让我从净土重返人世的嘛...所以你说让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他认真地说道。 生前作为木叶忍者死去,为它奉献了一切——不管是心甘情愿、还是不情不愿的部分,全部都投入到这个大熔炉里,滋滋烧得连灰都没剩下。 他自认对木叶问心无愧。 所以'问心有愧'的,就另有其他了。 想到此,止水不禁对着这位有点陌生的宇智波少女问道:“不过,你为什么要秽土转生出我来呢?” 是啊,为什么呢。 阿宵手肘撑在膝头上,一手托腮,视线落在鸟居上停留的鸟雀上,夕阳和月光模糊不清地融合到一起,均匀洒在柔顺鸟羽的每一处。 她眨了眨眼。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因为身边刚好有你的'材料'而已。” “一开始是想秽土出宇智波斑的。” 为了显得自己其实没那么关心他,阿宵特意加上后面这句。 嗯,她确实是想直接秽土宇智波斑的,只是很可惜,她没特意留存过斑的身体组织;鼬的倒是有不少......还是从好几年前一直保存到现在的呢。 但她不太想见到对方。 糟心。 “是我的眼睛吗?”止水继续问。 他被秽土出来还什么情况都没摸清楚,就被粗暴地封印住眼睛。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刚才有个玻璃小罐滚到他脚边——应该是装着眼睛的容器。 阿宵点了点头,又反应过来他现在什么也看不见,才含糊地应了声:“嗯,可是我废了好大力气才拿回来的。” 结果就这么消耗掉了。 “诶,是这样吗?那......” 卷发少年语气柔和,真诚地向她道谢:“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 “辛苦你了哦。” 他说着,有点想伸手摸一下女孩子的发顶。但又想到自己现在的躯体并非活人,于是放弃了这想法。 “你少自作多情了。” 阿宵哼了声,站起身来:“我才没有为你做任何事。拿回你的眼睛,也不过是因为我想要而已。” “而且你都不认识我,就少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了。” 谁知道他是不是在骗人。 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在骗她——说什么相信她是假的,转头就把眼睛托付给别人了;说什么比起鼬、更关心她也是假的,换了个世界都不认识她这个人了。 垂下眼,她俯视止水对着她扬起的面庞。 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卷毛:“现在,我要去做点让你觉得不开心的事了。” . x . 南贺神社位于木叶边缘,要再往里面走一段距离,才是从前的宇智波族地的位置。 灭族后,时年不过六七岁的遗孤没法独自在生活在如此偏僻的地方,搬到了靠近木叶中心区的公寓里。 所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走在杂草丛生的青石板街道上,四周的建筑早已破败不堪,角落结了不少蛛网、沦为蜘蛛的巢xue。 可能是考虑到还有个明面上的遗孤活着,废弃的族地倒是没被拆除。 尽管破败,但一切布置还维持着多年前的模样。 阿宵径直走到'自家'的位置。 看着空荡荡、连废物建筑都没有的空地,她若有所思。身旁跟着的止水尽管看不见,但还是很敏感地抬起头,望向旁边的位置,有些惊讶:“诶?是我家吗?” 对他们两个来说,一个是死掉之后再睁眼就回来了;一个是几小时前才刚从家门口出门。 所以对族地的布置自然再熟悉不过,闭着眼睛也能走到家门口。 “或许吧。” 阿宵视线扫过一旁的建筑,抬头望向远处的火影岩:“不过现在你家应该在净土。” “......我会难过的哦?” “我说了,还会做让你觉得更难过的事呢。” 虽然这里对阿宵来说是六年前,但很显然,除了宇智波族地在她眼里大变样外。这六年来,木叶的变化近乎等于无。 ——停滞不前。 她带着止水穿过族地,往中心区走去。 “这是...要去哪里?” 止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觉得呢。” 感知范围内,确实没剩几个忍者留守在木叶内部,阿宵满意地笑了下:“当然是去杀人了。” 等人的过程太无聊,她总要找点事做。 也是顺便找几个出气筒。 木叶高层还是那几个老家伙,就算是猿飞和团藏都死了,长老团剩下的两位成员似乎也还在——没有她的插手,他们俩倒是活得挺自在嘛。 但在她的世界里,这仅剩的两位长老团成员活在宇智波的监视下,几乎没有隐私可言。 所以,阿宵还挺熟悉这两人的位置的。 无需任何人指路,她径直朝着水户门炎最可能在的地方赶过去。 止水愣住了。 他猜到她这是要去干什么,连忙劝阻:“等、等一下。这样不好吧?初代大人才说过相信你——” “你在想什么?” 阿宵有点诧异地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回应他的期待了?” 明明是那家伙自顾自说什么「相信」,和她有什么关系? 而且鉴于讨厌的千手扉间,按照恨屋及乌原则,她肯定要辜负对方的信任才对。 都「忍者之神」了,居然还敢随随便便说什么相信他人的话...... 那她就来给对方上一课吧。 信任这东西,随便就交出去的话,可是会刺伤自己的哦。 用幻术放倒门口守着的值守忍者,阿宵目标明确,不知道名字的蝼蚁甚至都懒得下手,直奔水户门炎所在地。 太好了,他没上四战战场,不然她还真难找到人呢。 她就知道。 “其实,你也不要觉得我做了什么坏事,我这也是为了木叶好。” 脚步轻快地走到办公室门口,阿宵假惺惺地叹息了声,手搭在门把手上,没选择第一时间拉开,反而很悠哉地转头和止水闲聊:“都这么多年了,他们居然还在这个位置上,木叶的年轻人都很苦恼吧——” “自己为了村子呕心沥血,身边的同伴死了一批又一批,但上面的家伙却一成不变。” “日复一日做着错误的决定、维持着陈旧的观念,自己却要为了这些人的决定去死。” 咔哒。 她拧动门把手。 “所以,为了树木能更好的生长,应该把光会吸收营养、但实际已经枯死的无用枝干「剪掉」才对......” “火遁·火龙炎弹!” 火龙直袭阿宵面门,她眼睛也不眨一下,任由炽热的火光吞没整个人。 . 怎么会是宇智波! 不对...这是哪里来的宇智波? ! 从踏入到这栋大楼的那一刻起,水户门炎就察觉到了她的踪迹。 身边还跟着已经死去的宇智波止水。 绝对来者不善,他没有任何犹豫,在对方推开门的下一瞬就用发动火遁。 只是这个陌生宇智波的声音,又鬼魅的在他身后响起。 “哟,好久不见呀,水户门。” 冰冷的苦无抵在他脖颈上。 “你是谁?!” 水户门炎倒吸一口凉气,想和对方拉开距离,可怎么也迈不动腿,全身的肌肉都僵住了。 是宇智波的幻术! 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中了幻术,但奈何意识到了也无济于事,只能僵持在原地,像只待宰的羔羊般,温顺地露出后颈、让对方更方便下手。 “唔......好问题。” 食指点在唇上,阿宵歪了歪头,像死神般轻轻笑起来:“你就当...我是从异世界来的恐怖分子吧。” 和这个世界的宇智波无关。 毕竟,佐助还要回来当火影的嘛。他是个心软的好孩子,到时候再处理起这些东西、肯定会很麻烦...... ——她这也是在帮佐助呀。 苦无贯穿了对方的脖颈。 第132章 解决掉两个还滞留在木叶内部的长老后,阿宵在转寝小春那边还顺便截获了传回木叶的前线最新'战报'。 “诶?宇智波斑已经复活了?秽土转生......” “怎么不是轮回天生?” 用幻术拷问出这个消息,阿宵不禁陷入沉思。 秽土转生和轮回天生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实力比不上生前就算了、还会受施术者的操控...... 第187章 搞什么啊,他的计划这不是根本没成功吗? 那之前还好意思瞧不上她的瞳术!呵呵,看来他自己准备了这么久的'复活计划'也不是很靠谱嘛! 不过把对异世界宇智波斑的嘲笑先放一放,阿宵难免开始质疑起秽土转生的情况—— 这种状况下,她还能成功使用瞳术召唤出因陀罗吗? 感觉不是很保险呢...... 盘坐在高耸的火影岩上,视野绝佳,能将全木叶都尽收眼底,暗沉的夜色将最后一丝残阳吞没,阿宵的耐心也逐渐消磨殆尽。 现在,距离她'降临'在这个世界,已经过去将近两个小时了。 虽然因陀罗说他无法控制降落地点,但阿宵一睁眼就在南贺神社。那按照这个情况来算,她觉得因陀罗如果也跟着她来到这个世界,降落的地点应该也不会差太远吧? 可是她都等这么久了,居然还是没有人来。 本来就没有多信任因陀罗,现在在木叶多等一分钟,她本就摇摇欲坠的信任、更是如多骨诺米牌般开始迅速坍塌。 好讨厌。 这种只能干巴巴等别人来救自己的感觉。 因陀罗到底还会不会来找她了? 难不成他真是故意把她丢在这个世界的吗? ——可恶! 顺手干掉的两个顾问团长老连成为出气筒的资格都没有,阿宵现在依旧很烦躁。 察觉到身边人的呼吸逐渐变得焦躁,止水若有所觉地望向她:“你很苦恼吗?” 阿宵重重地呼了口气,猛地站起身来,身形在黯淡的夜色中不太明显,深色的衣袍完全隐入其中。 垂眼望着被火影岩包裹的木叶,或许是知道前线正在打仗,今晚的平民区异常安静,除去昏暗的路灯还在工作外,其他地方都早早熄了灯。 驻留的忍者被她杀了一些。 稍微有点能力的忍者全上前线了,因此她没怎么掩饰过的'潜入',现在居然还没被人发现。 是难得安静的木叶。 “我说,你觉得那个无限月读计划会成功吗?” 没回答止水的问题,阿宵反而突兀地问起他这件事。 止水一愣。 “让全世界陷入幻术吗?”他想了想,诚实地回答:“我觉得...不会。” “刚才你不是也听见了吗?为了对抗宇智波斑,五大国的忍者居然能联合到一起组成忍者联军,真不可思议啊。” 他是亲身经历过三战的,所以对这种大家能联合到一起、组成统一战线的状况更为惊讶。 “如果大家能齐心协力的话,一个人的力量再怎么强大,也很难成功的吧。” “但那边不是有十万白绝大军吗?” 阿宵不赞同地摇头:“忍者联军只有八万人,真要算起来,明明是忍者联军处于弱势方。” 呃...... 止水卡了壳,好一会儿才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全忍界集结在一起的力量,肯定要比对面一个人的意志要强大吧?” 微微低下头,阿宵凝视卷毛少年思考时微微蹙起的眉心,估计他脑子里想的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火之意志'。 “你少来这一套。” 她伸手点在他眼皮上,轻轻敲了下,不屑地嗤笑了声。 “明明你自己的瞳术都是让他人无条件听从你的意志。既然如此,就别说什么'要相信集体的力量'这种话了。” 独断专行的宇智波止水。 “而且宇智波斑那边只有他一个人的意志,所有东西都听他指挥,正是因为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力量。” 她歪了歪头:“当一个群体中各种各样的声音太多了,又没有办法去压制他们,那只会不停地内耗下去、最后自取灭亡——你看,是不是很像宇智波?” ...... 一提起这个,止水就有点沮丧地低下头:“你说的也有道理,或许是这样吧......所以,你是觉得无限月读计划会成功吗?” “随便吧,成不成功都和我没关系。” 阿宵往前走了一步,几乎悬停在火影岩的边缘,面无表情地俯视夜色中黯淡的木叶,语气冷淡:“反正我又不会待在这个世界。” 对,她要离开这里。 没人来找她的话,那就只能用另外的方法了。 他们谈话的这一会儿功夫,远在千里之外的四站战场似乎有大动静,即使是没什么感知天赋的阿宵也察觉到了点什么。 她若有所觉,抬头望向遥远的天际。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破土而出。 止水也同样察觉到了什么,和她望向相同的方向:“那边、发生了什么?” 谁知道。 阿宵深吸一口气。 她等得有够久的了——两个小时还不够,那两天?还是两个月?甚至是两年? 最后在这个世界呆到死? “不等了。” 阿宵果断站起身,她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下去。 “我们去找佐助。” 注意,是「我们」。 看着宇智波止水紧闭的双眼,她垂下眼帘,伸手覆住他的眼睛。 “你也和我一起去......我需要你的眼睛。” . x . “......第四次忍界大战?” 带土摸了摸下巴,重复了遍这句话。 “你...咳咳!你是——” 力竭的五影四散躺在战后的废墟碎石上。和秽土转生的宇智波斑战斗后,几乎所有人都没了半条命,那边的纲手更是连身体都被拦腰斩断。 还能活着,也算她生命力顽强了。 跟着宇智波宵从那个诡异的甬道出来后,带土再一睁眼,就到了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但也不算特别陌生。 这里他还来过呢。 但一落地,他就发现不对劲——明明是火之国和雷之国的交界处,他却像是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神威留下的'印记',全部都消失了。 意识到不对劲,带土随便往前走了会儿,很巧,正好给他碰上五大国的影了。 全部都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带土一向认为自己兢兢业业——身为一个心系月之眼大计的'救世主',那为了保证计划能顺利实施,他自然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比如趁着这个大好时机削弱五大国的战力。 但这场面实在太诡异了——五影什么时候聚在一起的?又是被谁打成了这样?还有.......视线停留在我爱罗和纲手身上,他更疑惑了,风影和火影是什么时候换人的? 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有点过于陌生了。 于是带土没立刻选择动手,反而悠哉地蹲下身,决定先找个老熟人问问情况。 '老熟人'照美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陌生男人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可恨的熟悉。 “我换个问法——现在是木叶多少年?” 好了,确认他是木叶的人...除了木叶人,到底谁会这么问啊! 照美冥完全没力气回答他,很想说火影不是也在那边躺着吗?为什么不去问火影,跑过来问她算怎么一回事? ! 但带土可不管那么多,从袖子里掏出苦无,抵在照美冥脖颈上,'好脾气'地又问了一遍。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带土陷入沉思。 ——所以,这里是未来? 看来未来已经成功收集到九只尾兽,即将发动无限月读了。 但宇智波斑那个老头子似乎并没有成功被复活,五影就是被秽土转生状态下的他打成这样的。 可是,宇智波斑不是早复活了吗。 他想了想,又问照美冥:“宇智波宵在哪里?她还活着吗?” 未来发生了什么?宇智波斑这是又死了一遍吗? 带土不禁有点好奇。 不过,带土本身就是个没有未来可言的家伙,所以相比好奇未来的自己做了什么,他还是更想知道她的状况。 ......「宇智波」啊。 照美冥长舒一口气,总觉得一切疑问都迎刃而解了。 所以,怎么又是宇智波。 他们不是早灭族了吗,为什么还能接二连三地冒出来。 “不认识。”她虚弱地摇头:“没听说过这个人。” 嗯? 带土这下可真有点诧异了。 虽然她既没上过战场、也没怎么出任务,还总呆在木叶,但因为宇智波泉奈和宇智波斑的相继复活,在整个忍界还是挺出名的吧? 他走到纲手旁边,蹲下身又问了一遍:“宇智波宵还活着吗?” 这个「未来」,也仅仅只过了六年而已。 下一任火影不是她,带土确实感到很诧异。 “......不认识。” 纲手有气无力地回答,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又问了些奇怪的问题,也感到很莫名其妙。 本来想顺手把五影干掉的,但现在带土有点没这个闲心了。 第188章 好奇怪。 他想了好久,觉得还是先找到她要紧——就算这个未来很奇怪,但她也应该跟着他一起过来了吧? 一定就在这世界的某处。 他怔怔站起身,想着要快点找到她、拿回轮回眼。 除此之外的全部,都不重要。 . 大蛇丸刚抵达战场,远远就看到有个奇怪的男人鬼魂般地游荡在战场边缘。等大蛇丸赶到纲手身边的时候,男人已经丢下五影,游魂般的走远了。 他好像听见了'宇智波宵'的名字。 不是错觉。 这人应该和那个宇智波少女来自同一个地方。 都说了,大蛇丸对未知忍术的好奇心是无穷的。 所以他叫住了男人,看着对方慢慢转过身,露出狼狈不堪的一张脸——半张脸被血污覆盖、另外半张脸的皮肤被奇怪的褶皱贯穿。 男人微微抬眼,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叫住他的大蛇丸,眼神冰冷,和看一块石头没什么区别。 “你在找宇智波宵吗?” 诶...... 直到大蛇丸说出这个名字,他冰冷的表情才有所动容,在这张奇怪的脸上稍微露出了点'笑容',歪了歪头,堪称和蔼地点头。 “是啊,我正在找一个叫宇智波宵的女孩子——她对我来说,真的非常、非常重要呢......” “请问、她现在在哪里?” 第133章 隔得很远,阿宵就看到了那棵巨树。 树干笔直冲天,像是连接天与地之间的通道。伸展的枝叶遮天蔽日,让大地都陷入昏沉的黑暗之中。 “这就是...神树吗?” 她不禁顿住脚步,面对如此庞然巨物,难免有点望而却步。 但想了想,她又不是来参战的——除了佐助和斑以外,其余的任何人和事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哪边赢都无所谓。 当然,要是佐助能'叛变'加入到宇智波斑那边就好了,这样她就不用担心他们俩能不能碰上面。 感应到事先给佐助系上发绳上的飞雷神印记,正好在战局中心。阿宵止步在战场边缘,没往前更近一步,谨慎地观望了下现在的战况,然后发现...... ? 他们这是在拔河吗? 开着写轮眼,她远远地望见那边的忍者联军齐齐地站成一排,每个人身上都裹着层坚固的金黄色查克拉外衣,从源头一直传递到队伍末尾。 联军众人正费力地拖拽着什么,查克拉几乎凝成实质的一股绳,而绳子的另一头—— 似乎是宇智波带土? 阿宵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有点复杂起来。 “好奇怪的对决方式。” 她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回头征求止水的意见:“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恶心、是吧。” 止水写轮眼上的封印已经被她解开,因此他现在也能睁着那双不太美观的秽土转生眼睛、观察到战场上的状况。 他好奇地眨了眨眼:“有吗?我觉得还挺新颖的——蛮有趣的感觉呢。” “你居然会觉得有趣......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阿宵抱起双臂,上下扫视打量了一下止水,不免摇头:“我们两个居然这么合不来。” “诶?” 止水觉得自己似乎回答错了,不过相处时间太短,他也不怎么了解这个陌生的女孩子,只能尴尬地笑了下:“是这样吗......” “我们以前关系很好吗?” 他有些好奇地问道。 “嗯,还算可以吧。” 阿宵转过头,继续观察那边已经成了十尾人柱力的带土和忍者联军之间的对决,心不在焉地回答止水:“我以前很想和你结婚来着呢。” ——? ! 止水显然被这个回答惊到了,震撼地瞪大眼:“原来、我们是这种关系吗?” 也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面上竟浮现了点愧疚的神色。 阿宵压根没关注他此刻的表情,正全神贯注盯着那边的对战,几乎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宇智波带土身上,剩余留点心神留意佐助...不对不对,差点搞错主次。 她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多分出点注意力给佐助——他有点游离于忍者联军之外呢。 “抱歉,我给你带来了很多困扰吧?” 止水又开始向她道歉了。 就算换了个世界、不认识她,他也是这样。 “你又不认识我,道什么歉。” 阿宵不是很在意地摆摆手,表示他们其实根本不熟,要是为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道歉——那也没必要。 她又不是永远见不到他本人了。 那边战况已经明显有了偏向,阿宵眯起眼,忍不住凑得更近去看。 '宇智波带土'居然处于下风。 她有点意外。 但都说了,这场战争本质和她没什么关系,所以她完全没有想要上去参战的想法。 摩挲着下巴,阿宵视线落在忍者联军最前面的金发少年身上。 唔、这是那个九尾人柱力吧。 还是大筒木阿修罗的查克拉转世。 九尾人柱力正激情愤慨地和对面的带土说着什么。 但离得太远,写轮眼又没有白眼那样的远视功能,她也难以辨别现在这两人到底在说什么。 忍者联军的'拔河'没僵持太久。 很快,随着九只尾兽被强行从宇智波带土身体里扯出来,他那副苍白的身躯恢复到正常人的肤色,整个人无力地坠落到地上。 十尾人柱力居然输了。 “他好没用。” 虽然她自己上结果可能也不会太好,但这不妨碍阿宵鄙视一下这个失败的带土,抓住时机说说风凉话。 “塞进身体里的东西,居然还能被人扯出来——” 反正都是宇智波带土、那肯定都很讨厌就是了。 “听你这么说,我很伤心呢。” 空无一人的右方突然响起道声音,声线暗哑,但语气又带着种腻味的苦恼。 ——! 她猛地转过头,和声音的主人对视上。 突然出现的男人朝着她笑了下,硬朗的眉眼此刻堪称柔和地弯下。只是估计和她一样,来不及在意细枝末节的小事,之前布满半张脸的血污也没擦一下,现在基本都干涸了,看上去更为怪异。 虚晃的身形在黯淡的月光下明明灭灭,像个幽灵一样。 “找到你可真不容易啊。”他叹了口气。 天啊...... 为什么是他跟着过来了! 身体比思绪反应更快,阿宵甚至心底还来不及涌出厌恶和反感,双手就开始自动结印:“火遁·龙炎放歌!” 四条呼啸的火龙朝着同一个方向撞过去。 [但好像、现在不需要你了呢] 他站在原地未动,只是朝着阿宵做出口型。然后笑着张开双臂,任由火光吞灭整个人,虚影融化在摇曳的火光之中。 等相撞的烈焰散去,原地什么都没剩下。 似乎真的只是来和她打个招呼而已。 ——他去哪里了? ! 火气这才后知后觉地冒出来,阿宵完全搞不懂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冒出来......不,他最后说的那是什么? [不需要你了]? 视线落在前方即将落幕的战场上,阿宵眉头皱起,心中浮现出一个略显荒谬的猜想。 他不会是...... 深吸一口气,她转头就拉着止水往战场中心跑过去。 “等等、刚才那是谁?你认识他吗?” 发生的太快,止水还没搞清楚状况,一头雾水地发问。 阿宵抿紧嘴唇,一边朝着佐助的位置赶过去,一边迅速在心下做出决断。 她猛地顿住脚步,感知放到最大,确信带土已经离开这里,才转头对着止水解释:“是宇智波带土。” “...你不是说,那个十尾人柱力是带土吗?” 止水更加迷惑了,如果刚才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是'带土'的话,那前面那个十尾人柱力又是谁?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是和你来自一个世界的人吗?” 阿宵点点头。 盯着前方已经倒下的'宇智波带土',她没心情和止水解释更多了——关于她和带土之间的仇怨、她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那些都不重要。 “我改变主意了。” 她缓缓转头,注视着止水,语气凝重:“我需要你对宇智波带土使用别天神。” 止水眨了眨眼睛。 “......好。” 实际上并不相熟的卷发少年朝她露出温和的笑容,猫瞳般上挑的杏仁眼尾弯下,他轻轻嗯了声:“毕竟,我欠你一只眼睛嘛。” 其实是非常无理取闹、又'挟恩图报'的荒唐说辞。 止水并没有要求谁将他秽土转生出来。更别说醒来后,被告知的又全是些净会让人痛苦的糟糕消息......那种事情,不知道才更好吧? 第189章 但他没有生气。 面对有点陌生的女孩子说「欠了她一只眼睛」......尽管那原本就是他自己的眼睛,止水也很好脾气地说好啊,那我就用这幅秽土之躯把眼睛还给你吧。 “你说对谁用,就对谁用。” 接着,他化为一只通身漆黑的乌鸦,扑棱扑棱着翅膀,安静地停留在阿宵肩头。 . x . 随着十尾人柱力带土的失败,这场艰难的战斗落下终于要落下帷幕。 众人在松了口气的同时,感知能力较强的忍者也注意到刚才远处火遁忍术的动静。 好像有人在往这边赶过来? 无法辨别对方是敌是友,侦查忍者率先集中注意力,不过还没看清,那身影就已越过众人,瞬移到前线。 “佐助!” 试图补刀失败的佐助正准备离开这里,就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 他回头望去。 声音的主人才和他分别没多久。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赶来的,突然就从人群里冒出来,慌张地跑到佐助跟前,堪称热切地一把抱住他:“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不适应...... 佐助有点难受地挣脱出她这莫名其妙的'热情'怀抱,微微皱起眉:“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因为担心你。” 阿宵心不在焉地对佐助笑了下,着急带土不知道又会从哪里冒出来,感知放到最大,确保飞雷神印记现身的瞬间就能攻击过去,不等佐助说话,马上又问他:“你这是要去哪里?” “......准备去封印宇智波斑。” 那可太好了! 但是—— 阿宵追问:“宇智波斑还没复活吗?” 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佐助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面对这位陌生但又很自来熟的同族,心里总有股说不上来的奇怪感,也不清楚她现在在打什么主意。 但他还是摇头回答她:“应该没有,只是秽土转生。” 果然还没有....... 宇智波斑真是靠不住!什么破计划! 看看,没有她的参与,他的'计划'根本就行不通嘛。明明宇智波带土和他关系这么差,他到底是怎么确信对方会复活他的? 但宇智波斑的计划不靠谱就算了,她肯定不能这么不靠谱—— 她大概率只有一次机会,没机会去实验、也没有容错率,于是只好尽量保证'召唤条件'和上次一样。 阿宵视线不自觉移到前方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带土身上,他眼眶里装着一只轮回眼。 条件有了、人选也有了,只是他不愿意。 很巧,阿宵也不愿意耗费自己的瞳力,去复活一个'中间人'。况且秽土的宇智波斑还在呢,她估计连他的灵魂都感应不到。 那既然如此...... 她就来帮宇智波斑一下吧。 “佐助?” 准备赶往宇智波斑所在战场的鸣人见佐助迟迟未跟上,回头望去,有点疑惑他旁边的女孩子是谁。 穿着宇智波的族服......佐助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一个族人了? 不过眼下不是问这种事的时候,鸣人只能强行忽略这点,问道:“你还去不去了?” 当然要去。 佐助抿了抿唇,转头对着阿宵说:“我要过去了,你就留在这边吧......会很危险。” 想了想,他又补上一句。 “我之后会来找你的。” 阿宵很想说她也跟着一起去。但她要确保宇智波斑能复活,只能暂且压下这种渴望,松开佐助的手腕。 “好...那你快去吧,一定要活着哦。” 别等她确认宇智波斑复活后,转眼另一个'条件'又没了。 真是烦啊。 本来多简单的事,她还要这里烦心这担忧那的......都怪宇智波斑、都怪宇智波带土、都怪因陀罗! 佐助不知道面前的少女正在想什么,听了这句'一定要活着哦'的叮嘱,睫羽颤了颤。但他没再多言,立刻转头跟上鸣人。 鸣人一边找寻宇智波斑的踪迹,一边又有点好奇地问佐助:“刚才那是谁?” 这个问题,佐助自己也不太清楚。 他想了下,只含糊地回应:“认识的人。” 完全是废话,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们认识。 但战场并不是留给他们叙旧谈话的地方,虽然什么疑问也没解答清楚,他们也没有多余的功夫再继续说什么了。鸣人没再问下去,很快找到斑所在的战场,冲了上去。 而这边,阿宵逆着人流,朝着奄奄一息的带土走过去。 大家似乎都认为这是个必死无疑的男人,甚至连他的死相都疲于观赏,又一窝蜂地跑到宇智波斑所在的战场,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现在除了卡卡西和波风水门还围在带土身边,其余的忍者联军几乎全部散去—— 为什么还不杀了他?留着他的命干什么?说遗言吗? 还真是。 等走近了,她真的听见这个异世界带土在说遗言。他很虚弱,整个人几乎要死去了,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不定,说句话都很费劲。 即使如此,他还是在说。很慢很慢、气若悬丝地说。 ——说他要'赎罪'。 天啊。 他在干什么啊。 低头凝视他在胸前结下轮回天生的印,阿宵又想起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鬼地方的——还不因为这家伙一定要来抢她手上的轮回眼吗。 结果......他居然在临死前后悔了,说什么相信羁绊的力量,要'赎罪'。 他居然后悔了—— 宇智波带土,你也太可笑了吧! 她不可抑制地大笑出声,引来躺在地上的带土、一旁的卡卡西和水门三人的奇怪目光,就连肩头的乌鸦也略带好奇地偏头望向她侧脸,但阿宵毫不在意。 她只是自顾自地抬起头,对着虚空说道:“带土,你真的要看着自己去死吗?” “嗯,而且不止哦。” 自虚空中,有声音回应了她。 然后。 带土的身边,又出现了一个带土。 . x . 人在面对自己失败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情呢? 带土觉得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安静地听着另一个自己的遗言,紧接着、又不出所料听见她的嘲笑声。 她问,带土、你要看着自己去死吗? 唉...... 嘲笑他就算了、但又怎么会认为他会去'救自己'呢。 看着自己在临死前的'忏悔',带土只觉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说话一样——这家伙长着比他老几岁的脸,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啊,原来我竟是这样一个意志不坚定的男人吗?」 「只是因为死到临头,就为所做的一切感到后悔了?」 他摇摇头,表示自己才不会这样呢。 「我不会后悔的——」 在她的嘲笑声中,带土的想法反而愈发地坚定了。 就算是自己本人站在面前,但没有经历过刚才的战役,带土自然也无法体会'自己'此刻的心情。 无法理解「后悔」、「赎罪」、「羁绊」 ....... 好虚假。 之前的世界是虚假的、这个世界也是,就连另一个'自己'也变得虚假起来。 「我不会后悔的」 他从神威空间钻出来,朝着'另一个自己'眼眶中的轮回眼伸出手。 “到此为止了。” . x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 看到另一个「宇智波带土」出现在带土身边,水门立刻反应过来—— 这个陌生的带土,应该和她来自一个世界,就是她口中'杀了两次还活着'的带土了。 阿宵比水门反应更快。 毕竟,她知道他肯定一直在听。 那亲耳所听、亲眼所见到'自己'巨大失败的宇智波带土,有没有感到很沮丧呢? 没有。 这家伙和她想得一样,对着异世界的自己也能下狠手——既然无法从她这里取得轮回眼,那从奄奄一息的另一个自己身上取眼、也是一样的! 都是为了不浪费这只眼睛啊。 秉持这样节约的良好思想,带土毫不犹豫地朝着另一个自己发动袭击。但与此同时,冒着黑气的查克拉化为实质,一线之差,隔开了带土和'带土'的距离。 她这是要保护异世界的宇智波带土吗? 不不不,怎么可能呢。 这个瞬间,停留在她肩头的乌鸦睁开猩红的瞳孔,发动了「别天神」——但到底是对谁发动的,就连阿宵也不太清楚。 【 “要对哪个宇智波带土用别天神呢?和你一个世界的那个吗?” 此前,止水这样问她。 阿宵摇摇头。 “哪个都可以——你觉得对谁用容易成功、那就对谁用。” 她把这份'选择权'交到止水手中。 第190章 “他们两个都是宇智波带土,不用区分谁是谁。” 止水想了想,他对这个概念确实也不太清楚,但如果她是这样想的话、那就是这样吧。 “是为了报复他吗?” 毕竟,是「要对宇智波宵言听计从」这样的指令...... “嗯,是为了报复他。” 】 其实不是。 她骗了宇智波止水。 [哪个宇智波带土都可以]——指的是,哪个宇智波带土来施展轮回天生都可以。 她手上有轮回眼,根本不用费劲去抢眼睛,缺的只是施术的人而已。 人选其实不多。 足够支撑轮回眼忍术消耗的忍者,自然不会太简单,也就代表着不会随随便便听她指挥—— 可说到'指挥',别天神不是就在她眼前吗? 只是很可惜,宇智波止水并不是会无条件听从她命令的家伙,更别说是这个宇智波止水了。 尽管这个止水依旧大方地表示,只要她需要、他那颗永久改写意志的别天神可以为她所用。 哈哈! 但她还能不知道他吗? 她要是说她的真实目的是为了复活宇智波斑,止水肯定不会同意的。 好在,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样诡异的目的,那自然也无从得知她的真实想法。所以阿宵心安理得地说:“对,我这都是为了报复宇智波带土。” 其实报复不报复的,一点也不重要啊。 只要复活了宇智波斑,她再召唤出因陀罗、重新用一遍那个瞳术,回到自己的世界....... 那她就可以把宇智波带土永远丢在这个世界里了! 至于在这之后,他是否要取代这个世界失败的自己、重启无限月读计划,那对阿宵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如果即将施展轮回天生的不是他。 在这个漫长的瞬间内,身后的水门发动飞雷神,但被突然暴涨的须佐能乎骨架挡在外面;而被包裹在须佐之内的三人也同时动了起来。 阿宵抬起眼,想要看看中了别天神的到底是谁。 而虬结粗壮的木遁枝条瞬间破土而出,试图将她钉死在原地。她被迫移动位置,只好暂且撤下拦住带土与'他自己'之间的屏障。 还能反抗她,看来中了别天神的是那个要死掉的带土。 唉,她就说吧,宇智波止水就是在警惕她。说什么别天神随便给谁用都可以;她也'大方'地表示,你对哪个带土用都可以,但是看吧—— 他选择了那个要死掉的带土。 不过没关系,无论怎么样,她的目的都可以达成。 于是阿宵平静对快死掉的带土下达指令:“用轮回天生复活宇智波斑。” 本应奄奄一息、无力反抗的带土却突然坐起身。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层漆黑的物质裹上他的身体。他双手还维持着轮回天生结印的姿势,听到阿宵的'指令',脸扭曲了一瞬,非常不情不愿,绝对不会是'对她言听计从'的样子。 搞错了。 中了别天神的,不是宇智波带土。 ......是黑绝。 这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 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阿宵惊愕地瞪大了眼——不过,事情的发展似乎也没有脱离她的目标,黑绝那像团泥巴的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依然很'听话'地在按照她的指令做事。 其实......这本来也是它的目标,不过在此刻恰好重合了罢了。 只是阿宵早已忽略了这个'斑的化身';黑绝也没察觉出来这一瞬间的异常,迅速发动控制带土复活宇智波斑。 【轮回天生之术】! 深紫螺旋纹样的轮回眼转动了一瞬,此刻,远在千米之外的宇智波斑也骤然被蒸汽所包裹。 但还没有结束。 即将死去的带土、活蹦乱跳的带土。 ——这里有两个带土。 “你还真是个可怕的女人啊。” 别天神什么的......他刚才好像与这个可怕的瞳术擦肩而过了哦? 阿宵所认识的宇智波带土如此感慨道,和他话音一起落下的,是轮回眼被挖出来的声音。 现在,'牺牲'了本世界带土之后,所有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阿宵手上有一双完整的轮回眼,因此那颗孤零零的眼睛在她眼中的优先级并不高。看着宇智波带土挖走'自己'的眼睛,她并不算很在意,只盯着黑绝问道:“宇智波斑成功复活了吗?” “成功了。” 黑绝先是以一种它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顺从语气回答道,然后才疑惑的发现,这里为什么会有两个带土存在? 它本应交到宇智波斑手上的轮回眼,也被另一个带土抢走了。 还没等黑绝弄清楚状况,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带土就大笑起来:“你就这么喜欢他吗?换了个世界,还在费尽心思复活他啊——太令人感动了吧!” 目的达成,阿宵撤下须佐,瞬间用飞雷神和所有人拉开距离。 止水所幻化的乌鸦落在地上,重新变为人形,永久改写意志的那只别天神彻底黯淡了下去,他有点茫然地望向阿宵。 【换了个世界,还在费尽心思复活他】? 什么? 她用别天神,是为了复活宇智波斑吗? “你到底是什么人?” 波风水门望向她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阿宵心想这可真是糟透了......他们这是什么眼神啊! 肯定是在想—— 【啊、这家伙难不成是宇智波斑的狂热追随者? 】 不要想这么失礼的事啊! 阿宵努力安慰自己,没关系的,这是个虚假的世界,她马上就能找到斑和佐助、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所以这些人奇怪的眼神也不要紧,当做是幻术就行了。 强行压下这种恶心感和不爽,阿宵无视了水门的质问,毫不犹豫对着带土嘲笑回去:“怎么比得上你?连[自己]的眼睛都要挖,居然能为了月之眼做到这个份上——” “可是你刚才没听见吗?” 她脸上露出讥讽的笑:“未来的你说后悔了......也太好笑了!既然如此,就别再执迷不悟、和我作对了,好吗?” “恐怕不行呢。” 带土轻轻摇头,“他是他、我是我——不要把我们看做成一个人啊。” “没关系,他马上要死了。” 阿宵眉眼弯下,“你可以接替他在这个世界的位置。” 她终于可以把宇智波带土这个讨厌鬼永远甩开了! “总觉得你在想不好的事啊。” 带土微微垂下眸,盯着掌心中还在淌血的眼球,语气随意:“但反正...哪个世界都一样吧。” 是吗? 阿宵想,这或许就是她和宇智波带土此生最后的的见面了吧。 那从今以后,希望他在这个世界能达成所愿?不管是执行月之眼、还是再一次后悔—— 都和她无关了。 最后,她朝着带土笑了下。 “你能这么觉得,真是太好不过了。” 留下这句话,她果断启用飞雷神。丢下这里所有人,一路朝着佐助的位置瞬移过去。留下面面相觑的止水、水门和卡卡西......还有黑绝。 它同样感到很茫然。 抬头,望向浮在空中的另一个带土,它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但它什么也没能说出来,眼睁睁看着弟子'再一次执迷不悟'的水门也没能说什么。 这个陌生又'心狠'的带土,一句话也没有和他们说,就拿着轮回眼消失了。 第134章 宇智波斑骤然复活、实力大增,吸收完千手柱间的仙术查克拉后,紧接着就去回收尾兽。 宇智波带土花了十多年才堪堪完成的事,他只用了几分钟。 这确实是个棘手的敌人。 佐助沉默地听着千手柱间说要传授给他能对抗宇智波斑的术。又听他说,自己和斑的弟弟泉奈很像。 ...... 这个名字,佐助已经不陌生了。 毕竟当时宇智波宵一见到他就喊错了名字。 “......真的很像吗?” 佐助难免升起了点名为'好奇'的情绪——到底是有多相像,才会让人一眼认错? 柱间顿了下。 这个问题,他也很难确切的回答佐助。毕竟时间过去太久,他对宇智波泉奈的记忆也不可避免的变淡了些...但确实和当时和那个小姑娘一样,他一睁开眼、差点以为面前站着的就是泉奈本人呢。 “几乎完全一样。” 柱间想了想,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回答。 ....... 和另一个人长得特别像,还真是莫名地的有点不爽啊。 佐助抿了抿唇。但很快意识到在这个要紧的关头、他居然还在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啧。 他迅速收回思绪,准备出发去打宇智波斑。 第191章 “佐助!” 然而在这种危急的时刻,佐助又听见熟悉的声音。 他眉头皱起,还不等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下一秒,声音的主人就瞬移到他面前,一把搂住他。 “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她又说这样古怪的话。好像一秒钟见不到他、他就会死在某个无人知晓的小角落里一样——总感觉被小瞧了。 佐助不认为自己会死,也没从这古怪的'关切'中感受到什么温情。 他皱着眉把少女从他身上拉下来。 “不是说让你别过来吗?” 语气有点冷冰冰的。 不过他还没说出来的是——宇智波斑不是个好解决的敌人,都说了这边的战况很危险,为什么非得往枪口上撞? 你根本就不关心四战吧。 这样贸贸然地闯过来,万一不小心死在宇智波斑手上怎么办? 根本不想参与战争的人,就别死在战场上啊。 只是这些话,都浓缩成「说了让你别过来」这几个字。 等佐助拧着眉'训斥'完她,过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刚才是瞬移到他面前的。 很像飞雷神。 等等,她什么时候在他身上留下标记了? 左手微微颤了下,感受到手腕上系着的发绳的存在感,佐助突然觉得有些灼手...... 这种东西,很适合暗杀吧? 他想立刻摘下这种麻烦的东西,但搂住他身躯的阿宵从他胸膛抬起头、仰着脸朝他笑:“因为我想和你一起呀!就过来了。” 为什么是「搂」呢? 佐助注意到这个形容词。 「搂住」——在一般情况下,都是形容体型比自己小的人和事物吧? 他为什么会下意识用这个形容?明明他比她要高吧? 那应该用「抱住」来形容才更贴切啊。 但她的姿态确实很奇怪。 仿佛他是个小孩子,双臂一张就能把他直接抱起来......是多小的孩子才会之前对待?难不成她之前是和小孩子、或者什么小猫小狗相处成习惯了?才会下意识用这样的姿态抱着他? 好奇怪。 佐助这么想着,不适地从她的怀抱里挣脱出。思绪打了岔,一时都有些忘记刚才在想什么,下意识又忽略了手腕上发绳的存在,只是抿着唇推开阿宵。 “我要去找宇智波斑了,你......别跟着我。” 好无情的话! 阿宵佯装委屈地眨了眨眼,被推开后也不气馁,又抓住佐助的双手、捧至胸前。 “不可以——我要和你一起,你去哪我就去哪。” 听到他说要去找宇智波斑,阿宵更是高兴地嘴角都合不拢,一切都太过顺利啦! 她觉得自己马上就可以回去了,所以对佐助冰冷的语气也毫不在乎:“我也和你一起去找宇智波斑!” ......怎么就是不听劝? 佐助难得感到有点烦躁,他不是很想看见'最后一个同族'死在战场上。但见怎么也说不通她后,他便不再多言,转身跳上通灵兽鹰加尔达的背部。 阿宵也连忙跟着他跳上去。 还顺手摸了把加尔达顺滑但坚硬的羽毛,对佐助絮絮叨叨:“佐助,你这个通灵兽很不错嘛!叫什么名字?” 加尔达不满有陌生人骑着它,扑棱着翅膀就想把她甩下去。阿宵扑到佐助身上,“它脾气还挺大!” 佐助忍着她身体的全部重量,蹲下身摸了摸巨鹰的脑袋,“加尔达,不用害怕。” 安抚好通灵兽后,才对着阿宵说:“行了,要走了。” “等一等!” 但被滞留在原地的千手柱间叫住。阿宵顺着声音望过去,这才注意到他现在的状况。 看上去很狼狈,脸庞布满裂纹的皮肤剥落的不成样了,整个躯体被黑棒贯穿、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不过他看上去还是比较从容的,只是有点焦急地问她:“宇智波的少女,你和斑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刚刚问过斑了,他说他不认识你——” 阿宵有点诧异地挑眉,这家伙还真是个实践派啊、居然还真的去问了? “当然是不认识啊。” 她耸耸肩,对着柱间笑了下,“我认识斑大人,他可不认识我。你问这种多余的事干什么。” “我们快点走吧。”阿宵回头,扯了扯佐助的袖子,示意他快点去找宇智波斑。 佐助垂眸,定定地看了她两秒钟,什么也没说。 随后,他威猛矫健的通灵兽加尔达展翅,载着两人升向高空,往宇智波斑的所在地飞过去。 x 换上永恒万花筒写轮眼后,不止是瞳力,佐助的视力方面也提升不少。 站在加尔达背上,隔得很远,他就望见那边宇智波斑的身影,天照瞬间发动,他只来得及对阿宵留下一句:“你别下去。” 他要是不敌宇智波斑,就让加尔达载着她跑吧。 这里不是她的世界,她不该死在这个这个战场上。 不过在这之前,他也不会。 怀着这种少年人的桀骜意气和宇智波特有的自大,佐助从加尔达背部跳下,在半空中抽出草薙剑,剑尖直指宇智波斑。 . 他好着急啊! 阿宵赶忙抓住加尔达的羽毛,在迎面而来的狂风中艰难睁开眼,探出脑袋观察地面的情况。 本来还想劝劝佐助,要不干脆'投奔'宇智波斑得了—— 斑到底有多难对付,没人比在他手上受难了几年的阿宵要更清楚了。 特别是取回轮回眼的宇智波斑。 宇智波带土那边只有一只轮回眼。不用想,剩下一只眼睛肯定在斑自己手上。 本人用自己的眼睛、和其他人用,那威力自然也是天壤之别。 不过......佐助也是永恒万花筒...应该没那么困难吧? 迄今为止,她见过的永恒万花筒只有三双——其中一个就是宇智波斑本人。 阿宵这样想着,眯起眼想看得更清楚些。便一把揪住巨鹰的羽毛,让它的高度再降低些。 加尔达不会读心术,并不知道它的主人真实想法。被粗暴的家伙揪住爱惜的羽毛,它只能不情不愿地往下飞。 但只是眨眼的功夫。 佐助的身躯莫名滞留在半空,草薙剑也无力脱手,插在战后焦黑的土地上。 背对着他的宇智波斑缓缓转过身。 虽然半裸着上身,但斑仍然很讲究地戴着手套......他说过,是因为讨厌血沾在手上的感觉。 于是他用这只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抽出佐助的草薙剑,修长的手指虚虚包裹着剑柄。紧接着,剑尖在下一秒贯穿其主人的身躯。 好像在说 '小孩子就别拿这种危险的东西出来玩了' 天啊。 ——阿宵惊呆了。 那边趴着的生物似乎是千手扉间,整个人看上去更是狼狈到了极点,还在试图和斑说着什么,“住手,斑!不要再对......” 不过阿宵没空嘲笑扉间现在的模样,斑也懒得听他'恶意的劝告'。 半身赤裸的男人仰头,面向天空,和伏于巨鹰边缘的阿宵对视上。 . x . “...别对她动手——唔!” 天照再次发动,炽热的黑炎包裹住斑的身躯。 然而号称'最强火遁、永远无法熄灭的火焰'却对这个男人毫无用处,他微微加了几分力气,刀身便彻底贯穿佐助的身躯。 结束了。 斑抽出固定着佐助身躯的草薙剑,于是他重重坠落在地上。 空中的加尔达长啸一声,似乎是终于联通了主人的想法。它骤然升高、猛地加快速度,就要带着背上这个一点也不爱护它羽毛的糟糕家伙撤退。 该逃跑吧? 面对这种情况,怎么想也应该快点逃跑吧? 然而阿宵不能错过这个大好机会——再迟疑下去、佐助都要死掉了! 她一咬牙,直接从加尔达背上跳下去。 谨慎地没用飞雷神直接瞬移到佐助跟前,任凭重力扯着她整个人往下坠,头发衣角都风扯着往身后狂卷,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 她落在佐助身边,蹲下抓住他的逐渐失温的手。 然后仰头望着斑。 这个并不认识她的男人微微低头,盯着她的脸,似乎是在等她先开口...或者是先动手。 然后就可以杀掉她了。 ——他一定在想这种事吧! 阿宵只觉得站在了生死边缘的悬崖上,稍有不慎,那贯穿了佐助身躯的长剑也会把她捅个对穿。 诶? 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呢? 呜呜...... 她和佐助、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斑垂眸,面无表情地注视这个'宇智波小辈'。 头晕目眩。 阿宵感到头晕目眩,血管里流淌着的炙热的血液迅速冻结,连呼出来的气都带着股人之将死的冰冷僵硬。 第192章 “斑大人......” 无比僵硬地抬起头,她强行忽略男人胸口上奇怪的人脸——话说这是什么东西啊! 好诡异、好惊悚、好奇怪。 紧张地要吐了。 一瞬间肾上腺素飙升,呼吸都变得缓慢,时间仿佛也在这个瞬间停滞凝固了。 “其实,我是来加入您的——” 陌生的家族后辈对他强撑起勉强的笑容。 身后千手扉间劝阻的废话瞬间顿住。 被查克拉黑棒固定在原地,他抬头都很困难。但还是艰难地抬起头,然后听到阿宵当面'投敌'的言论,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斑笑了声。 他并不在意是否有人愿意'追随'他,但在这个关头,还能有个不知死活的小辈说出这种话——让千手扉间觉得难以置信、那也稍微有点取悦到他了。 就算是假意。 他无所谓地朝这女孩伸出手。 “那就过来吧。” 阿宵僵硬地抬起胳膊,搭上斑朝她伸出的这只手。 肌肤相触,然后下个瞬间。 左眼的万花筒猛地转动起来。 . 果然。 斑不出所料看见她发动了万花筒......啧,果然是在试图假意骗取他的'信任'啊。 不清楚是什么能力,但万花筒特有的瞳术这方面,偶尔也能诞生出个很难缠的能力。 她会是吗? 斑有点想试试'未知的瞳术',于是还耐心地等了她一会儿。 ......什么也没有。 他什么都没感觉到。 垂眸,注视着少女陡然苍白的脸、还混合着些不可置信、震惊......他想,那一切就到此为止了。 和旁边那个宇智波少年一起回去吧。 斑再次拔起插在脚边的草薙剑,剑尖对准浑身僵硬、无法动弹的少女心口。 唉,真是无趣啊。 他这么想着,就要把冰冷锋利的长刀彻底没入她身躯。这个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孩嘴唇颤颤,似乎想说些什么。 她又要说什么呢——她并不是想攻击他?求他饶她一命? 胆子这么小的话,就别上战场啊。 活在这个充满不幸和冲突的世上很艰难吧?既然如此...... 斑「慈悲」地想到,既然如此,还是早点死去对她更好。 但在刀尖即将没入她心口的下一刻,剧烈的疼痛感卷席了斑的身体,仿佛是从灵魂深处迸发的颤栗感翻涌而出。 啊—— 他怔怔低下头。 多亏他现在赤裸着半身,因此可以非常直观看见,从他胸口处、一直蔓延到喉管的咒印图案,缓缓浮现出来。 很清楚。 这是...... . 【以灵魂起誓——】 【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 斑愣住了,阿宵也愣住了。 扉间同样愣住了。 除去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佐助外,三个人一瞬间像是被静音了似的,连呼吸声都停止了。 沉迷研究忍术、爱好学习的扉间敢说,他的'知识遗产'遍布世界,整个忍界几乎没什么他不了解的东西。 那么他自然能一眼看出,这个封印是....... 随着阿宵双眼骤然亮起、她抬起左手,朝着斑厉喝一声。 “神罗天征!” 斑被轰飞出去。 跟着飞出去的,还有扉间堪称惊恐的思绪。 原来。 ——她是宇智波斑的妻子吗? ! ———————— !!———————— 打下这个标题的时候一直在笑[捂脸笑哭] 第135章 有道屏障。 这个世界和她之间,隔了一道屏障。 左眼的万花筒疯狂运转起来,抽调其中储存的巨量查克拉、甚至包括她自己的查克拉——可即使将这么多查克拉灌注进去,也是石入大海。 毫无反应。 不光在两位转世者身上感应不到任何有关因陀罗的查克拉和灵魂碎片的存在,甚至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任何灵魂'回应'她。 世界是真实的世界,能呼吸,有生命存在,有火、水、光等一切自然物质的能量—— 灵魂也存在于这个世上。 然而世界不欢迎阿宵这个外来的'入侵者',在她周边笼上了层玻璃罩子,于是她所感知到的一切都像是蒙了块黑布。 「连接」不上任何灵魂。 阿宵试图抓住什么。 她好像确实感受到有个模糊的存在,极其微弱地回应了她一下,但并不是从因陀罗的两位查克拉转世者身上传来的—— 不管了!什么都好!就算不是因陀罗也没关系了! 只要能用出这个瞳术,那就证明还有希望。 但那个模糊的存在似乎只是错觉,等温热的血从眼角淌下,她已经感知不到任何存在了。 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 ! 此刻,她心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种类似于'惊恐'的情绪,不是因为这个陌生的宇智波斑要杀掉她了,而是因为这意味着—— 唯一的「方法」,失败了。 意识到这件事后,她才后知后觉又反应过来、宇智波斑好像准备杀了她。 他将刀尖对准她的心口。 然而在长刀即将刺进去的前一刻,诡谲的咒印突然浮现在斑半裸的身体上,病毒般迅速蔓延开来、甚至覆盖了他胸口上那张奇怪的人脸。 她和宇智波斑都愣住了。 来不及思考更多,阿宵只是下意识在想——她还不能死掉。 于是她毫不犹豫启用了此前刻印下的轮回眼瞳术——【神罗天征】瞬间发动,斑的身躯也在这种措不及防的状况下被轰飞出去。 ......她只来得及刻印下这一个瞳术,还是在因陀罗、甚至是宇智波斑本人的'帮助'下,才勉强成功的。 斑被轰飞得很远,阿宵甚至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了。她却没选择趁着这个机会赶紧逃跑,反而停在原地、深吸一口气。 不...不行,她不信。 肯定是意外。 怎么会用不了? 忽略那边千手扉间震惊、惊恐且难以置信的复杂神情,阿宵死死咬住下唇,努力控制自己的身体不颤抖,猛地抓起佐助逐渐失温的手——他快死了。 他还不能死! 她还没能成功「用」到佐助、他怎么可以在这之前就死掉? ! 左眼的万花筒图案又飞速转动起来,阿宵用力攥着佐助的手腕,嵌入他皮肉里的指尖都泛白,拼命试图从他身上汲取到什么—— 什么都没有感知到......是不是因为还不够多? 于是她往眼睛里灌注更多、更多的查克拉,终于,那层盖在她眼前的'黑布'似乎被掀开一角。 只有一点黯淡的光露出来,她试图抓住这个'破裂的口子',然后就能打碎这个世界和她之间隔开的「屏障」,从而顺利使用瞳术了、召唤出她渴求的灵魂了。 但是很可惜。 确实有道光源从少年逐渐失去起伏的躯体上浮现、升起,阿宵怔怔地抬起头。 后面的千手扉间也跟着抬头。 “来自异世界的少女——” 这光逐渐汇聚成为一个人形的虚影,直到衣服、头发和面孔的轮廓都显现出来,阿宵仰头,盯着这张似曾相识奇怪的脸,睫毛颤了颤。 “这里不是属于你的世界。” 这是...... 一双深紫的轮回眼沉静地注视着她。 脸上布满皱纹、面容苍老,看上去和一般的老人没什么区别。但额头上长有两只奇怪的犄角,不似人类。 过了一秒钟,阿宵才艰难地想起来曾经在哪里见过。 凭借着这个独特的'辨识物',她咬牙切齿地叫出来人的名字—— “大筒木羽衣!” 根本没听这个传说中的'六道仙人'到底在说什么,阿宵急切地伸手,试图抓住这位'仙人'、同时也是'死人':“你快点把我送回去!!!” 但她的手却直直穿过了老者透明的躯体。 老者准备说的话,在随着阿宵突然叫出他名字的瞬间,也噎住了。 .......他还没自我介绍吧? 她是怎么认出他的?又是怎么知道他的真名的? 羽衣难得感到疑惑,但话还是要继续说的...他看着这个突然闯入这个世界的少女,最后'劝告'了她一下:“世界不会接纳外来者,你没有这个世界的「管辖权」——所以,没有灵魂会听从你的召唤。 ” “不要再做白费力气的事了。” 他说什么? ! 那岂不是意味着,她永远也召唤不出因陀罗、没法回到原来的世界;甚至从此再也无法使用万花筒的瞳术...... 被彻底、永永远远的,流放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 刚升起的希望瞬间破灭,阿宵霎时间怒火攻心,才不想听从这个让她'束手就擒'的讨厌劝告,只焦急又愤怒地试图捕捉大筒木羽衣——把他抓起来就好了! 第193章 “胡说八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是你在搞鬼吧?!把因陀罗还给我!” 然而却根本无法触碰到对方。 这个面容可憎的古怪老头在说完这些话之后,虚影就又溃散成光点,缓慢地降落、然后隐入到佐助的身体里。 阿宵一把趴到佐助身上。 “给我滚出来——羽衣!你一直在看着吧、滚出来!” 她攥住佐助近乎失去生命体征的双肩,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地大力摇晃起来,试图就这样把大筒木羽衣从少年的身体里晃出来。 “从佐助的身体里出来!” 扉间艰难地张嘴,试图开口说些什么,然而实在是这些事给他带来的冲击力太大了,都不知道从何开始震惊起。 他竟一时失声。 ......所以也没能及时提醒她。 “他的身体里有什么吗。” 熟悉的声音,再次从她身后响起。 阿宵摇晃佐助'尸体'的动作猛地滞住。 高大身躯投下的阴影笼罩了阿宵。 她缓缓转过头,宇智波斑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就静静地站在她身后。 咒印的痕迹,还存在于他的身体上。 疼痛感也是。 因咒印反噬而卷席全身的剧痛感流淌在血管里,但斑反倒笑了起来。 他看上去还挺开心的,微微低下头,和趴在那个宇智波小子'尸体'上的少女对视。 “这不是瞳术吧。” 抬手搭在脖颈的咒印图案上。从心脏到喉管,几乎贯穿他上半身四分之一的身躯。斑歪了歪脖子、像是在活动身体一般,然后问她:“你是什么人?” ——难不成、还真是他的'妻子'吗。 . x . 顺利拿回轮回眼后,保险起见,带土待在神威空间里——'两个神威空间'似乎并不是联通着的。 所以这里是个很安全、也很安静的地方。 看着辛苦从'自己'手上抢回来的轮回眼,带土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居然会后悔。 亲眼看见另一个自己的遗言,带土非但没觉得动容,反而感到很愤怒——那家伙,到底都在说些什么啊。 都走到这一步了。 他背弃木叶和昔日同伴,成为月之眼的继承人;再到宇智波斑的'叛变',成为月之眼的唯一执行者;甚至现在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连原来的世界都抛弃他了。 他是绝对、绝对不会放弃的。 人与人之间永远也无法理解彼此,哪怕是在面对'另一个自己'也一样。 不......其实也不能完全笃定、那家伙真的是他自己吗? 毕竟她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早在赶到战场之前,带土就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大致情况——在他的原定设想里,如果没有宇智波宵的存在,世界的走向确实会照这样发展。 宇智波一族会走向他原定的灭族命运,没有什么死而复生的宇智波泉奈和宇智波斑......虽然还是发生了些小意外,但一切都在'他自己'的掌控之内。 第四次忍界大战由他发起,距离月之眼成功仅一步之遥。 多么顺利啊。 在「宇智波宵」这个名字没出现在带土的世界里之前,他所设想的一切大概就是这样了。 但是,'他'依旧失败了。 带土很无动于衷、甚至是有些自暴自弃地想到——那好吧,看来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从失败的自己手中接手这个只差一步的局面,让月之眼计划继续下去。 反正哪个世界都一样。 反正,他已经抛弃过一次「自己」了。 就像当初抛弃那个无知愚蠢、弱小无能,死在三战里的木叶忍者宇智波带土一样;他现在同样决定要抛弃这个摇摆不定、可笑可悲的异世界带土。 就由他来继续——! 他这样想着,可倏忽之间,似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侵入到神威空间里,一种明显的灼热感刺痛了他右眼的神威万花筒、几乎深入到灵魂。 带土闷哼一声,难受地捂住眼睛。 是什么? 这感觉其实并不陌生。 一年多前,他曾亲眼见证了宇智波斑的复活,那时他就感知到过类似的灼烧刺痛感,只是当时的'目标'似乎并不是他,所以那感觉只有一瞬、快的像是错觉。 不是错觉啊。 好吧,他知道是谁干的了...... 似乎在试图从他的身体里拉扯出什么,但没有成功。 没有成功。 这奇怪的刺痛灼热感逐渐从他身上褪去,但紧接着,他被一种陌生、但又无比熟悉的情绪笼罩了。 ——是名为「悔恨」的情绪。 不属于他、但属于'宇智波带土'的十年记忆,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是他和宇智波鼬计划合谋屠灭宇智波一族后,就截然不同的人生经历,没有那么多不顺心、挫折和困难,他度过了平平无奇的几年;也没有到陌生的世界去,于是这平平无奇的几年还在继续往下延续、一直到'他'发动第四次忍界大战。 一直到,宇智波带土抢走了'他'的轮回眼。 这是...这个世界'宇智波带土'的记忆。 不光是记忆,还包括全部的情绪。 全部的「悔恨」。 好奇怪。 好混乱。 带土恍恍惚惚地站起身,捧在掌心的轮回眼不慎从手中滑落,他也没空关注。此刻,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了—— 他要去找她。 . 而与此同时。 被黑绝附身、近乎站在死亡边缘的带土突然抬眼,跟着陌生记忆和情绪一起灌注到他将死躯体里的,似乎还有一点微乎其微的生命力。 对面,和黑绝僵持着的水门老师敏锐察觉到他的状况。 看着似乎是短暂夺回身体控制权的弟子,水门不禁呼唤道:“带土?” ...... “......宇智波宵...” 一半面容被黑绝所覆盖、另一半脸透着股将死的灰败感,带土嘴唇颤颤、虚弱地念出这个陌生的名字。 是那个刚才突然搅局,试图复活宇智波斑的少女的名字。 他想,他现在认识她了。 一个讨厌鬼。 x “喂,老爷子!你刚才怎么突然消失了?” 生与死的意识交界处,阿修罗的转世者在身边呼唤他,但羽衣没有马上回应,久违地陷入沉思之中。 他听见那个「外来者」也在外面呼唤他。 羽衣倒是也想和她再说会儿话,但看见因陀罗的上一任转世者回来了,他只能暂且避开。 不过她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认识因陀罗吗? 什么叫——「把因陀罗还给她」? ———————— !!———————— 没连上网,但给带土连上了哈哈哈 第136章 【5分17秒】 发着莹莹光亮的时空甬道内,宇智波斑突然低头,一手捂在脖颈处。 刚才,有种微乎其微的刺痛感。 被深黑长袍遮盖的皮肤上,从喉管一直贯穿到心脏,原本极浅的淡红印记突然显现了一瞬。 这是...... 咒印发作了? 想到封印的【誓约】内容,他呼吸不由得一滞。 是哪个—— 同生共死?永不离弃?还是不会伤害她? 前两个不太可能,不然他现在不可能还能好好站在这里。那只能是最后那个了...... 她当时临时要求加上的「补充条件」。 斑觉得可有可无,想着这要是能让她心情好点的话,也就仍由她去了。 平行世界的他......对她动手了吗? 那现在看来,还真不算是'可有可无'。 他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徒增几分凝重,阴翳逐渐笼罩眉心,斑加快手上的动作。 捋起袖子,斑用苦无在手臂处划开一道很深的伤口,血争先恐后从这道口子里涌出来,滴滴答答落在古怪甬道的光质路面上。 弯弯曲曲地汇成一条血河。 这些血液像是有生命似的,在平整没有坡度的光质路面上缓慢地朝着某个方向流动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在找,和它链接到一起的存在。 肉/体、血液、灵魂、心灵——它们的'主人',把组成自己的全部,都链接在另一个身上。 那就凭借着这个链接,去找到她的所在地吧。 血液被莹莹的白光照着,也散发着微弱的红光,斑低着头,血河倒映出他面无表情的脸。 x 宇智波斑觉得很有意思。 他并不为身体上、甚至是灵魂中的疼痛感而感到烦躁或生气,反倒出乎意料地心情不错。 “你是什么人?” 斑问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 她没说话,只怔怔抬头望着他,然后目光逐渐下移,落在贯穿了他心口的咒印图案上。 第194章 或许她也在想,啊、怎么会有这个咒印呢? 咒印什么会在这个宇智波斑身上显现? 想到咒印的内容,阿宵知道起码现在宇智波斑是无法对她动手的。但也正因如此,脱离这种生命威胁后,她才有闲心情去思考其他的问题,然后脸上露出了点迷茫的神色。 ——这到底是哪个世界?他又是哪个宇智波斑? 见她不说话,斑也没再就这个问题追问下去,可能他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他蹲下身,和她平视。 凝视着她有些怔然的瞳孔,慢慢地念出她的名字—— “宇智波宵。” 前不久,柱间和他在为数不多的'叙旧时间'内,突然提到这个名字,问斑,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呢? 斑说,没听过这个名字。 现在斑能把这个名字和眼前的少女对上号了。 白绝告诉他,刚才突然出现了两个带土,带土把带土的轮回眼抢走啦! 好莫名其妙的话。 不过斑大概能理解状况——既然有两个带土,那可能也存在两个宇智波斑?她好像还和另一个带土认识。 所以是另一个他,在完全自愿的情况下,和她「结婚」了......是吗? 还偏偏要选用这种'永远无法反悔'的方式。 他认真地注视着少女的面容,从眉毛到嘴唇、还有脸颊和睫羽上挂着的一点干涸凝结的血渍。 不是她自己的血,更像是捅穿了谁的大动脉喷溅到她脸上的。 忍者在战场上总会沾上各种各样的人的血,自己的、其他人的,基本不可能用一种滴血不沾的方式去战斗。总之,是件很正常的事。 但斑看着她,却莫名觉得有些可怜兮兮的。 于是他慢慢抬手,掌心覆住少女侧边脸颊,包裹着她的下颌、指尖抵在耳后,大拇指按在她面颊上,不知道来自于谁的血渍早就干涸了,不太好擦干净。 斑加重了几分力道。 . 嘶—— 好痛。 有点粗粝的指尖重重按在阿宵脸颊上,力气很大,这疼痛感终于唤回她茫然的思绪。 她睫毛颤了颤。 没选择一把推开这个宇智波斑,阿宵和宇智波斑对视上,呼吸都有点错乱了。跟着一起变得凌乱的,还有她的思绪—— 难道,她真的要永远留在这里了吗? 不可能吧。 绝对不可能。 阿宵还是不肯死心,觉得一定是讨厌的大筒木羽衣在骗她。她两手猛地抓住斑贴在她脸颊边的手腕,试图再从他身上感知到点什么。 像是为了'回敬'斑似的,她力气同样很大,指甲嵌入他腕间脉搏的皮肉里,瞬间泛起青紫色。 斑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垂眼,看着她不知能力的万花筒写轮眼再次转动起来,血源源不断地从眼角里涌出来。 什么也没有—— 是什么瞳术呢?反正斑什么都没感觉到。 他只看着鲜血先是从她眼角蜿蜒而下,温热湿滑的血液流经他的拇指、渗透进指缝里。 然后涌出浓稠血液的颜色逐渐变得浅淡,暗红色、深红色、红色、淡红色......和血液一起涌出来的,还有眼泪。 怎么? 是万花筒的瞳术没法用出来,所以哭了吗? 她怔怔松开抓着的斑的手腕,瞳孔中的猩红慢慢褪去、被透亮的纯黑所替代。 嗯...... 明明是想给她擦干净脸的,结果还越来越脏了。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脸蛋,还有指尖上湿滑黏腻的触感,斑也松开了托着她脸颊的手。 然后他将拇指放在唇边,伸出舌尖舔了下。 血腥味有点淡,裹挟着股浓重的咸味。 ——很不错的味道。 “跟我走吧。” 斑对着茫然的她伸出手。 无论是出于咒印的安全性考虑、还是莫名涌出来的兴味盎然感,都应该把她一起带走更好吧? 斑这样想着。 虽然现在就很想研究一下突然浮现在身体上的咒印、还有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妻子」,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斑也只能暂且按捺下这种欲望。 没关系,等他先去取回另一只轮回眼、完成无限月读计划,真正成为这个世界的'神明'后,他有的是时间。 . 他在说什么? 思绪和呼吸都变得迟缓起来,阿宵茫然地低头,看见宇智波斑朝她伸出手。然后又抬头,看着他肩颈上熟悉的咒印图案。 陌生的世界。 但是,是熟悉的'宇智波斑'吗? 阿宵只觉得心情很糟糕、糟糕透顶。 已经完全听不见身后佐助的呼吸声了,又看见宇智波斑的咒印,她难免感到绝望、可又不肯死心,想着总会有办法的吧? 那就,先跟着他好了...... 于是慢慢握上斑递过来的这只手。 “宇智波宵!” 一旁'被迫安静'的扉间终于忍不住出声。 从刚才宇智波斑回来开始,扉间就觉得很难以置信了——虽然那个咒印...呃...很难评价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如果斑并不认识她的话,那他这又在做什么? 太诡异了吧! 过了最初那股震惊劲后,扉间也渐渐冷静了下来——不,其实也不一定。 虽然这个有关婚姻的封印术,无论是从缔结方式、还是从用途上来看,都完美贯彻了什么叫'结婚'。 可是也不一定...... 不能肯定他们就是这种关系。 反正扉间无法想象......谁敢和宇智波斑这种人结婚啊! 虽然这个宇智波宵也是个邪恶的宇智波——但邪恶与邪恶之间,也是有差距的。 不过,看见斑心情很好地舔掉她的眼泪后,扉间一下子又不确定了。 他忍着一种诡异的恶心感,在斑的眼皮子底下叫住明显已经飘忽不定、不太正常的阿宵:“宇智波宵,你清醒一点!” 听到自己的名字,阿宵浑浑噩噩的思绪稍微回神,她顺着声音,望向被查克拉黑棒扎成刺猬的扉间。 只是还没来得及回应扉间什么,空气中就又浮现出一支查克拉黑棒,再度贯穿扉间的脑袋。 这回,他连声音都很难再发出来了。 “吵死了,千手扉间。” 斑牵起阿宵的手,拉着她站起身,睨眼望着千手扉间的狼狈模样,语气冰冷:“看来我还是让你太舒服了,居然还能说话。” .......该死的宇智波斑! 扉间只能眼睁睁看着斑带她走了.......可恶!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扉间受限的视野中。他艰难地转过视线,目光落在面前呼吸已经停止的宇智波佐助身上。 刚才...从这少年身体里钻出来的那个老头是什么? 宇智波宵似乎认识......「大筒木羽衣」吗? 不,宇智波佐助还没死! 扉间再度打起精神。 远处,似乎有巨量膨胀成气体的查克拉包裹住斑的身躯,在他身后拖尾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他牵着阿宵,走得很慢。 烟雾散去,阿宵若有所觉地抬头。只是眨眼的功夫,就看见身边的宇智波斑已经大变样了——满头白发、皮肤也苍白无比,赤裸的半身重新被一件白色勾玉长袍包裹住...和因陀罗穿着的衣服有点像。 准确来说,是和大筒木羽衣很像。 她漫无目的地发散思绪,突然拉住宇智波斑。 斑感受到这微乎其微的力道,顿住脚步,偏过头看着她,想看她要说些什么。 阿宵稍微踮起脚,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去拨开他领口的白色长袍,看见咒印依旧贯穿在他苍白的身体上。 她松了口气,然后问这个已经变得很陌生的宇智波斑。 “你是谁啊?” 好奇怪—— 就问这个吗。 斑笑了下,他现在心情不错,所以还是很好脾气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阿宵又问:“那你要去哪里?” “先去找带土吧。” 先去取回另一只轮回眼,不过带土又抢走了带土的眼睛......还真是把事情变得好麻烦啊。 「带土」 ——【宇智波带土】 这个名字似乎让她提起了点精神,她怔怔低下头,重复了几遍:“带土...去找带土......” “我也要去找带土。” 过了一会儿,她再度抬起头,对斑说。 第137章 水门、卡卡西还有个中途被'丢下'的止水,三人正和被黑绝控制的带土对峙着。 一旦黑绝脱离宇智波带土的身体,刚使用完轮回天生的他就会立刻死亡;而被盯着的黑绝,一旦从带土身上脱落下来,估计也会立刻被这三个人抓起来。 “......宇智波宵...” 垂死的带土突然念出这个名字。 止水和水门二人同时一愣,唯有不了解情况的卡卡西感到迷茫:“谁?” 第195章 在生命的最后尽头,带土还想说些什么呢? 带土其实有点意识不到自己要死了。 对时间的概念感到茫然,陌生的记忆和情感灌注到他近乎干涸的心灵里,于是带土好像短暂地回到了六年前......经历了一些没经过的事。 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混乱的状态,只是下意识念着这个名字。也没注意到黑绝在听见这个名字时,黄澄澄的圆片眼睛里、也闪过一丝常人不太能看出的恍惚情绪。 水门和卡卡西解释:“就是刚才那个女孩子。她自称来自「过去」,但应该...不是我们这个世界。 ” 起码从她手上那只多出来的止水的万花筒来看,是这样。 卡卡西听了解释,只感到更疑惑了:“什么?那她为什么要复活宇智波斑?” 这谁知道。 水门眼神不免偏到一旁有点垂头丧气的宇智波止水身上。 察觉到水门的目光,止水摇摇头:“我不知道,她没和我说过。” “因为......” 对面的带土却慢慢开口了:“她需要宇智波斑的「帮助」吧。 ” 片刻之前,他还对那个莫名冒出来的宇智波少女一无所知;但仅仅是一个呼吸的功夫,他就全盘接受了有关她所有的记忆—— 来自于平行世界的自己。 还没能整理好这份混乱的情感和思绪,一道冷淡的声音却突然响起,打破现场凝滞的僵持氛围。 “黑绝,太慢了。” 是宇智波斑。 尽管他现在整个人已经完全变成另一幅模样,但当他出现时,所有人还是能一眼认出这个男人是谁。 他变成和之前短暂成为十尾人柱力的带土差不多的模样。 身边,还牵着那个女孩子。 她恹恹地垂着脑袋,整个人看上去无精打采极了。和之前止水、还有水门印象中的模样截然不同,全身的活力像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一样,很难过、很难过的样子。 止水目光落在她左边脸颊上,全是断断续续的血渍。 ......她刚才离开的时候,不是很开心吗? 止水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 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又重新看见她,只是状态看上去很糟糕。 是宇智波斑对她做了什么吗?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立场、什么身份和心态,止水抿紧嘴唇,望向宇智波斑,眼神顿时凛然不少。 就算是家族里的前辈,这样对一个年纪这么小的后辈,也实在很过分吧。 “阿宵,你怎么了?” 止水其实不是很关心四战的走向,他本也不是因这种事被秽土转生出来的。既然如此,他也无心去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了,只是看着对面那个才刚刚'骗'了自己的少女,追问道:“发生了什么?” 但她无动于衷,头也没抬一下。 “宇智波宵......” 直到,带土慢慢念出她的名字。 ......诶? 莫名的、觉得有点熟悉。 阿宵这才抬起头,望向喊出她名字的【宇智波带土】 被黑绝附身的宇智波带土。 这不是她认识的带土吧?但是...为什么感觉有点熟悉? 受到的打击太大,阿宵此刻的思绪还全是一团浆糊——她彻底回不去了,被孤零零丢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既没人认识她、认识的人也几乎全死了。 宇智波灭族,而且就在刚才,「最后的遗孤」好像也死了。 宇智波斑倒是成功复活...但还是算了吧,他不能作数。 这些,还都是次要的。 最最重要的是,她的万花筒瞳术怎么也没法使用出来。 这和死掉了有什么区别? 有一瞬间,阿宵甚至觉得这个世界像地狱——话说人死后,要是干的坏事太多,就会掉到地狱里受尽折磨吧?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才会遇上这种糟糕的情况? 不对、不对。 这个想法只冒出来一秒钟不到,就被阿宵否决掉。 才不会是这样。 明明全部都是宇智波带土的错! 都是他的错,才害她莫名其妙掉到这个奇怪的地方—— 但看着面前这个应该不是她所认识的宇智波带土,阿宵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熟悉的味道。 刚才......还没有的吧。 刚才那个说着'遗言'的带土,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这是她认识的带土吗?还是假的带土? 到底是哪个带土? 本就混乱的脑袋更糊涂了,阿宵觉得自己要亲自求证一下,用力挣脱开斑攥着她的手,根本没看其他人一眼,直直朝着他跑过去:“带土——!” 讨厌的、可恨的、该死的宇智波带土! 她要把他抓起来。 怒意短暂充斥了混乱的大脑、或许还有种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慌......现在只有宇智波带土认识她了。 只有他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她必须得先找到他才行...... 但斑一把拽住试图跑向带土的阿宵,“让他过来就行了。” 压根没抬头看对面如临大敌的三人,斑只垂眸注视着阿宵的侧脸,她正无比专注盯着带土...啧,她这么激动干什么,这个带土她也不认识吧? 他对着被黑绝操控的带土命令道:“过来,黑绝。” 这个带土身上连轮回眼都没了,黑绝才不想在他身上再多待一秒钟,看着宇智波斑喊自己,立马喜出望外的就要脱离带土的身体。至于斑到底喊的是它、还是带土,这他可管不着了... 但现在,是带土在占据着主导权。 带土硬生生把黑绝给拉了回来,强迫它呆在他身上、延续自己的生命。 “斑...” 带土虚弱地开口:“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发生了点有趣的小插曲,所以他临时改变主意,决定把她留在身边了。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带土。” 斑缓慢地将视线从阿宵身上移开,放到带土身上:“怎么,你认识她吗。” 带土点点头,朝着斑这边走过来。 “啊...刚才认识的。” 虽然才刚认识,但已经很熟悉、很熟悉了。 难道宇智波斑也是一样的吗?不然,为什么还要特意带着她。 带土被混乱的记忆搞得都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了,他问斑:“你放弃无限月读了?” ......在说什么糊涂话。 斑觉得莫名其妙,嗤笑一声:“带土,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我看见她在你身边。” 因为另一个世界的宇智波斑就是那样吧? “是什么给了你这种错觉?” 斑察觉到了点不对劲,微微皱起眉。虽然他是有点兴趣不错,但这和月之眼也并不矛盾吧? 带土终于走到斑跟前。 这个即将死去的男人偏过头,凝视着被斑牵着的阿宵,问她:“我猜,你失败了吧。” 想复活宇智波斑,试图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回去的'帮助'——她肯定失败了。 阿宵抬头望着这个陌生的带土,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因此感到更加迷惑:“宇智波带土?” 她叫带土的名字,试图分清楚到底这到底是不是她认识的、'真正'的宇智波带土,但还是分不清楚。 “啊,我在。”带土回应她。 也太奇怪了吧。 难不成她已经陷入到什么幻术里去了吗。 “我说,她叫的不是你吧?能别装作和她很熟的样子吗?” 直到另一道声音突然凭空响起,紧接着,阿宵感应到她此前留下的飞雷神印记——也是她带到这个世界的唯一「凭证」。 啊......这才是'熟悉的感觉'! 把她关在虚幻世界的镜子终于被打破,随着这道男声的响起应声碎裂,哗啦哗啦,所有声音、人和东西,全部都在她眼中溶解、破碎。 阿宵顺着声音抬头望去,看见自己真正认识的「宇智波带土」正站在那里—— 只需要他讨厌的声音,她就可以认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的带土变得这么让人分不清楚、让人糊涂,但阿宵已经无心去管这么多了。她发动飞雷神,挣脱出宇智波斑的桎梏,瞬移到带土身边。 斑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抬手,想把阿宵给拉回来。但下一瞬,面前的带土捅穿了他的身体。 只是晚了这一会儿的功夫,那边的带土就已然发动神威,空间短暂扭曲了一瞬。然后,他和宇智波宵全部都消失在原地。 被捅穿身体的的疼痛感可以忽略不计,斑没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但他此刻面色依旧很难看,眼珠从阿宵消失的方向转回到带土身上。 “你在做什么。” 心情很糟糕地一拳轰向带土,这小子还在使用烦人的虚化能力。 第196章 斑和他拉开距离。 “弄丢我的轮回眼就算了,还要继续弄丢我的东西——” “你是觉得我不会生气吗,带土?” x 瞬移到带土身前的瞬间,阿宵一手钳制住他手臂、同时一掌拍向他心口。 他右眼的神威在飞速转动。 可恶.......为什么他的眼睛还能用、她的就不行了! 阿宵只觉得怒意更盛,连把她和带土缠在一起的锁链都没注意到。手腕狠狠一转,'咔嚓'一声,带土的手臂应声骨折。几乎是同时,两人被神威空间拉扯着吸入,阿宵掌心凝聚的查克拉没能将对方拍远,反被腰间锁链拽着。 于是她也跟着他一起重重摔得很远。 两个人都晕头转向的。 重新回到这片熟悉的纯白空间,阿宵晃了晃脑袋,迅速从带土身上爬起来。她比他要反应更快,又是一肘用力击打对方心口上,然后用力掰断缠在身上的锁链。 “咳、咳咳......” 带土吐了口血:“你这是、想杀了我吗...” “不然呢。” 顺势骑在带土身上,阿宵钳制住他还没骨折的右臂,另一手死死掐住他脖颈:“我会掉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都是你的错。” “现在你满意了。” 她手上力道逐渐收紧,指节发白:“都是因为你的乌鸦嘴——” 这下,真的是他们的「二人世界」了。 第138章 被掐着脖子,连呼吸都很困难。 阿宵逐渐收紧五指,在带土脖颈留下深深的印记,氧气一点点从他的身体里剥夺、他的脸也跟着涨红了。 或许是身体的求生本能在作祟,带土没骨折的那只手被阿宵钳制着,但他还是硬生生使力调转方向,一把扣住阿宵手腕。 骨头嘎吱嘎吱作响。 指节发白,阿宵觉得被他扣住的手腕快断掉了,但她怎么也不肯松手,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带土也快窒息死掉了。 两个人的状况都算不上好。 她瞳术使用失败,身体和精神受到双重打击;而带土更是在不久前死去过一次,使用伊邪那岐复活,这其中的消耗绝对不小。 现在,真的好累好累。 像是即将崩断的琴弦般,身体很累、精神更是累到了极点,在瞬息之间多出整整十年的记忆,带土累得只想好好睡一觉。 他睫毛剧烈地颤动着,双眼缓缓就要阖上。 ......不,他还不能死。 阿宵咬住下唇,稍微放松了几分力道,于是身下的带土有了喘息的机会,胸膛剧烈起伏、贪婪地呼吸稀薄的空气。 “咳、咳咳.....” “我说,你就没有一点感恩之心吗...” 他边难受地咳嗽,边说:明明、是我把你从斑手里救出来的吧...居然一见面就要杀我......” “救?谁要你救了!” 阿宵冷笑:“你少自作多情,我是自愿和他走的。” “自愿...自愿啊——” 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带土低声笑了起来,肩膀轻微地耸动,胸腔也跟着一同震鸣:“那你还真是喜欢他啊...怎么,已经决定要待在这个世界了吗?” “只要在斑身边,对你来说哪个世界都无所谓?” 他在说什么鬼话! 阿宵简直要被他恶心得说不出话来了。 宇智波带土这个该死的家伙,明明就没和她见过几面、但次次都能成功恶心到她,上次滥用伊邪那岐是、现在歪曲她的想法也是。 “什么哪个世界都无所谓......分明是你在这么想吧,少把你恶心的想法加在我身上!” 她用力地、一根根掰开带土扣在她腕间的手指,觉得不能让他死得这么容易,松开掐着他脖颈的手。 “作为让我掉到这个世界的罪魁祸首,你想好了吗,要用什么来赔罪——” 近乎呈九十度垂直地低下头,阿宵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身下留着刺猬头短发的男人,他似乎完全将生死抛之身外了,被她这么对待,竟没有一丝反抗......好没劲。 “赔罪?” 带土重复了一遍这个说辞,然后笑容逐渐收敛起,严肃地摇头:“是你要向我赔罪吧。” “我是跟着你来到这里的,所以要论这是谁的错、那也应该是你向我赔罪才对。” ....... 他真的是个,很讨厌、很讨厌的家伙呢。 阿宵最讨厌别人反驳她,更别提现在还是这种情况,这该死的家伙居然还说这是她的错——这怎么可能! “明明你非要打轮回眼的主意吧?!” 她冷冷地俯视着他,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饱含恶意地上扬了下,语气讥讽:“现在从自己手上抢到一只轮回眼,得偿所愿的感觉怎么样?需要我帮你装上吗。” “啊、我忘记了。” 不等带土回答,阿宵机械地扭动了下脖子,长发垂下,毛刺刺的发尾扫过他的脸颊和眼尾。 “你后悔了呢。” “所以你分明要感谢我啊——如果你觉得是因为我的缘故,你才会来到这里,那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啊!” 一手覆戳在他平整的左边脸颊上,阿宵拇指用力按压在他空空如也的左眼眼尾上。 前不久,他这里才历经过两次频繁的换眼,并相继使用过伊邪那岐。 或许是个遭受了诅咒的禁术也说不定。 诞生于宇智波一族的内乱,最后能想出压制它的办法居然是要发自内心「悔改」的伊邪那美。 不觉得很像现在的情况吗。 想起那个'带土'的遗言,阿宵不由得笑了起来,慢慢地俯下身,两手禁锢着他两边脸颊,迫使他直视她的眼睛:“你自己都放弃月之眼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让你提前知道了自己终将悔改的结局、没让你酿成大祸,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啊!” “......不是我。” 在她瞳孔中的倒影中,带土平静地否认了一切,无论是他自己、还是这个世界:“那不是我——全部都是你的幻术吧。” 这个不可理喻的男人,直到现在还在说些不可理喻的话,试图将过错全部都推到她身上。 “你到底、在我脑子里塞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呢......” 她做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能做成啊—— 想要回去、失败了;想把宇智波带土丢在这个世界、结果自己也要和他一起留在这里;现在恨不得立刻杀了他、也下不去手...... “闭嘴!” 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阿宵怒不可遏地一把抓起他的脑袋——头发很短,甚至比止水的都还要短一点,要抓起来很困难。指腹只能死死扣住发根、紧贴着他的头皮,她用力地把带土拽了起来。 像个任人操控的机械人偶一般,带土似乎根本感受不到头皮上的刺痛感,猛地被拽起来、视线也没有偏移分毫,只是平静而麻木地注视着她。 仅剩一只的写轮眼、鲜红的瞳孔中倒映着她的面容。 阿宵也看见了。 此刻,自己不堪又狼狈的样子被映在他眼中,她甚至连万花筒写轮眼都无法直视下去了。 她要看的,不是这样的反应、更不是这种眼神。 恶心。 恶心死了。 “宇、智、波、带、土。” 阿宵一字一顿念他的名字,咬牙切齿、每个字音都像是从齿缝里碾出来:“你少用这种眼神看我!” 啪—— 下一刻,她一巴掌狠狠扇在带土完好的左边脸颊上,力道重得让他踉跄着偏过头,脸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掌印,唇角渗出血丝,顺着下颌线往下淌。新鲜的血液和之前挖掉眼睛时残留在脸上的干涸血痕混合在一起,都分不真切了。 而即使这样,他还是在看着她。 眼球跟着偏头的幅度一起反方向转动,一直、一直映着她狼狈的样子,看着就让人火大。 他又被阿宵愤怒且用力地拧住下颌转过来、正对着她,“眼睛要是不想要了,我可以帮你把这只也挖下来。” 带土闷声笑了起来。 然后越笑越大声:“你要是想挖、那就杀了我挖走好了!” “不过.......” 他笑声又逐渐收敛下去。一点点的挪动身子、费劲地朝阿宵凑近过来,凌碎的呼吸胡乱地打在她脸上,他低声问道:“你为什么还不动手呢。” 是啊,她为什么还不动手呢。 “你觉得是为什么?” 难道还能是不舍得杀他吗。 开什么玩笑。 “让你就这么简单地死了,也未免太便宜你了......死,其实是件很容易的事吧?” 钳着带土微微有些粗粝的下巴,阿宵抬起他的脸,眼神冰冷地俯视他:“我当然是要让你饱含痛苦的死去了——我要让你知道,你所做的一切是多么的错误。不发自内心感到悔恨和痛苦的话、我怎么会让你就轻易死掉?” 第197章 “你不是已经做了吗。” 带土却这样反问道:“你已经这样做了吧......把这些乱七八糟的记忆塞到我脑子里,我全部、全部都知道了哦。” 他到底在说什么? 阿宵当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干了什么、也不清楚带土现在有多'混乱'。她只当宇智波带土这个一早就分不清现实和幻术的疯子、还在认为这些都是她的幻术,觉得那些东西都是她凭空捏造给他看的。 ——不是幻术。 他这个蠢货! 他们是真的要被永远困在这个鬼地方了。 “你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点。” 双瞳骤然转为猩红,阿宵毫不犹豫给带土施加了几个真正的幻术,粗暴地搅乱他查克拉的流向。 一时间,虚假到近乎真实的疼痛感舔舐上他的肌肤,带土的呼吸变得错乱起来。 “感受清楚了吗?这才是幻术——你和宇智波斑两个都是蠢货,连幻术和现实都分不清楚!” 一手拽着他头发、另一手挤压在他下颌,阿宵强行晃回带土微微有些失神的瞳距:“现在还把我也一起拖下水了,都是因为拜你所赐,我才会到这个鬼地方——” “结果你居然自己都后悔了!” 说起这个,阿宵真心觉得可以拿这嘲笑宇智波带土一辈子。 “如果这么不坚定的话,那你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啊?就只是把我拖下水了而已吧!” “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可笑......” 带土失焦的视线重新回到她脸上,怔怔重复了一遍:“是啊,确实很可笑。” 这一切,都好可笑。 好累啊。 他其实已经没什么力气和她说话了,但她又实在是太生气了——声音好大、吵得他耳朵嗡嗡响的;扇在脸上的巴掌也好痛,现在半边脑袋都还在发麻。 思绪也逐渐变得混沌起来,带土只想闭上眼睛从此长眠下去,那就再也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痛苦压在身上了......也好像是她身体的重量,压得他都快喘不上气了。 分不清到底是哪边传来的重量,带土觉得这想法还挺好笑的,于是又莫名其妙笑了起来。 “你要是想让我发自内心「悔恨」的话,就对我用伊邪那美吧。 ”他说。 阿宵都要被他气笑了:“开什么玩笑,你觉得自己配我付出一只眼睛的代价吗?” 还有、要真对他用伊邪那美的话,听上去,不是很像历史记载的那场著名的宇智波内乱重演了吗? 说过了,这两个禁术她都不喜欢、这段历史也不喜欢。 “可是。” 整个脑袋都被她禁锢着、动弹不得,带土觉得很难受,但说出来的话,她肯定会更使劲......他睫毛颤了颤,深吸一口气:“我为你用过两次伊邪那岐,你连一次都不肯为我用吗——我还以为,你恨我、恨到可以付出一切呢。” 付出一切? “我为什么要为了你付出一切?” 阿宵手上的力道果真又加大了几分,咬牙切齿着说:“明明都是你的错,那应该是你对我付出一切才对——” 她话锋一转,又拿着另一个带土的「临终遗言」来嘲笑他,一定要反反复复地揭开他的伤疤、恨不得这伤口让他全身溃烂才好:“而且,就算没有伊邪那美,我看你也很后悔得很快啊。要真是伊邪那美的话,我还能理解下你;但连这个都没有,你真的、把一切都变得好可笑。” 就连她掉到这个鬼地方的理由,也变得好可笑——就因为宇智波带土一个并不坚定的目标,她连万花筒瞳术都失去了。 不需要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他其实已经让她付出了两只眼睛的代价。 带土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也不知道带土在想什么,因此听见他竟很快承认了这点:“对...不需要伊邪那美,你其实已经做到了。” 说起这个,他好像短暂地变成了「另一个带土」。 他掀起眼皮,又用那种讨人厌的眼神看着她,慢慢地说:“「悔恨」和「痛苦」,这两种情绪,我已经完全感受到了。 ” “所以,我要怎么为了你付出一切呢?”带土幽幽地叹了口气:“我的性命吗?我只剩下这个了。” “你要是想要的话,那就拿走吧。” 他为什么不反抗呢。 听见他终于'服软'的话,阿宵也没有感到丝毫喜悦,反而觉得更怒火中烧了:“难道你这就准备去死了吗?!” 他都说到这份上了,她怎么还是不满意啊。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怎么,你改变主意了?” 该死的宇智波带土。 看着他无神的眼神,阿宵拇指按在他仅剩的右眼上,粗暴地掰开他的上下眼皮,眼白的血丝都一览无遗。 他这边布满树木纹理褶皱痕迹、被白绝填充而成的躯体,摸起来的触感也古怪无比。 像棵真正的树那样。 只不过是被烧焦的那种。坚硬的、用来保护自己的树皮被烧毁,露出柔软且脆弱的内里,摸上去还有着被灼烧的余温。 不不不,其实就是这家伙的体温罢了。有时候阿宵甚至都忘记了、他还是个人类来着。 “我不是说了吗,不会这么轻易让你去死的——” 她慢慢倾身凑近带土,直到完全占据他的瞳孔才停下,“而且,我是在你的神威空间里掉到这个世界的,全部都是你的错吧?” “没找到把我送回去的方法之前,你不许去死。” 明明不是他送她来到这里的。 但起因好像也确实是他的缘故...带土这样想着,不想再和她说下去了,于是干脆全盘认下:“那把我的眼睛给你好了、这个空间也送给你,你自己找回去的方法吧.......” 他怕是无能为力了。 然后又被打了一巴掌。 耳道又开始嗡鸣起来,带土被她强行扭着转过头:“你这个胆小鬼,只是这样就准备去死了吗!” “嗯,对啊。” 他连点头这样的动作也无法做到,只好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确实是这样想的:“因为你说的那种「悔恨」的情绪,我确实已经感受到了,所以现在决定怀着无尽的痛苦死去——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 然而,阿宵是无法体会他此刻的心情的。 “你分明在说谎吧。” 她怎么能确定他此刻是不是真的感到痛苦呢?而且就算是那样,她也不想他就这样死去:“是你让我来到这个鬼地方的!到了这个地步、你想就这样把我丢掉吗?” 好累啊。 混乱的思绪中,那个'感到后悔的带土'、又被'不想后悔的带土'压制了下去。他像是被阿宵的怒火传导了似的,也难免有点生气:“不是我......明明是你想先把我丢掉的吧。” “你想把我丢在这个世界吧?” 他扣住阿宵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几乎要将她的手腕都捏碎了:“就连我和另一个带土、你都分不清楚!” ——讨厌麻木的家伙。 全盘接受她所有指责的样子很讨厌、说要去死的样子也很讨厌。但现在看着,反而没那么讨厌了。 因此她反倒突然不是很生气了,被抓得很痛的手腕也不在乎。 “谁说我分不清楚了。” 阿宵甩开他的手,多亏了他现在状况很糟糕、比她还要糟糕,所以可以任由她摆布:“我看分不清楚的是你才对——给我清醒点!宇智波带土。” 她认识的宇智波带土,是个非常非常讨厌的家伙。 不是个会轻易「悔改」的人。 不想再从他口中听到什么'杀了我吧'之类的话了。 “看清楚,你到底是谁。” 她捏着带土的下颌,让他看清楚她瞳孔中自己的倒影:“如果你连自己都分不清楚,我又该怎么杀掉你呢?” 那她所杀掉的宇智波带土,就不是她想杀的那个了。 第139章 “我怎么可能分不清自己?” 顶着混乱的思绪,带土仰着头、面无表情地注视骑在自己身上的少女。矢口否认:“我当然分得清。” “你当然分不清了。” 两指捏在他下颌上,阿宵微微使劲,让他头仰起的弧度更高些。 此刻、在她手下的这个男人,就真的仍由她随意摆布。被迫仰着脖子、以一种很难受的姿势仰视她。 “你要是分得清的话,现在就不会是这样了...为什么不反抗我?” “你希望我反抗吗。” 他声线平静地问。 阿宵慢慢松开掐在他脸上的手,摇头:“我只是希望你满怀痛苦的死去而已。毕竟,杀一个心存死志的人,实在很没劲吧。” 那她还真是恶趣味啊。 距离很近,带土甚至能感受她说话时带起的热气、轻拂过他脸上细小的绒毛,有点痒痒的。 第198章 他睫毛颤了颤。 没了她的桎梏,他的脑袋终于可以自由活动了。于是带土用仅剩那只没被折断的手撑着地面,让自己勉强坐起来,只是还是要比她矮上一点。 他倾身靠近阿宵的脸,又因为实在太累、干脆就把她作为'支撑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缓慢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我说。” 带土问她:“你很了解我吗。” 凭什么就笃定他会反抗?就这么想看他痛苦的样子吗。 “不然呢?” 阿宵没避开带土的动作,反倒主动两手轻托起他的脸,认真凝视着他眼中仅剩的神威:“你不就是个很讨人厌的家伙吗。” 带土笑了起来。 两边截然不同的脸,嘴角却扬起相同的弧度。左边脸颊还有些肿胀,笑起来的时候有种刺痛感、格外难受。 他把阿宵对他的评价全部如数奉还:“你也很讨人厌啊,我也挺讨厌你的。” 讨厌的、宇智波宵。 他这么说着,话音还没落下,就伸出仅剩的左手掐住她脖颈。同时腰部发力、往骑在他身上的阿宵那边压过去,借着她失衡的惯性迅速翻身,反将她整个人按在身下。 看对方终于肯反抗了,阿宵被扼住脖颈也没动怒,反倒冷笑起来,猛地抬腿,膝盖狠狠顶向带土腹部。 一时间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位了,这冲撞力差点让带土当场吐血。血腥味涌上喉腔,他喉结滚动了下,又硬生生把这口血吞了回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宇智波带土的状况确实比她要糟糕。 阿宵没有放过他恍神的一瞬。一手扣住他手腕、另一手抓住他上臂,用力反拧,咔嚓一声,于是他仅剩的这支手也断了。 同时屈肘顶向他胸口。短促的闷响里,她用小臂压着带土的脖颈和锁骨,膝盖顶在他腹腰处,一个翻身,用力把他从自己身上甩下来。 不知道哪里来的锁链又试图缠绕上她的身体。 她面无表情地掰断了。 然后站起身,拎着断掉的锁链,慢慢走到躺在地上吐血的带土身边,一把扼住他脖子、重新骑在他身上。 无法抑制的鲜血从他嘴角溢出,一路往下淌,落进衣领里。他边大喘气着、一边虚弱地笑起来:“你就不能轻点吗。” 当然不能。 阿宵用断掉的锁链捆住他的脖子,捏着冰冷链环的两端,用力拉紧,看着他的面色在她的动作下逐渐涨红。 “你输了。” 她平静地宣判事实。 唉.......确实输了。 带土想说自己尽力了,他现在确实很累很累,真的没力气和她打了。但他完全开不了口,赖以生存的氧气一点点被她所剥夺,他差点又要阖上眼。 所视之物变得模糊起来,就连她的脸也不例外。 带土不禁想到,上次、还有上上次,这么近距离但又模糊地看着她,也是在她要杀死他的前一刻呢。 都说事不过三。结果,他还要死在她手上第三次吗。 但她像是知道带土距离'死亡'的那个临界点似的,也或许是熟能生巧了吧。在他即将闭上眼的前一刻,阿宵又猛地松开锁链两端,不允许他就这样陷入长眠。 什么啊,还要继续折磨他吗。 仰躺在地上,带土将她面无表情注视着他惨样的样子尽收眼中——看得出来,她依然很不满意。 他是真没力气反抗了 带土长叹一口气。 久违的氧气涌入肺腑,等过了半分钟后,他才终于缓过气来,胸口的起伏逐渐变得平缓。 他长叹一口气:“其实,你有件事说的没错——” 阿宵拽起他骨折的手臂,又往反方向拧,令人牙酸的骨头咔嚓声后,带土闷哼一声,险些忘记自己要说些什么,额角沁出冷汗。 把他两条手臂给堪称地粗暴接好后,阿宵才慢悠悠地问:“什么事?” 好痛啊。 他虚弱地笑起来,说:“我确实该感谢你的。” 阿宵直觉他没在说什么好事,拧着眉俯视他。 “就当我是个摇摆不定的软弱家伙吧,但我对月之眼计划确实不是那么坚定。现在、我好像也没那么想执行这个计划了。” 尤其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 “不过你看,开启月之眼的「钥匙」——轮回眼,都在你手上吧。 ”他低声笑了起来,胸腔微微震动:“反正你也回不去了,如果这两个世界不能算是一个世界的话,那好像也从一定程度上阻止了月之眼呢......” 他这个罪魁祸首,边说着戳阿宵痛点的事、边向她'真挚'地道谢:“从这个方面来说,谢谢你呢。” 啊,就是这股讨厌劲。 她要的是这样的感谢吗? ! 火气一瞬间卷席全身,阿宵只恨不得当场杀了他,再度抓起仍缠绕在他脖颈上锁链的两端,用力收紧,几乎要将他生生绞死了。 “你这该死的家伙、居然还有脸提——全部都是你害的!” 三番五次差点被掐死,带土的脸很快又涨红了。他用刚被她接好、还留着阵痛的手臂支起身,一边被她用锁链绞着、顶着剧烈的窒息感,边慢慢凑近她的脸,再度抵上她额头。 无比近距离的、和她的眼睛对视着。 他用气音慢慢说着:“我被你杀过两次了、没想到第三次还要死在你手上,你真过分啊。” 虽然好像都是他主动找上门的,但是、也很讨厌就是了。 带土任性地想到。 阿宵蓦地松开锁链。 她又这样,临到关头了、就是迟迟不肯杀他,前两次下手都很果断,但这次怎么都下不去手....... 真是个过分的家伙啊,明明这么想杀了他,但因为想折磨他、又舍不得他真的死了。 讨厌的、过分的宇智波宵。 飘忽的思绪被她的声音指引着,带土又被她捏住下颌,迷迷糊糊睁着眼、看见她冷笑起来:“你以为死就是终点了?觉得死就可以摆脱我了吗?你做梦吧!” “你知道我的瞳术吧?” 她突然提起这个,冷冷注视着男人苍白的面容。看带土眨了眨眼,表示他当然知道,才继续往下说。 “就算你死了,我照样可以把你从净土翻出来、囚禁在我身边——” 她一字一顿,说得极其缓慢:“所以,你别以为去死就能摆脱我。” 带土深吸一口气。 “那还真是可怕啊。” 他微微仰起头,慢慢地笑了,语调没什么起伏地感慨着。然后又突然问道:“不过,我看你试图寻找斑的帮助好像就失败了,你确定对我能成功吗?” ....... 他还真是问到点子上了。 她当然不能保证了。 阿宵脸色迅速沉了下去。 之前大筒木羽衣说的是因为她来自异世界才会召唤失败,尽管她试图召唤任何一个人都失败了,但毕竟带土那时还活着、他又和她来自同一个世界。 那能成功召唤出他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反正不是她自己的性命,她完全可以用带土来实验一下。 没什么损失...... 但要是失败了怎么办?尽管没什么损失,可要真失败了,难不成她还要再找别的方法去复活他吗?秽土转生还是轮回天生?那些对异世界的人能起效吗?在两个带土都存在这个世界的情况下,会不会'判定'失败? 要是全部都失败,就真的只有她一个人留在这个鬼地方......唯一认识她的,就是宇智波带土了。 可让她不杀他,也是不可能的。 阿宵难免犹豫起来。对这样不确定的事、还在某种程度上关联到自己,她总会有些犹豫。 想把那微乎其微的'不确定性'消除掉。 那有没有什么其他办法呢? [活着的时候尚且看不出危害,但是死后,你的灵魂永远都会和他绑在一起] 阿宵垂眼思考了两秒钟,脑中突然因陀罗曾'警告'过她的话——那时她没有放在心上,无视了他的话,现在却突然上心了起来。 只不过,是朝着他背道而驰的方向上心。 虽然不知道这个'绑定'到底意味什么,但反正、大意就是说让人没办法摆脱她吧? 就算她无法召唤死去的宇智波带土,那这个总能成功吧。不管了......多加上一层「保险」,总归是没错的。 毕竟,她真的不能让宇智波带土就这么轻易地死去。 睫毛颤了颤,阿宵迅速做下决断。 带土不知道她想了什么,只见她拧起的眉头微不可见地舒展了些,然后抬眼再次看着他:“能不能成功不是你该管的事。反正,你也要去死了.......” 她两手又拢在他脖颈上,还有缠绕着的锁链没解下来,隔着冰冷的链环,带土感受到她掌心和指腹的温度更加明显了。 “我要杀掉你了,死前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有什么愿望,我都会尽可能满足你的——” 第199章 反方向的那种。 “还能有什么遗言呢...没有了。” 这回她的力气不算很大,带土说起话来也不是那么费劲了:“真要说的话,希望你在这个世界活得开心点吧。” 就知道他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阿宵真要被他这话给气坏了,但很快又笑起来:“你真的以为能摆脱我吗,做梦吧——在杀你之前,我还要你做一件事。” 带土微微歪头,有点疑惑。 “什么事?” 松开扼住他脖颈的双手,阿宵转而捧起他的脸,语气和缓下来:“你不是说感谢我吗?别光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啊、拿出点实际行动吧。” “你都准备杀我了,还想要什么?我的眼睛吗?” 眼睛啊...... 指尖停在他右眼眼尾上,阿宵果断摇头:“杀了你之后,你的眼睛本来就归我吧?这不能算。” 也太任性了。 带土想说现在眼睛还在自己身上呢,就说什么他的眼睛是属于她的,也未免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吧! 嗯...也可能是太把他放在眼里了——是那种,他全身上下、连一根头发丝都已经属于她了的'放在眼里'。 “那我没什么能给你的了。” 带土叹了口气:“如你所见,我是个一无所有的男人。” 就像他们此刻所处的这片神威空间一样,只有空荡荡的纯白。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了。 “不。” 她却否认了带土的话,一手覆在他胸口上。 掌心下,印在带土心口上的飞雷神印记正回应着她,他的心脏也在缓慢却有力地砰跳着。 “我确实需要你的一样东西。” 不是都说了吗,他没东西能给她了啊。 带土想不出自己还剩下什么,实在疑惑:“什么东西?” “你的自愿。” 她说着带土难以理解的话,“我需要你的「自愿」。 ” 完全不知道她说的是缔结契约的'硬性条件'。带土只是看着她又倾身靠近至他眼前,距离很近很近,鼻尖几乎都快触碰到一起。 冰冷的眼神,正注视着他。 然后下一瞬,她又凑得更近了点,直到温热的触感覆上他的嘴唇。 他嘴唇稍微有点干裂了。此前又吐了不少血,于是她的嘴唇上,也同样沾染上他的血渍。 她这是在......干什么? 动作不快,甚至可以说很慢。 但带土没反应过来。 他近乎茫然地眨了眨眼,看着她慢慢从他的嘴唇上分离开。说话间,温热的气体拂过他鼻尖和脸颊。 轻轻的。 “在你死之前,和我结婚吧。” 声音很轻,就像刚才那个「吻」一样,都很轻。 ...什么? ......她是不是疯了? 一瞬间,巨大的茫然,笼罩了带土。 第140章 带土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不不......就算他听错了,那刚才她突然亲了他一下,总不是错觉吧? 还是说,他已经虚弱到精神错乱的地步了吗。 全部都是他的幻觉? 大脑都有点宕机了,带土觉得自己可能没法处理好现在的状况,下意识想逃避。 但现在已经在他的神威空间里了,他应该也真的快走到生命的最后尽头、做好要把这条命赔给她的准备,更惘论身上还有她的飞雷神印记,怎么样都会被她给找出来......好像没法逃避。 脸被痛恨自己的少女托着,顶着她冰冷的目光、一副'你的答案呢'的平静神情。 带土真的,一点都平静不下来。 他觉得自己也许是理解错了她的意思—— 一定是这样吧。 她说的应该是另一个意思。 带土试图欺骗自己的理解、并强行忽略掉刚才她突然亲上来的行径......那或许只是她不小心碰到了而已? 沾着干涸血渍打结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下,他复杂的思绪和心情都快拧成麻花了,呼吸错乱,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轻微点头。 干巴巴地应声回答:“...当然可以。” “你想要哪方面的「自愿」——我都会给你的。 ” 带土慢慢调整呼吸,他又成功说服自己了,只把注意力放在她说的什么「自愿」上。 虽然搞不懂她要这种东西做什么...难道他的'意愿'还有什么价值吗? 带土觉得是没什么价值的。 但他毕竟是个一无所有的男人,也没什么能给她的了......如果她真想要这个的话,他当然能给她。 不过。 这种东西,很不好说吧? 即使他此刻真的完全自愿,又怎么能让她知道、并理解这种心情呢? 于是他这么问出口了:“可我要怎么给你?” 的确,她又不能读心,怎么保证他是完全自愿的呢?这东西可太让人放心不下了....... 所以多亏了有咒印啊。 捧着他的脸,阿宵终于露出了点微乎其微的满意笑意。 “你不用担心这点,我自然有自己的验证方式——但你最好是真的完全自愿。” 她嘴唇上沾上的血珠太过明显,也许是这血太过炽热,带土的视线像是被烫到了一般,下意识闪躲着避开这部分,连她在说什么都有些恍惚、没听太清楚。 他是不是走神了? 阿宵拧起眉,不太满意地掰正带土的脑袋,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你干什么?好好听我说话!” “...我在听。” 带土有点艰难地和她对上视线。 阿宵眯着眼,捧着他的脸狐疑地看了两圈,确保他现在是'专心'的,才慢慢开口:“那好吧,我要说一些必要的注意事项了,你给我认真点听。” 要不是这个步骤是必须的,她哪会费劲和他说这么多...真烦。 “我要你和我签【结婚契约】——顾名思义,是个有关婚姻的封印术。” 完了,她怎么又提到这个词了。 看着阿宵再次轻描淡写地提起「结婚」这个词,带土差点没维持住自己的表情,声音都有点变调了:“ ......什么?你认真的吗?” “不然呢,你难不成觉得我在和你开玩笑吗?” 这可是她经过深思熟虑得出的'保险'方案,阿宵不喜欢被质疑的感觉,不耐烦地和他解释道:“你只需要说「我愿意」就行了,其他的不用管。 ” “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个咒印是无法解除的,就算你死后也会一直存在。” 想到这个世界的宇智波斑的情况,阿宵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还有,对任何一个「你」都生效。 ” “你要对我宣誓的内容,全部由我来定。” 反正他都要死了。 阿宵用一种看将死之人的眼神打量了下带土,警告他:“别让我发现你在骗我——要是你不是「自愿」的话,咒印没生效、浪费我的时间,我就.......” 但说起要威胁他的话,她难免有点卡壳。 说什么? 「我就杀了你」? 但就算给他成功种下咒印,她也照样会杀了他啊。 难以想出还有什么能威胁到带土的——正如他自己所说,他是个一无所有的男人。阿宵有点烦躁,转而一手钳住他下颌,恶狠狠地说:“我现在就把你碎尸万段!” 带土表情没什么波动,只是有点诡异地躲开了她的视线,微微垂下眼,睫毛颤颤。 “我没骗你。” 听到有办法'检验'他的真心,带土反而松了口气,但一想到她话语里的那个词、又实在是困惑不已,他有点难以启齿。 “ ...所以,这和'结婚'有什么关系?” 关系挺大的。 不过阿宵不这么认为,她不是很在意地摆摆手:“没什么关系,只是叫这个名字。” 是吗...... 带土这才能重新抬起眼和她对视上,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那还真遗憾。” 然后下一秒,他强装镇定的表情差点没维持住。 嘶啦—— 阿宵毫不犹豫两手抓住他沾着血渍的衣领,用力往下一撕,脆弱的布料瞬间分成两半。 神威空间不存在自然风,但此刻,带土硬是感觉到有股冷风从他赤裸的胸膛穿行而过。 不是说没关系吗? ! 他有点惊慌失措地想把被撕破的衣服拢上,但被阿宵看出意图,强行按住他'不安分'的手。 “你干什么?上一秒还说愿意,这就反悔了?”她不满地拧起眉,指责道:“宇智波带土,你这人到底还有没有信用可言了?” 有,当然有。 带土想说自己还不够有信用吗,他可是曾为了'信用'这种事赔了条命给她......不过说出来,她肯定又要生气了。 毕竟那次使用的伊邪那岐,不是他自己的眼睛。 那确实不够有'诚意'。 虽然带土从未对挖走族人的眼睛而感到懊悔、或者是自责什么的,但也许是当下的局面实在有点超出他的想象,他不知又怎么的、又回想起之前的事了。 第200章 直到现在,他也不觉得那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毕竟在他眼里,只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而已。 其实很过分吧? 她说的没错......他宇智波带土,确实是个很讨人厌的家伙。 那既然如此,在死前的最后时刻,他就努力做个不讨人厌的家伙吧。 极力忽略掉凉嗖嗖的胸膛,带土深吸一口气,对着她摇头:“不,我没有不愿意,你要做什么就做吧——我都可以。” 但是。 被她直白地盯着身体,带土哪怕是觉得'怎么样都无所谓',还是难免感到浑身僵硬。 捅穿他的喉管和心口无所谓、折断他的手脚无所谓、出言嘲讽他也无所谓......可为什么偏偏要这样? 这个步骤,也未免太奇怪了点吧? “一定要脱衣服吗......” 他有点为难地问出声。 见带土同意,阿宵已经自顾自开始了缔结契约的流程。掏出苦无,在他手心上划了道口子,就用他手心作为盛放血液的容器,然后咬破自己的食指,将两人的血液混合到一起。 封印的要求是'混合在一起的血液',但反正也没要求过血液的混合比例,那她肯出一滴血,都是给他面子了。 阿宵无所谓地想到,听见带土'难为情'的问题,有点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你问题怎么这么多?” 第二次干这种事,她也算是多少有了点经验。 想到和宇智波斑的流程,阿宵决定这次把封印阵的圈画大一点,免得身体贴得那么紧、差点让她喘不上气来。 带土看着她起身,围绕他一圈,在地上画了个复杂的图案,一边漫不经心地和他解释:“封印不都是画在人身体上的吗?脱衣服怎么了?怎么搞的比杀了你还难受一样。” 那大概是,前者他已经做好准备了吧。 他没再多问下去,想着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强行把满心疑惑和一点点的惊慌给吞回肚子里。 嗯,对。 封印确实基本上都是画在人的身体上的。 带土告诉自己这是正常的。 但感受到她指尖点在他心口上,和着温热的血液,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也骤然间变得灼热起来......这不应该吧。 他肯定是有点精神错乱了....... 绝对是这样...都怪她,把他整个人都弄得乱七八糟的...... 有些恍惚的思绪中,他被一阵力道带着偏过头,后知后觉地感知到脸颊上的刺痛感,等纷纷扰的嗡鸣声散去,他才听见她不满的呵斥声。 “我让你看封印图案,你盯着我的脸看什么?” 唔。 她说了吗? 抿了抿干涩的唇,带土慢慢把被打偏的脑袋转回来,像是认错般地低下头,视线凝聚在点在他心口处、她的指尖上。 声音闷闷的:“知道了,我会认真看的。” 阿宵对他的频繁走神很不满意。 要不是看他不知道这个封印、等会儿要在她身上也要画上同样的图案,她才不想管这么多。 她难得画慢点,就为了让他看清楚、免得他等会儿画错,结果这家伙还不知道在走什么神。 “你把写轮眼打开。”阿宵命令道。 毕竟,他现在看上去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要是他等会儿画错了....... 空余的那只手挑起他下巴,阿宵朝带土展露出一个核善的微笑:“每个步骤都看仔细了,用写轮眼刻在脑子里——要是画错了,我真的会把你碎尸万段。” 带土闷闷地嗯了声。 他又低下头去,在写轮眼猩红的视野中,她的动作瞬间放慢了数倍。 心脏在左边。 值得庆幸的是,他这半边身体并没有遭受过巨石的碾压。 垂眸,带土看着她指尖扫过他的皮肤,拖尾迤逦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暗红色的印记刻在他的身体上...也可能是灵魂里。 “此身如露。” 带土跟着她念:“此心似月。” 是几句有点深奥的俳句,带土不太懂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和她一起念完后,说出口的话都不自觉更郑重了些。 当然,可能只是他的错觉。 等指尖停留在带土喉结上时,就轮到他了。 嗯......还是一样的步骤。 阿宵把外袍脱掉,料想带土现在也无法反抗她了,因此很平静地把身体的要害处对着他,催促道:“你画吧。” “但要是让我发现你画错了、或者想干点别的什么,你就可以立马下地狱了。” 她很和善地拿出一只苦无,冰冷锋利的刀刃对准在带土的颈部大动脉上。 很冰冷的触感。 冰冷的刀刃、冰冷的视线。 ......但她不是冰冷的。 带土伸出手,僵硬的指尖停留在阿宵心口处,依照着刚才她在他身上已经演示过一遍的流程,用写轮眼复制她的动作、然后将相同的图案画在她身体上。 他一边无比艰难地画着这个封印图案,一边在她的要求下、跟着一字一句地念:“以灵魂起誓。” “我永远不会做危害你的事、不会违抗你的任何命令——” 唉,什么奴隶条约啊。 “我将永远属于你。” 「永远」是多久呢? 这好像是个很抽象的概念。 带土觉得好像把自己的下半辈子、下辈子、甚至是永生永世都给赔进去了。按照她的说法,无论她是否对他用那个曾用在宇智波斑身上的瞳术,他死后大概率也没法陷入宁静的长眠了。 虽然觉得很苦恼,但他还是「自愿」地念完了。 一直到她要'宣誓'的部分。 阿宵陷入沉思。 ——她要对宇智波带土宣誓什么啊? 拧着眉想了半天,最后带土都快画完了,她才灵机一动,对着带土抬起的双眼,她平静地说:“我会杀了你。” 这就是她对带土'宣誓'的内容。 ...... 什么呀...... 什么啊! 真是个过分的家伙! 带土很想控诉她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说了这么多,结果他得到的只有这个而已—— 失败者的下场,大抵如此吧。 苦涩漫上心头,带土张嘴,下意识想说些什么。但视线中,她的脸却越凑越近。 紧接着。 他想说的话、全部都被堵住了。 . 等一下 原来还没有结束吗? ! ———————— !!———————— 大概还有一两章,吃完再推主线 第141章 血。 很浓重的血腥味。 倒不是她的,全来自于眼前这个又莫名发起呆的家伙。 血的味道基本上都大差不差。 迄今为止,阿宵尝过宇智波泉奈和宇智波斑两个人的血的味道,老实说、没什么区别。 但可能是有点渴,也勉强能算得上是个'水源',她也就这么当做'解渴'的工具了。毕竟自从降落到这个世界后,她几乎就没怎么休息过。 当然,宇智波带土也是一样。 其实时间也才过去一天左右吧? 这短短一天之内,掉进这个陌生的未来世界,居然经历了这么多大起大落落落落,阿宵忍不住叹气,看到面前愣神的宇智波带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咬了下他舌尖。 新鲜的咸腥味弥漫在口腔。 这刺痛感终于唤回了他的神智。 呼吸全被堵在胸腔里,鼓涨着几乎要冲破心脏,他的心跳声也愈来愈大,震得人耳膜都跟着一起颤动。 带土不敢眨眼。 所以,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这样呢? 完全被动地承受着,他的呼吸近乎停滞。其实除了刚才被咬了一下,她给予他的触感都称得上轻柔,但带土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唔唔...好难受。 未免也太奇怪了。 他也终于确认,此前她并不是'不小心'碰上他嘴唇的。因为,如果要把现在这种状况也理解成'不小心'的话,实在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尽管带土是个很善于欺骗自我的人,也做不到这个份上。 那听上去很糟糕。 毕竟,他可不是什么真正的'爱慕前辈的女高中生',但她......好像还真能算得上是。 把乱七八糟前缀去掉的那种。 那很糟糕了。 ——真的很糟糕。 他回过神来,一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场面,浑身僵硬,只剩下唇间传来柔软又温热的触感清晰无比,一边大脑几乎被'糟糕、真糟糕啊、也太糟糕了、怎么可以这么糟糕.......'给刷屏了。 感觉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但又没那么久,反正他对时间的感知和精神状态一样混乱,直到她慢慢从他嘴唇上移开,眼神鄙夷的看着他。 “宇智波带土,你是准备把自己给憋死吗?” 她还什么都没干吧? 第201章 就是亲了他两下而已,结果完全没感知到对面的呼吸,阿宵差点以为自己亲的是块有温度的木头......别说,他几乎半边身体都是由木遁细胞的衍生品填充而成,说他算半块木头,似乎也说得过去。 然后抬眼一看,这家伙的脸居然涨得比刚才她要勒死他的时候还要红,头顶都好像在咕噜噜冒着蒸汽。 她要是再亲得久一点的话,感觉他能把自己给憋死。 那可真是个好笑的死法。 带土还迟钝地微微张着嘴,刚刚被亲过的唇瓣、闪着水润的光泽。 听到阿宵嘲讽且鄙夷的语气,他才终于从那种神游天外的状态里反应过来,想起自己姓甚名谁、身处何方、又到底在做什么事......他猛地闭上嘴,积压在胸口的呼吸一次性被释放出来,剧烈地起伏了下。然后倏地低下头,避开她的视线。 该怎么面对她呢...... 之前每次见面,他和她之间总是要'见点血'的。至于流血的是谁、那都有可能,更可能是两个人都有—— 然而在带土的认识里,绝对不包括嘴对嘴、用这种直观到极点的方式,来交换血液。 感受到口腔里被冲淡的血腥味、和残余的陌生柔软触感,舌尖上还留着点被牙齿咬到的刺痛,带土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努力控制声线平稳点,闷闷地问她。 “这难不成、也是契约里的一环吗?” 就算是为了戏耍和捉弄他,那她所付出的代价,也未免太大了。 带土觉得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吧。 但他的想法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为了保证咒印能成功种下,阿宵觉得很有必要——既然她这么认为、那就是必不可少的步骤。 她对带土的'扭捏'实在有点无语。 伸手挑起带土的下巴,让他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睛,阿宵语气不善:“不然呢?难不成我是心血来潮想亲你吗?你搞清楚点——这东西叫「结婚契约」,现在只是在按照正常的'结婚流程'走而已,你少想些乱七八糟的。 ” 所以...这不是很有关系吗? ! 什么叫'你少想些乱七八糟的'? 明明都已经在对他做乱七八糟的事了! 带土觉得自己深深地被欺骗了。 好吧,由他来说出这样的话,是真的很糟糕。他不禁又唾弃起自己来,但觉得她也很糟糕。 他没想过这种事的......真的没有! 所以都怪她吧! 反正怎么样都很糟糕,带土想,那他也不想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了——就按照她说的,少想些乱七八糟的事、乖乖听话就好了。 她说要做什么,那就做什么吧...... 他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想着反正亲都亲了,现在再说什么'我不能接受',也未免太晚了。颤颤的睫毛抬起,他对上阿宵的视线:“ ......那就是最后一步了?没有别的什么了吧?” 阿宵缓缓站起身,点点头。 “对,这就是最后一步了,一共只有四个步骤——现在,你把衣服脱了。” 她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带土、颐指气使地命令道。 ......什么呀。 带土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光是'接吻'还不够,居然真的要做到这一步吗......这到底从哪里找出这么奇怪的封印术的啊?是她自己翻出来的、还是谁教的吗? 带土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但还是听话地照做了,僵硬地将身上仅剩的衣料碎片都褪去。仰头、对上她冷冰冰的眼神,但带着温度的阴影笼罩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很热—— 在血液绘制而成的诡谲圆圈封印阵内,阿宵再度坐在带土身上,倾身凑近他的脸。 很近。 连瞳孔的虹膜纹理都看得一清二楚,视野全被她所占据、只能看得见她的脸。 带土略微显得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和她平稳的吐息交缠在一起,能清楚看见她脸上的细小绒毛被他的呼吸频率打得微微摇曳。 这回、为了避免出现刚才那种情况,阿宵还很'好心'地提前告知了一下带土。 “我要开始了。” 看带土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她还放心不下,又皱着眉加上一句:“你记得换气,别把自己憋死了。” ....... ...这种事就不用再提了! 还不是都怪她那么突然! 带土有点恼羞成怒,也没应声,直接对准她的嘴唇覆上去。 他从没做过这种事,完全凭着一点为数不多从书上看来的'知识'行动,略显笨拙地撬开她的唇瓣,下意识往更深处探寻着。 但还没等他熟悉这种奇怪的感觉,就猛地被推开。紧接着一阵劲风掠过脸颊,他被突如其来的力道带着偏过头。 耳腔里嗡嗡作响,皮肤上的刺痛感、后知后觉蔓延上神经末梢。 ......又被打了一巴掌。 “我说的是我开始,没让你开始!” 阿宵非常不满他的自作主张。 呜—— 连这都不允许,怎么这样。 带土觉得自己已经初步体会到这个「奴隶条约」的讨厌之处了,他只能完全被动地被捏着下巴转回脸,有点狼狈地对上她的视线。 “你少做奇怪的事!” 阿宵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然后又托着刚刚才打过一巴掌的脸,没什么犹豫地亲了上来。 到底是谁在做奇怪的事啊! 带土不满极了。 但他是怎么想的、对阿宵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要不是现在要保证他的「自愿」,她说不定还会更喜欢带土的'不情愿'呢。 宇智波带土不满意,那她就满意了。 总归是这么个道理。现在他是失败的那方,就只能被迫仰着头,接受来自「胜利者」的掠夺。 身体的触感、赖以生存的空气、不知道有什么用的灵魂......从外到内,都已经不受他自己支配了。 不过。 ——他输得不够彻底、她赢得也不够彻底。 等彻底贴合进她的身体里,带土的思绪愈发地模糊了。仿佛有巨大的烟花在他脑中炸响,噼里啪啦!炸得他脑袋嗡嗡响。 视线蒙上一层朦胧迷幻的雾气,他高大的身躯僵硬到几乎无法动弹,过了半天,才勉强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下意识搂住了阿宵的腰身。 她出乎意料没打他。 听见耳边传来同样沉重且断断续续的呼吸声,带土就心安理得地继续抱着了、并抱得更紧些。 他脊背略微弯起,微微低下头、埋在阿宵颈间,她的味道瞬间占据了他全部的嗅觉感官。 想要更多一点...... 仍不餍足的想寻求更多,带土贪心地用上其他感官去感受,于是她的气味蔓延上舌尖、再顺着喉管流进他的身体里。 好温暖。 刺猬头粗硬的发尖不停戳着她的脸颊和下颌、还有湿漉漉的舔舐感在颈间来回蔓延扫过,阿宵也逐渐回神。她有点难受地皱起眉,尤其讨厌后面一种触感,不耐烦地别开他的脑袋。 “你是狗吗?别舔了!” 适应最初的感受后,阿宵的意识总算清醒点了。 她凝视带土有点垂头丧气的模样——明明是个体型很大的家伙,但现在却似乎显得委屈巴巴的,垂着脑袋、安静地趴在她肩头。 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奇怪的事。 说起来,还有件事。 阿宵突然想起来,他手上还有一只轮回眼来着。 尽管她已经有了完整的一双的轮回眼。相同的东西再收藏一次,似乎意义不大...... 但没关系,可以不用于「收藏」嘛。 那么宝贵的眼睛,总有其他的用途。 于是她直接开口问带土要了。 “轮回眼呢?你放在哪里了?把它给我。” 他这个人都是她的了,那他一切的「战利品」,自然也都属于她。 骤然跳到这个话题,带土还有点没缓过神来。他迟缓地抬起头,和阿宵对视上。 虽然是看着她的眼睛,但余光里,他也看到她泛红的脸颊和脖颈,还有湿润的、亮晶晶的唇角,他有点心不在焉地问她:“ ......你要那个干什么?” 不是都有一双了吗。 “你只需要给我就好了。” 阿宵冷哼一声,有点不满他的多嘴:“少问东问西的——你的东西就是我的,所以我问你、就快点交给我!” 真是个过分的女人啊。 带土不禁腹诽她实在太霸道。但另一方面,又莫名其妙觉得有点受用。 他的东西,在这之后、确实就都是她的了。 轮回眼被带土放在这广袤无垠空间的某处。神威空间里的东西,他都能随意支配和拿取。 现在她说要轮回眼,带土想着那随便吧、反正他都要死了,那这些'身外之物',对他而言也没什么所谓了。 第202章 “给你...” 还没有使用过,他就把这只从'自己'身上抢来的眼睛交付给阿宵。 摊开的掌心中,繁复且令人眩晕螺旋图案的深紫眼球中、倒映着阿宵的脸。 她其实没想过要得到这只眼睛,现在却不费吹之力转到她手上。 勉勉强强算意外之喜吧。 她还是很比较开心地收下了这只眼睛,伸手去够旁边脱下的衣服,费劲地从口袋里翻出个玻璃器皿,把这个'意外之喜'装进去。面对带土的提问'你准备换上这只眼睛吗? ',也很好心情地回答了他:“当然不。” 要换她早换了,何必等现在这只。 “那你要这个干什么?” 带土自认为好心的告诫她,“斑肯定在找这只眼睛,你拿着会很危险。” 什么危不危险的,那他去抢这只眼睛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危险? 总觉得被小瞧了,阿宵攥紧装着轮回眼的玻璃器皿,指尖泛白,抬头对带土笑了下:“还能干什么,我去把眼睛还给宇智波斑。” 该怎么说,才能让他伤心、难过、生气呢? “你放弃月之眼计划了吧?” 阿宵满怀恶意的对他说:“既然如此,我当然要让事情朝着与你设想中背道而驰的方向发展......“ 宇智波带土一心执行月之眼计划的时候,她坚决反对;那现在他改变主意了、她也不是不能跟着改一下。 反正宇智波斑身上也有咒印。 阿宵漫不经心的想着,同时掐住带土的下颌,冷冷地俯视着他的面容:“你不愿意干的事,我会让它成功实现的——死后、你在我身边就一直看着吧。” 唉。 真是任性啊...... 在陌生的世界做这种事、有什么意义吗? ——全部都是报复他吧。 带土想说那能怎么办,他难不成还能做点别的什么吗?也只能看着了......一直在她身边看着。 就连现在也是这样。 其实很害怕他看不见吧? 带土没有回答。直到阿宵松开桎梏着他下颌的手,他才倾身靠近她的脸,长睫的尾端和她链接到一起,无比专注地注视着她的眼睛。 还有她瞳孔中、自己的倒影。 凌碎的短发被薄汗黏在额上和鬓角,他面色泛着不正常的酡红。 好热。 眨了眨眼睛,带土对着她慢慢说:“你其实、才是个胆小鬼吧。” 这个之前给予过他的评价,他原封不动还给她。 ——害怕他完全且彻底地死去、变成无意识的游魂,渡过三途川、归入净土。那样的话,就没有人陪着她了吧? 所以是个很任性的胆小鬼。 . 什么? ! 听见这家伙居然还敢骂自己,阿宵实在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又莫名其妙在说什么,她拧着眉,直接一巴掌扇过去。 “你给我闭嘴!”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一开口就招人烦! 打的力气还是挺大的。 血腥味从带土舌尖蔓延开来,他默默咽了下去。但比起疼痛感,更多感受到的、是身体上的炙热。 ......很深入的炙热感。 他一时间又觉得难以呼吸了。 唔...... 怎么回事。 阿宵也有点难受地挪动了下身体,面色闪过一丝古怪。 怎么打他一下、这反应还更大了。 感觉完全被填满了,她脑袋又开始变得有些晕乎乎起来,连带土贴在她脸颊边、又小声说了句'胆小鬼'都没听清楚。 胆小鬼。 其实后面这声,是对着他自己说的。 带土也讨厌一个人的感觉。 有人陪着的话,就算对方是个讨厌鬼,也总比孤身一人要好些。 不过此后,他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他偏过头,轻轻落在她唇角上。 . “等一下。” 差点又忘了,宇智波带土还没死来着。 捂着略微有点鼓涨的肚子,阿宵有点烦躁地望向已经重新穿好衣服的带土:“你有没有避孕的封印术?” 这个嘛...... 还真是问住带土了。 他没事学这种东西干什么? 他诚实摇头,换来阿宵烦躁的指责:“你怎么什么都不会!” “我会这种东西干什么?你都这么问我了,难不成你会吗?” 她也不会啊! 阿宵有点后悔上次宇智波斑用的时候没仔细看,搞得现在、她和宇智波带土一个都不会...... 这怎么办。 都怪没用的宇智波带土!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她又骂了遍带土。 虽然事情确实是他干的.......带土有点虚心地从她身上移开视线,但他对这个指责还是觉得无妄之灾。 这种奇怪的东西谁会啊! “不会也很正常吧,你不是也不会吗?” 面对带土的顶嘴,阿宵只觉得更烦躁了,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他。 “你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明明宇智波斑就会、我怎么知道你不会!” 现在怎么办?难不成要她去找宇智波斑吗? 那还真是糟糕透顶。 呃。 等一等。 她刚才说什么? 捕捉到阿宵话里的意思,带土面色猛然变得奇怪起来,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 宇智波斑会这种东西.......什么啊...... 所以,斑对她用过吗? 眉头抽动了下,还没等带土调理好复杂的心绪,阿宵已经把衣服全部套上,转过头命令他:“行了!快点把我送出去。” 免得等会宇智波带土死掉,她也出不去了。 就是为了从神威空间出去,她才掉到这个鬼地方的。所以阿宵不怎么不喜欢待在这里。 “...你不准备待在这里吗。” 从爆炸的信息中勉强抽回神,带土心情复杂得都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他艰难找回自己的声音:“斑肯定会找回他的眼睛的......现在只有我能打开神威空间,这里比外面要安全。” “你少质疑我的决定。” 阿宵抿着嘴,催促道:“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她就这么信任斑吗? 带土还不知道斑身上也有咒印,只觉得是她根本没认清斑的真实面目。 无论是哪个世界的宇智波斑,都很危险吧。 但他也没法违抗阿宵的命令,只能带着她出去。 外面的世界似乎还在战争中,他特意选择了离战场中心比较远的地方、也差不多是他刚降落在这个世界上的地方。 这之后,他一路就往战局中心处过去了。 这边甚至连忍者联军和白绝都没剩下了,站在有点萧瑟的战场上,阿宵转头看向带土,平静地问他。 “你做好去死的准备了吗。” 和她来自一个世界的人,她能不能召唤出来呢? 阿宵也不太确定。但反正,这里有个现成的家伙跟着她一起过来了,那就拿他当做一下实验品吧。 带土垂下眼帘,抛去关于宇智波斑的事之外,心境倒是难得平静。 “我很早之前就做好准备了。” 其实他一直不觉得自己还活着。 失去了自己的名字,继承他人的意志,游魂般地寄存在残破、被缝补的躯壳中.......他活得一直很恍惚。 “错了。你应该说,我还没做好准备、求求你饶我一命吧——你该说这个才对。” ......这种话,他可说不出来。 带土语调没什么起伏地重复一遍:“嗯,我还没做好准备,你饶我一命吧。” ——真是的! 听他用这种口气说出来反倒更火大了! 阿宵对宇智波带土这家伙真是哪哪都不满意。拧着眉,她一手覆在他心口上。 啧,实在是不想再听见他说话了。 顺着心脉,阿宵直接扰乱他全身的查克拉,然后在这之上再覆盖一层幻术。 冷汗从带土额角沁出,他面容陡然变得更加苍白了,低下头,视线凝聚在阿宵覆在他心口的指尖上。 很痛。 这份痛楚的施加他身上、并将赐予他第三次死亡的少女,平静地注视着他狼狈的模样,深黑的瞳孔中映着他苍白的面色。 她问:“有觉得很疼吗?” “嗯,很痛哦。” 带土顺从本心,慢慢点头。 这一次,他的回答似乎终于让她感到满意了。 在意识残留的最后时刻,阿宵伸手,取走了他眼眶中仅剩一只的万花筒。 现在无论是有用的眼睛、还是没用的眼睛,都在她手上了。 看着他彻底失去所有意识,倒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阿宵举目四望,完全没看见什么人。 她只好蹲在这具新鲜尸体身边,伸手戳了戳他尚且温热的脸。 两边不一样脸颊,都戳了下。 第203章 虽然说什么要把他'碎尸万段'的话......但她还是没忍心这么做。 ——他的灵魂是实验品,身体也是。 融合了大量白绝细胞的身体,自然还是很有研究价值的。阿宵想把他先装进什么储物卷轴里,但她身上的储物卷轴又装不下这么'大'的东西。 她不禁有点苦恼该怎么处理带土,幽幽地叹了口气。 周围实在安静的惊人,甚至让阿宵有种'难不成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 '的错觉,她心里暗骂宇智波带土没事给她送这么远的地方干什么。 真是讨厌透顶。 蹲在讨厌家伙的尸体身边,阿宵短暂'享受'了会儿这个「宇智波带土不存在」的世界。 ......也不知道另一个带土死了没。 那好像还称不上「带土不存在」的世界。 她这么想着,低头凝视着带土的脸,慢慢眨了下眼睛。 再睁开时,瞳孔变为猩红。 万花筒繁复的花纹转动起来。 这一次,在阻隔她和这个世界的'屏障'之外,同样有个被排斥的家伙、和她一样被阻拦在外面。 无法跨越三途川的河流,无法抵达此世的净土。 是无归处的灵魂。 既然如此,就由她来接收吧。 瞳术发动成功,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下,阿宵突然意识到了点不对劲。 咦? 宇智波带土......好像有点不一样。 她慢慢抬起头,和刚死没多久的带土对上视线。但透过他半透明的灵魂体,可以看到身后的景色,已然从弥漫着硝烟的混乱战场、变为了一片纯白。 这是...神威空间。 她还没换上神威啊?怎么就能用他万花筒的能力了? 他怎么和其他人不一样啊? 抬头望向一望无际的纯白天空,阿宵决定收回前面说讨厌这个地方的话。 ——说错了。 她挺喜欢这个地方的。 ———————— !!———————— 按理说没眼睛就不能用瞳术。 但原著带土没眼睛也把神威借卡卡西用了,所以就当神威是绑在灵魂上的吧,所以神威get 第142章 灵魂没有重量。 轻飘飘的、溶在无形的空气中,就连细小的灰尘都比他更有存在感。 找不到去往三途川的路。 他孤独地飘荡在无尽虚空中——无法窥探属于生者的世界、也无法抵达属于死者的净土。 但这份茫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带土感受到似乎有根无形的绳子套上他的脖颈,绳子的另一端,连接着一个温暖且有重量的存在。 ——被拽过去了。 然后再次睁开眼,生者与死者之间的隔阂被打碎,他重新和真实的世界连接起来。 能感知到她的存在、闻到她的气味、听到她的声音、触摸得到她的存在...... 真实的存在。 带土有些恍惚地朝她伸出手,丝毫没注意到周围的景色在顷刻间变成神威空间。 但她的视线越过他半透明的身体,先是注意到这片纯白的空间,面露惊叹之色,再才把视线落在他身上。 “什么呀——带土,你还挺有用的嘛!” 没握住他递过来的那只手,阿宵踮起脚,反而抬手去摸他的脑袋,刺猬头毛刺刺的发尖戳着手心,她也没觉得扎手,心情大好的揉了揉他的短发。 “我喜欢你的眼睛!” 她难得对带土露出一个不含任何恶意的笑容。 唔、 好高兴。 带土有点呆愣地垂下脑袋,这也更方便阿宵揉他的头了。但他对上她弯起的眼眸,没在她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他这才迷迷糊糊地想起,啊,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啊。 但是好高兴。 然而,这并非他自己的情绪,而全部来源于眼前的少女。陌生、异样且充沛的的情感潮水般淹没他的灵魂,他感觉自己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高兴起来了。 所以绝对是假的。 他才刚刚死去,就算不是怀着不甘与怨恨死去的,那也绝对不会是'高兴'吧? 还是种来源于对神威空间掌控欲的喜悦感。 好奇怪、好讨厌、好高兴。 好高兴、好奇怪、好讨厌...... 觉得不属于自己的情绪很奇怪、被陌生的情感侵占灵魂的感觉很讨厌,近乎淹没他的喜悦情绪又让他也觉得高兴起来。 他反反复复在几种乱七八糟的情绪中来回跳转,大脑一片乱麻,面上的神色也变得古怪且混乱起来。 没人告诉他,还会有这样的事呀。 “你怎么了?” 阿宵默默收回揉着带土脑袋的手,有点疑惑地歪了歪头:“露出这种奇怪的表情干什么?”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他不会是疯了吧? 她心里难免有点嫌弃的嘀咕。不过想想,好像疯了也不影响她用他的神威,那就没事了—— 说起来,他真是有双好眼睛呀! 虽然曾经屡次咒骂过神威的难缠,但那是在这眼睛是她的敌对方时;现在,这双好眼睛摇身一变,变成她所拥有的东西...... 可真是太棒了! 掉到这个奇怪的世界后,总算发生了点能令她开心的事。 阿宵越想越高兴,顺便把带土的身体也搬进神威空间。她现在也成为了这空间的'主人',能感知到这广袤无垠纯白世界的每一处。 就是有点太空荡了。 虽然好像放在哪里都一样,但阿宵还是仔细挑了个位置,把带土刚死去的身体放置好。 等做完这些后,她回头一看,宇智波带土还是那种奇奇怪怪状态、神情恍惚。 怎么回事?他难不成真的疯了不成?之前她召唤其他人的时候也不这样呀,怎么就他这么奇怪? 阿宵狐疑地眯起眼,倾身凑近到他眼前:“宇智波带土。” “你能不能正常点?” 要是他真的疯了,那她总是和一个疯子呆在一起,也会很不开心的! 听到自己的名字,带土才勉强从陌生异样的情愫中找回自己的神智......就连阿宵现在对他'不正常状态'的一点不满,他也清晰感知到了。 他觉得自己是很正常的。 但是。 “你...” 带土垂眸,怎么也无法从她瞳孔中找到自己的倒影。 “不要再对我做奇怪的事了......” 总觉得有点难受。 在这样异样情绪的侵占下,他还能从中找到一点微乎其微自己的感受——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难受。 “我对你做什么了?” 微微拧起眉,阿宵对带土突如其来的质控感到莫名其妙:“是指我杀了你吗?你不是说准备好去死了吗?结果看来,果然还是没法接受去死吧!就知道你在说大话!” 她得意的哼了声:“至于现在......” 能成功发动瞳术,也让阿宵觉得稍微有点松了口气。毕竟要是还失败的话,她就只能等那个'结婚契约'起效果。 但她又不会因此贸然去死。也就是说,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只有她一个人了。 成功了就好。 阿宵略带险恶地对带土笑起来:“现在你已经是我的阶下囚了。我还没对你做什么呢,这就受不了了?” 那他也太脆弱了...以后有他难受的! 不是....... 带土想说,他不是这个意思。 难道之前没有其他人告诉过她,她的情绪可以被感知到吗? 甚至已经不是感知了,就是赤裸裸的'侵略'。 她每一个召唤出来的人,宇智波斑、宇智波泉奈、还有那个最后出现的陌生棕发男人,都是这样的吗? 难不成是他太小题大做了? 带土仔细想了想,于是也没选择说出来,一边努力适应不属于自己的陌生情绪,一边问她:“那你准备对我做什么?” 这个,阿宵倒还没想好。 不过她有得是时间想,现在不是时候,她别过头:“你之后就知道了,现在我可没时间和你耗。” 外面的战争还在继续。就算这里不是属于阿宵的世界、她也对战局的结果漠不关心,但身处这个世界,她还是要多多少少关注点的。 万一无限月读成功发动,把她也拉进幻术世界就不好了。 陷入到他人的幻术中,对阿宵来说实在是种耻辱。过去十七年的人生中,她也仅短暂地中过鼬的月读......那个该死的家伙。 一想到他还快快乐乐地活着、还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她消失在世界上,从此人生路上少了她这个'坎坷',怕是不知道有多顺风顺水吧? 这认知实在让阿宵感到头晕目眩。 不行。 她得回去、她必须要回去。 ......? 带土若有所思地望向她的侧脸,不知道她为什么又突然生气难过了起来......情绪转变也未免太快了吧。 第204章 “你准备干什么?真要把轮回眼交给宇智波斑?” 他出声打断阿宵的思绪,免得她沉浸在无端的愤恨情绪里,让他跟着生气起来。 这问题果不其然让阿宵从负面的情绪中抽回神,她轻轻哼了声。 “是又怎么样。” 话虽这么说,但阿宵对那个无限月读计划也实在没什么兴趣。 她对沉浸在幻术里的想法只感到厌恶,就算是以'幸福'为名的美梦、也照样很恶心。 或者换种方式,让她来当幻术的操控者......但那也挺没意思的。 她现在并没有报复世界的想法。 凝视着掌心中装着轮回眼的玻璃器皿,阿宵微微出了神—— 也许轮回眼会有办法? 撕裂空间、然后把她送回去什么的。 不过这种奇特的能力,那肯定要由眼睛的原主人来使用才会起效吧? “也许......我可以拿眼睛和宇智波斑做交易。” 她说:“我想要他的力量。” 当初定下的「誓约」有限。咒印只能保证斑不能伤害她、但没说过让斑听她的话,所以阿宵只能从其他地方找补一下。 “力量?我的神威还不够吗?” 带土一时没能理解阿宵话里的意思,心想神威难道还不够她用吗。 有了神威,就算是斑想要杀她、也很困难吧。 当然不够! 虽然也是空间系的能力,但这远不够阿宵找到离开这个世界的路......和因陀罗的瞳术相比,这两个空间系的定义,是不一样的。 她皱着眉没有回答,心里犹豫把轮回眼给斑的话,轮回眼到底能不能起效果。 带土也看出她的答案了。 ......什么啊,这还不满足! 真是个贪心的家伙,才说完喜欢他的眼睛、得到他的神威,这才几分钟都没过去,就又打起斑拥有轮回眼的力量的主意了。 怎么可以这么贪心。 带土感到非常不满——她甚至都还没正式用一下他的神威! 不过他的不满自然是无人理会。 眼看着自己又被无视了,带土深吸一口气,突然叫住阿宵。 “你还想要力量的话,那去找另一个我吧,他身上有部分剩下的六道之力。” 他的力量已经全部给她了,但还没完—— 这里有两个带土。 刚才被她召唤回来的时候,带土又与另一个自己共享了记忆,得以知道现在战场上的情况......以及,那个使用完轮回天生的「自己」,还没有死去。 毫无对'自己'的怜悯之心,带土向来是个对自己人能下得去狠手的冷酷家伙——对「自己」,那就更狠心了。 先前去挖'自己'的轮回眼的时候,带土没有犹豫;现在打起'自己'身上仅剩力量的主意,也照样没有任何犹豫。 他在用一种近乎冷酷的态度、试图压榨出「自己」的最后价值。 “你只能和斑做交易,他的力量不能像我的神威这样、完全属于你吧?” 带土平静地向阿宵陈述利害:“但是现在,你去找另一个我,让他把六道之力给你,这份力量就能属于你了——” “去找宇智波斑的话,他做不到这点。” “你应该去找我。” 诶? 阿宵茫然地眨了眨眼。 她所说的想要力量,其实不是这么个意思。 但带土口中的「六道之力」,还是引起了她的主意。 唔....... 听上去,还不错嘛。 . x . 带土突然愣住了。 虽然还在战场上,但他完全愣在原地。 附着在他身上的黑绝无法读取到他的记忆,只感受到带土突然呆住,下意识捂住胸口。 莫名其妙的。 也不知道他在这个瞬间内经历了什么,没被附着的半边脸'蹭'地一下染上奇怪的潮红,本来垂死无神的神情,骤然变得非常奇怪。 就连斑也察觉到他的古怪。 斑皱起眉,不知道他在发什么呆、又在脸红什么。 “带土,你在想什么?” 现在还在战斗中啊。 面对莫名复活且实力大增的九尾人柱力和宇智波小子,缺了一只轮回眼的斑也难免感到棘手。 不清楚另一个带土和他那个.......嗯,'妻子'?就这么称呼吧,总之不清楚这两人跑到哪里去了,斑只想把轮回眼和她都找回来,但是进到带土的神威空间里,也无法找到二人的踪迹。 带土垂下脑袋。 他在想什么? 自然是在想她了。 第143章 神威比阿宵想象得还要好用。 也许是宇智波带土曾大部分时间都是只有一只眼睛的状态,所以阿宵都没怎么能体验到双神威的'威胁'。 还好没体验到。 不然前不久在忍校,他一旦用上远程的神威对付她,那她可能还真会中招......从这点上看,带土还真没骗她,他确实是想'邀请'她到神威空间做客,虽然打得是抢走轮回眼的主意,但好歹没一见面就动杀招。 幸好,现在这能力也是属于她的了。 感知到阿宵心情不错,带土游魂似地飘到她耳边——他还在努力适应这幅轻飘飘的状态。 “一直以来,我都有个疑问。” 他问。 考虑到带土提供了个这么好用的能力,阿宵也不禁对他稍微和颜悦色了点:“嗯?什么问题?” “斑之前也是这么待在你身边的吧——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微微偏过头,垂眸凝视着阿宵的侧脸:“你和他这样在一起的时间、有多久?” 在'亲身体会'到这幅躯体前,带土大概也能推断出,她的瞳术造物会以某种不为人知的方式存在于她身边。 而今确切地验证过这个猜测后,带土就难免想起这个困扰他已久的问题—— 宇智波斑到底是从什么时候'醒来'的?又到底在她身边待了多久? 对自己的东西,阿宵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如实回答:“差不多四年前吧,就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 说起'第一次见面',阿宵稍微顿了下。 随即从掌心中的轮回眼移开目光,微微抬眼、和凑在脸颊边的带土对上视线:“准确来说,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在此之前,他是不是一直在'监视'着宇智波一族呢? 谁也不得而知。 这个答案,远比带土想象的要早。 “居然这么早?” 他有点惊愕地瞪大双眼,实在没想到原来这么早,他就和斑'见过面'了。 那斑和她相处的时间......还真有够久的。 带土难免陷入深思,没注意阿宵看向他的眼神又变得不善起来。 “既然我回答你了,那你也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她语气有些冰冷:“你那天和鼬一起是来干什么的,专程来杀我吗?你想要我的眼睛?” 呃...... 这个嘛。 带土毫不犹豫选择把黑锅外包:“不是,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天是鼬主动找上我的。” 只是还没商量好的事,就被宇智波族内又冒出个万花筒的消息打断了。 阿宵抱起双臂,平静问道:“他找你干什么。” “ ......” 对带土来说,其实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他那时候只是觉得很有趣罢了。 然而现在却很难说出口。 见他不说话,阿宵不禁露出个讽刺的笑容:“那让我猜猜,不会是在商量要怎么对付宇智波一族吧?我再猜猜,你肯定在想——要多挖几双三勾玉,好当做伊邪那岐的消耗品?” 全说中了。 看来她也听说了这个世界宇智波的结局。 带土难免有点心虚,眼神飘忽地移开:“我其实、还是多少有点犹豫的......” 但话说到一半,他意识到自己好像又在下意识逃避了,低头乖乖认错:“好吧...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对不起。” 阿宵没接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神威空间一片死寂的沉默中,只剩下她平稳沉静的呼吸声。 带土生硬地转移话题:“你还不出去找'我'吗?再晚点、我担心「他」死掉了。 ” 毕竟另一个他先是被抽走十尾、紧接着又使用了轮回天生。如今还活着,完全能称得上一句生命力顽强了。 “这就去,你着急什么。” 阿宵嗤笑了声,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带土,没选择在这个关头和他算起旧账。 ——宇智波的叛徒? 她觉得完全可以这么形容这家伙。 那她现在,也算把这个「叛徒」亲手给抓回来了。 这么想着,她决定暂时先放过他。同时把装着轮回眼的器皿收起来,在得到'六道之力'之前,就暂且先不动用这只眼睛了。 . 第205章 出了神威空间,带土此前在这个世界留下的'锚点',随着他的死去也全都消失了。阿宵只能老老实实从带土把她送出去的地方出发。 没事送她到这么远的地方干什么! 见阿宵似乎'放过'他了,带土忍不住又凑到她耳边,盯着她认真赶路找人的模样,他倒是很悠哉、接着之前没问完的问题继续:“所以...你和斑相处的怎么样?” 仔细想来,如果她和斑的关系真有他想象得那么好,那她为什么一直在自己想办法脱离这个世界? 要是关系真的很好,斑怎么说都会来找她的吧? 就算这是那个陌生男人的瞳术,但那时候,只有他和阿宵两个被'甬道'吸进去了;那个陌生男人,可是被他的神威给踢出去了。 所以斑也不是没办法找回她。 但她自己尝试回去失败后,好像就认定要永远留在这里了......这么看来,她好像也不是很信任宇智波斑。 还有宇智波泉奈。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这关你什么事?” 阿宵有点纳闷地瞟了眼带土,不知道他心里揣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是很上心地回答他:“还能怎么相处......和你怎么样、和他就怎么样。” 每个人不都这样吗。 但这个答案似乎让带土稍微有点不开心。 “是吗?” 他像个幽灵一样,幽幽地飘到阿宵身前、挡住她的视线:“那你觉得斑怎么样?” 他话怎么这么多啊! 尽管带土此刻的身躯是半透明的,但还是稍微有点挡住了阿宵的视野——她一向不怎么习惯让灵魂体能触碰到自己,大部分原因是担心斑或者因陀罗可能会对她动手,现在对带土就没这个顾虑了。 毕竟他的咒印,是生前就种下的。 所以阿宵非常不耐烦地一把推开他:“你能不能安静点?” 她瞪了眼带土。 “宇智波斑没你讨厌——这就是我的答案。怎么,你满意了吗?” 一点都不满意。 带土有点沮丧地飘走了。 直到阿宵突然咦了声。 “怎么了?” 他迅速从无端的忧愁情绪中回过神,又飘回到她身边。 一路跟着战斗的痕迹走,阿宵现在离战场中心已经很近了。 也正因如此,她感应到了此前留下的飞雷神印记。 是......佐助的? 她先前给佐助系上的发绳上留有飞雷神印记。现在,阿宵感应到这印记正在快速移动中。 难不成他没死吗? x 居然还真的复活了....... 开着虚化隐匿自己的气息和身形,阿宵抿着唇,视线落在佐助的轮回眼上,心情有点复杂。 这怎么回事? 想起之前突然出现的大筒木羽衣,她不禁拧起眉。 但根本没时间留给她思考,现在战场上的几人战况非常焦灼,两个轮回眼的持有者、加上一个能感知恶意的九尾人柱力,她随时有被发现的风险。 带土出声催促:“现在就动手,不要和他们碰面。” 现场没一个是能轻松对付的。 阿宵当然也知道局势不太妙,深吸一口气,直接远程对那边的带土使用神威,试图就这样把他吸进去。 但空间扭曲的瞬间,宇智波斑几乎同时扭头向她这边看过来......不对,是三个人。 还有佐助和那个冒着金光的九尾人柱力,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发现她、全向她这边看过来。 什、什么呀...... 对上这三人的视线,阿宵一瞬间有点后背发凉——虽然她确实没想过要和他们打、那没什么意义;但现在看来,真要打起来的话,好像她胜算也不大。 “你...” 斑毫不犹豫,丢下这两个阻拦自己的小子,转眼朝着阿宵这边伸出手。 但还是神威更快一点。 无论是活着、且被'传染'了咒印的宇智波带土;还是附着在他身体另一边、中了别天神的黑绝,现在都难以反抗这阵空间扭曲力。 于是瞬息之间,带土被吸入到陌生的神威空间里。 阿宵也觉得留在现场实在太危险,虽然她很想问问佐助为什么还活着、怎么开启的轮回眼、是不是见到了大筒木羽衣?但现在这情况,她完全不敢多做停留,和带土一前一后进入神威空间。 现场什么也没剩下。 斑也几乎是瞬间就赶到阿宵的位置,但很可惜,他没抓到她。 只攥住了一片空气。 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摊开手心,斑看着掌心的纹路愣神一瞬。 再抬头,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也赶了过来。斑的视线越过两人的包围圈,只看见原先的地方,带土连带着黑绝、都消失不见了。 ...... 她说她要去找带土,怎么连这个带土也要找? 斑拧起眉。 佐助看着阿宵消失的地方,也微微有些出了神。 醒来后,他没看见阿宵的身影,还以为她死在哪里了。但千手扉间一言难尽地告诉他[放心吧,宇智波宵没死,斑把她带走了] ? 为什么要带走她? 佐助追问下去,但扉间却不愿意回答更多了,只含糊支吾地说些胡话。 [可能、是喜欢上她了吧... ] 什么乱七八糟的。 佐助只觉得被愚弄了。 都这个时候了,千手扉间居然还能开出这种玩笑。他不再多问,转头就过来找宇智波斑。 也没看见她......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或许是不知道给谁的「同族爱」吧,反正佐助不太希望听到她的死讯。 面对刚'杀'过自己的宇智波斑,佐助脸上毫无惧色,直接开口问。 “宇智波宵不是被你带走了吗?她人在哪里?” 斑自然不会回答,且心情似乎变得更糟糕了。 于是两个心情都不太好的'因陀罗查克拉转世者'、再加上有点不明所以的鸣人,三人立马大打出手。 现在再看到她的踪迹,虽然只是短短一瞬,却让佐助稍微放点心下来了。 只是...... 她把宇智波带土带走干什么? x 重申一遍,神威确实是个好用的能力。 进到神威空间后,阿宵稍微松了口气——刚才那种情况,感觉用飞雷神跑都会被抓住。 也不知道他们三个人全看过来干什么,她又没想打扰他们!要打继续打就是了!她只准备带走一个无关紧要的带土而已。 阿宵走到'无关紧要'的带土身边。 同时有两个带土存在,要不是现在有一个已经属于她了,她还真会觉得有点混乱。 唔、该怎么称呼他呢? '带土'有些愣神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嘴唇嗫喏了下,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发不出来声音。 他好像有点......不好意思? 阿宵莫名从他身上看出这种奇怪的感觉,不太能理解他为什么是这个反应。 倒是身旁飘着的灵魂体带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面色陡然变得有点复杂。 他共享了对方的记忆、那对方应该也共享了他的。 按理说是这样。 所以,就连那些也一并...... “带土。” 不知道两个带土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阿宵开口一叫这个名字,他们俩都望过来。 不多做废话,阿宵直接朝这个带土命令道:“你身上有六道之力吧,现在快点把它给我。” 她朝着带土摊开掌心。 带土盯着她的手、还在愣神,但附着在他身体另一边的黑绝似乎想说些什么,阿宵不耐烦地继续命令道:“给我安分点,黑绝。” 一想到别天神浪费在这个东西上,阿宵就觉得实在可惜。 好不容易可以体验一下永久性别天神的效果,结果被用作于一个毫无战斗能力、且几乎不能称之为人类的东西,她连实验一下'改写意志'的效果都没心情了。 要是是斑中了别天神就好了、或者佐助也很好啊.......哪个不比黑绝有用啊。 阿宵难免感到惋惜。等惋惜完、看带土还没有反应,就有点不耐烦了。 怎么回事? 不是'无法违抗她的任何命令'吗?难不成这回咒印没跟着同步到他身上? “宇智波带土,你听见我说话没?快点把六道之力给我!” 听见她又在叫他的名字,带土从那种难为情、还有点不可置信的状态回过神。 因为「另一个自己」和她签订了什么[结婚契约]的缘故......他明明没有那么做,却接收了全部记忆、还要被迫承担起后果。 好过分。 ——但是没法违抗她。 “知道了.......” 带土深吸一口气,抬手覆在阿宵摊开的掌心上,并转动手腕、连带着她的手腕也转过来,和他十指相扣。 曾短暂成为十尾人柱力、残留在他身体里的最后一点六道之力,被迫传导给了宇智波宵。 第206章 她的眼睛,'贪婪'地吞噬掉了一切。 ......! 等这部分力量真正流进她的身体里后,阿宵才意识到六道之力的强大之处。 她一把甩开带土还握得紧的手,怔怔后退两步、捂住左眼。 但是好像感觉...还不够。 过了好一会儿,阿宵才重新抬起头,朝着对面刚把力量传输给她的带土笑了下,赞叹道:“很不错的力量,带土,你比我想象中更有价值。” 旁边飘着的带土似乎不开心了,猛地又飘到阿宵眼前,挡住她的视线。 “是我告诉你的哦?” 他真的有点烦。 “你们两个都一样吧!有什么好说的!” 阿宵哼了声,再看向对面的带土,他从头到尾就没说过几句话,她也不是很在意。 传输完六道之力后,这个带土对她就没什么价值了。 完全不记得前脚还说过什么'你比我想象中更有价值',不等带土反应,她就准备让他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把他丢出神威空间。 至于他还能活多久,那就不是她要管的了。 说来,他现在还能活着,完全是因为黑绝还附着在他身上吧? 视线停留在附着在带土左边身体的'黑漆漆泥巴'身上,阿宵犹豫了一瞬。 其实真要说起来,和她一起掉进这个世界的,不是只有宇智波带土一个......还有她随身带的封印着黑绝的卷轴呢。 不知道到底什么奇特的生物,无论用什么酷刑都没办法杀掉。从斑那里要到黑绝的「所有权」后,阿宵也试过动用轮回眼的力量,但依然对黑绝没什么效果。 而且,她也不能真的把别天神给'浪费'了。 那实在是件很可惜的事。 沉思了一会儿,阿宵慢慢朝着带土开口问道:“我该怎么才能杀死你?” 带土:.......? 他露出茫然的神色,想说现在他虚弱的随时都会死去、怎么样都能杀死他啊。 所以阿宵问的并不是他。 黑绝甚至没意识到自己中了别天神。 它那双看不出任何神采的黄色大眼睛恍惚了一瞬,张嘴就要说些什么。 但不等黑绝出声,阿宵突然打断了它、转而又问起另一个问题。 “算了,在这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件事。” “你到底是不是宇智波斑的意志?” 第144章 此话一出,原本准备回答的带土立马收声,心里不免被疑惑给铺满了。 ——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她这是在怀疑什么吗? 两个带土都有同样的疑问。 难不成...她是在怀疑宇智波斑在骗她吗? 可是黑绝的身份也不值得斑特意隐瞒起来吧?更别提说的还是'自己的意志'这个身份。 或许是她曾经差点死在黑绝的暗算上,所以对这点格外有疑虑?觉得黑绝还有什么其他的身份 或者说,该不会单纯只是不愿意相信「斑的意志」会杀自己,所以否决黑绝的身份、不想承认这一事实...... 一时间心中千回百转,落到最后一个想法上时,带土的心情就有点糟糕了。 他幽幽地飘到阿宵耳边,想说那不然还能有别的答案吗?黑绝就是宇智波斑临死前放心不下、特意创造出来监视他老实干活的讨厌东西,这还能有假? 就是宇智波斑意志的化身差点杀了你呀! 带土想这么说来着,但对面的黑绝比他更早一步开口。 “不是。” ...... ————? 带土诧异地转头望向黑绝。 完全不知道带土脑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也不关心他的讶异和震惊,阿宵对这个答案,反倒有种'居然还真是这样'的感觉。 因陀罗说他在千年前就见过黑绝——理所当然,宇智波斑不可能活这么久。 那有没有可能是什么时空忍术?让斑的意志短暂回到千年之前?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阿宵对此揣测过很多种答案,全部被因陀罗否定,他只斩钉截铁地说'这生物不会是宇智波斑的意志'。 他说得肯定,阿宵也难免开始相信起这个说法。 所以,是斑在刻意隐瞒她吗? 极有可能,但阿宵也实在想不通、这到底有什么好骗她的?特意隐瞒下黑绝的身份,但又把封印着黑绝的卷轴交给了她......好像有点矛盾吧。 ——但他果然在骗她! 心中一早埋下的怀疑种子瞬间发芽抽条、甚至比外面的神树长得还要快,眨眼的功夫就占据了阿宵全部的思绪。 她就知道! 这到底有什么好骗她的。该死的宇智波斑......亏她还差点真的信了「意志的化身」这鬼扯的说法,看她傻傻被骗的样子很好玩吗? 但凡她还能再见到宇智波斑,一定要让他知道愚弄她的代价。 省略心中对该死的宇智波斑一万句咒骂,阿宵皮笑肉不笑地扬了下唇角:“哦?是吗......” “那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黑绝。” 随着阿宵问出这个问题,神威空间的空气一瞬间凝滞住。 黑绝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快停下、快停下呀! 但它的意识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干扰了,明明一心只想着要「救回母亲」,它存在于世的意义就只有这个而已。可是又有个声音在告诉它—— 要对宇智波宵言听计从。 她要求做什么要马上去做、她问什么问题要如实回答...... 它的身份确实很'高贵',但母亲在创造它时,所能给予的力量又太少太少。要是它能分得的力量再多一点,就算是号称最强幻术的别天神,也没什么好值得担忧的。可现在这种力量、它却无法违抗。 所以,要如实回答。 它那看不出神采的黄色大眼睛里闪过恍惚,嘴巴一张一合,就把自己所隐瞒了千年的来历全吐露出来了。 “我是...辉夜姬意志的产物.....存在的唯一目的,是为了让轮回眼的持有者开启无限月读、解除月球的封印,复活辉夜......” 完了、全完了。 它怎么全说出来了。 此刻,这个黑绝所感受到的绝望不比阿宵随身携带、封印在卷轴里的那个黑绝要少。 甚至更甚。 它实在想不通,这个宇智波宵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才出现这么一会儿,就要让它筹谋了千年的计划付诸东流。 ......? 【辉夜的意志】? 怎么还是「意志的化身」 但辉夜姬是谁?哪个辉夜姬? 她刚巧听说过一个辉夜。 这回,阿宵是彻底疑惑了。她望向同样愣住的带土,两个带土全看了一遍,在他们脸上都看到相同的茫然之色。 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被这答案震住,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阿宵慢慢问:“是大筒木辉夜吗?因陀罗...不,是大筒木羽衣的母亲?” 捋了捋因陀罗的家庭关系,阿宵用了个最直观的方式问黑绝。 对那个封印了母亲的凶手,黑绝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听到羽衣的名字,它黑漆漆的半边脸扭曲了一瞬,具体表现为泥状物的翻涌。 它答道:“是。” 啊,怪不得。 怪不得因陀罗说他在千年前就见过黑绝,原来是这样...居然真有东西能活这么久。 阿宵一瞬间有点了然,起码因陀罗没骗她,黑绝的答案和他的说法确实对的上。 但是...... “...宇智波斑知道这事吗?” 她皱着眉继续问。 无法违抗她的任何命令,无法对她的任何问题撒谎。黑绝感觉自己不存在的心脏在哭泣,它平静而绝望地、将一切都说出来了。 “宇智波斑不知道。” 什么——? 他不知道? 所以搞了半天,宇智波斑其实也没有骗她吗……因为他本人真的就是那么认为的、只是把自己所相信的「真相」告诉给了她? “所以所谓的月之眼计划,都是你精心给宇智波斑编造的谎言吗?为得全都是复活辉夜姬?” 黑绝点头,说没错、就是这样。 怎么...会是这样...... 比阿宵更感到茫然的,是带土。 主动放弃月之眼计划、和跟月之眼从头到尾都是个谎言,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阿宵毕竟从未参与过这个计划,自然也无法体会到「兢兢业业为了一个骗局努力十多年」的愤怒和无力感。 宇智波带土是十多年。 宇智波斑是半辈子。 最先感到无法忍耐的是还活着的带土,他没被黑绝附身的半张脸近乎扭曲了一瞬,痛苦而愤怒地出声:“黑绝...你——!” “先别急着生气,带土。” 无法体会到他的愤怒,阿宵反倒很快平静下来。她抱起双臂,意外发现这个大秘密,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冷静。 第207章 宇智波斑没有骗她,是他被人骗了。 哈哈哈...哈哈...... ——他怎么能这么可笑! 如果斑此刻站在阿宵眼前,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大好良机,要全方位大肆嘲笑一番他,并且要用写轮眼把他的每一个反应、每个表情和每句话都纤悉无遗地记录下来,以后哪天不开心,就把这可笑的场景重放一遍。 但好可惜、好可惜! 这么好笑的场面,那个最该被嘲笑的主角却缺席了。 而她,把属于宇智波斑的「谎言」带走了—— 摸到腰间挂着的封印卷轴,阿宵长叹一口气。 “你身上的秘密比我想象得更有趣,黑绝。” 她抽出卷轴,缓缓在黑绝面前打开,被「印」在卷轴表面的,是附着在带土身上质地相同的黑色泥状物质。 “是不是觉得这很像一面镜子?不要怀疑......这确实是你自己哦。” “你看,无论是哪个世界的你,好像计划都被我不小心给打搅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她露出一个毫无愧色的笑容,但还带着几分愤怒。 虽然觉得宇智波斑和宇智波带土都很可笑,可当因为这可笑的谎言、把她也牵连到这个鬼地方时,就不怎么能笑得出来了。 原以为因为宇智波带土并不坚定的计划而掉到这个鬼地方就有够可笑的了,没想到更可笑的居然在这儿等着她。 就算论起「被害」的程度,一层层剥削下来,怎么就是她站在了最底层? 黑绝骗宇智波斑,斑让带土继承了这错误的计划,带土又来阻碍她的道路。 ——真是令人生气啊。 但对敌人的时候,要笑。 面对黑绝难以表露的愤怒和绝望,她笑得愈发和善了:“我真为你的决心感动,你和我详细说说、你准备怎么拯救辉夜姬吧。” 黑绝一五一十的,全说出来了。 从他是怎么篡改石碑、挑起宇智波和千手的仇恨,并将这仇恨绵延到两个家族都快死光了时,终于诞生出一双轮回眼;一直到他是怎么欺骗宇智波斑,并准备在无限月读开启后,再背刺斑、让他成为大筒木辉夜降世的容器。 这千年来,它确实一直都很努力。 千年的心血在这寥寥数语中全部付之一炬。 “这可怎么办,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黑绝。” 阿宵掏出它梦寐以求的轮回眼。 现在这眼睛在她手上。 缺少一只眼睛、斑就无法开启无限月读。 无法开启无限月读,大筒木辉夜就没法破除月球的封印。 “听了你的事迹,我大受感动。尽管我们所有人都被你玩弄得很可笑、尽管你把宇智波的历史和仇恨变成了一个笑话...” “但我还是决定不阻碍你的计划了。” “我是个很大度的人吧?” 一点都不。 “所以,黑绝。” 阿宵堪称轻柔地念着这个怪物的名字。 受别天神的影响,'怪物'对她言听计从。 缓缓蹲下身,阿宵对上它那双怪异的黄澄澄的圆片眼睛、没有瞳孔,她甚至无法在这怪异的眼睛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辉夜姬的造物啊。 “你去刺杀宇智波斑吧。” 她缓缓露出一个笑容,轻声道:“就现在。” 第145章 给黑绝下达「刺杀宇智波斑」的指令后,阿宵视线又转向活着的带土。 “你也去,带土。” 她抱起双臂,用一种近乎冷酷的语气说道:“你就用写轮眼把全部的过程记录下来吧。要是你能活着回来的话,我会找你要这份有趣的记忆的。” 或许是在知道自己所为之付出一切的月之眼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尽管在这之前、他已经主动放弃这个计划,但这仍然给带土造成了沉重一击。 他恹恹地垂着眼,一言不发。 “还活着吗?带土。” 有时候看他这样,阿宵真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去了。 一旁飘着的灵魂体带土比年长的「自己」要更快缓过神来,听到阿宵给黑绝下达刺杀斑的指令时,还幸灾乐祸地笑了下。 他幽幽地飘到阿宵面前,半透明的灵魂体挡在她和生者带土之间:“不用找他要,找我就可以了。” “我是不是没告诉你来着?在你发动瞳术的时候,我和他的记忆是互通的。” 嗯? 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茬,阿宵有点诧异地皱起眉,视线在两个带土身上来回打转。 还有这回事吗?这是什么附加效果? “或许是因为我和他灵魂是共通的吧。” 看阿宵露出疑惑的神情、果然不知情这点,带土试着猜测了下原因。 然后凑到她左眼边,看到她瞳孔虹膜中、倒映着被黑绝附身另一个自己的模样......从某方面来说,也算是'看见'了他吧? “总之,你的瞳术链接了我和他的记忆。你想知道他看见了什么,直接来问我就行了。” ——最重要的是,直接链接了她的存在、是他这个宇智波带土才对呀。 而并非另一个人。 真是奇妙的瞳术呢。 被黑绝欺骗多年的愤怒荒诞感,很快就被她所传达给他的情绪所冲淡了,无论是生气、好笑还是任何情绪,他都完全感受到了她此刻的心情——这种甜蜜的苦恼,可是另一个他无法切身体会到的。 就连'被欺骗'这种事,也托她的福,在很早之前,就在不知不觉种掐灭了谎言的源头。 所以,他其实远没有另一个自己那么愤怒。 记忆互通? 阿宵总算知道这个不认识的带土,身上那种莫名的熟悉感从哪儿来的了。 那这样她还怎么分清这两个人?记忆都是一样的了,有什么区别吗? 唔......不过算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阿宵伸手,拽开带土的灵魂,让他别挡着自己说话......他怎么老爱凑到她面前妨碍视线!什么毛病! 但这个只有她能碰到的带土,才是属于她的东西。 “听见我说话了吗,带土。” 阿宵俯下身,掰起带土没被附身的半边脸颊,拇指按在他眼皮上,强行掀起:“记住了,要用你这双眼睛把宇智波斑的反应好好记下来啊。” 既然两个灵魂的记忆能互通,那她无论如何都能看见宇智波斑的反应,也挺不错。 徘徊在死亡边缘的带土终于缓过神来。 他听不见灵魂的声音,只低低应了声,沉默地看了阿宵一会儿,然后问她:“你要去哪里?”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她自然有比这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了。 分别给带土和黑绝都下达完指令后,阿宵就准备拉着他们一起出神威空间,属于她的带土贴在她脸颊边,也问她一样的问题:“你要出去吗?” 他反正是要跟着她一起的。 想到这里,阿宵还是勉为其难地回答了他:“嗯,我们去找佐助。” 知道她不是回答自己的问题、也不是在和自己说话,但另一个带土还是忍不住插话:“你是想要佐助的眼睛吗?但他现在也觉醒了轮回眼,会很危险。” 阿宵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去挖佐助的眼睛了?” 她是那样的人吗? 就眼睛而言,她还是觉得待在主人的眼眶里会更好看些。 但她没有再和这个带土多做解释,他到底还能活多久都是个未知数。就算他可能也有和她相处的记忆,但归根到底,他们也只是陌生人而已。 她没必要费心和他解释什么,他到底是怎么看待她的、也不重要。 拽住带土的手腕,阿宵最后看着黑绝——也不知道宇智波斑有没有杀死它的方法,但这个世界的斑有轮回眼、应该可行吧? 当然,退一万步说,宇智波斑要是真的不小心被它杀死了,她在嘲笑之余、也会记得再来处理黑绝的。 她对着惊惧又绝望的黑绝笑了下,最后堪称轻柔地叮嘱它道:“黑绝,无论成功与否,你切记——” “一定要把「全部真相」,都告知宇智波斑啊。 ” x 从阿宵出现在战场上带走黑绝和带土消失、到再次现身时,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其中绝大部分时间,都浪费在黑绝叙述它那筹谋千年的阴谋中。 无聊且可笑。 宇智波斑对战佐助和鸣人的组合,似乎迟迟无法分出胜负——同样无聊、可笑,且没有意义的斗争。 三个人打着打着又换了地方,等再降落原地点时,三人已不见踪影。 感应到她留在佐助身上的飞雷神印记离得不算远,阿宵当即让黑绝赶过去'刺杀'宇智波斑,她自己则从另一条路绕到佐助身边。 “你找佐助干什么?” 跟在她身边,带土好奇问出声:“是想让他帮你找到回去的办法吗?” 第208章 当然不是。 阿宵摇摇头。 “我要问问他,是怎么死而复生的。” 是不是......见到了大筒木羽衣。 所谓的'六道仙人',那时从差不多已经死去的佐助身上飘出来,特意和她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不要再做白费力气的事了」 不巧,在全忍界都是听'六道仙人拯救世界'故事长大的氛围中,阿宵听到的是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本来就对这位传说中的「神」没什么敬畏之心,而今在听了那些'好心劝告'后,她更是恨不得把每一个字都拆出来怀疑一遍。 难不成羽衣看因陀罗做'白费力气'的事,还少了吗? 反正她当初在因陀罗的记忆中,看见那个所谓的'继承人试炼',就有够白费力气的。 所以她必须要问清楚。 如果他一直在看着的话。 如果他干预了佐助的生死的话。 那就也请'麻烦'他,帮她找一下因陀罗吧。 . 天地齐暗。 因陀罗和阿修罗查克拉的三位转世者打得不可开交,人均六道之力起步,随手一击就能使山川移形、河流改道。 这场历经千年的斗争剧目终于上演到了最激烈的高潮部分,似乎要在今天真正落下帷幕。 这是连「神」也喜闻乐见的事。 上一位转世者冥顽不灵的话,那就换下一个。 一直换、一直换,总能换到一个满意的。 一直换到今天,因陀罗的转世者中,总算出现了一个没那么冥顽不灵的。 于是「神」终于肯将力量'平等'地分为两份,祂要看见两个儿子携手打败'邪恶的化身'——尽管,那似乎也是他长子的转世。 但是那不重要。 ——圆满的结局终将来临。 然而垂死的带土再次归来,瞬间吸引了斑的注意力,他顿时架都不想打了。或许是知道仅有一只轮回眼的自己很难和这两个小辈分出胜负,于是急切地想找回自己的缺失的力量。 眼睛被另一个带土抢走了,另一个带土最后见到的人是她,她又用神威带走了这个带土。 斑脸色沉沉,想问清楚去而复返的带土被她带走说了什么、此刻她人又在哪里。 “黑绝,你让带土来说...” 但她的气息紧随其后。 斑现在的感知能力超出了自己生前的任何一个阶段,他立马收声,回头顺着这气息望过去,看见那个宇智波小子身边的空气中突然泛起一阵漩涡,从中探出只女孩子的手,猛地攥住了那小子的手腕。 为什么每次都是来找其他人的? 他皱起眉,不清楚她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事,不能直接找他吗?有咒印的存在,难不成他还会伤害她吗。 不过,斑没能思考更多。倏忽之间,心口传来一阵微不足道的阵痛。 又是这样。 现在在控制带土身体的,不是黑绝吗? 他顺着这疼痛转过头,微微垂下眼,看见的却是带土被附身的、那漆黑的半边手穿过了他的心脏。 确实是黑绝在控制身体。 也是黑绝在'刺杀'他。 斑有些恍惚地抬起头,黑绝的表情同样恍惚,但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恍惚。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吧? 这个念头,同时闪过黑绝和斑的脑中。或许只有在这个时刻,他们的意识才真正同频了这么一瞬。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黑绝痛苦地想到,它为此蛰伏千年,终于等来合心意的棋子,绝不是在成功的前一步动手。 明明它就差一步了。 但是现在,无限月读根本还未开启、属于解除大筒木辉夜封印最重要的一环没有达成,辉夜姬没有挣脱月亮的束缚、就无法附身到开启无限月读的人身上,那么,黑绝这微不足道的刺杀—— 理所当然,没有成功。 但它成功收获了一个怒不可遏的宇智波斑。 . 虽然很想观赏这极具戏剧性的一幕,但阿宵自诩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她才不会就为了观察宇智波斑的狼狈时刻、而错过这个大好机会。 “佐助,我有事要问你!” 借助飞雷神印记赶到佐助身边,阿宵猛地攥住他手腕,想把他直接拽进神威空间。 佐助下意识后退一步,睁眼就想放个天照过去。但等阿宵的脑袋也从神威空间探出来后,他才打住这想法,任凭她抓着自己的手腕。 “你......” 想开口问些什么,但还没说出声就被她急切地打断:“跟我进来,佐助!” 不要。 佐助用实际行动拒绝,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没办法,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阿宵直接一把抱住佐助,神威瞬间发动,强硬地把佐助带到自己的神威空间里。 几乎是同时发生,鸣人不禁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去'解救'佐助、还是趁机痛击被背刺的宇智波斑。 他一犹豫,就什么也没来得及做。佐助跟着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子消失了、黑绝也已开始了长篇大论的「自述」。 鸣人站在旁边、是越听越不对劲,望向脸色阴沉的宇智波斑,他张嘴想说些什么—— 既然如此,就别打了吧。 第四次忍界大战似乎要以一种很滑稽的方式结束了。 斑深吸一口气。 风穿过他破洞的心口,凉得让人骨髓发寒。 “是她来让你告诉我的吗,黑绝。” . 抱着佐助吸进神威空间后,还没落地,他就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从她怀里逃走了。 似乎是轮回眼的能力? 看着站在远处白色石柱上、脸色有点难看的佐助,阿宵朝他歉意地笑了下。 “抱歉,佐助,我不是有意想打断你的。” “但我确实有要事要问你。” 阿宵瞬移到了离佐助近点的位置,盯着他眼中的六勾玉轮回眼,她面色有些凝重。 “你是不是见到了大筒木羽衣?我是说——那个传说中的「六道仙人」。 ” “他让你死而复生了,对吧?” 第146章 “ ......” 佐助垂下眼,避开阿宵询问探究的眼神,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这点......应该只有他和鸣人见过那个老头。 “可以这么说。” 深吸一口气,佐助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爽快承认。重新抬眼望向阿宵:“你怎么会知道他?” 难不成也像他和鸣人一样,是垂死之时见到的六道仙人? “他和你说什么了?!” 见佐助承认,阿宵上前两步、抓住他手腕,完全无视佐助的问题,急切地追问道:“你的轮回眼是他给的吧?” 虽然是询问的语句,但她语气笃定,像是认准了这点。 ——「给」 佐助不是很喜欢这个词,抿了抿唇,脸色沉了两分,使劲就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奈何阿宵的力气更大,用力到佐助都怀疑她是不是想趁机掰断他的手腕。 没成功...... 他只好任由她握着。 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她说的确实是事实。佐助没正面回答,而是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会知道?” 还有这个空间,这好像是那个宇智波带土的能力吧? 她为什么会用? 阿宵没空解答他的疑惑。 尽管佐助突然被打断和斑的战斗、强行被她拖进神威空间里,照样也很着急。 但阿宵才不关心这些,她只想着自己的事。 “我要见他。” 她双手搭在佐助的肩膀上,五指收紧捏住他肩头。面对传说中的眼睛也毫无惧色,只死死盯着他新鲜出炉的轮回眼。 用的仍旧是那种对待「小孩子」的姿态,明明个子比他要矮上一些,但硬生生给佐助看出了种她在俯视他的感觉。 “你把大筒木羽衣叫出来,我要见他。” ...... 这可不是他说能见、就能见到的人。 佐助摇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种事我做不到。快点让我从这里出去,我还要去阻止斑。” “要是让他开启无限月读,整个世界都会化为虚无。” 佐助一心只想阻止宇智波斑的计划。若是阿宵刚刚没拽着他进神威空间,他但凡看见了黑绝背刺斑的场面,在疑惑的同时、也会是第一个冲上去补刀露出破绽的宇智波斑的那个。 现在骤然被打乱节奏,他确实有点不耐烦。 “不,你当然可以见到他。” 阿宵郑重地反驳佐助:“你是六道仙人长子大筒木因陀罗的转世——他明明都特意来见你了、还给了你开启轮回眼的力量,不是吗?” 要是让因陀罗听到她说什么「因陀罗的转世」,他肯定会不太开心地要让她加上'查克拉转世'这个前缀的。 但奈何他现在也不在,阿宵就随便用种最直观的方式说了。 第209章 一点不错。 佐助微微拧起眉,他从那个老头口中得知的情报确实如此——六道仙人儿子的转世什么的......总之,听上去就很莫名其妙就是了。 反正佐助不太能接受。 现在她也这么说。 不过,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是查克拉的转世。” 想了想,佐助还是先纠正了阿宵这个说法,听上去就让他觉得怪不舒服的。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当然是因为她认识因陀罗本人了。 眼看佐助迟迟不愿意回答她的问题、也不愿按照她的命令做事,阿宵也不可能对他上强制手段......开什么玩笑,看看他眼中的那只轮回眼......怎么一转眼,她连佐助都快打不过了! 现在,她还是托了「同族」这个身份的福,佐助才肯好好和她说话的。 换成其他人,早一个天照丢过去了。 阿宵深吸一口气,只好先耐心安抚他:“佐助,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无限月读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刚才已经「策反」带土和黑绝了。宇智波斑就算不死,也不会再执行这个计划了。 ” “而且他的另一只轮回眼在我手里,缺少一只眼睛、他无法开启无限月读,你就更不用担心了。” “所以。” 她再次提出自己的诉求,强硬且不容拒绝,死死盯着佐助的眼睛:“我要见大筒木羽衣,你把他叫出来。” 都说了,这真的不是他想做、就能做到的事。 “我做不到。” 佐助是被动见到那个老头的,他当然不知道该怎么主动找到对方。 也不清楚她为什么会这么着急要找六道仙人。 他满心疑虑,自认为回答了阿宵的问题。紧接着又对着她上句话追问:“你说宇智波斑会放弃无限月读,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都不是会乖乖回答对方问题的人,这或许也是他们宇智波的特质之一吧。只想让对方先把事情说清楚,自己会不会回答,那就全凭心情。 阿宵再次无视佐助的问题,听到他第二次明确表示做不到,也意识到他真的不是在'拒绝',脸上难免露出失望的神色。 但很快,她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突然重振旗鼓起来。神色一凛,捏着佐助的肩膀摇晃起来,对着他的脸就喊道:“羽衣!我知道你在看!给我出来!” 佐助:......? “不要对着我喊其他人的名字。” 他脸色有点难看地扣住阿宵手腕,让她别晃了,“你对着我喊什么?他又不在我的身体里。” 别做这么莫名其妙的事啊。 “他肯定在看!” 阿宵还是执拗地掐着他的肩膀,佐助感觉衣服下的皮肉肯定已经变得青紫了。 “羽衣,我知道你在偷看!为什么不出来?!” 她死死盯着佐助的眼睛,似乎能从他那只'被赠予'的万花筒里看见其他人似的。只让佐助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讨厌的眼神。 他不喜欢这种将他完全无视的眼神。 “没有人。” 佐助抿紧了唇:“没有人在偷看、我的身体里也没有其他人,你不要在说这种奇怪的话了。” 迟迟无法'呼唤'出那位六道仙人,阿宵的视线这才虚虚又落到佐助脸上。 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她怔怔自语:“不对啊.......他那时就是从你身体里飘出来的......” 从他的身体里飘出来? 佐助拧起眉。 所以,当时在意识空间里那个老头突然离开了一小会儿,是到现实世界去了吗? 好吧,怪不得醒来后,千手扉间对着他想说些什么的样子。佐助是既急着赶到宇智波斑所在地、又以为那个不着边的二代目还要继续说些什么荒谬的话,所以一个字都不想听。 也就自然不知道,原来在他濒死时、居然还有这么一回事。 “你也见到了那个六道仙人?” 他的问题简直比阿宵还要多,再次追问:“他和你说了什么吗?你为什么要找他?” 想了想,他决定也暂且服软一步,主动补上:“我是和鸣人一起见到那个六道仙人的——他只是把你刚才说的那些「查克拉转世论」告诉了我们,然后把六道之力交给了我、让我和鸣人去阻止斑.......就只有这样而已。 ” 所以突然让他把六道仙人喊出来什么的.....他做不到。 对,就是这样。 所以他才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开启轮回眼。 这和阿宵想的完全一样。她从失望的情绪中缓过神,知道可能是没那么容易把羽衣喊出来了......那么,稍微冷静点。 “好吧......那我想...你应该不用阻止斑了。” 望着佐助眼眶中轮回眼,阿宵终于肯松开他的肩膀。 她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什么意思?” 从刚才她就这么说,佐助想不通、还有什么是能让斑主动放弃进行到这一步的计划的吗? 总不成像那个宇智波带土一样?临了关头,把一切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做完了,再迟来地说上一句「后悔」? 他们宇智波里,没这么多意志不坚定的家伙吧。 丝毫不知道自己被骂了的带土重新凑到阿宵身边,“你和他说这些干什么,还不如出去找斑呢。” 说不定,宇智波斑真的会死在黑绝那东西手上......哈哈哈,那就太可笑了! 阿宵没理带土。 她只是无比专注地注视着佐助的眼睛。 ——力量。 六道仙人给予他的力量,她也想要。 另一个带土给的那些...还不够。 如果迟迟不肯出来见她的话,她就要想想,到底怎么才能主动找到对方了。 为此,六道之力是必不可少的,对吧? “因为月之眼计划是个骗局。” 阿宵冷静地向佐助叙述了黑绝千年来的筹谋,说宇智波斑被骗了、被人利用地很彻底。 真是荒谬至极。 就连佐助也这么觉得。他甚至觉得自己参与进的这场战役都变得有点可笑起来,但说到最后,她突然话锋一转。 “可也不能掉以轻心,我们不能用平常心看待宇智波斑那个疯子,对吧?” 这也确实。 谁能保证斑会不会一意孤行,毕竟他看上去确实不太正常。没准知道被骗了也要自大地执行月之眼呢。 在说虚情假意的话的时候,她总是会显得格外热切。就像现在这样,阿宵上前,牢牢握住佐助的手:“但是我说了不用担心,斑的另一只轮回眼还在我手上,不是吗?” “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你都不用担心。” 嗯,好像确实是这样。 但说起来,斑的眼睛为什么会在她手上呢? 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佐助没再继续问下去,觉得这些之后慢慢再了解吧、然后就听到她措不及防说道:“我把斑的轮回眼交给你吧,佐助。” “作为交换,我想要一部分你的六道之力。” ....... 佐助没说话。 倒是带土在旁边有点惊奇地出声:“你这么做,斑肯定会生气的哦?肯定会非常、非常生气——” 但说完,他才反应过来此斑非彼斑。可即便如此,也足够他幸灾乐祸地笑起来:“这个斑也会生气的哦!把他的眼睛当做筹码送给别人......你也太过分啦!” 他真的很吵! 阿宵没空和带土说话,只专注盯着佐助的眼睛,耐心等待他的回答——要是可以抢过来就好了。 显然,她做不到这点,才只能用这样迂回的方式来达成目的。 沉默在二人之中流淌。佐助平静地和阿宵对视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抽回自己的手。 摇头。 阿宵以为他拒绝了,焦急地劝说他:“我只想要你的一部分力量而已!但是佐助,你很需要另一只轮回眼吧?如果你要回木叶当火影的话,你要怎么打败九尾人柱力?他也分到了六道之力吧?羽衣还偏心他!还有,你没看见吗?他还把查克拉分给了忍者联军,要是他想当火影的话,你绝对会失败的.......” “别再说了。” “我不需要别人的眼睛。” 佐助冷冷打断她无休止揣测他未来的失败言论,听着实在让人烦心。 “我要做什么,会靠自己去达成的,不需要别人的眼睛。” 他再次展现了什么叫宇智波的自大,冷酷地拒绝了阿宵'诱人'的提议,坚信靠一己之力就能做到一切。 但是。 在抽回自己的手后,他又主动朝阿宵伸手、摊开掌心,将掌心的纹路正对着她,一览无余。 “你想要六道之力吗......把手伸出来,我分给你。” 第147章 ......诶? 阿宵有一瞬没听清佐助在说什么,有点愣在原地。注视着他平静的漆黑瞳孔,她有些恍惚地眨了眨眼,然后顺着他的动作慢慢低下头,视线落在少年人修长笔直的手上、骨节分明,掌心和指腹因常年持剑结了层薄茧。 第210章 他说什么? 就这么直接把六道之力分给她?不需要她用什么其他东西交换吗? 这一刻,这个佐助的形象逐渐和阿宵认识的小佐助重合了——啊、无论哪个世界,他还真的都是个好孩子啊! 这么多年一点没变,小时候愿意给她挡刀、长大了也愿意无条件分给她六道之力......真好! 反应过来后,阿宵光速伸手握住他递过来的手。同时高兴地扑了上去,另一手搂住他脖颈,趁着他不适皱眉的时候,直接偏过头、一口亲在他脸颊上。 唔...就是脸颊没小时候软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也很喜欢:“佐助,你真好!” ——? 佐助瞪大了眼,总紧绷着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柔软的触感贴在脸颊上的瞬间,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其实像这种被女孩子贴上来的经历,佐助从小到大经历的还挺多的。 他的相貌就算放在整个宇智波里也算得上优越。忍校里和他同年级的女生,或许有一半人的'初恋'都是他。像小樱井野、还有后来的香磷,都喜欢有事没事就凑在他身边......只要不是做得很过分,佐助也就任由她们去了,他不是很在意这种事。 但是......为什么会直接亲上来? 他有点难以置信地捂住被亲的左边脸颊,只觉得被她嘴唇碰到的皮肤都变得滚烫起来。 “你怎么能亲他呢?!” 比被亲的本人更早发出抗议的是带土,他不满地惊呼出声。在阿宵和佐助拉开距离后,幽幽地飘到她耳边:“你亲他干什么?” 当然是因为她高兴了! 阿宵才懒得理这个吵闹的家伙,两手牢牢裹住佐助的手,眼神殷切地望着他:“我准备好了!你可以给我了!” 她是准备好了,但这下换成佐助没准备好了。 他嘴唇嗫动了两下,想说她刚才那是干什么?但看她这幅自然到不能再自然的模样,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 之前搂住他的姿态是、现在莫名其妙亲上来也是,做这些动作时,都有种再熟悉不过的感觉......她应该,是真的认识另一个宇智波佐助吧? 而且...应该还是年纪尚小的他。 “快点给我吧,佐助!” 她两手裹着佐助的手,看他半天不回应,催促般地拉着他的手晃了两下:“你还在等什么?” 或许,她和他确实很熟悉? 随着阿宵的嘴唇从他脸颊分离开来,灼热感也逐渐从那块被侵略的皮肤上消退下去。佐助看她这么自然,心想可能是自己大惊小怪了......或许吧?疑虑着、他还是没选择开口质问,只好强行忽略刚才那一茬,当没发生过。 他抿唇,把一部分的六道之力渡给阿宵。 ——并非是他太过好心。 只是现在,要是真像她说的那样,无限月读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宇智波斑也是被人利用,那六道仙人让他去阻止宇智波斑、从而分给他的力量,也就在一定程度上失去了意义。 而且,分给她一部分也不影响什么。 但他好像还没验证一下她所说消息的真实性? 垂眸,凝视她两手牢牢包裹着自己的右手,佐助有些迟疑着伸出另一只手,轻覆盖住她的手背,直接把六道之力分给她。 算了...... 她所说的那些消息真实与否,也不是很重要。 直到阿宵脸上露出有点难受的神色,佐助才停下渡给她六道之力。看着她松开包裹着他的手,佐助也将右手从她手背上移开。 “你要六道之力,是为了找到那个六道仙人吗?” 她垂着脑袋,一手捂在眼睛上。等过了几秒,佐助看她差不多适应了,出声问道:“找六道仙人、是不是和你回去的方法有关?” “ ......应该有关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但那个老头肯定知道什么。” 阿宵捂着眼睛,闷声回答。 过于庞大的力量涌入眼睛里,和之前从带土那边拿过来的六道之力混合在一起。这下「不够」的感觉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眼睛一直在发热发烫的肿涨感。 但眼睛周遭神经脉络又涌出股阴冷的查克拉,和滚烫的灼热感相抵消了......好像是因陀罗的阴之力? 阿宵也说不上来这是什么反应,但总之,她确实感觉瞳力大幅增强了。现在要是让她开启自己的须佐能乎,她应该也能用出完全体版本。 要是再多要点六道之力,她的眼睛不会变异成轮回眼吧? 虽然好像确实很强大,但阿宵有点不太乐意......轮回眼和万花筒差得确实有点远了,她觉得这不能算「进化」,只能称之为「变异」。 她还是很喜欢她的眼睛的哦? 而且相比之下,阿宵也还是更喜欢万花筒一点。就算手上有[神威][别天神]和一对完整的[轮回眼],她也从来没想过要把自己的眼睛挖下来换一个。 说她是固执的守旧派也好,反正她还是觉得自己的万花筒最好了! 等阿宵重新抬起头,佐助看到她眼中转动的仍旧是没有变化的万花筒图案,并未变成轮回眼。他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开口多问。 “所以.....你现在是没办法回去吗?” 他只问这个。 唉。 阿宵用力眨了眨眼睛,以适应力量涌入的不适应感,小幅度点了下头:“暂时没办法。” 佐助记得之前她说要留在木叶'等人',但后来又突然过来找他。 想必,是没等到了。 如果她和他很熟悉,又孤身一人沦落到陌生、且正处战乱的世界——那作为这个世界她最后的「同族」,那佐助觉得,自己还是还有义务帮她离开这个糟糕的世界的。 “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找六道仙人。” 注视着阿宵有点沮丧的面庞,他慢慢开口:“不过,我是和鸣人一起见到他的......等战争结束后,我再去找鸣人吧,看看和鸣人一起、能不能重新见到六道仙人。” 阿宵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真的吗?!” 她一高兴,似乎又要扑上来。佐助感觉脸颊上被她嘴唇接触的皮肤再次发烫起来,有点怕她又干出相同的事,连忙后退一步,和她拉开距离。 但阿宵只热切地牵起他的手。 “肯定能行!你说的是九尾人柱力吧?他是因陀罗弟弟的转世,羽衣就偏心他!他肯定能把羽衣叫出来!” 她似乎,对六道仙人的'家事'也了如指掌? 佐助有点奇怪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不过他不是个话多的人,这些和现在要紧的四战也搭不上关系,他就暂且把这些疑问压在心底了。 “那你先让我出去,四战还没结束。” 佐助才刚大方地把六道之力分给她、又说帮她想办法找羽衣,现在再听他的要求,阿宵爽快点头,拉着他一起就要出神威空间。 “你可以留在这里。” 他却拽住她的手,让她别着急:“战争还没结束,等结束后,我再去帮你找六道仙人。” 阿宵歪了歪头。 她又没把希望全寄托在佐助身上,当然不可能这么做.......虽然他人很好,但也不至于她全身心信任吧? 说到底,她和这个佐助才刚认识一天呢。 才拿完六道之力,她对佐助的「喜欢」没几秒钟,很快又像潮水般消退了。阿宵对他笑了下:“你是在担心我吗?觉得我会死在战场上?我没这么脆弱哦,而且你不是才把六道之力分给我嘛!” 当然,最重要的是宇智波斑无法伤害她——这点就不用和佐助说了。 已经很久没表露出过'担心'这种情绪的佐助,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她。 他有些生涩地开口:“ ......但这不是你的世界...这不是属于你的战争。” 那说到底,这到底是属于谁的战争呢? 难道就属于佐助吗?因为他肩负了要阻止宇智波斑开启无限月读的使命? 可是照阿宵看来,这场起源于谎言和阴谋的战争,甚至不属于发动四战的宇智波斑。 “没这回事!” 阿宵笑着搂住佐助的手臂,尽管这里没有其他人存在...带土不能算,她还是佯装和佐助说悄悄话的模样,凑到他耳边:“就像你帮我一样,我也很想帮你哦。我们是同族嘛!” “我留在木叶的时候,顺手杀掉了顾问团剩下两个长老——他们也是参与宇智波灭族的家伙吧?你看看你多粗心呀!这么重要的人居然都能忘记。” “不过没关系,我帮你补上了!” 佐助偏过头,垂眼凝视她笑吟吟的模样,看着她说:“除了同为宇智波的我以外,还有谁会像你一样、在意我们一族的仇恨呢?” “所以没有什么属不属于的说法,我已经帮过你了哦?来——” “我们一起出去。” 他没有要求这种事过。 第211章 佐助对木叶的权利机构组成不太清楚,在仇恨情绪最高涨的时候,他有想过一刀切,直接去找所有木叶高层复仇。 当然,最后没有杀成。 但现在听到有人帮他去杀了,这条他一个人走了十年的复仇之路,似乎有人替他分摊了那份令人只属于宇智波的仇恨。 明明...所有人都在劝他放下。 他注视着阿宵的眼睛,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点头。 “好...我们一起出去。” . x . “斑,你放弃吧。” 迟来赶到战场的柱间依旧不放弃劝说斑。尤其是在听到黑绝的长篇大论的自述后,再想起曾经斑的出走,柱间更觉心痛—— 所以斑会出走木叶,全是因为被骗了啊! 他苦口婆心地劝解斑:“事到如今,你真的还要继续执行无限月读吗?” 斑沉着脸,既没有回应柱间的劝解,但也没主动攻击众人。 黑绝被斑强行从带土身上拔了出来,直接一发地爆天星,强行将它送去和月球上的母亲'团圆'。 不过,斑不能保证地点的准确性,大概率它今后会在无尽的虚空中流浪永生。 “你我都是已死之人,不要再插手现世的战争了!就交给这些后辈吧!世界有它自己的路要走.......” 柱间的劝解显然一个字也没有被斑听进去。站在柱间旁边的扉间脸色简直比斑还要差,满脸不乐意——既是对固执的大哥、更是对冥顽不灵的宇智波斑。 “放下这些吧,斑!” 无论何时,仇恨、欺骗和黑暗总是充斥在这个世界上。人与人无法达成真正的理解,和平是永远无法达成的幻梦。 而今,他坚持了这么久的「理想」也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无处发泄的愤怒、还有无尽的空虚和茫然,笼罩了斑。 ——难道,他真的是错的吗? 斑猛地抬起头。 【轮墓·边狱】! . 虽然先前和佐助说什么'宇智波斑说不定还会执行月之眼',但阿宵觉得多半是不会了—— 拉着佐助出了神威空间后,阿宵迫不及待想看看斑的反应,直接选择在原地点降落。料想宇智波斑此时应该深陷痛苦之中、还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死掉了! 反正无论怎么样,应该也关心不上她和佐助吧? 这么想着,但空间的扭曲力甚至还没从阿宵身边散去,就有股她无法感知到的无形存在、猛地抓住她的肩膀。 阿宵倒吸一口凉气。 怎、怎么回事? 巍峨的须佐能乎下一瞬拔地而起,是佐助。 在轮回眼的视野中,能清晰看见是斑的分/身抓住了阿宵。 下一瞬间,斑立刻和自己的轮墓分/身调转位置。 ——他一直在等着。 身后无形的气息转为实体,阿宵的惊慌失措也很快冷静下来,她回头望去,看见是宇智波斑把她抓住了。 什么啊?抓她干什么? 她只是想过来看他笑话的! 阿宵有点不明所以,但一想到宇智波斑身上还有无法伤害她的咒印,倒也没那么惊慌了。只是一头雾水的看着斑抓着她就和佐助打起来。 “放开她!” 佐助抿着唇,'人质'还在斑手上,他不好用大规模杀伤性忍术,打起来也格外束手束脚。 '人质'本人却似乎没什么自觉。 她只是不明所以地回头看着斑,对着他毫不客气地质问:“你抓我干什么?我和你没仇吧!” 斑一边应对佐助的攻击,一边睨眼看向阿宵。 “是你让黑绝来告诉我那些的吗。” 虽然是问句,但完全没有疑问的语气。 唔......是她又怎么样。 被斑抓着肩膀快速移动,周遭的环境也一直在变,阿宵感觉自己的头发被吹得乱糟糟。 艰难睁开眼,可能是知道斑没办法对自己动手,她不服气地大喊:“是我怎么了!我不是让你知道真相吗?你怎么还恩将仇报?” “为什么要告诉我。” 和穷追不舍的佐助拉开距离,斑低头,凝视阿宵的眼睛。 “佐助!”那边鸣人也拦住了佐助:“你先别着急!斑好像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我们先听听斑要说什么吧!” 有什么好听的! 佐助抿着唇,怒视在高处的宇智波斑。 “为什么要告诉我。” 见阿宵不回答,斑又问了一遍。 “我告诉你还有错吗?!” 阿宵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明明是来看宇智波斑的狼狈样的,结果这个疯子抓她干什么? !他们很熟吗? 他根本就不认识她吧! ......没有错,所以错的是他。 斑视线落在阿宵脸上,不再追着黑绝的事问,却突然话锋一转:“把轮回眼给我。” 怎么又来啊! 阿宵眼前一黑,只觉得被宇智波斑追着要眼睛的场面很熟悉,张口就否认。 “不在我身上,我给佐助了!” 其实佐助没要。 “不对,就在你身上。” 但斑否认了阿宵的说法,强行握住她的左手,凝视着她掌心中的封印术纹路。 他能感受到,轮回眼就在这里。 ——这不是他的眼睛啊! 阿宵只觉得这个宇智波斑莫名其妙极了。 他的那只轮回眼被她放进神威空间里了,现在被他握着的手里封印着的、是另一个宇智波斑的眼睛。 “没有,不在我身上!开什么玩笑,难不成你还要执行无限月读吗?” 阿宵想甩开他的手:“快点放开我!” 好吧,她根本就没办法预料宇智波斑的行动,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疯子! 说好的不准伤害她呢?她觉得现在斑已经伤害到她了!眼看他身上的咒印迟迟不发作,阿宵扭头就想向那边的佐助喊救命。 还没张口,就被斑打断。 “他是不是给了你一部分力量?” 他垂着眼,拇指按在阿宵掌心上,突然开口问道。 这个「他」......指的是佐助吧? 但不等阿宵回答,斑就已经自说自话的也把一部分力量给了她,似乎是企图用这种方式把萦绕在她身上的'味道'覆盖住。 咦? 感受到斑传输过来的六道之力,阿宵准备向佐助'求救'的话、立马被吞进了肚子里。 他这是在干什么?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虽然觉得很莫名其妙,但还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斑的力量。 “你再多给我点吧。” 一边忍着眼睛的胀痛感,阿宵边得寸进尺地朝斑索要并画饼:“你再多给我一点,我也不是不能把轮回眼给你。” 唔、还要再顺便帮她找下羽衣。 握着阿宵的手,斑抬眼和她对视上。也不知道他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阿宵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掉了,才能听见宇智波斑问她—— “你是、我的「妻子」吧? ” 如果是这样的身份,那再给她更多一点也没事。 .......? ......什么? 他刚才说了什么词?是她听错了吗? 阿宵露出堪称惊悚的神色。 . “不是。” 诡异的寂静中,另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回答的并不是阿宵、也不是那边赶过来的佐助等人,甚至也不是被这话恶心到的带土,而是真真切切从空间的隔层里透出来的声音。 很熟悉的声音......不,就是斑自己的声音。 下一瞬,有只手臂搂住阿宵的腰身。 【7分13秒】 他终于找到宇智波宵了。 第148章 “......斑?” 熟悉的气息环绕住她,阿宵惊愕地瞪大了眼,瞬间反应过来这是谁。 宇智波斑? ? ? 宇智波斑居然来找她了? ! 感应到她此前在斑心脏和左眼上打下的两处飞雷神印记,阿宵无比确定——这绝对就是属于她的宇智波斑! 居然还真会有人来找她。 她还以为自己消失后,他们这些该死又没用的瞳术造物,一个个发现自己完全不受影响,都会开心的不得了、恨不得在她家里大放烟花,庆祝从此以后再也见到她的脸呢! 回头望去,阿宵和撕裂空间、靠着灵魂印记定位到这里,并一把搂住她的宇智波斑对视上。在他沉静深邃的深黑瞳孔中看见自己的倒影、并在刹那间转为猩红。 再次看见斑眼中熟悉的永恒万花筒,阿宵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一瞬间都快被感动填满了。 呜呜—— 原来真的有人会来找她......来的居然还是宇智波斑! 她决定以后再也不说他的坏话了......就连被黑绝骗的事也先不嘲笑他了! “你是来找我的吧?!” 她空着的那只手立马环住斑的肩颈,害怕一眨眼、他就跑不见了,又或者这全是她的幻觉。 第212章 斑感受到她的不安,手臂收得更紧些,让她完全贴紧自己的身躯——这幅,本就是由她创造出的躯体。 但她还有只手、被另一个斑抓着不放。 那个'陌生'的宇智波斑,同样抓得很紧。 斑垂眸,将她此刻的模样尽收眼底——脸颊和睫毛上都挂着点干涸的血污,有几根睫毛都凝固在一起了。脸蛋脏兮兮、头发也乱糟糟的,就连衣服不知道为什么也有点皱。 身上有股很浓重的血腥味,但看着不像受了伤的样子,起码面色还算红润。所以应该不是她自己的血......是带土那小子的吧。 想到她沦落到这里的原因、现在又没见到带土的身影,斑心中对结果大概有了猜测。 算了...反正看见她没事就行了。 斑毫无怜悯心的想到——他教过的这两个'弟子',也算分出了胜负吧。 他有警告过带土别对她动手。 但对方显然没听进去。既然如此,那得到什么结果也是带土自找的——明明都告诉过带土、他会输给她的,结果那小子就是叛逆的不信邪,还能怎么办? 只是遇上这个意外,确实是斑没想到的。 早知如此,他不会让带土亲自来'撞'这堵南墙......真是欠教训的小辈。 “嗯,带你回家。” 将这些难以一言说尽的复杂情绪压在心底,斑低低应了声,让阿宵放宽心。随后视线缓慢从她脸上移开,抬眼,和'平行世界'的另一个自己对上视线。 ——是离无限月读计划只差一步的自己。 两个宇智波斑对视,两人之间的距离只隔着一个阿宵。 尽管另一个自己已经成了十尾人柱力,外表变得不似人类,但仍旧给斑一种在照镜子的感觉。 照一面、未来的镜子。 但不该是现在发生的事——斑平静地想到。 他当然没有放弃无限月读计划,但泉奈和她都不赞成他的计划......都怪带土那小子说的太早了,不然斑完全有信心能说服她和泉奈。 不...其实就连现在,斑也有信心能让泉奈同意月之眼计划。但她就不一定了......他正是没信心、也没筹码保证能说服阿宵。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火影的位置尤其热衷? 所以斑也就想着,那就再等一阵子吧。 等到她当腻了,他再重提月之眼计划。那时,对无休止的阴谋算计感到厌烦的她、会站到他这边来的。 斑是这么想的。 总之,现在还不到进行月之眼的时候。 他自诩是要在无限月读中达成全人类愿望的救世主,但无限月读的对象,肯定不包括「不愿意」的泉奈和阿宵。那么在此之前,他得先看着她的愿望达成才行。 所以他得带她回去'实现愿望'。 “松手。” 斑对着另一个自己冷冷说。 而且一想到刚才过来的时候,听到那莫名其妙的冒犯问题,更是觉得连找到她的好心情都糟糕了几分。 六道斑无动于衷,像是没听到似的,只和这个突然出现的'自己'对视一眼,就将视线转到阿宵的侧脸上。 “快点放开我!” 阿宵拼命想拔出被抓住的手,但对面完全纹丝不动。 她生气地转过头瞪他。 甚至、这个陌生的宇智波斑还在给她传输力量,她的双眼也因此愈发的胀痛了......他到底在干什么啊! 阿宵连这股力量都不想要了。 她本身就对轮回眼的力量没那么热衷,拿六道之力也只是为了找大筒木羽衣麻烦、让那老头帮她想办法回去,但现在斑都来找她了,她要这些也没用了! 她马上就能回去了! ......她不是「斑」的妻子。 肤色苍白的六道斑完全无视了阿宵的怒气,他只平静地看着她的眼睛,问出带有自己名字的问题:“那你和'斑'是什么关系?” “反正和你没关系。” 斑替阿宵回答,他并不关心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怎么样;就连这个世界的无限月读是否会成功、他也不是很在意。 “松手,我要带她回去了。” 两人再次和'自己'对上视线。 很显然,他们都没有和另一个自己坐下来长谈一番的闲情雅致,同样冰冷的视线对上的瞬间,斑眼中的万花筒转动起来,巍峨的须佐能乎拔地而起。 凝缩的深蓝查克拉裹挟着可怖的力量向六道斑袭来,他不为所动。面对眼睛'低'一个档次的自己,他有信心能抗下这一击。 但握着她的手里、却骤然升起股高温,灼烧了他的掌心。 他缓缓松开了紧握的五指。 见六道斑松手,斑搂着阿宵迅速和他拉开距离。 而他停留在原地,没有追上去。只是微微低下头、垂下眼帘,掌心被灼烧的伤痕映入深紫的瞳孔中。 她不要他的力量。 x 突然出现两个宇智波斑,现场的氛围都凝固了一瞬。 但眼看着两个斑之间的气氛更紧张,几乎马上要打起来,佐助一看阿宵还夹在他们中间,立马越过拦着自己的鸣人,甚至想过用天手力将阿宵和自己转换位置。 但要说她现在的处境'危险',倒好像也算不上。 继鸣人之后,千手扉间也拦住了他。 “不用担心她。” 这个先前说了很莫名其妙言论的二代目看着两个斑的对峙,露出有点一言难尽的神色——他是当时唯一一个看见斑身上咒印发作的人:“斑应该无法对她动手。” .......? 佐助皱起眉,眼神终于随着这句话从远处的阿宵身上移到他身上,等着扉间给他一个'解释'。 扉间解释不出来。 明明是很简单的事,但要扉间把他揣测的关系说出来,还真是比吞了只苍蝇还要难受......反正,他对宇智波斑此人的评价已经跌到谷底了。 ——那个宇智波宵,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比佐助大不了多少啊! 当然,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扉间拦下想去救自己'同族'的佐助的一会儿功夫,两个斑就已经拉开距离。 那个突然闯入现场的斑抱着宇智波宵,落在离他们不远的位置。 柱间好奇地对着两个斑左看右看,视线落在抱着阿宵的斑身上—— 外表年纪看上去都差不多,只是这个斑看上去明显...呃......更温柔一点? 他想开口和这个斑打招呼、顺便问问情况来着的,但是...... 看见这两人的模样,柱间识趣地闭上嘴。 . 阿宵连忙两手都环上斑的脖颈,在他怀里调整了下位置、往里面缩得更深些。 脸贴在他肩颈间,阿宵只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从没觉得宇智波斑这么令人安心过! 一想到马上就能回去,她心情更是好的不得了。 “斑、斑大人!” 从没哪一刻觉得宇智波斑如此顺眼过,阿宵高兴地仰头亲了下他的脸颊:“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现在快点带我回去吧!” 还难得对斑说了两句好话。当然,主要目的还是催促他快点带她回去。 真是一秒钟也不想在这个无法使用瞳术的奇怪世界呆下去了! 等回去后,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找猿飞日斩算账,比如要马上把鼬抓回来...... 啊、对了,还有最要紧的—— “你怎么谁都要亲一下啊?” 带土又像个游魂一样趴在她耳边抱怨道。 而且,他很早之前就想说了哦? ...有必要每次都贴得这么紧吗? ! 阿宵完全没空理吵闹的带土,但不妨碍她听见他的声音、就想起来些事。 她不适地挪了挪身体。 讨厌又该死的宇智波带土!他留在她身体里的东西还没解决呢! 算了...这个回去弄也不迟,现在还是赶紧回去要紧......等回去就马上解决这个! 咦? 说起来,宇智波斑是怎么找过来的? 为什么来的不是因陀罗? 这才注意到疑点,阿宵有点奇怪地看着斑:“我们要怎么回去啊?” “......不知道。” 虽然说是来带她回家的,但要说怎么回去,那估计还要再等一阵子:“等你召唤的那个人找过来吧。” ——什么? ! 说来说去,这不还是回去不了吗? !还不是需要因陀罗本人用瞳术? 那他来干什么? ! 有什么用! ......该不会斑根本就不是来找她的?只是和因陀罗打输了、然后被因陀罗用瞳术丢到这个世界的?不然怎么解释他怎么这么晚才来! 一瞬间闪过种种猜测,听见斑不知道回去的方法。阿宵瞬间变脸,刚才还充斥在心中的「感动」顿时荡然无存。 “那因陀罗人呢?” 她立马拽上斑的头发:“他要什么时候才能过来?!” 第213章 头皮传来熟悉的刺痛感,斑将视线从这个世界的柱间等人身上收回,落在面色变得不善的阿宵脸上。 不用想,就知道她又在想些很失礼的事了。 斑并不想知道她具体到底在想什么,估计知道了只会让人觉得火大。他也懒得和阿宵解释具体情况。 至于因陀罗什么时候过来......那个陌生男人叫这个名字吗。斑记下这个不重要信息。如实回答:“不知道,等着吧。” 坐标他已经留在通道里了。 但对方什么时候能找来,就不是他能预测的了。 或许很快,或许、要再等一会儿。 “你降落到这个世界,过去多久了?”斑想以此推断出两个世界的时间差。 但这问题把阿宵气得够呛。 过去多久了?过去都快整整一天了! 可恶、该死、又没用的宇智波斑果然对她一点都不上心!他肯定不是专门来找她的! 阿宵拒绝回答他的问题。一手捂着胀痛的眼睛,她推搡着斑,想从他身上跳下来,但斑搂着她腰身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了。 “别乱动,都说了会带你回去。” 从刚才开始,事情就变得很奇怪了。 看见那个宇智波少女亲了一下斑,再联想到和扉间汇合后、弟弟那副一言难尽的表情。柱间想、他大概已经知道斑和她是什么关系了—— 诡异的沉默流淌在众人间,佐助也难免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扉间。 之前这个二代目说什么'斑喜欢上她了'的诡异言论,难不成还真不是在开玩笑吗? 总觉得心情很复杂。 但只眨眼的功夫,不知道那边他们两个说了什么,阿宵似乎瞬间又变得很生气,不乐意地想让斑放开她。 斑没松手。 佐助想了想,觉得反正无论是哪个宇智波斑都是敌人,那区分两个斑之间的由来也无所谓了......而且,她看上去很不乐意的模样。 “放开她。” 他决定当做没看见她亲了下宇智波斑——或许就像她亲自己的时候一样,可能那只是什么打招呼的方式吧。 佐助抽出草薙剑,对着这个没有轮回眼的斑,他完全有信心能独自解决。 哪里来的小辈? 斑不是很上心地看了眼佐助,视线停留在他的永恒万花筒和轮回眼上。 看来宇智波家,倒也还是有能看的后辈。 不过就是有点爱管闲事。 斑连和佐助谈话的想法都没有。抱着阿宵的手臂收得更紧,让她安分点:“别乱动。” 才不要! 现在再看宇智波斑,阿宵只觉得他一点都不顺眼了!可恶......他过来有什么用! “当然是来找你的。” 斑面无表情地回应她的心里话。 真是一点不合心意就翻脸不认人。斑还是喜欢刚才她眼睛亮晶晶、看他就像是看什么救世主的眼神,只不过转瞬即逝。 “......但是她好像、不想和你待在一起啊。” 来找麻烦人总是数不胜数。那边的六道斑盯着掌心看了半响,直到烧伤的痕迹愈合、被磨灭的掌心纹路又重新显现出来,他才慢慢抬起头。望向「自己」带着她离开的方向。 她亲了一下「自己」。 .......所以,这不就是吗。 他再次和轮墓分/身调转位置,瞬移到离她更近的地方,凝视着阿宵气恼又失望的侧脸,他问:“你不愿意和他一起吗。” 嗯? 阿宵顺着声音望向他。 “那就到我身边来。” 另一个斑朝她伸出手。 第149章 在出发前,斑有想过遇到最困难的事会是什么—— 可能是找不到她,就此迷失在陌生的世界里;也或许是他来晚一步,在抵达她身边之前、她就已经死去。 索性.事情还算顺利,以上糟糕猜测均未发生,他顺利找到了宇智波宵。 她看上去虽然有点灰头土脸的,但还能活蹦乱跳的拽他头发、并指责埋怨他,起码人没受什么伤。 就是「带走她」这个步骤,遭遇了意外很多人的阻碍。 那个长得和泉奈很像的宇智波小子也就算了,斑姑且就当成是她沦落异世界交的'新朋友'吧...... 看那小子眼中的永恒万花筒,斑觉得应该还是她先凑上去的。 烦心。 在斑的视角里,他也不过花了五分钟不到就找来了。这么短的时间,她这边看上去也没有过去很久啊——脸蛋还是一样、头发没长长,就连指甲的长度都没变化。 虽然阿宵没回答他,但斑觉得她在这边度过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五天。 这么短的时间里,她都招惹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就连另一个「自己」也追着不放手。 怎么回事?之前咒印不是发作过吗?这个已经成了十尾人柱力的宇智波斑不是要对她动手吗? 现在这是要干什么? 对了......咒印。 结合之前[你是我的妻子吧? ]那莫名其妙又很冒犯的问题—— 斑觉得,另一个'自己'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好吧,其实也算不上什么误会。 事实如此。 没理那个宇智波小子、也不管阿宵的反抗和挣扎,斑仍旧牢牢抱着她。揽着她的腰身,一手按住她后脑勺,强行让她转过头来、并压进自己肩颈里。 面对「自己」这明目张胆的撬墙角言论,斑面无表情地和对方对视上:“她根本就不认识你吧。” 虽然也算是他自己,但他本人还站在这里啊。 “还有,她已经在「宇智波斑」的身边了。 ” 不需要到谁身边去,他本人就站在这里、就在她身边。 像这次这样的疏忽,此后再也不会发生。 哪怕是一分钟,也不会再让宇智波宵被迫从他身边离开了。 六道斑甚至没有看「自己」一眼。 他只垂着眼,仅有一只的轮回眼中映着阿宵毛茸茸的脑袋——被强行按着后脑勺,她拼命地挣扎起来,看起来确实是不情愿极了。 “但她不想和你一起。” 她只是在例行闹矛盾生气而已,很正常。 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但现在的情况看上去很不妙......不只是六道斑在这里胡搅蛮缠、那边站着的宇智波小子也面色不善。 斑脸色冷了几分。 “那也没说过要和你一起。” 这个异世界的自己,不去实行无限月读、在这里缠着她算怎么回事?没看见旁边柱间他们都还站着吗?仗都还没打完吧?能不能去干点他该干的事? 不能。 还能干的话,六道斑早就去干了。就连她手上的轮回眼也要拿回来。 现在的问题就在于,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空有力量,唯一能看见的路也被堵死。 但在怀疑自己的正确性之前,六道斑更想搞清楚她的来历。 在无限月读最后一步前,她过来告诉他真相,一定代表着什么吧? 这或许是天意...... 搞清楚这些,说不定也就知道、今后的路要怎么走了。 两人只对视一眼。 下一瞬,深蓝的须佐查克拉化为坚不可摧的盔甲横档在两人之间。斑抿着唇,虽然没有轮回眼、他根本无法感应到轮墓分/身......哪怕这就是他自己! 所以斑完全是在凭着战斗本能召唤出须佐,同时抱着不明所以的阿宵飞速往后退。 没有仙术查克拉,很难对拥有六道之力的敌人造成伤害。 生平头一次,斑只能被迫选择防御。 但现场的「敌人」不是只有一个。 旁边的佐助在他们动身的瞬间,也面色冷冽地跟上两人。带着雷光的查克拉凝聚在掌心,挡住一个轮墓分.身。 “麒麟!” 一时间,现场的局面变得混乱不堪。 六道斑的目的似乎只是「抢人」,并没有用求道玉等大规模杀伤忍术,纯靠和轮墓分.身协作近身作战;斑抱着阿宵不停调转位置,躲不过去的就用须佐挡住。 佐助则是认定两个宇智波斑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并不介意在打败这两个'旧时代的遗物'的同时,顺带解救一下自己的同族。 当然,宇智波斑不在此定义范围内。 四周的景色开始飞速倒退起来,快得什至看不清人影,只听见远处千手柱间在大喊'斑!快住手吧!都是自己人啊! ' 虬结的木遁枝条也瞬间破土而出,冲碎土壤来劝架,横挡在斑和六道斑之间,试图阻挡这两个「自己人」的战争。 是啊,他们两个不都是宇智波斑吗? 怎么还一言不合打起来了? 扉间是恨不得这两个斑赶快自相残杀、全死在'自己'手上就好了。但看着自家大哥义无反顾一头扎进他们之间的混战,他一咬牙,也紧随其后冲了上去。 第214章 只留下鸣人在原地迷茫......这不太对劲吧?他插手进去是不是不太好?但佐助也在追着六道斑打诶。 可是现在、不是为了无限月读在打啊?那他要不要加入进去? 他有些茫然地挠着脑袋,和身旁刚被自己用阳之力救回一命的带土对视上。 “现在是什么情况啊?四战结束了吗?” 结束了吗? ——似乎没有,而且似乎还愈演愈烈了。 “他们打起来了!” 带土在阿宵耳边惊呼起来:“你快点躲到神威空间里去吧!” 阿宵茫然地从斑脖颈里抬起头。 光顾着生气斑的无用,根本没留意他们说了什么,阿宵完全不理解他们俩怎么就突然动手了——至于什么'到我身边来'的奇怪话,她现在连属于她的没用斑都不想看见、更别提不认识的斑了! 烦死了、这是在干什么啊! 她真的是哪个宇智波斑都不想看见! 因陀罗在哪里?为什么还不来? ! 他真的还会来带她回去吗?该不会只是把宇智波斑丢过来陪她的......那起码把泉奈也一起丢过来吧! 斑一直在躲避什么无形的攻击。阿宵被他带着,对着空气左躲右闪,一时间整个人都晕头转向的。 眼睛本来就因为过量的六道之力而愈发胀痛,现在连脑袋也昏沉了起来。 好快...... 想抬头观察一下局势,但迎面而来的狂风、把她和斑的头发全胡乱地搅乱在一起。 宇智波斑这讨厌的家伙,连头发丝都散发着讨厌的气息。跟着风的轨迹零碎地拍打在阿宵脸上,她都快睁不开眼了。 在靠直觉和本能躲避轮墓分.身的同时,斑又腾出一只手,将阿宵的脸重新按在自己颈间。 “你安分点。” 谁?谁安分点? 是谁莫名其妙就打了起来啊!那不是宇智波斑他自己吗? ! 而且「安分」又有什么用?没用的宇智波斑又不知道怎么回去!就这还好意思来教训她! 阿宵心中蹭地升起一股无名火。 “你快躲进神威空间里!” 带土这个讨厌鬼,还在她耳边一直催促道:“等会斑之间的战斗牵连到你就遭了。用飞雷神也行、总之快从斑身边离开!” 烦死了...... 鬼知道他们怎么就打起来了!宇智波斑果然在哪个世界都很讨厌! 吵吵嚷嚷的宇智波带土也好烦! “你给我闭嘴!带土!” 无法忍受这混乱的场面、眼睛也胀痛地不行,阿宵被带土吵得心烦,偏过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是在好心给你提建议哦?”带土有点委屈地撇嘴:“反正斑也不能带你回去,跟着他只会倒霉吧!” 斑身形一顿。 【带土】? 和鸣人站在一起、奄奄一息的带土也跟着这声音茫然地抬头望去...... 他没说话啊。 鸣人不明所以地望向带土:“她在叫你的名字吗?” 是,但也不是他。 带土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哪个带土。 斑也同样反应过来。 揽着阿宵腰身的手臂又收紧不少,斑脸色愈发的凝重了。 他还以为带土那小子死了。 现在也确实死了,但绝对不是斑想看见的结果—— “你就不能消停会儿吗?” 怎么身边老是有数不清的家伙冒出来?上一个还没掰扯清楚、下一个就上赶着来了。 柱间的木遁拦住了一会儿六道斑,并还在持续劝说什么'放手吧、别再执迷不悟了'之类的话。斑借此机会摆脱对方的追踪,抱着她跳到更远的地方。 阿宵拧起眉,再次从斑脖颈里抬起头,一把拍掉他的手:“我消停什么?你到底能不能带我回去?!” “说了,要等你等召唤的那个人找过来。” ——那他过来干什么啊! 可恶又没用的斑! 阿宵冷酷地决定忘掉宇智波斑这个没用的插曲,继续按照自己的原计划想办法回去。 捂着有点难受的眼睛,明明还在斑怀里,但她转头就向旁边的佐助'呼救':“佐助!你说好的要帮我...唔!” ...找大筒木羽衣的...... 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斑沉着脸捂住嘴,“我就在这里,你还要找谁帮你。” 说了等一会儿就好了,怎么就是不听话? 这话被佐助理解为「求救」。 他只犹豫了一秒钟没到,就果断把第一目标从六道斑换成这个写轮眼斑。 “放开她。” 雷遁忍术不好控制杀伤力,佐助只抽出腰间的草薙剑,冷着脸冲向斑。 .......怎么又打起来了! “我还是建议你躲进神威空间里哦。” 眼看着斑'两面受敌'、四处躲避。带土锲而不舍地建议阿宵丢下斑:“别管斑了,他又帮不上你。” 那你就帮得上吗? ! 阿宵被带土烦得不行、还被斑所带来的失望感湮没。眼睛也愈发地痛了起来—— 先后被注入到身体里的三种六道之力,在历经漫长的融合后,终于都汇聚到她的双眼中,和滞留盘旋在瞳中那股阴冷的查克拉渗透在一起,缓慢地输送到她眼部周遭神经经络里。 好烫。 眼瞳的温度变得炽热滚烫,万花筒写轮眼不受控制地被迫打开。 阿宵难受地趴在斑肩膀上,偏着脑袋,和凑过来的游魂带土近距离对视上。 “你的眼睛.......” 带土歪了歪脑袋。 由于他此刻是个不受干扰、也无法干扰任何人的幽灵形态,所以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中,还能冷静地伸出食指,轻轻点在阿宵眼尾。 完了—— 她不会要瞎了吧?或者变异成轮回眼? 无论哪一种,好像都要永远地和她的写轮眼说再见了。 阿宵心里难受的不行,看着带土这个最先提议自己吸收六道之力的'罪魁祸首'、也愈发地不顺眼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带土。 他透明的灵魂在视线中越来越清晰。 放大。 凑得很近,几乎鼻尖相触。 “好像有变化?” 废话!她当然知道啊! 还轮得到他来说! 所以,到底是什么变化? 视线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斑抱着阿宵、和佐助拉开距离,勉强得了阵空闲。余光又看见她趴在自己肩头愣神,眼神落在虚空处。 ——是带土那小子吗。 他抿着唇,一手扣在阿宵后脑勺上,强行让她转过头。 斑定定地看了两秒。 温热的血液从眼角淌下。 她双瞳猩红,在八角菱形的繁复图案之下,又延伸出更加扭曲的线条,将尖端连接到一起,直到成形为一个完整的圆圈。 这是...... 永恒万花筒写轮眼。 第150章 阿宵睫毛颤了颤。 眼球上传来灼热的刺痛感几乎让她没法睁开眼,视线里的一切都变得混沌起来。一会儿模糊、一会儿又清晰的。 被强行掰回后脑勺,和斑对上视线,阿宵觉得他的脸都泛出重影来了。 她轻轻眨了下眼睛。 透过这幅由她的眼睛所创造的真实躯体,她似乎发现斑的脸逐渐变得透明起来。 .......他在消失吗? 眼角淌下热流,但阿宵无心管那么多了。她用手撑着斑的肩头,挺直脊背、在他怀里坐正,和他面对着面。 然后改用手臂撑着,穿过他遮住半边脸的长发,两手'啪'地一声、拍在他脸颊两边。 ——并用力挤压了下。 嗯,实心的脸。 蹂躏了下被夹在她掌心间的脸蛋,阿宵和眼神平静的斑对视着,确实感受到了他皮肤紧实的弹性、还有微热的温度。 宇智波斑没消失啊。 那他的脸怎么有点透明? 忍着眼球的灼热痛感,她缓缓前倾脖子,想凑得更近、更近一些。 在宇智波斑猩红、深邃,且神秘美丽的永恒万花筒中,阿宵模糊地看见自己的脸,被映在他的瞳孔中心,很小一个。 她茫然地皱起眉,抵在斑额头上,和他无比近距离地对视着——离得近了,也就看清楚他瞳孔中、似乎还倒映着一双永恒万花筒。 好熟悉的花纹。 “还在战争中哦?你们确定要凑得这么近吗?” 飘荡在一旁的带土'提醒'道。 他很想把这似乎稍微再低点头、就能亲在一起的两人手动分开。但奈何阿宵怕他捣乱,又收回了他的'触碰权',他既无法碰到她、斑也听不见他的'警告'。 阿宵听见了,但左耳进右耳出,全当做耳边风。 她只无比专注地盯着斑的眼睛。 呼吸交织间,她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睫毛尾端间的扫动,也带着斑的睫羽轻颤起来。 第215章 真、真是漂亮的眼睛呀! 阿宵迷迷糊糊地想到,在一双永恒万花筒里、还能看见另一双永恒万花筒的倒影——是问,这世间还会有比这更让人着迷的画面吗? 没有了...不会有了....... 虽然身处在一个无法使用瞳术的奇怪世界里,但这无与伦比的美丽画面,还是让她忍不住沉迷其中。 她眼睛都不肯眨一下,从眼角淌下的热流划过脸庞、垂落在下巴处,汇聚的越来越多,然后终于,不堪重负地砸进斑的深黑色衣襟里。 “你进化到永恒万花筒了。” 单手揽着她腰身,斑腾出一只手,平静地拨开阿宵挤压着自己脸颊和嘴唇的拇指。声音沉静地向她「道贺」:“恭喜。” 唔—— 是这样呀。 她就说怎么他瞳孔中倒映的眼睛花纹那么熟悉呢,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她自己的眼睛啊。 ——是她的永恒万花筒! 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后知后觉意识到这点,她脸颊迅速染上兴奋的潮红。像是鲜血渗透进皮肤层里似的,顺着血管一路蔓延,鼻尖都泛着层淡粉色。 眼球的灼热痛感,在这个瞬间全然化成了近乎雀跃的刺激感。她简直高兴地要落泪了,但从眼角汩汩流出的、只有粘稠的血液。 注视斑的眼睛,阿宵不自觉咽了下口水。连捧着他脸颊的指尖也泛起发麻的酥意。 ...... 想要。 好想要。 一直以来,都好想、好想要他的眼睛! 可是灵魂状态时,只有眼睛的虚影,她虽然能彻底掌控宇智波斑,但根本无法调用他眼睛的力量;等他彻底复活了,她才得以见到这双眼睛的真正面貌,但这时、这眼睛又不属于她了。 为什么世间事总无法两全其美? 为什么就不能在拥有宇智波斑眼睛的同时、也拥有他眼睛同等的力量呢? ——眼睛在他身上、就不属于她;眼睛不在他身上、又无法发挥出眼睛的真正力量。 好矛盾。 好痛苦。 斑曾经说过,是她太贪心了。 可是想要全部得到,又有什么不好呢? 捧着斑的脸颊,她的眼睛终于穿过肉/体的阻碍、窥见他透明灵魂的虚影。 再次,深入到他的灵魂中去。 阿宵想,啊,这下我终于可以全部拥有了。 【连接】 在宇智波斑复活近两年后,她终于重新连接上他的灵魂。 . 佐助有点犹豫地停住脚步。 稍微落在后面的六道斑被千手柱间挡住,铺天盖地的木遁淹没了半个战场,连人影都看不太清了。 鸣人虽然没跟上节奏,但被阳之力救回来的带土不知道对鸣人说了什么,他犹豫片刻,没选择去追那个突然出现的宇智波斑,只去拦住打算和'自己'动手的六道斑。 所以追上二人的,暂且只有佐助。 现在是个动手的大好时机,可看着那边越离越近的两张脸,佐助难得和游魂带土统一了想法......在这种场合、做这种事,不合适吧? 好在是他多想了。 下一刻,巍峨的深蓝须佐拔地而起,裹挟着巨量的恐怖查克拉,其身量还在毫无节制地不断往上窜——十丈、百丈、甚至千丈,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完全体须佐该有的体型。就连那层坚不可摧的查克拉盔甲、在这极致的膨胀下也开始摇曳扭曲起来,仿佛随时会从内部崩裂。 似乎只是在测试,须佐所能抵达的最大极限在哪里。 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看着瞬间膨胀至眼前的须佐躯壳,佐助只能被迫后退,再次和二人拉开距离。 就连后边的木遁战场也被波及到,在接触到这须佐的瞬间,被挤压着往后推。稍微外围一点的枝条,都在顷刻间绞为齑粉。 锡杖堪堪挡住来自鸣人的一发螺旋丸、同时把旁边柱间不停劝他放弃的言论抛之脑后,六道斑升至半空中,若有所思地望向深蓝须佐的中心点。 . “你在用我的须佐。” 斑语气笃定。 自从得到永恒万花筒写轮眼后,斑许久没有产生过这种感觉了——眼睛使用过度而产生的胀痛感。伴随着这久违的痛感、就是从眼角淌下的血液了。 温热的血淌过阿宵的拇指,渗透进指缝里,她指甲边缘都染上属于他的颜色。 指腹按压在他脸颊上的触感,也变得粘稠且炽热。 使用力量过载的消耗,真切反应在斑身上。 这样只为'测试'而生的须佐,正急速消耗着他的查克拉和瞳力。 ——他的力量,被她「拿」走了。 和曾经还没复活、尚且处于灵魂状态时一样,那时他的力量就是她可以随意取用的东西。 但只有灵魂形态时,力量不可能凭空产生,所以无论是查克拉还是瞳力,所'消耗'的介质,都全来源于她自己。 斑在最初和她相遇时说过,她无法发挥出哪怕是他十分之一的力量。 可现在再看着她的眼睛,他想,不再需要了。 只要她想,就能拥有他全部的力量——要是现在再和她打起来的话,他怕是还要消耗双份的查克拉和瞳力。 俗称,自己打自己。 怎么说呢......怪讨厌的瞳术。斑一向很享受势均力敌的纯粹战斗,但这种战斗体验,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不太想要的。 当然,这双眼睛的主人不这么想,她露出激动又兴奋的笑容,重重点了下头,差点撞到斑的额头。 “对!是你的须佐!” 她在用宇智波斑的力量! 在她永恒万花筒的视线中,斑的躯体变得模糊、但灵魂却不可思议地清晰。 脑子晕乎乎的,阿宵只觉得整个人都掉进了名为'幸福'的蜜罐里......对,她还在斑的怀抱里呢。 ——她这是掉进了名为「宇智波斑」的蜜罐子里啦! “稍微控制点吧。” 斑实在是有点无奈了,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感觉她就像个刚拿到新玩具的小孩一样,迫不及待地就要在所有人面前大肆炫耀一番。 只不过这个「玩具」,是他的力量。 “你这样用,哪怕是我也承受不住的。”瞳力和查克拉都在飞速消耗,斑只好出声制止她:“起码用在战斗中吧。” 能稍微珍惜点吗? 别因为消耗的不是自己的力量,就浪费成这个样子啊。 阿宵伸手揪了下他的脸颊。 “你不开心?” 不开心也给她憋着! 斑面无表情地回应:“只能感觉到你很开心——怎么,不生气了吗。” 只是无法立刻带她回去,就生气地连他的脸都不想看见了,甚至还想找其他人帮忙......也不知道她这么焦躁干什么。 斑不理解。 因为她没法在这个世界用瞳术。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捧着他的脸,阿宵感受到好多查克拉、好多瞳力......同时,属于斑的须佐跟着她的心意,无节制地扩张布满了整个战场。这样庞大的力量,她能在他的身体里随意取用,任何查克拉和瞳力的代价都不用付出。 不......其实是已经付出过了。 无论是找到斑的灵魂、还是复活他,都废了她老大劲呢。 “嗯!我确实很高兴哦!” 现在再看着宇智波斑的脸,阿宵只觉得又无比顺眼起来......啊,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脸呀! 所以他的'请求',她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地同意一下。 “唔......真拿你没办法,我就稍微给你留点吧。” 她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想着确实是不能这么浪费下去了,力量的'广度'她也感受到了,于是深蓝的查克拉溶解在空气中、逐渐消失。 斑眼角不免抽了下。 真拿你没办法——到底是谁应该来说这话啊。 她若无其事地转过头,不理会斑的沉默,和站在战场边缘的佐助对上视线。 少年抿着唇,看着脸上又被血污覆盖的阿宵,似乎在用眼神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 阿宵没回应他无声的询问,只是注视着他眼中的永恒万花筒和轮回眼、轻轻眨了眨眼睛。 全部都看见了。 融合了全部的六道之力和因陀罗留下的查克拉后,阿宵的瞳力有了质的飞跃。此刻这个世界,阻挡着她的「屏障」、她都能看见了。 包括佐助的灵魂。 被包裹在这个世界的屏障内部、也被包裹在真实的躯体内部。 怪不得之前什么都感应不到。 左眼的万花筒图案猛地转动起来,温热的液体更加汹涌地从眼角汩汩流出。阿宵感觉这层屏障逐渐变得脆弱,但还差一点...... 她需要更多、更强大的力量。 “我还给你一只轮回眼吧?” 她又转回头,看着斑说:“ .......只有一只哦。” 第216章 至于之前说过不会把轮回眼还给宇智波斑的话,已经全被她丢在九霄云外去了。 毕竟,虽然不想自己的眼睛变异成轮回眼,但轮回眼的威力、她也很想试试呀! 听闻她要主动归还自己的眼睛,斑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波动,只是平静地替她擦拭掉脸上的血渍。 “那你想要哪只。” 他问。 阿宵缓缓睁大了眼。 她秒懂斑的意思,对他的「配合」无比满意,稍作思考,就没什么犹豫地答道:“右眼!我要右眼!” 斑的左眼上已经有她留下的飞雷神印记了,所以她要右眼! “喂喂...不会要现挖吧?” 一旁飘着的带土终于忍不住出声,露出牙酸的神情,想说能不能别搞得这么血腥啊。 不过她刚才好像也挖了自己的眼睛来着。 阿宵根本不理会带土,只兴高采烈地摸上斑的眼尾。 “我来给你换!我手法很好的哦、绝对不会疼的!” 骗人。 明明就很疼。 感受到她手指探进眼眶中,斑压下眉心生理性的褶皱,尽量维持表情平静。看着她将他的永恒万花筒写轮眼捧在掌心,嘴里还在说着什么'之后说不定我会还给你'的胡话,斑开口催促:“你能不能快点。” 她这才依依不舍地将视线从斑的右眼上移开。 “知道了,你催什么催呀!” 摊开掌心,阿宵将封印在身体里轮回眼取出一只,同时把新鲜得手的永恒万花筒放进去。 一加一减,等于没有损失。 她这般幸福地想到。然后将轮回眼放进斑的眼眶中,或许是这个级别的眼睛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都不需要什么手术、眼部神经就自然而连接上他的身体,彻底地融为一体 物归原主。 这只会给其他使用者造成极大负担的眼睛,在回归原本的归宿后、为其真正的主人提供了巨量的查克拉。 下一瞬,这力量又被阿宵拿走。 她左眼的万花筒再次飞速转动起来。 ——【连接】。 咔嚓咔嚓。 世界阻挡在她眼前的屏障,无声地破碎了。 与此同时,斑的面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 还并未被告知无限月读真相的他,就这么措不及防地和另一个「自己」记忆共通了——不算很长,毕竟六道斑也才只复活了一天多。 那对于六道斑而言,他这近四年的记忆,就算得上一句「悠长」了。 而且,不止是他们。 净土的交界处,皮肤苍白、额头长着奇怪犄角的老者猛地睁开眼,望着从人间延伸过来的道路,叹了口气。 唉....... 两个世界,被连接到一起了。 . x . 【8分04秒】 因陀罗感应到宇智波斑留下的坐标。 泉奈打算一起进去。 旁边站着的佐助似乎也想跟着去,葵一把拉住这个让人不省心的少族长,低声呵斥:“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佐助有点烦躁地别过脸。 他自恃已经拿回自己的查克拉,拥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但好像这样也还是不足够跟上她的身影、跟上这些人的脚步.......说来说去,还是太弱小了。 要是、能变得再强大一些就好了。 像是有谁聆听到他的愿望似的,在他冒出这想法的下一瞬——陌生、痛苦,且散发着浓厚血腥味的记忆被猛地塞进脑中。 什么...... ? 思绪在这个瞬间变得无比迟缓,佐助只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块被虫子蛀空的朽木,被浸泡在陈年的血池里,顺着虫洞渗透进他的身体内部,连灵魂都透着股腐朽的味道。 好恶心。 宇智波葵比他更早一步吐出来。 她痛苦地匍匐在地上,脊背剧烈地颤抖着,捂着自己的脖子,用力地、大口大口呼吸着......像是,有谁割开了她的脖颈。 因陀罗只淡淡地往他们这边瞥了一眼,就冷漠地收回视线、毫不关心,迅速发动瞳术打开通道。 准备跟着一起进去的泉奈顿住脚步。 他拎起佐助的后衣领,面色凝重地看到这小子眼中的一勾玉飞速转动—— 二勾玉。 三勾玉。 ......似乎还有往下继续的趋势。 在近乎要抽空佐助全部查克拉的时刻,泉奈冷着脸,一掌拍在他心脉处,暂时封锁住佐助的查克拉。 蹲下身,泉奈让跪倒在地上的宇智波葵抬起头。 又是三勾玉。 .......算了。 ——他不去了。 ———————— !!———————— 所谓心灵写照之瞳。 【坐享其成】 你天生就是来享受一切的。无论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也要为你双手供上自己的全部。 【掠夺】 他人的一切都要属于你,你的血管里流淌着掠夺二字。无论是力量、还是什么其他的,他们注定都要为了你的利益和决定倾尽所有。榨干每个人身上的价值、是你的良好美德。 【贪婪之心】 所有的好处你都想一网打尽,你总是无法做出取舍。因为这点,你吃尽了苦头,就连万花筒也无法立刻回应你贪婪的愿望。但世间任何事都有其两面性,有时候,贪心并不是什么坏事。 「家族buff」 【前辈助我! 】 值得注意的是,你并不是一个人孤军作战。在你身后,还有一个有着千年悠久历史的家族资源——强夺、欺骗、交换、赠予......总之,在你的不懈努力下,你获得了几位家族前辈(还有一个后辈)的鼎力相助。三种来源的六道之力加上始祖的阴之力,恭喜你,终于获得了永恒万花筒写轮眼。 第151章 死在了四年前。 记忆中,在四年前某个平常的一天,和往常一样吃完早饭,和朋友宇智波阳菜约着一起去训练场练习手里剑术,恰巧碰上族里相熟的仓介哥。 宇智波仓介正在为警备卫的考核做准备——本来一个月前就应该开展的,但上个月宇智波止水的「遗书」在族内引起轩然大波,还和族长家的长子扯上了关系,于是警备队的考核便也无期限地推迟了。 族内翻遍了南贺川也没找到宇智波止水的尸体。 有小部分人说止水可能还没死,毕竟他可是族内第一高手;葵还是站大多数人的看法,觉得宇智波止水应该是真死了。 至于是「自杀」、还是族长家的长子杀的,这个就众说纷谈了。 葵和宇智波止水不熟,虽然貌似是个脾气很好的天才,但葵和对方一年到头也说不上两句话。所以对这个族内第一高手的死亡,比起微薄的悲伤感,更让葵感到担忧的是族内日益紧张的氛围。 警备队的考核推迟、听说最近的巡逻范围也缩小了不少,族会开得倒是越来越频繁...... 不过,那也不是她一个小辈该担忧的事。 仓介很早就开始准备考核了,现在考核推迟,总让人觉得一身本事无处施展。今天撞见葵和阳菜,便自告奋勇要来教她们新忍术。 葵轻松地用写轮眼复刻下结印顺序,还没开眼的阳菜表示很羡慕。葵故作深沉地表示'不用羡慕,这种痛苦你不会想体验的,我保护你就好了'——是几年前葵的父亲在任务中牺牲才觉醒的,不过葵总觉得、这眼睛是父亲留给她的礼物。 阳菜对这话很是不服气,说谁需要你的保护了,她迟早会觉醒写轮眼的。 学会结印顺序后,葵和阳菜一起加上手里剑术练习了大半天,累了就坐在树边休息。 两个女孩子总有聊不完话题,必不可少的环节当然先是点评一番族里的适龄男性。当然,她们都很默契的绕过了族长家的长子。 又说起未来的道路,阳菜说想进医疗部,但宇智波已经快十多年没人进去了;葵先是鼓励了阳菜两句,然后说起自己的'梦想',想来想去,总觉得好窄好窄,最后说那她应该想进警备队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树上宇智波仓介突然出声,说我可是准警备队成员,那以后你就是我的后辈了,我会多多关照你的哦。 葵往上射出一枚千本,说女孩子的谈话怎么能偷听!仓介说都听到了,你们说我'总是懒懒散散的、看着很不认真的样子'吧?背地说人坏话可不是好行为! 两人恼羞成怒地赶跑了宇智波仓介。 傍晚准备回去的时候,宇智波仓介不知道又从哪里冒了出来,说什么要护送她们回去。葵和阳菜都没放在心上,两人把仓介甩在身后,手挽着手结伴回族地,但总觉得今晚的天黑的特别快、夕阳格外暗沉,不禁加快了脚步,跟在后面的仓介说别走那么快、等等我...... 葵没有回头。 她应该回头的。 血溅了一脸,身旁的阳菜毫无预兆地死去了。葵感觉浑身变得滚烫起来,阳菜的血像沸水般泼洒到她的皮肤上,灼烧感让她下意识想尖叫,但张开嘴却惊觉已经失声、只发出破风箱似的'嗬嗬'声。 第217章 血液从喉管喷涌而出、冷风又灌进去,她的意识像个气球般被鼓吹起来,脱离臃肿而累赘的身躯, 但阳菜尚且灼热的血刺痛着皮肤,葵的眼睛也跟着灼烧起来。身躯砸到尘埃里去,眼睛却死死望着不再蔚蓝的天空。直到这时,她才看清杀了阳菜和自己的工具,是一把锋利的镰刀,血染红了雪白的刀身,比天空中缓缓升起的血月还要红。 留着有些乱糟糟的长发、带着虎皮面具凶手蹲下身,两指悬停在葵的眼球上。 透过指缝,葵看清他手里攥着两只猩红的眼球,随意地被挤压包裹在他掌心,那应该是宇智波仓介的眼睛。新鲜挖下来的眼球还淌着血,顺着面具男的手指蜿蜒流下,掉落进葵的眼睛里,像是宇智波仓介在和她打招呼说对不起、我的护送任务失败了似的。这血如泪水一般地从眼角滑落、然后灌注进她的耳朵里。 '眼泪'堵住了耳道。 于是她连凶手的声音都听得模糊了,伴随着呜咽的风声,葵在这个世界听到的最后声音是——“只是个二勾玉啊。” 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可惜。葵却连愤怒都无法都做到了,她的眼睛、父亲留下的珍贵礼物,被评判为不值一提的垃圾和废物。 事实也的确如此,因为他们都不值一提地死去了。没有谁保护谁的无聊戏码、也再没有什么梦想和未来可言。只是像任人宰割的牛羊牲畜一般,被豢养得长出有价值的血肉,农场主将长势最好的一批收割走,剩下便任其烂在泥地里。 她的血流尽了。 几分钟后,先赶到一步的根部成员取走葵的眼睛。 又过了十几分钟,姗姗来迟的火影及暗部成员确认三人均已死亡,遗体交由暗部回收。这之后、阳菜的一勾玉流入木叶实验室。 如气球一般升起的灵魂飘进净土,在即将迈入那扇属于亡者的大门时,葵的意识猛地回笼。 瞬间、眼泪混着血流了下来,她捂着完整的脖子趴在地上干呕起来。同样有人在她身前蹲下,葵带着恐惧抬起头,看见了面色凝重的族长大人—— 诶? 对死亡的惊惧压倒一切,这段临死前清晰无比的记忆让葵觉得像是亲身经历了似的。直到这个漫长的瞬间过去,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个所谓的[四年前记忆]——似乎不是她的。 是幻术吗? 她全身冰冷、只有眼睛是火辣且刺痛的。在族长大人带着点不耐的瞳中倒影里,看见自己眼中转动的三勾玉.......啊,她终于进化了。 阿宵大人看见了、会夸她吧? 所以是幻术吧? 葵的思绪迟缓地转动起来,也许是身体为了尽快逃脱对死亡的恐惧,她不知怎么想起阿宵大人曾经推行过的'幻术开眼',宇智波仓介特意告诫过她不要轻易尝试。 当然,后来也没机会尝试了。 自从阿宵大人觉醒万花筒后,族内族外的万花筒就像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一只手都快数不下的程度。于是乎普通的眼睛她都不怎么能看得上眼了,再没什么闲工夫去'帮'人弄这些。 难不成,是阿宵大人又重启了这计划吗? 葵不禁这样想到,她可是阿宵大人的直系队员,要说阿宵大人肯给她'开后门',那也不是没可能性吧? 那这算什么?甜蜜的苦恼? ——当然不是。 如此真实的记忆怎么可能是幻术呢?更别提此刻她已经是三勾玉,就算是万花筒的幻术,那在意识到中术后,她也至少该发现点不对劲。 然而葵却完全感受不到这记忆任何有什么虚假的——充斥在心中的恐惧和绝望、并非是她看见那场景而产生的......更像是她「共享」了谁的记忆和情感。 她又看见族长大人手里拎着的佐助,对方似乎意识比她还要不清醒的多,眼睛里盈满了血红的液体、然后从下眼睑里漫出来,大滴大滴地砸在地上。 葵这才惊觉,似乎发生了自己无法理解的变故。 “你看见了什么。或者说、感受到了什么?” 这位半路上位的族长大人冷声问道,直接拉着她进幻术空间盘问:“一五一十都说清楚。” x 说不清楚。 依据宇智波葵的这段记忆,可以获得的信息量实在太少,只是突如其来'记起'自己曾被杀死过、和同伴一起死在了四年前的某一天。 泉奈在幻术空间沉思了两秒,果断选择换个人问。 将奄奄一息、差点一路开到万花筒的佐助也拉入幻术空间,这小子的精神状态实在是差到不行,但泉奈还是捕捉到「灭族」这个词。 再结合宇智波葵提供的'四年前'时间——泉奈当然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 他没有任何犹豫,迅速拎起这两人往往族地奔去。几乎化为一道残影,但还是敏锐地注意到路过的行人似乎神情也有点不对劲,不过他没空管这么多。一路风驰电掣赶回族地,果不其然看见一片混乱的场景。 “是木叶的人!木叶杀了我们!” 有'看清'了凶手真面目的族人说,是暗部的人杀死了他——根的存在并不为人所知晓,确实常常会和暗部混淆。 有人说不是,是宇智波鼬杀得他们;还是有人说不对不对,是一个带着面具、且有着万花筒的男人杀得他们......说完,才迟钝地和通缉令上的消息联系到一起,说那是宇智波带土! 总之、人还挺多的。 大概就是,几乎所有的宇智波,都在四年前的同一天死去了——动手的人很多,大家的眼睛变成可以称量的货品被挑选、分成几批流入不同人手中。 这群在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的无能一族,就算是再愚蠢也意识到了什么,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存在呢?这几波人一定是一伙的! 鼬和带土叛逃在外、但他们可正站在木叶的土地上。有人眼睛淌着血、顶着新进化的眼睛就说要去复仇,但人还没迈出族地大门,就被赶回来的宇智波泉奈踢了回去。 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暴乱,这位全场最冷静的宇智波族长显得有点烦躁。须佐骨架拔地而起,抓住几个最不安分的随意一丢,扬起的滚滚浓烟中,他抽出腰间的胁差插在身前。 “你们要去哪里?找谁复仇?” 得到了「木叶」的回答。 年轻的族长大人冷酷地驳回了他们的复仇计划,说你们哪里都不准去。 ——凭什么? ! 被拦住的人愤怒大喊,你凭什么管我们!一个瞳术造物、莫名其妙就要当我们的族长,你到底算哪门子族长? ! 他算哪门子族长? 当然是不会让这个家族一夜之间被杀光的族长。 虽然没有经过任何选举流程就当上了族长、也几乎没问过任何人的意见。但起码,他是经过某个人的「邀请」,才担任这个位置的。 .......早知道,当初就拒绝好了。 白白给自己担下了这么大麻烦,现在还要回来管这群愚蠢又无能的家伙,别提泉奈心里有多不耐烦了。 但既然还担着这个名头,有些事就非做不可。 “你们的事,我大概了解了——无能地被一夜灭族,恐惧吗?愤怒吗?” “那都无所谓吧。” 他抱臂而立,冷冷俯视这群眼睛淌着血的族人,如是说道。 “木叶是她的东西,她还没说不要、那就得留着——所以找木叶复仇?” “你们没有资格。” “搞清楚点,你们还活着。” 青年眼中的万花筒震慑住所有人,恐惧与臣服之下,他们被愤怒情绪冲昏头脑终于稍微清醒点了,听见青年冷冷问道:“那么,你们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什么?” 是啊,因为什么呢? 终于意识到现今生活和四年前的差距,也发现那真实无比的记忆似乎略微有些不同.......给他们带来'痛苦'与'重压'的那个少女,是不存在于记忆中的。 有人从混乱的人群中走出,葵恍惚地抬起头,看见许久未在族中露面的宇智波拓真—— 那个在四年前按照原有轨迹被挖了眼睛、也是唯一被挖掉眼睛的倒霉蛋,如今眼睛竟又失而复得回到了他的身体里。猩红的眼珠越转越快,三枚勾玉逐渐首尾相连。 新的万花筒,诞生了。 而将这一切带给他的—— 他流着泪,虔诚地说出葵也想说的话:“是宵大人。” “那就对了,看来不全是蠢货。” 泉奈满意点头,“所以你们的命也是她的,起码、该知道什么叫感恩吧?” “嗯......我也姑且算是吧。” 提起这点,青年凛冽的眉眼稍微变得柔和了些:“我也是她的东西——所以现在,我有义务替她看管好她的财产。” “木叶是,你们也是。” “你们没有处置权,懂吗?” 修长的手指包裹住剑柄,这位年轻的族长拔出胁差,手腕轻转、剑尖对准他这些愚昧又无能的族人。 第218章 “再轻举妄动的,我会直接杀掉。” . x . 相比较一族生命定格在四年前的宇智波们,其他人接收到陌生记忆的时间要更晚一些、也不怎么清晰。 但远比那要更「久远」。 像是信号失真似的,泛着细密的黑色噪点,断断续续、纷乱的记忆接二连三涌出来,有很朴素平常的日常、也有生死关头的重要时刻。 没有任何规律,比起赌场摇骰子的随机性还要强的多——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措不及防地接收到来自未来的记忆。 极限是「六年」。 若是此刻坐下来商讨一番,就会发现最久远的记忆的是六年后……哇!第四次忍界大战爆发啦! 木叶研究室,戴着眼镜、名为药师兜的青年身躯一震,假意安慰突然跪地的同事宇智波阳菜的话还没想好,就堵在了喉咙里。 半响,他抬起头,后退一步。悄无声息地从后门翻出,踏上通往村外的秘密通道。 没搞清楚状况的有很多,比如猿飞日斩——看着宇智波斑和那个不知真名的棕发'宇智波'相继离开木叶后,他本该松口气,但又看着宇智波佐助和宇智波葵突然跪地不起。 这两个孩子.......都在瞬间开了三勾玉。 宇智波葵就算了,她都快成年了。按'天才'的标准来算、这时候开眼甚至都有些不够格;但佐助还没从忍校毕业啊? 发生了什么? 他意识到有什么完全无法掌控的巨变正在发生,看着宇智波泉奈离开的背影、直至消失,他才迟来地'想起'某些事。 宇智波,不是早就灭族了吗?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认知错觉。 然后下一瞬,有关'未来'的记忆碎片涌入他的脑海中。三代近乎茫然地滞留在原地,过了许久许久,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望向同样茫然的暗部成员。 这样的茫然同时发生在这世上任何角落。 鼬并不是其中之一。 他孤身一人倚靠在树干边,灼热的血静默地从眼角眼尾不停淌下,流进异乡异国深黑的土壤里,散发着和他灵魂同等的潮湿水汽。 那只装载着止水遗物的通灵兽乌鸦振翅高飞。 乌鸦朝北一直飞、越过海平线,飞跃人心、地界和国与国的阻碍,朝着阳光与灿烂飞去,宛如他的心一般,承载着无限美好的愿望。 但飞得越高、离'太阳'越近,它那人类肉眼无法窥见的五彩缤纷的深黑羽毛便也被灼烧殆尽了,紧接着单薄的身躯也被投入这滚滚熔炉中。 火烧得更旺了、'太阳'也更加明亮且耀眼了,但乌鸦的愿望却没有实现。只余下一副白骨落入冰冷的海水之中,一瞬间被淹没、就连水花也不曾溅起。 田之国。 大蛇丸望着太阳,展露出苍白、阴森,且带着种隐秘狂热的笑意。 “如果,把这理解为一次「重生」的话......” 他朝着身旁的备用容器君麻吕轻声说:“完美的忍术。” . 【10分00秒】 两种叠加使用的万花筒瞳术、加上轮回眼的力量,整个世界—— 「重生」了。 第152章 “斑......” 某个瞬间,世界好像发生了什么无形的变化。覆盖在苍穹之上的'水纹'震颤了一瞬,随后由一只眼睛为原点,开始朝着四周泛起裂纹、碎裂。 不过,这些不是早已不属于生者范畴的千手兄弟能感受到的变化。 柱间神情难得严肃起来,看着'为追求力量已丧心病狂? '的旧友——连从前的皮囊也一并舍去了。在得知追求多年的月之眼计划是个骗局后,还是仍然不想选择放弃。 事到如今,到底还在追求什么呢? 但此刻,六道斑却突然停下。这一瞬间,柱间能感受到斑的气息似乎骤然平和下去。 肤色苍白的男人仰头望向暗沉的天空,然后偏过头、视线转向「自己」带着她逃走的方向。 他竟笑了起来。 柱间不明所以,但不妨觉得这是个说服斑的好机会:“斑,别再执迷不悟......” 可能这些只是柱间的错觉。 因为话还没说完,六道斑就消失在原地,骤然升空、朝着他刚刚望过去的方向奔去。 虽然「斑追杀斑」这个略显复杂的议题似乎不关其他人的事,更别提那两人是从其他世界跑过来的。但放任'没有悔改'的斑乱跑实在是件让人紧张的事,柱间没有任何犹豫,抬步就欲追上去。 “......鸣人?” 回头望向这个漩涡家的后辈,柱间眉头慢慢皱起,关切问道:“你怎么了?” 怎么都突然愣住了? 鸣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确实突然'想'起来了些小时候的事——年代有些久远了。毕竟他从忍校毕业后、丰富多彩的人生才正式拉开序幕,对充满孤单的童年记忆总是不那么明晰的。 但是,他就是突然回想起来了。 而且用「回想」这个词不准确,因为鸣人发现这记忆很有些不对劲——自来也根本没在他小时候回过木叶吧? ! 涌入了一些不存在的记忆。 他的脸色和六道斑一样,变得有些古怪起来。第一反应是幻术?但九喇嘛驳回了这个说法,于是鸣人也不由得开始困惑起来。 虽然是记忆中不存在的自来也,可还是让鸣人觉得有点开心。他顺着柱间的声音抬起头,晃了晃脑袋,“我没事。” 对鸣人来说,只是一点不重要、却还挺让人开心的记忆。 但对佐助来说不是。 和鸣人不同的是,佐助的人生几乎滞留在了很久之前的某一天。自那之后,他往后还算漫长的人生、除了复仇二字,就什么也不剩下了。 躯体在麻木地抽条、实力也在追求力量的路上不断增长。 心却永远被留在了那一天。 灰暗、苍白,一眼看得到头的无力。 所以当这陌生记忆涌入他脑海中的一瞬间,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恍惚间,他好像真的变成了记忆中那个还在忍校读书的宇智波佐助——除了性情大变的哥哥叛逃之外,就再没什么很大的苦恼了。 父母疼爱,甚至因为身边只有一个孩子,他幼时'希望得到父亲关注'的愿望也在某种程度得到了满足;宇智波也是当之无愧的木叶第一豪族,他还不知怎么成为了少族长。 不是流淌在'复仇'里的人生。 也同样不是只剩下复仇这个目标的宇智波佐助——他有了很多时间、视角和资源去思考其他的东西,比如兄长的叛逃、宇智波和木叶的关系、警备队存在的必要性等等;也并非得叛出木叶要孤身投靠大蛇丸才能获得力量,家族所传承下来的忍术秘术禁术,对他来说都是随意取用之物。 唯一值得烦恼的可能就是查克拉莫名消失,但没关系,这点已经被'罪魁祸首'解决了。 ......解决了。 佐助猛地抬起头,望向她的方向。 . x . “你怎么啦?” 阿宵歪了歪脑袋,看向脸色骤变的宇智波斑,戳了戳他的脸颊。 她现在心情不错。 什么都能感受到了——现在再让她试着召唤这个世界的因陀罗,她估计也能顺利召唤出来。 因为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可以随时达成的事,阿宵反倒一点都不着急了......这或许就是所谓'上位者和强者的从容'吧? “你刚刚是不是用瞳术了?” 斑还紧皱着眉,飘在一旁的带土回答的倒是挺快,见缝插针地凑上来:“他肯定和另一个斑记忆共享、知道了被黑绝骗的事!” ——什么? ! 阿宵大惊失色,连忙用写轮眼记录下斑表情的每一分变化,生怕错过嘲笑他的机会。 不,她已经错过了! 阿宵痛心地想到,她本来是想回去后,再站在宇智波斑面前,完完整整把这事用添油加醋、且充满嘲讽意味的口吻告知给他,然后再掏出他那所谓'意志的化身'黑绝,问他再看到这东西、感想如何啊? 这些令人愉快的设想全没了! 既没有亲眼看见宇智波斑被黑绝刺杀的场面、也不能亲口告知'一无所知'的斑这些事......实在是太让人遗憾了! 看着斑只是垂眸思考的模样,除了皱起的眉头、就没什么很大的反应了——她想看见的才不是这样呢! 阿宵不死心地捧起斑的脸,强迫他抬头望向自己:“你知道黑绝的事了吗?” 想听到'什么? '的回答,这样就说明他什么都不知道、还得是她阿宵大人来告诉愚蠢的宇智波斑这一切真相! “嗯,知道了。” 可'愚蠢的宇智波斑'反应平平,实在让阿宵大失所望。想看的什么震惊、愤怒、悲痛情绪统统都没有......真是个让人失望的男人! 第219章 他微微抬眼,猩红和深紫交织的异瞳中映着怀抱里的少女,就连蹙起的眉头也舒展开来,语气平静地问:“这个,不会是相互的吧?那边也能接收到我的记忆?” 他这是什么关注点? ! '笑话'本人反应平静,倒让期待着'看笑话'的阿宵显得有些反应过激了。她不甚开心地拧了一下斑的脸颊:“我怎么知道?这根本就不重要吧!” 反正这边的宇智波斑又和她没关系! “那还是挺重要的。” 斑面无表情地说。 六道斑复活的时间不过短短一天,除去被黑绝刺杀外,便没什么值得斑特意关注的记忆了。但是他自己的话....... 要是就连那种记忆也一并'连接'上,总让人觉得自己的隐私被窥探了,是吧? 「隐私」的一部分却对此毫不在意,看到他平静的反应似乎大失所望——不用想,她肯定又在想些恶劣的事了。 特意让黑绝去刺杀'他',也挺恶劣的。 她哼了声,不知道斑问这个干什么:“应该是吧,反正带土说他的记忆是「共享」的。 ” 这时候听到这小子的名字,也让人觉得怪扫兴的。 斑默默想到。 “把我说出去干什么?” 带土不满抗议:“我难道不是你的秘密吗......别把我的话告诉给斑啊!” 阿宵扭过头,纯当做没听见——他不乐意的话最好了! 说话的时候,要专心。 不要有多余的家伙来插话、最好连名字也不要从她嘴里冒出来......唔,泉奈勉强可以从这个范畴里划出去。 虽然听不见带土的声音,但斑知道那小子肯定在说些什么。 他轻轻扣住阿宵的后脑勺,手腕往下稍微使劲,让她抵上自己的额头、视线中也只剩下他的眼睛:“在不开心什么?” 果不其然,她的注意力瞬间回笼,视线又重新聚焦在他的眼睛上。 看见他的眼睛很满意,再看见永恒万花筒中、自己永恒万花筒的倒影,就更满意了。 “.......你的反应呢?” 欣赏完这无与伦比的画面后,阿宵才想起来控诉:“知道被黑绝骗这么久,就没什么其他的反应吗?!” 唔。 反应啊—— 嗯...那该给出什么反应呢。 确实是被骗了,但这不是全被她搅乱了吗? 凝视着阿宵的眼睛,斑仔细想了想。想到弟弟对他说过'要坦率点啊,哥哥';又想到她说过'因为喜欢你、所以想亲一下你嘛! ' 于是斑低头,亲了下她的唇角。 “一直以来、” 他轻声说:“谢谢你。” 虽然这一切完全不是出于她本意。 但从结果上看,他确实欠她一声「谢谢」。 . .......什、什么呀? 眨了眨眼睛,阿宵精准从斑口中捕捉到那个词,这才稍微满意地点点头—— 这还差不多! 把旁边带土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抱怨话扔在一边,阿宵压下上扬的嘴角,想说你再多说几遍、她没听清楚...... 但有人叫住她。 “阿宵。” 声音熟悉又陌生的,阿宵循声望去,是佐助。 他在须佐散去后,又悄无声息地踏上这片土地,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身形在战后寂寥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单薄,风扬起沾了血污的白衣,隐入暗沉的夜色中。 叫住阿宵后,他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张嘴无言。对上她询问的眼神,想了半天,本来只是想和她打声招呼的、话到嘴边,却硬生生转变成—— “回去后,你准备杀了鼬吗?” ——嗯? 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名字,其实佐助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但总觉得,要是不说点什么能引起她主意的话来,她估计会很不在乎地把他打发走吧? 所以就算这个「值得注意的事」,是讨厌方面的、也没关系。 而且,他也确实有点在意这个。 “你提他干什么?” 阿宵的心情立马就不怎么美妙了,强行从斑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这位的心情同样不怎么美妙。 都说了,别人说话的时候、少来插嘴。 没礼貌的宇智波后辈偏偏毫无自觉,只脸色复杂地望着阿宵,虚虚握着挂在腰间的剑柄、或许这是他唯一能握住的东西。 “和你没关系吧?我要怎么对待鼬......那可不是你该考虑的事。” 少女一边向他走来,边神情不悦地朝他说着。 确实没关系。 就像她一样、和他没什么关系。 第153章 阿宵不怎么希望从其他人嘴里听到他的名字。 哪怕这人是佐助也不行。 更别提这是另一个世界的佐助! “我......” 少年被问住,静默地垂下眸,浓密睫羽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长长的阴影。 “......只是想问问你而已。” 察觉出阿宵的不高兴,佐助有些无措地抿了抿唇——他并不像另一个世界里那个年纪尚小的「自己」一般,会很直白地表示自己的不满,甚至会赌气地觉得她生气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说不定就不会总过来'烦'他了。 很奢侈、也很任性的想法。 而他和'仇恨'以外的情绪,都相隔得太远太远。导致现在、他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她。 垂眼避开阿宵不满的目光,佐助的视线停留在她有些磨损的忍鞋上,从鞋边缘处沾上的泥泞和血渍、再缓慢移到露出的脚趾上。 她走到佐助面前,声音也慢慢地近了。 “那为什么要问这个?我想,你应该原谅他了......对吧?” 阿宵歪了歪头,平静地陈述这个事实:“毕竟,就算他做了那些事,但也保住了你的性命,不是吗?” 尽管根本不清楚这个世界的鼬具体做了什么、也不清楚佐助的经历,但从结果论上来,只有佐助从十年前的灭族事件中存活下来,那怎么看、也只能是鼬的'功劳'了吧? ——她当年的推断没有错。 选择用佐助威胁鼬交出止水的眼睛,确实是见效最快的办法。只是那家伙远比她想象的要更狠......不,换种方式说,是她根本没认清局势,还以为事情只停留在种小打小闹的程度。 没关系。 就算这样,赢的也是她。 留在宇智波的是她、留在木叶的也是她。 而失败之际,被迫要捅一刀在意的弟弟、以此来掩饰自己真实目的的,是鼬啊。 ...... 确实被她说中了一部分。 佐助回以沉默。 “所以,你想和我说什么呢?” 她的声音就在佐助身前响起,很近、佐助甚至能听清她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两下,微弱的震响响彻在空气中,他精准的捕捉到这声音,觉得连她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下去:“难不成是想让我别杀他?可你不也亲手杀了他吗?那还不准我动手?” 这样的话,还是听不见要更好吧。 涌入的记忆中,她确实就是个说话很不中听的'讨厌'家伙。所以佐助现在倒不会因此生气......但他确实不是这个意思。 他抿着唇抬眸,望向她的眼睛。 “......我的确原谅他了。” 再提起鼬,佐助实在是心情五味杂陈,声音也有些发紧:“但那是因为我已经杀了他——在这个基础上,我不恨他了。” 恨也没有意义。 而且他只能代表他自己。 他并不能代表任何一个因此死去的族人,更别说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鼬依然会坚持自己的选择、相同的悲剧仍会重复发生。但这一切都被她改变了。而与之相对的「恶意」,也是她在独自承担。 所以她想复仇,自然也是理所应当。 他没有任何理由、立场和资格去阻止她。 佐助很清楚这点。 正是因为再清楚不过,所以总觉得很难受,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所以.......” 他说得很慢,可能是觉得之后就没这样的机会了吧。所以就算是这样不愉快的话题,他也想和她多说一会儿话。 “我没有要阻止你的意思......我只是、想问问你。” 好吧。 听了佐助的回答,阿宵歪着头凝视了他的眼睛一会儿。又想起他刚才毕竟分给了她一部分六道之力、算是她能开启永恒万花筒的'原因之一',决定还是不生他突然提起鼬的气了。 她蓦地又重新扬起笑来。 “你能这样想,那最好不过了。” 热切地抓住佐助的手,阿宵的声音重新变得柔和下来,“不过你突然提这个干嘛?真是吓了我一跳......” 身后似乎有谁不悦的视线、停在她和佐助相握的双手上。 第220章 身旁也有。 唉,真是的。 阿宵完全无视。 她想起带土说起的记忆互通的'副作用'、再结合刚才宇智波斑说他也接收到这边的记忆,顿感不妙。 “你不会......突然多出来一部分记忆吧?” 佐助也垂眸,望着她突然牵过来的手,缓缓点了点头。 啊?不是吧? 阿宵有点苦恼地皱了下鼻子,搞不懂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只是想打碎这个世界挡在她面前的屏障而已,两个宇智波斑都在同一个世界就算了,但就连佐助也...... 该不会,全部都? 她拧着眉思考了一会儿,觉得与其这样猜测下去,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于是微微低下头,望着佐助被裹在她手心中的指节,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发动瞳术。 因陀罗的查克拉,在哪里呢—— “住手吧,因陀罗的后辈。” 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被阻止了。 和之前一样,不属于佐助的灵魂虚影、再次从他的身体里飘出来。 佐助下意识抽出草薙剑,在看清出声的是把力量托付给他的「六道仙人」后,眉头不禁皱起。 身后的斑也抿着唇,上前一把握住阿宵手腕,强行分开她和佐助交叠的手,将她拽到自己身边。 阿宵任由他去了。只是拧着眉,抬头望向这个再次出现的老者。 她脸色迅速冷了下去,叫出来者的名字:“大筒木羽衣,我刚才叫你怎么不出来?现在出来干什么?” 说话语气很差,面对这位传说中的六道仙人,也毫无任何尊敬之意,直呼其名......也不知道和谁学的。 应该是因陀罗吧。 '观测'到她的瞳术后,羽衣大概也能推断出,应该是千年后有写轮眼的后人、用这种瞳术找回了因陀罗失踪的灵魂。 所以,她之前才能说出'把因陀罗还给我! '的话。 她确实......是认识因陀罗的。 羽衣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在众人的注视下,才慢慢叹了口气:“你不该这么做的,把世界的秩序扰乱了——不要再将错误继续下去了。” 他之前出现'提醒'她,就是因为感受到她在发动瞳术时、世界屏障颤动了一瞬。但由于力量不足够,所以这变动并未产生什么影响。 但羽衣仍然感受到了。 身处净土与人间交界处,他能非常明显感受到世界的变化。尽管并未成功,但他还是决定出面'提醒'一下这个从异世界过来的宇智波少女——很显然,他的提醒没有任何作用,甚至可能是反作用。 秩序?错误? 什么扰乱秩序、什么错误......什么乱七八糟的。 错什么错了?就算她真做错了什么,轮得到他一个死了上千年的老古董来说吗? 还有,「因陀罗的后辈」?这什么称呼?听着真是怪让人讨厌的! 阿宵完全不在意,面色不善的盯着这个老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少自以为是的评判我——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了,快点滚出我的视线!” 羽衣一噎。 努力从一种诡异的既视感中平复心情,他确实已经很久没听见过这么不礼貌的训斥了。不过活得太久,他倒也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又或者说、其实就是根本没把她的'警告'放在心上。 “不要再使用万花筒瞳术了。” 羽衣语重心长的告诫道:“你让两个世界的秩序都陷入到了混乱当中,可能会有无数人会因此死去......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她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瞳术意味着什么。 其实知道了也无所谓。 不过是'不小心'和'不经意'间波及到其他人的一点副作用而已,记忆混乱关她什么事?提前知道了未来引发混乱也不关她的事啊,那不是他人自己做出的选择吗? 阿宵冷笑一声:“和我没关系吧?就算死再多人、和我的瞳术又有什么关系?不.......” 她其实根本不清楚这老头在叽里咕噜的说什么东西。但这不妨碍她在听到对方'不准'她用万花筒瞳术时,感到怒火中烧。 都死这么久了,还在这里指手画脚什么? ! “就算和我有关系,也不妨碍我用啊。” 难不成她还会对根本不知其存在、不知其姓名的人有什么怜悯之心吗?甚至就算知道其存在和性命,也不会有那种奇怪的东西存在吧? 非得挑她准备召唤因陀罗的时候出来,果然是故意打断她的。 左眼的永恒万花筒图案开始旋转起来,阿宵沉着脸,望向这位近乎于'神'的存在。 “世界秩序什么的......要是真有这种东西存在,我能扰乱、那说明它就是等着我来重新制定的吧——所以,少来妨碍我!” 越是不让她用瞳术、她还偏就要用。 左手手腕正好被斑牵着,阿宵抬手就想去牵对面的佐助。对方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还是下意识朝她迈近一步—— 只是,她身前的空间又泛起一阵熟悉的扭曲力。斑眉心跳了下,意识到那是什么,有点不悦地攥紧了她的手腕。 但对面的力道显然要更大。 修长、骨节分明的一只手从虚空中探出,在其整个身形先从中出来之前,手就准确无误地触碰上阿宵的手,穿过她的指缝、牢牢扣住。 “不用。” 冷淡的声音响起,阿宵惊喜地瞪大了眼、还没叫出他的名字,就被一把揽住腰身,整张脸埋进他胸膛。 柔软的棕色长发抚过她脸颊。 “我来找你了。” 是因陀罗。 第154章 一直以来,身为忍宗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因陀罗都称得上'循规蹈矩'。 身为当代之「神」六道仙人的长子,他从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会拥有不平凡的人生际遇,受众人景仰。 这孩子一定会接过父亲的位置、延续忍宗的辉煌。 所有人都这么觉得。 事实和料想中的一样,因陀罗继承了来自于父亲的'仙人眼',拥有超乎常人的强大体魄和力量。并且在任何方面都做得无可挑剔——就像是个天生的继承人。 所以在阿修罗降生后,大家也没将后者放在心上。 当了十多年的'隐形继承人',因陀罗当然也一直在思考,该怎么更好地'继承'忍宗呢? 对这片尚且较为蛮荒与古老的土地来说,一场危害全人类的危机才刚刚解除。而被众人奉若为当世神明的大筒木羽衣,凭借着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和巨大威望,亲手建立起忍宗。 且在这之前,羽衣就行走游历过整片大陆,将能'连接起人与人之间心灵'的查克拉分散出去,吸纳了其中一部分作为忍宗的初始构成人员。 当世神明亲自创建的组织,自然有无数人慕名而来求学。并且因为羽衣在人世的超然地位,忍宗自然而然地也成为了一个独立于任何'本土势力'的超然组织。 然而,正是因为这一切都是因为「大筒木羽衣」。 如果所有人、现今所看到的一切,全部都来源于羽衣,那他这个'继承人'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没有意义。 任何一个人来做都是一样的。 换成阿修罗可以、换成任何一个人都可以。 因陀罗毋庸置疑是高傲的。 他可以很坦然地承认这点,并且也从不觉得这是什么需要改正的缺点——人与人之间天生就存在差距,他的起点就是很多人一辈子也无法抵达的终点。他从出生起就几乎没感受过弱小和痛苦的滋味,至于贫穷、饥饿那些和弱小如影随形的感受,他自然也没感知过。 他是天生的强者。 而强者有高傲的资本。 正是因为这样,就算是将一切'高傲'资本赠予给他的大筒木羽衣,因陀罗也无法忍受。 这种时时刻刻活在他人光辉的照耀下的感受。 就算建立忍宗的人是羽衣,可他作为继承人,也未必不能做得更好。 所以,他一直在思考。 不仅是他活在「神明」光辉的普照下,忍宗的每一个都活在这样虚幻的假象中。而且因为没有力量,对'忍宗'和'羽衣',比他还要依赖得多的多。 这样不好吧? 羽衣将查克拉的力量分给众人,却无法让他们掌握这陌生力量的真正威力。 该如何去运用查克拉,对因陀罗来说和呼吸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就像婴儿从母胎中降生时,从羊水的包裹中脱出、第一次接触到氧气的存在,不需要任何人的教导,就自然而然地能学会如何去呼吸。 但其他人不是。 于是,因陀罗创造出了「印」。 教会这些弱小又笨拙的家伙掌控真正的力量、也同时是让只会依赖羽衣的忍宗迈出成长的第一步。可得到众人称赞和景仰的因陀罗却始终无法真正开心起来,因为即使做到这一步、达成'普及忍术'这一堪称伟大的措举,他还是感觉什么都没变。 第221章 他的力量停滞不前、忍宗也没有新的变化,大家只是在生涩、不熟练、也不够热情地去学习如何掌控这陌生的力量。 什么都没有变。 因陀罗并不满意这样的现状,但他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满意。作为一个'循规蹈矩'的继承人,他只好在认知范围内力求将一切做到完美。 随着年岁渐长,心灵上的缺口也越来越大。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不仅对自己要求严格、对其他人也一样—— 要遵守「规则」。 他近乎严苛的要求所有人,犯了错就要受惩罚,不是说两句好话、掉两滴眼泪就能糊弄过去的事。但越是要求严苛,就越与忍宗散漫随心的氛围格格不入。 直到众人开始畏惧他。 因陀罗不以为意。 他只是在践行自己的理念,努力想把「不完美」「不足够」的那块缺口堵住。他想要更强大的力量,也同样希望忍宗在他的指引和制定的规则下、变成更强大的存在。 为此,他需要力量。 然而他什么也没有得到。一直以来努力训练换来的力量输给了获得新力量的阿修罗、一直以来被视为囊中之物的忍宗也被其真正的主人'收回'。 如此轻易的。 他输了。 输给了阿修罗、输给了大筒木羽衣。 羽衣望着他的眼睛,说—— 「你已经迷失在力量中了,总有一天、你会带向忍宗走向覆灭。为此,我会将忍宗交付到阿修罗手中。 因陀罗,你要明白,力量并不是一切,只有人与人相互理解,斗争才会停止」 不理解。 人与人之间,永远无法达成真正的理解。 力量怎么会不是一切呢? 他不就是输在了力量不够吗?甚至无法真正输在羽衣手上、连阿修罗也越不过去。 在这样极端渴求力量的心态中,万花筒也终于'聆听到'他强烈的愿望。 并回应了他。 可能是无法想象还有什么力量能打败羽衣、觉得当世存在的一切力量都不足够。极度渴求力量下诞生的万花筒、瞳术竟出乎意料地与攻击性无关。 【世界的甬道】 他可以去到任意的平行世界,以他的人生为轴点,过去与未来随意交织,可能在继承人试炼发生的前几年、也可能在那之后的后几年,总之时间跨越不会特别大。但因陀罗敢笃定,这是羽衣也无法涉足的领域。 然而,一连穿梭了数个平行世界,因陀罗发现每个世界都没什么不同的——可能会有点细微的差异,但走向都大同小异。 无用。 他满盘皆输。 简直像是个巨大的迷宫,他则是被困于其中的渺小蝼蚁,穿梭在自己无尽的失败中。 最后,他不再使用这个瞳术了。 并怀着固执、偏激和愤怒,决心将从前珍视的忍宗就此毁灭——不是说觉得忍宗会在他的带领下走向覆灭吗? 不用等到那个设想来临,他现在就可以做到。 但很可惜,最后他还是输给了阿修罗,没法亲眼见证忍宗的覆灭。 直到,千年之后。 . 对,直到千年后。 在这样漫长的等待过程中,象征着他力量的查克拉还在无穷无尽地转世、并持之以恒的和阿修罗的查克拉转世者斗争下去......直到他查克拉的转世者能够学会「理解」。 可笑。 这是一出只上演给「神」看的悠久剧目,祂无法容忍自己的失败,一定要看到他有天能真心悔过才行,哪怕已经面无全非也没关系。 但就算是神也无法想到,在千年之后,竟还会有这样一种瞳术存在,让因陀罗终于从'神明光辉普照之地'的迷宫中挣脱出,成为她的私有物。 从这一刻起,他就是他自己,再不是什么'查克拉转世'就能象征的存在—— 他是永远无法悔改的。 看吧,羽衣。 人与人的心灵永远也无法连接到一起。 只有「力量」可以做到这点—— 是宇智波宵用她的力量唤醒了他、连接上他的灵魂;而在这之后,只要她有需要、他的力量也一直连接着她。 是「力量」,将他和宇智波宵连接在一起。 时隔千年再次使用自己的瞳术。这一次,他不再是为了和羽衣抗争,只是想把自己的力量交给她。 差一点......他又要失败了。 还好没有。 跨越世界的阻隔,他终于、重新找到了宇智波宵。 . x . 第一次,用真实的躯体触碰她。 声音、温度、气息、味道和触感,不再借由瞳术的存在传递给他,而是他自己的躯体所反映的真实感受......甚至就连这幅躯体,也是她创造出来的。 从灵魂存在的意义、到肉/体存续的方式,从任何一个方面来说,他都被「重构」了——和大筒木羽衣无关。 唯一'连接'起他与这世间的,是宇智波宵的力量。 “因陀罗!” 她先是带着几分惊喜叫出他的名字,然后只过了短短一瞬,就断然转换态度:“你怎么才来啊?!是不是故意把我丢在这里的?看着我一直在找你很好玩吗?可恶的家伙、我一定要让你......” 将她拥入怀中,不满地抱怨声穿透躯体的阻隔、直抵他的心脏。 因陀罗微微低下头,脸颊贴着她的发顶。柔软的漆黑发丝扫过鼻尖,属于她的味道和温度、触感和声音,再次回到他身边,跳跃在他的心脏中、流动在他血管的每个细胞里。 “......对不起。” 垂下眼眸,因陀罗生平第一次坦然地承认自己的错误。贸然使用他也无法完全掌控的瞳术,导致差点永远失去她,这当然不是他的本意。 这短短几个字当然无法平息阿宵的怒火,她毫不在乎。 羽衣惊愕地瞪大了眼。 但这跨越千年的'父子重聚',哪怕一刻也不能吸引因陀罗的注意力了。 从漫长的死亡中重归人世,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他只是在想,既然她还在生气的话、那该怎么把自己的心情传递给她呢? 语言没办法做到这点。 于是他微微俯下身,不顾她左手还被那边他查克拉转世者之一紧紧攥着,低头、覆在她嘴唇上。 “对不起。” 他再一次重复。 x “这是谁啊?!” 在看着这个陌生男人亲上阿宵唇角的一瞬间,带土惊呼出声,比她的反应要激烈的多得多:“为什么突然就亲上来?太突然了吧!这是想干什么啊!” 能不能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啊! ——答。 很适合大打出手的场合。 另一边战场的六道斑也终于甩开千手柱间和九尾人柱力,顺着踪迹一路找了过来。看见阿宵被其他人抱着、这个人甚至不是「自己」,脸色一瞬间变得不太好看。 紧随其后、追过来的柱间和鸣人要稍微晚一些,非常不巧地撞见了因陀罗亲上去的瞬间。 ......啊? 那个女孩子的左手还被身后的斑紧紧攥着。 柱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幻术,不然怎么有天能看到这样的场景......斑、你别摆出那副阴沉的脸色啊!这不是显得更可怕了吗? ! 这样的场景也很可怕! 而阿宵左手被攥着的力道猛地加重,并伴随着股轻微的拖拽力,似乎是在提醒她身后的存在。 “太过分了!” 带土也在她耳边持续发出不满地抗议声:“你让斑把他打一顿吧?突然这样做、也太让人困扰了吧!” 哎呀! 吵死了! 带土吵吵嚷嚷的抗议声、身上一前一后被施加的两种力道,还有乱七八糟所有人投射而来惊愕的目光,让阿宵也不禁头疼了起来。 确实很让人困扰。 但当事人毫无自觉,自以为已经安抚好阿宵。一手轻柔地包裹着她后颈,将她按在自己心口处,随后冷冷抬眼、完全无视了自己'众多'查克拉转世者的阴沉眼神,直直望向他的父亲—— “羽衣,你要对她做什么。” 第155章 面对来自长子的质问,羽衣噎住。 他还什么都没做啊。 此刻,他的心情可以说是非常复杂了—— 尤其是,在看见因陀罗亲了一下这个叫宇智波宵的女孩子后,羽衣整个魂都不禁陷入了种巨大的茫然之中。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因陀罗的前任转世者、叫宇智波斑的......对,就是现在还牵着她左手手腕的男人,刚刚是不是也亲了下她来着? 查克拉的转世者是否能算作本人,这是个颇为复杂的议题——在因陀罗还没出现的十几秒之前,羽衣其实一直是当做本人来看待的,所以他总希望曾经的'遗憾'能在转世者身上得到弥补。 第222章 但现在。 他的长子——大筒木因陀罗,就活生生站在他面前。 所以羽衣就不太能把转世者当本人来看待了。 仔细看看,因陀罗还是和千年前一样。面无表情、还有那如月光般寒冽彻骨的冰冷眼神。 恍惚间,羽衣总觉得他会变成另一个月亮。 可是......在那种担忧成真之前,羽衣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转世者是本人的话,那刚才发生的一切也不是不能说得通,羽衣只需要为因陀罗这个千年后的「伴侣」而感到惊讶就行了;但不是本人的话,又该怎么解释这些呢? 在悠久的千年后,终于'坠入爱河'的因陀罗,却似乎并不是对方的唯一? 这种事、换谁来都没法想象吧...... 好吧,因陀罗会主动去拥抱谁、会道歉、会'坠入爱河'......这些其实都挺难想象的。 不过还好、还好。 还好羽衣无法看见神威空间发生的所有事,不然还不知道要做何感想呢。 一时间,羽衣是既为因陀罗的'归来'惊讶、又为长子的这个「伴侣」关系而感到心情复杂。就连因陀罗的质问也下意识觉得没那么重要了,没能立刻回答上来。 “你是在无视我吗,羽衣。” 也就以沉默应对了一会儿因陀罗的质问,他那双猩红瞳孔的色泽就愈发地浓稠了、冷冷倒映着羽衣灵魂的虚影,扣住阿宵腰身的手臂也收得更紧。 羽衣张嘴,想说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也什么都无法做到。他现在只是个灵魂,很难干涉现实世界。 但有人比他回答更快。 “他不让我找你!” 在抱怨了半天因陀罗后、发现对方根本无动于衷,还在这种紧张的场合突然亲她一下,阿宵实在有点无语。 但在旁边灵魂带土吵吵嚷嚷的大呼小叫声中,她反倒冷静了下来,决定先大人不计小人过。 从因陀罗胸口里抬起头,阿宵想试着抽出身后还被斑牵着的手......纹丝不动,相反还攥得更紧了些。 一个两个的,都在干什么啊。 阿宵心里恼火,不过教训人也要分场合,现在并不是教训'自己人'的时候。 有什么事,回去私下解决就行了。 于是她只能暂且忽略这点,维持着这种奇怪的姿势、并顶着其他人复杂的目光,将矛头对准羽衣:“还污蔑我!这臭老头说什么别人会死都是因为我,简直是胡说八道!” 不、他不是这个意思。 羽衣眼睛都瞪大了,没想到有天竟要和个小姑娘在儿子面前争辩,出口就欲辩解什么,想说她的瞳术确实会造成很大的麻烦、不要再将错误继续下去了,他只是来劝解她的...... 但根本没人给他解释的机会。 因陀罗的脸色更冷了,猩红的双瞳开始旋转起来,羽衣的灵魂感受到一股斥力、似乎在驱逐他。 “滚开。” 他这叛逆的长子,不仅对他直呼其名、毫无敬意,还对他用上不知道什么灵魂禁术,直言不讳地让他滚、行动上也是:“这么多年,我的查克拉转世者难道还不够你玩弄的吗?连其他人的命运也要掌控?” “所谓「拯救世界」的戏码,你还没玩够吗? ” “不要来妨碍她。” 呃......他还什么都没说啊,能不能先听他说两句再骂? 羽衣脸色有点难看。 而在场其他三位被玩弄命运的'查克拉转世者',也同样脸色有点不好看。 特别是佐助。 他才刚从这个所谓的六道仙人这里接收了阴之力,被告知过千年前的恩怨、并被劝告要和同为查克拉转世的鸣人'携手'打败宇智波斑,让持续千年的恩怨终结在这一代,达成真正的「和解」。 这不就是说明,他就是那个成功'被玩弄、并掌控了命运'的人吗? ......那还真是够让人倒胃口的。 唉。 羽衣长长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开口劝诫:“因陀罗,我只是希望你别再继续执迷不悟下去了,不要再被力量蒙蔽了双眼。还有这位...宇智波的后人,你的瞳术确实会引发大麻烦,也不要......” 这些话,因陀罗一千多前就在听了。 “吵死了!” 阿宵扭头瞪向这絮絮叨叨的老头:“说来说去只有这个,你烦不烦人啊!没听见因陀罗的话吗?少来妨碍我!” 某种程度上来说,因陀罗找的这个「伴侣」、确实和他还挺契合的——只要一开口,不是让他闭嘴就是让他滚......要是他现在不是灵魂状态,估计就直接打上来了吧? 羽衣凌乱地想到。 与此同时,羽衣灵魂所感知到的斥力愈发加大了、现世也在不断地'排斥'他。 半透明的灵魂虚影在空中摇摆不定、且逐渐变得透明起来。 “还有......” 这个迟到了千年的'长媳',面色不善地盯着他:“你一直在偷看吧?” “我警告你,因陀罗现在是我的东西......还有他的查克拉转世者也一样、宇智波斑也是我的东西!你少来偷看我的东西!” “要是让我发现你还偷看,我一定、会让你知道冒犯我的代价——” ....... 什、什么....... 此言一出,除了这几位'当事人'之外,其他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一本正经的、在说些什么呀? “还有我呢。” 带土并不在这之中,因为他也算得上是'东西之一'。他旁若无人地飘到阿宵耳边...好吧,其实也根本没其他人能看见他:“我也是你的哦?” 阿宵连一个眼神也没施舍给他。 虽然带土说的也没错,但毕竟他可不是什么'查克拉转世',根本不再被'偷看'的行列之一。 唔...... 不过说起来,刚才在神威空间的事,应该没被看见吧? 阿宵不太能确定这点。但只要想到会有这种可能性存在、就让她止不住犯恶心。 于是对这阴魂不散的怪老头就更看不顺眼了。 感觉自己似乎是误入了什么频道的鸣人有点迟疑地后退一步,和同样茫然的柱间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到了'啊? '的无言震撼。 这是他们能听的吗? 斑、斑啊....... 柱间机械地转动脖子,由于现场有两个斑,他都不知道该先看哪一个了,于是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无论是哪个斑,在听到这惊世骇俗的「东西」发言后,也依然波澜不惊、脸上没什么表情。 不对,以柱间对斑的了解来看...... 其实是'满意'吧? 要说有什么不满意的话,那应该就是对她前半句话——'因陀罗现在是我的东西'这句多余的话、而感到不是那么满意吧。 这...... 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在建村初期、那短暂的和平时期时,柱间也曾对斑'催婚'过,希望孤身一人的斑能在这个自己亲手建立的村子里拥有新的家人、走出过去的伤痛。 显而易见,没有成功。 毕竟谁能想到,居然要等这么久呢....... 还、还有,怎么会是这种类型、这种关系啊? 这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呢...他的挚友,果然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个让人意想不到的男人呢......哈哈。 哈哈...... 不是很能理解,但选择尊重。 柱间对斑默默投去一个复杂、但还包含着种莫名鼓励的眼神,尤其是和他处于同个世界的六道斑。 对方在感受到他的视线后,目光短暂地从阿宵身上移开。尽管没说话,但他好像也知道柱间经历了一场怎么样的头脑风暴,微微歪了歪头,脸上露出抹讥讽、也不那么在意的笑来。 '怎么,在可怜我? ' 柱间紧急撤回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 羽衣沉默了好半天。 好不容易从她刚才那诡异的言论中缓过神,他艰难张嘴:“我......只是在观察世间的平衡而已,没有在偷看谁。” 只是对他两个儿子的转世、会多关注那么一点点而已。 嗯,只有一点点。 “谁需要你来观察平衡了” 阿宵是越看这老头、就越觉得不顺眼。当然,也有可能是他长得确实不怎么顺眼的缘故。 被这样抱着、实在有点影响发挥。阿宵从因陀罗怀抱里挣脱出来,而对方在察觉到她的意图后,也依然没松手,只是将环在她腰间的手移到了肩头。 算了,这样起码没那么影响了。 于是她终于得以转过身,转身恶狠狠地瞪上大筒木羽衣,还不小心和身后脸色不太好看的斑对视了一瞬......那边的六道斑为什么也跑过来了? 唉,怎么就这么多人呢。 阿宵选择无视。 视线略过斑和佐助,她冰冷的眼神投向羽衣。 “怎么,那现在要是我打破了平衡,你难不成还要杀了我不成?” 第223章 “你还真把自己当成神了?” 第156章 所谓「神明」,应当是只存于人类想象中的存在。 神、是人类创造出来的。 在阿宵看来,是人类需要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来寄托自己无处安放的空虚心灵,故而才创造出神明这样的说法。 反正左右只是个幻想产物,她并不是很关心。 但如果、这种东西真是存在于世的话——是真的有这种传说中的存在,被人尊称为神明,其意识也在这世间悠久长存,以'神'的视角一直、一直在看着世间种种,还说什么......要维护世界的平衡。 这听上去实在有点糟糕,是吧? 说真的,这种存在、有什么必要性吗。 ——没有。 说什么要维护世界的平衡,但这'平衡'的定义到底由谁来界定呢?又凭什么不准其他人打破平衡?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发展规律,就算是走向毁灭也一样......而这个「规律」,怎么想也不应该是某个人的意志吧? 碍眼的臭老头,凭什么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自以为站在'正确'的角度来教训其他人—— 他还真的把自己当做神了啊! 阿宵面色不善地盯着羽衣已经在闪烁不定的透明灵魂。 而揽着她肩膀的因陀罗、还有牵着她手腕的斑,也一起跟着望向羽衣。 被两双半万花筒这样眼神冰冷地盯着,尽管没有实体、但羽衣还是感觉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好、好熟悉的眼神啊...... 不仅如此,连这个世界的六道斑和佐助也跟着一起看过来了......被这么多的万花筒还有轮回眼盯着,羽衣难免陷入沉默之中。 早知道,他就不出来了。 千年前说不通因陀罗,而今不仅是因陀罗,还多出来这么多冥顽不灵的'顽固份子',实在是太让人头疼了。 还好,现场不是只有因陀罗和一群宇智波。 想到刚才突然冒出'不存在的记忆',鸣人大概知道这来源于谁了。 他偷偷看了眼那个穿着少见宇智波族服的陌生少女,先是感慨了下现实的关系居然比书里描绘的还要超乎想象,又看羽衣半天不说话、才站出来缓和气氛。 “呃、那个......佐助的朋友?” 他挠了挠脑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阿宵,就姑且先这么叫着了:“我刚才就突然多出来一些'不存在的记忆'——听六道仙人的意思,是你做的吗?” 别人吵架,来插什么话? 阿宵有点不耐烦地望向出声的鸣人:“应该是吧。怎么,九尾人柱力,你要因为这个来找我的麻烦?” 好哇,想打架是吧?她正好想实验一下永恒万花筒! “这、这个倒没有啦......” 鸣人连连摆手:“对我来说,这种事不会给我造成什么困扰。所以、六道仙人,你刚才说的什么'扰乱平衡',如果只是这种事的话,我觉得没这么严重吧?”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也已经'接收'到了这份记忆,现在再说什么忘掉、也不太可能了。 虽然在某些方面比较敏锐、还有九尾的恶意感知能力的加持,但鸣人大部分时候确实是个没什么城府的少年人,现在还真没想得太远......比如就忽略了同种情况下,这记忆对佐助的影响。 他只是看着阿宵,问道:“但我有件事很在意。你......也是想当火影的吧?” 在记忆中,可是连好色仙人也要特地提前回木叶,和她竞选五代火影的啊。 ——如果彼此有着相同的梦想,那就算不是同伴、也不应该是敌人...吧? 鸣人体内的九喇嘛恹恹地闭上双眼。 它真不想面对这一大群的宇智波,成堆的永恒万花筒更是看得狐眼睛都要花了。 “算了吧,鸣人。” 身为查克拉的意识体、而非灵魂,它和黑绝一样,都无法接收到什么'多出来的记忆'。但通过鸣人,九喇嘛倒是看得挺清楚。 毕竟活了千年、又在人类身体里'借住'了近百年,是个货真价实的「老狐狸」,九喇嘛有时候比这些人类还看得更清楚些。它劝鸣人还是不要对死脑筋的宇智波抱有什么幻想了:“你说不通他们的。” 事实确实如此。 这个陌生的宇智波少女嗤笑一声:“「想」?你可以去掉这个前缀......而且,不要用什么「梦想」之类的词来形容我的目的、那很恶心。 ” 似乎是知道鸣人在想什么似的,她还特意加上后面这句。 呜—— 说话真是不留情面啊。 旁边柱间赶紧拍了拍鸣人的肩膀以示安慰、让他别太在意。不过这两人其实都有点习惯这种态度了。 怎么说...哈哈,有种熟悉感呢。 刚才在过来的路上,鸣人已经简略地和柱间说了下他知道的情况——根据他所接收到的那些记忆。 不过另一个世界的漩涡鸣人,现在还只是个没从忍校毕业的学生。尽管有些事在木叶算得上人尽皆知,但对一个忍校学生来说并不是这样。鸣人能获得的信息很少。 柱间倒是根据前后信息,立马推断出了斑、还有泉奈的情况。 他一切的疑问迎刃而解。 那现在,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先暂时放一下。柱间抓住重点:“你们来自于几年前的另一个世界吧?” 见无人反驳,那就是默认了。于是柱间又望向这个传说中的六道仙人:“另一个世界自己的记忆固然会造成困扰,但要是在几年前,也没什么影响吧。就当做多了别样的体验?说打乱平衡什么的、我认为应该不至于到这份上。” 千手柱间说的没错。 所以其实真正受到影响的,并不是这个世界。 回去后,应该会有大麻烦了。 两任阿修罗转世都相继出来打圆场,虽然全是在劝羽衣退让一步,但他还是欣慰地捋了捋胡子,立刻借坡下驴:“那看来是我大惊小怪了,既然没什么问题的话.......” 阿宵有点烦躁地从这两个阿修罗转世者身上别开视线。 “羽衣,你听不懂我说话吗?” 她打断羽衣的糊弄话。先甩开被斑牵着的手、然后也一把打掉因陀罗环在她肩膀上的手臂,把两个人丢在身后,往前走了两步:“我让你别偷看了——” 这并不是她所在世界的大筒木羽衣。 所以本质上,她也并不是在和这个'羽衣'对话。 左眼繁复的图案猛地转动起来。 “我不希望你作为「神」存在于世界上,就算是净土也一样。如果你非得继续偷看我的东西,就算只是个灵魂,我也绝对——” “不会放过你的。” 她朝着羽衣抬起右手,万花筒转动不停。先后连接上因陀罗和斑,但无论是哪个,在灵魂方面的禁术,都还不足以'警告'羽衣。 既然如此,那就她自己来吧。 毕竟她的瞳术,本质上来讲,就是种灵魂类型的瞳术。 当然,她并不需要羽衣的灵魂就是了——无时无刻都要见到这令人火大的老头的脸......光是想想、都觉得是种折磨啊。 所以,只需要'一部分'就好了。 羽衣顿感不妙。 他只是个灵魂体,并没有什么能力干涉过多的现实。但与之相对的是,现世里的活人,也基本上无法对他做些什么。 叛逆的长子用禁术驱逐他就算了。而这还没完,现在还有更过分的。 一种陌生的存在侵入到他的灵魂内部。羽衣皱起那张本就布满皱纹的老脸,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拖拽他的灵魂,他抬眼望向阿宵。 “你.......” 话还没说出口,他虚无缥缈的灵魂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似的,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而这力量的来源,羽衣很熟悉。 ——这不就是他自己的力量吗? ! 羽衣脸色顿变。惊讶地睁大眼,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力量被她随意抽调走、然后还要用于压制自己。 这什么能力? 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不是道歉和悔过的话,我不想听。” 羽衣的灵魂并不容易连接上,但两个世界她都连上了,还有什么是不行的呢? 血从眼角淌下,阿宵毫不在意。现在眼睛没有失明的风险了,她再用起来几乎是毫无节制——像刚拿到心爱的新玩具,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才好。 不巧的是,她还真有这种能力。 右手掌心停在无法动弹的羽衣面前,大约五六厘米的距离。张开五指,只将羽衣的眼睛透过指缝露出来,阿宵冷笑起来。 “你好像很喜欢让人「悔过」啊。不过玩了一千年,也应该玩够了吧? ” “大筒木羽衣,我最后再警告你一遍——因陀罗现在是我的东西,包括他所有的查克拉转世者、也都应该归属于我。你要是再认不清自己的位置,还在自诩为「神明」,那我也不介意听听你的悔过。 ” 第224章 “我在和你说话,听见了吗?羽衣。” . 原世界。 尚处于净土中的大筒木羽衣猛地睁开眼。 ........听见了。 他听见了。 第157章 一种......古怪的能力。 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种感受,羽衣布满皱纹的脸沉了下来。趋近于无色透明、似乎马上要溶解在空气中的灵魂,直观反应出他现在并不好受。 他根本无法回应阿宵的'警告'。 因为她本来就不是说给他听的。 白皙的掌心正对着羽衣的脸,指腹带着少许持有铁器留下的薄茧、但也依然保有种灵敏的柔软感。这只手挡在羽衣眼前,他透过指缝、看见一双猩红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说,不要再让我看见你的脸、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眼前,也永远不要用你的眼睛直视我、包括我的东西,知道吗? 随后,完全来源于羽衣自己的力量,变成了刺向他的利刃。 灵魂明明灭灭、他的意识也变得恍惚起来,现世冰冷而柔和的月光最后一次播洒在羽衣身上。他终究不是真正的神明,生前是会生老病死的凡胎肉体、死后虽然力量依旧强大,但按某个人的说法,这世间所有忍术都有其弱点——那羽衣的弱点,就是他自己。 就像辉夜姬的弱点是她的儿子一样。 羽衣张开嘴,想试着发出一些声音。但她说了,不是道歉和悔过的话,她不想听。而想要谁真心诚意「悔过」这件事,羽衣自己就已经做了上千年......还没有成功。 也永远都无法成功了。 所以换算成他自己也同理。 阿宵并没有那么多闲心情去折腾那么久。也很难相信真的有人会无聊到这份上。 她只是想借用这个'通道'、警告另一个羽衣而已。 .......不觉得很神奇吗? 无论是这个「未来世界」、近乎完全相同的「自己」的存在;还是跨越时间空间,如此趋同的两个灵魂会彼此连接上,共享记忆和情感——这样两种万花筒瞳术结合才达成的效果,真的、很神奇啊。 透过完全由她掌控张合角度的指缝,羽衣深紫的轮回眼里倒映着她掌心的纹路。 已经快消失了。 羽衣,你在看着吧?也在听吧? 在即将消失的轮回眼的视线中,阿宵对着他缓缓扬起个堪称柔和的笑容,露出森白的牙齿、映着莹莹的柔白月光,一瞬间甚至显得比月亮还要更冷。 [羽衣] 她嘴唇嗡动了几下,没发出任何声音。通过这个世界羽衣的灵魂和眼睛,无声地警告:[不准、再靠近我的东西了] 紧接着,堆积在羽衣身上的压力积攒到了没法反抗的地步,他竟在千年后尝到了何为弱小的滋味。 灵魂像纸片般轻盈脆弱,被她轻轻一吹,整个世界也跟着天旋地转。然后再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已经回归到了净土。 '滚回你该呆的地方' 举目四望,他将净土中、这千年来所有死去之人的灵魂尽收眼底......说真的,灵魂受损、再加上被分出去的力量,他再想往外面'看'上一眼,也很难办到了。 不过等一下啊。 阴之力和阳之力,他好像还没收回来? ......这怎么办? . 大筒木羽衣彻底消失后,现场一瞬间陷入诡异的沉默之中,鸦雀无声。 那个驱逐了羽衣的少女神色淡淡,若有所思地收回手、垂眸望着自己的掌心。谁也无法聆听到其声音、只属于她的灵魂贴在她耳边,幽幽地称赞道:“哇,那可是六道仙人诶——” 对啊,那可是六道仙人啊。 眼看着传说中的六道仙人都被这么不留情面地对待,鸣人有点茫然地环视了圈四周,然后发现还真是不太妙。 光是两个宇智波斑就有够头疼的了,更别提现在两个还都有轮回眼......视线停留在佐助身上,鸣人赶紧用眼神示意问'该怎么办啊,佐助? ',但对方似乎在发呆,根本就没接收到鸣人的意思。 鸣人只好再望向柱间。 柱间朝他摇了摇头,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很明显,现在第四次忍界大战的主要目的'无限月读计划'已经失败了,所以、这场战役到底还能不能继续打下去?有没有必要继续打下去呢? 似乎是没有了。 “我劝你不要回头哦。” 睨眼望了她身后的一群人,带土语气闷闷,再次好心劝告:“这样做虽然很帅啦,但真得小心有人会缠上你呢......要不还是躲进神威空间里吧?” ......? 说什么鬼话。 阿宵的注意力终于从新解锁能力的喜悦中抽出。抬眼,朝着带土露出个不太友好的笑容:“闭嘴好吗,带土。” 这家伙一天天净会给她添堵、说些胡言乱语,现在因陀罗也过来找她了,还需要躲什么躲? 真是乱七八糟的馊主意。 看着自己所谓的'父亲'消失,因陀罗甚至连多余的视线都没有分过去,目光始终停留在阿宵身上,很久、很久。 直到她望向身边空无一人的地方、叫出其他人的名字,他才上前牵住阿宵的手。 “我带你回去。” 有人同时牵住她另一只手,并顺着指缝牢牢扣住。因陀罗垂眸,目光在她和自己查克拉转世者紧扣的双手上停留了一会儿,没什么犹豫,下一瞬间,他扣得更紧、更贴合。 完全包裹。 两只手同时传来不轻的力道,阿宵有些莫名其妙地左看右看了这两人一眼。 干嘛都牵这么紧?她的手都透不过气了。 怎么?是带她回去这个流程需要牵这么紧吗?免得一不留神又'失散'了? 那确实应该牵紧点。 这么想着,她回扣住因陀罗的手。 而另一侧的力道来源于宇智波斑,阿宵觉得可能是斑在'害怕'她指示因陀罗把他丢在这个世界......哎呀,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他肯定得待在她阿宵大人身边啊—— 不过想到斑有可能在'害怕',这还是让阿宵觉得挺愉悦的,她也就任由他去了。由于心情不错,她也顺便回扣住斑的手。 这些意外闯入这个世界的家伙终于准备走了,鸣人松了口气。但那个最让人警惕的六道斑突然开口,叫住她的名字。 “宇智波宵。” “你回去后,准备做什么。” 这个似乎一败涂地的男人,脸上并没有任何沮丧、失望甚至苦恼的神色,只是兴致盎然地盯着阿宵——不需要任何人来介绍,他完全'了解'她。 她此刻的想法、心情,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性格,生气的时候是什么样、开心的时候又是什么样......从身体到心灵,他都很了解。 她身侧牵着的「自己」朝他投来不算友好的警告眼神,六道斑无动于衷。 毕竟,真正能做出决断的是她。那'其他'的意见,都不是很重要。 不过说来也好笑,只要话稍微说重点、带有任何的命令色彩,她就会立马翻脸。所以「他自己」,居然只能通过一些旁敲侧击的言论去影响她的想法,虽然还算管用,但沦落到这个份上...... 也是怪有趣的嘛。 好,那现在他要做相同的事了。 阿宵顺着声音望向六道斑,有点不能理解他突如其来的询问:“什么?” 她身侧牵着的斑手上力道骤然收紧:“不用理。” 嗯,阿宵确实没理,不过是没理他这句话而已。 “我在问你——回去后,你准备做什么。” 六道斑朝她走近了两步。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他自己」出来阻拦之前,是佐助抽出草薙剑,挡在六道斑和阿宵之间。雪白的刀身化为一道有形的阻隔,冰冷地隔开两个世界的距离。 很近,也很远。 无趣的小子。 六道斑连一个眼神都没分过去,抱起双臂,专注地盯着阿宵眼睛,继续问:“难道只是当上火影就满足了?就这样而已吗?” 这家伙,突然在说什么呢。 阿宵有点不开心地歪了歪头,谁都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的目标指手画脚,更别提他现在的语气还有点轻蔑——虽然应该也不是对着她的。 但真要说起来,他自己不还失败了吗? !有什么瞧不上这个位置的!她当个火影玩玩怎么了?他想当还没当上呢! 阿宵哼了声。 “问这个干什么?和你有关系吗?你还是想想无限月读没了之后要干什么吧,反正、被人骗了这么久的可不是我。” 她说着,还偏过头看了眼身边牵着的斑。对方脸上毫无波动,只用眼神催促她别和'多余的家伙'说废话了、快点回去吧、泉奈还在族里等你....... 人是怎么能从一个眼神里读出这么多意思的。 阿宵眨了眨眼睛,想揉下眼睛都腾不出手来。另一边因陀罗垂眼凝视她的目光存在感也同样强烈,阿宵一个也没回应、含糊地转过头,对着六道斑瞪回去:“总之少问这么多!我想干什么都行,就算下一步是统治世界、你也管不着!” 第225章 “好。” 但她话音刚落,六道斑就应声点头。 ......嗯? 什么? 谁也没反应过来这声[好],是什么意思。 是'你别管这么多',所以'好,我不管了'——这个意思吗? 只有作为「自己」的斑皱起眉,浮现出种不太妙的预感。 “统治世界——不错的目标,我在此道上失败了,但你或许可以成功。” 六道斑抱起双臂,神色淡然、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我想观摩你的成功、并助你一臂之力,有兴趣给我这个机会吗。” 错了。 是'下一步是统治世界',所以'好,我帮你'。 是这个意思。 第158章 战打到一半,战争主谋犯却半途而废,实在是件很荒谬的事。 当然,要将先代的灵魂秽土拉出来打战,其荒谬程度也是遑不多让。 扉间本来是跟着大哥还有那个漩涡家的小子去阻拦六道斑的,但怎么说呢、到了这种地步,确实是他难以插手的战役。 而且打到一半的时候,他也察觉出六道斑确实没有继续无限月读这场闹剧的意思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心就想去追那个宇智波宵。 扉间反正觉得是挺一言难尽的,也没再自讨没趣继续追下去。 不仅如此,扉间还顺带拦住了刚赶来的卡卡西水门等人,连留在原地的带土也给捎了过来、外加一个不知道来干什么的宇智波止水——这个镜的后代,也说他想见一面宇智波宵。 好吧、好吧。 现在战争的关键已经从无限月读偏移了十万八千里,扉间觉得自己也是时候该回归净土了。但就算是死人,也是会有那么点好奇心的,现场可能也就她要求秽土转生的止水比较清楚她的身份了,结果扉间一问,这个宇智波止水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 .......既然你都不认识她,那为什么要为她用万花筒瞳术?” 尽管是别天神让黑绝自曝、发挥了扭转战局的关键作用。可扉间听完前因后果,还是觉得莫名其妙极了,忍不住问出声。 难不成真的是他死太久、已经跟不上当今时代年轻人的想法了? 止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一看到她,就想不起拒绝的话要怎么说了,所以就不由自主按她说的做了。可能是觉得很像我的妹妹吧虽然我并没有妹妹呢......而且我能被秽土转生出来,确实是因为她的缘故。现在听到别天神为阻止斑发挥了用处,也证明我的选择没有错误、真是松了口气呢。 ' 一旁不做声的带土却突然开口。 “不对,你应该选错了。” 止水有点不明所以。 看着这个'叛变'的宇智波族人,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止水年幼时其实有见过宇智波带土此人,不过谁会记得这种事呢。所以带土对他来说只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对她来说也应该是呀。 为什么这么说?止水问。 水门很早就好奇了,也趁机问道,说带土你认识她吗? 「嗯,我认识她」 本世界带土出乎意料地点头承认了这点。 止水表情有点不对劲了。 “她应该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吧?” 盯着这个陌生同族的眼睛,止水收起笑容:“我都不认识她,你怎么会认识?” 是啊,他怎么会认识呢。 “这你就不用管了。总之你只需要知道、你选错了。” 带土恹恹地别开眼。 远处突然爆发出股庞大的深蓝查克拉光芒,映在流转的双神威中,是个人都能认出那应该是宇智波斑的须佐能乎。但带土觉得不太像.....至于是哪里不像,他也说不上来。 听到这样神秘的回答,自然无法解答止水的疑惑、还有心中那么一丁点儿的不悦,他想继续追问下去。但远方升腾而起的查克拉光芒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跟着抬头,怔怔望去。 然后下一瞬。 毫无预兆、他的表情凝固了。 唔...... 居然会这么快。 “现在、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了吧。” 幽幽地叹了口气,带土再明白这种感受不过。他并不关心这个早已死去的宇智波止水反应如何,眼睛依旧盯着远方,目不斜视地说:“回神了,卡卡西。” 剩下的扉间和水门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好像和他们完全没关系,似乎只是宇智波的内部纠葛,但是....... 但是卡卡西,你不是宇智波啊? 卡卡西头疼地拧起眉,花了好一阵才消化掉突如其来的陌生记忆——几乎全是关于「宇智波宵」的。 真是古怪的瞳术。 无论哪个世界的他都要给出这样的评价,现今加上这奇怪的体验就更是这样了。他还没来得咽下一口气,抬头就看见二代目和水门老师都齐齐望着他,等着他解释情况。 毕竟宇智波止水看上去已经完全凝固在原地了,扉间叫了几声也没反应。带土则神色淡淡,一直望着须佐爆发的方向,完全没有要开口解释的样子。 卡卡西只能硬着头皮说。 扉间是越听、脸色就越差。 原来另一个世界的斑是这样复活的。不仅如此,在这之前还要加上个宇智波泉奈。 都是死人了,为什么还有人来复活他们啊。 这也......太幸运了吧。 扉间只能这样评价。 听到宇智波宵带着这俩人正在竞选五代目火影时,扉间听得实在是有些面色扭曲了。尽管那只是另一个世界。 水门倒是心大地说那似乎也不错呢,哈哈哈.......然后看到扉间阴沉的脸色,识趣地止住笑声。 三个'局外人'在这里试图了解情况,并探讨记忆出现混乱的成因后果。带土并不关心,只偏过头,问似乎冻结住的止水:“所以,你还要去找她吗。” ....... 止水沉默了很久。 久到带土都有点不耐烦了,他才慢慢抬起头。 “...不去了。” “......我还是不去了。” 他竟慢慢笑了起来,说:“现在这种样子去见她,会让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呢。” “她已经见过了。” 带土友善提醒。 “那是因为我还没想起来。” 止水认真摇头:“而且,我相信之后、一定会和她重新相遇的。” 和他有一毛钱关系吗?居然还用「想起来」形容这份记忆。 “无论哪个世界的你,早都死了吧。” 带土冷冷抱臂,毫不留情地泼冷水:“就算她会复活另一个世界的宇智波止水,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虽然说认识她、凭借的是另一个世界自己的记忆,但带土并不认为那是他自己——对,无论哪个他,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没关系,就算和她相熟的「带土」并不是他,单方面认识也算认识。 “没什么不同,都是[宇智波止水]。” 显然,这是个和带土持完全相反态度的家伙。秽土转生的年轻面庞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或许我选错了,也或许没有。但无论如何,我之后会用她想要的形式回到她身边、给她道歉的。” 而不是现在这样。 他现在的模样,她看了会不开心的呀。 “不过,有点你说错了。” 被秽土转生者若是对人世再无留恋,便会自行解咒。止水的秽土身躯开始飘零消解在空气中。 然而。 并不是对生没有了执念,他只是在坦然地为迎来下一次的「生」做准备。 “她应该并不认识你吧?带土桑。” 止水敛下眸,纠正带土先前的说法。 呵。 说得好像宇智波宵真的会回来救他似的,还摆出一副「我和她关系很好」的模样,还真把自己当成另一个人了吗?带土对此嗤之以鼻,可惜这个世界并不存在这么一个人,谁也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是这样、斑是这样、宇智波止水当然也是这样。 “你死之后就认识了。” 完全无视水门老师复杂的目光,带土没了和止水交谈下去的兴致,最后问他一遍:“你确定之后能见到她的、还是你自己吗。” “当然。” 止水回答地斩钉截铁。 “就拿现在来说,我已经和她「重新相遇」了......只是有点晚而已哦。 ” 那岂止是有点晚啊,他都死这么多年了。 晚到这么多年后,才真正地、第一次遇见她——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呢。 无论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甚至于是哪个他,都会不由自主这么觉得。 “还有,我觉得一般不能把「有仇」的关系、称之为是「认识」呢。 ” 止水认真地说:“你说是吧?” 有仇? 已经不局限于那种关系了。 第226章 带土并没有解释的欲望,这点他自己知道就行了。他朝着深蓝须佐爆发的方向转过身:“随你怎么想。你要留在这里就留好了,反正本来就已经死了。” 而他还剩半条命。 或许连半条命都不剩下了,被鸣人用阳之力救回来后,他全靠着一口气撑到现在,存于世的意义只剩下赎罪——至今情况并不明朗,谁也无法确定六道斑的真实想法,无限月读宣告失败后,那家伙还想做些什么呢? 带土想,无论是什么,只要不是回归净土,他都得去阻止就对了。 . x . “你的意思是,要跟着我一起走吗?” 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阿宵瞬间来了精神。 不顾身边两人的无声反对,阿宵强硬甩开两人的手。再越过佐助,推开他的手腕、让他把草薙剑收回去,径直走到六道斑面前,盯着他深紫的轮回眼,看到其中自己的倒影,她歪了歪头:“你是想要回另一只轮回眼吗?如果是这样,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哦——” 反正这里并不是她的世界、她也马上要回去了,那自然怎么样都无所谓啦!让宇智波斑拿回两只轮回眼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吧?大筒木羽衣不想、这里的木叶也不会想……既然所有人不想、那她就想了,哈哈! “不是。” 六道斑轻轻摇头,雪白的长发在空中飘扬:“那只眼睛,就当做谢礼送你了。” “我决定放弃这个世界。” 哦,那还真是要替整个世界谢谢他了。 赶来的带土差点冷笑出声。 “你的目标不只是木叶的话,我想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他说着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的话。 但谈话的双方都毫不在乎。 阿宵少见地完美领悟到「斑」的意思,她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确认自己应该没理解错。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六道斑。 眨了眨眼睛。 然后,像称量件满意的货物般,她踮脚,伸手捧起他苍白的脸,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是这样呀——你想看的话,当然可以啦。” “但是、要听话哦?” 第159章 “所以,你就准备抛下这一切吗。” 或许两个带土都是话很多的类型,总喜欢在别人说话的时候插嘴。所以现在也一样,带土冷冷盯着六道斑,面无表情地发问:“是觉得抛弃过去、就能抵达新世界?” 其实身后还有两道更为灼热的视线。包括身边飘着的灵魂带土也开始抱怨了,让她别带乱七八糟的人回去,难道有一个斑还不够、还得再带一个回去? 不过这些都是对着她的,阿宵根本不想理。 只有这个带土是对着六道斑说的。阿宵没放手、继续捧着他的脸,偏头望向带土:“新世界?没有这种东西哦。我可给不了这样的承诺——” 两边的世界并没有什么不同,除去宇智波没有灭族、四战也并未开始外,大概就没什么别的不一样了。 前者只影响小部分人,除了那些为此死去的宇智波本人,大概没什么人会在乎,说不定还要拍手叫好;而后者,如果六道斑想继续四战,他也没必要换个世界。 那什么神叨叨、听起来和疯了没什么两样的无限月读计划,为得是要「全人类获得幸福」和「和平」。 对,那才是斑的真实目的。 她当然无法做到,不仅无法做到、也完全没有这个想法——他人的幸福与她何干?这听着就像是不能实现的东西,所以才会有无限月读这种听着就不靠谱的计划出现,宇智波斑还把这当成救命稻草。 可笑呀。 她完全没把斑的目的放在心上,又怎么可能按照他的期望去做事呢? 「新世界」什么的—— “没有这种东西。” 阿宵又将视线移回到六道斑身上,深紫轮回眼中倒映着她弯下的眼眸:“如果要跟我走的话,可不能是因为这些奇怪的期望哦。” “嗯。” 六道斑看上去并未把带土的质问放在心上,甚至没分过去一个眼神,只是专注地垂眸、凝视捧着他面颊的少女。 “没有。” 他说,“只是因为你而已。” 把已经失败的理想寄托在他人身上,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呢。 所以他要走,只是因为她而已。 这个世界他尝试过了。随着无限月读骗局被戳破,他还真想不出什么合心意的办法了——统治世界? 当然只是随口一说。 如果无法用幻术控制全世界,他对「统治」整个世界也实在是兴致缺缺。那真的是件很麻烦、而且很大概率会失败的事。 但凡人类还能自由的活着,那斗争就永远无法停止。 只要无法用幻术剥夺全人类的自由,黑暗依旧会滋生。当年他不想和木叶正在孕育的黑暗多做纠缠,那现在当然也一样。 斑是个很讨厌麻烦的人。 看到这个糟糕的世界,他真的觉得挺烦的。烦到根本想不出什么其他的办法去解决了。 然而让他现在去死、或是像带土那小子一样「醒悟」,那当然也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为什么不跟着她走呢。 对,宇智波宵并不是他'理想道路'上的同路人,甚至有可能截然相反。通过另一个自己的记忆,六道斑很清楚这点。 但那又怎么样呢? 其实不是很重要。 真正的「同路人」里,有偏离道路的、也有半途而废的——所以要求这点,完全没必要。 “那最好不过啦!” 很难解释六道斑此刻究竟在想什么,或许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但阿宵不想管那么多,她满意地笑起来。像是找到了新宠物般,轻快地牵起六道斑的手腕,替他和这个世界的其他人打招呼说再见,尤其朝着刚才出声质问的带土。 “斑我就带走啦——其实你们也很苦恼该怎么处理他吧?帮你们解决了这么一个大麻烦,不用感谢我哦。” ......哈。 什么啊。 斑也是、她也是......究竟在想什么啊! 带土的表情彻底地沉了下去。 确实,她说得没错,把六道斑从这个世界带走,确实算'解决了一个大麻烦'——除了他和千手柱间以外的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可是...... “不行。” 现场几道声音齐齐响起。 阿宵甚至一时分不清到底有几个人出声反对,声音重叠在一起,只听得出来都很不开心——真是的,哪儿来这么多人对她的决定指手画脚! 她也不开心了。 斑沉着脸,上前一把攥住阿宵空着的那只手腕:“你都说是麻烦,那带回去干什么。” “而且。” 他抬头,越过阿宵的头顶,和另一个肤色苍白的「自己」对上视线。毫无疑问,两个人的眼神都同样冰冷、在这点上倒是惊人的相似。 “我就在你身边——没有必要再带一个「我」走。 ” 游魂带土也贴到阿宵耳边,幽幽道:“你不是说不喜欢斑吗?这不是完全不是这回事嘛......甚至一个还不满足!” 就要带走、就是不满足怎么了! 少来质疑她的决定! 阿宵烦闷地别过头,怎么也不肯松开六道斑的手,对方也坦然地任由她牵着—— 有时候,最能看清事情本质的,可能是局外人、也可能是已经有过一次失败经历的。 六道斑属于前者,因陀罗是后者。 他站在原地,只是平静地望着阿宵的侧脸。作为那个真正能穿梭在平行世界里的关键,他并没有对她的决定表示不赞同。 因为知道不赞同也没用。 甚至可能会让她更坚定自己的决定。 他已经经历过一次,所以这种时候、自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果不其然。 “你们两个又不一样!” 阿宵试图甩开斑的手:“我带走怎么了?少来反对我!” 这种时候,说他们两个是一样的、好像有点不太对劲;说是不一样的,还正中她下怀。 怎么说都不对。 真是的。 想要收集「不一样」的宇智波斑——这是把他当成了什么东西了? 很生气、很不满,但似乎也不出所料。毕竟她一直以来,确实是把他当做「珍贵的、我的东西」来看待的。 是......斑一直知道这点。 所以现在看到另一种模样的「东西」主动要求跟着她,会喜不自胜地立马点头同意——的确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深吸一口气,斑想着该从哪个方面来打消她的想法。想来想去,最后居然从自己的「不稳定性」身上下手:“你没办法控制他吧。” “我觉得可以。” 阿宵哼了声,终于用力甩开斑的手:“反正他也没法伤害我。” 第227章 六道斑适时出声附和:“对,【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哈? ......那根本不是他立下的誓言吧。 斑脸色难看,头一次对「自己」的不择手段感到反感。 “你真的要带他回去吗......” 眼看斑都没法改变阿宵的决定,游魂带土丧气地垂下脑袋,贴着她的脖颈、幽幽道:“我觉得、你会后悔的哦。” 这有什么后悔的? 阿宵无动于衷。握着六道斑的手腕,转身就朝因陀罗走去。 但佐助拦下了她。 “不行。” 一手搭在草薙剑柄上,佐助盯着她的眼睛,认真且执拗地说:“你不能带走他。” 阿宵拧起眉。 怎么就连佐助都来阻拦她了?她不就想带个人走吗? “对.....” 旁边那个活着的带土也冷声道,居然少见地和佐助站到一个战线上了:“你不能带走斑。” ......什么呀。 越是不让她干什么,她还偏就要干了! 和佐助对视了半天,阿宵觉得还是柿子先挑软的捏,猛地转过头、避开佐助的目光,望向带土。 “你觉得你有资格反驳我的决定吗,宇智波带土。” 灵魂体带土在她耳边抱怨就算了,反正他也没法干什么,顶多就是烦了点。但这个活着的带土出声反对,就让阿宵很不满意了——咒印的威力、他不是很清楚吗? “......你迟早有天会后悔的。” 带土垂下眸,避开阿宵不满的眼神。 要不怎么说他们都是一个人呢,说出来的话居然也大差不差。 “少妄加揣测我以后的想法,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后悔?” 阿宵眼神逐渐变得不善起来:“难道你要阻拦我?你有这个资格吗?” 全场最应该听她话的人,应该是宇智波带土才对呀! 无论哪个都是。 “......对,我无法阻拦你。” 带土也坦然地承认下这点——那个并不是他结下的契约、他却还要承担后果。实在是不讲理极了。 就像现在一样。她硬要把六道斑一并带走、真的很不讲理。 斑也是。 居然能如此轻易、不屑一顾地就把这一切抛在身后,毫不在乎地往前走。 凭什么? 带土视线冷冷后移,停留在六道斑身上。对方完全没抬头,只是垂眸注视牵着他手腕的少女,专注极了。 “如果,你一定带走他的话。” 他慢慢说道。 灵魂体带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猛地飘到阿宵眼前,试图阻拦她的视线。 然而在阿宵的视野中,他透明的躯体正好能和活着的带土重合上,因此他们的声音也混合到一起,听不真切。 “你要带走斑就带吧......别管那么多了,还是快点回去吧?” “那就把我也一起带走吧。” 诶? 他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来着? 习惯性地忽略掉灵魂带土的声音,但阿宵还是觉得自己听错了。不过六道斑的视线也从她脸上移开,转头望向带土。 “不要跟着我,带土。” “谁跟着你了。” 带土嗤笑一声:“我只是跟着她而已......你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第160章 “好哦。” 完全无视了六道斑和带土之间的争锋,阿宵只是歪着脑袋、简单地思考了两秒带土的'请求',然后很轻易地得出结论—— 为什么不呢。 尽管这个带土并不像六道斑一样拥有'奇特的价值',毕竟十尾人柱力只有一个。但没关系,他毕竟也是个珍贵的万花筒嘛! 还有他的身体——由白绝填充而成的半边躯体,她一直都很想仔细地研究下来着。虽说现在她手上确实是有带土死去的身体,可是在实验品这方面来说,还是活体更有价值些。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最重要的是,这个带土被咒印'牵连'了——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和她立下了最为严酷的誓言。不能做危害她的任何事、也不得违抗她的任何命令,永永远远地要归属于她。 如果他身上有这样的咒印、又主动要求跟着她一起走......她要是还拒绝,把他一个人丢在这个世界的话,不是会很可惜吗? 再说了,他这幅样子.......也未免显得太可怜了吧!这样盯着她,感觉下一秒都要掉两滴眼泪下来了!哈哈哈! 哎呀,她可不是会随便丢东西的糟糕家伙呢。所以—— “既然是你主动求我的话,当然可以了。” 左手掌心中攥着六道斑的手腕似乎有点僵硬,并朝她投来不赞成、不满意、不高兴的视线。 阿宵一点都不在意,刚才是怎么无视斑的,现在就是怎么无视六道斑的。 在灵魂体带土不满抗议的背景音中,她一把牵起带土的手——特意挑的他被白绝细胞填充成的半边躯体,捏了捏这与正常手感无异的掌心,心想尽管之前已经和他有过更深层次的接触了,但时间有点着急、她也没分出多余的心神去观察这些呢...... 嗯,所以带回去就好了。 唯一的困恼可能是家里快住不下了。 “你做出了明智的决定。” 盯着带土灰败的脸色,阿宵朝他笑了下:“毕竟留在这里,等着你的只有死路一条吧?或者终生监禁?无论哪个都听上去很糟糕啊......但是、” “跟着我的话,不会让你遇上那种事的哦。” 只会被她关起来而已,但和被一大群人关起来、她当然是那个更好的选择啦! 带土垂着眼,视线凝聚在被阿宵牵着的手上。掌心被她捏住的部分像是坏死掉了一般,传给大脑的反应感官迟钝无比。 她说的话,也混混沌沌地飘进耳道里,转了一圈又飘出来。带土甚至没意识到她到底在说什么。 “ ......嗯。” 他胡乱地低低应了声。 其实她的同意、完全在带土的预料之中。毕竟她连斑都同意了,而他身上有着那样的咒印——他甚至远比六道斑要更让她'放心'。 那她有什么道理不同意呢? . 只是六道斑不太满意。 为什么带土这臭小子也要跟过来? 他刚才还成功将「自己」的脸色搞得阴沉无比,但转眼间带土的'加入'、让他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有时候,不是什么事都是人越多越好的。 在实现月之眼的时候,斑需要人手来延续这个计划,因此选中了带土这个'继承者'。可现在的情况截然不同,他不再需要其他人,但同时,他也从挑选者变成了'被挑选'的一方。 所以就算是不满,也没什么机会表露出来。 因为真正能做出决定的人,已经做出选择了——现在再去反驳质疑她的决定,显然不是时候。 六道斑别开眼,不去看带土这小子,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而为了消解掉这份'心烦',他被阿宵攥着的手腕转了下角度,抵着腕骨、贴上她的掌心。再穿过指缝,紧实地扣住她手背。 “你怎么什么人都要带回去啊?我不是在这里吗.......你也太贪得无厌了!” 带土觉得自己现在非常能理解斑的心情。 把乱七八糟的人通通领回去就算了,但要是那个人和自己还长得完全一样,名字、身份甚至经历也都是一样的,那可真是件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体验了! 他毫不客气地将另一个「自己」称为'乱七八糟的家伙',实际上他觉得可能比那还要更糟糕些。不满地贴在阿宵耳边抱怨,但她这个狠心又无情的女人,像是完全没听到似的。只有在实在心烦的时候、才会让他闭嘴,比如现在—— “你能学会闭嘴吗,带土?” 她停下脚步。转过头,对着空无一人的小声训斥了句。 虽然只是个虚无的灵魂,但一直贴在她耳边说话,阿宵总觉得有热气飘到她脸颊上,这样的心理作用下、导致感觉脸颊和耳根也有点痒痒的。 哦,还是能听见他说话的。 只有她可以听见哦。 听到这句训斥,带土这才不情不愿地闭上嘴。仗着自己是个灵魂,强行插到「他自己」和阿宵之间,更为亲密地贴在她脸颊边上。 斑眉心跳了跳。 眼见着她一手牵一个、身边应该还有个看不见的带土......斑真的很想把这些人都打包一起丢在这个世界。 显然,此刻他难以动摇阿宵的想法。所以也只能无声地叹了口气,强行无视掉这些讨厌的多余家伙,追上阿宵。但就晚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她甚至没有多余的手给他牵了。 而他「自己」。 那个头发雪白的六道斑,牢牢扣着她的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掀起眼帘,朝斑看了眼,然后笑了下。 ......呵。 阿宵对这些交锋并不关心,拉着这两个「战利品」就准备回去了——其实仔细想想,这个世界也没有那么糟糕呀! 第228章 在进化到永恒万花筒之余,还能额外收获两个这么珍贵的东西。 真是趟不错的旅程呢,是吧? 这么想来,因陀罗的瞳术也真是奇妙啊。这么有趣的东西,他居然一直都不告诉她!等回去了,她一定好好研究一下...... 万花筒、瞳术......她心里念着这些,脚步轻快地朝着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的因陀罗走去,其实现场除了她自己之外,根本没有谁的脸色是好看的。 「宇智波」是,其他人也是。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众人不禁都有些沉默。 从六道斑提出要跟着她离开这个世界后,现场几位立场迥异的宇智波是怎么想的先不提。扉间反正是松了口气、但又不知该怎么评价六道斑这举动,转头,就望见自家大哥凝重的表情。 是了,从很多年前开始,柱间就永远失去了这位挚友。这之后,他们一直在朝着背道而驰的道路前行。到现在,连所处的世界都要泾渭分明地划分开来。 不过他本就是已死之人。等这场战役结束后,他的灵魂就会重归净土,也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意识存在。 但现在无论是哪个宇智波斑,都是以真实的躯体存活于世的。无限月读计划用一种近乎荒唐的方式结束了,但'宇智波斑'的人生还没有。 因为他还活着。 柱间已经死去了,他理想的象征「木叶」还在继续往下延续着;斑理想的象征「无限月读」失败了,但他还活着,所以....... 谁也没有失败。 柱间深深叹了口气。 在不影响到木叶的情况下,他也是真挚地希望挚友能得偿所愿......呃,在追喜欢的女孩子这方面也是哦?只是看现在这幅场面,他也不知道该为哪个斑'加油'了......真是件古怪的事呢。 “所以、就这么结束了吗?” 鸣人挠了挠脑袋,有点不能接受四战居然要用这样的方式落幕。带土就算了,把六道斑带到另一个世界去真的没问题吗? 不过这和他们也无关了。这个宇智波少女说得的确没错,把六道斑带走、确实是「解决了大麻烦」。 虽然有点不满四战主谋就这样轻松地逃脱'惩罚',但如果能用非战斗手段解决,似乎也没什么不好。毕竟真要继续打下去,一定要争个输赢出来的话,也是件很难办的事。 但有人不同意。 雪白的刃身从刀鞘里滑落出一短截,佐助上前一步,挡在阿宵身前。 他嘴唇有些发白。明明是抬头望着她的,但眼帘的弧度却有点微微往下垂。既能看着阿宵的脸、又刚好能避开和她直视。 “你不能带走他们。” 对......他也是刚才出声反对的人之一。 阿宵有点不太能理解。 但对于佐助的反对,她倒没多生气——为什么要和小孩子置气呢? 虽然这个佐助现在和她差不多大,但他毕竟是佐助呀!既然是鼬的弟弟,那就绝对不可能比她大! 对待「小辈」的话,要有点耐心嘛......好吧,其实只是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心上而已。阿宵觉得应该拍拍佐助的脑袋,告诉他现在可不是闹脾气的场合。 但她真的要走了。 所以盯着佐助微微垂下的眼眸,阿宵想到他毕竟刚才帮过她一次;而她之后再想见到这样的佐助、应该也要等到六年之后了。 “为什么?” 于是她还是选择停下来,难得认真问道。 从阿宵掉进这个世界到现在,也不过只过去短短一天左右。只是战争模糊了时间的概念,显得过去了很久似的。 月光变得有些黯淡了。 与之相对的是缓缓升起的朝阳。暗色的天空帷幕边缘洇开一抹青灰,裹挟着一丝微弱的橘红,那颜色缓慢地变亮,渐渐染成橘金色,掉落在佐助的微微下垂的长睫羽上。 他瓷白的脸颊也稍微变得明亮了些。映着这丝微弱的光芒,佐助沉默地抽出草薙剑。 “......他们并不属于你的世界。” 掀开眼帘,他睫羽颤了颤,这橘金色的光芒从睫毛尾端滚落,掉进沉黑的瞳孔中,被黑暗吞噬、消失不见。 像是做足了什么心理准备似的,佐助握紧刀柄,手腕轻转,剑尖指向阿宵眉心。 然后往左稍稍偏移了些,对准六道斑。 但六道斑现在是她的人,所以这也和对准她没什么区别了。 阿宵觉得自己的耐心正在消失。 草薙剑雪白刃身反射的光芒晃进她的眼睛里。她莫名又想起曾经佐助还帮她挡过一刀来着,于是急速下降的耐心又堪堪停下,维持在一个最低水准。 “没有什么属不属于。” 她掠过佐助的肩头,和他身后一直没做声的因陀罗对上视线——这是他的瞳术。 因为他有这种力量、又因为他的力量属于她,所以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所谓的规则,本来就掌握在有力量的人手中。 力量足够的情况下,连生死都能轻易逆转,那还有什么是无法做到的呢? “我只是能做到这点而已,所以就做了。” 她收回视线,重新望向佐助的眼睛,平静说道:“我想带谁走都可以,不要阻拦我,佐助——” “但是他们很危险。” 佐助抿紧唇,打断她的话。 两个发动四战的罪魁祸首,被她像战利品般一左一右牵着。可无限月读宣告失败、也并不能抹去他们发动四战的事实,没有了月之眼的目标,说不定还会冒出其他计划呢? 阿宵身侧的六道斑嗤笑了声。 “怎么.......小子,你难不成还想杀了我吗。” 无限月读确实失败了,但他还没有输啊。 “对,还没有结束。” 这个傲气的宇智波、据说和斑同属一脉查克拉转世的后辈冷声答道。明明剑指着六道斑,但眼神却始终放在阿宵脸上,带着种执拗、还有丝.....不甘心? 他在不甘心什么呢。 在六道斑出声之前,阿宵先一步开口:“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佐助。” “既然我带着他们两个离开这个世界,那你就当他们是死了吧——死得很彻底,之后就算是秽土转生、也无法唤回他们的灵魂了。这样的结果,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说得没错。 对两个四战主谋来说是这样,但对她来说、也是这样。 她马上要离开这里了。 或许佐助应该心平气和地和这位同族告别,可他觉得就这样结束,他不甘心。 突然爆发的四战、突然出现的她。 无论是哪个,为什么都非得用这种方式结束? ——他不希望用这种方式结束。 “我说了,他们很危险。” 佐助似乎没有被说服。 他盯着阿宵的眼睛,而她只是在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般平静地望着他。两人沉默对望了几秒,恍惚间,佐助觉得自己曾被她这样看过很多次。 每一次,她都没有对他真正生气过。 最终是他狼狈地别开眼。 “......他们很危险。” 佐助垂着眼,重申了一遍这个论调,视线落到掌心攥紧的剑柄上。但最终他还是缓缓放下手臂,剑光也跟着落下,不再指着她身边的人。 “所以,我也要跟你走。” 谁也不知道佐助想了什么。 刚才带土的「请求」,似乎在短时间内又被重演了一遍。 “不要。” 而这次,得到了截然不同的回答。 第161章 “佐助?!” 在阿宵毫不犹豫地拒绝掉佐助的「请求」后,紧随其后的是一声惊呼。 鸣人再也无法平静地看下去了。 是,鸣人可以看着带土离开、甚至六道斑也可以,因为整个四战的目的只是为了阻止无限月读。现在这个目的已经达成了,虽然按常理来说,四战主谋应该受到应有的的'惩罚' ...... 但是。 但那是按照'战败者'的待遇来说的,虽然带土失败了,可显然六道斑还没有。 现今也只有获得了六道之力的鸣人和佐助二人合力,才能对战六道斑。然而对方主动要求离开这里,这场战争也将就此中断,那为什么不呢。 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了。 所以这两个四战主谋要求离开这个世界,无论对谁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佐助怎么可能在这其中啊! 听到佐助说也要跟她一起走的时候,鸣人心都凉了半截。好在下一秒对面就无情的驳回了佐助的「请求」。然而即使是这样,鸣人也无法旁观下去了,他咬紧牙根,一头扎进这混乱的战局中。 “你别开玩笑了!” 鸣人上前,伸手一把攥住佐助手臂,意图将他拉回来——这些人要走,那走就好了!没什么好阻拦的......能把敌人从这个世界带走、这不是求而不得的好事吗? 第229章 战争结束了。 而佐助愿意奔赴战局、过来和忍者联军并肩作战阻止无限月读,这分明是他已经'迷途知返'的表现。 所以战争结束,佐助也该回木叶了。 但佐助侧身避开鸣人的拉扯,连多余的眼神都没分过去。只是固执地看着阿宵,抿紧嘴唇。 “为什么。”他问。 为什么连宇智波带土都可以带走,但是他不行。 在另一个尚且年幼的「自己」的记忆中,她不是和宇智波带土有着有着深仇大恨吗?很难说带土和鼬这两人她到底更恨谁,但是——难道他连宇智波带土都比不过?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阿宵面色平静,仿佛只是在面对一个不懂事小孩的无理要求般、轻描淡写地回驳掉。耸了耸肩:“但你没有必要跟我走。不是么?佐助。” 她也没有必要带走佐助。 带土和斑身上都有咒印——前者至今还能活着也挺让阿宵吃惊的,说不定就算他不开口、她也会强硬把他绑回去呢; 后者嘛.......尽管斑身上的咒印并没有那么'保险'和'令人放心',但最起码的、他也无法对她造成伤害。而且阿宵对十尾人柱力也挺感兴趣的。 还有就是,她说过能把剩下的那只轮回眼还给他,但是他连这都不要......那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不是不能小小的信任一下六道斑。 只有一点点哦? 佐助并不在以上任何一种类型里。 无论是万花筒、永恒万花筒还是轮回眼,她好像都拥有了很多很多.......嗯,真是太幸福啦! 虽然阿宵是觉得越多越好,可当这种东西失去了'唯一性'的时候,就倒也不会显得珍贵到不可或缺的地步了。 所以她真的没必要冒着风险带走佐助。 再说了,他的语气也听起来怪不舒服的。 念在他是佐助的份上,她当然可以不和他计较。但一码事归一码事,'不生他的气'和'答应他的要求'这两者之间,还是有着很大区别的。 佐助是怎么想的先不提,鸣人倒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趁着佐助和这位陌生的宇智波少女僵持时刻,鸣人再度攥住佐助手臂:“佐助,你别说胡话了!我一定会把你带回木叶的!” 见到这位同为羽衣之子查克拉转世的九尾人柱力出来阻拦,阿宵有点意外地挑眉。但一想到因陀罗好像也不讨厌他弟弟、包括斑也和千手柱间关系不错,又觉得没这么意外了。 于是阿宵看向鸣人,也开口附和道:“你看,你这不是还有很好的朋友嘛——” “所以就别说什么要跟着我走的话了。” 她朝着佐助笑了下,说出和鸣人没什么两样的话:“你还有自己的人生啊,佐助。比如回到木叶当上火影、或者摧毁掉也行......总之,去做你应该做的事吧?” 这话让鸣人听得是眉心一跳,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眼阿宵。但想着她现在毕竟也是在劝佐助,还是把到嘴边的吐槽又给硬生生吞了回去。 可针对她后半句的'摧毁掉也行',鸣人还是转过头,郑重地对佐助说:“我绝对不会让你那样做的。” 佐助没回应任何一句话。 柔白素净的月光混着橘金朝阳降落在他发顶,无声地流泻下、笼罩了他清瘦的身躯。他沉默地注视阿宵,听着她和鸣人一唱一和,轻易地就将他'未来的人生'决定好。 未来的人生? 要怎么做? 是听从兄长的临终嘱托、朋友的劝告,回到木叶,安安心心做一名木叶忍者?还是采用暴力手段,杀了所有会阻拦他的人,斩断一切羁绊,当上火影、再靠一己之力镇压全忍界? 对,佐助其实也很清楚,倘若他要当上火影,那也只能是按照后面那种办法了——毕竟没有任何人会支持他。 自始至终,他都是孤身一人。 而每一个人,都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就像现在这样。就算他没有任何回应,他们也在自说自话,自顾自地就要安排他的'未来'。 “你不是佐助的朋友吗?” 虽然鸣人的话不是对着她说的、但也是在反驳她的言论,阿宵有点不太满意:“身为朋友,就要支持佐助的一切决定——就算佐助要毁掉木叶,你也应该支持才对!” 什、什么。 她在胡言乱语什么呢。 鸣人眼角抽了下,不是很想理会阿宵。拉着佐助的手臂就往自己这边拽,希望佐助最好也别被她的话给'误导'了。 不过可能想到现在是在劝佐助安心留在自己的世界,阿宵没再追着这点说。很快话锋一转,继续语重心长地劝佐助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我不是说了吗,佐助,我是支持你回到木叶当火影的——现在看来,并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这不是也有人希望你回去嘛。” “啊......对了。” 想起之前看见鸣人将九尾查克拉分给忍者联军的场面,阿宵少见地正眼看了下这个九尾人柱力。 “既然你也希望佐助回到木叶,那肯定也能支持佐助当上火影吧!” 难得扮演一下「人生导师」这种角色,阿宵说得有点来劲了。 她自诩是佐助的'长辈',那在分别之际,正常流程肯定是要把'放心不下的小辈'、托付给其他人吧? 所以面对「佐助的朋友」,她仔细估量了下鸣人的价值。然后发现就算不是个宇智波、但其实也挺不错的。 “......啊?” 奈何九尾人柱力根本不接她的话。在听到「支持佐助当火影」这句话时,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谬论一般,焦急担忧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一直以来,将成为火影当做人生目标的鸣人,从没想过有天会从别人口中听到「你去支持其他人当火影吧」这种话。 从未想过。 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鸣人有点犹豫地望了眼佐助的侧脸——他没发表任何见解,只是始终沉默地望着对面的少女。 真是没眼色啊。 阿宵心想这个九尾人柱力还真是和小时候一样呆。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赶紧答应下来,说佐助你就放心地回木叶吧!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然后她就能继续往下说,说那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佐助有你这样的朋友、再当上火影,一定能在这个世界好好生活下去的。何必跑到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呢? 应该是这样才对啊。 鸣人不接话,作为中心人物的佐助也没出声。只是固执地盯着她的脸看——还真是和小时候一样固执,这么多年、除了变得不那么可爱了之外,好像也没怎么变。 虽然小佐助可能一点都不喜欢她,但她也不是很在意这点。无视佐助的个人想法,阿宵确实对他还挺上心的。 可能是因为鼬;也可能是因为他的'潜力'——从零培养一个可塑之才,这种事总归是趣味性十足的。阿宵喜欢这个过程、自然也喜欢小佐助,所以连带着现在这个这个佐助,也能爱屋及乌一下。 “你的诚意呢?” 阿宵视线幽幽转向鸣人:“你会支持佐助当火影的,对吧?” 面对她的'逼问',鸣人沉默了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随后坚定地拒绝了阿宵这无理的要求:“我......我做不到这点。” “成为火影,也是我的目标。” 唔。 那还是真是有点难办呢。 阿宵挑了挑眉,没想到之前随口对佐助说过的话居然成真了——「要是那个九尾人柱力想当火影的话、你绝对会失败的」 事实确实如此。 就凭鸣人把九尾查克拉分给忍者联军这一行为,阿宵能断言,只要他有当火影的想法、并且还活在这世上一天,那火影就没佐助的份。 说起来...... 这个九尾人柱力,其实做了她一直想做的事呢——在战争中取得巨大的声望,然后凭借这份声望当上火影、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唉、 这还真是难办啊! 也许是真的代入到「长辈」这个角色中来了。阿宵深深叹了口气,不禁为佐助风雨飘摇的未来而摇头:“既然你无法支持佐助当上火影、那让他回木叶干什么?我可告诉你,我们佐助如果要回木叶的话,只能是以火影的身份——” 话说到这份上,阿宵想抱起双臂、再微微抬起下巴——这样会显得她说出来的话更有分量、也更深沉些。 但奈何左手被六道斑牢牢扣着。他似乎完全没听她和鸣人的谈话,在听到她拒绝佐助后就不关心了,只是安静地扣着她的手。 而斑在旁边摆着冷脸。 带土倒是听得挺认真,但自始自终也没插过嘴——两个都是。 很好,起码他们都知道,别在她说话的时候来打扰她。 于是阿宵也就没甩开他的手。维持着这样没气势的姿势,尽量有气势地叹了口气,对鸣人说道:“看来你并不是佐助的朋友。” 第230章 “既然如此,我就替佐助杀了你吧。” ——? ! 感知到对面突然爆发的杀意,鸣人怔怔后退一步。 他嘴唇有些颤抖。 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难不成要佐助回到木叶、就必须得支持佐助当火影吗? 一直以来的两个目标,似乎发生了冲突。 水门上前,挡在儿子身前:“鸣人,你没有做错什么。” 对,他当然什么也没有做错。 这话让鸣人有了些信心,他抿着唇,坚定说道:“抱歉,但是我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梦想......我会和佐助公平竞争!” 阿宵已经在思考该用什么方法杀掉这个九尾人柱力了。 她歪着头,认真地打量鸣人,从心脏到脖颈...该从哪里下手好呢? “佐助会输给你的。” 她漫不经心地说:“所以在这种结局来临之前,我得帮佐助解决掉你。” 现场才缓和下去的氛围,又变得紧张起来。 ...... “不需要。” 被这样公开议论自己的「失败」、事件的主人公,佐助一把甩开鸣人的手,冷着脸说:“我不需要。” 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施舍。 也不会依照任何人的想法、去走完接下来的人生—— 任何人,任何打着'为他好'的旗号.......都让佐助感到厌烦无比。 无论是哪种,都不是他想要的。 如果所有人都希望他「安分守己」地留在这个世界,回到木叶,当一名普通的忍者、或是火影...... 那么。 他不要留在这个世界了。 “要怎么样,你才肯带我一起走。” 第162章 ......诶。 他就这么想和她走吗? 在九尾人柱力难以置信的吸气音中,阿宵和佐助静静对视了两秒。 其实仔细观察一下,会发现他和泉奈也没那么相像——佐助的唇型要更薄、更锋利些。 在这样的衬托下,他俊秀的容貌也带着几分锐利气。就像柄刚淬火过的匕首,刀口尚挂着滚烫的水珠、寒光阵阵。 唔、怎么感觉他要哭出来了似的。 “ ......你就这么想和我一起走吗?” 阿宵实在有点惊讶。 在她看来,她和佐助也才结识不过短短一天左右,并且也没什么很'深刻'的共同经历啊。这期间她倒是接受了佐助六道之力的「馈赠」 ......但那也是他主动要给她的! 她才不会因为这个就对佐助'感恩'哦? 所以现在面对佐助的请求,她依然保持着种近乎冷漠的审视态度—— “我不会让你离开这个世界的,佐助!” 鸣人终于缓过神来,大声打断阿宵,朝着佐助'发誓'道。 佐助能直白地说出那种无限接近于'求人'的话,也着实是把鸣人震住了一瞬。 他意识到佐助是来真的——也是,佐助一直以来都很认真、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只要认定了,就算是死都会去做。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一定要阻止佐助。 要是真的离开这个世界——那这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 鸣人试探着伸手、想去抓住佐助的手臂,好像这样就能将他拽回到自己身边来:“和我一起回木叶吧?我、樱酱,还有卡卡西老师,一直都在等你回来......所以、别再说要离开这个世界的话了!” 他似乎是真的很想、很想回到第七班的时候。 佐助当然也想。 那是他人生中少有的鲜活点的时光了,只不过是建立在暂时忘却复仇的基础上——在那段短暂的经历中,他似乎真的成为了一个普通的木叶下忍,有可以信赖的队友和老师。 甚至能为了保护队友去死。 然而佐助无法沉浸在这种幻梦中。 他是个宇智波。 写轮眼对他说、你怎么可以停在这里呢?快去追寻更强大的力量吧,你的人生并不是为自己而活的,难道你忘记自己的责任了吗? 没有忘记。 所以佐助抛弃掉无用的羁绊,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现在,终于走完复仇这条过于漫长的道路。 走到尽头。 他没有路可以走了。 对,当然有人在等他回头——等他回到那个盛满了他所有痛苦源头的木叶隐村去。 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忘却过去,重新站在那片土地上。 佐助觉得自己做不到。 等四战结束,他要是还侥幸活着,应该会和鸣人打上一场——要是还没死,他成功杀了鸣人,那接下来他会用自己的方式「重塑」这个忍界。这个过程中应该还会死很多人。 而佐助只有一个人。 所以死的也有可能是他。 复仇的道路走到尽头后,从他脚下延伸出的、也只剩下死路了。 他永远也不可能真正成为第七班的宇智波佐助。 但鸣人实在太想'回到'过去了。 “ ......别再说这样的话了!” 见佐助侧身避开他的拖拽后,鸣人反而愈发坚定了:“我一定会带你回木叶的!” ......唔。 阿宵有点不太开心。 现在不是她和佐助的谈话吗?这没眼色的九尾人柱力小子这么激动干什么?连支持宇智波当火影这么简单的条件都无法做到,还在这里说什么呢! 还有。 她不是才对这家伙发了「死亡威胁」吗?虽然被佐助拒绝了这份'好意',但这小子这就无视了她、也太没把她放在眼里了吧! “你激动个什么劲。” 阿宵冷哼一声:“我带佐助离开的话、也是回木叶啊,不都一样吗?” 不不不。 那怎么能一样呢。 扉间不忍直视地别开眼——看到现在场上一群宇智波,其中还包含两个宇智波斑,他真心觉得很难受。 而把这么多需要警惕、扭曲到开了万花筒写轮眼的宇智波,全部都塞到木叶里...... 开什么玩笑。 没看见这个世界、他们现在所处的四战战场,就差点因为六道斑的一念之差毁掉吗?那一个小小的木叶,怎么经得起他们折腾啊! 反正她说的木叶、肯定和鸣人说的不是一回事。 照扉间看来,干脆别叫木叶、改名叫地狱算了! 但鸣人显然没有扉间这种'觉悟',竟还真的被阿宵的说辞给说顿住了。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手都不知道放哪儿。 “我......” 他有点茫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小声地弱弱反驳:“不、不一样的...那里不是佐助的世界......” “鸣人。” 水门再度出声叫住儿子。 然而即使是秽土之躯、他也双臂尽失,现今想拍拍鸣人的肩膀都做不到。 永远年轻的四代目忧愁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你一定要你的朋友回到木叶呢?” 作为一名不称职的父亲,他缺席了鸣人的整个人生。现在用这样的身躯,跨越生死和时间的隔阂,才迟来地能和儿子说上会儿话。 他很年轻,在还没听到被人喊他'爸爸'的年纪就早早死去了;也很温柔,身边很多人都这么评价他,第一眼见到他的人印象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虽然敌人肯定不这么认为就是了。 水门俯下身,温和地劝导鸣人:“难道不回木叶,你的朋友就不是你的朋友了吗?毕竟宇智波的事......” 说到这事,水门顿了下。毕竟刚被秽土出来,他也不太清楚内情,但无论清不清楚、结果都已经摆在这里了,于是他明智地选择绕过这个话题:“鸣人,尊重你朋友的选择吧。” 如果他没死那么早的话,一定会是个很好的父亲吧? 可惜这世上没那么多如果。 如果宇智波和木叶没有矛盾,那佐助现在估计都当上警备队的小队长了呢! 鸣人呆呆地望着水门——他也是个非常、非常固执的家伙。佐助驱赶了他不知道多少回、说你不要再来找我了,鸣人当做没听见;和他立下「一生的约定」的小樱也说鸣人、放弃吧,我们的约定不作数了好不好?鸣人说不好。 他真的很固执。 可是现在,迟到了十七年的父亲,站在他面前说,鸣人、尊重你朋友的选择吧。 他缓缓地垂下脑袋,耀眼的金发也似乎变得黯淡了些。 这场父子谈话并未引起佐助的关注。他望着阿宵,只关注到她说的[我带佐助离开的话、也是回木叶啊]。 “所以,你愿意带我一起走吗。” 他问。 现在他的态度,让阿宵稍微满意点了。 不过她那只是假设、可还没答应呢!但看到佐助抿唇看着她的神情,阿宵又难得有点心软了——都说了,她还是很喜欢佐助的呀! 她咳了两声,想说我考虑考虑吧。但突然有只手捏住她的肩膀,上前挡在她身前。 第231章 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他无视掉旁边那个还紧扣着她手的「自己」,强行插入到其中。一手覆住阿宵脸颊,让她把视线从对面那个宇智波小子身上收回来。 “你也差不多够了吧。难不成是个宇智波就要带走吗?” 他「自己」、还有个带土......人真的已经够多了。 不过说起来,她想带走另一个世界的他「自己」、斑还能理解她这种想法。但是为什么连带土也那么爽快的同意了? 为什么? 斑心里总有股不太好的预感。 但反正她现在决定都做好了,再去思考也这些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斑的当务之急,是让她'回程'顺手带回去的东西、不要再往下继续增加下去了。 “既然不想带这小子就别管他说什么了。我们现在就回去,泉奈还在等你。” 听到后面那个名字,六道斑歪了歪头,倒是没再选择在这个时候说什么。 后边的因陀罗也突然出声。 “你不想带走就不带......没有人能强迫你的想法。” 其实,因陀罗谁都不想'顺便'带走来着。 阿宵视线被强行转回到斑身上,偏生这个时候、灵魂带土还要出来添乱。贴着她的脸颊,凑到她耳边也跟着附和道:“对啊,你别理佐助了。” “你回去后肯定要杀了鼬吧?没听见佐助刚才说的吗?要是把他也带回去、他肯定会阻拦你的。” 劝她别理佐助的时候,他们倒是能统一展现出惊人的'团结性'。 每个人都在叽叽喳喳说什么呢。 真烦! 尤其是带土。说什么不好、非要提起那个名字,阿宵一听,只觉得更烦了。 她烦闷地鼓起脸颊。 而脸被斑单手捧着,她连转过头瞪一眼带土的灵魂都无法做到。于是干脆松开攥着身旁带土的手,一把打掉斑的手、顺带把旁边六道斑紧扣着的手也给甩掉。 “少在这里劝我。” 刚才还明明是她在'劝'佐助的!怎么转眼就变成所有人都来劝她了?这可真是让人觉得不怎么愉快。 阿宵不屑地哼了声,终于能抱起双臂,然后表示他们的话、她一个字也不要听:“我有自己的节奏,不要来打扰我。” 看着她的眼睛,斑沉默了一瞬。 什么「有自己的节奏」。 她哪里有这种东西?分明就是个完全学不会取舍的贪婪家伙,但凡有人站她面前、说两句附和她心意的好话,'坚定'的立场马上就会变得摇摇欲坠。但凡别人稍微勾引一下,她立马就能上钩。 现在对面那个宇智波小子就是这样......露出那副倔强又可怜给谁看呢? 关键是她还挺受用的。 阿宵瞪了眼带土,警告他不要再乱说话。然后就脚步轻快地朝佐助走过去。 鸣人没再来阻拦。 于是阿宵很顺利地走到佐助面前。倾身、凑近到他脸前。 凝视着佐助这堪称举世无双的异瞳,她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干嘛非要和我走呢?是这个世界已经呆不下去了吗?” 温热的呼吸喷洒到佐助脸颊上,皮肤上的细小绒毛也跟着轻轻抚动。他沉默地注视着阿宵,可能是在思考要怎么回答她的问题,然而不等他回答,阿宵双手就重重地搭在他肩膀上。 “我看,其实是你很喜欢我吧!是吧是吧?” 佐助听得眼皮一跳。 他想说不是这样,但直觉告诉他这种时候还是保持沉默会比较好。 嗯,确实保持沉默会更好。 因为阿宵并没有等他的回答,下一瞬,她就自顾自地说:“我也很喜欢你哦,佐助。” 咦? 好像突然转入了什么奇怪的频道。听到这话,鸣人终于从刚才水门的劝解中缓过神来,眼神有点复杂地望向二人。 这种时候......是「告白」的时候吗? 事实证明是鸣人多想了。 因为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但她用一种有点讨厌的「长辈」姿态,拍了拍佐助的脑袋:“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整个宇智波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啦!” 这话......听着还真是让人不舒服啊! 不光是佐助这么觉得,她身后那群宇智波也是齐齐沉下了脸,气压明显低了几个度。 而作为她最喜欢的「宇智波」——佐助睫毛颤了颤、抿紧嘴唇,没被她的胡言乱语所动摇,只是固执地又问了遍:“所以呢,你要带我一起走吗。” “那得看你了。” 阿宵捧起他的脸颊,看似认真问道:“你为什么想和我走呢?果然是因为喜欢我吧.......开玩笑的!” 她哈哈笑了起来。 佐助当然没被这不合时宜的笑话给逗笑。 他面无表情地垂眸望着她的脸,于是阿宵也渐渐收起轻慢的笑容。凝视着佐助的眼睛,她歪了歪脑袋,凑得更近了。 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是因为宇智波吗?因为那边你的家人都还活着?” “是因为鼬吗?” 她问。 第163章 她问的很直白。 沉默流淌在交织的呼吸中,佐助蝶翼般轻盈的睫羽虚掩着,投下的阴翳似乎也遮盖了她的面庞。 注视着阿宵透不出一丝光亮的沉黑瞳孔,他的面庞无比平静地被映在她的眼睛里,似乎马上就要被这样的黑暗所吞噬。 “如果我回答「是」,会怎么样。 ” “这个嘛......” 阿宵拧起眉,仔细思考了一下:“那我就不要管你了!把你带回去的话,你肯定会阻碍我吧?” 她说着,捧在他脸颊两侧的手也渐渐放下,似乎真的就这样要把他丢在这里。 但下一瞬、她就又重新笑起来,还伸手捏了捏佐助的脸颊肉——嗯,手感挺不错的。 “骗你的!哈哈......我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就不管你呢?” 拍了拍佐助的脑袋,阿宵佯装语重心长道:“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想跟着我离开自己的世界而已——这可不是个能轻易做下的决定呢。” 她倾身凑得更近了些,轻声细语地问佐助。 “来,告诉我为什么吧?” 骗人。 明明就在意的要死。 但她确实就是个爱捉弄人的骗子,尤其是对他。 佐助面无表情地注视了她两秒。 这两秒对他来说有点过于漫长了。他想了很多,包括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也陆陆续续从他眼中闪过,近在咫尺的她、也渐渐和记忆里的形象重合上—— 他另一种人生的可能性。 “都不是。” 微微垂下眼,佐助平静说道:“只是因为、我受够了被规划好的人生,也不想按照任何人的想法过活。” 跟着她离开这个世界,或许就能飞出这个一直以来禁锢着他、让人痛苦的牢笼了......吧? “诶——” 阿宵稍微能理解他的意思,鼓起脸颊:“包括我吗” 佐助点头:“是。” “什么嘛!” 她哼了声,有点不满:“我让你回木叶当火影、还能顺带帮你铲除一下未来的竞争对手,这样的结局有什么不好、不都是为你好吗?” 哪里都不好。 “我不需要。” 凝望着她的眼睛,佐助又说起那个名字:“鼬也说是为了我好,你这么觉得吗?” 这回,阿宵倒是没生气。 “他确实对你不错。” 以一种出乎意料的平静态度,她耸了耸肩:“毕竟就算在那种情况下,他还是保下了你的性命,就连你的眼睛——” 伸手,阿宵一手覆住佐助的右眼,能感受到永恒万花筒在她掌心中跳跃着。就是这样见证了、并象征着两任主人一生命运的眼睛...... “也有他的「功劳」呢。 ” 佐助没有回应,只是沉默着地望着她。 阿宵松开手,后退一步、和佐助拉开距离,笑了下:“不过你也知道,我和你哥哥一向不对付——所以他所做的一切,我都要全部否定。” 包括他心爱的弟弟。 否定佐助前十七年、由宇智波鼬一手编造的人生,带他离开这个世界。仔细想来,这样的事,真的是非常、非常的—— 有趣啊! 要是她带着这样的佐助、站在他面前的话,他的表情一定会很好玩吧? 光是想到那副场面,就会让人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佐助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阿宵还是不清楚他的想法,歪着头盯了他半天,摇了摇头:“你不用骗我的,佐助。” “就算是想再次见到家人,也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哦。也不会这种事就拒绝掉你的。” 其实她只是不相信这个只认识了一天的佐助,是因为她的缘故、才会想离开自己的世界。 一定得是他更加'熟悉'的东西——宇智波?宇智波富岳和美琴夫人?还是尚且活着的鼬? 第232章 什么都有可能......但反正和她关系不大吧。 阿宵无所谓地想到。 “但是。” 她牵起佐助的手。垂眼,看着少年人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慢慢说:“我想,你得明白一件事。我所处的世界里,佐助还好好活着,现在还是个没毕业的小孩呢.......所以就算我把你带回去,你也成为不了他的。” 佐助的呼吸收紧了些。 阿宵抬眼,对上他的视线,恶趣味满满地笑起来。 “你年纪太大啦!”一手拍在佐助肩头,阿宵沉重地叹了口气:“这个年纪再回去忍校读书、可是要被人笑话我们宇智波的。” 很不合时宜的冷笑话。 佐助没被她带偏,直接忽视后半句话。知道阿宵前面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抿了抿唇,有些不服气地开口:“我知道我不是他。但你不是把宇智波斑也带走了吗?你世界里的斑、也还活着吧。” 至于宇智波带土—— 佐助只在阿宵刚降临在宇智波地下神社时,从她嘴里听过几次这个名字。他也不清楚她世界里的带土是否还活着。 但两个宇智波斑确实都站在这里。 “这可不一样。” 阿宵摇了摇头:“他是我的东西。” 从灵魂到身体,宇智波斑的一切都属于她。除了她以外,他应该对整个世界再无任何其他「联系」.......唔、宇智波泉奈也是她的东西,这个不算! 六道斑的话.......因为咒印的存在,勉勉强强算半个吧? 但佐助可不是。 他既不是她的瞳术造物、也没和她立下过什么'誓约'——他并不属于她,和世界也还有很多其他的「联系」。 “那要怎么样,才能成为你的东西。” 结果下一秒,佐助就毫不犹豫地开口问道。 哇。 怎么回事,居然还会有人主动要求这个吗? 阿宵有点惊讶地眨眨眼睛。看到佐助认真的神情,才意识到他居然不是在开玩笑。 真的假的? 她有点无法理解佐助到底在想什么——难道真的是他长大了、想法也变得奇怪起来,她已经无法理解这个年纪的佐助了吗? “这个嘛、” 心里一边想着佐助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是不是有什么不知道的陷阱在等着她?一边又想,但佐助是个好孩子,就算是骗她,也不至于做什么很过分的事吧? 这样矛盾的想法下,阿宵有点犹豫地松开了他的手:“不要轻易说这种话呀,佐助。会让人误会的。” 众人、特指扉间,有点不忍直视地别开眼。 ——到底是谁的话更容易让人误会啊! 扉间是真的很想快点回归净土。 站在这里、感受着这群关系混乱到已经无法一言蔽之的宇智波们的黏糊氛围,只觉得他们把战场都变得奇怪了起来.......好恶心啊! 但最奇怪的那个家伙毫无自觉,还在一本正经地和别人说什么'别说让人误会的话'。 “不过......” 她又慢吞吞地开口,“你的决心,我感受到了。” “你知道的,佐助。我一直都很看重你。” 也不知道她又想了什么,阿宵再度牵起佐助的手。并抵着他坚硬的腕骨,慢慢穿过指缝、轻轻扣住:“既然你是认真的,那我肯定也会认真考虑你的请求。毕竟一直以来——” “我都对你很好,是吧?” 佐助用力的回扣住她的手。 “是。” 好吧,阿宵其实没指望能从佐助嘴里得到回答,毕竟小佐助总是不怎么理会她。但现在佐助回答的这么肯定,倒让她有点不适应的卡住一瞬......那只是她随口说的。 不过他要真这么认为的话,那她当然也能心安理得地认下。 阿宵咳了声,继续说:“虽然你这么请求我了,但你还好好活着呢,我是没法把你变成我的东西的。” 如果佐助不小心死掉了,她倒是可以那么做。 但他这不还活得好好的吗! 是,她确实是杀了带土、才把带土变成了自己的私有物。但那也是在她和宇智波带土有仇的情况下......她和佐助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不至于做到那份上。 她垂下眼眸,凝视着和佐助十指相扣的双手。 唉,偏偏是一个永恒万花筒这么三番五次「请求」她。 而且仔细想来,他的轮回眼和六道斑的轮回眼,也很有些不同嘛!毕竟不同的眼睛、瞳术也大不相同,要说这些都一样,那阿宵肯定要第一个出声反对。 珍贵的眼睛...... 这样想着,阿宵手上的力道也愈发加大了。紧紧扣住佐助的手,用力到指骨都在发出脆响、手背青筋暴起。 这可都是他主动要求的! 是他主动要求跟她走的。所以,她也只是大发善心地同意了他的请求而已! 这一刻,阿宵都要为自己的「善良」和「心软」而感到钦佩了。 “我可以带你走——只是。” 她眉眼柔和地弯下,对着佐助展露出异常温柔的笑容来。破晓的橘金朝阳也跟着陷落进她唇角扬起的弧度里,整张脸庞都发着温暖的光芒。 佐助不自觉想靠得更近些。 下一瞬,她深黑的瞳孔陡然转为血红,他也被这样的眼睛注视着。 侵占着。 “不要抗拒我,佐助。” 话音落下,有种完全陌生的力量侵入到佐助的身体里。他没有反抗,只是有些不适地微微拧起眉,继续注视着她。 阿宵笑容里多了几分满意。 她倾身凑近,歪着头、倚靠在佐助稍微有点硌脸的肩颈里。 “很不错的力量.......看来、你真的成为了一个很不错的忍者啊。” 她如此称赞道,说话间的热气全顺着衣领口的空隙掉进去。 佐助觉得连血管都在发烫。 “只要你不阻拦我.......特别是有关鼬的事——只要你不阻拦我,我就可以带你走。” “好。” 佐助毫不犹豫回答道。 不过她一向是个贪婪的家伙。 好不容易「大方」一回,又总觉得浑身都有点难受。于是听到佐助的回答还不满足。想了半天,感受到瞳术[连接]上了他庞大的力量,她还是慢吞吞开口、又在后面加条件。 “但是、你的力量太危险了.......这个,要交由我来看管和掌控。” “好。” 佐助还是说好。 这下阿宵终于满足了。 她稍微踮起脚,和佐助脸贴着脸。抬眼望向之前那个阻拦佐助离开的九尾人柱力,满怀恶意地朝这小子笑了下。 “天照!” ——? ! 鸣人被这突如其来、并且是来源于佐助瞳术的攻击给搞懵了,完全是凭借着身体本能反应躲过炽热的漆黑之焰。好在发起这攻击的主人、也并不是抱着要杀死他的决心,所以这火焰也仅仅是擦着他的衣角略过。 “你干什么?!” 鸣人谨慎地摆出防御姿态,没好气地问道。 “别生气嘛。” 明明才干了坏事,但她毫不在意对面的质问。扬起和佐助紧扣着的手:“和你打个招呼而已——最后一次见面、就用点记忆深刻点的方式吧?” 完全不用! “.......她没有恶意,鸣人。” 奈何佐助已经完全被这个讨厌的宇智波少女给糊弄住了,居然能睁着眼睛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见对面金发小子气不打一处来的难看神情,阿宵笑眯眯地说:“佐助我就带走了——好好当你的火影去吧,我应该马上也要是了......反正肯定比你快!” 说这样的话,实在是件让人开心的事。阿宵哈哈笑起来,牵着佐助的手往相反的方向走,不再理会这些无关紧要的人。 太阳完全升起来了。 “走吧,我们回家了。” 第164章 因陀罗似乎有点闷闷不乐。 牵着佐助往回走后,众人的脸色在不同程度上都有点难看。阿宵并不怎么在乎,只是考虑到还要靠着因陀罗的瞳术才能回去,她还是比较关注他的。 ——嘁,他不高兴个什么劲,明明是他失误把她送到这个地方来的吧!她还没找他算账呢! 不过。 考虑到她自己进化的永恒万花筒写轮眼、还有即将要带回去的这三双眼睛,甚至包括解决掉的'麻烦'战利品带土......在这么多的'意外之喜'下,她也不觉得这是次糟糕的经历了。 算了,她大人有大量,就不计前嫌、放过因陀罗这次失误好了! “怎么全部都带要回去......这下好了,麻烦一下子变成了三个。我说、你真的应付得过来吗......” 带土又开始在她耳边低声抱怨。 阿宵耳朵烦躁地动了动。 她心想带土这半天说的话、都快比过去四年里斑和因陀罗加起来的话都要多了。心里让带土闭嘴,但可惜,至今她召唤了四位灵魂,也只有因陀罗能直接听见她的心声。 第233章 诶—— 说起来,现在他都复活了,还能听得见她的心声吗? 同样的、她还能听得见他在想什么吗? 她朝因陀罗伸出手。 他垂眼,望着阿宵伸出的这只手。暖金色的朝日镀在她瓷白的皮肤和圆润可爱的指节上,指甲边缘都映着暖光。 他轻轻包裹住她的手。 温热、且柔软的。 [要带这么多人走吗? ] 皮肤相触的下一瞬,因陀罗的声音没通过任何世俗意义上的介质、直直传达到她脑海中。 哇,原来还是听得见啊。 阿宵有些惊讶望着被他包裹住的这只手,拇指用力按了按他的掌心,感受到这份奇妙的联系后,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开口回答:“对哦,快点带我回去吧。” 要是敢拒绝的话,她就直接自己来了! 因陀罗听得见。 他垂着眼,看上去还是有点不高兴,但没出声拒绝......就连这种想法,也不被允许拥有。 他只是说:[我们之间的约定,你要记得] ......嗯? 什么东西? 望着半天没动作的因陀罗,阿宵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约定?她什么时候和因陀罗约定过什么啦? 她答应过他什么事了? 阿宵有点不开心地拧起眉,想说这是在说什么呢、少磨磨唧唧的、快点带她回去!但下一瞬因陀罗的声音就传达到她脑海中。 [合同] 他的心声听上去有点不开心:[你答应过我,要和我签订那个结婚契约的] ......!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来着哦! 阿宵被他这么一提起,才想起确实有这么回事。但她刚刚才被佐助问过'要怎么成为你的东西',一时间不禁心里嘀咕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一个个都在要求这种东西。 还真是有够奇怪的。 因陀罗似乎连她的疑惑也一并'听到'了,抬眼望向阿宵身后牵着的佐助——只是迟来了十几分钟,她就要捡这么多人回去。 反正也只是个普通的查克拉转世,有什么好捡回去的。 他真的、很不开心。 要是......能把这群人全丢在这里就好了。 这次的不开心倒是有好好传达给阿宵。捕捉到因陀罗闪过的这个想法,阿宵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许这么干。 “就这种事而已,我当然记得!” 她哼了声,其实已经完全忘记了,但并不妨碍她一点也不心虚地说出这话:“好了,你还在犹豫什么?快点带我回去。” ——还有,不许故意漏掉她的东西! 阿宵默默在心底补上这句话。 因陀罗定定地凝视了她两秒,听到阿宵说她记得他们之间的约定......其实她好像忘记了,但不重要、现在能记得就好。 他这才闭上双眼,再次睁开的瞬间,发动了万花筒瞳术。 [知道了,你不想的话、我不会那么做的] 而从头到尾,因陀罗其实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像是在故意展现给其他人看似的。 带土察觉出不对劲,猛地飘到阿宵身前,“你跟他在说什么?记得什么事?” 这个似乎是六道仙人长子的陌生男人,刚才可是一句话都没说啊? 难道他们之间已经默契到不需要说话、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实现交流了? 别开玩笑了! 带土不相信她能凭借眼神就领悟别人的意思。 斑就更不相信了。 别说不需要语言就能实现交流了,她分明就是个你和她好好说话,都能被她曲解成你在不怀好意、肯定在暗地里偷偷想着要怎么杀掉她的多疑型人格。 斑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这个这个全场唯一不姓宇智波的「外人」,总有种不太好的猜想......算了,他今天所有不妙的猜想和预感全在一一验证。 他不悦地收回视线。 随着这奇异的瞳术再次发动,以阿宵被因陀罗包裹着的手掌为圆心,强大的空间扭曲力覆盖这片土地,也包裹着所有人心思各异的想法、糅杂在一起,扭曲又混乱。似乎也象征着新的道路从脚下延伸出,然后全部再缓慢地汇聚到'圆心'里—— 白光闪过。 原地什么也没剩下。 鸣人愣愣地看着空地,九尾的查克拉感知中,真的什么也没剩下了。 四战结束了。 他要回到木叶当火影、而佐助也即将进入一个谁也不知道好坏的新世界。这似乎确实是个很好的结局了,但鸣人还是有点难过地垂下脑袋。 水门叹了口气,温和的声音从鸣人头顶传来:“鸣人,就算身处两地,你们曾经是朋友的事实,是谁也无法改变的。” “觉得难过的话,就祝愿你的朋友获得幸福吧。” “我没有难过......” 鸣人没有抬头,盯着战后焦黑的土地和自己的鞋尖,有些微微出了神,心不在焉地答道:“只是、我要对樱酱失约了...我没有帮她带回佐助.......” 水门蹲下身。 “把女孩子拿出来当做借口,可是件很不好的事哦,鸣人。” 他的父亲,在最后时刻,语重心长地教育他:“你的愿望不是要成为火影吗?那从今往后,你就是要带领着众人往前走的「影」了。 ” “把这些记在心底,然后更加坚定地往前走吧。除了刚刚分别的朋友外,还有很多人在等着你呢,不是吗?” 水门望向卡卡西。而对方察觉到老师的视线,才从那片空地上回神,收起股失魂落魄的奇怪神情,对着水门郑重点头,表示自己会好好看着鸣人的。 而在卡卡西更后面些、还有姗姗来迟的五影和忍者联军—— 一个人走到现在,鸣人确实已经拥有很多了。 但他终究也是个孩子呢。 水门歉意地对着儿子笑了下:“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的朋友也是。很遗憾我无法继续陪着你了,鸣人。” “但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火影的——终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个位置所代表的意义和责任所在。” 鞋尖和土壤都有些模糊了,鸣人抬起头,望向笑得温柔的父亲的脸,也觉得变得很模糊。 他哽咽着说好,我会的。 . x . 没有意义、也没什么责任可言。 异世界的漩涡鸣人或许还要循规蹈矩的做个几年'表面功夫',才能'披荆斩棘'、战胜重重困难当上火影—— 阿宵之前也是这么想的。 因为宇智波斑曾在这个位置上失败了。 所以她当然要拿回来——不仅要拿回来,还得是用他曾失败的方式、让其重演一遍,堂堂正正的赢得竞选。 实际上,这是件很无趣的事。 要听一群垂垂老矣、行将就木的老头子说话;而没那么老的、也弱得根本没有被多看一眼的价值。要她全杀了,她也根本不会因此动容半分的! 可在宇智波斑曾经巨大失败的衬托下,这些无趣的事也显得有趣起来了。 过程越是难熬,等她真的赢得竞选的那一刻,那获得的成功也会显得更加珍贵呀。 更重要的是,她也能趁机好好嘲笑一番宇智波斑了! 虽然他好像不是很在意这件事。 不过现在情况有变,阿宵已经找到了比这更能嘲笑斑的事了——居然能被黑绝傻傻骗了半辈子,甚至准备死后都为黑绝的目标奋斗......就算斑已经感恩戴德地向她表达了'感谢',她也不会忘记这么好笑的事的! 还有就是,知道平行世界里宇智波的结局,让阿宵也稍微有点生气。 所以这场游戏中默认的「规则」,她不要再遵守了。 也不想再陪这群人继续浪费时间了。 从通道中找到原世界的坐标,阿宵果断跳进去。但明明跳进去的时候还牵着因陀罗的手,出来的时候,又只有她一个人了。 哦,还有个带土。 寂静无声的神社内,带土贴在她脸颊边,“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是不是他又把你丢进陌生的世界了?你确定这里是我们的世界吗?” 诶。 被他这么一说,阿宵脚步顿住。打量了下四周,嗯,还是他们宇智波家的神社——不是说降落地点随机吗?怎么她两次都是一样? 是巧合、还是因陀罗骗她? 阿宵也不由得谨慎了起来。 她一面想着刚才果然不该由因陀罗用瞳术,还是她直接抽取他的力量更靠谱些;一面小心谨慎地走出空荡的神社,朝着族地奔去。 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远远的,她望见一群聚齐在族地大门口、乌泱泱的族人,黑黑的脑袋连成一片,难得的静默。 阿宵放慢了脚步。 她不太能确定这里真的是她的世界。 直到人群最前面、有个站得最高的身影,察觉到有人来了,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再熟悉不过的俊秀面庞。 第234章 阿宵这才如释重负地笑起来。 她叫出青年的名字,用一早在他身边留下的飞雷神印记、瞬移到他身边。 “泉奈!” 青年张开双臂,将她搂进怀中。他微微俯身,脸颊摩挲着阿宵略微有些凌乱的发丝,唇贴着怀中少女的耳廓,细碎的呼吸漫进颈间。 “欢迎回来。”他轻声说。 第165章 有点心疼地捧起阿宵的脸,青年纤长的手指替她轻拭去面庞上残余的血污,没发现她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又没看到阿宵身边有其他人,有些担忧地问:“怎么就你一个人?没见到哥哥吗?” 至于那个陌生的棕发男人,完全被泉奈无视了。 .......他问的是哪一个哥? 现在,他好像有两个哥哥诶。 想起自己带回来的人,阿宵眼神有点不自然地偏移了下。 扒拉掉泉奈在她脸上的手,咳了两声:“当然见到了,斑大人也跟我一起回来了。就是不知道降落到哪里去了,应该马上就会找回来......吧。” 跟她一起回来的五个人,全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因陀罗说降落地点他无法控制,看来还真是这样。阿宵想着之后他们应该都会一个个自己找回来的,倒也不是很关心这点,只是有些好奇地从泉奈怀里转过头,望向族地门口跪着的乌泱泱的族人。 鸦雀无声。 这是在干什么?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环视一圈,感觉氛围有点过于紧张了......难不成是谁入侵木叶了?还是木叶终于忍不下去了、要对宇智波下手了? 不对不对。 正午的烈日涂抹在睫羽根部,有些晃眼。阿宵眨了眨眼睛,问泉奈:“现在距离我失踪...过去多久了?” “应该是十五到十七分钟左右。你失踪的时间不太好判断,但大致就在这个区间。” 泉奈毫不犹豫答道。 诶? 居然才这么一会儿吗? 挽起她耳边碎发,泉奈轻声说:“你那边是不是过去了很久?哥哥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去找你了,可惜、看来还是晚了点。” “一个人在陌生的世界,吃了很多苦吧?” “唔、其实也还好吧......” 她没受什么很重的伤,甚至还进化到了永恒万花筒呢。 一想起这事,阿宵就止不住高兴起来,注意力全跑偏,本来想问的事也忘了个干净。拽着泉奈的衣领就朝他展示起自己新进化的眼睛。 “不说这个了!你看你看,我现在也是永恒万花筒写轮眼了!” 她踮起脚尖,兴高采烈地仰起头,凑近到泉奈眼前,好让他能看得更清楚:“是不是很厉害?这可是第一双用其他方法进化到永恒万花筒的眼睛!” 是她费尽心思集齐了三种六道之力才得到的新力量! 好吧,论得到这些力量的艰辛程度,其实倒也说不上「费尽心思」——好像都是直接双手供上送给她的。 那也是应该的! 为她得到更强大的力量做出贡献,是他们的荣幸!而且她不是也给出了相应的「报酬」吗?满足了这三人的愿望、把他们全带了回来。 当然,这点还是先别告诉泉奈了。 总感觉会很麻烦呢...... 她这么善解人意的人,还是选择报喜不报忧吧! 有什么事,到时候让他哥哥自己来说好了。她才没有和他解释的必要! “永恒万花筒.......” 被「报喜」的泉奈望着凑近的猩红双眼,定定地注视了两秒,确实感受到了这双眼睛中蕴含的强大力量。 下一瞬,他发自内心地笑起来。 “祝贺你、得到更强大的力量。” 他再度捧起阿宵的脸颊,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俯下身,轻轻在她眼角落下一吻:“很美丽的眼睛哦。” 阿宵顿感心满意足。 她回挽住泉奈的脖颈,礼尚往来地在他脸颊边亲了下:“是吧是吧?我也这么觉得!而且现在我还能再次【连接】上你的力量哦——” 带土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他难得安静下来,看着她和宇智波泉奈卿卿我我、亲来亲去的模样。只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两个来自战国年代「祖先」的无耻程度。 ——居然两个都! 可恶臭老头也就算了,但现在看这阵仗、这兄弟俩居然全都和她是这种关系....... 太无耻了!还有没有下限啊? ! 如果他此刻有实体的话,一定会和宇智波泉奈打一架的.......虽然、他好像也没这个立场就是了。 完全没注意到带土心里的弯弯绕绕,阿宵听完泉奈一顿吹捧后,才心满意足地想起本来要问的事:“这是在干什么?” 她视线落在跪着的宇智波族人们身上。 “是出了什么事吗?” “嗯。” 泉奈点头:“是出了点事呢。听完你的描述后,我也稍微清楚了点......原来是你的瞳术啊。” 他不禁再次为她的瞳术而感慨,只是这次的效果,不再是覆盖在他身上的。 ——是所有人活着的人。 “他们所有人,似乎都「想起」了些不存在的记忆......还真是神奇啊。 ” 这种瞳术,真壮观啊。 他垂下眼,认真地凝视着阿宵若有所思的脸庞。 但看到她脸颊沾染上的污渍,越看越碍眼,总觉得破坏了原有的美感,于是从袖口里掏出块手帕,一边仔细给她擦拭着脸上的血污;一边头也没抬、平静开口:“都抬头吧。” 这话,是朝着这群静默的宇智波们说的。 直到他发话,这乌泱泱一片的黑脑袋才陆陆续续地抬起头。每个人的脸色都很苍白、透着点散不去的惊惧感。 所有人的视线汇聚在阿宵身上。 “阿宵大人......” 有人不自觉地念出声。 抬头仰望这个曾被所有人畏惧的少女,现今再见到她归来,心中涌现的、只有一言道不尽的感恩、激动、依赖.......种种复杂的情绪全糅杂在一起,这过于浓重的情绪裹挟全身。 有人竟哭出了声。 一场来源于四年前屠杀的记忆,让所有人顿觉重获新生、劫后余生。而这份对「生」的崇拜和渴望—— 全部、都汇聚到这个改变了一切的少女身上。 她沐浴在耀眼的阳光下,好奇地张望着自己这群没出息的族人、现在好像还变得有些古怪。 哇。 干嘛都这样看着她? 习惯了被他们用畏惧的眼光看着,而且通常也很少有人敢直视她,现在突然这么多带着崇拜和渴望的眼神望过来,阿宵反倒有点不习惯。 ......怪恶心的! 她确实喜欢看别人掉眼泪的样子,可是那也要分人的吧?那几个老家伙对着她哭什么呢? “把头低下去!” 阿宵不耐烦地训斥道,一点也不想看到没价值的废物在视线里碍眼。 听到她的呵斥,所有人才如梦初醒,赶忙重新低下头。 差、差点忘了! 阿宵大人脾气很不好来着...... 不过外人都这么评价他们宇智波,阿宵大人也不过是彻底践行了这点罢了。就连他们族内都统一认同这点...... 果然,阿宵大人真不愧是宇智波啊! 并不知道这群人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阿宵从泉奈怀里挣脱出,径直走到自己的直系下属面前。 “葵,你「想起」了什么? ” 她蹲下身,伸手挑起宇智波葵的下巴,看到她眼中的三勾玉,这才稍微满意了点。 但显然,宇智波葵的神智也不怎么清醒。不过考虑到她的写轮眼才进化,阿宵还是很有耐心听着她说。 她一边听着,一边看到葵身边昏迷不醒的佐助,不禁有点好奇地上手去扒拉他的眼睛——同样是三勾玉。 佐助今年多少岁来着? 好像还有一年就毕业了,那应该是11岁吧? 等一下。 这是不是已经超过了她的记录?那同样的、也超过了鼬的记录? 阿宵沉思。 她托着腮,手指戳了戳佐助的脸颊。他处在一种要醒不醒的迷糊状态,睫毛颤个不停,阿宵就伸手扯了下他的睫毛。 他还是没醒。 这边,葵也颠三倒四说完记起来的一切。 “所以,是宇智波带土杀了你?还任由你的眼睛被根部拿走?” 看见葵点头,阿宵微微拧起眉。 她偏过头,视线落在身边飘着的带土身上。他平静地听完了自己的「罪行」,见阿宵望过来,耸了耸肩。 首先,他根本还没来得及干那些事;其次,这些人还好好活着呢;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我已经死了。” 确实,他已经死了。 阿宵这才收回视线,随手拍了拍葵的脑袋:“行了,他已经死了,就当我给你报仇了吧。” 第235章 没管葵感动的一塌糊涂,阿宵起身,又继续往里走,路过很多的三勾玉、甚至还有一个新的万花筒。 就说吧,果然还是直观的痛苦最能见效了! 忽略掉那些根本没希望的老家伙,看到这么多写轮眼,阿宵还是觉得很满意的。然后随机挑了几个人问是被谁杀掉的。 都说是被宇智波带土杀的。 .......这家伙到底都干了什么啊! 阿宵感到有些愤怒了,决定之后再找带土算账。不再挑着三勾玉的,换了些人问,前两个说是被鼬杀的,阿宵盯着他们看了半天,也没说什么,往下继续问。 一直到第三个,说是被根部成员杀的。 她这才止住。 “行了。就你,跟我一起去找火影.......不对、那马上就是我了.......是去找猿飞日斩。” 阿宵纠正了一下这个说法。 泉奈跟在她身后,大概知道她要去干什么,有些好奇地问道:“不用等哥哥回来吗?” 虽然宇智波一族整体实力大增,但都需要时间适应新进化的眼睛,强烈的刺激同样会给身体带来负担.......现在就打上去,估计依旧是指望不上这些人。 “不用了。” 阿宵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漫不经心地说:“没必要那么大张旗鼓。再说了,我又不是去打架的。” 当然,如果他们不识趣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第166章 此刻,木叶陷入到一片混乱之中。 不......应该说全世界都很混乱。 甚至来不及为此感到惊惧、没时间思考这到底是为什么、究竟是谁造成了全世界规模的'记忆错乱' ...... 完全一片混乱,猿飞日斩强迫自己暂且先忽略宇智波一族的古怪,和自己一年后会被弟子杀死的「未来」,还有在死后又被秽土转生参与四战、阻止宇智波斑谋划多年的月之眼计划.......这庞大的信息量让他心乱如麻、焦头烂额。但他还是强撑起精神,应付起一片混乱中的木叶。 九尾又要失控了。 好在七尾人柱力刚才已经被宇智波泉奈用万花筒暂且控制住,不然骤然接收到未来的记忆,怕是比九尾还要失控的更快、更彻底.......毕竟,未来的人柱力中,除了鸣人和八尾人柱力奇拉比外,全部都死于无限月读计划的筹备阶段。 一尾人柱力不算,那也是死过一遍之后再用禁术复活的。 三代一边焦头烂额地加固鸣人身上的封印;一边指挥护卫的暗部成员去维持住木叶当前的稳定、尽量不在木叶内部引起巨大动乱;同时安排人立马联络上各大机构的部长和族长们。 “唔......!” 尚且年幼的九尾人柱力意识沉入到黑暗之中,脑中出现了很多奇怪的记忆。 但还是个小孩的他暂且还没法理解这些,只知道自己未来似乎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忍者、终于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距离梦想中的火影之位也一步之遥。 可这些记忆有点太多了,丰富程度远超鸣人现在能理解的容载量。他脑子一团乱麻,整个人陷入到巨大的混乱之中。 再回过神来,似乎在黑暗的浅水里行走。 前方有丝火红的光亮,鸣人下意识往前走,然后顺着这庞大的存在,缓缓抬起头。 是一只很大、很大的狐狸。 似乎在未来、会成为他很亲密的朋友。 “哟,鸣人。” 狐狸平静地朝鸣人打招呼。 而于此同时,在鸣人的意识之外,他周身溢出的九尾查克拉终于得以稳定下来。 三代松了口气。 他停下加固人柱力封印的动作,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冷汗。然后注视着鸣人还带着稚气的脸庞,一颗苍老的心不可避免地柔和了下来。 一想到未来这个孩子,将会完成他身为人柱力的使命,成为第四次忍界大战中不可或缺的核心、团结起整个忍界的力量,变成和他父亲一样耀眼的存在,三代总算是松了口气。 有这样的好孩子会在未来成长起来,木叶后继有人啊! 看到鸣人那样闪耀的「未来」,他甚至下意识忽略了木叶已经在举行火影竞选了。 也短暂忘记了那群宇智波们——包括在另一份记忆中,宇智波宵从荒废的宇智波地下神社里突然冒出来,突兀地现身于未来的四战战场。甚至年纪看上去都没怎么变,还把他、包括扉间老师和初代大人都骂了一顿.......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不对啊! 那根本就是她本人吧! 他只这么短暂地忘记了一瞬,但就像是为了'惩罚'他的坏记性似的,年轻的女声又阴魂不散地在他耳边幽幽响起。 “你似乎很苦恼啊?猿飞日斩。” 三代猛地打了个寒颤。 顺着这道耳熟到甚至在梦里都能听到的声音,他无比缓慢地转过头,看见一张几分钟前、他还在千呼万唤希望能赶快回来的熟悉面庞。 那时,小小的木叶里站着三个似乎立刻会打起来的万花筒,他担忧的不得了,总觉得木叶下一秒就会这些宇智波们夷为平地。 好在最坏的结果没有发生,这几个宇智波似乎因为什么而达成了短暂的和平。随后,宇智波斑和那个陌生的棕发宇智波相继用空间忍术离开,只留下了一个没那么难对付的宇智波泉奈。 嗯,相对的。 这之后,更大的混乱接踵而至,他就没时间思考更多了。 而现在。 宇智波宵面色平静地重新站在他面前。 好快。 她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甚至没留时间给他做准备、不能等他捋清楚这发生的一切.......不过,在看见她这张脸的一瞬间,三代就全想明白了。 她消失的时候、去了哪里。 ——是她带回来的。 这场覆盖了全世界的'记忆错乱'。在很久之后,世人再提起时、会称其为「世界的重生」......这人类难以想象的忍术—— 是宇智波宵带来的。 她身边并没有跟着斑和那个陌生棕发男人。和往常的任何一天都一样,只有宇智波泉奈在她身边。 似乎就和往常一样,她只是照常在开会的日子刷新在火影楼。又来说一堆毫无火之意志的邪恶言论,听了就让人忍不住叹气。 但很可惜,这和往常的任何一天都不一样。 此刻,三代的呼吸完全滞住了。 他甚至无法看见她身边跟着的青年,视线全聚焦在这个年轻的宇智波少女身上。 阳光盛大灿烂,柔和地泼洒在黑发少女身上。她只是无比平静地站在离三代不远的地方,静静地注视着他。 却没由来的让人心生恐惧。 “需要帮忙吗?” 少女歪了歪头,视线移到地上躺着的九尾人柱力身上,好心问道:“九尾很麻烦吧?怎么总是在失控呢?唉......看来、果然还是离不开写轮眼啊。” ......不。 ...才不是这样! 三代想说才不是这样,鸣人会在未来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忍者。成为有史以来最好的九尾人柱力,达成和尾兽握手言和的伟大壮举......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写轮眼! 但他寄予厚望的鸣人现在仍处于昏迷状态,甚至就算醒来了、当场成为完美人柱力也没用。 因为这并不是六年后。 现在的漩涡鸣人,还是个没毕业的小孩而已。 那份来自于「未来」的记忆,所带给三代的全部感动、信心、满足、惋惜.......所有所有,支配了他剩余人生的全部情绪—— 其实,也仅仅是另一个人轻飘飘的'施舍'罢了。 这广阔地覆盖了全世界的奇迹,无比震撼地降落在三代身上——在她眼里,也不过只是落下了一粒无足轻重的灰尘。 只是一粒灰尘。 “怎么不说话?” 她若无其事地朝三代走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乎只是在和他唠家常而已。 但三代无法动弹。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把拎起昏迷的鸣人,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一遍,也不知道想了什么,又随手丢到一边。 虽然动作有点粗暴,但终归是没对九尾下手。 可三代并未因此而松口气,他浑身肌肉都紧绷着,呼吸几乎停滞。 这一瞬间,对他来说很漫长。 过去、未来——记忆中宇智波一族的命运反反复复在他脑中来回播放。如果按照那样的发展,那现在木叶的宇智波应该只有一个年幼的孩子。 全世界的宇智波,也应该一只手就数得过来才对。 可他所处的这个世界,现实并不是这样。 “你这样,会让我觉得很没意思。” 这个让人心生畏惧的少女抱起双臂,对三代露出了点失望的神色,漫不经心地开口:“不过看你的样子,应该就不用我多做解释了吧?” 三代僵硬点头。 第236章 作为在火影这个位置上坐的最久的老家伙,他应该立刻想出什么说辞来'安抚'一下这个宇智波——她此刻肯定很生气、很愤怒,为不存在的记忆而对木叶产生了怨恨之情,甚至可能为此做出报复木叶的暴行。 可是、可是。 少女声音轻快地开口:“那就好,看来你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既然如此,不打算向我说些什么吗。” 可是解释的话语卡在喉咙里,三代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你是哑巴了吗?” 没得到回应,阿宵有点不悦:“还是觉得我很闲?会花时间陪你们玩过家家游戏?” “老实说——我已经彻底腻了。” 他确实应该说些什么。 听到她后半句话,三代猛地一个激灵,终于迟来地想起木叶当前正进行的如火如荼的火影竞选。 对,火影! 她想当火影! 三代当然知道她的潜意思是什么。那现在,是他有所表示的时候了。 “我已经联络上了自来也,他不日就会回到木叶,完成竞选的最后流程。” 宇智波可能会当上火影这件事,三代从几年前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现在宇智波宵似乎还在'暗示'他......他定了定心,深吸一口气,镇定开口:“你肯定会赢的,我保证。” “需要你来保证吗?” 阿宵甚至有点被他逗笑了:“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没有自知之明。” 她视线落到他头上戴着的火影斗笠上。 “是不是之前的我太有耐心了,给了你什么错觉?” 三代心凉了半截。 阿宵指了指他头上的红白斗笠、又指了指自己。 “我,宇智波宵。” 她一字一句说。 “从现在开始,就是木叶隐村新的火影了。” 她话音才落下,三代还没来得及对这明晃晃的'篡位'言论表示什么,就有个声音比他更快出声。 ————“我赞成!” 不远处,忽然砰的一声炸开一团烟雾,是从雨之国之行就不见踪影的自来也。 他用逆通灵之匆匆赶回木叶,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的白发,灵活地跳到三代身边。 “自来也?” 三代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有些惊愕地望着自来也,“你怎么.......” 自来也一掌重重拍在三代肩膀上,打断此刻无意义的问题。 “哎呀——” 他爽朗地笑起来:“刚才遭遇了些意外,结果出去一看,全世界好像都是一样的。就赶紧回来了,哈哈哈......真是吓了我一大跳啊。” 并没有人附和他的话。 他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下去:“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其实也怪我拖的太久,这场竞选本该早就结束的。” “我自知无法胜任这个位置,因此决定即刻起,退出竞选。” 阿宵没回话,平静地抱着双臂。 泉奈跟在她身后,也始终保持沉默。他在这种时候总是很有眼色的,知道什么时候该插话、什么时候该保持安静。 但视线凝聚在阿宵背后有些凌乱的披发上,又听着这对他来说有点无趣的话题,他还是没忍住。就选择顺从本心,直接上手帮她捋顺头发。 带着温意的指骨擦过后颈,发丝尽数被挑起,温热湿润的呼吸、便顺着这空挡溜进她的后衣领。 阿宵皮肤微微抽动了下,回头看了眼'不安分'的泉奈。 青年有点不好意思笑了下,但行为上却没半分'不好意思',低头迅速在她脸颊上亲了下。 似乎只要他动作足够快,就没人会发现一样。 自来也眼角抽了抽。 他似乎被无视了个彻底,但现在也只能当没看见这旁若无人的古怪场面。 顺手把扔在一边的鸣人捡过来,然后自说自话地继续把话说下去:“我知道,木叶在你心中的位置、还是很重要的。” 自来也收起笑,表情严肃了些:“现今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这个「忍术」——” 自来也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把这称为忍术,“是你做的吗?” “嗯,是我干的。” 和泉奈眼神交流了一阵后,阿宵才转过头,可有可无地点点头:“怎么,知道是我做的了,准备对我做什么?想杀了我吗?” 将鸣人夹在手臂间,自来也摇摇头:“怎么会?我们都是木叶的忍者,都能为村子付出一切,只要身处在这个村子里,就是同伴。” “我自愿退出竞选,你马上就是五代目火影了。” 他反复强调「木叶忍者」这个概念:“而我,到死都会是木叶的忍者。不会允许任何对木叶不利的事发生。” 阿宵反问他:“那你是觉得我会木叶不利吗?” “当然没有。” 自来也毫无畏惧地盯着她的眼睛,这双向来被人恐惧的宇智波的眼睛,平静地说:“你马上就是火影了。火影怎么会做对木叶不利的事?” “我是真心相信你会成为一个好火影、带领木叶走向更美好的明天的。” 三代明白自来也是什么意思了。 其实三代也是这么想的。 现在的情况,似乎也只剩下这个解决办法了——让宇智波赶紧和木叶绑在一起,把火影之位双手供上「送」给宇智波宵,才能让木叶渡过这巨大的危机。 不然,他们要面对的,可就远不止这些了...... 宇智波一族的其他人先暂且不说,就宇智波宵这个新冒出的古怪忍术就足够令人心生畏惧的了。 .......还有宇智波斑。 其实这份记忆里,三代余下的人生也没剩多久了。因此除去那些未来的信息以外,这份记忆对他最大的帮助,就是免去亲自挨一顿打,就能回忆起宇智波斑的可怕。 当然,有几个人远比他能更直观地体会到这点就是了。 雾影村。 四代水影才死了没多久,整个雾影村尚处在一种群龙无首的状态,由元师暂且主持大局。但一个奇妙的瞬间过后,所有人都知道下一任水影会是谁了。 ......好吧,其实没这一茬,也挺明显的。 这下可以等于说是明示了,众人纷纷望向照美冥。她叹了口气,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地接过水影的职责,尽最大可能调度起众人应对这次变故。 然后,在当上水影的三分钟后,迎来了水影生涯中最大的挑战。 满头白发、肤色苍白的男人从天而降。 这张脸,对照美冥来说熟悉的要命。 .......真的会要了她命的那种「要命」。 是此世唯一一个十尾人柱力,迈入六道境界的—— 宇智波斑。 ...... 啊。 这是、天要亡他们雾影村啊。 . 木叶。 听了自来也的「明示」,阿宵不是很在意的笑了下:“你说的对。我都是火影了,怎么会做对木叶不利的事呢?” “我一向都很爱护自己的东西,和那种会随便浪费的家伙可不一样——所以,我当然会成为一个好火影了。这点不用你来说、也不需要你所谓的「相信」。 ” 泉奈注意到缠在阿宵腕见的发绳不见,以为她是在陌生的世界不小心弄丢了。于是从自己腕间脱下刻着飞雷神印记的发绳,给她将头发好好绑起来。 顶着重新被梳整齐的头发,阿宵脚步轻快地走到自来也面前,没管他旁边似乎在拼命思考的三代,问自来也:“不过你现在,又是在用什么立场在和我说话呢?” 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其实也只有他们这片的空气滞住了,因为面前的少女还呼吸平常、神色轻松,可他们谁也不能用相同的态度对待她。 注视着这个宇智波少女,又想到几年之后的未来,自来也心中不禁深深叹了口气。 通过这份未来的记忆,自来也总算明白了一件事——他手臂上提着的鸣人,原来就是他苦苦寻找多年的'预言之子'。 这些年来,他一直把希望寄托在这个虚无缥缈的预言身上,并把这奉为自己的使命。如果没有意外,他确实会按照预言中继续走完余下的人生,未来的鸣人拥有足矣改变忍界的力量。 可是,鸣人现在也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或许已经有很多人已经将希望寄托在这个年幼的鸣人身上了,但自来也不行。他花了这么多年,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已知的未来,就不能算作是「未来」了。 模棱两可的预言蒙着名为神秘的面纱,带给人无限遐想,从前的自来也就是这样。 但当这种完全符合他预期的未来真的被他知晓、被所有人知晓时,也就彻底作废了。 预言失效了。 他凝视这个宇智波的眼睛,无比郑重地说道:“是以木叶忍者的身份。” 阿宵笑了起来。 第237章 “很好——” “那我现在是木叶的火影,按照忍者条例第二条,要绝对服从影的意志。他们都说你是个好忍者,那现在,你应该做什么?” 沉默中,自来也单膝跪下。 阿宵满意地点点头,视线扫过他手臂间夹着的九尾人柱力,没有多说什么。视线略过自来也,落在旁边的三代身上。 “先代火影猿飞日斩。” 阿宵已经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你对此有什么意见吗?” 阳光落在三代苍老的面庞上,将他脸上岁月的纹理照得格外清晰。他觉得这个瞬间真的很漫长、又很短暂。 “没有。”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格外平静:“我没有意见,火影竞选本来就要结束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木叶的五代目火影。” 三代伸手,摘下这顶陪伴了他数十年的红白斗笠,缓缓递给她。 阿宵有点嫌弃,随手丢给泉奈。 她才不要戴别人戴过的东西。之后再让泉奈做顶新的出来吧。 “别摆出这幅表情。” 阿宵拍拍手,让周围藏着的暗部成员都出来,迎接自己这位新上任的火影:“难不成你们觉得火影会伤害木叶吗?怎么可能。” “一直以来,我比任何人都要爱着这个村子,也绝不允许有任何人伤害村子的利益——” 她脚步轻快地越过三代,抬步走向他身后的台阶。走到能俯瞰所有人的位置。 “任何伤害村子利益的人,就算是死了,我身为火影,也绝对不会放过。” 她年轻的脸庞上,露出个看似无害的笑容:“所以现在,我要对曾经的根部继续追责,将志村团藏盗取木叶珍贵的写轮眼血继、并危害木叶的重要基石宇智波一族的行为追究到底。” “虽然他已经死于我之手,但多亏了二代目发明的忍术。” 多么温暖的阳光啊,她也明明在笑着,可说出来的话又是这么冰冷。 “我将用二代目发明的秽土转生之术,将志村团藏秽土转生出来,重新对他进行审判。” 哦豁,还真是邪恶的忍术啊。 泉奈挑了挑眉。 “三代目。” 阿宵视线又重新落到他身上,三代不禁打了个寒颤,强装镇定地抬起头,看见她笑意不达眼底。 “这里有一名无辜的宇智波族人。” 她伸手指向之前随手带过来的族人,“他曾遭到了根部成员的暗害。现在,我命令你立刻将前根部成员名单交出来,我要将这些危害了木叶利益的「敌人」全部缉拿归案,这名的无辜的宇智波族人,会去指认杀害了他的凶手。 ” “......可是、他还没有「被杀害」啊。 ” 三代喉咙滞涩,缓慢辩解道:“那是从未发生过的事,你这么做......” “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 阿宵冷冷打断他。 “搞清楚点,你现在已经不是火影了。” 三代讪讪闭上嘴。 “还有,那并不是什么没发生的事。”阿宵抱起双臂,平静地解释道:“只是因为我,才得以阻止这危害了木叶巨大利益的事件发生。现在,只不过是让你们得知这件事的真相而已。” “对你们来说,或许是人生命运的重大改变、一次奇妙的「重生」 ......怎么样都无所谓吧。 ” 阿宵不在意地摆摆手,“反正对我来说,不过是一次瞳术的失控,'不小心'牵连到了你们而已,无关紧要的副作用。” “不过这好像会给木叶带来一点小小的麻烦。” 记忆联通的时候,未来世界还正处在水深火热四战之中呢。而两个掀起四战的主谋,都来自于木叶........ 甚至宇智波斑早就复活了,就好好待在木叶呢。 “但没关系。” 阿宵笑得和善:“我是个会帮木叶解决麻烦的好火影。因此我决定,立即召开五影会谈,就此事和其余四影商讨商讨。” “我还有件事要问你,三代目。” 一片寂静中,阿宵毫无察觉现场凝滞的气氛,平静问道:“你知道鼬在哪里吗。” . 顺利安排完所有事后,阿宵甚至没安排一个人盯着他们的进度,就很心大地带着泉奈回家了。 要是她吩咐的事没做到、第二天没在木叶大牢里看见关押的前根部成员.......那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动手了。 她这么心情愉悦地想着,泉奈跟在她身边,也有点嫌弃手上的火影斗笠,随手递给那个一脸受宠若惊、满满感动的宇智波族人,然后牵起阿宵的手,有些烦恼地叹了口气:“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应该快了吧。” 阿宵不是很上心地随口回答:“要是他降落的位置里木叶近点,也是时候该回来了。” 话刚说完,也差不多进入到了族地范围内。远远地,能看见矗立的族地大门......门里,聚集的族人似乎还没有散去,一群人徘徊在门口,不知道在干什么。 阿宵眯起眼。 ......她感受到自己的飞雷神印记了。 泉奈也察觉出了什么,要说的话猛地顿住。 他抬头望向前方。 在聚集的宇智波族人前面一段距离,站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和一群黑压压的宇智波族人对比起来格外明显。腰间挂着剑,手搭在剑柄上,正好露出腕间一圈黑色的发绳。 他站在门外,和一片寂静的宇智波族人们对视,双方都很沉默。 感受到身后的动静,他缓缓转过身,露出张和阿宵身旁的泉奈有九成相似的面庞......感觉像在照镜子。 但他们明显不是一个人。 泉奈脸色“唰”的就变了。 而少年的视线只是平静略过泉奈,没有任何惊讶,似乎早就知道一样。随后眼神落在阿宵脸上。 “我来找你了,阿宵。” 他微微垂下眼帘,长睫的影子在玉白的面庞上拉得很长,轻声说道。 啊...... 看来降落在木叶附近的,是佐助呀。 这可真是不巧呢。 第167章 现场气氛有点尴尬。 长相和泉奈九成相似的少年——最大的不同可能就是要显得更年轻些。他就站在阿宵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此刻正好处在中间的分界线,与前后两边的宇智波都隔着段距离。 身边还跟着个戴眼镜的青年,看着有点垂头丧气的模样。 不过没人关注这细枝末节,门后聚集的宇智波们一头雾水。谁也不知道这个突然找上门、和泉奈大人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少年是谁...... 不会是泉奈大人的后代吧? ! 这个才冒出来的想法,在看见泉奈大人难看脸色的下一瞬,就被狠狠否决了。 众人面面相觑。 在佐助熟稔、甚至带着几分亲昵地叫出她的名字后,两两对望,阿宵一时沉默,没能第一时间回应佐助。 她实在有点没想到佐助居然是最快找过来的。 而身边牵着她手的青年,呼吸猛地滞住,手上的力道也猛地加重。 视线落在对面白衣少年手腕处系着的发绳上,泉奈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脸上一直挂着的笑意消失不见,面无表情的和这少年对视上一瞬,随后两人不约而同移开视线,望向阿宵。 在这片诡异的寂静中,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带土。他一路上忍了好久,终于让他找到能插话的地方,带着几分'叫你不听我的劝告'的得意感、他趴在阿宵肩膀上幽幽道:“都说了让你别带他回来,你偏要带回来——你看看,现在要怎么办?” “你想好要怎么向宇智波泉奈解释了吗?” 宇智波带土此人,一定是有点招人恨的天赋在身上的。不说话的时候还好,一开口就能吸引走所有仇恨。 右边,是青年朝她的方向微微转过头来,眼帘垂下,面无表情、但视线却带着种不容忽视的灼热,一言不发。 似乎真如带土所说,是在等她先开口'解释'。 「解释」? ——没有解释的必要。 她没有解释的必要。宇智波泉奈只是她的东西而已,她为什么要向自己的东西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带回另一个和他这么相似的'东西'?可一旦解释,那不就证明她真的有哪里做的不对、所以才需要「解释」吗? 于是阿宵也朝着左边转过头,彻底避开泉奈询问的视线,望向左肩上趴着的带土。 他散漫地歪着脑袋,明明现在是碰不到她的状态,但脸还是贴在她肩膀上,灵魂的虚影也几乎笼罩了她的身躯。 这样近距离的视觉效果下,哪怕抹去了对彼此的触感,但过于放大一种感官、往往也会牵连到其他的感官,给大脑造成错觉。阿宵觉得下颌甚至到嘴角,都被他粗硬的刺猬型短发磨砺着,一种不存在的'痒意'错误的传达到她的皮肤上,有点难受。 第238章 他说的话也很不中听。 阿宵恶狠狠瞪了带土一眼。很想现在就教训他一顿,让他明白——她才不需要向自己的东西做无谓的解释! 不过佐助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所以阿宵只暂且先给带土的「罪证」在心里再默默添上一笔。眼神警告了下他别乱说话后,就转过头,朝着佐助走去。 但右手还被泉奈牵着。 “佐......” 才刚踏出半步,阿宵正欲开口和佐助打招呼,右手就猛地被拉住。 她停下脚步,有点不悦地偏过头。 “干什么?” 还真想要她的「解释」不成? 视线从她左肩上收回,青年面上看不出什么异常。唇角上扬、重新扬起笑,面色又陡然间变得温和......这样一看,佐助和他的相似程度又下降到只有七成了。 “不向我介绍一下这位吗?” 泉奈朝她眨了眨眼睛,似乎刚才迅速沉下来的脸色只是错觉。温和松快的声线应该代表着他的心情很好,并没有因为突然见到了和自己几乎一样的家伙,就感到生气、烦躁还有困扰什么的。 完、全、没、有。 完全没有因为看到高度相似的仿品赝品就感到生气;完全没有因为她有他不知道的人际关系就感到烦躁;完全没有因为突然找上门还叫得那么亲热的陌生人就感到生气;完全没有因为自己就站在这里还要去找其他人就感到烦躁;完全没有因为又有不知名的可恨幽鬼缠在她身边就感到困扰;完全没有因为她不想理会他、甚至想丢下他,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就觉得生气烦躁困扰....... 他真的。 完全、完全没有呢。 ——谁啊,究竟是谁啊?这个突然冒出来和他这么像的家伙是谁?还有,是谁趁着这个空挡又缠在她身边了?她为什么突然就有点生气了?是有人说了什么吗? 一定是什么挑拨离间的话吧。 他怎么可能让这些「外人」如愿。 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是要冷静。只一瞬间,泉奈就收起所有的负面情绪,重新扬起笑来,摆出一副风轻云淡、'我完全不在意呢'的模样。 “哇!他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带土不嫌事大地在她耳边说风凉话。 阿宵懒得理带土,不知第多少次产生了想把他屏蔽掉的想法——不过为了能一直'好好看管'着对方,她姑且还是忍了下来。 “是你新认识的朋友吗?我还从来没见过呢.......” 泉奈始终没有松开阿宵的手,反倒握得更紧了,无声息地拨开她的指缝扣进去,掌心贴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紧。 他上前半步,跟上阿宵的步伐。没让她停下,反倒拉着她主动朝佐助走去:“难不成,是你从异世界带回来的吗?” 青年低头笑着问她。 总感觉、他的笑容很牵强呢...... 阿宵眼皮跳了跳。泉奈没有'质问'她、要一个所谓的「解释」,她有点意外,但火气也瞬间消下去不少。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她带回来的人甚至不止这一个。阿宵点头:“那边就剩他一个宇智波,我就带回来了。” 哦,原来是利用她的心软和善良才跟过来的啊.......虽然好像没人会认为她有这种品质就是了。 泉奈心下了然,依旧是看不出什么异常地笑了下:“这样啊。那他遇上你、还真是幸运呢。” 既然是「最后的宇智波」,泉奈大概知道这是谁了。 他余光落在族地大门后、还在昏迷中的小佐助身上。脸上挂着和善温和的笑容,但笑意不达眼底,'主动'牵着阿宵走到白衣少年面前。 又'主动'地朝对方颔首打招呼:“在下宇智波泉奈,宇智波的现任族长。你是佐助吧?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要不要回家去看看?” 小屁孩一个,哪里来的就滚回哪里去。少站在这里碍眼,以为自己和她是什么很亲近的关系吗? '宇智波佐助'的家、和阿宵的家,虽然都在宇智波族地里,但离得一点都不近,甚至是直线最远距离.......这不就说明,她真的很讨厌他们家吗? 阿宵有点古怪地看了眼泉奈。 他没生气质问就算了,还'热情'成这样,话也异常的多。她还没说什么呢、他就叽里咕噜说了一堆,看上去一点都不自然。 “他装的也太明显了吧?哈哈哈!” 带土在她耳边笑出声,说出阿宵也在想的想法。 ......不过,看他这幅样子,还怪有意思的。 阿宵觉得有点新奇,出于一种兴味盎然的试探感,她没选择出声打断泉奈,就看着他以一种「东道主」的身份和佐助谈话。 唔、硬要说的话,感觉像在扮演什么「男主人」呢。 但佐助完全无视了。 视线从两人相扣得紧密的双手上扫过,佐助睫毛颤颤、抬起眼帘,直直注视着阿宵的双眼:“我是来找你的。” 他重复了一遍。 言下之意很明显,他不是来回'宇智波佐助'的家的——正如她之前所说,他和这个世界的小佐助并不是一个人,他不可能去抢夺另一个年幼自己的「关系」。 所以,他是来跟她'回家'的。 泉奈笑容再次僵住了,努力维持着呼吸平缓,望向阿宵,等她做出决定。 “哦。” 阿宵没什么所谓的点头:“那好,你先跟我一起回家吧......” 话没说完,又被泉奈打断。 “你是不忘记了,我们家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哦?” 泉奈特意加重了「我们家」这个词。 啊,还真是这样。 被他这么一说,阿宵才反应过来她家真的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了。原本以为两个空房间已经足够了,结果现在完全不够,等因陀罗也找回来后怎么办?难不成只能和她一个房间了吗......为什么会多出这么多人啊! 她一时也有点犯难了。 .......不对。 她已经是火影了啊! 那她想住哪里就住哪里,整个木叶和宇智波都是她的「资产」,再搬进栋更大的房子里不就行了?而且就算没这个,她这几年在警备队领着远超其他人的'高工资',想换个更大的住宅、也是绰绰有余。 不过显然,这并不是一秒就能办好的事。 但佐助就在等她下一秒钟的回复。 阿宵有点苦恼地歪歪头,视线自然而然扫过佐助身旁戴着眼镜的白发青年.......等一下,这谁?她只带了佐助一个人啊。 察觉到阿宵的视线,药师兜抬起头。看到她探究的视线,就知道她又忘了。他叹了口气,第三次朝她自我介绍道:“在下药师兜。” 佐助平静地补上,“掀起第四次忍界大战的主谋之一,使用大型秽土转生对抗忍者联军,后在伊邪那美的幻术控制下,主动解除了秽土转生。” 喂喂!他还根本没做这些事啊! 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可怜、弱小、又无辜的小小间谍而已啊!不要把另一个的罪证安插到他身上来好吗! 为什么就这么倒霉呢......甚至根本还没踏出木叶一步,就灰溜溜地被拎了回来。 现在算什么啊? 似乎被当做了什么'见面礼'、轻易地被送给了现任火影呢。 兜的视线幽幽从火影斗笠上扫过。 阿宵眨了眨眼,追问:“谁的伊邪那美?” 为了在新火影面前争取到一个好印象,兜已经学会抢答了:“是鼬君的,他先用别天神脱离了秽土转生的控制、再用伊邪那美控制了那个所谓的「我」——真是了不起的写轮眼啊。 ” 按照兜些年的观察来看,宇智波宵对写轮眼,总之按照这方面说肯定没错就是了。 但很可惜,这回答让她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兜内心咯噔一声。 “那就先把他关进警备卫的看守所吧,我之后再审问。” 阿宵摆了摆手,泉奈立刻心领神会,当即命令几个宇智波把药师兜带走。 兜一脸苦色的跟着走了——跑?跑到哪里去呢......就算成功脱身、到时候说不定就是佐助亲自来追杀他了。 未来的他不是在最后还救了佐助一下吗?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同门情谊啊! 没有。 佐助都没分过去一个眼神,始终直勾勾地望着阿宵。 抛去佐助那讨厌的、讨厌的、讨厌的哥哥之外,阿宵还是很满意他顺手带回来的这个家伙的。正好她需要有人来施展秽土转生,这就现成送上门一个。 “别管那么多了,你先跟着我回去吧。” 她朝佐助伸出手,对方毫不犹豫地紧紧握住。旁边泉奈的笑容愈发勉强了,扣着阿宵五指的力道不断加大。 三人一魂慢慢朝族地大门走去。 但门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众人自动往两边散开,有两人逆流而上。 是前任族长宇智波富岳和美琴夫人。 第239章 大部分人都面色不善地盯着富岳,越过这些沉重的目光,富岳走的每一步都很艰难。美琴倒是丢下富岳,先行一步跑到半昏半醒的小儿子身旁,一把抱住。 然后,有道阴影连接上她的影子。美琴抱着小佐助缓缓起身,抬头望向对面的白衣少年。 这也是她的儿子。 “佐助.......” 不需要任何人来介绍,只一眼,美琴就完全知道这孩子是谁。 “你母亲来找你了呢。” 泉奈立马开口,迫不及待地就想把佐助打发走,一点也不想在同一屋檐下见到和自己相差无几的脸,“既然自己有家,还是别跑到其他人家去了吧?” 这说的什么话。 阿宵总觉得有哪里听着不对劲,但也说不上来。她视线略过讨厌的带土,左看右看了一遍——这两张相差无几的脸,其实她都很满意的啦!泉奈很有眼色的没质问她、暗自较劲的样子很有趣;佐助给她带的'礼物'也很不错。 仔细观察了下佐助的脸色后,阿宵想了想,在对面美琴夫人说'你受了很多苦吧? '后,没等佐助回答,果断把佐助推了过去。 “你还是先回自己家吧,佐助。之后等我家有空房间再过来也不迟。” 嗯,她这样做,他们两个总都能满意了吧? 但佐助这别扭又倔犟的孩子,就是不往美琴那边看,固执地重复“我是来找你的。” 唉,真是别扭啊。 阿宵伸手取过族人手上捧着的火影斗笠,一手扣在佐助头上......反正她也不想要这个帽子,最后给佐助戴一下也没什么。 “你就安心回家吧。既然都过来了,宇智波就是你家。谁反对,你让他看看这顶帽子——” 唔,仔细看看,这帽子戴佐助头上也怪难看的,把他的脸都变得不好看了一点点。 她果然还是不要这玩意儿了! 拍了拍佐助僵硬的肩膀,阿宵让他快点跟美琴夫人回家,反正她要快点回去睡觉了。有什么事、等睡一觉起来再说吧。 她急需充足的睡眠。 和佐助擦肩而过,泉奈朝他'有礼貌'地笑了下,以长辈的态度教育道:“你母亲在看着你呢,这么大的人、就别让母亲难过了,是吧?” 然后又亲热地和阿宵并肩而行,问她之后想吃点什么?他好现在去准备。 阿宵正欲回答。 阴魂不散的带土又出声了。 但这回,阿宵不太能当做耳边风没听见。 因为他说:“我得提醒你一件事哦。现在已经过去十九个小时了。” “再过五小时,就算是封印术也有可能会失效的。” 他幽幽地飘到阿宵身前,挡住她的视线:“或者,你知道那个封印术的时效吗?” 啊。 她还真不知道封印术的时限是多久。 阿宵猛地顿住脚步。 泉奈不解望过来,看见阿宵一手捂住肚子。 ......怎么了?是饿了吗? ———————— !!———————— 虽然迟到,但字数多了点[好运莲莲] 第168章 “怎么了?是饿了吗?还是有哪里不舒服?” 看阿宵神色不对劲,泉奈也跟着她顿住脚步,俯身关切问道。 阿宵没回答他,只是有点怪异的捂着肚子,完全被带土的话给吸引了注意力......不会已经消化掉了吧?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点着急。 “不......没什么。我们快点回去吧。” 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地摇摇头,阿宵想着先回去找找那个封印术的下落——话说,族内真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吗?她好像从来没在库房里看见过这种卷轴。 当然,也可能是看见也忽略掉了。毕竟谁没事记这种东西?当初斑给她用的时候、她都完全没闲心情多关注一下。 但凡当时多看两眼呢。 不过说起来......既然宇智波斑会,那宇智波泉奈是不是也会? 阿宵试探性看了下泉奈,他有点不明所以地歪歪头:“是想让我抱你回去吗?” 不,和这没关系。 不过阿宵也没拒绝,任由泉奈将她抱起。本来不用这么麻烦,她完全可以凭借飞雷神印记瞬移回去,但是当初为了提防带土的神威,附近的空间忍术都是禁用的。 说来说去,都是宇智波带土的错! 挽着泉奈的脖颈,阿宵偏头瞪了眼带土。 ——都怪他!真是可恶的家伙!死了都还在源源不断地给她添麻烦! 带土对此无奈耸肩。 泉奈有所察觉地低头看了眼她头顶......他知道她在看什么、但不知道她到底在看谁。 考虑到这并不是一个好时机,为了避免不小心惹她生气,他只得按耐下问清楚的欲望,什么也没说,抱着她迅速朝家的方向回去。 只是...... “你在找什么?” 一回到家,泉奈就看她匆匆跑到堆满卷轴的地下库房,俯身翻找着什么。他有点一头雾水,但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攥着阿宵的手腕,泉奈打断她无头苍蝇似的动作,“我前阵子有打扫过这里、给卷轴做分类,你想找什么?我帮你一起找。” 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 一眼望去,这里的卷轴她似乎都翻过一遍了。阿宵抿着唇,抬头望向泉奈,有点犹豫要不要告诉他。 “难不成要问他吗?还是算了吧——他肯定也不知道。你还不如等斑回来。” 带土似乎也看出她的意图,再次出声'劝告'道。 这种事,虽然很遗憾他从来没学过避孕方面的封印术,所以现在不得不指望其他人来解决他留下的东西。 但是,还是不要继续往外节外生枝下去了。 阿宵真是不想理他。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麻烦'其他人。既然是斑提供的封印术,那还是找本人最好。 可现在斑又不在这里,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与其像个无头苍蝇在这里乱找一通,还不如找找其他人的帮助。 无视了带土的'好心劝告',阿宵眨眨眼,看着青年蹲下身和她面对面,瓷白的面颊在地下室暖色灯光的阴影里变得更柔和了。 “找什么这么着急?我在这里帮你找吧?要不要先去吃点什么.......” 他还在一脸关切地说这些话。 阿宵打断他:“我问你一件事。” “嗯嗯,只要我知道。” 他乖巧点头,耐心等着阿宵开口。 “你哥哥会的东西,你应该也会吧?” 青年长睫颤了颤,不知道她突然这么问的用意何在,但还是如实告知她:“这个、不好说呢......毕竟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我也不能保证和哥哥一直都处在同一环境下,毕竟你也知道,哥哥活得比我要久些......你想要什么呢?我看看能不能帮得上你。” 他似乎在强调什么。 不过阿宵还没来得想清楚,下一秒就被带土的讥讽打断思路。 半透明的灵魂就蹲在阿宵另一边,当面嘲讽起斑来:“那哪里是「活得久一些」啊?你要知道,他可是个活到头发都花白的老头子,当初我可是吓了一跳......” 他还真是仗着别人看不见听不见,现在说起坏话也是当着泉奈的面,毫无顾忌。 不,很可能就算其他人能看见听见,他也还是会当面说。因为本质上,他只是说给阿宵听的。 不过阿宵不关心,她又没见过。 就算知道又怎么样?那也是她瞳术奇妙之处的又一有力佐证嘛! 但现在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她无视这带着酸气的讽刺,直接开口问泉奈:“好吧,其实我想问的是——你会不会有关避孕的封印术?” ......哈? 泉奈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了。 时间似乎在他身上停滞了几秒,整个身躯都变得僵硬无比。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耳朵出了问题,要不然怎么会听见那个词呢。 “ ......你说什么?” 声线有些颤抖,泉奈不确定地重复问了一遍。呼吸都放缓了,生怕又'听错'。 但阿宵戳了戳他的脸颊,神色平静地又重复了遍那个词:“我说,你会不会什么避孕的封印术?” 真的、是那种东西呢。 泉奈很清楚她的秉性,知道现在应该回答她的问题,也知道不能质问她。可现在她都问他这种问题了,他怎么可能还当做若无其事地回答'嗯,我会'、或是'真可惜,我不会这个呢'。 “谁做的?” 青年脸上的笑意完全维持不下去了。现在,整张脸在阴影中显得阴冷又锋利,完全不复方才的柔和,脸色难看得要命。 “你为什么会需要这种东西?” 他抓住阿宵的肩膀,迫使她完全转过头,确保她的视线中只剩下自己:“是谁对你做了什么吗。” “——那个人是谁。” 第240章 至于她此前问的[你哥哥会的东西,你一定也会吧? ] ,就完全被泉奈选择性地无视掉了。虽然很清楚她不会无缘无故知道哥哥会这个,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需要这些的事情......但没关系,他确实早就有这种预感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更没想到,还会有其他的该死家伙。 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交缠的呼吸中,泉奈在她瞳孔看见自己一会白、一会黑的脸色。 “你不用管这些!” 阿宵有点头疼打掉泉奈捏在肩头的手。她就知道贸然说这个肯定会引来质问,所以才想着先回来自己找找的,但果然没找到。现在一问泉奈,也果然引来了他的不满和质问。 她也很不满。 当然,大部分是对着带土的。 “所以你到底是会还是不会我只想知道这个——不要问我无关的问题,我没时间和你解释。现在只剩下.......” 她说着,顿了下。又偏过头看了眼带土,后者心领神会她问的是什么,虽然也很不满她还是对宇智波泉奈说了这事,但看到对方难看的脸色,他还是莫名感到几分心情愉悦,迅速接上:“四小时52分。” 阿宵转回头,续上:“只剩下四小时52分钟了。” 不对......为什么还会精确到分钟啊?这家伙到底在记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将这时限一复述出来,果不其然,泉奈的脸色已经彻底和阴影融为一体。 而看见她转头问其他人的模样,泉奈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是一个人。 ......居然是同一个人。 ——哈哈!那这可真是太不巧了啊! 明明此时此刻,那个人就站在他面前,但他居然什么都做不了。明明恨不得把那家伙抽筋拔骨挫骨扬灰,可他甚至不能看见对方,还要眼睁睁看着对方'实时播报'剩下的时间。 居然还精确到分钟。 哈哈、哈哈。 还、真、是、谢、谢、了、啊。 青年脸色阴沉的可怕,再不见往日半分的随和柔和。现在再一看,说他和宇智波斑是亲兄弟,可信度瞬间高了不少。 他反反复复地深呼吸,胸口不停起起伏伏,颈上的青筋都暴起了。过了半分多钟才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捧起阿宵的脸颊,不准她再往旁边分去一丝一毫的视线,直到他的脸完全占据她的瞳孔,才停下继续靠近的动作。 “.......我不知道。” 他说出和带土一样的答案,“哥哥曾经接受过继承人培训,确实应该有学过这方面的东西。但很可惜,我不会这个。” 阿宵神情肉眼可见地变得失望起来。 但他终究还是比带土那家伙要靠谱点的。 泉奈迅速给出其他的解决措施:“我现在让影/分身去买急效药,不过那种东西会对身体有副作用,只能当做备用方案使用。” 他笑得真的很勉强。 “我们去哥哥房间里找找吧,我知道他的卷轴和笔记都放在哪里。” 甚至还没等阿宵回答'好',他就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离开库房,看上去比她还要着急得多。 一路被泉奈拉着进了斑的房间,看着他开始翻箱倒柜找卷轴。她也跟着泉奈一起翻找起来。讨厌的带土什么事都不做,还要在她耳边喋喋不休:“你们这样不好吧?感觉是在做无用功呢,都说了、你问宇智波泉奈也没用.......” 他真的好烦。 拉开一个装满卷轴的抽屉,阿宵抽空瞪了眼带土。 另一边的泉奈分明没有抬头,但几乎是瞬间察觉,伸手拨回她的脸颊,让她专心点,别听无关之人的话了。 ——别听了、也别看了! 他其实现在比谁都想看见那个该死的贱人究竟是谁。 阿宵眨了眨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被抓个正着的感觉。感受到覆在她脸颊上的手似乎轻微颤抖,阿宵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其实、也不用这么着急啦......” 结果下一瞬,青年倾身凑近到她面颊前,近在咫尺的距离。 然后顺着她微微张开的唇,直接亲了进去。 .......唔、 之前她和泉奈也有接吻过几次,但和现在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他亲得很急促,紧紧捧着阿宵的双颊,拇指按压在她眼尾,不允许她有分毫的'不专心'。 手指修长,青年紧扣着阿宵的后脑勺,更加、更加用力地侵占着她的口腔,唇舌交缠在一起。这样的距离下,他的睫毛都快戳进阿宵的眼睛里去了,她反射性地闭上眼睛。 带土脸色也瞬间阴沉了下去。 “嘴上说着让你专心找卷轴,结果他就是这样找的吗?!” 飘到阿宵耳边,带土试图让她赶紧推开会妨碍她的家伙。 但完全被淹没在这个激烈的吻里了。带土只能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被宇智波泉奈亲到面色酡红、呼吸凌乱。 有没有人来管管啊! 似乎真有谁听到了带土的诉求似的,没过多久,泉奈动作一顿。 他慢慢从阿宵嘴唇上分离出,抵在她额头上,什么也没说。只剩下两人粗重又炽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阿宵比他还要更早一步反应过来,她呼呼喘着气,心想这下终于能解决了。 而灵魂体没有感知能力,带土只是顺着阿宵的视线,回头望向门口。 斑就无声息地站在门口。 他身着黑色长袍,上面沾了些灰尘沙砾,明显是刚赶回来的。面无表情地看着被翻得一片凌乱的房间、还有明显被亲得晕头转向的阿宵。 结果一回来,就看见这幅场面。 斑平静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 都这种时候了,泉奈居然还捧着她的脸又亲了一下,才慢慢起身,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面无异色地朝他哥走去,提出诉求。 “哥哥,你会避孕的封印术吧?” 头一次,泉奈对着他哥浮现出一抹不太出于真心的笑。明知故问地问了遍这个问题,看见斑垂下眼默声应下,他才继续说:“阿宵需要你「再一次」帮她用一下这个封印术——时间有点着急,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 他特意加重了'再一次'。 房间内寂静的惊人。 近乎凝滞的空气中,斑垂下眼帘,点头:“好,我现在就用。 “你先出去吧,泉奈。” 斑的脸色似乎一点没变,阿宵也终于缓过气来,就听到泉奈问他哥:“我能旁观学一下这个封印术吗?” 结果被拒绝了。 斑摇头,抬步走进自己一片狼藉的房间内:“你不用学这个,先出去吧。” 泉奈站在原地,看着他哥随手脱下外袍,丢在被翻得乱七八糟卷轴上。和他擦肩而过,朝身后的阿宵走去。 阿宵不是很关心他们的想法。 反正会这个封印术的只有宇智波斑,她也不是很想让其他人旁观她被下封印术的模样,于是赶紧开口跟着附和道:“那我们快点开始!呃...泉奈,你先出去吧!” 泉奈这才点头应声。 他回头,朝着阿宵笑了下,出去的时候,把门也轻轻带上了。 靠在门板上,泉奈垂着脑袋,长叹了一口气。之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去的。 一直走出门口,打开门,看见一个白色短发男人静站在阿宵家门前—— 现在,冷静地思考一下吧。 他终于从那种冲昏头脑的愤怒感走出来了,看着门口这个跟着哥哥一起回来的男人.......哈哈,虽然老了几岁、模样也变了不少,他还是认出了对方呢。 看着这个异世界的宇智波带土,只一瞬间,福灵心至,泉奈终于明白了那个男人是谁了。 同样也是、宇智波带土啊。 ——他为什么没有更早一步杀掉对方呢? 这一刻,莫大的懊悔感、深深笼罩了他。 . 而房间内,匆匆从风之国赶回的斑脸色平静,看不出任何异常。走到阿宵身前,高大身躯投射下的阴影瞬间笼罩了她。 斑低下头,注视着她泛着可疑红色的脸颊。 然后毫无温度的视线下移,停留在她主动掀起衣物、露出的腹部上。 “快点开始吧。”阿宵催促他,“我等你好久了!” 等他? 就只是为了这种事吗。 斑蹲下身,冰凉的五指点在她腹部上,然后逐渐用力往下按压,整个掌心都贴合在她躯体上。 低头看着他的动作,阿宵没懂他这是在干什么。迷茫抬头,对上面无表情的斑:“这就完了吗?我还没看明白呢。” “还没开始。” “那快点开始啊。” 阿宵眨眨眼睛,摆出和上次他用封印术截然不同的认真神情......也是,要是她上次足够'认真'的话,也就不用等他回来「帮忙」了。 “你不用学这个。” 斑一手覆住阿宵的眼睛。说出刚才和泉奈一模一样的话,“要用的时候,再来找我就行了。” 第241章 长睫从斑掌心扫过,有点痒。 阿宵有点不满地指责他:“你这是藏私吧!这都不愿意教我!” “我说了,你需要的时候,再来找我就行了。” 斑耐心重复一遍。 “好吧好吧...你还真是小气、不教就不教......” 阿宵嘟囔着,不知道他这是搞什么名堂。眼前一片漆黑,她伸手去拉扯斑,第三次开口催促:“那快点开始吧。” 不愿意教她就算了!反正这里还有人在看着呢......但凡宇智波带土有点眼色的话,应该不用她来说也会学着点吧? 那她回头再问带土就行了。 可惜,斑完全了解她。 也完全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有谁在旁边看着。 一手覆着阿宵的眼睛,斑俯身、又低头覆在她嘴唇上。 两种感官同时被覆盖住,阿宵有点不习惯地唔唔出声。斑一直亲到她习惯这种感觉和节奏,才缓慢地从她唇上短暂地分离下来,“封印术在24小时内都能起效。并且使用过后的24小时内、也是生效的。” 他在讲解什么? 阿宵不明所以,但斑一手揽住她腰身,将她抱到自己身上。 “意思就是,我们现在做,封印术也会生效——所以没关系。” 哦,所以他是这个意思啊。 一片黑暗中,阿宵下意识伸手环住他的脖颈,皱了皱鼻子:“你非要挑这种时候吗?” “嗯。” 他简单应了声,又捧着阿宵的脸继续亲。 带土在她耳边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抗议声。 阿宵耳朵动了动,简直快被他给烦死了。可明明只有她能听见带土吵闹的声音的,结果斑在换气的空隙时,顺着她耳廓颤动的方向看去。 空无一人。 但斑却说:“带土,你确定还要继续看下去?” 带土: ...... 带土终于安静下来。 ——他****的! 这个该死的臭老头! ! ! ! ! ! 第169章 “你怎么还没画好?” 视野中一片漆黑,短暂失去视觉感官,其他的感官便无限放大了—— 喘息和水声混合在一起,空气也变得粘稠起来;鼻间萦绕的、和唇舌里弥漫的全是另一个人的味道;还有触觉,不知道斑在搞什么名堂,明明上次很快就画好了、封印走向也不是很复杂,但这次过了好半天还没画好,指尖从腹部一直游走到大腿.......绝对没有这么多步骤吧! 他在光明正大地复杂化流程。 斑对此毫不掩饰,只含糊地说快好了,但没说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好。又垂下眼,对着阿宵肚子上有些微凸起的地方按下去,她整个身躯都轻颤了下,随后迷迷糊糊的凑上来、贴得更紧。 这样,带土就更看不清那所谓的'封印图案'了。 带土心里冒火,看着臭老头把这破封印加密又加密,简直快把她身上都画遍了、还是迟迟没画完。他中途又一时走神,漏了几个步骤,干脆别过头,一点也不想再看见这碍眼的场面。 至于用写轮眼复制别人的动作? ——他是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绝对不要! ! ! ! ! 但声音还在不断钻进带土耳朵里。 包括她此刻的心情......居然不是讨厌! 也是,要是讨厌的话,她早一巴掌扇在斑脸上了,哪里会任由对方这么做。 只是带土很不满。 ——她就不能更讨厌一点吗......就像讨厌他那样! 阿宵可听不见他心里在嘀咕什么。不知道过了多久,斑才终于把遮在她眼前的手放下,慢吞吞地说画好了。 大脑有点缺氧。 略显刺眼的光重新涌入眼睛里,阿宵缓缓眨了眨眼睛。斑又仰头,在她眼尾亲了下,把刚才没亲到的地方都补上。 然后顺着脸庞一直往下、到脖颈、再到心口。很想亲得再重些,在她身上留下尽可能多的印记。但想到她可能会生气说不做了,斑还是按耐住下这种欲望,尽量克制着力道。 ......带土应该学会了吧? 抱着斑毛茸茸的脑袋,感觉像泡在温水里一样。阿宵有些脱力地趴在他头顶上,眼睛都睁不开了。想着既然封印画完了,那也不用再继续'学习'下去了,干脆屏蔽掉了带土。 “没看了吗。” 结果斑像是知道一样,从她胸口抬起头,说:“早该这样了。” 什么早该这样?真讨厌......他是不是会读心术啊! “ .......你管我怎么做!” 阿宵本来都没什么力气了,但一听这话还是有点烦躁,拽着斑的头发就往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头发被她的力道打乱了,遮住了些许视线。脸颊上有些微微的麻意,泛起阵肿胀的浅红,不过完全被另一种潮红色覆盖了。 斑表情都不带变一下的,只掐着阿宵的腰、往下按得更深些,“哪里学来的坏习惯?别用对带土那小子的方式对我。” ......他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阿宵不想理他,推搡着斑的肩膀就想说不做了、滚开! 但斑抢先一步覆住她的嘴唇,贴合在一起的力道也猛地加重不少。零碎的唔唔声从唇间溢出,阿宵本来就困得没什么精神,被他这么一弄,马上就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下意识跟着他的动作继续下去。 好热哦。 还有点渴.......她才冒出来这想法没多久,斑就抱着她到桌边,把水杯送到她嘴边。 阿宵一边喝,一边想他是不是进修了什么心理学,虽然总是能猜到她的想法挺烦的、但这种时候也不错嘛!还没开口就知道她要什么,还挺贴心的! 不仅贴心,身体也贴得很紧。 等迷迷糊糊趴在斑胸口上时,阿宵困倦打了个哈欠。 她也不知道自己多久没睡了,可能加起来已经过去两天了?带土一直是和她一起的,应该会知道吧,反正他连几分钟都能记那么清楚.......不过她现在又屏蔽掉了带土,也问不了他。 诶—— 等一等。 阿宵收起打了一半的哈欠,从斑胸口上抬起头。眯着眼、仔细观察了一番,还拿手指用力戳了戳。 嗯,很有弹性。 是正常的皮肤没错。 “我之前、好像看见你这里长了一张脸.......” 现在再想起来,阿宵也不是很确定了,毕竟她当时关注的重点不是这个。她有点犹豫地抬头问斑,“你这里有长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斑动作顿了下。 他表情看上去没什么异常,但回答的莫名有点慢。 “是副作用。”他说。 阿宵不明所以,不知道他在回答什么:“什么副作用?” “.......注入木遁细胞的副作用。没控制好量,就出现了点异常。” 阿宵瞬间就精神了。 ——原来她没看错!他胸口真的长了张奇怪的脸! “你这根本就是变异了吧!” 她有点嫌弃地要推开斑:“不会传染给我吧?我才不要身上长着别人的脸!你快点出来.......” 被嫌弃了。 斑有点不高兴地搂住阿宵的腰身,收紧双臂、绞得更紧,不让她乱动。 “那也是之前的事。” 斑低头,深埋在阿宵颈间:“是我死前的事——被你复活后,就不存在那种东西了。” 他如今的身体,是完全由她的眼睛重新塑造出的。 灵魂也在跟着她的时间流逝,才会在她的梦境里和她一起长大。于是他的肉/体就这样一直停留在瞳力巅峰期时刻,等着将其塑造出的「主人」走到他这个年龄段,停滞的时间才会在他身上重新流动。 总之,是依赖着她的眼睛存在于世的身体。 “难道你还放心不下自己的眼睛吗。” 一句话成功成功让阿宵打消疑虑,她轻哼了声,说那也是。又揪着斑的头发、警告他不许在身上长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的身体是我的.......要是让我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我就要把你回炉重造了!听见没有!” 「回炉重造」? 挺有趣的说法。起码还想着要再复活一遍他呢。无论是舍不得他、还是舍不得他的力量,也不是很重要了,反正都算是他自己。 “听见了。” 他亲了下阿宵的唇角,“也感受到你的心情了。” 阿宵有点疑惑。 “心情?我什么心情?” 担心他变异的心情吗? 斑先是扣着她的后脑勺、亲了半天,才慢吞吞地从她嘴唇上分离开,说什么——“你对我「珍视」的心情。 ” ......? 「珍视」——这样说、好像也没错? 她确实很珍视自己的东西。 阿宵哼了声,算是认同了这说法。然后斑抱着她亲得更认真了,肚子里炙热的存在让她也无心去思考更多。 第242章 不知道过去多久,也忘记了是在什么时候,好像是斑给她擦掉身上黏糊糊的东西时,阿宵终于困倦地闭上眼睛,趴在枕头上、沉沉睡了过去。 看她慢慢阖上眼,斑的动作也放得轻缓了些。 他穿好衣服,安静地坐在床边,垂眸、注视着阿宵的睡颜。 即使知道她现在应该会见到带土那小子,但斑也不可能不让她睡觉......还不能吵她。 只能像这样看着而已。 他看了半响,最后也只是伸手帮她整理额前碎发、再调整了下她歪着脑袋的睡姿........别到时候睡醒了脖子疼,还要怪是他的枕头不舒服。 唉。 也真是的。 . x . 带土有些意外。 本来就一肚子火,结果居然还被剥夺了五感——看不见她的脸听不见她的声音闻不到她的味道,像是掉到了不见底的深渊里。带土一边生气地想、不让他看就不看!他还不想看呢!一边又默默数着秒,心想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她身边。 好漫长。 好漫长好漫长好漫长,怎么要这么久?他们到底还要做多久啊? ——该死的臭老头、到底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啊! 还有她也是......为什么这么容易就上钩了、甚至都不带拒绝一下的! 一秒、两秒、三秒.......第六千五百二十四秒的时候,带土的世界骤然明亮了起来,湿润的雾气钻进他的鼻腔里。 紧接着,是她的气味。 带土睁开眼,看见阿宵不知道从哪里走过来,站在他面前。 他仰头,望着阿宵被雾气笼罩的模糊面庞,有点疑惑地问道:“这是哪里?南贺川吗?” 怎么还换地方了? .......那个该死的臭老头都在带她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你在想什么呢?” 看到带土脸上浮现出怪异的神色,阿宵拧起眉,俯身拽住他一头乱糟糟的炸毛,“这里是我的梦境.......算我的幻术空间吧。” 反正因陀罗是这么说的。 “梦?” 这显然有点超出了带土的预料,他惊愕地瞪大眼。 呆呆地看着阿宵蹲下身来,凑近到他脸前,然后伸出手指、用力戳进他的脸颊里去,连牙齿的形状都能摸得到。 “对啊,简单来说,就是现实世界的我睡着了——这里算我的精神世界吧。” 一说起幻术空间,阿宵就不可避免想起曾短暂体验过的月读空间。随之而来的就是燃烧的怒火,看着眼前的带土也更加不顺眼了。 不就是幻术空间吗?她也有啊! 好痛哦。 带土委屈地眨眨眼睛,感觉脸颊都要被她戳出一个洞了。但一边又忍不住想—— 这是[二人世界]吧? 而且还要更加亲密一点,是梦中的相会呢.......他心里顿时泛起阵无与伦比的甜蜜感,刚才往外直冒的火气、也瞬间消了不少。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他们这不是全天、 24小时、无时无刻都能注视着彼此吗! 居然......居然可以到这种地步呀。 霎时间,带土一点也不气了。 看着阿宵蹲下坐在他身前,离得这么近,她被雾气笼罩的模糊面庞总算变得清晰了。 带土捂着吃痛的脸颊,忍不住想离她更近一点。 这正合了阿宵的意。 她捧起带土凑近的脸颊,像端详一件藏品般、左看右看仔细观察了一番。直白的视线从他眉毛到鼻尖、再从嘴唇到下巴,全部都仔细了观察了一遍。 这有什么好看的呀........ 红色蔓延上他的脸颊和脖颈,身体和呼吸的温度也迅速升高起来。 阿宵感觉自己像在捧着一只烤红薯。 烤得很熟的那种。 “你干什么呢?脸怎么这么红?” 她伸手贴在带土脸颊上,对方竟也歪着脑袋、就这样靠在她手心里。 .......他是不是有病啊! 阿宵用力拍走了他的脸。 “不是你先要摸的吗?”带土感到很委屈:“我只是贴得更近点而已啊。” “ ......我是问你脸怎么这么红。” 这他也没办法控制啊。 带土垂下脑袋,“那你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的脸看。” 阿宵哼了声,伸手拽住带土的长发,很粗鲁地把他拽得更近点,“你是我的东西——我想看哪里就看哪里,你少问这么多为什么!” 知、知道了啦....... 带土眨了眨眼睛,含糊地应声:“哦......那你想看哪里、看就是了。” 不过他的脸还是很红。 阿宵只能将就着这么看下去,捧着带土的脑袋,她大拇指按在他两边都很完整干净的脸颊上,像玩弄一块橡皮泥般、用力地揉搓了下,重重挤压着他的骨头。 真的好用力哦,就不能轻点嘛。 带土吃痛地皱起脸。 阿宵并不在意带土的反应,只是看了半响,突然问他:“你以前是长头发、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是长发......后来怎么剪成短发了?” “因为后面变勤快、也更爱干净了,所以就把头发剪掉了。” 终于不按着他的脸了,带土鼓起脸颊,很不着调地答道。 阿宵点点头:“哦,这样啊。” 她居然很轻易地就相信了! 深吸一口气,带土赶快补救道:“只是小一部分原因。主要的、还是因为......我不想再继续变成斑了。” 阿宵其实不怎么关心这背后的原因,她依然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只是在想......” 在想什么? 带土竖起耳朵,听得很认真。 “还是长头发揪起来轻松点,短发不方便我拽。” 什、什么.......居然是这样吗?但回想一下她平时的作风,好像也在意料之中。 那他选择剪掉头发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带土暗自为自己英明的决定松了口气。 不过他现在也逃不脱被拽头发的命运。阿宵拽起一把这个年少版带土的头发,终于想起来问正事了:“刚才斑画的封印术,你看会了没?把步骤告诉我。” 一说起这个,带土不禁有点心虚。 不对不对,他心虚个什么劲。明明该心虚的是臭老头吧! 唔......就不指望她会心虚了。 “不会哦。” 没用的笨带土如此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没看。” ——这家伙! 阿宵气得拽起他头顶的头发就往地上砸,然后顺势骑到他身上,“我让你在旁边看着就是让你学的——结果你这个笨蛋连这都学不会!那不会用写轮眼把斑的动作复制下来吗?” 他才不要复制别人的动作呢。 带土别过脸,表示拒绝。 阿宵是越看他是越不顺眼,烦躁地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等等,斑刚才说什么'不要用对带土的方式对我' ......阿宵低头凝视了会儿手心,一时沉思。 难不成真的是打带土打顺手了? 身下的带土被打了也很快转过脸来,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若无其事地问她:“你非要学这个干什么?斑不是说他用就行了吗,那不成你还有其他的「使用人选」? ” 还有谁呢—— 难不成是宇智波泉奈? 表面风轻云淡,实则已经把几个人选给统统咒骂了一顿,带土佯装平静地问道。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阿宵哼了声,没对带土说起和因陀罗之间的约定。 但带土看她这样,心里已经有了八九成把握——她绝对还要和其他人用到那个封印术! 真是让人不爽。 他闷闷不乐,难过之情溢于言表。即使被阿宵按在地上,也艰难地撑起半身,凑近到她脸前,凝视着她的眼睛抱怨道:“我说,为什么要和斑做那种事呢——又不是因为要下封印......你这么惯着他、真的好吗。” 他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为什么不拒绝?当然是因为她也不讨厌做那种事—— 不过。 “惯着他?我有吗?” “嗯,有哦!” 带土顾不得被她拽得紧的头发,忍着头皮传来的刺痛感,用力点头,“你就是太惯着斑了!他一亲你、你就顺着他去了——这不是惯着他是什么?” 阿宵松开他的头发,仔细认真地思考了一番。 然后觉得他说得似乎还真有几分道理,右拳砸在左手掌心上,像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既然这样,那我以后不能这么轻易地就顺着斑.......” 啊,说动了! 带土眨眨眼睛,没有桎梏、就凑得更近些了,嘴唇都快碰到她脸颊上:“对啊对啊,你应该狠狠拒绝他才对!” “我应该再要求点什么才对!” 阿宵完全无视了带土后半句话,已经在仔细思考要让斑付出什么'代价'了——但是还有什么呢? 第243章 斑本来就是她的东西、所拥有的一切也都该归属于她......那就没什么需要再额外要求了。 带土皱了皱鼻子:“你怎么不拒绝斑呢?不是很讨厌他吗?” 阿宵抬起眼,从沉思中回神,望着近在迟尺的带土,不懂他这么在意这个干什么。 “他是我的东西,我为什么要讨厌?” “那我也是你的东西,你也不讨厌我吧。” 明明现在在幻术空间,他有无限接近真实的躯体,但他还是像游魂般、贴上阿宵的脸颊,黏糊糊地问:“我可以亲你吗。” “不可以。” 阿宵面无表情伸手推开他这张讨人厌的脸,“你离我远点。” 带土大受打击! 结果她话虽这么说,到最后还是在这个堪称贫瘠的梦境世界因为太无聊、又转回到他身边来了。还让他把双腿并拢点,她就着带土这全身上下唯一软乎点的地方,当做枕头枕着。 说什么......要试试在梦里能不能睡着。 没有成功。 仰躺着和带土对视,阿宵觉得肯定是因为他老这么盯着她、她才没成功的! 于是气愤地拽住他的头发、用力一扯。带土顺着这力道俯下身,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竟直接低头亲在了她脸颊上。 唔.......看来他十七岁的时候,嘴唇还是要比二十多岁的时候软一点的。 阿宵心里默默评估着。又想起自己刚刚才拒绝掉他,结果现在又让他亲上来了,有点烦躁地拍掉带土的脸。 “你离我远点!” 呜—— 明明是她先凑过来的嘛......他明明就有听话地没主动靠近她! 委屈的话被委屈地吞回肚子里,带土委屈地垂下脑袋。 结果还没过多久,这个完全不讲道理的家伙又因为无聊凑了过来,这回是按着带土的脑袋、让他躺在她腿上,她要给他编头发。 带土瞬间不委屈了。 他埋在阿宵腿间,近距离感受着她的味道和温度。但还没幸福甜蜜两秒钟,头皮上传来的刺痛就让他立刻皱起脸。 这到底和编头发有什么关系!只是在假借这之名来薅掉他的头发吧! 只能说,还好这里只是幻术空间——不然他的头发就真的保不住了! 埋在她腿间,带土好不容易适应了这种痛感,才稍微转过脸,好奇问她:“你之前睡着的时候,都是在做这些事吗?” 当然不是。 她和斑、还有因陀罗,都是有正经事要干的。每天除了训练还是训练,因陀罗也教了她很多新忍术。嗯.......还有一点,那两个人也不会就这么任由她玩弄就是了。 但谁叫带土是她的手下败将呢。 “少管这么多。” 阿宵哼了声,不想和他解释更多的:“管好你自己就行!你只用记住一点就好了——” 她伸出手指、戳在带土脸颊上,将他的脸拨正朝向她。 “要做个对我有用的人。” 唔、呜。 真是个冷酷无情的家伙呀。 带土睫毛颤了颤......可能是因为痛的。他慢慢点头:“嗯、我会努力的。” “所以。” 他又问:“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不是才亲过吗? 阿宵拧着眉,想到他起码应声很快,还是低头主动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好了。” “不算哦。” 岂料这个无耻的家伙竟还摇头,得寸进尺了起来:“是我亲你,不是你亲我。” ......这家伙! 阿宵忍无可忍,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世界安静了。 . x . 迷迷糊糊中,似乎好像有人在看着她。 阿宵的感知能力一直不是很好。但现在,明明还在半梦半醒中,硬是给她感到了一阵后背发凉。 ——谁、谁啊! 阿宵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 然后对上因陀罗不甚开心的眼神。 视线再往左稍微偏移一些,是倚在床边、双手抱臂的斑,也歪头盯着她;然后再再往左偏移点,是对她扬起笑、但笑得有点苍白的泉奈。 .......干嘛都聚在她床前啊!这不是平白无故打搅她的睡眠质量吗? ! 不对、 这好像是斑的床来着。 第170章 一睁开眼,就被三种万花筒同时盯着——按理来说,应该是件很幸福的事,对吧? 阿宵眨了眨眼睛,从左到右、依次一个个望过去。旁边还有个游魂带土,这个被她无视掉了。 但对上这三人的眼神,她却没由来的觉得有点诡异.......干嘛都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盯着她! 好在斑还算有点眼色,知道在她睡着的时候帮她把衣服穿好了...不然她现在要是没穿衣服的状态,一定要把这三个没礼貌的家伙统统赶出去! 一把掀开被子,阿宵从床上跳下来:“都看着我干什么?没见过别人睡觉的样子吗!” 唔、那确实都见得还挺多的。 泉奈上前一步,顺势拉住她的手,率先告状起来:“抱歉,这样果然会打扰到你吧?我也不想这样做.......但是他非要闯进来,我实在放心不下、也只能跟着进来了。” 这个「他」,指的当然是因陀罗。 被指责的棕发男人抬眼,他脸上一向没什么表情,但现在明显有点不悦。冷冷扫视了眼泉奈、包括旁边的宇智波斑—— 他也算在这个家里待了近两年,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谁的房间? 都不用问任何人,光是看看周围乱七八糟的凌乱场景,因陀罗就能知道这里几小时前发生过什么。 ......早知道,他就不在路上浪费时间了。 “我很担心你。” 因陀罗抿唇,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辩解,去握住阿宵另一只手,想将她拉过来:“只有见到你后,我才能放心。” 他明明也有控制自己......不,应该说,站着这里的三个人都有好好控制自己。没有在她的地盘大打出手,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 阿宵什么都不想听,刚睡醒的脑子还有些迟钝,打了个哈欠,两边的手干脆全甩开。 “行了行了......以后少这么盯着我睡觉!要是还有下次、我就要找你们算账了!” 她胡乱地捋了下头发,泉奈见缝插针上前帮她整理——他经常做这种事情,已经很熟练了。 早上叫阿宵起床后,再给她梳头发、整理衣服,最后端上亲手做的早餐......听上去,是不是很像贤惠的丈夫会做的事? 就连阿宵都完全习惯了,仰头任由他动作。 青年敛下眸,将这个突然冒出的想法压下去,朝她歉意地笑了下。 “对不起,但是你睡着的样子太可爱了.......下次不会这么做了。” 他微微俯身低头,趁着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在阿宵鼓起的脸颊上迅速亲了一下。 现场空气有一瞬凝滞。 斑看了眼光明正大、旁若无人的弟弟,眉心抽动了下,知道泉奈这是有点生气了——虽然想让他别这么干,但想到自己才做出的事,还是选择了沉默、只能无视掉泉奈这明目张胆的行为。 因陀罗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 阿宵一点也不关注这些暗流涌动。 她只是仰着脑袋,让泉奈给她捋顺头发和整理衣领,又听他说起木叶现在的状况:“瞳术在木叶内部造成的影响和混乱,都已经暂且被压制下去了。不听话的都被关进了监狱里,你看看等会儿要怎么处置这些人?还有.......” 再不说点什么,怕是连说话的机会都快没了。 因陀罗抢先一步说:“我路上遇到了八尾,就把它带回来了。” 嗯? 阿宵挑眉,果不其然被吸引走注意力:“八尾?” “是八尾人柱力。” 泉奈贴心补充道:“现在被封印了查克拉,也被一起关在监狱里。” 斑适时开口:“还有带土之前抓走的几只尾兽人柱力。我回来的时候,也顺路带回来了。” 其实不太顺路,还在藏匿这些人柱力的地方碰上了另一个带土,看来对方是抱着和他一样的目的——顺路带点她想要的东西回去,总不能空着手吧? 斑毫不犹豫地出手,当场教训了一顿这个不请自来、擅闯别人家的没礼貌家伙。 他其实是很想把这个异世界带土丢回去的,可惜也没什么办法;或者直接动手杀掉算了?但又想到到时候她要是迟迟等不到自己带回来的人、怕是还要亲自出来找。 斑有信心不被发现,可感觉她肯定又要闹了.......最后,他还是不情愿地把这个带土也一起打包带回来了。 此世界正牌带土不知道另一个自己此刻也在木叶。不过针对斑的做法、他爆发了不满的抗议:“那是我辛苦收集来的尾兽!他这是侵占我的成果!” 第244章 把他收集来的东西当做礼物送她——不要以为他死掉了就可以为所欲为啊!这个无耻、不要脸的臭老头! 每个人都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阿宵才睡醒的脑袋都快有点转不过来了。 她干脆屏蔽掉带土的声音,反正他的抱怨也没什么值得听的。然后转头望向因陀罗和斑,“带那么多尾兽回来干什么?” 因陀罗:“因为你说想要。” 斑:“你不是要收集尾兽吗。” 两人同时回答,答案也大差不差。阿宵眨了眨眼睛,想起自己确实有这个计划来着,虽然她现在觉得没什么太大必要了,但要是把东西送到她眼前、那也没什么好拒绝的。 她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猛地察觉出不对劲。 等等。 “八尾人柱力是云隐村的吧?你怎么抓回来的?”她问因陀罗。 先前带土抓走的那几只尾兽就算了,本来就只是放在那儿等着人去取而已。但因陀罗是怎么把完好的八尾带回来的? “直接到云隐村里去抓的。” 因陀罗简要概括道,完全省略了背后的'复杂过程',这也是他回来得稍晚一下的原因。 不过他觉得没什么好提的,一点小小波折而已。只是问阿宵:“你不喜欢吗?” 不...... “没有。” 阿宵大概能想象出来现在云隐现在是什么场面,又想到自己已经是新的火影了! 想到即将会到来的「麻烦」,阿宵顿觉神清气爽,满意地点点头。 正好泉奈也帮她把头发系好了,她立马跑到因陀罗面前,满意地踮起脚拍拍他的肩膀,对方也很顺从地俯下身,她就直接伸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棕栗发脑袋:“你做得挺好的,我很喜欢!” 现今,他重新拥有了真实的躯体,所能听见的她的心声也变得模糊起来。但皮肤相触的瞬间,她喜悦的心音、又重新通过贴合的皮肤传达到他心中。 因陀罗握住她的手腕。 “那我们之间约定,你要记得。” 他望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 ......知道了啦! 他都提这事好多次了,阿宵就是忘性再大、这下也记得清清楚楚。她点头,让因陀罗放宽心:“我记着在,你不要这么着急嘛。” 可是,他已经等很久了。 这声音也好好传达给阿宵了,她鼓起脸,不懂因陀罗这么着急干什么。他这不是才复活没多久吗? 他们重逢的时间也不算很长,她哪里有时间抽出空和他「结婚」呀! 毕竟,封印的流程,还挺多的呢...... 她又捂上肚子,仔细想了下,转头问斑:“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睡了多久?” 很久。 他们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到傍晚了。她就这样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看着她和因陀罗握在一起的手,斑面无表情地回答:“ 15个小时,现在是第二天早上八点。” 阿宵点点头,又转回头对因陀罗说:“好吧,我答应你会尽快的——就今天晚上吧。” 真奇怪,不应该是她逼着别人和她签契约吗?怎么现在还要被催着快点了....... “今天晚上什么?” 斑听出了点不对劲,拧着眉捏住阿宵的肩膀、让她转过身来:“你打算做什么。” 这就没必要让他知道了! 阿宵哼了声,打掉斑的手。在听到因陀罗心里默默[嗯]了声后,也同时松开他的手。 她什么也不想解释,总感觉会很麻烦,直接转头就走。 旁边的泉奈看了眼他哥。 他也没说什么,若无其事地追上阿宵。贴心说道:“早餐都准备好了,等下要去监狱里看看吗?现在里面还有点人满为患呢.......” 身后被丢下的两人对望了一眼。 冰冷的瞳孔中,倒映出彼此面无表情的脸——如果可以的话,他们都挺想解决掉对方的。 只是这也不由他们说了算。 因陀罗转过头,不想多看一眼他查克拉转世者这张碍眼的脸,也不想在这个充满了'故事'的房间里多待一秒了,直接抬步跟上阿宵。 斑倒是在原地停留了会儿。 直到看着阿宵的背影消失,他才慢慢从房间离开,跟着她一起去盥洗室、在门外等她洗漱完。 泉奈将挤好牙膏的牙刷递到她手中,阿宵一边刷着牙,一边含糊地安排今天的行程:“算了吧,一大早就不去监狱了。我们先去火影楼.......我看看有哪里需要换的。” “我都重新布置好了哦。” 贴心的泉奈却说,“你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吧?我看着让人重新布置了你的办公室。要是地点不喜欢的话,我们之后再换。” 唔、居然这么快!她还什么都没说呢......他也太有眼色了吧? ——她最喜欢的就是他这点了! 阿宵冲掉泡沫,转头开心地亲在泉奈脸颊上,结果他微微偏过头,同时捧起阿宵的脸颊,让这个吻落在嘴唇上。 “之后、可以直接亲这里哦。” 其实仔细想想,到至今为止,他们正式的「接吻」,不过也才两次而已。 而她和哥哥,又有过多少次了呢? 睫毛的尾端相触,青年带着重重疑虑的呼吸、缓慢地和她交融在一起。 而门后,哥哥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们。 慢慢从她嘴唇上分离开来,泉奈有点害怕从她口中听到拒绝的回答。 但她只是问:“你有刷牙吗?” 太好了。 青年略微有些苍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点血色,笑容也看起来更和煦了。 “嗯。” 他低头,又在阿宵嘴唇上亲了下:“有刷过牙的哦。” 她果然一点也不在意呢。 其实一点都不好....... 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又再好不过了。 x 今天的早餐也照例很丰盛。 阿宵一边慢慢品味泉奈的[美味健康]早餐,一边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四人餐桌位,如今是完全坐满。 从餐盘里抬起头,阿宵对上三人的视线,总觉得被这么多人盯着吃饭很奇怪。 能不能好好吃饭啊!老看着她算怎么一回事? ! 诶.......不对。 阿宵这才注意到,好像只有她一个人面前摆着餐盘,其他人桌前都是空空如也。 .......他们都吃过了吗? “我吃过了哦。” 泉奈看出她想问什么,托腮笑着回答道。看她吃得很开心,他作为做饭的那个,自然也会觉得很满足。 他也确实是吃过了。 只是。 他可没有义务给其他人准备早餐,是吧? 包括哥哥也是—— 阿宵唔了声,直接默认他们全都吃过了,“那也别总是盯着我看。” 泉奈应声很快,但还是时不时就歪头看着她。其余两个人更是当做没听见一样,我行我素继续看着她吃饭。 ......真是的! 阿宵火速解决掉早餐,觉得之后有必要好好纠正一下他们这讨厌的习惯。但现在她着急去巡视一下自己的新职位,就大人有大量、暂时放他们一马。 “你们都要和我一起去吗?” 本来觉得带一个人就够了,但这三个人全盯着她,阿宵也不好单独挑出一个。 结果最后,只能全部一起带走了。 真是的,她还是赶紧想想要搬家去哪儿吧。 这次、要换多少个房间的住宅呢? 这么想着,阿宵停在属于自己的火影楼下。远处的火影岩已经在着手拆除工作了。 她仰头,望向火影楼的最高层,觉得这栋楼其实看起来有点老旧了、也有些低矮,不如还是全部拆掉重建好了? 那确实是个大工程了。 但她毕竟是木叶新的主人嘛,陈旧的东西也自然该改头换面一番,她看着也新鲜点。 视线从最高处收回,她和火影楼门口等候已久的两人对上视线。 ——两只轮回眼。 佐助换了件浅蓝色族服,可能是美琴夫人帮他准备的,看上去还挺适合他的.......居然没在家门口和族地门口等她,看来应该也是谁和他说了什么。 不过很明显,他在这里还碰上了其他抱着相同目的的家伙。 另一位轮回眼的持有者——面容异于常人的白发男人,歪头朝阿宵笑了下。 “我把水影带过来了。” 他问,“你喜欢这份礼物吗?” ......所以说。 为什么都要给她带东西回来啊! 第171章 .......这是第几个人了? 注视着对面'陌生的哥哥',泉奈一时陷入到诡异的沉默之中。 他偏过头,望向什么也没和他解释的哥哥——斑对他摇了摇头,似乎在说'我拦过她了,没用'。 然后又转过头,看向同样什么也没和提前说过的阿宵,她没有回头、一点要解释的意思也没有。 第245章 带了这么多人回来,居然没提前和他透露过任何风声,直到每个人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他眼前——真是的.......早知道会这样,他应该也一起跟着去的。 搞得现在只有他在状况外是怎么回事? 这个面容苍白、身着白色勾玉长袍的哥哥也看了他一眼,但最后视线还是落到阿宵身上,说我把水影带过来了,你喜欢这个礼物吗? 哦。 水影是谁? 虽然其他人也给她带了'礼物'回来,但人柱力嘛.......阿宵觉得都大差不差,没什么好区分的,反正她也见过不止一只人柱力了,面前的六道斑还是十尾人柱力呢! 对......正是因为他本身就是十尾人柱力,所以他带回来的'礼物',才不是尾兽人柱力。 ——不过真要说起来,他本身也算「礼物」之一呢。 她自己带回来的礼物。 尽管不太理解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带点东西回来,但阿宵对六道斑带回来的水影还是有点兴趣的。 她丢下身后跟着的三人,有点期待地跑到六道斑面前:“水影在哪里?” “木叶村外。” 六道斑神色平静地说:“你现在是火影了吧。水影就在村外等待你的「宣见」——你要是不感兴趣、不见就好了。 ” 哇......他还挺有仪式感的! 现在,阿宵对自己是火影的身份终于有了点实感,她扬起笑容。 “当然要见!水影从这么远的地方过来,我作为火影,自然要接待一下别国的[友人]嘛!” 大概是没什么[友人]是被半绑架着过来的。 “你喜欢就好。” 看她似乎还挺感兴趣的样子,六道斑也跟着笑了下——虽然接收的是所谓的「二手记忆」,并非他亲身经历。但有时正是因为这样,反而会看得更清楚些。 她真正想要的是尾兽吗? 如果真是那样也不错,毕竟他自己现在就是世间唯一一个十尾人柱力。如果她想要的是这个,那根本没谁能比得上他本人。 不过通过另一个自己的记忆,六道斑知道,她其实在乎的只是「宇智波斑」而已——因为[他]的继承人要收集尾兽,所以她要抢先一步做成这件事;因为[他]需要尾兽来开启月之眼计划,所以她才想将一切抓在手里;因为[他]曾在火影这个位置失败了,所以她想当火影,为此、尾兽也不过是通往这个位置的捷径而已....... 总而言之。 这不是很在乎[宇智波斑]吗? 真巧,他就是本人。 六道斑对此很满意。不过,除了他本人之外,也还是需要一点其他的玩具的——归根到底,她也只是个喜欢新奇玩意的小姑娘而已。 既然当上了期待已久的火影,那自然需要点「仪式感」了。 没什么比其他国家的影更适合了。 而千里迢迢被打包到木叶的照美冥、也终于得到了新火影的「宣见」.......有没有搞错啊!搞得好像是她主动过来的一样! 木叶欺人太甚! 在门外等上半小时后,照美冥才终于踏进了木叶的大门。她面无表情地跟在表情有点阴沉的宇智波青年身后——这张脸,她也是有见过的。 在雾隐村的s级情报里,名为宇智波泉奈的男人。 几年前,宇智波一族突然出个复活瞳术,万花筒也跟雨后春笋般接二连三冒出来。 那时其余四大忍村还都有种看笑话的感觉,毕竟这几个宇智波似乎很热衷于内斗。当初跟这几个宇智波相关情报一起传回来的,就是他们自己人搞出的[失败刺杀]、还闹出了叛逃的笑话。 而这几个宇智波又不怎么在传统的忍者市场流通——叛逃的宇智波鼬就不说了;留在木叶内部的宇智波宵、还有她的瞳术造物,动静似乎也只停留在族内。 眼见这几个万花筒都迟迟没为木叶创造出任何效益,各国也渐渐放下了警惕心。宇智波和村子的矛盾不是什么秘密,或许根本不用任何人出手,他们就能消亡在无形之中。 反正,木叶损失了本村的强者,就是其余四大国忍村乐见其成的好事。 直到宇智波斑也复活了。 各国这才提起十二万分的注意力,但显然注意也没什么用。因为木叶自己就有够注意的了,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万花筒一个个冒出来? 而造成这一切的—— 除了各国的间谍之外,基本没什么人见过她本人。 迈进崭新的火影办公室,照美冥抬起头,望向这位木叶隐村的新火影——她看上去很年轻。这样年轻的年纪坐上高位,按理来说,应该会故作镇静地摆出一副深沉的模样,以此来宣告众人'不要小瞧我'。 但她没有。 这个年轻的宇智波,只是双手托腮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脸上有种.......呃,怎么说呢?期待? 对,脸上就是有种期待的神情,直勾勾望着照美冥。见照美冥抬头、她也扬起貌似友好的笑容来。 ......说实话,还怪毛骨悚然的。 还得加上她身侧站着一堆的宇智波们,这氛围就更恐怖了.......哈哈哈,还真是活得久了、什么都能见到啊!就连宇智波斑都有两个呢。 宇智波泉奈也有两个.......不对不对,照美冥仔细观察了下,发现其中一个有轮回眼的应该是[宇智波佐助]——几年之后第四次忍界大战中的版本。 还有个棕头发的不认识,看着似乎不太像个宇智波。 唉,所以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看来这场波及到全世界的[记忆错乱],源头应该也就是这群宇智波了。 “你就是水影?” 办公桌后少女歪着脑袋,有些好奇地问她。 先是为自己多舛又短暂的水影生涯深深叹了口气,照美冥才摘下头上压根还没戴热乎的水影斗笠,朝着办公桌后的少女弯腰示意。 “日安,五代目火影。我是五代水影照美冥。” 仔细想了想,她也不好说是被六道斑绑过来的,于是只能强行睁着眼说瞎话:“听说木叶换了新火影,秉持着两村友好交流的原则,我作为水影、第一时间出发来木叶觐见您,希望您不会觉得冒犯。” 阿宵眨了眨眼睛。 她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心实意:“不会啊,当上火影的第一天就能见到水影,我觉得挺高兴的。要是之后也能顺便见见其他三位影就好了。” 啊—— 那照美冥也只能提前为他们默哀了。 “你当水影多久了?” 阿宵有点好奇地问她:“雾隐一直不与外界交流,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新的水影呢。” 照美冥真的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一天。” “哇!那还真巧!” 阿宵站起身,脚步轻快地走到她身前,像观赏什么物件似地绕着她转了一圈:“我也只当了一天的火影呢——我们还真有缘分,是吧?” 谁会想要这种缘分啊! 照美冥笑得颇为咬牙切齿,非常不情愿地点头称是:“对啊.......真有缘分呢。” 看她这幅模样,阿宵笑得更开心了。 甚至还伸出手指点在她嘴唇两边,像摆弄什么玩具般、'好心'手动帮她把笑容变得更灿烂些。 “你似乎有点不太开心?” 能开心就怪了....... 还有,能别对她动手动脚吗?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呢。 感觉脖子凉凉的。 似乎还有不友善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照美冥摸不透这是什么状况,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怎么会.......我很荣幸能见到您,自然是开心的。” 看到对方这格外勉强的模样,阿宵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就好。我作为火影,你要是来木叶做客、还觉得不开心的话,可就是我的责任了。” ——那一定是全责。 看如今这阵仗,照美冥也算摸清楚了点状况了。 她绝对是被那个从天而降的宇智波斑当成了什么「玩具」、带过来送给这位新火影的! 虽然照美冥只见识过宇智波斑的恐怖之处。此前也基本没听说过这位新火影有什么「战绩」 .......但现如今看看,两个斑都站在她身后默不作声,她不禁心想,这应该是个比宇智波斑还要可怕的家伙吧。 “啊......来都来了,不如就在木叶住一阵子再走吧?” 阿宵一拍手掌,轻而易举地替她做出决定:“正巧我想召集一次五影会谈,既然你人都来木叶了,那就别再跑一趟啦。” ——她果然要磨刀霍霍向四影! 还能怎么说呢。 照美冥只能先替那几位点蜡了,装作开心又荣幸地点头。她这次来木叶,本来就做好了一去不复返的准备......而且、别说什么牺牲她一个保全雾隐村了,感觉就连整个忍界都要完蛋了啊! 想着就算做鬼、那起码也要做个明白鬼。照美冥思虑再三,还是把心中的疑虑问出口:“召开五影会谈......是因为[记忆混乱]的事吗?” 第246章 “记忆混乱?” 阿宵重复了遍她这个说辞,然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你们来说,好像的确是这样呢。” “这确实是我瞳术的副作用。不小心波及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呢。” 她朝着照美冥露出歉意的笑容,但语气里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是「得意」吧?绝对是吧? ! 猜测得到证实,照美冥后背流下冷汗。听阿宵上一秒还在假装道歉,下一秒就藏不住喜悦地问:“很神奇吧?是吧是吧?” 她也只能苦笑了。 “是啊......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阿宵又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但是给你们带来了很多困扰吧?真不好意思呀,我也没想过会这样的——” “不,怎么会。” 照美冥低下头,迅速奉承道:“能有幸获得这样神奇的体验,是我们应该感谢您才对。” 这个回答似乎对了。 “你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 阿宵抬手,挑起这位水影的下巴,“老实说,我还以为水影会是个老头子呢。结果没想到、你长得还挺好看的嘛。” 哈哈,被很轻蔑地夸赞了呢。 其实照美冥想说,这位新任火影也长得挺好看的。现今这办公室里站着的所有宇智波,无一例外都长相优越......真是专出美人的一族啊。 但她可不能这么夸回去,面对上位者轻蔑的夸赞,也只能'心怀感激'地应下,说能取悦到您、是我的荣幸。 . x . 结果,到木叶的第一站,是去参观监狱。 在被问到要不要跟她一起去监狱看看的时候,照美冥心跳都要骤停了,感觉下一秒自己就会被关进木叶大牢。 但还真的只是参观而已。 一路上,照美冥小心翼翼地观察监狱四周的环境,总觉得以后自己也要被关进这里来.......说不定还要和其余三位影做狱友呢。她苦中作乐地想着、就当提前看看未来的住处吧。 落在最后面,照美冥望着前面被一堆宇智波围着的阿宵,难免有点疑惑他们之间的关系。 每一个,看起来都挺奇怪的。 两个宇智波斑之间气场明显不合,中途一句话都没说,一左一右跟在阿宵身边;那个陌生的棕发男人也一直很安静,但视线就几乎没从她身上移开过;宇智波泉奈走在前边带路,总见缝插针地回头和她说上几句话。 呃、怎么说呢...... 总感觉是非常拥挤且复杂的关系呢。 而中心人物毫不关心这些暗流涌动,正牵着佐助的手,摆出长辈的架势,问他回家的感觉怎么样? 佐助嗯了声。 “「嗯」是什么意思? ” 阿宵摇摇头,不太满意这个回答:“做人要坦率一点哦,佐助。喜欢就要说出来嘛!既然选择跟着我回家,我就有义务保证你过得开心点。” 佐助沉默了会儿。 “......你没有这种义务。” “你这是什么话?” 阿宵大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可是你最喜欢的姐姐——所以我当然有这个义务了!” 无论是哪一个宇智波佐助,从来就没说过这话吧。 佐助欲言又止。 阿宵伸手,轻弹了下他微微泛红的耳廓,“好啦,你就别不好意思了。我说有这个义务、就保证会做到。” 不然怎么证明她比鼬更成功? 她心情愉悦地想着今后的「成功」,一边打量着如今已人满为患的监狱.......就这么一天的功夫,木叶监狱里已经快装不下了。 唔,是先放出来一批呢、还是先杀掉一批呢。 哪个对阿宵来说都无所谓,她背着手仔细想了想,最后停在一间牢房前。 短发男人靠在潮湿的墙角边。身上被套了件囚服,垂着脑袋,似乎睡着了。 他怎么也被关在这里了? 阿宵转头望向泉奈。 对方无辜眨眼,表示自己只是做了该做的。 好吧,或许在泉奈看来,她和宇智波带土确实还是仇人关系。那他这么干也没出错。 但宇智波带土已经是属于她的「战利品」了。 珍贵战利品,可不能和其他无关紧要的东西关在一起。 她走进牢房,在昏暗的灯光中蹲下身,伸手戳了戳这个活带土的脸颊、是右边遍布伤痕的脸颊。 “醒醒啦,带土。” 第172章 “有没有搞错......你都不听我说话、结果转头就对他嘘寒问暖了吗?!” 这个「他」,指的是另一个他自己。 把另一个带土从监狱里顺便带出来后,阿宵只要稍微眼神偏移点,就能看见旁边飘着只怨念深重的游魂带土。 他满脸不乐意,半透明的灵魂似乎都在冒着丝丝黑气。看他这样,阿宵就想稍微听听他要说什么。 果不其然又是抱怨。 她一句话也没理,果断再次屏蔽掉带土的声音。只剩下他气得涨红的脸飘在空中。 也不知道他一天天哪儿来这么多抱怨。特别是现在对着另一个自己,更是感觉像看到了什么冒牌的赝品、而「主人」还很不识货地对着冒牌货'嘘寒问暖'——实在令人气愤! 在这方面,想必宇智波泉奈应该会和他比较有共同语言。 当然,他俩肯定也会互相看不顺眼就是了。 不过'嘘寒问暖'什么的,自然也是带土的错觉——阿宵只是觉得不能把珍贵的万花筒随便就找个地方关起来,而且仔细想想神威的能力,似乎也没什么监狱能真正把他关押起来。 除非挖掉他的眼睛。 但神威嘛.......她手上已经有一双了。她带另一个带土回来,也并不是为了挖掉眼睛这种事。 眼睛还是呆在原主人的身上、会更好看点,是吧? 宇智波带土不能被关在这座监狱里、这监狱也关不住他。所以几乎没怎么思考,阿宵觉得还是把他带在身边好了。 反正,无论是哪一个宇智波带土,都只能乖乖听她的话。 事实上,如果要把两个带土分成不同的人来看待,那这个还活着的带土算得上和她无冤无仇......不过鉴于他这张脸曾给她带来过很多麻烦,她其实也不怎么看得顺眼就是了。 反而是真正给她带来过麻烦的带土——肉/体的伤痕自然不会刻到灵魂上,所以他现在的面庞、对阿宵来说算得上'焕然一新'。 她倒觉得看着没那么不顺眼了。 当然,这种事就不用特意告知他了。 顶着所有人不赞成也不高兴的眼神,她领着这个不怎么顺眼的带土出了监狱。 ——并非只有她看不顺眼。 最先炸毛的是第一天来火影楼报道上班的宇智波们。 在阿宵睡着的时候,泉奈已经帮她把火影护卫队的人员调选都初步安排好了。 而等这些宇智波们终于调整好心态,从死亡的记忆挣脱出,满怀期待、朝气蓬勃地来火影楼报道,觉得今后的人生将前途无量、一片光明之时,转头就看到自家阿宵大人牵着个半边脸遍布伤痕的短发男人的手,若无其事地带进了办公室。 .......这人,是[宇智波带土]没错啊? 几位新鲜上岗的暗部成员对视一眼,在彼此猩红的瞳孔中,都看到了自己惊恐的神色。 他怎么会出现在阿宵大人身边? ! 几人全被吓得连写轮眼都下意识激出来了。 不应该干脆利落地杀掉宇智波带土吗?为什么阿宵大人还要这么......亲密地牵着这家伙的手? ! 这是怎么一回事? 几个宇智波看着带土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站在阿宵身后,是忍了又忍,用尽全身力气才没冲出去。 直到阿宵把新家的位置定好,整个族地当然也要跟着她家的位置一起搬迁——这种事一般是交由泉奈去办的,只是这次斑也有了点兴趣,似乎是想亲手打造今后的「家」,也跟着泉奈一起去了。 “佐助,你想跟我一起住吗?” 等他们走后,阿宵托着腮问佐助:“还是就跟着爸爸妈妈住一起?我是怎么样都不介意啦......或者、你要是都不想的话,也可以自己单独住哦。” 宽广且明亮的办公桌后,阿宵坐在椅子上悠哉转了个圈,朝着佐助张开双臂。 “你放心,我现在是火影——木叶的一切都属于我,所以你想住哪里都可以!不会收你房租的哦。” 她十分'大方'地表示道。 还顺手将木叶地图送到佐助跟前,问他喜欢哪个位置。 虽然佐助一直对「政治」「火影」「局势」这种东西不太上心,也说不上有多了解。就算仔细思考过了、也为此问过历代火影,但说实话,他还是觉得这东西很难概括。像鸣人那样不管不顾、单凭着一腔热血扎进去,大概率是行不通的。 但是吧....... 像她这样,只是把火影和整个木叶都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当上火影的第一件事就是'以权谋私',木叶内部的奉承话听不够、还要在其他国家的影身上找存在感.......像这样的话,感觉也不太对劲吧? 第247章 不过似乎也没做错什么——木叶现在确实是她的囊中之物,那在这个范围之内、她做什么都是'正确的'。 视线木叶内部各区域最新划分图上收回,佐助摇摇头,拒绝了阿宵的好意。 “不需要这样做。” “诶——那你是想就住在家里?” 阿宵眨眨眼睛,问他:“小佐助还没醒吧?万一他醒来后和你吵架怎么办?我可劝不动他哦。” 已经有两个现成的例子摆在面前了。 可能是同类相斥的缘故,无论是两个带土、还是两个斑,在遇上「另一个自己」时,无一例外都是剑拔弩张的氛围、感觉下一秒就会大打出手。 所以阿宵还是想尽量避免一下可能即将到来的'冲突'。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两个佐助都把她视为'最喜欢的姐姐'——这样、她的成功都可以乘以倍数了! 佐助显然不知道她都在些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不然也不会这么镇定地摇头:“都不用。我只是想暂时跟在你身边......住处的话,我会自己找。” 唔。 还真是个别扭的孩子啊。 阿宵对他扬起笑:“想跟我住就直说嘛!都说了、要做个坦率的孩子哦——” 佐助其实不怎么喜欢她这样。 明明他们实际年纪都一样大。说到底,她就是没把他和这个世界的宇智波佐助区分开来,才会总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 他抿了抿唇,但这个时候再说拒绝的话,他也有点说不出口。只能有点苍白地说:“我...会付房租的。” 哈哈! 他还真是可爱。 阿宵歪了歪头,也故作认真地问道:“那你准备拿什么付呢?” 佐助反问她:“你需要什么。” 居然一本正经说这样可爱的话,阿宵都快被他逗笑了。但还是顺着这个问题、佯装认真地思考了下—— 眼睛?都说了、她更喜欢写轮眼呆在原主人身上些;钱?她要这个干什么呢,而且佐助过来的时候,身上真的有带钱吗;力量?她也暂时动用不上这个吧。 她不缺什么。 而且作为长辈,怎么可以真的向后辈索取什么呢? 阿宵非常有素养地想着,然后托腮问佐助:“需要你更喜欢我一点?你能做到这个吗?” ......她在说什么呢。 佐助怎么也没想到会得到这种不着调的回答,绯红迅速蔓延上耳廓。 呼吸骤然变得急促了些,他低头避开阿宵的视线,没有回答。 “开玩笑的——” 看他这样,阿宵笑容上扬的弧度也更大了些:“我什么也不需要。你想住哪里都可以;只要不妨碍我,想去哪里也可以哦。” x “为什么不让他去抓捕你的仇人?” 在把佐助送走后,仍然留在这里的六道斑突然问她。 “你同意带他回来的目的,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那个[宇智波鼬]吧。” 六道斑一针见血地指出:“如果你想看到兄弟反目的戏码,那应该让他去抓捕宇智波鼬。” 不错的提议。 但阿宵摇了摇头,说我自有打算,还暂时用不上佐助。 六道斑突然和她说这个,让阿宵有点意外。 她趴在桌子上,歪头望着他苍白的面容、和那只美丽的轮回眼。 尽管这个斑的相貌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模样,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让阿宵想起,曾经斑也曾同样突兀地对她说出过差不多的话。 他说要帮她杀掉鼬。 之后,他也确实带给了她足矣能真正站到鼬面前的力量。而现在,这个六道斑也给了她相应的提议,告诉她要怎么去'安排'佐助。 “嗯.......你过来一下。” 阿宵对着他勾了下手指,六道斑顺从地走到她面前、半蹲下身。低头望着他异于常人的面容,阿宵轻轻托起他的脸,仔细观察了下—— “你又想做什么呢?仅仅只是待在我身边吗?” 阿宵有点不懂他在想什么,她没和这个六道斑相处过,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是比较陌生的。但他似乎又对她很熟悉.......说起来,带土似乎也是这样的。难道共享记忆后,都会变成这样吗? 不过人总是会对相似的事物产生点亲近感的。因为两个带土长相差别不大,阿宵就觉得她应该也是'认识'这个还活着的带土的。 但六道斑这幅模样嘛......就真的有点陌生了。 说起来,泉奈也会对他这个哥哥有种感受吗? 回头问问他好了。 眨了眨眼睛,她弯腰凑近六道斑的面庞:“事先说好,虽然我和佐助说他去哪里都可以,但对你可不适用哦。” 他也算是属于她的东西。 ——她才不会让她的所有物到处乱跑呢。 “这样就可以了。” 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六道斑仰头注视着阿宵的眼睛,在她深黑的瞳孔中望见自己的倒影:“我不是说了吗,我会帮你拿到你想要的一切——所以,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就算她不需要、也会一直在。 阿宵这才露出笑容,对六道斑的'识趣'非常满意:“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松开他的脸庞,转头对着身后一直沉默的带土问。 “你呢?带土,你想做什么?” 听到阿宵叫他的名字,带土轻抬起眼帘,整张脸都透着股灰败的神采。阿宵这才想起他被强行抽取十尾不久、又施展过轮回天生之术,这幅模样倒也不算奇怪。 “随你安排。” 他的声音干涩嘶哑,声线听上去也很虚弱:“我没有选择的权利。” 嗯,这才对嘛! 阿宵觉得他似乎要比带土还要更听话点......是不是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看着他这虚弱的模样,她伸手想从桌上倒杯水,但新的办公桌空空荡荡、还没来得及准备这些。阿宵随手指示了个暗部拿杯水过来,然后让带土蹲下来。 她捏着带土的下巴,一边给他灌水、一边慢吞吞地想要怎么安排他。 “让我想想.......要让你干什么呢.......” 灌水灌得不太认真,过多的水源瞬间涌入带土的喉腔,还从他唇边溢出,温水顺着下颌滑进衣领里。他忍着呛意,尽量不在阿宵手上咳出来,灰败的面容上也浮现出一抹红晕。 被呛的。 而如果早知道这杯水是要给宇智波带土喝的——宇智波葵保证,水里就算不下毒、也绝对不会是这么适宜的水温。 怎么不烫死这家伙! 或许是她的视线、包括守在周围所有暗部成员的视线都太过强烈,阿宵顺着这视线转过头......他们这是什么眼神? ——疑惑、不解、愤怒、又嫉恨的眼神。 为什么阿宵大人要这么亲密地对待宇智波带土? 几个宇智波都想不明白,心中早已把这可恶的男人千刀万剐,认定一定是宇智波带土用了什么手段蛊惑了阿宵大人! 难道是美色? 不,这点他们肯定还是站泉奈大人,或者长大后的少族长大人?反正长得都差不多,算得上他们宇智波最能拿得出手一类长相了!实在不行,还有斑大人呢......怎么也轮不上这家伙吧! '被蛊惑'的阿宵若有所思。 她又转回头,垂眸望着脸颊泛红的带土——看来她喂的水很有效嘛,这么快就有气色了。 「共享」的记忆,也很有分量啊。 她作为一切源头的施术者,反而对此没有任何'收获',根本无法体会到接收到不同的记忆是什么感受。 但比她想象的要更有分量。 阿宵脸上浮现出笑容。 “这样吧,你暂时担任我的暗部部长。” 带土在她掌心中轻轻嗯了声,无比顺从接下了她这个有点莫名其妙的提议。 “葵,你不满我的决定吗?” 虽然无人反对,但阿宵还是托着腮,转头问起葵。 葵说不敢。 但她到底是个藏不住事的年轻宇智波,看着宇智波带土就这么贴在阿宵大人掌心里,实在是火冒三丈、嫉恨的心情完全不受控制地从心脏中咕噜咕噜涌出。 忍了又忍,葵还是没忍住,半跪下来,小声问阿宵、您为什么不杀了这个男人呢? “大概是因为,他比你们要有用点吧。” 看着这群宇智波完全藏不住的愤恨情绪,阿宵弯下眼眸,声音柔和却也冰冷,“你们想杀了他吗?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这么做哦——啊、似乎也无法做到呢。因为我说了,带土还是挺有用的。” 她站起身,走到这群跪成一排的宇智波面前,没叫他们起来,反而蹲下身,望着一排的三勾玉。 “而你们,似乎就有点没用了呀。” “所以——” 她轻声对这群宇智波说:“要努力做个对我有用的人啊,好吗?” 他们低下头,齐声说好。 第248章 或许等到他们足够「有用」的时候,阿宵大人就会想杀掉宇智波带土了.......是这样吧? 嗯。 一定是这样。 第173章 当上火影的第一天,阿宵自觉干了很多'正事'—— 先是接待了远道而来的水影、还视察了一番监狱里关押的罪犯们,然后满意地在监狱里见到了两位前顾问团长老。 尽管她没有特意提过这点,但还是有人很有'眼色'地自动做了这种事。 真好,不是吗。 这之后,她又随心地重新划分了下木叶内部区域规划、顺便定下未来暗部部长的位置....... 最后,把她要召开五影会谈的消息通知给其余四国。 总之是很充实的一天呢。 从外交到治安到民生再到机构运转,仅仅只是上岗第一天,她居然能方方面面覆盖的这么全面——谁见了都要说她真是个好火影吧! 啊,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历时这么多年,木叶终于迎来她这么一位无可挑剔的完美「主人」。别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反正阿宵已经被自己感动到了。 阿宵自觉已经完成了'繁重'的工作,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到点下班......开什么玩笑!她都是火影了!还需要遵守什么规则吗? 她可是制定规则的人。 或许从昨天她当上火影后,就有很多人几乎没合眼过。等今天她这些「命令」一经发出后,估计今晚也合不了眼,甚至接下来连续很久都无法安稳入睡了,但这也是阿宵乐见其成的事。 她把无关紧要的文件丢给新上任的暗部部长带土,把他留在这里通宵加班,就准备回家了。 毕竟,这些无关关紧要的东西,怎么能来耗费她这位忙碌火影的心神呢? ——她只负责下达命令和验收结果。其他的,那应该是下属该做的事。 至于带土似乎没什么气色?看上去好像还处于一个很虚弱的状态.......算了,以她对宇智波带土此人的了解,他是个命硬到怎么也杀不掉的可恶家伙,应该隔段时间就能回光返照了。 反正带土本人对此没什么意见。而飘在她身边的游魂带土,看她没把另一个自己领回家,低气压了一整天的脸色也好看了些。 看,这不是皆大欢喜嘛! 只是泉奈来接她、准备回去的时候,因陀罗拉住了她,再次向她确认一遍:“是今晚吗?” .......他怎么比她还要着急? 其实仔细思考下,关于契约双方之间的誓言,她根本没有和因陀罗有过什么确切的约定......万一因陀罗不同意她的要求、又或者是他提出了什么很过分的请求,那她才不要随随便便就和他缔结这个契约! 这件事倒也不一定能成。 这样想着,阿宵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想说今天晚上她会去找他的。 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来接她的泉奈就一把上前牵起她的手,打断她和因陀罗之间的谈话,和她说起族地搬迁的事宜。 按照忍者的速度来说,一天足够做很多事了。 抬头望向包围木叶的群山,会发现原先刻印在上面的先代火影雕像已经完全被拆除了。而宇智波整族也从偏远的边缘地带,搬迁到靠近火影楼的位置。 泉奈说她的新住宅已经完全准备好了,怕她住得不习惯,布置是完全按照之前来的,只是规模扩大了些.......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 然后简要地加上了句'哥哥的木遁也有帮上忙呢'。阿宵对这个有点兴趣,但还没来得及多问,他就飞快地转移了话题。 有点奇怪。 按照以前来说,他应该会不吝溢美之词、从各方面称赞一番他哥起到的作用。就算斑可能只是稍微出了两分力,也会被他说成是无可替代、举重如轻的决定性作用。 说完这些,然后再对她说——'你看,哥哥他其实很在乎你呢。为了帮到你,哥哥也出了很多力啊。 ' 只是现在,泉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再也不说这些'多余的话'了。 他仅仅是不经意提起、又轻飘飘地揭过,很快话题就转移到一些毫不相关的事情上。 ——她是个很容易被转移走注意力的人。 泉奈对此心知肚明,只要抛出下一个阿宵更感兴趣的话题,她就能立马忘记前面在说什么。 但总有人没这么容易被转移走注意力。 跟在两人身后的六道斑微微抬眼,两人结伴而行的背影映在他深紫的瞳孔中。他们说的每一句话,他也都有好好听着。 而无论是哪个,他都很了解。 弟弟的心思在他这里一览无遗,六道斑低头笑了下,没选择在这时候上去打扰他们。 还顺带拦住了那个没眼色的大筒木因陀罗—— “别人说话的时候,就别上去插话了。” 这个对谁来说、都很陌生的棕发男人,抬头望向拦住他的六道斑,眼神一片冰冷。 “滚开。” 不过六道斑又怎么会怕? 他回以同样冰冷的视线,歪了歪头:“你确定要在她的新地盘和我动手?” 那她绝对会生气的—— 而且是不问青红皂白,只要有动手破坏到属于她的地方的、都会一视同仁的生气。 因陀罗显然也意识到这点。 眉心微微蹙起,深黑的瞳孔中杀气四溢。他整张脸都隐在晦暗的阴影中。 面对这个所谓的查克拉转世者,因陀罗曾经就动过杀掉他的念头。而现在,一个不够、还冒出再冒出一个来。 全部都要来妨碍他。 当时因陀罗苦于没有实体,无法直接对宇智波斑动手。只能向能够赋予他躯体的阿宵提出建议——被毫不犹豫地拒绝掉了。 但现在,他拥有了完全不受束缚的真实躯体。 所以就算她会生气、就算她不同意,因陀罗也完全有能力这么做。 生气? 那只是一时的。如果她身边只剩下他一个人,那就算生气,也只能对着他生气。 ——只是。 她已经答应过他了。 那只要再稍微等一会,再稍微忍耐一下这些围绕在她身边碍眼又讨厌的面孔......因为她已经答应过他了,答应他要在彼此的灵魂身上刻上印记,永永远远地连接在一起。 但要是她生气了,这件事应该又要往后面推迟了吧。 他想更加贴近她的灵魂、身体.......是一切的一切。 为此,尽管觉得很讨厌、很碍事、很想统统杀掉,但到最后,还是'想要'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因陀罗垂下眼。 他以沉默应对六道斑的挑衅,后退一步,身形隐藏在傍晚昏沉的檐角阴影中。刚才还包含杀意的眼瞳中,再不见那些冰冷的情绪。 他只是无视了六道斑。 越过这个挡住了他前路的白发男人,因陀罗目光落在前方被牵着的阿宵身上。 暖橙色的夕阳如巨蛋般,沿着地平线缓缓沉没下去。光沿着她的发丝和身形轮廓、虚虚打了个圈。 她的背影看上去很开心,脚步轻快、发丝也跟着摆动。仰着头,正和她身边的那个青年说些什么。似乎说到了感兴趣的话题,还歪着头笑了起来。 在说什么呢? 因陀罗并不关心,也不关心现今所处之地的一切事物,甚至是整个世界。 这样什么都漠不关心的目光只会停留于她身上。但她却无法体会到他的心情,或许体会到了也会无视掉。只顾着往前走,没有回头。 从她脚下,延伸出影子。 被拉得细长的影子无声地攀爬在青石地砖上,随着她的行走微微摇晃着。这影子、没有延伸到他脚下。 因陀罗上前一步,和六道斑擦肩而过,沉默地踩在影子的末端。 她不回头的话,他就要跟上她的步伐、跟在她身后。 几人走过的地方基本没有多余的行人出没,安静到只有乌鸦在昏沉的斜阳里歪斜地飞着,只能听见翅膀扑棱棱扇动着的声音。 眼见着成功'掐灭'了一场无法预料后果的冲突苗头,六道斑心想,倒是没想到、到了这个'新世界',他居然会主动去做这种事。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的。 站在这样异常平和又宁静的街道上,他察觉到有视线一直注视着这里。微微侧过身,仰头回望过去,火影楼最高层的整面落地玻璃窗后,他曾经的'继承人'正沉默且无声地望着他们。 真可怜啊,居然被留在这里通宵加班了。 她果然还是很讨厌带土吧? 这可完全不关他的事——六道斑摇摇头,收回视线。把带土丢在那栋灯火通明的火影楼里,转身跟上阿宵的身影。 而待到月亮沉没、太阳重新升起,下一个明天会照常到来。 她也会重新回到这里来的。 所以谁也没有被丢下,不是吗? . x 第249章 . 晚餐,照常只有阿宵一个人在吃。 按照以前的情况来说,泉奈就算再忙,也会抽出时间为她准备丰富、且营养均衡的餐食,并且会拉上他哥,一起度过这段用餐时光。 他似乎是个很有'仪式感'的人,非常注重这种生活上的小细节。喜欢无声息地侵入到对方的生活中,润物细无声地改变一个人的习惯和思想。 只是这样一小段的时光,可成年累月的积累下来,也足够建立起双方的情感链接了。 对,他一直都在致力于建立起哥哥和她的情感联系。 但现在看来,这事早就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完成了.......那就不需要了。 于是他只准备了阿宵一个人的晚餐。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泉奈是不可能给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准备晚饭的。 开什么玩笑.......他能容忍他们站在这个家里,就已经耗费了全身的忍耐力。静下心来仔细思考下,他甚至都会吃惊于自己竟能'大度'到这个地步。 至于对六道斑?异世界的另一个哥哥? 不好意思,他现在就连本世界亲哥也不管了,那就更别提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哥哥了。 哥哥已经是个大人了啊。 只是这样的小事而已,就别指望着弟弟来替他解决了—— 既然哥哥有很好地完成他最初预想的目的,并且远比他想象中要快得多.......嗯,这么迅速,果然不愧是哥哥啊,完全是他低估了呢。所以从今往后,像这样的'小事',他也不需要去刻意准备和营造了。 他自己都快没机会了。 完全不知道泉奈在想什么,阿宵只是有点奇怪他为什么今天总是自己先吃了,要给她吃剩的。 泉奈的笑容僵住一瞬。 “你多想了,怎么会是剩下的?” 他伸手轻覆住阿宵的脸颊,拇指停在她唇角边,帮她拭去唇角上沾到的食物残渣,温声替自己辩解道:“我只是想更好的看着你而已,所以就先吃了。” 吞咽下美味的晚餐,阿宵有点古怪地看了眼泉奈,不知道他这是闹得哪一出。 “不是每天都能看见吗?” “嗯......但是、你现在当了火影。” 泉奈有点失落地垂下眼:“那以后我们相处的时间就要变少了,所以我才得好好珍惜这种时刻。” 阿宵觉得他更奇怪了。 像是误入了什么狗血八点档的独守空房的怨夫剧情一般,阿宵回想着这种戏码中的另一方一般都是怎么安慰对方的。有点干巴地开口:“也不会吧?以前什么样,今后还是什么样啊。” “真的吗?” 听到她的承诺,泉奈眨了眨眼睛,脸上浮现出笑容,轻声问道:“那今天晚上,我可以照常守着你吗?就像以前一样。” 他扣住阿宵的手。 似乎有更加强烈的视线投注在她身上。 阿宵没有回头。她知道是谁看过来了、也记得他反复提起过的「约定」,突然觉得自己真是有点分身乏术,难得叹了口气。 “今天不行。” 泉奈的笑容消失了。 这是她第一次拒绝他的提议。 而今后,想必还会有很多很多次。 他的感觉一点都没有错啊。 缓缓松开阿宵的双手,泉奈没有再针对这个问题继续追究下去,也没有再提出其他的请求,只是轻轻垂下眼帘,掩下瞳中复杂的情绪,同样叹了口气。 “那还真是可惜。” 第174章 如果在自己家,也要偷偷摸摸出门的话,实在是件很古怪的事。 阿宵现在就面临这个烦恼。 这个搬迁的'新家',基本是由泉奈和斑两人布置完成的。基本沿用了她家原本的布局,就连她住的房间也几乎完全一模一样。而同样没怎么变过的,就是他们两人的房间——依旧是距离她最近的两间房。 但这种事、果然还是避开他们会比较好吧? 谨慎地思考了一番,阿宵总觉得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至于是什么麻烦,她也说不上来。只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不想有人来打扰她和因陀罗的契约。 虽然被因陀罗'提醒'和'催促'了好几次,但也这不意味着她就不着急了—— 怎么可能不着急? 特别是在知道这个咒印居然还可以跨世界传播后,阿宵就更加坚定要和他签订这个所谓的[结婚契约]的想法了。 她打开窗户,准备避开其他人,直接翻窗户到因陀罗的房间去。 “你这是要干什么?” 但尽管如此,还是有个存在是她无法避开的。 带土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他飘到阿宵身前,想阻止她打开窗户。奈何阿宵的手直接穿过了他半透明的身体,“你真的要大晚上去找那个大筒木因陀罗?翻窗户去找?” 之前她答应过因陀罗'就今天晚上'的话,带土也有好好听见呢。 尽管不知道他们到底说的到底是什么,但是吧....... ——大晚上还能干什么? ! 他心里难免开始唾骂起那个棕发男人,并试图阻止准备翻窗户去找人的阿宵:“你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这是你家呀....你是一家之主吧?怎么找个人还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还翻窗户......这算什么? !还不如走正门呢。 快点去走正门吧——斑在干什么?识趣点就应该在她门口堵着她啊! 这话确实戳中了阿宵的心思。 她也觉得这样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有点犹豫地停在窗前,阿宵又认真权衡了一下。最后还是不想节外生枝的想法占了上风,她实在很想和因陀罗快点签订契约,这样她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你少管我。” 对戳中她真实想法的带土,阿宵不太自然地哼了声:“我今天就想走条新的路不行吗?反正都是我家,就算我从窗户走、也没什么吧。” 伸手推开带土挡在她眼前的脸。岂料对方却借着这短暂能触碰到她真实躯体的时刻,又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了上来,一把抓住她手腕。 “少自欺欺人了、你明明也觉得这样很不对劲吧?” 带土飘到她眼前,语气轻缓,带着种循循善诱:“直接走正门不好吗?难不成还会有谁来阻拦你吗?” 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还要寄希望于斑那个臭老头能识趣点,赶紧过来拦住她。 但阿宵就是觉得真会有人拦住她,才会想翻窗户出去的。 她不为所动,无视掉带土这明晃晃的挑动性语言。正准备彻底屏蔽掉他这个话多又碍事的家伙,突然眼神瞟到墙上挂着的时钟上。 等一下。 “我有件事要问你——” 她勾勾手指,带土马上贴了过来,以为她是放弃这糟糕的念头了,轻声问道:“怎么啦?” “那个避孕封印术的时效,是不是已经过去了?” 她指着墙上的时钟问。 斑给她画上封印的时候,她整个人状态都有点迷迷糊糊的,也记不清确切的时间点了,只能依稀记得是在傍晚之前。 而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 她这话一问出来,带土就知道她准备去干什么了——糟糕的猜测得到证实,他惊愕地睁大眼。一方面为她真准备去做那种事感到无奈、一方面又因为她居然能若无其事地问他这种事感到无语。 可恶!到底是把他当成了什么啊! 他气鼓鼓地别过脸:“早过去了!你最好去找一趟斑.......谁让他不教你这个呢。” 幸好斑没教给她! 但什么也无法更改阿宵的决定。就算知道时效过了,她也只是若无其事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好吧,那之后再去找他也是一样的,反正24小时内都能管用。” 反正斑之前也是这么做的。 “什么24小时?你要去找谁?” 窗外骤然响起一道声线。 大敞着的窗户外,突然冒出个高大的身影,瞬间将所有月光遮挡住。只围打在他周身、形成道柔白的虚光。 棕栗发色的男人就这样镇静地从外面翻进来,还若无其事地顺手关上窗户,顺口解释道:“你不来找我,我只好来找你了。” 唔。 阿宵点点头,心想这倒是免得她翻窗去找他的功夫了。 不用违心做那种古怪的事,她也顿觉心安理得不少:“没什么,你听错了,我正准备去找你来着呢。” ——他不会听错的。 沉默地注视了一会儿阿宵,因陀罗最终还是没选择继续问下去。毕竟,和他们接下来即将要缔结的契约相比、其他的一点都不重要。 带土恨得牙痒痒。 可惜因陀罗根本无法接收到这带着敌意的视线,他只是垂着眼,认真地看着阿宵。 “那你刚才在和谁说话?我不希望他打扰到我们。” 第250章 .......天啊,这说的什么话? ! 带土是越看这家伙越不顺眼。 更讨厌的是,她居然还很爽快地应下了这无理的诉求,完全没考虑过他的心情。 可能她本来也是打算这么做的。 阿宵爽快点头,“好,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的.......” 但就像是和她故意作对似的,她话音还没落下,门外就响起有规律的沉闷敲门声。 “睡了吗?” 是斑。 因陀罗沉默地看着她。 真是的.......干嘛要这个时候来找她! 阿宵叹了口气,一把攥住因陀罗的手腕。没有回应斑,直接连接上带土的灵魂,瞬移到神威空间。 敲门声猛地顿住。 门外,斑轻抬起眼,察觉到已经没有人在房间内了。直接推门而入。 果不其然,空荡荡一片。 里面、还残余着她的气息。 明明是亲手布置的「家」,但是才搬进来第一天,就这么无所谓地带着别人一起跑掉了.......还真是任性啊。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她残余的气息彻底消失,才去帮她把没关上的灯熄掉。然后借着透过窗户纸的昏暗月光,走到床边坐下,沉静地闭上眼,呼吸也渐渐融进昏沉的黑暗中。 就算仔细感应、仔细听,也很难感受到这里还有个人的存在。 从战国时期起,他从各方面来说,都是个完美的忍者——呼吸声、心脏的跳动甚至脉搏,这些都可以被人为控制。 但是心情,不可以。 斑有点不悦。 算了……他会在这里等她回来的。 第一时间。 认真想想,她也只是正处于一个比较贪玩的年纪而已。 作为年长者,应该包容这点。 . 从某种方面来说,带土的'心愿'也算得到了满足——斑确实不负众望地来[打扰]她了。 但她居然用他的神威溜走了! 这算什么? 结果,他的神威成了他们偷情的工具? ! 也未免太可恶了! 他气得几乎快呕血。但她身处在这个属于他的纯白空间,带着其他男人进来就算了,居然还要把他屏蔽掉! 五感又回归到什么也没有的虚无黑暗中,他的灵魂飘荡在这没有尽头的旅程中,想着这次又要等多久才能被放出来—— 总不至于每个都那么久吧? 那他真的要生气了! ! ! 并不在乎带土在想什么,坐在这片不会有人来打扰的纯白空间内,阿宵自觉完成了对因陀罗的承诺,正仔细回想着封印的流程,但因陀罗.......似乎并不开心。 他脸上一向没什么表情,现在依旧看不出什么波动,但就是感觉有点不高兴。沉默地坐在阿宵对面,就像曾经无数个梦境世界里一样,但所处之地却截然不同。 “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很不开心?” 在这种'紧要关头',阿宵还是很敏锐的。 她倾身凑近到因陀罗眼前,眯着眼,有些狐疑地开口问道:“难道、你不想和我「结婚」吗? ” 契约生效,要的是双方完全发自内心同意誓约内容......如果他不乐意的话,那不是浪费她时间吗? ! 而且,如果他不同意的话,她又要通过什么其他的手段得到他呢? 那是件很麻烦的事。 ——就算可以强行抽取他的力量,但是只要不彻底杀掉他,终有一天,他还是会从她身边离开,又或者是背叛她.......想想就很糟糕。 所以,摆在眼前的这个「结婚契约」,是最最简单的方法了。 因陀罗摇了摇头。 “我只是、不喜欢这个地方而已。” 这是属于其他人的空间,他也曾在这个地方差点失去她。 尽管这里什么也没有。 只有天空和地面连成一片的白茫茫,这样虚无又虚假的空间中,只有她是真实的。 如果让带土听见这话,估计得气极反笑了—— 在他的空间、做这样恬不知耻的事,居然还要嫌弃这个地方.......世上没有这样的事吧? 既然讨厌,那就赶快滚出去啊!还赖着这里干什么?他的空间也不欢迎其他人! 不过此刻,神威空间的另一位主人......不,这么说也不准确,她不算神威空间的主人,应该是带土的「主人」才对——这样间接地掌控着这个空间,把讨厌的家伙也一并带到这里来。 “为什么?” 阿宵有点不理解:“这里不好吗?又没有其他人来打扰。” “不好。”因陀罗摇头。 查克拉运转至眼周,猩红的永恒万花筒倒映在阿宵眼中。在她果不其然被全然吸引走的专注目光中,他低头、轻轻落在她唇角。 然后抵在她的额头上,两双倒映着彼此的永恒万花筒中,呼吸声都放缓了。在这样沉闷又安静的世界中,他的声音也闷闷的。 “下次,我们不要在这里了。” 第175章 下次? 什么下次?难不成他们还要签订第二次契约吗? 阿宵脸上露出了点古怪的神色,她有点怀疑因陀罗不是诚心要和她签订契约,才会鸡蛋里挑骨头,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的。 在哪个地点不都一样吗她当初和斑还是随便找了个旅店呢,如今换成这个'安全系数'不知道高多少倍的神威空间,他有什么不喜欢的? 反正她挺喜欢这里的。 阿宵含糊地应了两声,说好吧,下次不在这个地方就是了。 在这个紧要关头、她想着还是顺着因陀罗的话往下说吧,免得他一不高兴、说不想和她签订[结婚契约]了怎么办? 因陀罗尚且处在完全受她掌控的灵魂状态时,阿宵还是对他很满意的、也很喜欢他的'听话',所以在不得不需要真正复活他的时候,她才会特别不舍得; 但是现在,当他以真正的实体存在于她面前时,那种不受掌控的不安感、又如骨附蛆般地重新笼罩了她。 他真的还会像以前那样乖乖听她的话吗? 她内心总有些疑虑。 凝视着他深邃繁复的万花筒,在彼此交融的呼吸中、和睫毛交织的近距离下,阿宵眨了眨眼睛,轻轻开口:“那我们开始吧。” 只是,她能得到他的什么「誓言」呢 是像带土那样,完全是'所有物和主人'的关系? 还是像斑那样?除去牵扯到泉奈以外、听上去似乎也和常规意义上的'结婚誓言'大差不差了。 “好。” 因陀罗应声倒是很快。 但紧接着,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默而长久地注视着阿宵的眼睛。然后双手捧起她脸颊、低头覆住她的嘴唇,撬开两片紧闭的唇瓣,认真且专注地亲了上去。 温热的,柔软的,潮湿的.......是属于她的身体—— 嘴唇、牙齿,和舌头。 全部的全部,他都想这样一直融进身体里面、也想侵入到她的身体里,就像他们彼此交融的灵魂一样。 “唔、你等一下!” 阿宵皱着眉推开因陀罗,不懂他怎么就直接开始这个步骤了,“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他这是在干什么? “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没做吧?” 她猛地站起身。 比起平等的对视,阿宵还是更喜欢俯视别人的角度。虽然其实个子并没有因陀罗高,但没关系,他坐着仰视她也是一样的。 ........也免得他突然亲上来。 她咳了两声,忽略刚才突如其来的插曲,郑重开口问道。 “你准备和我立下什么誓言?” 但在因陀罗回答之前,阿宵又伸手捂住他的嘴:“事先说好,我是不可能接受过分的誓约内容的.......毕竟,就算以谎言的形式说出口,如果不是出于真心,契约也是没法生效的。” 因陀罗安静地望着她。 他视线落在她覆着盈盈水光的红润唇瓣上,似乎听得有点不认真。阿宵难免拧起眉。 “所以,因陀罗——” 她俯下身,双手锢住他的肩膀。 冷静、且充满审视意味地注视着他的面庞:“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 因陀罗曾反复地提起要和她签订这个「结婚契约」,阿宵觉得他可能是更在乎契约的'灵魂绑定'作用——好在,这个她不是很在意。 她更在乎的是,能通过契约彻底掌控他。 力量、身体、甚至是想法。 但他呢? 他为什么要这么听她的话?为什么迫切地想和她签订这个会绑定彼此灵魂的契约? “我的真实想法?” 棕栗发色的男人有点疑惑地歪头。 这样两人独处的场景、似乎和曾经在梦境世界里差不多......那离得并不久远,仅仅只是几天之前发生的事而已。 只是现在,因陀罗的年纪不再和她同步了——个子更高了、头发也变得更长了点,就连脸庞的轮廓更冷峻了。 第251章 就连他的想法,也很难再同步给她了。 如今,只有在触碰到他身体的时候,阿宵才能听见他在想什么.......好吧,就算听见了,她觉得这个也是可以伪装的。 尽管她伪装不出来。 但这不妨碍她觉得因陀罗是个心机深沉的家伙.......他到底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呢? 因陀罗慢慢眨了眨眼。 他就这样仰头望着阿宵——想更贴近她的身体一点,可是她用力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他动弹半分;想更贴近她的灵魂一点,可如今拥有了真实的躯体,再也无法在她所创造的幻术世界中、用最本真的灵魂见到彼此。 于是,想更贴近她的心灵一点。 他双臂交叠置于胸前,双手分别覆住阿宵捏在他肩膀上的手背。 这副认真的模样,不知道为何,竟有点像信徒向信仰的神明祈求着什么——希望神明能聆听到他的愿望、将视线停留在他身上。 “我只是、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因陀罗认真地说:“只有我和你。” 前半句,阿宵可以毫不犹豫应下来——很巧,她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后半句。 “我做不到。” 阿宵拒绝得很快。望着因陀罗的眼睛,她的声线出乎意料的冷酷,起码在因陀罗听起来是这样:“在你之前,我就召唤了两个人,而在你之后、我也不可能不使用我的瞳术。” “至于所谓「死后的灵魂」——” 阿宵顿了下。 仔细想想,觉得一个两个也没差,就直接坦诚相告了:“同样在你之前,我就已经和宇智波斑、还有宇智波带土的绑定在一起了。” “你也说过,这东西没法解除。所以、我是不可能只和你一个人一起的,就算死后也无法做到。” 她就这样坦荡荡说完了。 因陀罗也不说话了,沉默地望着她。 在这个似乎只有氧气存在的纯白空间里,安静到只能听见两人彼此的呼吸声。 直到阿宵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俯身凑近到因陀罗面前,“你的答案呢?” 如果他想要的「誓约」是这个的话,那她无法做到、也无法和他签订这个「结婚契约」了。 但过了很久,他开口,却问:“为什么、你会和宇智波带土的灵魂绑定在一起?发生了什么?” 他的注意力是不是有点歪? 这是重点吗! 阿宵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抿了抿唇,“你不用管这些,只用告诉我你的答案就行了。” 如果因陀罗拒绝的话,她就要重新审视和考虑和他今后的关系了。 他看上去似乎更不开心了。 本就是冷冽的长相,如今拧起眉、周身的气压也低了好几度。 “我想知道。” 他冷着一张脸,固执地追着这个问题不放:“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和他签订那个契约?” 什、什么啊?他这么在乎这个干什么...... 早知道她就不说了! 阿宵有点烦躁,不是很想回答这个复杂的问题。但因陀罗已经听到了她心中闪过的种种思绪,精准捕捉到想要的答案。 他用力攥住阿宵的手:“你是觉得、我会把你丢在那个世界,所以才会去找宇智波带土吗?” .......为什么这话听上去有点不对劲呢? 阿宵总觉得有点古怪,但也说不上来是哪里怪。她咳了两声:“说了这不是重点,你只用告诉我、到底要不要和我「结婚」就行了。 ” “我的答案,自始至终没有变过。” 仰望着阿宵的眼睛,因陀罗松开覆着她的手背。转而抬手穿过她颈间,托着下颌,大拇指按在她眼尾。 他手指修长,剩余四指扣住了阿宵后脑勺,微微发力,让她低下头来、离他更近一点。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鼻尖。 “如果、你做不到这点的话。” 说到这里,他面色凝重、眉头微蹙起,说得有点艰难:“那就...换一个吧。” 换一个? 阿宵对因陀罗的'服软'很满意,重新扬起笑来。 被他托着脸颊、她也没打掉他的手。但觉得长时间这样俯身的姿势有点不自然,干脆直接跨坐到他盘着的腿上,双臂环着他的脖颈:“换成什么?你又能许诺给我什么呢?” 因陀罗再度抵上她的额头。 “我的一切。” 真好—— 现在看来,他还是一样的'听话'。 她高兴地亲了因陀罗一口。 然后又被他扣着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但念在他这么「识趣」的份上,阿宵也就姑且由着他'偏离正题'了。 直到快喘不上来气,呼吸和身体都变得愈发炽热起来,阿宵才推开他。 '啵'的一声。 像手指按在玻璃瓶口、再拔出来的声音。 “那说好了哦?你的一切都要属于我——身体、灵魂、力量.......” 她偏过头,在因陀罗眼尾的深紫印记上又亲了一下。有点像是动物嗅探领地,并打上标记的行为。 “甚至包括思想,都只能属于我哦。” 听着她声线轻快的要求,因陀罗闷闷嗯了声。 同样的要求,她却做不到。 但是她也说过了,她确实没办法做到这些.......都是那些无关紧要的家伙,像烂泥一样缠住了她。 因陀罗很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清除掉。 可是为了拥有她、更加贴近她的一切,他也只能变成另一潭烂泥而已。 只有这样,她才能完全陷入到他怀中。 就像现在这样。 额头相抵,因陀罗紧紧环着她的腰身,让她的身体能贴得更近、更贴合一点。 低头,埋在她颈间,能感受到温热且柔软的皮肤下层、静静流淌而过的血与骨,还有他已无法感知到的灵魂。 这些、全部。 ——都很喜欢。 “喜欢?” 高兴之余,阿宵又忍不住开始怀疑、他为什么这么好说话呢? 透过两人紧贴着的皮肤,阿宵也确实听到了他在想什么。顺着因陀罗的心音,她仔细思考了一番,最后终于得出结论—— “你喜欢我吗?” 她让因陀罗抬起头,问他:“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才答应我这些吗?” 仅仅是因为这样? “是。” 他点头。 唔.......真的是这样呀。 阿宵歪着头,顺着这个词,又前前后后仔仔细细想了一遍——「喜欢」? 她当然也很喜欢因陀罗啦! 可不仅如此,她也曾对着宇智波泉奈和宇智波斑都说过这个词。 说喜欢他们,自然不是虚假的谎言。 .......他们应该也是喜欢她的吧? 虽然总有点怀疑这怀疑那的,但阿宵还不至于迟钝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相反、她还挺敏锐的。 正是因为对此心知肚明,所以默许、甚至是主动地推动了那些超越正常界限的触碰。 仅仅是这样而已。 她的喜欢溢于言表、并不吝啬地表露出来,也同样很大方地接纳了对方的喜欢——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吧? 只是很容易说出口、也很容易产生的情绪。 或许眨眨眼睛,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也或许嘴上、甚至心灵上都还是「喜欢」着的,但真到了要抉择的地步,又是最先被丢掉的选项。 她不相信这种东西。 宇智波止水曾说过喜欢她,但他连开启万花筒写轮眼的事都未曾告知过她;宇智波泉奈也说过喜欢她,但他是个骗子.......虽然好像是在这之前发生的,但算了、不要紧,统统都算进来好了。 “我也很喜欢你哦。” 抱着因陀罗毛茸茸的脑袋,脸颊贴在他发顶上,阿宵轻声道:“你能感受到吧?我真的很喜欢你、一直以来都是。” 感受到了。 也同样感受到了她对于这种情绪的轻蔑和高傲。 耳朵紧紧贴着她心口的位置,鼓动着的心脏跳动声、连带着耳廓边缘也跟着一起震动。 因陀罗深呼一口气。 他不觉得她能理解他的心情、也不指望她能够理解。 但因陀罗还是抬起头,认真地在她颈间落下一吻:“比「喜欢」还要多很多。 ” 那是什么? 阿宵眨眨眼,不确定地开口:“[爱]吗?” “对,是[爱]。” 他似乎、轻描淡写地说了很郑重的话呢。 不过阿宵果然还是无法理解。 她觉得这两者之间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可是到最后,她还是没接着因陀罗话继续说、'我也爱你'。 ——不要说谎。 她只是完全发自真心地说:“我想掌控你、希望你完全属于我。” 因陀罗说嗯,好。 . 第252章 x . “说起来,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来着。” 等画完最后一笔封印,阿宵指尖从因陀罗心口收回,迟疑着开口。 “什么事?” “就是这个契约流程——” 阿宵指了指贯穿他上半身四分之一身躯的咒印图案,“到底是三个步骤、还是四个步骤?” 当初她还和斑为这个问题辩论过一番。 最后的结果虽然是斑乖乖听她的,但是对这个问题的答案,阿宵还是想再求证一下。 因陀罗对这个封印术好像还挺了解的。 只是当初她把因陀罗屏蔽掉了,也不好当场放出来问他,就算真的问了,她也会怀疑、说不定是因陀罗想阻挠她而编造出的谎言;而在这之后,做都做了,她也就没再问过因陀罗了。 现在就是个不错的时机。 于是阿宵开口问他:“最后一步的「结合」,是必须的吗? ” 因陀罗沉默了一秒。 他垂下眼,睫毛微微颤动,轻轻点头:“......需要的。” 阿宵满意点头。 ——她就知道! 宇智波斑果然是个笨蛋啊!连封印术的步骤都搞不明白,难怪会被黑绝骗了几十年。 她心里大肆嘲笑了一番愚蠢的斑。 因陀罗有点不开心地在她下唇上咬了一下,“专心点,不许想其他人。” “唔......知道了啦。” 第176章 她和因陀罗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至于这到底是第几次......阿宵也有点记不清了。但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亲密地触碰到这个年纪的因陀罗。 年龄不同,身体的发育程度自然也会有所差异。 他的身躯比之少年时期更加的高大、宽阔,单单只是一只手臂就能将她全然拥进怀中;肌肉也更加紧实了,连带着皮肤都透着几分硬实的质感;还有骨骼,也随着年岁的增长而愈发粗壮起来,竹子破节般快速抽条生长着,撑起他颀长挺拔的身量。 是全然的、密不透风的包裹。 明明是她跨坐在因陀罗身上,但由于他的身躯陡然从少年人变成高大的成年男子模样——这次,完全没有之前她「抱着」他的感觉。 阿宵只觉得自己像是彻底跌进了他的怀抱里,被他的气息与温度完完全全地笼罩了。 好用力。 他亲得好用力、揽着她腰身的手臂收紧得也好用力......全部、全部都好用力。 仿佛要将她就这么按进他的身体里——和他的血液、骨头彻底交融到一起。 尽管两人的身体已经贴得很紧很紧了,没有一丝空隙,但他的力道却依旧在不断加重。 阿宵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呼吸间的空气,全是因陀罗通过唇瓣渡给她的炙热气息。她的脸颊、连同脖颈,都被这滚烫的温度染红了。 在眩晕的摇曳感中艰难聚焦视线,她看见因陀罗同样染上红晕的面颊。 阿宵觉得也差不够了,用力拨开他的脸。 “你能不能轻点!” 她不是很喜欢因陀罗这么用力,总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有种脱离掌控的失重感,只能晕乎乎地飘在他怀里。 特别是现在他还长得这么高,阿宵就算坐在他腿上,也没比他高上多少,还必须得完全挺直着腰才能俯视他。 可是他又这么用力,她连坐都坐不稳了。还得靠因陀罗用一只手臂锢着她腰身,她才能坐直。 “...嗯。” 他应声总是很快,也确实没继续亲她的嘴唇了。 但很快,因陀罗又低下头、埋进阿宵颈间,然后一路顺着往下舔舐。紧接着,他停在一个位置,贴在阿宵心脏上—— 胸腔里急促又杂乱的心跳声,清晰地震传到他的耳中。 很好听的声音。 然后,张口轻轻咬了下。 阿宵身体猛地一颤。像被电流窜过般绷紧了一瞬。 .......这是在干什么啊! 她有点气急败坏地推开胸前埋着的棕栗色脑袋,“你什么时候能结束?还没完吗?” “还有一会儿...快了。” 他又这么说。 阿宵记得他上次也说过类似的话来着,结果根本就不是那回事。 他肯定是在骗她! 这不满的想法透过两人紧贴在一起的滚烫肌肤、传达到因陀罗的灵魂中。 他垂下脑袋,挽着阿宵腰身的力道也收敛了许多,安抚道:“快结束了。” 他说的自然是真的。 只是对这个时间的长度定义,两人略有分歧而已——因陀罗觉得无论多久,都只是很短的一瞬。 不够,还远远不够。 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就这样和她两个人一直相处下去——密不可分地贴在一起,融进她的身体里,让她的气味和温度包裹住他。 一直、一直。 直到迎来肉/体意义上的死亡,之后他们的灵魂会重新连接在一起......如果只有他们两个就好了。 怀着这样的心情,因陀罗无比珍惜怜爱的、还有想将其彻底吞吃入腹的强烈欲念,轻轻吻上阿宵的嘴唇——要克制、要轻点。 他会轻一点的。 所以不要生气、也不要离开他身边。 他呼吸愈发急促了。 诱人的绯红色覆盖了原本玉白的面颊,缠绕在鼻间的气息也越来越炙热,胡乱且无规律的喷洒在阿宵脸颊上。 好烫。 阿宵眨了眨眼睛,勉强从被填满的炙热感中回神。注视着因陀罗充满情/欲的红晕面庞,觉得他现在看上去比她要更糟糕点,顿觉好受不少。 伸手,她一手覆住因陀罗滚烫的脸颊。滚烫的温度瞬间卷席了她掌心。 ——其实他这幅样子,还挺可爱的嘛。 阿宵倾身,主动亲在他脸颊上,因陀罗颤颤的睫毛打着抖扫过她鼻尖,又轻又痒。 没犹豫,她又一口亲在因陀罗眼尾上。 其实她很喜欢他这幅模样,反正要看起来像是在她的掌控中一样。 ——对,要在她的掌控中。 力道一轻,阿宵就有了些多余的思考精力。 注视着他这样克制得都有点难受的模样,她反倒笑了起来。捧着因陀罗的脸、她主动亲了上去。 没什么规律,就只是看到哪里就亲一下而已。 从额心到眼尾、鼻尖到唇角,面颊泛红的地方一直亲到耳垂,想着因陀罗刚才就乱咬她,于是阿宵也张嘴将他的耳垂含在口中、用牙齿夹着这块软肉——然后用力咬下去。 他不负众望地闷哼了声。 x 本来想速战速决的,但果然不出所料,这次又过了很久才结束。 就知道他在说谎! 一直等到天都快亮了,阿宵才凌乱的从神威空间出来—— 这个「凌乱」,指的是身体和思绪都很凌乱。 头发乱糟糟的、衣服穿得也皱巴巴。她浑身都有点发烫,脑子昏昏沉沉,上下眼皮打架个不停。 但是好像不对劲。 ......她房间里是不是有人? 昏沉的暮色中,斑手肘支在膝上,手背托着下颌,目光沉静地落在阿宵身上—— 脸颊红扑扑的,嘴唇微肿着、泛着水润的艳光,在昏暗的环境中反倒更加打眼,像颗缀着晨露的红樱桃。 她看上去很困了。 阿宵脑子还没转过来,因陀罗就猛地抬起头。周身翻涌起深紫的查克拉,在瞬间凝聚构建出柄长剑的骨架,骤然刺向这位不速之客。 “——滚出去。” 尖锐锋利的查克拉剑尖抵在斑的脖颈上,将他的皮肤轻轻划开了道口子。有艳红的液体从豁口中涌出,顺着重力往下滑落,淌进他的衣领里、消失不见。 斑不为所动。 他甚至没挪动一下位置,只是淡然地坐在原地。眼神始终落在阿宵身上,没移开分毫。 面对这个所谓的查克拉转世「始祖」、六道仙人长子,斑也当然不会感到畏惧——那种情绪不会存在于他的人生词典中。 所以要打的话,他也随时能奉陪。 不过。 “你们都出去!别打扰我睡觉!” 她果不其然皱起眉头。一手拉着因陀罗手腕,另一手上前攥住斑的手腕、强行把他从自己床上拉起来。 然后拽着这两人到门口,把两个统统都扔到门外去,握着门把手就准备关上。 因陀罗意识到她现在确实很困倦,也识趣的沉默下去,任由着她把他赶出去。 但另一个人似乎就不是那么「识趣」了。 斑伸手扣在门框上挡住,不过阿宵依旧大力地合上门。他也不躲,门就这样“哐”的一声砸在他指背上,听着就很疼。 斑眉头都没皱一下。 没把这烦人精赶出去,阿宵本来就对他大晚上在她房里'守株待兔'没事找事的行为很不满,拧起眉质问:“你是不是想打架?” 第253章 门外站着的因陀罗沉默地表示他随时可以动手,尽量不会打扰到她的。 但斑还是不动如山,只是微微歪了歪头,很平静的问她:“你要解决的东西、解决了吗?” 阿宵顿了下。 被他一提醒,她立马就想起来了。本来想着在最后问一下因陀罗会不会那个避孕封印术的,结果都怪他弄这么久......她全忘了! 因陀罗不知道这是在问什么。 他有点茫然地望向阿宵,但她一个眼神也没分过来。听了斑的问题,只是短短犹豫一瞬,然后就稍微打开了点门,把斑拽进门内。 “砰——”的一声闷响。 门板重重撞在门框上,震得墙面似乎都微微发麻。 结果,只有他被关在外面了。 因陀罗脸色沉了下去。 他在门口站了半天,似乎要变成门口的一座雕塑了。 直到走廊尽头,有道年轻的声音响起:“还在看什么?” 青年倚在转角处,挽着手臂,歪头看向因陀罗:“你看了一晚上、还没看够吗?” 当然不够。 两束冰冷的目光对视上,下一刻,两人都厌恶的别开视线。 因陀罗转身离开。 他确实不能再打扰她了.......下次吧。 之后,要问她为什么只把他关在外面。 x “你是不是也和他签订了那个契约?” 斑平静地问她。 阿宵才不想和他解释这些,“你少管那么多,不是说要给我解决吗?那就快点!” “你说过有需要就来找你的。” 斑定定地看了她两秒。 将欲升起昏沉暮色中,他的脸也与这样糅杂着的月光和朝阳融为一体,寒凉冰冷、却又带着点暖意。 良久,他叹了口气。指尖停在阿宵额角上,帮她轻抚起沾在额上的碎发。 “那我还真没想到会这么快。” 阿宵哼了声:“所以你说话还算不算数了?” 不算数的话,她就去问问因陀罗好了! “当然算话。”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估摸着多半不是什么好主意。斑赶紧打住她的想法,说你要是困了就去躺着吧,我现在给你画。 他让阿宵枕在他腿上。 天快亮了。 有暖融融的光从窗帘的间隙流泻进房间里。斑伸手,掌心覆盖住阿宵的眉眼,帮她挡住全部的光源。 她完全地陷入到黑暗中了。 感受到睫羽轻扫过掌心的纹路,斑知道她是闭上眼了。明明都这么困了,还要含糊着抱怨两句他真是小气、这到底有什么不能教给她的。 但估计就算斑现在挪开手,让她睁开眼睛学习怎么画封印,她估计也没精神学了。 果然,没说两句就睡着了。 ......她瞌睡还挺多的。 斑移开手,掀起阿宵的上衣。可能是觉得她肚子会着凉,于是他掌心覆在她肚子上、轻按着。 有复杂的封印图案自他掌心往四周扩散开来,再通过肌肤相触的地方,印进她的身体里。 下次,他可不要再为其他人解决'后事'了。 斑心不在焉地想到。 第177章 “居然天亮了才睡......哈、你们还真是有够久的啊!” 意识陷入昏沉的黑暗中。 等潮湿的雾气涌进鼻腔、阿宵再睁开眼时,带土那尚且带着点稚气的面庞就猛地凑到她眼前。 在眼睛看见之前,是他带着怨气的声音先飘进耳朵里。 他整张脸似乎也发着丝丝黑气,不满地拧起眉、脸颊也微微鼓起,幽怨地瞪着她。 阿宵面无表情地戳开他脸颊。 “走开。” 他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软塌塌的、被她轻而易举戳走。然后在潮湿的空气里飘荡,飘啊飘、飘到她颈间埋进去,刺扎扎的头发抵着她下颌。 “你居然为这种事就把我关起来!” 他气愤地控诉道:“而且还要用神威,也太过分了!这么久.......你知道我是怎么等过来的吗?!” 不知道,也不是很关心。 阿宵冷哼了声,对他总像个怨夫的抱怨有点烦。 “你给我闭嘴。” 她伸手掐住带土的脸颊,止住他喋喋不休的抱怨话语。 像对块能任意揉捏的面团般,她用力扯着带土的脸蛋。看着他的脸在她手底下变形、拉长、拧旋,然后涨红的模样。 刚刚和因陀罗「接触」了很久,如今再碰到这样年纪的带土——和因陀罗相比,他的时间反倒是迅速'倒流'回去的。 现在十七八岁的少年人姿态,和他二十来岁时那诡异又讨厌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脸颊上还带着几分稚气。 但这时候的变声期应该快结束了,嗓音低沉,和之后的差别不是很大。 阿宵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 带土眨眨眼,双颊漫上霞红,可能是刚被她揪出来的。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会害羞的哦.......” 他说这话也不恶心! 不耐烦地啧了声,阿宵直接一手用力压在他胸膛、把他按倒在地上。 她翻身骑在带土身上:“你怎么老这么吵?能不能安静点!” 她就想仔细看看他的脸,也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真是的......之前不管是斑、还是因陀罗,都不是话很多的类型,怎么就他这么多废话! 带土委屈地撇嘴:“我就想和你多说说话嘛......这也不可以吗。” “不许说。” 阿宵一手拽着他的头发拎起来、一手掐着他的脸颊,凑到他眼前:”我让你说话的时候才准开口,听见了没?” 带土低低的小声'嗯'了下。 带着几分委屈的意味,但他这个年纪的声音已经很低沉了。低音域再配上他委屈巴巴的腔调,有种四不像的乱七八糟感。 阿宵指尖戳在他发育成熟的喉结上,用力往下摁了摁。 凸起的坚硬,但还会动。 他不自觉地咽口水,喉结也跟着滚动。阿宵干脆两指掐住这块凸起的地方——这是个很重要、也很敏感的位置,带土顿时难受地有点想咳嗽。 呜呜....... 真的好过分哦! 他眨巴眨眼睛,眼睛里都快泛起泪花了,晶莹地望着骑在他身上的少女,但她只是很冷漠的看着,表情都不带变一下的。 带着种浓浓审视意味打量着他。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啦! “其实.......” 她看了半天,慢慢开口。 其实什么? 带土竖起耳朵,洗耳恭听。 阿宵戳了戳他的脸颊,指尖陷进他的软肉里,突然说:“其实我还是更喜欢你现在这样。” 诶...... 诶————! 这是告白吧? 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但带土脸红的很彻底。又忘记了刚刚才应下的承诺,羞涩的开口:“是、是吗...我也喜欢你现在这样哦......” 喜欢这样骑在他身上的模样,喜欢手指凹陷到脸颊里的触感,喜欢这么直白对他「告白」的话语。 “你想什么呢?不是说了让你闭嘴吗?没让你开口。” 阿宵打断他的胡思乱想。 她只是觉得,比起高大成年男子、她应该要更喜欢和自己身量相差不太大的类型。 但她的个子应该还能再长吧?嗯......应该可以! 诶,不对,她点评这个干什么? 还真是有种说不出的奇怪啊...... 不过看着带土这幅过分年轻的面庞、还留着头没怎么修剪过的蓬乱长发,阿宵确实总觉得有点新奇。 她凑上前,咬了下带土的下唇,软软嫩嫩的。 带土瞪大了眼,不懂怎么刚才还在让他闭嘴、结果下一秒就亲了上来......原来闭嘴是为了做这种事吗?那早说嘛—— 忍不住张开唇瓣,他主动凑得更近了些。小心翼翼舔舐着阿宵的嘴唇、齿关和上颚、再到舌根。 不自觉就去想往更深的地方。 然后被一巴掌打走了。 好过分! 怎么总是这样啊!明明是她主动开始的吧?他只是回应呀、怎么还要挨打! 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但天底下的道理掌握在胜利者手中。 胜利者阿宵哼了声,又给他立临时想出来的规矩:“我没让你动,你也不准动。” .......真是个任性的女人啊! 这次带土眼睛里是真的要泛起水光了,捂着脸,他觉得自己一定要反抗一下这个冷酷又无情的家伙了!但话还没说出口,他就听到阿宵叹了口气。 “现在看你居然没之前那么讨厌了.......还真奇怪,明明只是不久之前的事吧?” 啊,那可真是「不久之前」啊。 带土忘记自己原来准备控诉什么了,仰躺在地上望着阿宵的脸,真的变得很安静很安静,只有绵长的呼吸和颤颤的睫毛证明他还在听着。 第254章 阿宵也低头凝视着他。 过了很久,他才轻轻嗯了声。 说:“是啊,明明才只是不久之前的事,怎么感觉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一样呢?” “对你来说确实是上辈子了。” 阿宵提醒他:“你是不是忘了你已经死了?遗体我都让人送进实验室了。” 带土愣了下,有点失笑:“啊——好像是这样来着,我已经死掉了哦。你不说我都忘了......” 但针对后半句。 他幽怨的鼓起脸颊:“不过把我的身体送进实验室、你还真是过分啊!” 阿宵不屑地戳进他脸颊里,鼓鼓的闷气瞬间凹陷下去。 “那也是你活该,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下场。” 带土长长呼出一口气,没反驳她。 “好吧、是我活该。” . x . 结果,她作为火影正式上岗的第二天,一觉神清气爽地睡到中午。就是脖子有点落枕了.......讨厌的宇智波斑,他的腿哪比得上枕头柔软! 期间伴随着带土的惊呼[怎么还换人了?昨晚上不是斑吧? ],阿宵直接无视。吃完了泉奈准备的午餐,她才优哉游哉地来火影楼打卡。 坐在专属于火影的位置上,阿宵懒散地打了个哈欠。 另一个在火影楼待了整天的带土站到她面前。阿宵随手翻了下他处理的文件,又抬头看了眼他静默但灰败的脸色。 “你一晚上没睡吗?” 带土视线从她嘴唇上收回,表情没什么波动,镇定地点了点头。 昨天晚上,她用神威的时候,他又'看见'了。 不过这种小事就不用告知给她了。只要她用瞳术连接上带土的灵魂、使用他的能力,那想必这种事之后还会经常发生。 他也要随时被迫与另一个自己「共享」记忆。 “这样啊——” 阿宵点点头,也不在意他是不是会猝死在岗位上。但随手翻阅了下他整晚上加今天上午的工作内容,再对比下泉奈的效率,觉得有点不满意。 “你怎么处理个文件这么慢?这点东西需要花这么长时间吗?” 话虽这么说,但其实阿宵也不怎么干这种事,这种东西基本都是由泉奈来做的。 不过这不妨碍她对带土的工作能力产生质疑:“干不好的话,我可是会开除你的!” 食指有规律地在桌板上敲着。 看着这个异世界带土,阿宵觉得不能让他活得太舒坦了,她可不是让他来享福的—— 现在他能站在这里,除去可以'激励'一下其他的宇智波们,剩下的就是全凭她阿宵大人不计前嫌、大人有大量和物尽其用的优良品质了! 嗯.......物尽其用的话。 阿宵灵机一动:“要不然让个前暗部部长来给你补补习吧?我记得旗木卡卡西就是?你们不是挺熟的吗?找他来给你补习怎么样?” 瞬间就被带土拒绝了。 他给出理由:“为火影处理文件,并不在暗部部长的工作范畴内,找卡卡西也没用。” “现在就在了!” “所以找前任部长没用。”带土面无表情的回答。 就连旁边飘着的游魂带土也面露苦色,“不要做这种奇怪的事好吗!” 嘁,她觉得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嘛。 阿宵哼了声,继续把文件丢给带土。摆摆手,让他快点去工作。 然后视线落到门口等候已久的佐助身上。 她过来的时候,佐助就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阿宵说要先处理'工作',他也乖乖候在门口,等着她处理完——其实她也只是简单地看几眼而已。 真是个乖孩子啊。 阿宵从座位上跳下,脚步轻快地走到佐助面前。他很早就来这里等着了,和同为异世界'流浪'过来的带土大眼瞪小眼。 她大概也知道佐助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 明明是主动要求过来的,现在却又感到不安了吧.......唉。 “你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吗。” 他果然这么问。 阿宵笑了下,没回答。拍了拍佐助的肩膀,问他:“佐助是不是醒啦?” 不过还真是有点麻烦。 两个佐助都是佐助,她现在在'佐助'面前说起'佐助',复杂的把人都饶晕了。 佐助沉默地点了下头。 她就知道。 拉起佐助的手腕,阿宵领着他走出火影楼,像个真正贴心的姐姐般说道:“没什么要紧的事,我先去看看佐助吧?你们俩吵架了没?” “.......没有。” 佐助抿了抿唇。 ——其实根本没说话。 幼年的自己醒来后,佐助就默默离开了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家」。 他来这个世界,不是为了夺走另一个自己的幸福的。 “你们不会连话都没说两句吧?” 但阿宵这种时刻倒意外的敏锐。她扣住佐助的手,像是安抚道:“难道你不会觉得见到另一个自己很神奇吗?就当你自己多了个兄弟出来嘛,我也一下子多了两个弟弟哇!” 两个弟弟,都要很喜欢她哦? 她这么愉悦的想着。但走出火影楼的时候,她突然顿住脚步。 松开佐助的手,阿宵若有所感的抬起头。 耀眼的阳光下,通身漆黑的乌鸦渡着光芒,闪着人类肉眼所无法辨别的五彩斑斓的美丽色彩。笨拙地扑棱扑棱着翅膀、歪歪扭扭地朝她飞过来。 她抬起手,摊开掌心。 乌鸦停在她掌心上。 它飞了很久很久,一刻也不停歇地飞着,鸦羽都掉了好多根,快变成一只好笑的秃毛鸦了。 力竭的乌鸦终于找到能够停歇的木枝,嘎嘎地在她掌心喘着气。 抓到乌鸦的六道斑慢悠悠地走过来。 “我检查过了,没危险。” 看起来,这只乌鸦在他手上并不好受。 乌鸦垂下细长的脖颈,用坚硬的尖喙轻啄了下阿宵的掌心。就像是在有礼貌地敲门打招呼一样。 阿宵注视着它猩红的眼瞳。 “我在南贺川等你。” 是鼬的声音。 啊....... 过了这么久,他的声音就算有点变了,也还是这么好辨认啊。 第178章 第一次出完任务回来的时候,身上被溅了很多血。为了不把家里也弄得血渍斑斑,止水决定先去河边洗掉大部分容易处理的脏污。 他背着柄对他年纪来说有点过长的小太刀。 不过没有阻碍他的行动。 身形灵巧地自丛林间穿出,止水落到南贺川上游边。 他熟练地抽出小太刀,放水里荡了半天,但上边有些血渍已经完全凝固了。 刚出完任务回来、身上自然没有手帕这种无用之物。止水只能捋起袖子,手也放在冰冷的河水中荡了荡,冲洗走手背手心上黏糊的触感。然后再将拇指按在剑身上,用力地把上边不知是谁的血搓掉。 应该早点洗的。 他叹了口气。心想不该等到回村才洗的,这下血都干了、刀也变钝了,还真是危险啊,幸好回村路上没遇到危险......不,就算在村内,也要时刻保持警惕。 下次可一定不能这样了。 优秀的忍者、和优秀的宇智波,应该时刻保持刀刃锋利才对。 清洗忍具的时候,止水又仔细复盘了遍这次任务的不足之处,并每个都牢记于心,争取下次不会再出现同样的错误。 暗红色的血锈溶洗在南贺川澄澈的河水中,以他的位置为圆心,泛起涟漪、融化成淡淡的粉色。 等止水差不多洗完的时候,这些血污就已经完全融化进透明的河水中了。 他的刀重新变得崭新、雪白;南贺川河水也温柔无声地吞噬了这些红色血液。 水波荡漾,止水赤足站在水中,觉得既然来都来了,那就顺便捕两条鱼回去当晚餐吧! 说干就干,他马上提着小太刀,往水更深些的地方走去。准备就把小太刀当做捕鱼工具、或者直接用手抓也可以? 或许是他想的太认真了,这些琐碎的问题总是占据他的思绪,他都没注意到原来河边不远处还有个小孩。 年纪很小,三四岁模样,小小一团蹲在河边,不知道在干什么。 但看到这小孩背后印着的红白团扇族徽,止水还是立马走上前去。 他脚步声向来轻盈,像只矫健的黑猫般。几乎是静默无声地走到这小孩身边蹲下。 她都没察觉到有人来了。直到止水出声,才察觉到他的存在。 “你家里人呢?怎么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她吓了一跳,脸从臂弯中抬起。 止水这才分辨清是个小女孩,也看清她脸上挂着些泪痕。 她受惊地转过头,警惕地望向身边的声源。这么小的年纪,一般也不懂什么善恶是非,但起码家里人会教着些'警惕陌生人',尤其是血继限界家族的孩子。 第255章 不过止水及时亮出了背后的族徽。 她松了口气,全然失去警惕心地又偏过脑袋,直接无视止水突然的搭话。 这样可不好哦? 止水也学着她的模样,把下巴搭在膝盖上,然后歪着头看向这个同族的小女孩。有点印象......是不是族医家的孩子? 去岁新年去神社祭拜的时候,止水有远远见过,她跟在奶奶身边,小小的一团。只是他那时没和她说上话,不过她年纪那么小、可能搭话了也会忘记。 现在应该能记事了吧? 伴着幽凉河水淌过的声音,止水静静凝望了一会儿她的侧脸。她被盯的烦了,胡乱地抹了把脸上的泪痕,转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 “这样一个人跑到外面,可是种很不好的行为哦。” “你不是也一个人在外面吗。” “诶——” 止水眨眨眼睛,指了指身后的背着的小太刀:“我是出任务回来的。” 他已经是个成熟的忍者了啦。 所以,不要用对'孩子'的范畴来对待他哦。 小女孩吸了吸鼻子:“那你开眼了吗。” 唔、怎么一上来就问这个? 对互不相识的忍者来说,这是个颇为冒犯的问题。止水倒没生气,盯着她气鼓鼓的脸颊,他只有点想上手戳戳。 “开了哦。”他点头。 一听他承认,女孩立马精神抖擞了几分,有点惊讶地凑近过来,侧仰着头望向他的眼睛,“这么早?” 这可是她主动把脸送上来的哦。 止水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说是啊,直接把写轮眼露出来给她看了。趁她眼巴巴望过来、越凑越近的时候,他伸手,帮她把没抹到的泪痕都擦干净。 早知道带条手帕好了。 但幸好他刚才已经把手洗干净了。 她没注意这些细枝末节,只是专注地望着止水的眼睛。明明刚才还皱着张脸的,这下又扬起笑,一改不耐烦的态度:“你开眼好早哇!” 这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好事。 不过这种话,就不必说出来扫兴了。止水只是嗯了声,又轻声细语地问她,怎么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这回,她肯好好回答止水了。闷闷说只是随便走走,反正鼬也到处乱跑。 「鼬」? 这个名字止水有点印象,好像是族长家的长子吧。 所以是和朋友闹矛盾了?才会一个人跑出来? 唔...... 止水歪着头和她对视了会儿。 被她用这样直白的眼神望着,他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准备回族地,要跟我一起吗?”他问。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于是止水牵着她的手,慢悠悠地走回族地。路上又问她,“你和鼬是朋友吗?” 才不是! 她飞快否定,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整张脸都皱起来,说怎么可能、她最讨厌那家伙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分得清什么是讨厌吗? 或许就和'讨厌吃青椒! '的心情是一样的吧。 止水记不太清自己在三四岁的时候在想什么了。他想的事情太多,问题跟着年纪与日俱增,便也忘记从前这个年纪在想什么了。 索性不再去想,牵着女孩的手走在回族地的路上,太阳的颜色变得愈发浓艳,暖橘色的光线把影子拉的很长。 他回头看了眼影子的末端,隐隐的消融在空气中,一长一短的交织在一起。 女孩扯了扯他的手,也跟着回头看,“你在看什么?” “什么也没有。” 止水回过头,“我可以叫你阿宵吗?”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见过嘛,只是你好像没印象了。”他笑道:“顺便一提,我叫止水。” 她哦了声,也不知道记没记住,又问:“你以后会开万花筒吗?” 话题跳转的很快,止水顺着她问的思考了下。说也许吧,不过族内很久没人开了,谁说的准呢? “那就是不能了吗?” “唔......我觉得可以吧。” 尽管才开眼不久,但止水还是极有信心的摇头。也不觉得自己在说什么大话,只是真这么觉得而已。 “我也会的。”她不服气地哼了声,“而且肯定会在你前面!” 止水失笑:“可是我年纪比你大诶。” “那我也会比你早!” 她颇为傲气地别过头。看已经快到家门口了,就挣脱掉止水的手,朝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望着她的背影,止水摇了摇头,默默跟了上去。 看她进了家门,他又在院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天色渐晚,街边的路灯陆陆续续亮起、她家里的灯也亮起,照亮他的肩头,止水才背着小太刀离开。 也不知道记住了他的名字没有。 不过。 他好像忘记捕鱼了。 . 后来止水也陆续见过她几次、也见到了她口中的「鼬」——他本来是宇智波里少见善于交际的类型。两个孩子,止水自认为都相处的不错。 如果他有弟弟和妹妹的话,大概就是这样吧? 那很不错呢。 但等同时见到「弟弟妹妹」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正打得不可开交。 准确来说,是她死揪着鼬的头发不放手,毫无章法地扒拉在他身上。攥着鼬的手臂大力反拧,可惜力气太小、没什么效果。 但鼬倒是很清楚的人体的弱点,他在这样小的年纪,甚至已经能毫无阻碍的用出c级火遁忍术了。 他一掌拍在阿宵肩胛骨上,试图把她从身上甩下去。但骨头都快断了,她也还是不放手,一个扫腿,两个小孩都翻滚在地上扭打在一起——说是扭打也并不准确,只是她单方面攻击、鼬被迫反抗而已。 浑身都裹满了灰尘。 止水赶忙上前分开两人。 可她还是拽着鼬的头发不肯放手,看着就很痛。止水无奈,只能攥住她的手腕,让她松手。 她确实松手了。 不过下一刻,她一头狠狠撞向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眼冒金星。 伴随着阵令人牙酸闷响声,止水也终于成功分开这两个孩子,她这才捂着肩膀,后知后觉的感觉到痛。而鼬也捂着嘴后退两步,垂下脑袋,嘴里满是血腥味,有硬物硌在舌尖上。 牙齿掉了。 鼬向来是个善于忍耐的孩子,即便是这样,也含着掉落的牙齿,表情都不带变一下。 止水有点担忧地问两人:“没事吧?” 鼬摇头,含糊地说没事,就是掉了颗牙齿。说着说着,还有血咕噜噜从嘴里冒出来,看着就很糟糕。 但她眼前一亮,顿时感觉肩膀都不痛了,又飞速扑到鼬身上。 等止水废了番力气重新把两人分开时,她手上沾的全是血。竟硬生生掰开了鼬的嘴,把他嘴里的牙齿给掏了出来。 手心一片黏糊糊的触感,她握着这颗战利品,感觉浑身都不痛了,自觉是自己赢了,高兴地笑起来。 止水叹了口气,回头去看鼬,他正有些狼狈地擦掉下巴上淌出的血。 止水问,需不需要去医院处理一下? 鼬说不用,不痛。 她一听这话,脸上的笑瞬间就消失了。握着那颗抢过来的牙齿,恶狠狠瞪了眼鼬,转身跑远了。 止水有点头痛。 鼬还很有礼貌地和止水打招呼,说今天看来是不能训练了,他得先回家换套衣服才行。 “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眼看着鼬像没事人一样准备离开,止水赶紧问他。 鼬想了想,若无其事地把嘴里的血咽下去,摇头说不知道。 被打的牙齿都掉了一颗,鼬似乎也没放在心上。只说是自己不小心,下次会注意的。 看他这样,止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转身去追阿宵。跑得不快,止水三两步就追上她,然后被质问道——“你怎么帮他!” 止水无辜地眨眨眼睛,表示绝对没有,自己只是在公平的劝架而已。 带着阿宵回了趟自己家,止水帮她擦掉脸上的灰尘,她鼓着脸问:“你怎么会认识鼬?和他是什么关系?” 止水如实相告,说我把鼬当弟弟看。 但止水前阵子才说过把她当妹妹看的。 阿宵脸上顿时浮现出不乐意的神色,说才不要! 她比鼬还要小几个月,如果鼬是止水的弟弟,那她岂不是还要排到那家伙后边? 这怎么可以! 止水叹气,心想女孩子是要难哄些的,好声好气地劝了她半天。 “你不准理鼬!” 止水无奈摇头拒绝,说你们两个对我来说都很重要啊,这样的事我做不到。 于是她气愤地说不要理止水了! 但又感觉这样像是自己输了鼬一筹,也不甘心就这么把他'让'给鼬。想了半天,又问他:“还是我更重要吧?” 第256章 “都很重要呢。”止水含糊地回答。 “但他不是你弟弟!你们又没有血缘关系!” “是这样呢。” 止水叹了口气:“但你们两个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嘛。” 对啊,她也和止水也没有直系血缘关系。 她沮丧的垂下脑袋。止水想说些什么劝慰她的话。但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突兀问道:“那如果我和你结婚的话,是不是就比鼬更重要了” 按照常理来说,是这样没错。 毕竟在两者都没有血缘关系的情况下,只靠口头维系的关系,自然比不过登记在同一份户籍档案的关系。 婚姻届也一样嘛。 止水若有所思,有点迟疑地点头,说应该是吧? 她自觉找到了解决办法,重振旗鼓、容光焕发地从椅子上跳下来。换牙期都没到的年纪,命令式语气地对着止水说,那我以后要和你结婚。 止水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吧?现在就说、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这也做不到吗?” 诶—— 再说做不到的话,就真的会不理他了吧? 止水连忙点头说做得到、做得到。她这才满意地离开了。 走时,手心还紧攥着那颗抢过来的牙齿,自始至终都没松过手......也不知道要这种东西有什么用。 真是奇怪呢。 不过这天之后,她倒对止水意外上心了起来。没事就跑到他家附近、看他出任务回来了没有。 '妹妹'陡然变得黏人起来,止水倒也对此乐见其成。 只是此时正逢三战,前线战事吃紧。止水被派往对雾隐的战场,等再安稳地回到木叶时,他已经是三勾玉了,还有了个'瞬身止水'称号。 “你说不定真能开到万花筒。” 她仔细检查了番止水的眼睛,最后笃定得出以上结论。 对着这双未来可能是族内最早能进化到万花筒的眼睛,她对止水也愈发'喜爱'了。之前随口说什么要和他结婚的话也没忘记,甚至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提醒'下他。 其实拥有一个说要和哥哥结婚的'妹妹',也算种甜蜜的烦恼吧? 止水每回都说好。 只是他也不知道,说[结婚]这种话的时候,到底是因为他最具潜力的眼睛、还是因为她不想输给鼬呢? .......唉,他把小孩子的话当真干什么。 九尾之乱后,宇智波整族要搬迁到更为偏远的地方。止水对此忧心忡忡,但她还小,体会不到这背后意味着什么,只在族会上拉着他的袖子说、你能不能搬到我家旁边? ——真是个黏人的妹妹啊。 止水点头说好。不过没过多久就发现,搬迁后的位置里,他家和族长家是离得最远的......她可真讨厌鼬哇。 那他是不是该调节一下他们的关系? 搬迁完后的位置离南贺川很近,这也是止水第一次和她说上话的地方。可能是他名字里就有水,止水还挺喜欢这里的,经常把她和鼬都叫到一起,美其名曰'训练'。 鼬对此并不介意,被撞掉的那颗牙齿早就长好了。他也确实如所说的那样,没让这样的事再发生过。 她也更生气了。 更加、更加地看鼬不顺眼了! 止水搞不懂她这没由来的讨厌到底是为什么,可能有些人就是天生磁场不合吧。 那按常理来说,是不是应该让这两个人少见面呢? 止水没这么做。 在发现她对鼬的态度实在无法扭转后,他也照常一有空就把两人叫到一起。 毕竟鼬看上去并不讨厌、甚至可能还有点开心? 她虽然很讨厌,可是与「讨厌」相对应的词,是「喜欢」——更加讨厌鼬的话、也就更喜欢他了嘛。 止水如是想。 不过,她总是问止水:“一样重要吗?” “嗯,都很重要呢。” 他笑着回答。 在他死后的第四年,她带着抢来的牙齿和眼睛,重新站在南贺川奔流不息的河水边——可惜,谁会想到他会死在这条河里呢? 也很可惜,她和鼬,对他来说、并不是一样重要的。 没关系。 其实他对她来说,也没那么重要。 但眼睛还是很重要的。 她慢慢走在河边,冰冷的河水漫过忍鞋没完全包裹的地方,寒冷湿滑的触感包裹了双脚。但她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一样,顺着河水往下一直走。 这是段通往胜利的路程。 她很享受这个过程,在终于看到个黑底红云长袍的人影时,缓缓笑了起来。 ——要做个善于忍耐的忍者啊,鼬。 要把一切苦楚和血都咽下去。 然后,把牙齿也一并咽下去吧。 第179章 天晴气朗。 一连好几天的天气都出奇的好,许是因为她成了木叶的主人、连上天也为此动容,跟着她的心情一起好了起来。 澄澈天光播洒在河面上,为南贺川冰凉的河水披上了层熠熠生辉的金色薄纱。河水漫过脚踝,走在这样波光粼粼的浅水中,连夏日带来的几分燥热也驱散不少。 心平气和。 此刻,阿宵的心情异常平静。 轻轻抬眼,她视线落在不远处站在树荫下、被阴影笼罩着的少年身上——他看上去消瘦了不少,黑底红云的晓袍裹着颀长的身形。右手手臂搭在半敞着长袍外,看着和骨折病人没什么两样的姿势......如果他也是就好了。 这些年过去,他依旧蓄着及肩的长发,发质柔顺。就算阳光未曾普照到他身上,也看上去乌黑亮亮的。更衬得皮肤苍白,鼻翼两侧的泪沟比之以前也更深了。 当然,她更喜欢把那叫做法令纹。 “好久不见呀,鼬。” 阿宵缓缓走上前,扬起个无害的温和笑容,轻声细语地和他打招呼。 隔着数十步的距离,栖停在她肩头的秃毛鸦,扑棱扑棱扇着翅膀,笨拙地飞到主人身边。 “好久不见,阿宵。” 他也慢声回道。 四年前,也是这样的距离—— 阿宵难免回想起从前。四年前的时候,她带着佐助,也是这样和他打招呼的。可惜那天他都不肯听她说话,抽出刀就冲着她来了。 现在就肯和她好好打招呼了呀。 阿宵却轻轻摇头。 “不对。” 可惜她不愿意戴那个世代相传的红白斗笠,不然她现在就能摘下帽子和他打招呼了。 可惜没有。 于是,她只能歪着头,空落落地笑着:“你应该叫我火影大人吧?” 他是自己来的吗、还是接到了猿飞日斩的消息才来的?唉.......那其实也不算很重要,不过她还是希望他没看到消息,就只是主动来找她的而已。 “虽然木叶给你发出了通缉令、虽然你并没有完成当年的任务,但你依旧是木叶的忍者——是这样吧?” 阿宵轻声问他:“所以,我作为五代目火影,你是不是该对我恭敬点呢?” 鼬平静地望着她。 树荫笼罩了他整个身躯,连影子也一并吞噬了。或许他生来就是这样属于黑暗的忍者。直到这种关头也如此平静,连心脏的震颤都和平时没什么分别。 有时,会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死掉了。 死掉就好了! 记事都还不怎么清晰的年纪,阿宵就跟着奶奶一起去过几次族长家。族长家的长子和她年纪差不多,不过同样都是刚学会说话不久的小孩,对方却总能收到众人的称赞和欣赏。 阿宵觉得他很讨厌。 不知道为什么,单单就只是他安安静静坐在那里而已,她就觉得他怪讨厌的——和他说话只会沉默的说嗯啊好啊什么的,就只用一两个简单的音节来应付打发她;拽他的头发也不说痛,揪他的脸颊肉、咬他的手臂也没什么反应,就算大人来问了、也只会说没事。 好不容易把他的牙齿磕掉了,满嘴的血沫子,他还是轻描淡写的吐掉了,摇头说没事、不痛。 可是她的额头都要痛死了! 哭着跑回家,奶奶也只教训她,说你没事招惹别人干什么,幸好人家不记仇,不然以后鼬成了厉害的忍者,你该怎么办?除非你能成为比他更厉害的存在,不然少去招惹比自己厉害的人。 我会比那家伙更厉害的! 她抹干净无用的眼泪,大声地说。 虚伪的家伙。 讨厌的家伙。 善于伪装的家伙。 看不顺眼的家伙。 想看看他是不是牙齿掉光了也还能这么虚伪的镇定,但就连他的牙齿也没法撞掉了。正式接受忍者训练没多久,他就成了远近闻名十年难一遇的超级天才,大人们对他天赋的溢美之词不绝于耳。 嘁。 什么十年难一遇的天才——上一个被这么说的宇智波止水还没死呢! 第257章 天才止水也只是笑着,不怎么在意地挠挠头,说:呀、鼬确实是个很有天赋的忍者呢。 可恶可恶。 所有人都这么讨厌! 她生活在一个被这讨厌家伙虚伪名声包裹的世界,就算跑到忍者学校去,也还是到处充斥着对他低劣的吹捧。 一次也没有赢过。 她一次都没有赢过这该死的家伙,好不容易把他从宇智波和木叶赶出去了,可总觉得他是主动走掉的,她却还要为此狼狈地付出半条命的代价。 属于她的胜利,来的好晚呀。 其实,阿宵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么讨厌他。 或许只是从记事开始,就习惯性的讨厌惯了。然后随着年龄的增长与日俱增,单只是听到他的名字都觉得讨厌。 他的存在很讨厌,模样很讨厌,每一根头发丝都散发着讨人厌的气味——光只是站在那里就是一个错误、坐在那里也是错的,就连呼吸也是错的! 然后,她成功把他从她的世界里赶出去了。 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外面过得怎么样?最好是风餐宿露、衣不蔽体,尝尽世间苦楚、受尽折磨——反正一定、一定要过得很不好啊。 她过得很好。 以五代目火影的身份站到他面前,轻描淡写地说,你是不是应该对我恭敬点呢? 作为上位者、作为胜利者,应该是从容不迫、心平气和的。 他垂下眼,浓密的长睫轻掩下,像是睡着了一般平静。那副讨厌劲还是一分也没有消退,即便是按照要求,真的对她说“ ......嗯,火影大人”,也还是讨厌的要命。 阿宵轻蔑的笑了声。 “我想,你这次来找我,应该是做好了去死的准备吧。” 他轻轻嗯了声。 她偏过头,眼神从讨厌的家伙上移开,望向波光粼粼的河面,冰冷的水流冲刷着脚背和脚踝、渗透进脚趾缝里。可阳光又太过热烈温暖,让人很容易忽视这种寒冷彻骨,甚至会误觉得这是凉爽的。 “特地选在这里,是想和宇智波止水死在同一个地方吗。” “既然如此——那就把他的眼睛交给我吧。” 她朝鼬走近了两步,抬步,越过这条令宇智波止水无法安息的冰冷河流。 或许他的躯体早已葬身鱼腹,当全身上下最有价值的两只眼睛被取走后,肉身便也变成了和不可回收垃圾没什么两样的存在。 被水吞噬了,被鱼吃掉了。 而她也毫无怜悯之心地站在这里,抬起手、摊开柔软的掌心,对着鼬说,把宇智波止水的眼睛给我吧。 鼬安静地望着她。 ——也只有宇智波会这样毫无芥蒂地望着彼此的眼睛了。人们常常畏惧他们这双猩红的眼瞳,仿佛是由无数人的鲜血灌注而成的色泽。 但其实'底料',也只是其主人的痛苦罢了。 “你准备拿止水的眼睛做什么呢?” 鼬轻声问。 他模样平静,连带着肩头上停着的那只异常笨拙的乌鸦也安静了下来,不再可笑地嘎嘎喘着气。跟着主人,一起平静地望着阿宵。 把它的羽毛全拔掉了,也还是这么嚣张。 “谁知道,或许我也没想好.......但这就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了。” 冰冷的眼神从他肩上的乌鸦收回,阿宵又往他的方向走近了几步:“反正,要比留在你手里有用吧。” 他死的太早了,她没能见到异世界的宇智波鼬、也实在是件可惜的事。 不过,她是绝对不可能费力气想办法秽土出他的。 死了,就应该安安静静的待在地狱里。如果对死去的灵魂有什么酷刑存在的话,那阿宵希望他能每样都感受一遍。 阿宵难得主动地和他'分享'着异世界的趣闻:“你知道吗?我去了一趟未来的世界,在那里,别天神被用在了一个奇妙的生物上,令我知晓了很多有趣的事。也让收获了一些意外的惊喜——包括佐助。” 特地提起他最在意的弟弟,如果能让他感到痛苦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总而言之,是一双好眼睛,对吧。” 她轻轻笑起来。 虽然主人很没用的死掉了,但眼睛却仍留存在世间,延续其万花筒写轮眼的威名。 就算仅仅只有一双眼睛,也是如此。 “.......我听说了。” 鼬垂下眼。 “那只眼睛,在我手上,确实没法发挥出原本的威力。” 他如此坦荡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足。 「别天神」 掌握在他手上的这只眼睛,鼬曾想过以此控制她,从而调停宇智波和木叶的矛盾,将其控制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这个'可控的',自然是指她。 可没有做到。 而倘若没有她的存在,这只眼睛,鼬会准备对长大后的佐助使用——理所当然,他还是没能做到。 结果,别天神,被他自己用掉了。 就算是止水把这眼睛交给他的时候,也一定没想过,这只眼睛的用途居然会是这样吧。 按照她的话来说,别天神在他手上,一定算是暴殄天物吧? 鼬平静地想到。 “或许,止水该一开始就把这只眼睛给你的。” 他轻声说。然后,有只通身漆黑、羽毛黑亮光润的乌鸦自他身后飞出。轻盈地扇着翅膀,飞越过他的发顶,被鸟喙分割的单只眼眶中闪着猩红的光泽,风车纹状的眼瞳静矗立在其中。 “如果眼睛没有被夺走,他一定会把另一只眼睛给你的。” 他说着可恶的话:“那时,止水对你说了对不起,我没能把他的遗言传达给你,也应该对你说抱歉。” 装载着别天神的乌鸦容器飞到阿宵面前,但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挡住了。似乎有只无形的手,一把攥住乌鸦的脖颈。 然后下一瞬,有个白发男人突然出现她身边......或许一直都在这里? 她没有看那只乌鸦。 唉。 真的、成为一名成熟的忍者了呢。 即使是把珍贵的万花筒送还到她眼前,也很谨慎地没有多看一眼。 鼬叹了口气。 他没再想过要用这只眼睛控制她的——如果还怀着那样的想法,确实是件很不像话的事。 “是吗?其实我不是很在意这些了。不给我也无所谓,反正我会抢过来的。” 她轻蔑地驳回了他和止水的抱歉。 就知道不会接受啊。 看着她慢慢朝自己走过来,从阳光下一直走到阴影中来,鼬睫羽颤颤,扇子般垂下,安静且专注地听她问:“怎么没带着刀过来?” “因为,我并不是来杀你的。” 鼬答道。 她哈哈大笑。 “那还真是可惜——” “我可是特意带了刀过来啊。” 然而她手中也并无任何刀具,只对着鼬的方向轻抬起手。 【神威】 下一瞬,长刀以多年前相同的角度和长度,分毫不差地贯穿了他的心脏。 第180章 意识在乌沼中浮沉。 无法睁开双眼,沉重的躯壳如同腐木般漂浮在无尽之海。海水漫灌进皮肤,整个人便也像是被盐水填充而成的水人偶。 沉甸甸的臃肿,由内而外都散发着股潮湿的咸腥味。 眼泪也是这样相似的味道。 只是他并没有流过眼泪。 自记事起,大人们都说他是个异常沉稳的孩子,不骄不躁、喜怒不行于色——这孩子,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忍者。 他确实是个天赋优秀的孩子。也在意料之中,成了父母族人称赞有佳、前途光明的忍者。 但是,有人一直很讨厌他。 无论他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很讨厌。站在那里是错的、坐在那里是错的、走路是错的、就连呼吸也是错的—— 据说,如果真的很讨厌一个人的话,那站在同一块土地上、呼吸同一片空气,也可能会觉得恶心的想吐。 那死掉了,连呼吸这项人类生存必备的活动也没有了,是不是没就那么讨厌他了呢? 会怎么处理他的尸体呢?他想,应该不会是埋入地底——若等他的躯体腐朽、与春泥融为一体,她站在这样的土壤,也会觉得讨厌吧? 所以,他将葬身之处选在南贺川边,奔流不息、连通大海。那干脆就任他的身躯坠入其中,随着鱼群一同奔往海洋深处,隔绝氧气、距离陆地隔着千万里的重山万水。 这样,她能满意吗? 只是。 为什么要这么讨厌他呢。 一直以来,都想不明白。 他其实一点也不讨厌她——小时候说不清楚话的样子不讨厌、漏洞百出且迟缓的攻击不讨厌、说他坏话和瞪他的时候不讨厌、模样不讨厌、气味不讨厌......总之,他并不讨厌她。 但做出了很讨厌的事。 在听闻她开了万花筒写轮眼后,他意识到绝对不能放任其发展下去。因为很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渴求力量、追名逐利,沉溺于家族的虚名之中。 第258章 她一定不会停留在原地的。 其实,就算她不把佐助抓起来,他也还是会去杀她的。 因为知道她是个世俗意义上、有点'糟糕'和'恶劣'的女孩子。 当她没有足够的力量时,他从来没将这些放在心上过,甚至也会觉得这幅模样很可爱;可是当她真的拥有能撬动浮冰的力量时,那就不得不正视起她的一切来。 必须得杀掉她。 尽管一直在努力不惹她讨厌,但结果、到了最后,却还是做出自己都觉得很讨厌的事。 雪白的刀刃刺穿她的身躯之时,他望着她鲜红的眼瞳,在其中窥见自己也被映得血红淋漓的苍白面庞。 明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宛如恶鬼般狰狞。 啊—— 这样的他,可真是丑陋呀。 他突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于是她溅到他脸颊上的温热红色液体、便化为了他的眼泪,顺着骨头的痕迹滑落。 望着她将欲合上的双眼,他生平第一次,在战斗中直面了「敌人」的武器。并非是瞧不上她的力量,只是因为想将这样重要的最终时刻牢记于心。 「请就这样死去吧。 从今往后,我会背负着宇智波最后的荣光,直至死去」 可她一向把写轮眼的力量看得比什么都要重要,如果就这样闭上未曾使用过、也无人知晓的眼睛,恐怕就算是死了,也要从地狱里爬出来。 她做到了。 重新睁开那双眼睛,成功打断了他所有的计划,并且做到了一切他没能做到、止水也没能做到的事。 而今,以五代目火影的身份,站在他面前,将所受到的全部痛苦和屈辱,原原本本地还给了他。 ——对不起。 即使知道这样说很虚伪。或许午夜梦回之际,她想起这几个字都会恶心的想吐,他也还是想对她这么说。 人死后,灵魂会前往何处呢? 他的意识陷入虚无的混沌之中,漫无目的随着海水漂流。也许此刻已有鱼鸟在啄食他的肉身,连带着灵魂也变得千疮百孔。 会见到止水吗?然后再等百年之后,会重新见到她吗?等到那个时候,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他的存在......忘记了也好。 但要是没有忘记的话,他还是想正式地对她说声抱歉。 然而。 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很熟悉的声音。 只需要一个简单的音节就能迅速分辨出来,就算随着时间的变迁,喉腔产生变化,他也能很快认出来。因为曾经就设想过很多次,她长大后会是什么样的呢? 反正不管怎么变,也肯定还是很讨厌他就是了。 这点,他倒是一点也没有预料错。 有双温热的手裹住他的脖颈。骨节分明,手心柔软,虎口带着层薄茧。暖意借着肌肤相触的地方传递给他。 听见了她的声音。 ——有点烦躁。 “你好碍事。” “对、没用了,我不需要你了.......不想复活?不是说了不能对我说谎吗少装了...闭嘴,不然等会儿就再杀了你。” “你以为我想?简直平白浪费我的瞳力.......不准自杀,要是胆敢浪费我的瞳术,我一定会把你挫骨扬灰......” 居然还没死吗? .......她在和谁说话? 意识回笼之际,深入骨髓的寒冷感潮水般慢慢卷席全身,甚至感觉不到肢体的存在,全被一种寒凉的麻木感所替代了。除了唤回意识的听觉、和脖颈上的温暖触觉尚且存在,其余的全都堕入深渊中—— 嘴唇轻轻蠕动了下。 瞬间,她和他人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如果此刻他能睁开双眼、从黑暗中挣脱出来的话,那应该能看见她冰冷但又柔软的面庞转回来,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 可即便无法睁开眼睛,他也能感受到冰冷、却也炽热的目光正投注在他身上。 “醒了?” 停留在脖颈的手,轻挑起他的下巴。 他被迫仰着头,然而连双眼也无法睁开,仅仅只是维持这样象征着'弱小一方'的动作而已。 被触碰到的地方,以她柔软的指腹为圆心,缓慢地开始往四周扩散。他迟钝的知觉才恢复少许,像漂流在冰川里的一叶小舟,摇曳摇曳、翻涌翻涌。 断断续续地传来痛感。 心口几乎被贯穿的钝痛,手足被钉住的刺痛。 被无法视物的黑暗包裹着。 只剩下她的声音:“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活着。真是命硬啊......不过这样也好。” 她很少这样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 “你要是真就这么死了,我反而会感到困扰的。” 姑且可以把这话理解为「祝福」吧? 热量正缓慢从他身上流失。 或许是血,他想,他的伤口应该还在流血,等流尽后、皮囊便也会空瘪下去吧。 “变成哑巴了?” 柔软的指腹掐住他嘴唇两端,用力合拢。 他的嘴唇因这样的力道而不受控制地张开,被迫向她展露出干涩又湿润的口腔、还有猩红的舌尖。血腥味顺着心口一路上涌,沉重的铁锈味缓缓弥漫开来。 “我没封住你的声音,说话。” 头仰起的角度愈发高了,她似乎站了起来,掐着他的脸颊也愈发地往上拉拽。 单薄的身躯跟着她的动作而倾倒,头颅几乎呈九十度弯折着,让人怀疑她是不是要就此折断他的脖颈,若是听到咔嚓一声脆响,他也不会对此感到意外的。 他嘴唇轻轻嗡动,尝试从被凝血封堵的喉管中挤出只言片语。然而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对此刻的他来说也艰难无比。 “.......嗯、” 像第一次学会说会的稚童般,只会说几个简单的音节,只会模仿着他人的话语、他人的名字,笨拙地说: “阿、宵。” 下一瞬,掐在脸颊两边的指节松开。他的身躯也要因这样力道的消失而跟着坠落下去,然而头皮蓦地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她又拽住他了。 从小时候开始,就很喜欢拽他的头发。优秀的忍者,不应该留有破绽,做任务时也该不留下任何痕迹,毛发也是如此。 于是留着长发,在她眼里,便成了一种「破绽」。 拽下的头发也要收集起来。 或许是等着某天得到一个用于诅咒的忍术,就会把他的头发扔进咕噜咕噜冒烟的坩埚里,巫女般地诅咒他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知觉很迟缓,迟缓到他甚至怀疑自己的神经感知系统是不是已经坏掉了。然而她施加在他身上的重压,又提醒他还依旧存在。 还依旧活着。 是掌心和脸颊触碰的声音。 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他脸颊上,他虚弱的身躯被这力道带着,近乎如纸片般脆弱,马上就要轻飘飘的坠落。然而她一直拽着他发顶,强行让他抬起头来。 “不是说了,要叫火影大人吗?” “看起来,你根本不是发自内心的尊敬我——” 她轻柔的声音、冰冷的话语,以火之国木叶隐村五代目火影的身份,正冷漠地宣判着他的罪行:“真是个不合格的木叶忍者啊,鼬。” 不合格啊....... 那应该怎么样,才能做到[合格]呢? “本来,我是想就这样杀了你的。” 她细声细气地说道:“可这样、对你未免也太轻松了吧?主动来找我赴死,我难道就要真要如你所愿,赐予你想要的「安息」吗? ” “少做美梦了。” 她弯下身躯,倾身凑近到他脸前:“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担心,我会把佐助杀掉呢?你很想他活下来吧?要是我杀了佐助,你会怎么样?” 长久宁静的沉默。 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死了,才这么安静,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阿宵弯下腰,凑得更近。掉落在他苍白消瘦面庞的头发有微弱摆动,发梢听到了他的呼吸声,才能证明他还活着。 良久,他一字一句地说:“你不会的。” 他说的很慢、也很吃力。 “你已经、是个了不起的忍者了,你不会这么做的。” 阿宵轻蔑地笑了起来,难得没有否认他的话。 “或许吧。也或许是、我觉得那样做太无趣了——” 她脸上浮现出饱含恶意的笑意,可惜他的视觉被封印住了,什么也看不见。 但没关系。 能听见就好了。 “不久后,我将召开五影会谈。届时,我会一一杀死不服从我的声音,要是这样重要的场合、你却缺席了,可是会让我觉得很可惜的。” “不过,你好像生病了呀,鼬。” 她的声音又蓦地变得轻缓起来,貌似温柔地捧起他的脸颊:“答应我,别在这之前死掉了,好吗?” 第259章 “这里,是我特意为你打造的监牢。” 她轻声说:“在这里等着我吧,我会带着止水来见你的。” 第181章 “话都说完了?” 迈出昏暗的地下监牢,身着白色勾玉长袍的白发男人抱着双臂,倚在门框边上。偏头望向入口处:“确定不杀他吗。” 阿宵别过脸。 “杀不杀我自有考量。别总问我这个。” 生气了啊。 那小子身上的封印还是他提供的呢......这马上连问都不准多问两句了,还真是任性啊。 视线微微移到幽暗的监牢入口处,六道斑内心难免'啧'了声—— 看来这小子,对她来说、是真的重要啊。 虽然是坏的方面。 但有时候,一件事要是坏到了极点,超出了某个界限,那事态的影响也往往会朝着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 太讨厌了、或者太恨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不利于心理健康发展。 作为一个'半路'长辈,他这样冷静地评估着。当然,这话是肯定一个字都不能乱说的,万一真惹她生气了也不太好。 他耸耸肩,表示知道了、不会再问这个问题:“一切以你的决定为主。要是改变主意了,也可以随时来找我。” 听到这话,阿宵这才稍微满意了点。但还是装模作样地哼了声,越过六道斑,准备打道回府—— 在复活带土前,她得做好全备的准备。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 或许她该好好睡一觉?总之,这次再使用瞳术,她可不能再像前几次一样,全是出自于情急之下的迫不得已......事不过三,要是第四次还是那样,她都羞于照镜子面对自己的永恒万花筒! 不过,前三次全部在场、并且每次都来搅事的讨厌家伙,就是她这次要复活的对象。 哈哈哈......还真是不巧啊! 那这回,总没人来让她陷入'不得不使用瞳术'的危险境地了吧? 该死的宇智波带土。 居然要浪费她的瞳力和查克拉。明明她都有一个从异世界带回来的带土了,却还是要做这种完全没意义的事。 要不是因为别天神和止水,她是绝对不会这么干的...... 摆着张臭脸,阿宵心里咒骂着讨厌的带土。最关键的是、这不识好歹的家伙居然还不领情!当幽灵当上瘾了,还和她搞抗议那套。 简直反了天! 她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嫌弃带土太吵,阿宵早在监牢里就屏蔽掉带土了。现在也不想这么快就把他放出来,她心里考量着要怎么教训带土。和六道斑擦身而过的时候,他歪了歪头。 眼睫垂下,凝视着她思量中的侧脸。 然后拉住阿宵的手腕。 阿宵顿住脚步,觉得六道斑应该是有什么正事要说,反正他总要比带土那家伙要正经些的。 “什么事?” 是施加在鼬身上的封印有什么问题?还是他改变主意、不想待在她身边了?又或者...... “要和我签订契约吗。” 都不是。 他只是这样简单地问她而已。 阿宵一时没反应过来。思绪陡然从快复活的带土、死掉的止水、还有关着的鼬这些人身上抽离,不解地仰头望着他:“你说什么?” “你觉得不够吧。” 六道斑微微俯下身,毫无边界感的凑近、额头相抵。他苍白到异于常人的面孔也在阿宵眼中无限放大:“和[宇智波斑]的誓言,你不满足于此吧。” 啊—— 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呀。 阿宵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色,不明白他突然说这么带有私密性色彩的话题干什么。但也疑惑之余,也不由得下意识按他的话思考起来。 “唔、那又怎么了?现在也勉强够用吧......你不是就很听我的话吗。” 他轻笑了声。 “「勉强够用」的意思,就是不够。 ” 下一瞬,他揽住阿宵的腰身。手臂收紧、无限拉进彼此的距离,高大的身躯包裹住她。 周围的环境骤然发生变化。 急速倒流的景色中,阿宵眨眨眼睛。伸手环住六道斑脖颈,脸凑到他跟前,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变化:“你什么意思?” “你应该也猜出来了。” 也不知道突然抱着她离开干什么、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他只是很轻松写意地耸了耸肩,在急速变幻的景色中垂眸望着她,用一种引导性的口吻说:“不妨说说自己的猜测。” 嘁,什么嘛。 有什么话、直说不就好了?还要她费劲乱猜个什么劲。 要她猜,当然可以。 不过要是「猜错」了,那错的也得是对的! 她的人生词典里。才没有「错」这个词。 阿宵哼了声。 “你的意思是,要和我签订那个结婚契约,重新立下誓约——不只是「不准伤害我」这一条.......” “而是、你要完全听我的话。” 她凑得更近了。 完全抵着六道斑额头,凝视着他仅有一只的深紫轮回眼,“是这个意思吗。” “嗯,猜对了。” 抱着阿宵跳下屋顶,六道斑的身形消失在建筑群之中。 而身后,来晚一步、被甩开的棕发男人停在监牢门前。 气息断了。 . “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个?” 得到了六道斑的肯定,阿宵虽然有点惊讶、也有点惊喜于他会主动提出这个,但还是下意识怀疑起他的用心:“你真准备听我的话?” “我认为现在已经是了。” 一个不注意的话,可是很容易有其他人来捣乱的。六道斑牢牢锢着她的腰身,两人的身躯都隐在檐角的阴影中。 他伸手,五指顺着阿宵太阳xue往上的方向,穿过她发间,乌黑透亮的发丝从他指缝里流泻而出,正如他无法抑制的情愫。 “难道你不这么觉得吗?” 唔.......要说他是否「听话」嘛,那好像到目前为止,也的确没忤逆过她什么。 只是也确实和他说的一样。 ——不够的。 当初那个建立在勉强妥协上的誓言,仅仅只是无法伤害她而已......对阿宵来说当然不够。 而且交换条件是泉奈的咒印,她也不是很愿意。 尽管她也不一定用得到,可是当宇智波斑强制性地剥夺了这种可能性,就让阿宵觉得很不开心了。 那可是她第一个种上的咒印! “不过我觉得是、但你肯定觉得不够吧。” 他直白地道出阿宵心中所想,并给出了让人无法拒绝的诱人条件:“所以和我重新签订一遍契约吧,并且通过我、去影响另一个'斑'的灵魂——如何?” 一举两得。 她本来就是通过斑的咒印,影响到六道斑「无法伤害她」的限制;那现在再通过给六道斑种下咒印、去反向影响到斑本身...... 还真是件让人无法拒绝的好事啊! 阿宵惊喜之余,也不由得疑心病大发,狐疑地扫视他的脸:“你说真的?我确实不会拒绝......但是你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因为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明明是关乎自身'自由'的大事,但他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了:“少和会让你不高兴的人接触。心情变糟糕、身体也会跟着变差——所以,做点会让你开心的事吧。” 他意有所指地说。 仅仅是这样而已吗? 阿宵有点无法理解六道斑在想什么,但定定地看了他两秒,她还是无法拒绝他说出的每一个字。 他说的没错。 要是他真的愿意、那她确实再开心不过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我当然不会拒绝。” 被鼬和带土扰乱的糟糕心情一扫而空,阿宵捧着这个自己送上门的「珍品」的面庞——身为十尾人柱力、他应该是当世最接近神的存在了。 她忍不住凑上前亲了他一口。 高兴之余,她也忍不住疑虑:“但这能有效吗?我已经和'你'签过一次契约了.......对同一个人能管用两次吗?” “不算一个人。” 六道斑摇头,感受着唇角残余的柔软触感,他慢慢说:“咒印是通过肉/体影响到灵魂,我和他的灵魂也都是独立的,否则不会同时存在两个人。所以、只是共通的而已。” “再说了。” 他又说了有点不负责任的话:“想知道管用不管用的话、试试不就好了。” 的确如此。 见阿宵若有所思地点头,他垂下眼眸,视线落到她唇上,问她:“要在哪里做?” 他是觉得哪里都可以,当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隐在建筑物背面夹角的阴影中。几步之遥的街道外,喧嚣的人声和脚步声混杂在一起。他手臂收紧,让阿宵更贴近他的身体、胸膛和心脏。 第260章 噗通噗通。 阿宵的心脏也在喜悦地跳动着。 她短暂思考了下,去神威空间的话,她还得把带土放出来一下.......不必了!难得这么高兴的时刻,她才不想见到他那张讨厌的脸呢!不识好歹的宇智波带土! 六道斑说的也没错,少见那些会让让人觉得讨厌的家伙。 她迅速划掉了神威空间这个选项。 “不过,你最好别让另一个我知道。” 他俯身抵着阿宵的额头,极为小声地'提醒'她:“这毕竟也会影响到他.......要是他阻止的话,就不好了。” 气音轻飘飘地钻进阿宵的耳道,他的气息也轻抚动着她脸颊上的细小绒毛。 痒痒的。 “......好吧。” 他说的没错,阿宵也赞成:“那我们不回家了。” 第182章 “确定要在这里?” 踏入缀着冰冷白炽灯光的实验室,六道斑随手将门关上,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我反正在哪里都无所谓。不过......你要是确定就在这里的话、中途可别后悔。” 后悔?她怎么会后悔? 阿宵哼了声:“就在这里。” 木叶研究院的改建工作还在初步阶段,很多地方还维持着原样。阿宵对这个地方也不怎么熟悉,只在存放带土尸体的时候来过一趟......说起来,那具遗体似乎就在隔壁来着。 她带着六道斑过来的时候,也只是说来看看带土的遗体,直接让所有人都从这层楼出去——说话管用的时候确实就是不一样,就十几秒的功夫,所有人都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这里。 或许用'逃离'来形容更加贴切? 唔......可能是六道斑这幅模样太奇怪了吧,反正肯定和她没关系! 只是实验室总带着股冰冷的意味,环境、灯光还有摆着的器械布置,都闪烁着股生硬的冷光。 “说好了,你要听我的话,不许违抗我的命令......” 阿宵慢慢说着自己都觉得有点'没人权'的条件,但一想到反正六道斑自己也都同意了、甚至还是他主动要求的,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她只是'好心'同意了他的请求而已——这么说来,他还应该对此向她表达'感谢'才对! 内心大肆自我吹捧一番完后,阿宵歪头望着他,“现在,你把衣服脱掉吧。” 他确实对此什么反对的话语也没有。 只平静地点头,再平静地褪去那身白色勾玉长袍。冷暗分明的白炽灯光打在他裸露的躯体上,除去肤色苍白到有点异于常人外,身材完全称得上健美壮实。宽肩窄腰的倒三角轮廓利落分明,肩颈线条紧实流畅,每一寸肌肉都恰到好处,透着股饱满的力量感。 视线略微下移,阿宵的目光落在他心口处——还好还好,他的身体没有变异。 说起来,她对六道斑的身体确实一直都有点好奇。选择把他带回来、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出于这个原因。 “你过来躺着。” 她轻轻拍了下身侧的手术台,简短地命令着六道斑躺在上面。 他笑了下。 身无寸缕,但他完全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羞涩',甚至于是要遮掩的意思。神色从容,体态舒展,褪下的长袍堆叠至脚踝,他面不改色的抬脚迈出,将衣物留在原地,慢悠悠走到冰冷的手术台边,顺从地躺下。 脊背紧贴着冰冷的台板。 白色长发海藻般铺展开来,眼尾微微上挑,他仰躺着、看向头顶的阿宵:“这样?” “嗯、就是这样!” 阿宵很满意他的顺从,站在手术台床头,伸手裹住他的脸颊。低头望着他,有点好奇地问道:“你觉得你的身体和以前相比、有什么不同吗?” 六道斑想了下,很快给出答案:“更强大了。” “就这样?” “就这样。” 他嗯了声。抬眼,望见阿宵探究好奇的眼神,她来来回回打量着他身体。看得太专注,有碎发垂落到他眼睫上,似乎有根还戳进眼睛里了。 不痛、就是痒痒的。 “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你现在就能亲自尝试。” 他说着近乎等于'邀请'的话语,同时张开双臂,似乎也在'邀请'她过来亲身研究一下。 但说完,和阿宵直白、同样没有一丝'害羞'情绪的眼神对视上,有点担心她理解错,最后还是生硬地补上了句:“活体解剖,不好。” 阿宵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当然知道,你活着可比死了有价值多了。” 对六道斑这个'恶意猜测',她有点不满。绕着手术台走到他心口处,掌心覆住他的胸口,能感觉到他呼吸规律的起伏,平缓、稳重。 确实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想起他如今十尾人柱力的身份,阿宵掌心逐渐下移,停留在他腹部上:“我听说尾兽都是有意识的。你身体里的十尾有吗?不会现在就在看着我吧?” 他又笑了下,紧实的腹部肌肉也跟着震了震。似乎是觉得她的问题和担忧有点好笑。 也挺可爱。 “这点我还是能控制的,放心好了。” 躺在手术台上,六道斑对这个姿势没什么意见,不过这样就看不见她的脸了。歪了歪脑袋,望着她认真观察他身体的侧脸,惬意开口:“但要说起'围观'的话,你一样也有吧。” 该怎么说呢。 突然想到一个好笑的称呼,于是他也就直接这么说出来了:“ [带土人柱力] ?” ——曾经也是[斑人柱力]啊。 这什么奇怪的说法? 收回按在他腹腰上的手,阿宵也爬到冰冷的手术台上,翻身跨坐到他腰间,低头瞪了他一眼。 “才不是!少说这种奇怪的话、他又不住在我的身体里面!别把我的瞳术和尾兽相提并论!” 仅仅是一些只存在意识但没有灵魂的查克拉集合体而已,在万花筒面前也毫无招架之力,反正阿宵不怎么能瞧得上。 “嗯嗯...是我说错了。” 但他看上去、完全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只是很随意地嗯了两声,喉结跟着轻轻滚动了下,眼帘微微往下垂着,镇静地连睫羽都没颤一下,像只慵懒的白色大猫般闲适。 阿宵皱起脸,很不满六道斑这幅轻飘飘的态度,伸手就想去拽他的头发, 但他又慢悠悠地接着说:“确实是很奇妙的瞳术啊。只是可惜......我没有亲身经历过,也并非你的瞳术造物。” 嗯? 准备拽住他头发的动作顿住,停在半空中。阿宵的手也变了方向,转而覆住他的脸颊,掌心的力道瞬间变得轻缓起来。 “哼......你知道就好。” 她颇为得意地扬起下巴,貌似好心地安慰着六道斑的'可惜':“反正另一个你就是我的瞳术造物,没什么好惋惜的。我也很喜欢你这个样子啦。” 他睫羽颤了颤。 “这样啊......” 他拉长了调子,语气里带着种意味不明的蛊惑,“有多喜欢?能让我感受一下你的热情吗。” 怎么感觉有点奇怪呢? 阿宵吸了吸鼻子。膝盖抵在冰冷的手术台面上,寒意慢慢渗透进皮肤内,她下意识更往斑的腰窝处收紧了些,紧抵着他的腹腰。 他也是。 唔。 看着他张开双臂,赤裸裸地对她露出象征着绝对安全的心脏和喉管,胸口有生机地起起伏伏。阿宵咬了下指尖,点在他心口处。 “既然你都这么求我了、那当然可以......你别乱动哦。” . 到一半的时候,阿宵突然有点后悔了。 紧紧靠着他的身体,意识跟着躯体浮浮沉沉,阿宵靠在他颈间,小声问他:“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啊。” 这里绝对是个糟糕的地点。 怪不得他一进来的时候就问她确定要在这里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这里的温度就是要低一些,阿宵总觉得实验室的环境怪冷的。膝盖和小腿贴着手术台冰冷的台面,冷气泛进骨髓,和其他地方被他包裹的热意形成鲜明对比。 越热、就越冷。 六道斑摇头。 纯白长发抚过她面颊,依旧是很粗硬的发质,看来他也只是外表变了、内里一点都没变化。 那里也没什么变化。 “说了中途不能后悔,现在可没法停下。” 微微偏过头,他亲了下阿宵的脸颊和嘴角:“是不是觉得冷了?” 阿宵小声嗯了下。 他笑了起来,胸腔也跟着震了震。真是!这有什么好笑的——阿宵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突然感觉身后另一个热源体的贴近,一种熟悉的感觉包裹住她的后背。 她吓了一跳。 整个身躯都颤了一下,这被吓到的刺激感也以最直观的方式传达给斑。看阿宵回头望向身后,他便也仰头含住她的耳垂。 身后什么也没有。 第261章 但有人同样在抱着她,阿宵能感受到同等的身体曲线,她有点惊讶地转回头,问他:“是你那个看不见的轮墓分身?” “对。” 六道斑简短地应了声,很快又覆上她的嘴唇。 过了好半天,阿宵才在换气时找到机会说话:“真的看不见啊,好神奇....... 还在舔她的后颈。 “我要是连接上你的力量,是不是就能看见了?” 她有点好奇地问道。 “应该可以?” 六道斑歪了歪脑袋,不是很在意地说:“你想看、那看就是了。我的力量随时能共享给你,不过——” 他两手裹住阿宵的脸颊。 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没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只无形的手臂。 “你可要小心点。” 他声音突然变小了些,像是在和她说悄悄话似的,带着种神秘感:“连接上我力量的瞬间,我这边的记忆也会同步给他。” “要是他正在做什么重要的事的话,这种感觉可不太好受、是吧?” 唔....... 阿宵可从来不会为别人着想。相反、觉得要是能看到斑失态的模样——那岂不是很有趣嘛! 她完全不在意地摆摆手,说无所谓吧,谁要管他。 嗯,完全的意料之中啊。 六道斑笑着亲了下她的唇角。 . 天色渐晚之时,泉奈处理完族务,准备去火影楼接她回家。 近来正逢变革的混乱之际,光是要处理「未来的记忆」这些事就有够麻烦的了,泉奈都觉得有些分身乏术。 不过等再过上一段时间,他应该就能处理完这些、去对接火影楼的事务了.......那是什么?秘书吗? 他觉得有点好笑。 出门的时候,哥哥正坐在长廊的阴影下,神色也被阴影包裹着。 哥哥突然叫住他。 “不用去了,泉奈。她不在火影楼。” 泉奈转过身,问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 斑只是摇头,说今天给她准备的晚餐也可以晚些。 “真的什么也没有?” “ ......没什么。” 泉奈叹了口气。 “哥哥,我有没有说过,你的演技真的有点差劲?” 第183章 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抬头望向高悬的月亮,阿宵有点疲倦地打了个哈欠。 明明说好了要好好睡一觉、做好复活带土的准备的。但可能这种承诺就和熬夜一样,越是下定决心要早睡、睡的就会越晚。 都已经快凌晨了。 但她家倒还是灯火通明。六道斑帮她推开大门,阿宵抬眼,融着暖光的宽敞客厅映入眼帘。她家如今也算得上'豪宅'了,只是还是显得有点拥挤。 无他,人太多了。 门内的几人早已等候多时。 门都还没被推开,几人就都齐刷刷地抬头,望向同一处。 阿宵一个激灵,瞌睡瞬间都没了多少。 牵着她的六道斑倒是面不改色。 环视一圈,也就只对着沙发旁坐着的泉奈微微颔首了下,说了句'我们吃过了',然后再无其他多余的解释。直接无视在场其他人,牵着阿宵悠悠地往楼上走。 泉奈没应声,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坐在他旁边的斑同样脸色阴沉。 六道斑、甚至也包括阿宵,两人统统无视路过,然后再轻飘飘地路过楼梯边站着脸色阴沉的因陀罗,若无其事地上楼。 二楼的楼梯口转角处,似乎有撮黑发露了一点出来,阿宵能感应到发绳上的飞雷神印记——很明显,是佐助。 大晚上的,一个个都不睡觉来这蹲守她干什么啊? 她不是很想理会,甚至都懒得去打招呼。但擦肩而过的时候,因陀罗突然拉住她的手腕。 她都还没说什么,六道斑就转过头,语气平静地让他松开:“放手,没看到她很困了吗?” ......哈。 那是谁做的呢? 罪魁祸首脸上毫无反省之意,现如今还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话。 因陀罗只在他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 然后就再无关注地收回视线,移回到阿宵身上,“你去哪里了?我很担心你。” 虽然阿宵在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打上了'标记',但又从来都不准许其他人在她身上留下同等的印记。 所以,他总是找不到她。 “没去哪里啊.......” 她话还只说了一半,六道斑就插话接上:“一直都和我在一起,没什么好担心的。现在,松手。” 因陀罗周身的气息瞬间降了下去。 掀起眼皮,他骤然变得冰冷的视线落在六道斑身上:“我在和她说话,少来插话,滚开。” 不过区区一介查克拉转世而已,甚至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只是被她好心捡回来的'失败者'和'外来者'。 “我也说了,她需要休息。” 迎面而来冰冷而赤裸的杀意几乎要把睫毛都压弯了,六道斑毫不在意,歪了歪头:“别来打扰我们。” 【我们】? 他到底是有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种话。 这人遇见她有超过一周吗? 尽管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见到她的瞬间,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一个陌生人,竟也敢引诱她。 “我最后说一遍——滚、开。” 因陀罗面若冰霜。 这什么情况? 阿宵确实有点困了,但现在身处这两人的争锋中心点,她也被两股凛冽的杀意包裹在中间。 大晚上的,能不能都好好去睡觉啊! 皱了皱眉,她刚想开口,大厅那边的泉奈就已经起身,“应该不需要我来提醒吧?这里可不是一个打架的好场合。” 无论何时,他都是个能保持镇静的优秀忍者,现在也不例外,尽管并不是出于真心......尽管已经快忍不下去了。 望见阿宵有点不悦的脸色,泉奈抢先一步开口:“已经很晚了,想要「切磋」的话,可以等到明天——你困了吧? ” 有人来帮她把想说的话说了,都不用她多费口舌,阿宵很满意泉奈的'眼色',马上点头:“嗯嗯,我要回去睡觉了,你们......” 她左看了下、右看了下。 右边是才和她主动签订过契约、自己送上门来的六道斑;左边是脸色沉郁的因陀罗,一直、一直在盯着她。 这么晚了,还要处理这两人莫名其妙的矛盾。阿宵只觉得有点头疼、也有点不耐烦,用力甩开两只都被紧紧牵着的手,“行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她一个也不想理,直接别过头,转身蹭蹭上楼去了。 而上了楼梯的拐角处,也果不其然碰见了一直守在门边的佐助——阿宵没让他跟着一起去见他哥......就算用那种眼神看着她也不可以! 佐助其实并未理解楼下那几个人之间翻涌的浓烈杀意是在干什么。 他只是一直在她门边守着而已,一直等到这么晚,才终于听见了想听到的脚步声。 顺着这脚步声抬头,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但任谁都能看出他的惴惴不安。抿着唇,眼帘微微下垂,呼吸声也与阴影融为一体。 要不是他腕间系着刻有飞雷神印记的发绳,阿宵还真不一定能感知得到他的存在。 “鼬他.......” 他带着几分试探,谨慎地问。 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明明答应过她,绝不会阻碍她的任何决定。可还是止不住想问......连最后一面,也不准许他去见吗。 该怎么说呢? 好在,他也只刚刚说了个开头,楼下那几个人就齐齐抬头望过来,翻涌的冰冷杀意一瞬间全对准了佐助。 ......? “滚下来,小子。” 斑冷冷打断佐助的问话。 如果这里只有除她以外的两个人,那今晚是一定会打起来的。 但是人太多了。 谁也无法保证正解决其中一个的时候,另一个会不会见缝插针地凑到她身边去? 甚至还有个看不见灵魂一直飘荡在她身边.......这个连阻止都没法阻止,也实在没办法。 但眼睛可以看到的活人,就不一样了。 佐助:....... 他只是想说问她两句话而已。 甚至这个问题她可能还不怎么愿意回答。都这么如临大敌地看着他干什么?想打架吗? 好,那他也不是不能奉陪。这群看着就让人心生厌烦的旧时代遗物—— 心中顿时升起股无名火。佐助觉得自己已经有够克制的了,却还是连和她说两句话也要被打断。 不过阿宵不关注他们之间的矛盾,也完全清楚佐助要问什么。 她不是很在意地路过佐助,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少问这个。我能告诉你的只有[没死,之后有空我会带你去见他的]” 第262章 如果那时也依然活着的话。 留下这句,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丢下所有人,甚至没回头看上一眼,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呼呼...... 世界清静了。 男人、还真是有够吵闹的啊。 不过还有个家伙,她暂时没法摆脱掉。 ——这个更吵。 很吵、非常吵! 阿宵忍无可忍地骑到带土身上,堵住他的嘴:“你再说一遍不想复活?!” 呜呜...... 被捂着嘴,带土就算是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无力地呜咽着、发出些断断续续动静。 不想就是不想嘛! 看出他的抗拒,阿宵有点生气地拎着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拽起来,“你是不是失心疯了?” 连复活都这么抗拒......他是不是真疯了? 这个梦境里少年时期的带土,可怜巴巴的对着她眨眼睛——其实他这时候已经无限趋近于成年了,但年少时、脸庞上到底会种无法复刻的稚气,就算这模样里装载着的灵魂已经成年已久了也一样。 当然,也可能是他其实就没怎么真正'长大'过。 多大的人了,还用着种小孩子的做派,像只大型毛绒动物般,依恋地把脑袋凑到她颈间蹭了蹭。 但他发质一点也不柔软,这样蹭来蹭去只会让人觉得刺扎扎的,反正不怎么舒服。 阿宵面无表情地拍走他的脑袋。 带土委屈地撇嘴。 被拍走了也还是想凑过来,但瞥见阿宵皱起的眉头,这回,他选择把柔软点的嘴唇凑过来。埋在她颈间,闷闷不乐地说:“可是,你不觉得太短了吗?这才多久啊?甚至一个月也没有,我只是担心你频繁使用瞳术,会对眼睛不好而已......” “需要我来提醒你吗?” 阿宵不屑地哼了声,抬起下巴:“我现在可是永恒万花筒了,这点消耗而已,对我根本不算什么。” 也对哦。 此路不通,带土迅速决定换个切入口:“可是我不想嘛......现在用这种形态、依赖着你的眼睛存在,我觉得已经很完美了啊。” 这话多多少少讨得了点她的欢心。 阿宵赞同点头,也觉得自己的眼睛真是完美!不过,这样的灵魂形态很完美、那复活了自然也很完美—— “你没有不想的权利,给我闭嘴。” 最后,她还是这么冷酷地说了。 带土沮丧地垂下脑袋,想着能在梦中相会的奇妙时刻已然不剩下多少。不舍地凑在阿宵颈间不肯离开,但她不耐地推开了。 “痒死了,少凑上来!” 呜! 他眼中都快泛起晶莹的水光了。 阿宵不屑地切了声,但实际上,对他这模样还是挺受用的。捏着带土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说:“不过,你有件事倒没说错——确实太短了。” 还真是便宜他了! 这家伙才在她身边呆了多久啊?要不是她没法同时连接上两个灵魂,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就复活他的。 “你.......” 阿宵慢慢开口。 他什么? 带土乖巧眨眼,竖起耳朵听她的指示。 也不知道她想了什么,这么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还来回转了遍。带土都有点害羞了,睫毛颤颤,期待地开口问:“我什么?”是不是舍不得他? “真的很讨人厌啊。” 他一下子就不笑了。 委屈地鼓起脸,“你这样说,我会难过的!” 那就最好了。 阿宵哼了声,掐着他的脖子、继续将他按在冰冷的岩板上。就干脆把他的身体当做成温暖的坐垫,但并不柔软、能感觉到下面有东西在抵着。 “我说、你果然就是个变态吧。” 她嗤笑了声。 但在轻蔑的嘲笑之余,也并没什么芥蒂之心地坐在他身体上。 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暖意。 带土想为自己正名,可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上来什么话。 脊背靠着的岩石好冷、她的身体又好温暖。 这就叫、热胀冷缩吧? 他迷糊地想着。再加上被上方的少女冷酷地注视着,只觉得更加难以启齿了。 好吧,或许他就是。 但她也绝对没好到哪里去! 也不知道她又想出了什么惩罚人的「巧思」,歪着头、对他展露出个恶劣的笑容:“没我的允许,只准憋着。” ....... 他脸都憋红了。 第184章 快醒来的时候,带土都已经快哭了。 用力拧着带土还算稚嫩的脸颊肉,阿宵对上他泪眼涟涟的眼神,当然不会产生什么类似于'怜惜''可怜可爱'的奇怪情绪。 只是看他这幅糟糕模样,觉得很有趣而已。 “真没用啊,带土。” 她这样冷酷地评判着。 然而这句话的使用场景似乎不太不对劲、导致她说这话也带着股不对劲的意味:“所谓忍者,就是要忍耐一切之人——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就忍不下去了?” 呜。 什么「这么一会儿」?明明是这么久! 而且这种事情、人类正常的生理反应,怎么可以在'忍耐'的范围之内呢? 就算他现在只能算作是鬼魂也一样! 整张脸都熟透了,额头浮现出细密的薄汗,贴着她身体的温度也高的惊人。带土喘了好半天的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艰难开口:“ ......真的不可以吗?” “说了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坐在他腰间的少女冷漠开口,一点都不为他的忍耐和祈求所动容。反而还要恶劣地掐着他的嘴角两边、再收拢,让他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柔软的手指抚过带土坚硬的牙齿,他狼狈地被迫张着嘴,就像打量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似的。 她凑得更近去看。 鼻息间呼出的热气、也轻悠悠地吹进带土张开的嘴唇里。 很热很热。 一路下潜,途径他的喉管和五脏六腑,全身的皮肤都灼烧了起来。 他忍耐的很难受。 明明该是件很喜欢、很让人快乐的事,事实也的确如此。但她一定要给他加上些限制,命令着一些无法做到的事,一定要看他难受不舒服的狼狈模样才满意......好过分。 结果最后,他真的因为这种事哭出来了。 她这才满意地扬起笑,捧着脸给他擦眼泪。 但实际上、可能只是想借机按扁蹂躏他的脸蛋而已,用力到指尖都泛白。 带土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擦眼泪方式了。 “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吗?” 他说话的时候,身体都在轻微的颤抖。手背青筋暴起,直到这时候也还在忍耐,并且忍得很辛苦。 “不行。” 她冷冷驳回:“都说了你没有反驳我的权利。” 好吧—— 埋进她颈间,带土重重叹了口气,闷闷问道:“那在复活我之后.......你会丢下我吗?” 还会这么亲密地对待他吗? 什么啊。 难不成他是在担忧这种事吗。 阿宵推开他的脸,“你在想什么,我为什么要丢下你?” “但如果你太没用的话、我倒是会杀掉你——” 她话还没说完,带土就伸着脖子凑上来,把嘴里的热量传递给她。 很烫。 阿宵推开他:“没说让你亲上来!少自作主张!” 带土抽噎了下。 “那还会这样对我吗?” ? 怎么对他?像现在这样没出息的掉眼泪吗? 捧起他红彤彤的脸颊,阿宵脸上缓缓浮现出笑意:“所以你这不是很喜欢嘛!要是你听话就可以——现在、看在你听话的份上,可以准许你不忍着了。” 这样说的后果就是,醒来的时候、肚子被种虚无的饱涨感占据了。 真是的......他怎么每次都弄这么多! x 阿宵觉得自己并没有休息好。 反正醒来的时候,总觉得没睡够。她打了个哈欠,决心今天一定要早点睡。 昨晚的争端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收场的,反正家里没怎么弄乱、她也没被吵醒,阿宵就不怎么关心了。 照常去火影楼视察一番,发现带土处理文件的效率似乎快了一点。阿宵拍拍他的脑袋,他的白发依旧太短了,一点都不好揪起来......如果复活另一个带土的话,或许会是长发的模样? 阿宵若有所思。 “你.......” 带土望着她,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 带土别开眼,避开她的直视。对她展露出的侧脸脸颊上似乎染上了点红晕,一直扩展到耳廓: “你要准备复活他了吗?” 嗯?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看出她的疑惑,带土小声提醒:“刚才,你是用神威过来的。” 第263章 所以,她和另一个带土所说的话、做的事,他又全部都'接收'到了。 飘荡在她身边的游魂带土很不满地'嘁'了声。 还真是个窥探别人幸福的小偷啊!还有、他一点都不想在火影楼加一整晚的班——用加班这种糟糕记忆来'交换'他的美好记忆,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这更不划算、更糟糕的事情了! 阿宵被他一提醒,这才迟来地想起记忆同步这回事。 不过在她看来,反正两个带土都是自己的所有物,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不是很在意的哦了声:“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 或许是因为他想问的......并不仅仅只是这件事。 游魂带土望向另一个自己的眼神愈发不善了,“和他说这么多干什么?你还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做吧?” 不,没有。 阿宵瞥了眼带土,没理会他的意有所指,难得安稳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翻看起四大国的回信——云隐对八尾人柱力被抢走表达了震怒,要求木叶立刻归还奇拉比,否则将不会出席五影会谈......阿宵盯着这个名字看了半天,才想起这是八尾人柱力的名字。 不给。 她随手将这封信撕掉。 水影照美冥已经在木叶内了,只不过是孤身一人来的,于是雾隐那边似乎又派了一队护卫队过来......这不重要,下一个; 砂隐和云隐一样,同样对下落不明的人柱力表达了'关切之意',不过要委婉得多,只是询问一尾人柱力是否还活着?并表示他们会按时来参与五影会谈的——嗯,看在他们还算识趣的份上,阿宵随手写上[活着] 。 当初一尾到三尾都是晓组织抓捕走的。除去三尾人柱力在这之前已身亡以外,剩余的一尾二尾人柱力都还活着——因为时间太短,带土当时急于追求kpi ,而抽取尾兽将其塞入外道魔像这个过程、需要耗费不少的人力和时间,就暂时没进行到这一步。 不过阿宵现在好像也不怎么需要了,论起十尾人柱力、她目前都有一个了......那该怎么处理这些'多余的尾兽'呢? 没想好,那先统统抓回来算了。 晃晃脑袋,她翻到最后一页。 最后是岩隐那边,他们并没有人柱力在木叶手上......不对不对,那本来都是木叶的尾兽。或者追根溯源、往更久远点看,那明明都是因陀罗家的宠物。 总之,岩隐并未提及有关尾兽的问题,在表达会来参与五影会谈的同时,也是唯一一个问起有关'未来记忆'这事的,阿宵大手一挥,写下[对,是我干的] ,就也置之不理了。 看完这些,她才悠悠的撑着脸,望向旁边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因陀罗。 早上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想跟着她一起。但阿宵觉得自己只是简单的上班而已,根本不需要这么大阵仗——她认为他们就是太闲了。 “你帮我去处理点事吧。” 她眨眨眼睛,指了指被撕碎的云隐来信:“我想看见雷影按时来参加五影会谈。” 但因陀罗似乎有点不开心。 半蹲下身,他仰头望着阿宵,这样也便于她能更好捧着他的脸。 “是在打发我走吗?”他问。 阿宵拇指抚过他浓密的眼睫。 “你想什么呢。这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吧,把人带回来给我不就行了?” 因陀罗不情不愿地嗯了声。 但仍旧是固执地望着她。对视半天,阿宵总算看明白了他的意思,无奈地叹了口气,俯身在他唇角亲了下:“这样总行了吧?” 他这才点头。 x 阿宵其实没怎么想好之后要和止水说些什么——真难得,她居然会产生这种情绪。 没想明白的事,那放在明天再想就是了。 她打定主意明天再想这事,今晚一定要休息好,不能再被多余的事给干扰了。但往往越是这样想、就越是会有意料之外的事找上门来。 “我想和你聊点事,阿宵。” 晚餐后,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是泉奈。 “不想聊,明天再说吧。” 阿宵摇头拒绝。正准备关上门,但他却少见的'没眼色',一把握住她手腕。 “是关于我们之间的契约。” 泉奈轻声说。 阿宵动作顿住。抬眼、定定地看了他两秒。 青年面色平静地歪了歪头,对她扬起温和的笑来,没看出什么异常。 但很显然,他已经知道了。 仔细回想一下事情的经过,阿宵觉得这不关她的事——而她和斑对要隐瞒住这件事曾短暂地达成过一致,但现在看上去,倒是他先「告密」了。 她哼了声,对此有点不满。 “他告诉你了啊。” 青年微微垂下眼,长睫压在瓷白的皮肤上,对她在想什么心知肚明。轻声说:“是'另一个哥哥'告诉我的。” 换而言之,就是斑并没有违背和她之间的「承诺」。 好,那就是六道斑违背了。 尽管他们之间并没有承诺过什么。 阿宵并不关心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有点烦躁这事被泉奈知道了——那个契约,说失效了、其实倒也没有;但说没失效、在她眼里也几乎差不多了。 “所以呢?你想和我说些什么。” “抱歉。” 明明能算作'受害者',但他却先开口和她道歉,“你当时很不情愿吧?” “明明是我们之间的事,但哥哥却因为担心我,违背了你的意愿......也违背了我的意愿——” 他抓住阿宵的手,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指间,慢慢扣住。 “我想,我和哥哥,都要对你说声抱歉。” 这倒有点出乎阿宵的意料。 她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心境,实际上那并不是很久远的事,所以她也能很轻易地回想起来——起初她确实很不高兴,但后来宇智波斑给出了对等的条件,她也就高兴地忘了这茬。 不过泉奈现在这么说,她自然也不会说什么。非常自然地点头应下他的道歉。 “你知道就好,回头叫你哥也来给我道歉。” 他的笑容滞住一瞬。 “好、我会和哥哥说的。” 他抿了抿唇,点头应下:“不过现在要说的,是我们之间的事,就先别提哥哥了.......” “是你先提的。” 阿宵面无表情地驳回。 “......确实是这样呢。” 青年叹了口气,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我想,这可能是因为我们之间的问题、总是绕不开哥哥他吧?” 他想说什么呢。 阿宵歪了歪头:“这不是我的问题吧。” “嗯,当然不是。” 他敛眸,轻轻点头:“是我的问题。” 第185章 他向来是个很擅长掌握谈话主动权的人。 就和最初见到阿宵的时候,告诉她「你要占据主动权」一样,其实他的行事作风也确实如此。 泉奈坦然地点头,提及自己的兄长,毫无避讳地承认是自己的问题:“一直以来,都是我的缘故、才让我们的关系变得不够纯粹。” 他把话题挑明的这么直白,甚至没有一点铺垫。阿宵不由得有点惊讶,顺口往下接:“因为你哥?” “对,因为哥哥。” 青年应声的很快。 阿宵拧着眉,认认真真地看了他一会儿。 有关宇智波斑的问题,在她和泉奈之间,一直都是个很微妙的话题。 阿宵总觉得宇智波泉奈是个心机深沉的家伙。而毫无疑问,当今这个世界上几乎没剩下什么他值得留恋的东西,除了他同样死而复生的哥——所以他曾或多或少隐瞒、算计过她,也全是因为他哥的缘故。 如果宇智波斑不是同属于她的瞳术造物,她绝不会轻轻翻过这页。 不过,现在是他主动提起。 “你来找我,就是说这个的吗?” 阿宵来了点兴趣,歪头问他:“我们之前已经谈过这个话题了,你也给了我相应的代价。现在再来说这些,其实没什么必要吧?” “可是契约失效了。” 他平静地说:“因为哥哥的干扰,我和你之间的约定,不能再算作数了,对吗?” 其实从来就没有作数过。 泉奈起码曾和她签订过切实的契约,有实打实的咒印种在他身上,生死全在她一念之间。 而他付出这些,最后也只是说、想要她的「相信」和「真心」而已。 阿宵当然没有这种东西给他。 她甚至连因陀罗的存在都不肯透露,硬要说召唤出来的第三个灵魂是宇智波止水.......好在,他也并没有相信。 “其实那个契约,也不算完全失效。” 到了这个地步,他主动过来、把一切的问题都挑明了说。阿宵却还觉得不太够,就算泉奈说的都正中她下怀,也还是违心的摇摇头:“我要是死了,你依然会跟着我一起死去。只是我无法再主动对你催动咒印了而已。” 第264章 “所以我说失效了。” 他垂下眼,平淡地回驳了阿宵违心的话语。并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脏上。 砰、砰。 置于胸腔里的心脏,正平缓有力地砰跳着。 “我要给你的,不止是我的性命而已——是你对我的掌控程度。” 他又在说这种奇怪的话了。 就像当初她第一次对他催动咒印的时候、他居然说自己很高兴一样,阿宵觉得说不定他实际上就是有着奇怪癖好的家伙。 “别想奇怪的事哦。” 但泉奈像是有读心术似的,猛地凑近到她面庞前,近距离的凝望着她的眼睛:“我们当时不是说好了吗?我会乖乖听你的话,而相应的、你要再试着多相信一下我。” “但直到现在,你其实也不怎么相信我吧?” 唔......这个嘛。 那他对自己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阿宵没有点头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沉默地望着他。 不过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是答案了。 掌心抚在阿宵侧脸上,他的指腹停留在她眼尾,幽幽地叹了口气:“是我的原因。” “现在比起我,你是不是要更信任哥哥一些呢?” 青年轻声问道:“一开始,我还担心你和哥哥之间无法调和彼此的关系。不过看起来,我担心的事没有发生,哥哥比我预料中的还更喜欢你——” 他缓缓低下头,和她额头相抵。 “我也是。比预料中的,还要更喜欢你一些。” 这算告白吗? ......还真是有够古怪的。 “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阿宵平静地眨了眨眼睛:“你是想听我的答案吗?我也喜欢你——这个答案,不是早就对你说过了吗,现在也没变。” 她天然会喜欢自己的东西。 不然早就当做垃圾一样丢掉了,哪里还会留到身边、一直到现在? “这样呀......听到你这么说,那我能稍微放下心来了。” 泉奈笑了下,凑近亲了下阿宵的唇角。看她没拒绝,于是亲得更深入了些,撬开唇瓣和齿关,力道轻柔地将这个吻温柔绵长地延续下去。 旁边的带土又开始吵吵嚷嚷了。 从泉奈一开始来敲门,他就在说什么'这么晚来敲女孩子的门,肯定是不安好心,千万别开门'; 到现在两人似乎在「互相告白」,说着说着还亲上了,怨念更是完全止不住了。一边在她耳边说着泉奈的坏话,一边又朝她抱怨'你从来没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 真烦啊...... 没看见别人在接吻吗?这时候就不能安静点吗! 阿宵微微蹙眉,将这个吵闹的家伙直接屏蔽掉。但泉奈也察觉到她的异常,慢慢停下。 “你不喜欢这样吗?” 青年微垂下眼,轻声问道。眼睫尾端抵着阿宵的睫毛,她能感受到他的睫羽似乎在轻轻颤动。 甚至能从他脸上看到一种类似于'不安'的情绪.......还真少见呢。 “那倒没有。” 阿宵非常诚实地坦白道:“和你接吻的感觉还不错,我挺喜欢的。” 她说的是实话。 泉奈定定地看了她一会。 但他没有因为她的直白而笑着说'那真是太好了,我真怕你不喜欢',反而又叹了口气:“也对,你一直都这样。” ——最开始,也是她先亲他的。 可能因为自己是她的瞳术造物、也或许是因为他生了张不算差劲的脸蛋......总之,她确实是喜欢他的,这点做不得假。 只是这种喜欢,不是他想要的那种。 但最开始的时候,她这种喜欢却正好符合泉奈的预期。不然怎么能保证她能和他、还有哥哥,三个人一直在一起呢? “怎么?你还想我说不喜欢吗?” “那还是不要了。” 修长的手指轻点在阿宵唇上:“大概是我想要的太多了吧?别把这放在心上......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 泉奈又问了一遍:“比起我,你是不是要更信任哥哥一点?” 他还真是奇怪,这么在意这个干什么? “你想听见什么回答呢。” 阿宵歪头:“要我说「是」或者「不是」都可以。不过在我看来,都差不多吧。 ” 泉奈却点了点头:“嗯,这就是我想听到的回答。” “如果你觉得都一样的话,那能对我做相同的事吗?就像和哥哥做的那样——” 他说的很慢,离得也很近。两人的气息完全交织到一起,轻缓又炙热。说话的张合间,彼此的嘴唇甚至能碰到一起:“和我再签订一遍契约吧。” 他果真这么说了。 不太出乎意料,阿宵已经认定他肯定是有着奇怪癖好的家伙。不过她倒没有急于答应,反而问他:“你确定吗?” “你哥为了把你从我的掌控中'拯救'出来,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结果你现在又送上门来......” 她语气里有种止不住的酸溜溜:“这算辜负了他的「好意」吧? ” “那就辜负吧。” 青年回答的很果断:“毕竟本来就是哥哥违背了我的意愿......不,是违背了「我们」的意愿。 ” 他说着,坚定地扣住阿宵的双手:“你觉得呢?” “你这算是在说他的坏话吗?” 阿宵有点讶异地眨眼,仔细打量了一下泉奈。看他竟然真的认真地点了点头,说是啊,当弟弟的、当然会偶尔抱怨一下独断专行的哥哥了,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也忍不住跟着泉奈点头:“对,他有时候确实很讨厌。” 泉奈噗嗤笑了声。 又在她嘴角边亲了下,轻声问:“所以可以吗?” 阿宵还是没一口应下。 她抬眼,望见泉奈漆黑瞳孔中的自己,在微黄的明亮暖灯光下被映得格外清楚。 脸有点红,或许是刚才的接吻太投入导致的。 不过她思绪还挺冷静的。 “斑有没有告诉过你,那是个双方契约?你希望我对你许下什么承诺呢?如果你还是说、想要我的信任和真心,那我做不到。” 她依然说的很直白。 「喜欢」的话语说的直白,这种有点伤人的话、也说的直白。 泉奈轻轻嗯了声,“我知道,我只是希望你那样做而已。做不到也没关系,我从来没有强求过这点。” 这种东西,本来也是强求不来的呀。 “我并不奢求你对我许下什么承诺。就像我们之前,我不是也无条件和你签订单方面契约了吗?” 青年抵在她额头上:“你已经给了我很多了啊——我的生命、还有哥哥的,我不想再从你那里索取什么了。”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他说话确实很中听,阿宵略显得意地哼了声,“不过话虽这样说,但毕竟这是个双方契约,我还是需要对你许下点承诺的。” “和我永远在一起怎么样?” 回想了一下和因陀罗、甚至于还有六道斑的契约内容,阿宵不太确定地问他。 泉奈却摇头。 “我并不想要求你这些。这种承诺、有些过于沉重了吧?要是有天讨厌我的话,把我丢掉就可以了。” 当然,他话虽这么说,其实也只是笃定她不会这么做罢了。 不要将「永远」维系在咒印上呀——那听上去,未免有点可怜。 啊,好像不小心把哥哥也说进去了? 不过都说了,弟弟抱怨一下,也是很正常的事嘛。 “如果一定要对我许下什么承诺的话......” 他低头,缓缓落在阿宵嘴唇上,一触即分。然后轻声说:“你曾经说过、要和我结婚的吧。” “要是现在还有这种想法的话,可以吗?” 阿宵吸了吸鼻子,“你指哪方面的?” “不是很重要的方面。” 他一定是早有准备,说着,竟从袖口中坦然地抽出张纸,“普通的一张纸而已。” 阿宵盯着纸上的几个字,看了半天。 ——[婚姻届] .....怎么形容呢? 感觉有点一言难尽。确实不算很重要,只是签个名字而已。但他怎么会带着这种东西过来? “所以你这不是早有打算吗!” 她翻了个白眼,竟有种不出所料的感觉,觉得自己对宇智波泉奈此人的预感还真是一点没错。 嘴上说什么不想从她这里索取什么,结果到头来早就想好要什么了。还真是个花言巧语的家伙! 不过算了....... 就像他说的一样,这不算什么很重要的事,只是普通的一张纸而已。 她一把拽过这张纸、顺便抽出他手里拿着的笔,没什么犹豫地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给你。” 将这张签有她名字的婚姻届拍在泉奈掌心中,“你满意了吧?” 第265章 “......嗯。” 他柔和垂下眉眼,盯着纸张上的名字,笑着点头,仔细地将这张纸收好。 然后俯下身去,像只温顺的猫儿般、靠在她膝上,轻声细语地说:“谢谢你,总是在包容我。” 阿宵哼了声,随手摸了两下他的头发,乌亮亮的黑发从指间的缝隙流泻而出。 “你知道就好。” 第186章 最开始在泉奈身上画下咒印的时候,阿宵当然没想过这样的事居然还要经历第二次。 更没想过,等再一次在他身体上画下咒印,相同的事、她已经在好几个不同的人身上做过了,所以现在完全能称得上轻车熟路。 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也确实是个便捷的方式——反正迄今为止,他们这对兄弟,已经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我说......” 指尖在青年心脏的皮肤上层勾勒着,以血为迹,深红渗透皮肉的阻隔、直抵灵魂......哎呀,幸好因陀罗被她安排暂时离开木叶了,不然肯定又要不开心了。他其实倒不怎么在意她和其他人干什么、但对这个会影响死后灵魂的契约却格外注重。 不懂。 晃晃脑袋,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抛之脑后。最后一笔在泉奈心口落成,阿宵抬眸对上他的视线。 泉奈垂着眼,一直安静且专注地望着她在自己躯体上写写画画。 她手指的温度、呼吸的重量,还有指尖蘸着的血液的湿滑触感,全部都以最直观的方式反馈给大脑。 种种感官汇聚到一起,轻缓且梦幻的构成了她的存在。 ——喜欢。 “怎么了?” 他伸手帮她褪去对现在来说有些过于累赘的外衣。手上动作没停,嘴上却问道:“还有什么顾虑的吗?要是后悔了,我们也可以现在停下来。” “不是。”阿宵摇头。 “我是想问你,你哥知道你今晚来找我了吗。” 看来宇智波斑还真是他们之间绕不开的话题。即使现在到了这个地步,阿宵还是要不合时宜地提起他:“我之后要找哪一个给我上封印?” 还真是件麻烦的事啊...... 说起来,她似乎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没离开过这个封印了,这算怎么一回事? 就没有更长效一点的吗。 泉奈顿了下。 不过也只是很短一瞬。他没立马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垂着眼、往下继续画着封印图案。 从她的喉管、一直延伸到心脏。直到最后画完了,指尖悬停在阿宵心口前,才有点依依不舍地慢慢收回手。 然后抬起头,对她笑了下。 “不用担心,我带了这个。” 他朝阿宵摊开手。 而置于掌心中的是—— ? ......一盒避孕套? 泉奈歪头笑着说:“所以我们不用告诉哥哥——这样的事,本来也不应该告诉其他人吧。” 盯着他掌心这盒崭新未拆封的商品,阿宵不由得陷入到长久的沉默中。 “你?” 她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带婚姻届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带着这种东西来见她啊! “因为这是我提出的诉求。所以我想着,再怎么也不应该让你来为此烦心吧,是吧?” 他轻柔地包裹住阿宵的双手,声线温和、眼神真挚:“你不满意吗?” 好吧、好吧。 他话总说的好听,而且反正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那她是不是还得夸一句他真是未雨绸缪?把到嘴边的吐槽吞了回去,阿宵哼了声:“随便你吧。这样也行,免得我还要多跑一趟。” 青年低下头,抵在她额头上。 像是在说悄悄话似的,极为小声说:“那我们说好了,别让哥哥知道这件事哦?” .......在'隐瞒'这方面,他们兄弟俩竟也是惊人的一致。 “看不出来,你还挺防着你哥的啊。” 阿宵莫名觉得有点好笑。 “因为这只是我和你之间的事嘛——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对吧。” 她其实怎么样都无所谓。 不过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那就按他说的吧......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注视着近在迟尺的俊秀面孔,阿宵伸手,挽起他鬓间碎发至耳后。 一览无遗的瓷白面孔上,青年睫毛颤颤。只是微垂着眼帘,但却未闭上眼,就这样无比近距离的注视着她。 然后轻而浅地、慢慢覆住她的嘴唇。 细密的睫羽交织到一起,显得愈发浓密了。在眼睛上方形成道天然的屏障,投射下片片阴影,让本就深黑幽暗的瞳孔更透不过光,只是纯然地映着彼此的面容。 但这样看着他,阿宵却不合时宜地想——啊、佐助和他长得真的好像啊。 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隔代的血缘关系? 她开始回想历代族长家的族谱关系。不过这实在有点久远,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一星半点有用的信息。 ......走神了呢。 泉奈眨了眨眼,睫毛穿过睫羽间的缝隙,轻扫在阿宵的眼睑上。 他亲得很慢,力道轻柔。阿宵甚至不需要特意回应,身体就会不知不觉地沉溺在其中,跟着他绵长的呼吸节奏有规律地起伏。 思绪、包括躯体都有些飘飘然了起来。 “在想什么?” 换气的间隙,泉奈轻声问道。 他还真是有够敏锐的。 阿宵实话实说:“在想、你的嘴唇还挺适合接吻的。” 他和长大的佐助甚至就连发型都大差不差,整张脸最大的区分度就是嘴唇了——泉奈的上唇要稍微丰满一些,这就比之佐助要少了几分少年人的锋芒,会显得更加温钝些。 虽然他俩的实际性格可能正恰恰相反。 当然,这可不是现在的重点。阿宵目光落在他的嘴唇上,又凑上去亲了下,得出确切的结论—— “很好亲。” 软乎乎的。 诶。 措不及防的'夸赞'让青年脸颊微微泛红,就连耳廓也染上层诱人的浅粉色。 他轻轻捧起阿宵的脸庞。 “能让你这么觉得,是我的荣幸。我会加油的——” 别把「加油」用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啊! 阿宵觉得有点一言难尽,不过他很快又重新覆在她嘴唇上。将一切都融化在彼此紧贴着的炙热触感中。 他还很年轻,或许骨骼和肉/体的发育并没有到达终点,只是现在时间暂时忘记了他的存在,只剩下创造出他的造物主维系着他和世间的联系。 阿宵环住他腰身。 相比较他哥来说,青年的躯体要'轻盈'的多,可能这和他的战斗方式有关,毕竟是个以速度见长的刀术忍者。 才刚二十出头的年纪,身形褪去少年人的单薄,但仍保留着种青涩感。像株抽条未久的白杨,挺拔得恰到好处。 怎么说呢。 这家伙,不光脸长得很符合她的审美、就连身体也是啊。 就是总说些奇怪的话。 “谢谢你愿意「接纳」我哦。 ” 比如现在这样。 阿宵低头看了下。 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哪方面?你非得在这种时候说吗?” 泉奈笑着仰头,爱惜地吻在她眼尾。 “嗯,就是要在这种时候说嘛。” ——谢谢你。 愿意在每个方面都接纳我。 心灵是、身体也是。 他紧紧抱着坐在身上的少女。 渐渐的,这样靠在他肩颈上、一直被他无声地引导着,阿宵眼睛都睁不开了。整个人处于种半梦半醒的混沌状态,思绪也飘飘然地飞远了。 就连他说的话也听不真切。 可以换个姿势吗?泉奈凑到她耳边,轻声问道。热气幽幽地飘进阿宵耳道里,好温暖......下意识就点头了,其实都没太听清他具体说的是什么。 但模糊的视野却骤然转到天花板上,后腰被莫名垫了个枕头......啊,更加深入了。 心脏也跟着这种感觉砰砰跳跃着。不过每当到了无法承受的临界点时,他的力道就会及时变得轻缓下来,还时不时俯身凑到她耳边,问这样可以吗? 得到「可以」的答案后,他就会又追着问、那能不能再换一个? 换什么? 结果脸也埋进柔软的枕头里。然后又过了一会儿,他还是换了回来,捧着她的脸亲了半天,说什么'我还是喜欢看着你'。 怎么样都好,随便吧。 反正哪种感觉都不难受,阿宵随口唔了声。唇舌厮磨间,混沌的思绪不禁又想、她是不是对他太放纵了点?但还没细想明白,就被他带着通往更汹涌的欢愉浪潮中。 然后就不记得要说什么了。 最后也忘记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或许是后半夜? 反正等再迷糊糊地睁开眼时,又看见带土气鼓鼓的脸蛋,一边说什么'宇智波泉奈居心叵测巴拉巴拉';一边又眼巴巴地凑上来,说可以亲一下吗? 第266章 不可以。 面无表情地推开带土讨厌的脸,阿宵不禁陷入沉思...... 她好像说过,今晚要早睡来着。 结果反倒睡得比昨天更晚了! 真是岂有此理!虽然也有她自己同意的原因在,但果然是宇智波泉奈在勾引她晚睡吧! 真是的......等她睡醒了,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旁边的带土又小心地凑了过来,将头枕在她膝盖上。阿宵不耐烦地推开,让他坐好,然后自己把头靠在了他腿上。 “早说今天是换着来嘛。”他红着脸说,“这样我也很喜欢......” “闭嘴。” 他委屈地闭上嘴。 . 虽然打定主意醒来后要好好说一通害她熬夜的罪魁祸首,但结果还没睁开眼、阿宵就又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了。 腿间传来温热的触感。 很奇怪。 她意识朦胧地睁开眼,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是下意识合拢双腿,然后、被她夹住的脑袋唔了声。 “ ......你在干什么?” 阿宵惊讶地低头,看着泉奈轻轻拨开禁锢着他脑袋的双腿。然后毫无异色地抬起头,还冲着她笑。 唇上覆着层可疑的水迹。 “我是觉得,你或许会喜欢这样呢。”他歪了歪头,显得有些俏皮,“怎么样?你喜欢吗?” 而旁边、跟着她一起从幻术空间醒来的带土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控制住自己尽量别看不该看的地方......失败。然后整个透明的灵魂体都变成了红色,应该是被气的。 带土爆发出浓重的杀意。 “这家伙——在做什么失礼的事啊!!!!!” 被'失礼对待'的阿宵也噎了半天。 “唔、总之......” 她不太适应地推开泉奈,要说讨厌、似乎也没有。但总觉得不是很习惯:“别在我睡着的时候做这种事!” 那就是要醒着的时候了。 青年笑着嗯了声,说我记住了.......谁也不知道他都记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给阿宵整理衣领的时候,泉奈又俯身、抵在她额头上,小声说:“我希望,这是件能让你觉得身心愉悦的事。” “我做到了吗?” 他问。 顺着他的问题,阿宵仔细想了下。 最后还是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随口嗯了声。 “勉勉强强吧。” “诶——” 他拉长了调子,语气带着点惋惜的意味:“那看来,我还需要加油呢。” ...... 都说了、别把「加油」用在这种地方啊! 第187章 自五代目火影上台后,火影亲信一派大换血,宇智波们终于进入了梦寐以求的权利中心,也陷入到前所未有的繁忙中。 但要撑起一个忍村的运转,光只靠一个家族的人手来说还是太过勉强,再加上新任火影似乎对写轮眼的要求似乎很严格,因此接入火影楼事务的宇智波也算不上太多。 换届比想象中要顺利。 当大多数人还沉浸在'未来的记忆'的混乱中时,新任火影已经上台有好几天了。 尽管木叶发生了不小的改变——就连环绕木叶的标志性建筑火影岩也被迅速拆除。听说三代时期的顾问团长老们还全被打入大牢,现在监狱都快装不下了。 但除此之外,扫尽这些'前尘',对底层的普通忍者来说,变化似乎也就那样。 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那都是上面人的事了,和我们关系不大! ' 行政部的同事这样安慰田中,他们只是户籍流动管理科的普通中忍。或许五代目火影大人哪天会'裁员'裁到他们身上?那现在来看,可能性应该不大。 现在真正值得担心的,是似乎要打仗了。 五影会谈即将召开,甚至水影本人都已经在木叶内部了——很显然,新上任的火影大人是个以脾气差著称的宇智波。那召开五影会谈、难道是为了谈什么[和平理想]吗....... 开什么玩笑,她可是在竞选时期就大谈要主动发起战争了! 而除了战争这种不安的恐慌感、阴云似的笼罩在每个人头上以外,比起火影换届这种小部分的上层权利变动,还是全世界范围内的[重生] 、要更值得所有人注意些。 猛然接收到六年后的记忆,田中的情绪还算稳定。 相较于那些什么会死于某次任务中的前辈a 、恋人出轨的后辈b.......数不胜数的一些精彩剧情正在身边上演,田中也只是得知自己未来会在木叶和晓组织的战争中死一回。 当然、后面又活了过来。 老实说,那种感觉可不怎么好受。 但想起前阵子火影大人似乎'出使'过一次雨之国,那想来那样的未来,应该也不会发生了。 从这方面来说,田中还是很感激这位五代目大人的。而且,听说这次[重生变故]的源头,似乎就来源于宇智波....... 当然了,这点暂时还没有人站出来澄清。只是众人的猜测罢了——不过任谁看见两个宇智波斑同时出现在木叶,都会这么觉得吧! 想想木叶现在的万花筒'储备量'、甚至连轮回眼都不止一双,田中想,要是真的会打仗、那想必也是优势在木叶吧。 不过这也是未来的事了。 户籍管理科近来的工作非常清闲,今天只有田中一个人值班。就当她觉得今天也不会有人来时,却意外看到个相貌俊秀的青年走进大厅,身着宇智波的深黑族服——这衣服近来她已经在火影楼见过很多次了。 ......好像是、宇智波的族长吧? 田中不是很确定,她也只曾远远见过几次。而宇智波的现任族长出现的时候,身边又一定会有火影大人。 但现在,他是一个人来的。 面色温和的青年坐在田中的办公桌前,看着很好相处的模样。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可能是对方长得太好看了,让人不自觉会产生点距离感。 宇智波的族长来找她干什么?难不成是来'裁员'的吗......那也不用亲自来吧? 排除掉这个可能性,那还剩一个。 他是来登记的。 青年平静地递给她一张纸,田中犹豫着接下,搞不明白有什么事、是需要这位宇智波族长来亲自跑一趟的.......是什么呢? 田中低头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什么啊? ! 婚姻届申请? ? ? 为什么上面会写着火影大人的名字?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对着栏中并排的两个名字看了又看。反复确认这不是幻觉,过了好半天、才谨慎地抬起头,望向窗口对面的青年:“请问...... ?” 青年笑得温和,言简意赅:“结婚登记,火影大人工作繁忙,所以只有我一个人过来。” “现在,请你登记上吧。” ......这、这可不能瞎登记啊! 尽管面前的青年看上去很好说话、也似乎和火影大人关系匪浅,但[结婚]这种事,是必须要两个人都到场的啊! 当然啦,如果这上面写的是任何一个其他人的名字,田中完全可以忽略这条规定,照常登记上木叶的户籍管理系统。 但这份婚姻届的另一个名字,是火影大人啊!这要是在火影大人不知情的情况下登记了,她不就成了帮凶吗? ! 额角留下冷汗,田中小心地开口回绝:“火影大人不在场的话,我恐怕......” “当然是得到了她的同意。” 青年一手托腮,眼神落在那张婚姻届上,眉眼柔和地垂下:“先登记上吧。” 他语气温和、但却根本没给人质疑的余地。田中不敢有半分懈怠,后背全被冷汗浸湿了。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小心着登记上火影大人的名字、然后是青年的名字。 看着流程走完,青年才悠悠地站起身,“记得提交给火影大人。” 田中这才放下心来。 看来确实是得到了火影大人的批准。 “不过原件由我本人保存,只能上交复印件。”他说着,又抽回田中面前的婚姻届,重新拿出了份复印件。 还莫名加上了句感慨:“要拿到火影大人的签名,还真不是件简单的事啊......不过对于我来说,倒也没那么困难就是了。” 喂喂喂。 这略带满意的语气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是在炫耀吗? 田中听的一脸惊恐,心想这当然不是件容易的事了,更别说这个签名是在婚姻届上啊! 青年满意的离开了。 剩下田中忐忑的捧着这张纸,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直接上交会比较好。于是踏着沉重的脚步、去往火影办公室。 而自五代目上任以来,还没有谁敢主动拜访她的办公室。 好巧不巧。 今天的'访客'不止田中一个。 火影办公室在最高层,单独一个办公室。等踏上最高层的时候,田中发现门口已经有人了。 第267章 应该是宇智波的小孩。 没戴护额,估计还没毕业。 .......这也是来找火影大人的吗? 她心下疑惑。看着这小孩进了办公室,而守在两边的宇智波护卫也冷着脸望向她,“来干什么的?” 田中小声的说着自己的来意。把那张婚姻届也一并递上前去。 起先,没有人在意。 婚姻届?这种东西来上报火影大人干什么?直到视线微微下移,接过这张纸的宇智波、终于看清申请栏那两个名字——毫无疑问,就是宵大人和族长大人的。 .......这什么东西啊! 田中看见了和自己相差不大的反应,还要更甚。这位刚才还冷着脸的宇智波,表情瞬间破裂,倒吸一口凉气,“我靠,这哪来的?!” 旁边驻守的几个宇智波们也都好奇地凑上来看。 又是惊呼声一片。 田中如实回答。 几位宇智波面面相觑,努力维持的严肃表情已经完全挂不住了。赶紧把这张纸递还给田中,咳了两声,说,啊、这确实是很重要的事,我们这就去通报。 等田中进办公室的时候,似乎听见了这几个暗部的窃窃私语——'果然是泉奈大人'、'什么时候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居然猜错了'、'斑大人怎么办? '、'总比宇智波带土好吧'、'好一百倍! '、'比鼬也好......' 哈哈...... 他们、还挺活泼的? 装作没听见,田中郑重地捧着这张结婚申请,递交给火影大人身边的男人,一头白色刺猬短发、半边脸被伤痕贯穿。田中没在木叶内见过这人,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爬到这个位置了。 该不会是裙带关系吧? 可是火影大人......刚才已经「结婚」了。 在看清纸上的内容后,男人脚步一顿,在原地诡异地沉默了两秒。 “你发什么呆,带土?” 阿宵敲了敲桌板,让他快点把文件给她:“是什么重要的文件?” 旁边等着的佐助也有点好奇地望过来。 带土脸色有些难看。 不过他自打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就在无休止的加班,脸色一贯苍白。现今不过是在这苍白上更难看了几分。 他沉重地将这份'重要文件'递给阿宵。 她举起这张薄薄的纸,明亮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照亮了纸上的两个名字。 霎时间,佐助也惊讶地睁大了眼。 “啊......” 完全没关注在场所有人精彩纷呈的脸色,阿宵只是感慨了下:“怎么这么快就又见到了。” 她昨天晚上才签上的,今天就以这种方式又被摆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 说起来,这应该是她成为火影以来,整个木叶第一任登记「结婚」的申请吧?居然是她自己'以身作则'......还真是有够奇怪的! 伴随着身边游魂带土的惊呼'这什么东西? !快点撕了! '、还有佐助难以置信的目光下,阿宵平静地盖下了「批准」的印章。 而这份写有她名字的婚姻届,将会和其他任何一份结婚证明一样,被封存在户籍管理室。 拿着这张正式被火影大人承认的婚姻届,田中一时间感到如芒在背。准备火速退下,但又想在火影大人面前刷个印象分。于是硬着头皮,说了句—— “祝您新婚快乐,火影大人。” 好了,这下办公室里的气压更低了。 好在当事人没什么所谓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田中这才脚底抹油、飞速离开此地。 “行了,事情都处理完了。” 拍拍手,阿宵宣布自己一天的工作就此结束。转头望向身旁候着的佐助。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色看上去比刚才还要苍白点.......果然还是这个年纪就开万花筒太勉强了吗? “走吧,我去帮你检查一下眼睛。” 起身牵起小佐助的手腕,阿宵带着他离开办公室。 但看他一路沉默着,以为他还在想着他哥的事。蹲下身弹了下他脑门:“好了!不许再说他了!我说了不会让任何人见他的——你也一样。再说我真的要生气了哦?” “.......不是这个!” 捂着被弹红的额头,佐助抿着唇别过头:“眼睛也不用你检查,我要回去了。” “说了给你检查、那就要检查。” 看他又闹小孩子别扭,阿宵不以为意,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别拒绝姐姐的好意呀!” 佐助稚气未脱的瓷白面颊上染上绯红,应该是生气了。 他后退两步、将头发从阿宵的'魔爪'中拯救出来。对她轻慢的态度和那个称呼格外不满,板着一张脸说:“我现在也是万花筒了,少把我当小孩子看。” 阿宵驳回。 “那不算。明明就是因为我的原因,你才会提前开眼的。按照正常轨迹算,你比我要晚开眼!我才是开眼最早的!” 鼬也不算。 只有在这种时候,阿宵才肯承认那家伙要比她大上几个月......所以严格按照开眼的年纪算,她才是最早的! 她得意地扬起下巴,伸手戳了戳佐助还有些肉感的脸颊:“和我比,你还差得远呢!” ......谁说要和她比了! 佐助颇为无语地转过脸。 而走廊尽头,另一个佐助静静地站在原地,注视着'她和自己'。 x “斑大人、斑大人!” 挥舞着从档案室偷来的文件,白绝兴高采烈地找到斑,说我们有个重大的发现! ——你弟弟结婚啦! 斑垂眸,看着纸上的内容。 沉默。 恰逢六道斑经过,面对另一个自己凝重的面色,云淡风轻地问:“怎么了?” 两个都是斑大人呢...... 白绝才分不清哪个是本世界的斑,何况这个白头发的斑身上的神树气息还要更浓厚些。一时嘴快全招了。 “哦.....这样啊。” 六道斑点头,深藏功与名地耸耸肩。对此,什么见解也没发表,就准备若无其事的离开。 身后,斑手上的那张纸,在无声息中化为灰烬。 “是你告诉泉奈的?” 六道斑没有回头。 只说是啊,像你这样瞒着弟弟、还真是个差劲的兄长啊。 “轮不到你来评判,冒牌货。” 第188章 回去的路上,小佐助有点不习惯的别过头。 这些天里,他和这个'未来的自己'就没说上过几句话。每次面对这张在记忆中逐渐张开的熟悉面庞——对,就是他自己。 他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不过好在对方也很识趣。 在小佐助因过载的情绪导致写轮眼失控陷入昏迷后,对方似乎'回家'来住了一天,但在他醒来后,对方就不见人影。 妈妈说'他'是去找阿宵了。 一听这话,小佐助当即也想过去。但美琴拦住自己的儿子,“你的眼睛还需要休养两天。况且,宵大人那边现在应该很忙碌......相信宵大人能处理好的。” “不要担心——相信她吧,也相信你自己。佐助,我相信未来的你也能帮上她的忙。所以现在,你的当务之急是好好休息。” 抱着'失而复得'的小儿子,美琴长叹一口气。 于是小佐助也只得按耐下焦躁的心绪,在父亲富岳的指导下,勉强适应了陡然进化到三勾玉的眼睛.......不止。 “父亲,请解开我的封印吧。” 佐助自觉已经适应好了眼睛,就算进化到万花筒也可以承受。 出于对儿子的身体状况考虑,富岳果断拒绝。然而富岳的在儿子这里本就没剩下多少了,佐助直接说'要是父亲大人不肯的话,那我也只好去找阿宵了。她应该很乐于看到一双万花筒的诞生。 ' ....... 富岳最终还是沉默着给儿子解开了查克拉禁锢封印。 一适应新的万花筒后,佐助就马上过来找她了。 然而这些天发生的事太多,甚至就连族地也搬迁到木叶的中心位置。佐助都不知道该不该去她的新住址找她...... 但是听说,那个「未来的自己」、已经住进她家里去了。 ......等一下。 这不对劲吧? “他为什么要住到她家里?” 佐助不解地问妈妈:“我们家不是在这里吗?” 虽然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拥有截然不同未来的自己,但是对方也毫无疑问是「宇智波佐助」啊。自己家还好好的矗在这儿,跑到别人家去干什么? 就算退一万步说,未来的那个宇智波佐助不觉得这里是他家,那他不会自己找个新住处吗? 住进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家里......怎么听,都觉得很不对劲吧! 母亲美琴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笑着说'因为是阿宵大人带回来的、所以住进她家里也很正常吧? ' 一点都不正常。 第268章 '你已经不小了! ' 小佐助不悦地瞪了眼这个未来的自己,换来的只有对方的沉默。 检查完眼睛后,阿宵只拍了拍佐助的脑袋:“不错的眼睛,不过这两年还是尽量别用——万花筒的缺陷,我会给你想办法的。” 留下这句,她就丢下有些不安的佐助离开了。 包括远远跟着的异世界少年佐助。 “你过来干什么?” 和未来的自己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这种感觉实在太奇怪,佐助有点不适地开口:“我是来找她的,你也是吗?刚才怎么不和她说话?” 听到年幼的自己开口问,少年佐助微微偏过头,异色的瞳孔中倒映着'过去'的面容。 也很陌生。 “不是。”他摇了摇头:“我是听说你来找她,才跟着一起过来的。” “为什么?” 小佐助有点不解。 “怕你问起鼬的事。”少年语气平静。 这下小佐助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苍白的面色瞬间有些不太好看:“难不成你想说是担心我?觉得她会因为这个对我动手吗......少用你的想法揣测我们的关系。” 少年佐助诚实摇头。 “不,我是担心她会生气。” “ ......那你也看见了,她没有因为这个生我的气。”小佐助冷冷道:“用不着你来担心我和她的关系。” 还未拥有忍者护额的年幼忍者有点不悦的别过脸,不去看这个'未来的自己'——尽管在出门前,妈妈还叮嘱他说,要是遇见了'自己',就当做多了一个哥哥吧? 才不要。 他才不要她莫名其妙从异世界带回来的'哥哥'。 一切的发展都太奇怪了不是吗——莫名其妙的记忆、会被哥哥杀掉全族只剩自己一人的过去和未来、复仇、灭族真相、鼬所背负的苦衷、村子的黑暗...... 这些,都太奇怪了不是吗? 现实和记忆所产生的巨大偏差感让佐助感到头痛欲裂,只有在见到造成这一切的「源头」时,他那颗被割裂成两种截然不同的心灵才稍微的安定下来。 直到见过她后,近距离地被她捧着脸、凝视着眼睛,站在这个已经被她掌控的村子里,佐助才终于长舒一口气。 对,他并不是活在那个奇怪的世界。 又看了眼走在身边的、这个未来的自己,小佐助问出一直想问的问题:“你为什么要住到她家里?” 说起这个话题,少年佐助脚步一顿。 “.......因为、她说了可以。” 他有点迟疑地回答。 ——她说可以就可以吗? ! 小佐助不赞成地抿唇,但想起刚才在火影办公室看到的「重要文件」,觉得算了、这不算最要紧的...... 咳了两声清嗓子,小佐助质问起这个未来的自己:“既然这样,那就应该好好守在她身边吧?刚才你怎么不跟着她走?” “ ......但是、她大概率不会让我跟着的。” “都已经把你带回来了。” 想起那个东西,小佐助不由得有点烦闷:“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她结婚了吗?” 少年脚步一顿。 两人滞在原地,少年佐助拧起眉,诧异地望向小佐助:“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看来他果然不知道这事。 “就刚才。” 他木着脸回答。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到沉默中。 . x . “你也真是命硬啊,居然还没死。” 踏入只准许她一人进入的监牢,阿宵慢慢走到被绑在木桩上的人影前——或许是为了报复当年不慎进入他的月读空间的仇。总之,她选择了用相同的方式、将这份耻辱在现实世界中原原本本的还给他。 她抽出苦无,刀尖抵在鼬的喉结处。 这冰冷而尖锐的触感稍稍唤回了他几分神智,顺着身前若有若无的气味抬起头。然而眼睛也被冰冷的铁质眼罩封闭着,上面密密麻麻画满了封印,他什么也无法看见。 一片漆黑的世界。 被锁链束缚住的四肢早已麻木,感觉不到任何痛苦。只剩下抵着喉管的刀尖存在感是如此醒目。 慢慢往下滑。 利器并未贯穿他的脖颈,或许是留着让他说话吧?他慢慢想着,也感知到刀刃在继续往下滑,顺着身体的中线、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就此一剖为二。 嘶啦—— 但实际上,也只是划开了他的衣服。 来见她的时候,穿的晓袍早已不见不翼而飞,倒是很符合这个名存实亡组织的现状。而现在,他身上仅存的贴身忍者网格内衫也被苦无轻轻划开。 柔软的手指点在他袒露的心口上。 身处冰冷的地下监牢,鼬几乎都要丧失对温度的概念。现在通过和她皮肤相触的地方,他对温度的感知能力又短暂地恢复了。 温暖的。 呼吸。 她的气味萦绕在鼻间,他的胸口又重新开始拥有生命力地起伏着,然后听见她说:“但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就是了,我知道你没这么容易死——” “怎么不说话?” 阿宵垂眸注视着他胸口狰狞的伤痕。 这两天当然没有任何人给他处理伤势,甚至没人给他送水送饭。然而就是这样的极端的情况下,他心口上的伤势也在慢慢愈合着。 就是血液早就凝固了,和贴身的网格内衫粘合在一起。撕下来的时候,似乎还着点新长好的皮肉,于是又造成了新的伤口。 粘稠的血渗透进她的指缝里。 阿宵慢慢笑起来,“是不是快渴死了?还是饿死?我一直在想,该给你安排什么死法好呢?你觉得哪种是最不能接受的?” 鼬没有回答。 于是阿宵拿了杯水,一手钳住他的下颌、用力合拢,强迫他张开嘴。然后粗暴地将水灌进他嘴里。 咕噜咕噜。 在这毫无节制的灌水下,鼬生理性的咳起嗽来。水从他嘴角两边溢出,流过脖颈,在消瘦的锁骨处汇聚成小小一泊水洼。又继续溢出,冲刷着泥泞血糊的心口,将狰狞的伤痕以最原本的方式呈现出来。 “咳、咳咳.....” 直到她停下,鼬过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找回自己的声音,艰难说道:“谢谢。” 真是无趣的回答啊。 阿宵冷笑了声,甚至就连这种回答也在她的预料之中。没理会这声令人恶心的道谢,她踮起脚,双手环到他脑后,摸索了一番,成功找到铁质眼罩的开关。 咔哒。 禁锢着光明的器具应声而落,朦胧的光明涌入久未见光的双眼。 而最先看见的、自然是她近在迟尺的面庞。 还伴随着她的呼吸,轻柔地扫过他面颊上的细小绒毛。他的心脏也跟着她呼吸的的频率轻轻抚动着。 柔软而轻盈的。 睫毛颤颤,鼬忍着久未见光的刺痛感,艰难地睁着眼,看见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来。 然后,少女缓缓转过头,视线落在身旁的虚无之处,笑着说:“你想和他说什么?说吧,我帮你转述给他。” 第189章 如果说糟糕的一天从见到那张盖有「批准」印章的婚姻届开始,那将这份糟糕心境升到顶峰的,就是在她房间里见到了带土。 这个他亲自挑选的继承人——斑在他'临死'之前,见到他的最后一面时,还曾给予过对方'趁早放弃和她作对'的忠告。 理所当然,这叛逆的小子当然不会听。 这当然在他的预料之中。 斑其实很清楚,他越是这么说、带土就越是会朝着相反的方向去做。 当然了,相信就算他不说,他的这两个「弟子」,也绝对不是轻易就会和对方'握手言和'的类型。何况其中一位还根本不赞成他的理念。 严格来说,他们两个都很叛逆啊。 好在他并不在意这点,甚至对此持隐隐的赞成态度。那既然都支持这点了,是不是该拿出点奖励呢? ——雨之国之行的轮回眼,就作为胜者的「奖品」吧。 也是给她准备的试炼。 带土不出意料的输了,当然也在斑的预料之中。不过这小子比斑想得还要命硬,竟在短时间内又杀了回来,还捅出了个大篓子。 好了,这下把命也丢了。 而现在,这小子竟又在短时间内重返人世。坐在她的书桌前,散漫地趴在案桌上,一手托腮,百无聊赖地翻阅着桌上的忍术笔记。 还时不时在上面添注两笔。 听到有人来开门,这个完全不懂'礼貌'二字怎么写的小子也没抬头。仍旧专注地观察着她的字迹。 斑大步走到桌前,一把抽走了笔记。 “少动她的东西。” 带土不耐地啧了声。 抬头,他露出光洁平整的全新面容,眉头皱起:“怎么不说你?没经过主人的允许,就擅自闯进别人的房间,才是件失礼的事吧!” 第269章 斑面无表情地合上笔记本,将其重新放回书架原本的位置上,严丝合缝。直接无视带土的'控诉',问道:“她人呢。” “怎么第一天就把你丢下了?” ......真是个糟糕的问题啊。 带土冷笑一声:“操心这么多干什么,你不也在这里。我们有什么差别吗?” 话虽这么说,但其实也是有的。 带土心想,他好歹也是在遵循她的命令、才回到她房间里乖乖等着的。 而眼前的这个臭老头,是没经过她允许、就擅闯别人家的无礼之人。 斑表情淡淡,对带土的嘲讽不以为意。只睨着眼,高高在上地俯视对方:“回答我的问题。” 真是个让人火大的臭老头啊! 带土烦躁地啧了声,“还用我来告诉你?我还以为你已经用白绝掌控了她的全部动向呢。” “她不喜欢这样。” 斑言简意赅地解释,并'贴心'地提醒带土:“你最好也趁早打消这种想法。” 当然,还有个很重要的因素是她会飞雷神。就算用白绝也很难掌控实时动向。 他只知道她现在应该还在木叶内。 “你以为谁都像你?” 带土冷笑了声。 不过这话他说的自己也有点心虚——无他,他确实干过这种事。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昨日之事不可追,当然不能把他过去干的事放到现在看。 咳了两声,带土悠悠然地坐直身子,坐在她专属的坐垫上,周围似乎还有着若有若无属于她的气息,让人更不想挪位置了。 “多半是去见鼬了吧......凭我对她的了解来看。”他特意加上后半句。 当然,带土没说完的是,她这么快就复活他、也是因为有比他更重要的存在。 这点就不必提了。 斑嗤笑:“我是问你她去哪里了。” 这小子竟还炫耀到他身上来了。和她才相处过多久?一个月都不到的时间,就像垃圾一样的被丢掉了。 还是多可怜可怜自己吧。 听到这赤裸裸带着嘲讽意味的笑声,带土不以为意地翻了个白眼。随口报了个方位。 斑这才没继续问下去。但离开的时候,他还是垂着眼警告了声带土:“少动她的东西。” 嘁! 这个臭老头,还真把自己当成男主人了不成?这里又不是他的地盘!他们现在都是隶属于她的所有物,身份地位都没什么差别好吗? 真是扫兴。 门被这位不速之客关上,带土不以为意地打了个哈欠,伸手去够书架上刚才没看完的忍术笔记......哈哈,斑知道这上面还写了不少关于他的坏话吗? 很多地方他也深有体会啊。撑着脸,带土在本子上写下「赞成!」,还附赠了一个臭老头的鬼脸抽象涂鸦画作。 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但看着看着,他又莫名不高兴了起来。思来想去,带土翻到扉页,又在空白处画上个万花筒图案—— 不用说,当然是神威。 . x . 有陌生的记忆涌入脑中。 当灵魂从虚无的茫茫净土被拽出来的瞬间,生前死后种种如走马灯般闪回而过......死后? 从茫然的状态中回神,他竟在无知无觉的时候以秽土之躯参与了一次战争。 还真是不可思议的奇妙体验。 意识回笼。 止水睁开双眼。 他看着长大的同族妹妹,而今以他未曾见过的长大后样貌站在他面前,虽然有点陌生、但也和他预想中的样子逐渐合为一体—— 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止水笑着说:“你长大了呀,阿宵。” 说着,他伸手摸了摸阿宵的头顶。柔顺发丝的触感真实反映在他的灵魂感知中,这感觉也和她小时候一样,同样是柔软且有弹性的、还带着些她的温度。 尽管他死的时候还很年轻,大概比她现在也大不了多少岁,但身高依然比她要高出些。 止水俯下身:“这些年来,很辛苦吧?” 即使多年未见,但一见面,他的态度还是如此熟稔。或许对他而言,上次'分别'只是在不久之前。 一把攥住他手腕甩开,阿宵冷笑了声:“少摆出这幅假惺惺的态度,我和你可不熟。” 止水有点受伤地睁大眼。 “诶?这样吗?”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收回手:“我做人有这么失败吗?” “失败透顶。” 转身把他甩在后面,她冷着脸大步往前走:“死的随便也就算了,居然还让眼睛沦落在外人手上,简直给宇智波蒙羞。” '蒙羞'的止水连忙追上她。 陡然变成了没有实体的灵魂,止水还有些不习惯。刚才触碰到她发顶、还有被她攥住手腕的时候,一切都是真实的触感。但与真实世界「交流」的窗口,似乎只有她一人而已。 甚至无法脚踏实地的踩在地面上。 像个游魂般,止水在短时间适应这种移动方式,并幽幽地飘在阿宵身边。 “抱歉......” 他小声道歉:“都是我的错。” 在另一个世界,那个并不认识她的宇智波止水,也曾这样真诚地向她道歉过。 阿宵转过头,瞪了他一眼。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啊。不过我哪里值得你的道歉呢。毕竟我在你心里、也就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次要角色吧?和我这样的人道歉,可真是没必要呀——你心里是不是这样想的?” 果然。 她果然很生气。 虽然知道她现在正在气头上,估计他说什么也没用,但止水还是迅速摇头:“怎么可能不重要?我的道歉、也当然是真心的......你对我来说,一直都很重要。” “「很重要」——那就是比不过鼬吧。 ” 阿宵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半透明的灵魂:“不把眼睛给我就算了,但是连知情权也没有。你竟然一直在骗我,看我傻傻信任你的样子、很好玩吧?” 止水哑口无言。 当初选择隐瞒下这件事,当然有他的考量在——正逢局势紧张之时,「别天神」万花筒的出现就是当下最大的变数。而贸然将这件事告知给她,会让局势脱离掌控不说。重要的是......他不希望将她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和鼬相比,她只是个从没出村、没出过任务、也没上过战场的孩子而已。 尽管知道她脾气有点坏。或许等有天她真当了忍者,做暗杀等任务的时候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并不是世俗意义上那种'柔软'的好孩子。 但在止水心里,她一直都是个孩子。 没有力量的。 需要保护的。 所以她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而今他再睁开眼,一切已物是人非。 他心中需要保护起来的对象,已经成为了他立志要守护的村子的最高统治者......说实话,这实在太让人意想不到了。 止水叹了口气。 或许他该为自己过去对她的轻视而道歉。但若是现在直白的指出这点、她估计会生气吧? “是我的错。”卷发少年诚心地说:“是我的短视、愚蠢,才做出了如此错误的决定,竟然会选择隐瞒你。” 然而,这些也都是过去的事了。 阿宵只笑了声,打断他的自贬:“行了,我不是来听你的道歉的。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明明就在意的要命吧。 “人是要往前看的。” 现今,过去这些年,竟换成她来'教育'止水了。阿宵说的心满意足:“如你所见,我一直在往前走,并不在意你们这些过去的旧事。而宇智波止水,你——” 止水安静地听着。 “只是个死在过去的家伙而已。知道如今我为什么要找你回来吗?” 他很捧场地问道:“为什么呢?能告诉我缘由吗?” “我没必要告诉你。” 话说到这份上,她却别过头。生硬地转换话题:“走吧。现在,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第190章 跟着她一同踏入幽暗的监牢,止水在这里又见到了死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人。 鼬看上去状态很糟糕。 但这应该正合她的心意。 止水沉默地看着她划开鼬的衣服,指尖点在对方胸口血肉模糊的伤口上,用力到粉润的指甲都全泛成白色,恨不得就这样戳进对方的胸膛中。 看上去很痛......也有点不对劲。 止水默默移开视线,不过很快被她抓到这片刻的'走神'。阿宵转过头,朝他摆出个不太友善的笑容,眼神中带着些隐隐的警告意味。 “你想和他说些什么?”她的语气是种强行伪装出来的'温柔',“说吧,我帮你转述给他。” 止水:...... 直觉告诉他,这种时候,最好还是别乱说话比较好。 他选择保持沉默。 第270章 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想说的。 果然,她其实一点都不在乎止水准备说什么。要是真说了她不想听见的话、估计也会直接无视,说不定后面还要生好久的气......果然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什么也没听见,但阿宵神色自若地转过头,语气险恶:“他说真后悔!不该把眼睛交给你的!” 说实话、这话有点假,不像是他会说出来的话呢......止水在旁边有点尴尬地笑了下。 而被五花大绑在铁柱子上的鼬虚弱地抬起头,跟着她的视线、望向她身旁的虚无之处。 他知道是谁了。 听到阿宵'转述'的恶言后,鼬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转过头,若有所思地望着阿宵:“是止水吗?他已经在你身边了啊......真好,这样、我也能放心了。” 没看到他大受打击的模样,阿宵有点失望地哼了声:“放心什么?放心去死吗?” 她随口一说而已,岂料这家伙竟缓缓点了点头。 “嗯、有他在你身边,我就放心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阿宵敏锐地捕捉到这话里的轻视之意。一把掐住他下颌,“你说什么?!搞清楚点,他现在不过是我召唤出来的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对我没有任何用处——你在放心什么?我用得着你来放心?”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担心」她? 明明她都快杀掉这家伙了。结果他死到临头、还在说什么'放心'的可笑言论......开什么玩笑! ——竟敢说出这样傲慢的话。 本来是带着'战利品'来鼬面前嘲讽和炫耀的......本来该是件很开心,值得好好回味的事的。但这家伙短短两句话又马上令阿宵怒火中烧,她死死捏着他的下颌,“你还有闲工夫担心我?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鼬'无动于衷'地沉默着,睫羽轻颤。 他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生气。 ...他确实是担心她的。 宇智波泉奈、宇智波斑、还有宇智波带土......如果她周围尽是这样的人,他们又都有自己独立的思想、甚至是力量,那他真的有点担心她一个人。 所以止水在的话,他也就能'放心'了。 气氛又转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旁边的止水叹了口气。 这氛围他可太熟悉了——从前他还活着的时候,这样的事情和对话几乎每天都会发生。而每一次,他是作为中间的那个'中间人',极力调和他们俩之间的矛盾。 这次也不例外。 不过考虑到现在也只有阿宵能听见他说的话,止水也就只对着她一个人说了:“是鼬说错了。” “现在、我可是仰仗着你的眼睛才存在的.....所以没这回事。当然,希望我还有能帮得上你的地方。” 此话一出,她的怒气果不其然收敛下去了些。冷着脸松开禁锢着鼬下颌的手,但也没看向止水。有点烦躁地别过头,“用得着你来说?这是事实!” “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是在帮他说话吧?!” 止水幽幽地飘到阿宵面前,正对着她的脸——现在适应了这幽灵一般的形态,其实倒觉得还挺方便的。 他有些受伤地垂下眼:“你是这么想的吗?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生气而已。” 知道她后面应该是在和止水说话,鼬也大概能猜出来止水说了什么。抿了抿干涩的唇,他又说:“抱歉,说了让你不高兴的话。” 但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或许他该把这话吞进肚子里、带着这个想法下地狱。但想到这可能是此生见到她的最后一面了,他还是忍不住这么说了—— “你要小心宇智波斑他们。” 当白绝把这话原原本本复述给斑、还模仿着那种语重心长的语气时,斑只觉得有点好笑。 竟还敢'建议'起和他的关系,也真是有够可笑、也有够莫名其妙的。 他倚在地下监牢的石柱边,百无聊赖地等着阿宵的'游戏'结束......还真是漫长啊。 明明都是些不值得上心的小事,也不知道这么在意干什么、还把自己搞的这么生气。 “她呢?怎么说的?” 斑让白绝继续说。 白绝扭着泥一般质感的身躯。即使智商和草履虫估计没什么分别,但他的模仿能力还是挺惟妙惟肖的——“宵大人说,少妄自揣测我和其他人的关系!宇智波斑他们都是我的瞳术造物,你让我小心?是在轻视我的瞳术吗?我告诉你,我非常、非常信任自己的眼睛!” 连这种被质疑的怒意,也很好地还原了。 不过说什么'信任眼睛',也就等于是在说信任他吧。 斑笑了声。没对此发表什么意见,继续安静地靠在门边,等着她结束。 “继续。那小子的话不用转述,只用听她的话就行了。” 说起来,他是不是可以用轮墓分/身亲自去听? 不过现在就算了吧......看到她那么在意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总觉得有点碍眼。 . 自己的「担心」全被曲解成傲慢和挑衅,听到阿宵的答案,鼬有些无措地抿唇,“抱歉......” 看起来,他又说错话了,果然还是保持沉默会比较好吧?可是都走到最后的时刻了,他就是想多和她说两句话。将自己的心情传达给她。 止水也叹气。 像现在这种时候,应该少说话、积极认错才是正确方法嘛!一直以来,她都是只喜欢听好话的类型......不过说真的,她这么讨厌鼬,这招应该也对她不管用吧? 阿宵冷笑了声。 没理会鼬的道歉,她转头望向止水:“你叹什么气?是在担心他吗?看见他如今落在我手上、是不是在惋惜他会被我杀掉?” 是难过,不是惋惜。 止水有点难过地垂下眼帘,尽管知道她一直都很讨厌鼬、从前也总把'终有一天会干掉他! '这种话挂在嘴边,但其实也从没想过要真正杀掉对方。 走到这个地步,都是他的错。 如果当初他没有失败、没有将沉重的负担一股脑全丢给鼬,她和鼬之间,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时隔多年,现在他们三人又重新站在木叶的土地上,但是一个死了、一个快死了、还有一个取得了前面两个都未曾抵达的胜利终点。 那么,就为她感到开心吧。 监牢内部并没有窗户,只有她来的时候点了一盏灯,幽暗的烛火照亮了卷发青年不清晰的躯体,他的面容也在昏沉的阴影中显得温钝起来。润润一层橘色光芒镀在卷翘的黑发上。 他摇头。嘴角微微扬起,扯出一个有点难过的笑来。 “我的想法并不重要。如今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支持你的——不过,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止水飘到离阿宵更近的位置,长久凝视着她的眼睛:“如果你感到怨恨的话,请把这份心情也分给我吧。” 这是他理应承受的。 阿宵不悦地别开脸,“少在这里说大话了!你以为自己比他好多少?别在我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她骤然抽出苦无。 凌厉的破空声响起,锋利的刀刃朝着鼬的四肢挥去。嗡嗡——!束缚住他的锁链应声而断。 然而力道却没怎么刻意控制,刀锋贴着他的皮肤游走,在他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了长长的印记。 殷红的血珠顺着被划开的伤口缓缓淌下。 随着束缚住身体和四肢的锁链断掉,鼬没什么力气地坠落在地上。 身体砸在地上发出闷响,但他人倒是一声不吭。 这幅模样看得阿宵冷笑起来。他的衣服也刚刚被她毁去了,于是她蹲下身,一把拽起他柔顺的长发,迫使鼬抬头仰视她——这家伙人都快死了、状态这么糟糕,发质倒还一如既往的不错啊。 “做好赴死的准备了?可惜,我偏偏就是个不喜欢让人如愿以偿的人......你不会死的这么容易的,鼬。” 她轻声说,又转头看向止水:“你们两个,作为愚弄欺骗了我的「罪人」,竟到现在都无法认清自己的位置。 ” “好好看着我的胜利吧——作为失败者。” x 门打开的时候,斑有点不悦地看向她身后,跟了个的奄奄一息的小子。 “你过来干什么?” 早在里面和鼬说话的时候,她就感应到自己的飞雷神印记了。但也没去理,直到现在出来了、才有点不开心的质问斑。 斑:...... 他还想问她怎么不杀那小子呢。 “算了。” 但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竟又没选择继续追究下去。眼珠一转,跑到他身边来,亲热地牵起他的手、扣住。 然后炫耀似的抬起和斑相扣的手,'展示'给鼬看。 '看,这是属于我的东西。收起你那可笑又多余的担心吧! ' 第271章 她无声地说。 第191章 回去的路上,止水和鼬都很沉默。 一个飘在她身边、一个跟在她身后,沉默地看着她和宇智波斑紧扣着的手——在她做出如此亲密热切的举动后,斑竟也无比自然地回扣住她的手。 鼬曾在两年前短暂地见过这个男人。 是在他刚刚复活的时候。说实话,那个时候他们比现在还要更加亲密些,可那时毕竟阿宵正处于生命垂危时刻,这种'亲密行为'自然不能被恶意解读。 更何况她那时年纪尚小,鼬只当做那是她信任宇智波斑的表现。 但当时宇智波斑并没有全然听她的话,这才让鼬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她或许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瞳术造物。 所以,鼬才会说自己担心她......可她为了推翻他的关心、为了告诉他的担心是无用多余又可笑的,竟做出了这种别样的'论证'。 现在,把「牵手」这个行为放在当下来看—— 并不在战斗中,不带有任何的战术性色彩;她的年纪也不似当年一般,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孩子'了,何况忍者多半早熟。 在场所有人、都很清楚这是什么样的一种行为。 ......宛如、「恋人」一般的。 实在太不对劲了。 她这种'论证',确实是鼬无论如何也没想过的方面。但说实话.....看到她这样,他心中的担忧反而更甚了。 难不成是斑用这种方式在骗她吗? 这位传说中的忍者,竟也会用这样的手段吗...... 鼬心情复杂,难得感到疑惑、再加上挥之不去的担忧,这样茫然的情绪笼罩了他整个人。 是他理解错了吗? 和他抱着相同心绪的,还有止水。 他同样茫然地看着阿宵和斑紧扣着的手。刚被复活时,接收到如今木叶和宇智波变动信息的时候、他只有种'啊,她居然会走到这一步'的感慨;但现在,他是真的有了种「物是人非」的恍惚感。 他恍恍惚惚地飘在阿宵身边。跟着她、还有那个行迹可疑的'先辈'宇智波斑一起回到她如今的住所。 然后惊讶的发现,他们如今真的是住在一起的! 不仅如此,她家里现今还住了很多'不速之客'——稍微懂点礼貌的家伙,都应该知道、和正值青春的女孩子住在一起,是件不太妙的事吧? 这个念头在看见中庭的佐助时,达到了顶峰。 鼬沉默地望着这个长大的弟弟。 在得知另一个世界、'弟弟的成长'完全在按照他原本的设想进行时,再联想起乌鸦传来有关小佐助消息,鼬深深叹了口气。 或许佐助在她这里会更好...... 他是个失败的哥哥,只能用巨大的痛苦和仇恨去催化着弟弟迅速成长、让其拥有能在这个残酷世界生存下去的力量。 如果不经历那种惨剧,只是按部就班地长大着,也能拥有力量,甚至拥有立足之地......不再是找不到栖息地的无脚鸟。 那他应该谢谢她的,作为一个不称职的兄长。 或许.....这也是她'成功'的一环? 这次,他倒是难得猜对了。 而佐助只看了一眼鼬,就克制的收回视线。 他答应过她的,绝不会阻拦她、特别是在有关鼬的事情上。 说到的事情就要做到,他自认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而且、她为什么还没动手呢?不仅如此,还把人都带了回来。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 虽然哥哥看上去受了很重的伤,实际也应该如此,现在还被她用查克拉线牵着、才能勉强跟上她的脚步。但是吧...... 为什么没穿上衣? 压下心中闪过的古怪感,佐助抿着唇,径直走到阿宵面前拦住她。 她果不其然拧起眉,眼神瞬间有些不善。 “你是来阻拦我的?” 她会这么想,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佐助摇了摇头。 “不是。” 想起不久前年幼的自己告知的消息,佐助实在有点想不通。 '你知道她结婚了吗? '——这句话反反复复在佐助脑子里闪过。如果这一行为是发生在他来这个世界之前,那他当然没有过问的权利。但如果、只是发生在'刚才'的话...... 佐助抿了抿唇,选择直接问出口:“我听说你结婚了。” 他选择直接问个清楚。 ......什么? 此话一出,现场空气瞬间凝结。 鼬身形一僵,迟疑地抬头望向阿宵的背影,听见她先是疑惑的'咦'了声,然后一个疑问句将这句话彻底定性—— “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她说。 哈哈哈..... 居然,是真的呀。 而听到这个消息,她身侧的宇智波斑无动于衷。这让止水下意识认定他就是那个'结婚对象' ......天啊,按照辈分来说,宇智波斑可是他们在场所有'小辈'的祖宗!他是怎么好意思干出这种事来的! 止水现在很想和她谈谈心。 他再一次真切地认识到,自己真的死得太早了。 作为较为年长的那个'哥哥',他本应引领着弟弟妹妹的成长。然而他死得太早,不仅没有做到应尽的职责、还留下了一堆烂摊子。于是在他缺席这么多年后,再睁开眼时、竟会听闻到妹妹已经结婚的消息。 结婚对象的年纪还这么大。 一瞬间,止水的表情极其复杂。 种种情绪在他脸上交织而过,然而唯一能看见他的阿宵却没关注到。 听到佐助说完'消息来源'后,心想果然小孩子藏不住事,居然这么快就人尽皆知了! 面对佐助的问题[既然你已经结婚了,那我是不是需要搬出你家? ] ,阿宵不在乎地摆摆手:“不用。你不用在乎那个,只是个形式上的东西而已,没什么重要的。” 身侧,斑扣住她的手更紧了些。 他微微偏过头,睨着眼望向阿宵的侧脸,什么也没说。 察觉到斑的视线,阿宵有点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但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表情,于是不在乎地绕过佐助,把「罪人」关押进家里的地下室——这样更方便她随时过来观察鼬的情况。 对鼬而言,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被绑着而已。 阿宵蹲下身,笑得险恶。又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上的伤痕:“可别死得太快了,鼬。我说过,我的成功可少不了失败者的围观——要是你缺席了,我真的会难过的。” 蘸着鼬心口上的血,阿宵托着腮,在他因失血过多而苍白消瘦的颈口上,一笔一划地写下「输」的字眼。 ——「就算死了也要记住,你这家伙是输给我阿宵大人、才沦落到如今的下场的!」 他颈间的血管不安地抽动了下。 跟着她指尖拖曳的轨迹,皮肤被血液染红的同时、温度也跟着升高了起来。 他的血、有这么烫吗? 喉结滚动了下。看着阿宵站起身来、高高在上投下的阴影,鼬其实还想和她说说话。比如宇智波斑并不是一个好的结婚对象——如果她能和自己的瞳术造物结婚的话,那止水如今也可以吧? 再或者。 想到刚才看见的'异世界弟弟',鼬想,她要是实在埋怨止水的话,那不如考虑一下佐助算了......是佐助的话,一定没问题。 这样,他死也能死的安心点了。 并不知道这家伙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但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阿宵冷笑着捏住鼬的下颌,在他干涸的嘴唇上重重画上一笔,加上了个禁言的封印。 “我没让你说话的时候,就闭上嘴。” 也不许和其他人说话。 就算佐助过来偷偷见他,也休想借着这个机会,和弟弟'谈心'。 她才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x 安静地等着阿宵和这小子说完话,见她关上地下室的门。斑又神色自若地牵上阿宵的手。 她没甩开。 “我好像没教过你刑讯方面的知识。” 斑望着被关押在地下室的「犯人」,有点不赞成地说:“如果不想这么快杀掉敌人的话,当然没什么。但是,你'折磨'人的手段,似乎不怎么好。” 什么?居然敢指点起她来了!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这不关你的事、少对我指指点点的!我难道会不知道怎么'折磨'别人吗?用不着你来.......” 话还真多。 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得。 心底叹了口气。他俯身,用一个轻柔的吻堵住阿宵不满的喋喋不休。一手搂着她的腰,用手臂挡在她后背和冰冷的墙壁之间。 绵长而炙热的气息、通过嘴唇传递给她。 “那不说这个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她嘴唇上分离下来。斑轻声说:“随你吧......不过你和泉奈结婚、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第272章 他又莫名其妙亲上来,被这么一打岔、再加上他'主动服软',阿宵也不再追究他刚才的冒犯话语。 “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也没必要告诉你吧!” 她哼了声,然后又猛地发觉不对劲:“不对,我都没说是泉奈,你怎么知道的?泉奈告诉你的?” “不是,泉奈没说。”斑摇头。 “那看来你们关系也不怎么样呀。”阿宵险恶地笑起来:“结婚这么大的事,他都不告诉你!” 一会儿不重要、一会儿又'这么大的事'。 她标准还真是多变。 斑摇头,选择不再追问下去。 唯有跟在阿宵身边的止水感到错愕。 ……原来,和她结婚的,还另有其人吗? 第192章 直到傍晚的时候,止水才终于见到她真正的'结婚对象'。 餐桌上,这个和长大后的佐助长相极其相似的男人、坐在阿宵旁边的位置。看着二十出头的模样,确实是要比宇智波斑要年轻些.......不对不对,这才不是重点。 摒弃这莫名其妙的'自我安慰',止水面色凝重地看着青年挪动餐椅、毫无礼仪可言地无限拉近两人的位置,就差直接贴在她身上了。 自己不好好吃饭,就专注地托腮歪头看着阿宵吃饭,还时不时给她递杯水,问她明天想吃什么? “不知道。” 吃饱后,总没什么食欲去思考下一顿吃什么。阿宵摇摇头:“你看着办吧,做什么我吃什么。” 泉奈笑着说好。 吃饱饭足,阿宵放下餐具。但身旁的青年仍托腮望着她,视线黏在她侧脸上。见她看向自己,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暖融融的灯光轻盈地落在青年睫毛上,在他白玉无瑕的脸庞上影射出长长的阴影。这样近距离的看着,也不得不感慨、他确实长得很好看。 阿宵凑上前,在他嘴角亲了下。 青年嘴角扬起的弧度更高了些,然后轻声问她:“今天晚上可以吗?” 止水听的一清二楚。 这话放在当下这个语境、是什么意思再清楚不过。一瞬间,止水的呼吸都滞住了。从见到传说中的那位宇智波斑起,隐隐的猜测终于落地—— 也是,都这么亲密了、甚至还'结婚'了,那更亲密些的事,想必也都做过了。 他很难形容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好在阿宵一把推开了青年。面对这温言软语的'邀请'、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要,我今天很累了。” 尽管得到六道之力、到达永恒万花筒的地步后,她的力量大幅增强。但一天之内连续使用两次瞳术,消耗还是不小。 “诶...” 泉奈略带可惜地叹气:“这样吗。那你什么时候休息好了,一定要告诉我哦。不过我是觉得、这也是种很不错的「休息方式」呢,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 真是无耻啊,竟这样引诱一个正值青春的少女。 “不考虑。” 阿宵别过头,不理会这赤裸的'引诱',“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不准再说了。” 他再多说两句,她说不定真的要同意了。 所以不能再听他说了。 将泉奈丢在身后,阿宵径直回了房间。期间止水也试图和她说话,她置之不理。 他有点难过。 见她推开房门,然后止水在她房间里又见到了另一个人——他好像已经完全不意外了。 他甚至还在'未来的记忆'中见过对方。 宇智波带土。 这个脸上并没有伤疤的带土,'蹭'地站起身,“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呀。” 他堪称甜蜜地抱怨着。像传统家庭关系中,等候外出工作'丈夫'归家的'妻子'般,充满盼望地走上前,有点笨拙地想去抱住她。 被毫不留情地推开了。 直到推门看见这家伙,阿宵才想起来,她今天确实说过让他回来等着的话......结果他居然一直等到现在吗? “我等你好久了......” 带土委屈地低头望着她。明明身形高大,但莫名能从他身上看出股'可怜'感来,“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当然没有。 尽管带土摆出了这幅可怜相,阿宵也毫不犹豫地把他赶出门外。 门一关,现在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止水又试图和她说说话,可惜她依旧没回应他。 看阿宵拉上被子,闭上眼准备入睡。而他只能像个真正的幽灵般,无望地在一旁守候着。她似乎都听不见他说话的声音了.......止水感到很难过。 注视着她的睡颜,止水叹了口气:“你睡吧。不想和我说话的话,我不会再吵你的。” 起码还能一直这样看着她。 他说什么呢? 其实、她要真不想听止水说话,完全可以屏蔽掉他的。这个方法曾被反复用在带土身上,很管用。 但看见他这么着急的模样,出于某种恶趣味、阿宵更不想理他了。 她没有睁眼,转了个方向,背对着止水。 止水更难过了。 x ......这是什么地方? 在她的意识陷入沉眠后,止水的视线也陡然一黑。还没睁开眼,就敏锐地发现周围的环境似乎发生了变化。 他对环境的感知能力,又短暂的恢复了。 潮湿的雾气点在鼻尖。 他犹豫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片浓郁的雾气中。 有人拨开雾气、朝他走来。 是这里的「主人」。 “这里算是我的幻术空间,在我睡着后,我们的意识都会被自动拉进来——怎么样,很神奇吧?” 「主人」向他解释道,语气里是藏不住的炫耀,得意地扬起头:“甚至连睡眠时间都能利用起来,这算不算在某种程度上延长生命的长度呢?月读什么的,虽然也是个不错的幻术空间,但和我的幻术相比、也不过如此罢了。” “你说是吧?” 这可是被因陀罗亲口认证过的! 一直没和止水说话,直到进到这个空间后,阿宵才忍不住地朝他炫耀起来——当然要亲身体验的时候才更震撼。 果不其然,被'震撼'到的止水茫然地眨眼。看着她走到面前,还没反应过来。 阿宵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你说是吧?” 唔。 可这不是,完全没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间」吗?连这种时间都要最大限度的挤占出来,所谓[被延长的生命长度],就是完全用来和对方相处吗? 如果她此前所有的瞳术造物都是这样。 那怪不得...... 止水有点艰难地点头:“啊、是啊,确实是很厉害的瞳术呢。” 阿宵狐疑地皱起眉。 “我怎么看你的样子不像在说实话?” “当然是实话。” 止水摇头,但没说完的是,他觉得这'厉害'的方面、有点糟糕。 如果只是他的话,当然没问题;可一想到前面还有那么多的「前辈」,那止水觉得真的大有问题。 不过说到底,这是她的瞳术。 是应允她的愿望而生的意识空间......这样说起来,她应该才是那个主导者。 ——挤占对方私人空间的那个「主导者」。 “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平复了下心情,止水牵起她的手:“我还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你没生我的气、真是太好了。” 他的夸赞非常不合阿宵心意。 她冷着脸甩开止水的手:“我看你果然还是觉得月读要更厉害点吧?” “是不是觉得这不是攻击性的幻术,所以就小瞧我的眼睛?” 她有些气愤地瞪着止水:“你也太狭隘了!明明我的瞳术造物比月读要厉害多了,还有、我现在已经是永恒万花筒了——你们一辈子都别想到达我的高度!” ......她还是这么在意这个啊。 止水连声道歉,说自己当然没有这种想法。又对着她的永恒万花筒恭维了半天,她才别扭地哼了声。 “你想和我说什么?就在这里说吧。但先说好,如果你要给那家伙求情的话,我马上就去杀了他。” “.......当然不是这个。” 止水笑得有点勉强:“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而已,什么都好。” 两人席地对坐,止水叹了口气,想起她和宇智波斑的关系、还有那个'结婚对象'宇智波泉奈。 该怎么委婉地提起呢? “你的瞳术确实很了不起。” 止水诚心地夸赞道。不过很快,他话锋一转:“但是阿宵,你真的能完全控制住他们吗?” 尽管他现在也能算作「他们」的其中之一、尽管他的别天神就是'控制'的究极代表之一,但止水还是希望她可以。 ——不可以。 她无法靠瞳术做到这点。这个问题正好戳中了阿宵的痛点,她脸上浮现出怒意,“你怎么和他问一样的问题?” 第273章 真讨厌! 可能近来和带土在梦中相处久了,阿宵下意识就摁着止水的胸膛、将他按在地上,翻身骑到对方身上:“问这个干什么?你很怕自己受我控制吗?那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我当然可以。” “他们所有人,现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尽管是通过那个契约来实现的。 不,他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很担心你,阿宵。” 止水抿了抿唇,又说了和鼬差不多的话。 “对不起,我明明说过要一直照顾你的,但是死的又那么早,让你一个人让面对这些。” “你做得很好,我是真心这么觉得的。但是,只有一点……” 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出来了:“这些年来,是不是没有人教过你恋爱方面的知识呢,这实在是我的疏忽——” 啊,原来他说的是这个方面。 「恋爱」啊。 阿宵理解他的意思了。 她不屑地笑起来,“你这是在用什么立场再和我说话?恋爱关系?随便你怎么理解吧,这样说也可以。” “但是。” 阿宵完全理解这是什么意思,所以更为这其中的轻视而感到生气。 并不是平等的。 她和他们的关系,并不是平等的。 少用世俗的观点来衡量她。 “别把我当做什么一无所知的白痴,宇智波止水。” 阿宵俯下身,凝视着止水的眼睛,一字一句纠正他「错误的观念」:“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这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因为他们都是我的东西......就连现在的你也一样,就算现在我对你做同样的事情、又怎么样呢?” “你可没有反抗我的权利。”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阿宵想了下,干脆捏住止水的下颌,毫无心理负担地低头、在他嘴角上亲了下。 然后对着他错愕的眼神,满意地笑起来:“你看,现在我也对你做一样的事了。” 第193章 自她做出那样的举动后,止水的心情就一直很复杂、也终于放弃想要劝说她的想法......说起来,尽管她是个很容易在小事上被说服、看似意志摇摆不坚定的人;但实际上、在某些方面,她的意志又坚定的不得了。 止水很了解她。 从小时候开始就是——他一直觉得阿宵是个很单纯的孩子。脸上不太能藏得住情绪,喜欢和讨厌都会很直白的摆在脸上。 但现在想来,大概是她不怎么需要向他隐藏情绪、也同样没有义务掩饰对鼬的讨厌。 她确实长大了。 在他所缺席的、人的一生中最重要的几年里,她在没有「宇智波止水」的世界、也很好的生活了下来......身边聚集了很多厉害的人,还都很听她的话。 或许,他对她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了。 止水有些苦涩地想到,现在阿宵将他从净土重新拉回来,究竟是因为他本身的存在、还是因为他的别天神呢? 望着他万花筒的眼神,比看着他本人还要赤忱。 “你的眼睛真不错呀。” 在梦境里强行命令他亮出别天神,即使只是虚假的幻境世界,也捧着他的脸看了半天; 到了现实中,竟还不知足,又把从鼬那里抢回来的别天神摆在面前,和其他的眼睛摆成一排,眼神亮晶晶地来回观赏。 是的,一排。 就连有关万花筒的「藏品」,她如今都不止只有他一只别天神了,看看摆在他别天神旁边的......能凑成一双的轮回眼、还有一只永恒万花筒。 ——以上,全部都来源于宇智波斑。 也不知道他们一族这个百年前的'祖宗',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把这么多眼睛全交到她手上的。 止水早上还在阿宵门前见到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六道斑,对方现今甚至仍旧是只有一只眼睛的状态。明知自己的轮回眼在哪里,也任由她拿着。 ......居心叵测。 好在,在这一堆的眼睛当中,阿宵独独捧起了他的别天神。并且只有在这时候,才完全不会吝啬对其的溢美之词。 “虽然它曾经沦落到其他人手上,给我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但毕竟是万花筒嘛,也只有这个才会让我警惕点了。” “而且看在它最后帮了我大忙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以前的事了——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大度?” 稍微挪开拿着装有别天神的玻璃器皿,视线聚焦到对面,她的视线终于真切地落在这双眼睛的主人身上。 止水抿了抿唇。 “我的眼睛给你添麻烦了吗?抱歉......我没想过会这样。” 阿宵打断他:“我都说我不在意。对写轮眼,我当然不会计较那么多了。” “何况。” 她握住玻璃器皿,五指慢慢合拢,贴在脸颊边上。然后一手托腮,笑着对他说:“利用了你万花筒的人,我已经全部都解决掉了——你要不要去见见我们的老熟人?” 她说的当然不是鼬。 止水有些迟疑地开口:“是团藏大...不、是志村团藏?” “你刚刚想叫「大人」,是吧? ” 阿宵眉头拧起:“有没有搞错,你都没这么叫过我!居然这么称呼一个小偷!” “抱歉,是以前留下的差习惯。” 止水迅速认错。他心中未必有多尊敬那位,只是从前作为下属,尊敬上位者是种天然的规则。而今象征着权利的桂冠在她身上,那么...... “是我的错,阿宵大人。” 卷发少年温声改口:“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 阿宵满意点头,又问他:“你想不想去看看?虽然他已经死了,但好在我发现了一个邪恶的忍术,正好可以拿来折磨这种邪恶的家伙。” 嗯...... 这个「邪恶的忍术」、是秽土转生吧? 止水想起另一个世界记忆中的见闻,她无论对哪一任火影态度都一样恶劣。对敢和她'顶嘴'的二代目千手扉间、那更是视为眼中钉,现在也直称对方发明的忍术「邪恶至极」。 哈哈...... 他露出有点一言难尽的笑容:“这就不用了。谢谢你替我拿回眼睛,但是既然人都已经死了、就没必要继续折磨了吧?我也不是很想见到他呢。” “怎么没必要?” 阿宵哼了声,别过头:“你不愿意就算了,有的是人愿意。族里一堆人都想亲手报仇呢,就你大度!” 真是不识好歹的家伙!多亏她想出这么个妙点子,居然一点都不领情! 不理他了! 依依不舍地看了眼桌上摆着一排的眼睛,阿宵重新将它们封印进自己的身体里——当然还是随身带着更安心点。因陀罗教给她的这个封印术很安全。 而且一想到这些眼睛一直在陪着她,总觉得走路都要轻快些。 见阿宵又生气了,止水有点为难。 但他确实对折磨人没什么兴趣,想着要怎么哄她才好:“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既然你都替我报仇了,那也没有必要再去.......” 但他话还没说完,阿宵就猛地站起身。 ......? “因陀罗回来了!” 她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神色。压根没听止水没说完的半截话,兴冲冲地推门出去。 这又是谁? 止水看着她甚至直接用上飞雷神赶路。他的灵魂也跟着她的身形,在空中嗖嗖几下闪现而过——[因陀罗]是谁?她为什么这么着急要见对方? 当然是带着她安排的任务回来的'因陀罗'。 . 木叶大门前。 望着这位'神秘的大人',对方身后还跟着个黑脸的雷影。别说普通忍者了、就连宇智波的族人都很犹豫。 他们确实在阿宵大人身边见过这人。 没人知道他是谁,阿宵大人也没解释过。仅仅在几天前,突然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应该和先前的泉奈和斑一样,都是阿宵大人的瞳术造物......但确实没人知道他究竟是哪个时期的「宇智波」。 身上穿的古朴白色勾玉长袍,倒是和另一位斑大人很相似......不过说句实话,无论是那个模样大变的白发斑大人、还是这家伙,看着都不太像宇智波啊! 不过,尽管没人认识这位'神秘的大人'。但他身后带着的那位满脸怒容的四代雷影艾,他们还是多少知道点的。 '神秘的大人'并没有想和他们交谈的欲望,一言不发。 气氛冷场,守门人和巡逻队成员一时汗如雨下,也不敢贸然放这两人进木叶。好在对方也没什么其他的动作,只是很安静地带着雷影在门口等着。 他在等谁呢。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呀!” 直到空中骤然响起一道声音,新晋的五代目火影大人用飞雷神赶来。棕发男人冷凝的面色才稍稍融化了些,伸手抱住她:“嗯,是晚了点。下次不会了。” 第274章 低头,柔软的棕栗发轻扫过阿宵的脸颊。因陀罗和她解释,“我在云隐村内部设置了传送阵,如果你想的话,以后也能随时过去。” 再安排他去,就不用在路上耗费这么久的时间了。 雷影的脸色更阴沉了。 ——真是耻辱! 先是自家的人柱力被顺手掳走。听闻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木叶,雷影一边要焦头烂额处理村内因「集体重生」而引发的混乱,一边又忧心义弟的生死。 对木叶的质问还没发出去,对方倒是不要脸的先发来了要召开五影会谈的通知,雷影一时火冒三丈,让木叶立刻交还奇拉比。 在木叶做出如此的挑衅行为后,只是让对方把人还给他们,雷影以为自己已经够收敛了——和记忆中不同的是,宇智波斑早在两年前就复活了,现在好好生生地呆在木叶。 正是出于这份忌惮,雷影才如此收敛。 然而他'收敛'的还是不够。 木叶一改往日「和平」做派。雷影上条消息才发出去没两天,这个棕栗发的男人就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强盗般地闯进了云隐村,根本没人拦得住他。云隐的精英忍者,在其面前就如蝼蚁般渺小。 “雷影是谁?” 他只是这样平静地问。 雷影拒绝了下属用天送之术逃走的提议,坦然应战。然后发现这家伙有着和未来记忆中的宇智波斑不相上下的实力......也就是说,他输了。 输得很快。 对方倒没有杀了他,也没有在云隐村大开杀戒,只是平等地把所有人都打得半死。还在云隐村内部留下了个神秘封印。 原来是传送封印。 直到现在,雷影看着这个可怕的神秘男人轻声解释道、他究竟干了什么。然后对面那位新晋的五代目火影大人露出满意的笑容,仰头亲了下对方的脸颊:“原来是这样!等之后我想的时候会去看看的!” ......雷影默默移开视线。 他很早之前就有关注过这个宇智波宵——万花筒倒不值得他特别关注。但神秘的复活忍术还是引起了全忍界的关注。 复活对象究竟能否发挥生前全部实力值得探究,特别是她接连复活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宇智波斑。 很多人想杀她。 云隐自然也想把她抓回来研究、或者得到她珍贵的眼睛,然而她完全抛弃了传统忍者的生存方式。像个缩头乌龟般、就没迈出过木叶的大门。 现在,雷影才真正见到她的真容。 符合年纪,还只是个小姑娘而已。但这个神秘的棕发男人对她这么百依百顺......是她的瞳术造物吗。 而想到除了这个人以外,木叶还有个宇智波斑,雷影不禁眼前一黑。 “比在哪里?” 看着脸上带着好奇之色、走到他面前的五代目火影。雷影沉着脸出声询问。 他现在只想确认奇拉比的生死。木叶如今的实力究竟怎么样,他已经不敢细想下去了.......反正一个都打不过。 “比是谁?”她歪着头问。 “.......被你们木叶抓走的八尾人柱力。” “好像被关在木叶大牢里了?” 她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 雷影的心稍稍安定了些,看来奇拉比还活着。 然而这位年轻的宇智波火影的笑容渐渐收起,“见到我,为什么不和我打招呼呢?你真没礼貌啊,还不愿意参加五影会谈,非得要因陀罗去「请」 ......既然你很想见到八尾的话,那就去见他吧。 ” 原来不是每个影都像水影一样漂亮又会说话。 阿宵失望地摇头,让人把雷影也关进牢里去。 对方倒是很平和地接受了。平静地跟着木叶的人进了地牢,终于见到被抓走的奇拉比,放心的同时、他又止不住叹气。 带着查克拉镣铐也很有活力的奇拉比问他叹什么气。 “云隐要完了。” 雷影说。 奇拉比说,看到你也被抓进来、我就知道了!笨蛋!混蛋! 第194章 上任火影满一周,木叶在相继迎来了'热情'的水影和'忧郁'的雷影后,剩余的土影和风影也终于到访木叶。 为迎接这个具备历史性的重要时刻,木叶特意为四影在木叶边缘修缮了新的会议厅。而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准备工作,自然离不开宇智波斑大人的木遁——为此,我代表坐在这里的所有人,向斑大人致谢。 长桌的起点处,年轻的五代目火影慢慢站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微微倾着身,脸上挂着和善的笑。 深黑的瞳孔中倒映着神色各异的四影们。 说是「五影会谈」,但这张长桌上并不是只有五个人。 他们坐在最末尾。 水影最先摘下蓝白斗笠,轻扣在桌上。 “当然。能身处如此的恢弘的建筑中,我等都非常受宠若惊,感谢斑大人特意为我们准备的场地。” 然而现场有两个宇智波斑,照美冥压根不知道她说的到底是哪个'宇智波斑',只好朝着两位都颔首示意。 两个都没理。 连眼神都没分过来。五官相同、但面容迥异的两位'斑大人',正好坐在彼此对面的位置上。脸上呈现了不同程度的不耐之色,似乎有点不愿参与这场会议。 也有可能是不愿意见到对方。 看水影反应如此迅速,其余三位影也陆陆续续僵硬地摘下斗笠,不自然地'致谢'着。 对宇智波斑说'我非常感谢您'? 哈哈、还真是想不到有天会有这样的场面啊! 土影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感觉老腰几乎快折断。褶皱的脸皮僵硬得都快冻住了,却还是要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来。 “是啊,我等非常感激斑大人,也为木叶的热情所动容。” 在场所有人,已经没人再想体验一遍这人的恐怖之处了。 雷影还额外多'体验'了下另一位永恒万花筒持有者的力量。 不过,在这四位影中,唯有四代风影罗砂没有参与过未来的第四次忍界大战。 因为他早在这之前就死于大蛇丸之手。 按照'原本'的时间线来算,这事大概在几个月之后就会发生。 也就是说,他是在场唯一一个、因为这场记忆捡回一条命的。 但忍界处处充满危险。他在另一个世界能轻易死于大蛇丸之手,那自然也会随时再次丢掉性命。 比如现在。 力量莫名呈倍数级增长的宇智波们,依次坐落在年轻的五代目火影大人身边。 在场的万花筒、永恒万花筒、还有轮回眼,已经多到数不过来了。 真是件匪夷所思的事。 按照常理来说,这世间的力量应该会在无形中维持着一种隐隐的「平衡状态」。 昔日战国时期,纵有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两位超出时代的强者,但彼时两位处于敌对阵营,正好形成制衡。纵然之后暂时达成和解,但很快就又走向分崩离析。 最终,两人皆'亡'于对方之手,在世俗意义上接连死去。 世间的力量,是有定数的。 如果超出某个程度,那要么力量逐渐衰弱、要么步入死亡。总之,这种「打破平衡」之人,不会留存在世间太久。 但是。 看看现在的宇智波,超出规格的力量甚至不止一位、两位、三位.......好了,不许再数下去了。 同样的力量怎么会同时存于世间呢?同样的两个人又怎么会坐在彼此的对面呢? 这是违反了世间秩序的事啊。 但规则本就由强者制定。就连玩弄生死的忍术都不在少数。所以现在,看看坐在长桌尽头的少女—— 创造力量的人。 毫无疑问,如今这一切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力量.......早就死去的力量、另一个世界的力量。 全部都是由她带来的。 她堪称惬意地靠在椅背上,面上一派轻松之色。而坐在她下方的宇智波们、最低也是万花筒起步,都安静地等着她发言。 “很好。” 阿宵为各位的识趣而满意点头。这种时候,虽然没什么必要,但念在心情很好的份上,她当然也能说点场面话:“我同样感谢你们远道而来参与本次五影会谈。” '远道而来'的四影但笑不语。 她慢慢坐直身子。 场面话说完,自然就轮到正事了。阿宵悠悠地咳了两声清嗓子,缓缓开口:“各个国家的影啊,今天,我之所以邀请你们聚集到这里,是因为我有一个.......” “是有关「未来的记忆」一事吗? ” 土影大野木开口打断,“在木叶给我的回信中,火影你承认了此事来源于你。我能先问一句,为什么会造成这种情况吗。” 说话被自作聪明的人打断,阿宵有点不悦地收起笑意。 她要说的不是这个。 「未来的记忆」?她又没接收到这种东西,族内除去佐助外,也基本就只多出一段来自过去的'不存在的记忆'。 第275章 和她没什么关系啊。 一点都不关心。 阿宵随口嗯了声:“是我干的。” “你们不要太大惊小怪,只是一点万花筒的衍生作用而已,这没什么重要的。” 开什么玩笑哇,还'不要太大惊小怪' ....... 这怎么可能不重要! 听到这样不着调的回答,四影的面容都不约而同抽搐了一瞬。 这些该死的宇智波们,都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从没把其他人的意愿放在心上过,总是这么自以为是!狂妄自大!傲慢! 未来的第四次忍界中,宇智波带土和宇智波斑擅自替全人类的未来、全世界的命运做出抉择,发动战争执行无限月读计划,试图将世间溺毙于虚假的幻术之中; 而现在,这个傲慢姿态如出一辙的宇智波,在'不小心'牵连到全人类的记忆后、在真切的改变了每一个人今后的人生轨迹后,竟能如此轻慢地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真是可恶! “我觉得、还是有点重要的哦。” 坐在下边的带土终于忍不住举手道。他探出脑袋,无视坐在对面白头发的自己、眼神越过坐在他前面的斑和因陀罗,望向阿宵:“所有因这个忍术受惠的人,都该为此感谢阿宵大人您吧。” 嗯? 规律敲击在桌板上的指尖一顿,阿宵若有所思,顺着带土的话点头:“确实,虽然并非出于我的本意,但从结果上来看——这算推动了全世界六年的进步吧?” 泉奈立刻附和:“当然,这是一场全世界的「重生」,所有人都是这个忍术的受惠者。 ” 怎么光说好的,不说坏的啊! 四影近日来都为此事焦头烂额。 如果这事只在少数人身上发生,那确实能给当事人带来不少好处。但所有人都知道、那就等于完全没用了——甚至有人提前叛逃了、各村的机密也大半作废。 当然,这件事或许也没那么坏。 但这件事是宇智波干的,那就显得很坏了。 他们只能想起坏的方面,阿宵也只提起好的方面。 '谦虚'地表示,尽管一不小心就造福了全人类,但我也不会止步于此的。身为火影,我要做的事还很多呀! 她站起身,再次说回被打断的'正事':“比如现在、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宣布——” 大野木想说,你好像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是来问成因的,想知道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只是意外的话,那处理好这次的变故就好了。 可如果'意外'可复制,麻烦就大了啊。 然而她完全没有解释的欲望,双手撑在桌板上,高高在上俯视着所有人,语气平静地宣布:“木叶决定,向所有忍村追回曾分发出去的尾兽。从今往后,在尾兽没有更好的管控方式之前,所有的尾兽人柱力都要留在木叶。” 果然。 图穷匕见啊。 在场人一点都不意外,唯有风影深吸一口气:“一尾是我们砂隐自己抓的,和木叶没有关系。” 驳回。 “你说错了,现在一尾已经被我们抓住了,和你们砂隐无关。” 好哇!这不就是明抢吗? ! 罗砂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你们呢,也不要对此有什么不满。” 阿宵心平气和地向他们解释道:“经我了解,尾兽似乎给你们的村子都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所以,我这是站在你们的角度、是鉴于你们的弱小,才决定收回所有尾兽。” “这都是为了你们着想,希望你们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 不.......论起尾兽给村子带来最大伤害的,还得是你们木叶了吧?而且是两次! 怎么有脸说出这话来的! 雷影压抑着怒意开口:“奇拉比是完美人柱力,绝不会造成这种情况。希望木叶能将八尾人柱力还给云隐。我可以在此保证,云隐今后绝不会踏足火之国的土地。” 她要这个保证干什么? 莫名其妙的,以后她还想随时去雷之国玩玩呢。 面对如此卑微的请求,阿宵不屑地笑了声:“【还给你们?】——我不是说了吗,这本来就是我们木叶分出去的尾兽啊。” 不仅如此。 阿宵慢慢走到离她位置最近的因陀罗身边。 这个棕栗发色的神秘男人一直在闭目养神,见阿宵走到身边,才缓缓睁开眼睛。 深黑的。 阿宵牵起他的手、扣住。然后高高举起,让后边的四影们看个清楚。 “不仅如此。”她轻声说道:“九只尾兽本就该是因陀罗要继承的遗产。” “也就是属于我们宇智波的财产。” “更确切点说,是我的财产。” 第195章 “尽管没有向你们解释的必要,你们本来也没有资格知道这些。” “但今天,既然大家都坐到这里了,我就顺便向你们解释一下吧。” 她以一种傲慢到不可思议的可恶态度说道:“这位,是大筒木因陀罗。也是最初发明了【印】的人——你们现在所使用的所有需要结印的忍术,源头就来源于此。” 被'介绍'的主角不以为意,冷凝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只是微微抬起头,眼神落在彼此相扣的五指上。 然后,更用力扣住她手背。 ? 正对着四影「讲解」千年前有关大筒木的事件、包括现今仍被封印在月亮上的辉夜姬,手背上猛然传来的力道让阿宵一顿。 真是的.......这么用力干什么。她就是拿他出来展览一下啊。 但现在也不可能甩开因陀罗的手,阿宵当做没感受到这股力道,又自然地接上没说完的话:“总之,忍界之所以会变成现今这种分崩离析的场面——各自为营、互相敌对、仇视,大家之所以会生活在如此残酷的世界,是因为从最开始就存在错误。” “我今天召开五影会谈,为的不只是通知你们木叶要追回尾兽。更重要的是——” 她当然不是因为这种小事。 追回尾兽?这只是她最开始的目标而已,现在把这个作为开场白热热场就行了。她只是来通知这件事的。 同样的,这件事、她也只是来通知他们的。 “我将纠正这个错误。” ——她当初随口一说的诺言。 六道斑其实并不怎么在意她究竟要做什么。说会助她'统治世界'一臂之力,也只是跟着她随口说说而已。 他又不会真的要求她一定要实现这个「目标」,随便她想做什么都行。但现在,她真的这么快就对其他忍村亮刀,老实说....... 很符合他的期愿啊。 白发男人抱着双臂,虚倚在椅背上。半垂脑袋,蓬松的长发稍微掩盖了些他苍白的面容。安静听着阿宵的发言,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并不难看出,他对此很满意。 土影大野木作为场上资历最老的影,最先反应过来。 虽然吃惊于忍者的起源、还有那个因陀罗的身份,但这都是千年前的往事了,谁会在意这些?唯一值得关注的、就只有现今仍被封印在月亮上的辉夜姬,但都被封印了一千年,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呢。 宇智波宵说的这些,听上去很唬人。但实际上、根本就和他们普通忍者没什么关系啊! 「千年前的错误」? 就算把忍宗交到那个因陀罗手里,又能好多少?过个几百年,再怎么庞大的组织,还不是要走向分裂吗。而且她没明说的是、忍宗实际上就是毁在这个人手上吧? 那她到底要纠正什么【错误】? 抱着坦然赴死的心情,大野木缓缓起身:“你准备做什么。” 他的语气,不再有那种浮于表面的虚假尊敬感了。或许是认识到,她的目的、真的不只是从他们这里掠夺什么东西那么简单。 阿宵并不在意,反而对着这位苍老的土影展露出个柔和的笑容来:“没什么新意。就和追回尾兽一样——” “我要追回所有忍村的实际掌控权,结束这种分崩离析的状态。让忍者世界重新回归到一个整体。” “因为从最开始,我们就是一体的。” 阿宵轻声说着谁也不相信的冠冕堂皇之词,“千年前,我们的祖先都来自于忍宗。忍者活在要提防彼此的世界太久了,但我们本不该如此。” “所以现在,我将结束这种状态。” 阿宵抽出被因陀罗紧握着的手。 好在他还有点眼力见,也可能是听见了她的心音。无论怎么样,能别在这个时候打扰到她就行了。 她慢慢走向长桌末端四影的位置。 轻声问道:“你们觉得如何?” 不等他们回答,阿宵就又歪着头笑了下:“当然,提前说好,我并不是来征求你们的意见的。只是来通知你们的。” 大野木深吸一口气。 她的危险程度,真的和四战里那个宇智波斑不相上下。 第276章 不是简单冲着某个人、某件事来的,而是切实会威胁到所有人。 看着近在迟尺的少女,大野木心想,若不是尘遁的准备时间太长,或许他会试试能不能当场刺杀她。然而那边真正的速度型忍者雷影艾还好好坐着。 来的路上,大野木已经听闻了'拒不配合'云隐村的下场.......看来雷影已经认命了。至于那边的水影和风影...算了,不说也罢。 唯有他不肯死心。 “火影大人。” 大野木艰难地对着她叫出这个称呼,“在您说这些之前,我想问您...所谓的「未来的记忆」,是否是一场写轮眼施加给全人类的集体幻术? ” “幻术?当然不是。” 阿宵歪了歪头:“其中的缘由我无法向你解释,但这就是写轮眼的精妙之处了——” “别以为我们只有在幻术这方面登峰造极,时间、空间、灵魂......所有你能想象得到的方面,写轮眼所能到达的顶点、都会远超你的想象。” .......回答'不是'不就行了? ! 解释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他又不想知道写轮眼有多厉害! 大野木额角暴躁的跳了下。 而也只有这时候,他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对面俯视着他的少女、真的还只是个'孩子'的年纪。 如果他还是那个有威严、有地位的土影,他会轻描淡写地说:实在是太痴心妄想了。这个年轻人太过浮躁,等再长大点,就会知道自己有多天真了。 但他不是。 他现在,才更像是那个「天真的孩子」。 大野木只能长叹一口气,试图用语言扭转她的想法:“既然如此,在这场「未来的记忆」中,我与在场几位影皆在参加第四次忍界大战。 ” “而这场战争,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所有忍者放下本村护额、抛弃身份立场之别,一同组成了忍者联军。” “所以。” 大野木的语气逐渐坚定起来:“火影大人,如果您说要让全体忍者们[回归到一个整体]。那我想,这点在忍者联军上已经达成了。” 嗯,他真的很天真呢。 阿宵忍不住笑出声。 但真是抱歉啊,她前面说的全部,无论理由说的有多冠冕堂皇、显得有多崇高无上。但最后真实的目的,也只有一个最简单的而已—— 没你想象得那么好。 “好。” 阿宵平静地点头:“那现在第一步,就是取缔除木叶以外所有忍村护额。从今往后,忍者世界只会存在一种护额。” 大野木虚假的笑容都撑不起来了。 他真切的认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真的不是为了什么'和平理想'才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她只是单纯地想掌控所有人而已。 就这么简单。 天真,愚蠢。 她真的会毁了所有人的! 水影照美冥适时开口,轻声询问:“我对此没有异议。但火影大人,我毕竟是雾隐村的首领,并非是不信任您,只是因为要对我村忍者负责,我必须要问您一件事——” 同样抱着赴死的决心,照美冥沉重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如果五大国的忍村归为一个整体,那忍者们要从哪里接取任务呢?来自于本国大名的资金支持也必定会中断。我们这些忍者,要怎么生存下去?” 她直视着写轮眼。 “木叶和火之国都无法支撑起如此庞大的消耗,这样下去,忍者的整体实力必定会衰弱。” “相信这也不是您想看到的,火影大人。” 嗯,确实是个问题。 「啪、啪」 阿宵为这个问题抬手鼓掌两声,应下水影的问题:“确实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然而,我认为恰恰就是这种生存方式、才造就了忍者世界的分崩离析。” “千年之前,忍宗的教义只是帮助弱小的存在,和接取任务换报酬并无任何关联。既然要改变忍者世界,那自然也要改变忍者的生存方式。” 可是,怎么改变呢。 这是个略微有点复杂的问题,还得牵扯上大名和国家......但老实说,那都是些普通人而已。很重要吗? 不重要。 阿宵并不关心这些。既然千手柱间能说出'把这些交给后辈吧! ',那她当然也能说出相同的话。 “这是个很长远问题,我们未来可以慢慢解决。” 她对水影说:“既然你提出了这个问题,相信你也一直对此有所考量。我们已经察觉出了问题,那我相信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解决这个难题的。” “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了。我们还是要着眼于当下。” 冠冕堂皇的话说了一堆,但实际方案愣是一个字都没有。 这个时候,要「相信」有什么用啊! 照美冥欲言又止。 不过阿宵已言尽于此,她觉得自己已经非常有耐心了。面对这些弱者的质疑和提问,竟也能如此有耐心地回答——果然,看他们不服气、但又不得不忍着的模样,还真有趣啊。 玩够了、也说够了,她都有些口渴了。 拍拍手,阿宵拍板定下本次五影会谈的最终决定:“从现在开始,五大忍村将成为历史,我不会强硬要求你们远离故土,但你们要记住,从今往后,只会有一个木叶,你们将作为木叶在各国的分部存在。” “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是所有忍者最基本的操守——希望你们能尽快明白这点。” 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 阿宵轻声说:“我要说的就是这些。现在,反对我的,可以站起来。” 近乎凝滞的空气中,雷影和风影始终坐着不动如山。而土影和水影相互对视一眼,都缓缓地坐下了。 充满着宁静、祥和的会议室中,飘荡在她身边的止水轻叹了口气。 见阿宵望过来,他露出一个稍显无奈的笑。然后就近也在个空位置上虚坐下,乖巧地将双臂合拢、放在桌上。 阿宵这才满意地移开视线。转身走到自己的位置,顺手接过泉奈给她递的水。 .......唉。 还真是任性呀。 不过一直以来,她都是个好孩子......只是有点任性罢了。 止水想。 看着她步履坦荡的背影,止水不禁失笑。转头看见坐在旁边座位上、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佐助,也若有所思地望向她的背影。 “......宇智波止水?” 佐助收回视线,对着她刚刚望过来旁边的空位置,小声问了句。 理所当然,没有得到回应。 ———————— !!———————— 不会涉及到改革剧情,烂橘子人设不包含这种地方。从所有男嘉宾的定位来看,本世界小佐拿的是继承人身份(不过可能会出现当了50年太子还没继任成功的情况)总之问题是下面人该思考的事,阿宵只负责大一统[比心] 第196章 “怎么样?听完了全程,有没有什么感想?” 推着轮椅,阿宵站在原先是火影岩的山顶上。 现今悬壁上的雕塑已被全部拆除,宛如白纸般一片平坦,正等着主人在这张被冲洗干净的绘卷上重新挥笔。 微微俯下身。 伸手,阿宵从背后环住轮椅上被裹着的人型生物。低头凑到他耳边:“此时此刻,是不是特别想杀了我?” 森白的两条手臂绞在他脖颈上,逐渐收紧。 他本身就装在密不透风的裹尸袋里,氧气稀薄。现下整个人就算是再平静,身体也自动发送着求救信号。 呼吸逐渐急促。 看着头部位置的塑料袋被吹起、又凹陷,毫无规律的来回循环着。阿宵冷眼看着,直到塑料袋清晰的勾勒出他的面容轮廓,从眉骨一直往下延伸,鼻峰、嘴唇—— 她才笑着松开手臂。 手指探至他颈后,摸到袋子的拉链,慢悠悠地从颈部将整个头套摘下,宛如摘下他的头颅般兴致盎然。 “真狼狈呀,鼬。” 阿宵轻声说。 她仍旧维持着从背后虚环着他的姿势。 弯着腰、俯下身子,歪头注视着对方因缺氧而涨红的脸颊。原本苍白的面颊也好似因此重焕活力,鼻尖都微微泛红。有几根发丝还粘在出了点薄汗的额头上,弯弯曲曲地环绕着。 鼬抬眼,深黑的眼珠平静转向她。 身后之人的长发瀑布般垂下,遮挡住鼬的大半视线。世界从黑暗中抽离出来,耀眼而温暖的橘金色阳光照亮她森冷白皙的脸庞,目光全被近在咫尺的脸所占据。 正笑吟吟地望着他。 少女轻柔的呼吸声,缓慢而均匀地抚动着他脸颊上的细小绒毛。 窒息感仍萦绕在脖颈上,人类天生渴求氧气、于是他也不自觉跟着她的呼吸频率——呼气、吸气,呼气、吸气。 循环往复。 交换着气息。 第277章 她的气息顺着呼吸道流入身体内部、途径五脏六腑。并不灼热的温度,但他的身体却因此发烫起来。 喉结滚动,鼬慢慢摇头,声音干涩:“不......我没想过要杀你。” 从来都没想过要杀她。 “你已经变成一个很厉害的忍者了,阿宵。”鼬轻声说道。 “我没有评价你的资格。” 无论她做的是对是错——是会带领所有人走向末路、还是迎来新的开始。那都是由她亲手开启的新篇章。他没有反抗的资格、也没有反对的权利。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啊。” 阿宵的笑意愈发冰冷起来,虚环在鼬脖颈的双臂又再次收紧,瞳孔中心冷冷倒映着他的面容:“不过你自己不觉得说的前后矛盾吗——我是不是一个厉害的忍者,用得着你来判断?” 啊......好像是这样。 但这确实是他出于真心的想法,不自觉就这么说出口了。 鼬想说声抱歉,可窒息感缠绕在喉结和声带上,几乎要将他生生绞死的力道,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凑得更近了。 几乎要抵上他的额头,两双深黑的瞳孔照映着彼此。 深邃、渺小。 “为什么你们嘴里总没一句真话呢,鼬。” “总是在试图骗我,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肯说真心话吗?分明就很想杀了我吧。” “只是现在做不到而已,就别说什么「不想」了。 ”阿宵冷笑起来:“但你看,我并不像你一样虚伪——” 她伸手钳制住鼬的下颌。 “尽管现在,我可以随时杀掉你。但我还是没有这样做,知道为什么吗?” 山顶的风很大,卷席着傍晚落日的凉意,钻进鼬浓密的睫羽中。 他睫毛颤了颤,试探性地问:“为什么?” “你问我,难道我就要如实相告吗?” 话虽这么说,但她下句话还是说了原因:“死对你来说,是件很容易的事吧。” “我想让你充满痛苦的活着啊,鼬。” 阿宵松开禁锢他下颌和脖颈的手,直起身子。握住轮椅的把手两端,推着鼬走到悬崖边缘。 轮子和凹凸地面上的小石子碰撞出锐利的响声,整个轮椅悬停在悬崖边缘,摇摇欲坠。 现在,他只是个被封印了全身查克拉的废人而已。 摔下去的话,是无法动弹、无法挣脱、也无法维持轻盈姿态的。只能像被折去翅膀的鸟儿般,生命中最后一次如流星般从这个世界上绚烂地划过,朝着与天堂相反的方向急速向下飞翔、然后轰然坠落到地面。 噗通——! 这样短暂且急促的一声后,名为「宇智波鼬」的人生、就到此结束了。 想到这样的场面,迎着落日的风,阿宵在他背后笑了起来。冰冷的指尖在他脆弱的后颈游走着,似乎是在考量要从哪里划开会更好。 忍者是类很敏感的人群。 要常年保持一种远超常人的警惕心,身边的一切都要观察得细致入微。光是做到这一点,就很耗费精力了。 不过他一向都是个「完美的忍者」。这样的警惕自然已经深深被刻印在肌肉记忆中,就算现在一败涂地、也仍旧保持着这种敏感性......有什么用。 而一直以来,阿宵都不算个合格的忍者——这种方面她从来都没有做到过。毕竟她也不需要出任务,生活在自己的村子和族群中,又何需保持常年的警惕呢? 但这项不合格的「指标」,最后以她被宇智波泉奈推着轮椅、从医院走出来的那天正式宣告结束。 对,就是现在他坐的轮椅。 现在,只需要轻轻往前一推、再松手,他就会跟着金属轮椅一起坠落到山崖。亲身体会一下什么叫「生命的脆弱」。 “我当然知道该怎么才能让你痛苦——你很在乎佐助和木叶吧?鼬。” 阿宵平静地说起这两个名字,但很快又叹了口气:“但是真可惜啊,我也有点舍不得这些,才不会把这些送给你当陪葬品呢。” 现在说什么都可能是错的,但鼬还是轻轻点头。 “嗯,我不值得你付出这些。” 远处大片的晚霞有些扎眼,久未见光的眼睛忍着不适与刺痛,强行睁开,鼬将山脚下的一切都尽收眼帘。 他的视力还不算太糟糕。 能将每个人模样都印在眼睛里——这是他立志要守护的村子。 现在是属于她的村子。 决心动手的那天,他当然没有想过还会有这么一天。 身后的阿宵嗤笑了声:“这算在祈求我吗?真悲哀啊你,还有没有点自尊心了?” .......那该有什么[自尊心]呢? 他重要到、值得她毁掉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要抱着这样的想法吗。 好在她并没有这种想法,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让你就这么死掉,什么也没有失去、实在是太便宜你了。” 阿宵摇了摇头,又伸手将轮椅拉了回来。他只能像个无法动弹的雕塑,任由她摆布:“不过你看到这些——木叶成了我的木叶、五大国的忍者也成了我的囊中之物,是不是觉得特别痛苦?” 这个...... 当然没有。 鼬想摇头反驳,然而这种话说出来肯定会让她生气的吧?他默默将这话吞了回去,继续维持着雕塑般的肃静与沉默。 阿宵只当他是痛苦到说不出来话了。 她再次俯下身,平静地凝视着他苍白的面容。 “在想出更能让你痛苦的方式之前,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的,鼬。” 舍不得失去宝贵的、不可再生的东西。 但现在,有种东西,是她能舍得的。 橘金一片的晚霞中,有只羽毛全掉光的秃毛鸦,笨拙地扇着翅膀,飞到曾经的主人的膝盖上。 鼬低头。 乌鸦瞳孔中闪着猩红的色泽,繁复的风车图案刻印在瞳孔中心。再次看到这只眼睛,他有点惊讶。 然后紧接着,风车转动起来,他毫无防备地陷入到风车漩涡的中心。 又一次的。 和所谓的平行世界一样,又一次,能永久改写一个人的意志的别天神、被用在了他身上。 她要把这样珍贵的眼睛用在他身上吗? 鼬甚至不知道她下达的「指令」是什么,就在无知无觉中被动接受了这次[洗脑]。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正悠悠地推着轮椅下山。 下山的路有些颠簸,不太好走。不过阿宵才不管这么多,坐在轮椅上难受的人又不是她——越颠簸越好! 她脚步轻快,听见鼬说「我不值得你耗费这只眼睛」,轻蔑地笑了声。 “别多想,只是这只眼睛对我而言不再重要了而已。” 长效的别天神给他用当然有点可惜。但仔细想想,她现在其实也没有其他要使用别天神的人选,那就先拿他来试试效果吧! 反正别天神真正的主人,就在她身边呢。 但身旁的止水有点失落。 阿宵才没有解释的欲望,并不在意地推着狼狈的鼬、走过这每一寸都属于她的土地。路上遇见了仍滞留在木叶的四影,看着轮椅上的鼬,众人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确认他们都好好观赏到鼬的狼狈后,阿宵才满意地推着轮椅回族地。 好巧不巧,居然还遇上了宇智波富岳。 父子两两对视,无言。 “不打打招呼吗?” 阿宵笑着和富岳打招呼,热情地朝他介绍着他的大儿子:“该不会认不出来了吧?这是鼬呀!” .......这还用你来说?他当然知道了! 富岳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生生把视线从鼬身上挪开,干脆当做没看见。 “晚上好,火影大人。” “哎——” 阿宵没理会,自顾自地叹气起来。弯腰凑到无法动弹的他耳边,饱含恶意地轻声说:“你看看,你父亲都不要你了。真是可怜啊。” 鼬耳廓动了动。 有点痒,他想。 第197章 “佐助佐助!你看那边!你姐姐又来接你了!诶?那个......好像是你哥哥吧?” 忍校,鸣人爬到树上,蹲在枝干上登高望远。看到远处的小黑点,双眼眯起、想看得更清楚些。配上他脸颊两边的胡须,更像是只狐狸了。 佐助本来想当做没听见的。 然而听清内容,一时不由得警铃大作。立马抬起头,跟着鸣人的方向望过去。 ......真的是她。 不仅如此,她身前还悠悠推着个轮椅——全身被防水袋裹着的人型生物,只露出了脖子以上的部位。 佐助前几天就听父亲说起过了。 傍晚回来的时候,富岳一脸复杂地提起有关鼬的消息,语气沉重:“我今天,见到鼬了。” 此话一出,餐桌上瞬间安静下来。美琴轻放下筷子,问然后呢? 第278章 佐助也滞住动作。 “他还活着。”富岳这样简短地概括道。整间屋子仍是一片寂静,没有人对此回应什么,就连呼吸声也静不可闻。 尽管富岳一直是这种肃穆静默氛围里的个中好手,但现下,他还是有点忍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继续干巴着把话接下去:“宇智波宵在短期内应该不会杀了他......大概。” 他万分摸不准地加上了[大概]。 美琴对此没什么表述,只淡淡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之余,还不忘提醒一下丈夫:“要称呼为「火影大人」。 ” 然后平静地继续拿起筷子,夹了块秋葵到佐助碗里。 富岳噎住,干巴巴地应了声。 佐助食不知味地吃完了晚餐。饭后,富岳主动说要去洗碗,只剩下美琴和佐助。 他终于忍不住问:“妈妈,你不关心他的消息吗?” 无论是爱还是恨,对这个早就离家出走的长子,她的态度,再怎么也不应该是漠不关心的状态。 对着小儿子,美琴温柔地笑了下,伸手摸了摸佐助的头顶:“再关心、又能有什么用呢?而且他已经离家很久了,现在反而和我们离得更近了,不是件好事吗。” 可鼬是被抓回来的啊。 这能一样吗? 佐助近来一直为这事辗转反侧——有了对比,他觉得现在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但只有在有关鼬的事情上,佐助仍旧感到很头疼。 刺杀确实发生过,他甚至还是亲历者之一,这是怎么也没法抹去的事实。他可以说自己不恨了,但没办法站在阿宵的角度替她原谅鼬。 可是又很在意。 心中的苦闷不知该如何排解,佐助闷闷道:“但他会死的。” “不会哦。” 美琴轻轻摇头:“爸爸刚才不是说了吗,还活着呢。” “很快就会死的。” “不会的。”美琴笑着点了下佐助的额头:“现在还活着,就代表以后也会。不要担心这些,佐助,你哥哥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火影大人也会照顾好他的。” 佐助疑惑地皱起眉。 “她?怎么...可能......” 他都怀疑妈妈是不是说错人了,鼬现在是被抓到阿宵手上了没错啊?他们两个都是一有机会就绝对会干掉对方的那种类型吧? “嗯,是的哦。” 结果美琴还肯定地点了下头,说着让佐助陷入凌乱的话语:“鼬和阿宵大人关系从小就很好呢。既然现在还活着,那代表阿宵大人没有因为那件事怪罪他。” ......? 这说的是他认识的那两个人吗? 佐助愈发茫然了。 美琴笑着拍拍小儿子的肩膀:“不过再怎么说,鼬毕竟做错了事。但是佐助,阿宵大人也很喜欢你呀,等你有天成长到能帮得上阿宵大人的地步,或许她就会看在你的份上、不怪罪鼬了呢。” 后面那几句可以不用加。 佐助总觉得浑身都有点不自在,胡乱地嗯了声,当做没听见后面那段。只茫然地接受了「他们两人关系很好」这种和他认知完全相悖的奇怪设定。 而现在。 远处的人影走得愈发近了。 树上的鸣人还在大声问他:“啊!现在是不是该叫五代目了?该怎么称呼啊?我能跟着你一起叫姐姐吗,佐助?” 吵死了。 首先,她是五代目这个事已经人尽皆知了,这几天连课上的内容都紧急修改大半,全在填鸭地式地给学生灌输这些'新知识'——不要这么迟来地才想起来、也不要用这么不确定的语气说出这事。 其次,他就没叫过她'姐姐'......小时候不懂事叫的不算。 佐助沉着脸打断鸣人:“随便你怎么叫。但我没这么叫过。” 自[全世界的重生]事件后,佐助适应了万花筒,也终于重新拥有了充沛的查克拉。去找阿宵、被她拉着检查眼睛的时候,他说想提前毕业。 这事本来该是跟家长和忍校老师提出申请的,但望着近在迟尺的阿宵,佐助鬼使神差就说出口了。 结果被毫不犹豫地否决掉了。 “提前毕业?算了吧,你不是马上也要毕业了吗,不差这一会。” 她挥挥手,又摆出那副讨厌的长辈架势,语重心长地教育他:“要做个有始有终的人呀,佐助。要么就早点毕业,但你都上了这么久的学了,就有始有终地上完吧,不然会让人以为、我们宇智波提前毕业也只能提前这么一会呀!” ......这什么歪理。 “何况。” 阿宵笑嘻嘻弹了下他的额头:“你现在可是万花筒了。给你个忠告,控制他人一定要趁早哦!” 佐助心想早知道就不说了。 但最后,他还是带着新鲜出炉的万花筒回忍校上学了。学校永远是更新知识最容易的地方,也就两三天的功夫,木叶史课上的内容大变样,对新上任五代目火影大人的溢美之词一页纸都写不完。 佐助还得面无表情地把这些都记下来。 考试要考。 作为一个还不能算是忍者的学生,最大的感触也就是这些了。而相比起课上内容的变化,或许还是学生之间暗流涌动要激烈些—— 在所有人都接收到未来的记忆后,知道佐助未来会变成一个'丧心病狂'的叛忍,那个所谓的「应援队」终于陷入停摆状态。 不过他一向独来独往惯了,也不是很在乎这些。 鸣人倒是一跃从不受待见的吊车尾变得受欢迎起来。 但人类是在漫长的时间中反复思考、才会得到成长和变化的生物。 突如其来的「未来记忆」,尽管给每个人造成的影响都不小。但想要瞬间就变成未来那种模样,也是不太可能的。 在佐助眼里,这家伙压根就没什么变化,除了体术进步显著以外,还是原来那个没脑子的吊车尾。 比如现在,鸣人蹲在树上,两手拢在脸颊两边作喇叭装,然后气沉丹田,大声地朝着走近的阿宵喊道:“佐助姐姐!我们在这里!” 佐助脚步顿住。 他深吸一口气,不理会鸣人吵吵嚷嚷的背景音,大步朝着阿宵走去。控制自己不去看轮椅上的鼬.......不是、这到底是什么造型啊? 实在没忍住,佐助还是拧着眉看了眼多年未见的哥哥。 像被困在蛛网里、被织成茧的猎物,鼬整个人都被装进防水袋里......一般是用来运装尸体的袋子。但他现在毫无疑问还活着,面色平静,见佐助望向自己,还弯下眉眼,微微笑了下。 .......他就不觉得很奇怪吗? 谁把他装进这个袋子里的?总不可能是阿宵吧? 佐助觉得是他哥自己走进去、然后自己拉上拉链、再把自己装进去.......这个可能性更大点。 想到这里,佐助面色更古怪了。 “佐助,看见我来接你,惊不惊喜呀?”阿宵率先和他打招呼,“看看这是谁?” 她像展示展览品般,推着轮椅走到佐助面前:“再次见到他,很意想不到吧?” 确实意料不到。 惊吓的那种。 但也不知道他和鼬、哪个才是她真正要展出的「展览品」——或许两个都是。 心情复杂地将视线从他哥身上移开,佐助看向阿宵:“你过来干什么?” “来接你呀。” 阿宵推着轮椅调转方向,和佐助一起回家:“顺便问问你,我当了火影后,有没有觉得木叶变得更好了?果然我天生就适合当火影吧!” 她要是不当火影,他过几年都要走上毁灭木叶的道路了。 佐助难得没有反驳,伴着金属轮椅从地板滚过的嘎吱声,小小地嗯了声。 身后鸣人跟上他们,也迅速接上这个话题:“那我也是!我未来也会成为火影的!” 他又过来凑什么热闹? ! 阿宵淡淡瞥了眼这个有点吵闹的九尾人柱力,她只是过来让鼬看看他究竟有多'失败'的。话题被无关之人插入,她有点不悦,刚准备开口,鸣人身后就冒出一只手,将他紧急拉了回来。 是自来也。 这个她曾经的竞争对手,现在倒是很识趣,捂着鸣人的嘴、物理意义上让他闭嘴,然后歉意地朝她低下头。 “非常抱歉打扰到您,火影大人。” 阿宵轻轻哼了声,“这么害怕干什么?我还会和小孩子在意什么吗?快点把人带走吧,少来打扰我。顺便......” 她看着挣扎的鸣人,露出了个险恶的笑。 “想当火影?这辈子你是不可能了,还是指望下辈子投胎到我们宇智波吧。” 嗯......她刚才才说「不和小孩子计较」的。 在场人皆陷入沉默。 被捂住嘴的鸣人有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望着她。 自来也带着鸣人走后,佐助走在她身边,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她倒是心情很好地时不时问佐助一些问题,但鼬一句话也没开口。 第279章 直到到家了,鼬还是没说话。 佐助都怀疑他是不是被毒哑了。 鼬不主动开口,佐助对着他们两个这奇怪的场面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想开口问阿宵这到底是在干什么,但看她这幅自然地不得了的模样,佐助实在不知道该问什么才好。 难道三个人里,只有他一个觉得很奇怪吗? 佐助只得强行忽视这股怪异感,当做没看见鼬,就像之前每一次阿宵来接他一样,板着一张脸,不太情愿地回答她的问题。 走的时候,他一步三回头站在她家门口,看着远处的阿宵蹲下身,拍了拍轮椅上的人的脸,不知道说了什么。 ....... “现在可以开口了。”阿宵在说:“看来你很珍惜你的牙齿啊,本来想着要是你主动说一句话,就拔掉你一颗牙的呢。” “张嘴。” 鼬顺从地张开嘴。 她笑着将多年前的那颗牙齿丢进他嘴里,说让他吞进去。 “既然你这么听话,那作为奖励,我就还给你一颗牙齿吧。”阿宵托着腮说:“不许偷偷吐出来、也不准含在嘴里,我要检查的。” 舌尖能感受到硬物的硌硬感。 含着牙齿,鼬垂眼注视着她的面庞,含糊开口:“ ...你还留着这个吗?” “是啊。想不到吧。” 她对他扬起明媚的笑:“少废话,快点吞下去。” 唔。 睫毛颤了颤,鼬喉结滚动了下,将这颗很多年前的牙齿彻底吞进喉腔。 咕噜、咕咚。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第198章 高高举起别天神。 透过装载着别天神的玻璃器皿——黯淡下去的猩红眼珠、和藻绿色的营养液,阿宵眯起一只眼,在明亮白炽灯光下仔细观察着这只眼睛,还有器皿后面的半透明灵魂。 这样看上去,他的灵魂和他的眼睛,都被关进了这个小小的玻璃罐里一般。 她只需两只手指就能轻易拾起。 “你给他下了什么暗示?” 玻璃器皿后的灵魂问她:“我还以为......你会把别天神用在更'有用'的地方的呢。” “比如?” 阿宵稍稍移开器皿,“怎么?你也承认他是个没用的家伙了?” 不。 他的意思只是,鼬现今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可以随时杀死、尽在掌控中的'失败者'而已。 其实止水都已经做好了她会随时杀掉鼬的准备了。但等看到别天神被用在后者身上时,他才迟来地明白自己想错了—— 她不会杀掉鼬的。 还说什么[这只眼睛不重要],这话让止水难免感到苦涩。可现在看着她又这么全神贯注地看着别天神,他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了。 或许还是重要的。 止水想,别天神和鼬,对她来说、应该都很重要。 “我只是觉得,你会把别天神用在更有价值的人身上......比如土影雷影他们?让他们完全服从于你、不是会更轻松些吗?” 阿宵短促地笑了声。 “不需要,那种人要是不听话的话,直接杀掉就好了。” 将装着别天神的罐子握于掌心,她指背托着脸颊,问止水:“是在担心他吗?这么关心这个干什么。就算别天神是你的眼睛,但现在——” “你、还有你的眼睛,都是属于我的。所以我想给谁用都行,就算给一个将死之人用又怎么样?” ......这才不是对待「将死之人」的态度啊。 止水叹了口气,飘到阿宵眼前:“不是你想的这样。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能告诉我你究竟下了什么暗示吗?尽管持有别天神的时间不算很长,但这毕竟是我的眼睛,我也能帮你评估一下「暗示」的有效性。 ” 阿宵动作一滞。 “难不成还会失效吗?” 她眉头拧起:“鼬不是说这是永久性效果吗?他骗我?” 短效果的别天神她倒是用过好几次,暗示的效果都算得上不错;永久效果的只在黑绝身上实验过,但时间太短了,证明不了什么。 “那倒没有。”止水耐心和她解释:“只是「暗示」的内容最好不要过于违背对方的本心,那样效果会有减弱的风险的。 ” “再者。” 止水顿了下。如此详细地谈论起别天神的有效性、现在的中术者还是鼬,还真是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感。当初把眼睛托付给鼬的时候,他怎么都没想过竟然会变成这样。 “再者就是。” 他忽略掉这种古怪感,继续往下说:“人是会违背本心的生物,就算强行下了暗示,但时间越长,对方越有可能挣脱出这种潜意识的影响。” 唔... 阿宵若有所思。 任何力量都会有所限制,这个道理她自然明白。就连她自己的眼睛,在没有真正进化到永恒万花筒的时候,在战斗方面的加成也非常有限——能够借用被召唤者的力量,但灵魂又有什么力量呢?就连须佐能乎的巨大消耗也要全依赖她自身的瞳力和查克拉,完全是在透支生命力,打次架她就得休养大半年。 明明她是个很珍惜眼睛和身体的人...... “你说的我自然知道。” 阿宵撇了撇嘴,表示自己不需要止水的'提点':“你放心吧,我同样了解别天神,下的「暗示」也是事实而已,不会存在这种风险。 ” 他追问:“什么事实?” 阿宵有点不开心地站起身。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果然是在担心他吧?” 这时候本不应追问下去的,止水很清楚这个道理。但止水抿了抿唇,仍固执地继续问了:“我只是想知道我的眼睛被用在什么方面,真的不可以告诉我吗?” “什么你的眼睛?” 虽然这事牵扯到鼬,但他的重点似乎只在于别天神、而非其他。阿宵其实气已经消了大半,但还是故作不悦地别开脸:“现在是我的眼睛!” “嗯,我知道。” 跟着阿宵转头的方向,止水又飘到她脸前。 以虚无的灵魂身躯和她额头相抵着:“但我本人现在也是属于你的吧?你不是都这么说了吗.......都这样了,也不可以告诉我吗?” 虽然觉得这个说法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但也轮不到他来对此评判什么。所以止水也只能丝滑接受这个设定,并以此来打动她。 果不其然,顺着她的话说就没问题。 听了这话,阿宵抬眼打量了他半天。止水回以坚定的眼神。 两人对视半天,她才终于不情愿地开口:“那你不能告诉他。” 止水失笑:“怎么会?在你心里,我是这样不守信的人吗?” 嗯,就是。 阿宵点点头,肯定止水的说法。 但念在这毕竟是他的眼睛,她还是屈尊纡贵地告诉给他了:“我只是用别天神让鼬认清事实而已——他一辈子都只能是我的手下败将,永远都会输给我,就算是下辈子也无法超过我。” 诶......说完了? 止水只听到了[一辈子][永远][下辈子]的字眼,有些讶异地睁大了眼。 “没有让他听从你的命令之类的吗?” 他的别天神就被用在这种事上? 阿宵哼了声,抱起双臂:“不需要,我只是让他认清现实。说了没什么特别的,你还非要问。” “现在知道我说的确实是事实了吧。” 唔。 止水陷入沉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的确是事实呢......” 这谁能想得到? 就算是鼬也不会想到会是这个吧? 看来她是真的很在乎小时候屡次输给鼬的事。都到这份上,居然还这么在乎这个。 “因为是事实,所以我觉得......” 分明是虚无的灵魂状态,但止水莫名觉得喉咙干涩,说话也有点艰难:“你把别天神用在这种事上,有点浪费。” 尽管这话说出来可能会让她生气,但他还是想把此刻的心情传达给她。 “浪费?” 阿宵拧起眉:“你是在说我浪费了你的眼睛?那你把眼睛给他的时候,就没想过他会浪费你的眼睛?他还想把别天神用在我身上呢!我现在还给他怎么了?” …… 唉。 不要因为这种事生气了。 止水伸出手臂,虚虚环抱住阿宵。隔着一点点微末距离,贴在她脸颊边上......看上去像是接吻般。 从以前开始,她就总是会轻而易举地因为鼬生气。 止水有想过这是为什么,但深究背后的缘由其实也没什么必要,因为事实已经如此了。 有时候止水会为此头疼,但那只是他们两个打起来的时候、很小很小的一会儿;大部分时候,他只是看着而已—— 习惯了一件事,也就觉得在意料中、在掌控中了。 没什么不好的。 在她日渐扭曲的恨意和嫉妒中,他其实能算得上这里面的受益者。实在是太好看懂了,他甚至会经常用这个来'调控'她的心情、鼬的心情——反正他都看着在呢。 第280章 直到现在。 止水静静望着她。 直到现在,他失去了身体、眼睛、还有作为「宇智波止水」的社会身份,无法再作为从前他们三个人里、那个实际上有点傲慢的'哥哥',去轻易地掌控这些。 什么也无法做到。 “我只是想,要是我的眼睛、能帮得上你的忙就好了。”止水轻声说:“所以用在这种「事实」上,会让我觉得有点遗憾。 ” “抱歉。” 说完这些,他又低声道歉起来:“我不该对你的决定指手画脚的。如果你觉得我的眼睛不重要,所以才用在这方面上,我当然不会质疑你.......只是会很难过。” 越说,声音越小。 看他这么低声下气的模样,阿宵就不怎么生气了。 她推开止水,摊开掌心、把装着别天神的玻璃器皿展示在他面前,直说出自己的想法:“我确实觉得这只眼睛不怎么重要,因为你会有新的眼睛——由我塑造出来的眼睛。” 说到这里,阿宵顿了下。 止水抬起眼,听着她继续说:“而且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等你复活后,这个世界上会同时存在两只一样的别天神。” 这只被用过的眼睛、现在也只是在冷却期而已,瞳力还在。 所以。 阿宵望着他的眼睛,说:“血脉相近的眼睛能弥补彼此瞳力的不足,从而达成永恒万花筒。那更何况两只一模一样的眼睛呢?手术排异性应该要比前者还要低一些。” 这是她在复活了带土后,对着手中'多'出来的一只神威,才陡然冒出的想法。 诶? 止水茫然地眨了眨眼。 话题陡然跳到这方面,他这才有些懵懂地明白了阿宵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说,帮我进化成永恒万花筒吗?” 看着她点头,止水也陷入沉默。 很久,他轻轻地凑上前,在她唇角蜻蜓点水般亲了下。 “谢谢你这么在乎我。” 不,她只是想要更强大的别天神而已。 但看着他这幅模样,阿宵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只点头应下:“你知道就好。” 过了会儿,她还是忍不住补上一句:“你看,别天神还是在我手上更好吧。” ....... 后面那句,可以不用提的。 止水叹着气说是呢,但这时候了、就别提这个了吧? 第199章 出门的时候,总感觉被人盯着在。 阿宵不自在地转过身,看向连廊尽头的少年:“找我有什么事吗?佐助。” 一连好几天,总感觉有视线若有若无滞留在她后背。但等回头去看的时候,这股微妙的视线就烟消云散,似乎从未存在过一般。 最开始以为是错觉,但等第二次、第三次的时候,就无法忽略这种感觉了。 凭着他手腕系着刻有飞雷神印记的发绳,阿宵倒是能轻而易举地定位到这微妙的视线到底来源于谁。 这视线既不炽热、也没那么直白,和其他人望着她的眼神都有点不同。带着种隐晦的试探感和观察,阿宵不好形容,但正是这种隐晦反而让她感到有点不习惯——不过她向来早出晚归,呆在家的时候并不多,出门后这视线就不会跟着她了,她也就一直没提。 现在想来,应该是佐助不出门。 她说让他住在她家里,他就真的一直听话地留在家里。除去上次小佐助来找她的时候,佐助也远远地跟在后面,阿宵就没在外面'偶遇'过他。 她又没把他关起来,他怎么像是自己给自己画了个笼子一样。 他是不是太闲了? 现在想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因为咒印的缘故,她很快给带土安排了一堆的活,源源不断的文件足够他批到下辈子;还有六道斑,她倒是没给他安排什么,但他竟无比自然地接手了一部分属于泉奈的工作.......随便他吧。 面对她的询问,佐助眼帘微垂,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说没什么事。 阿宵不信,还是盯着他看。 察觉到询问的眼神,沉默蔓延在空气中。佐助抿了抿唇,眼睫这才又抬起,问她:“你现在要去干什么?” “我去找带土。” 没什么好隐瞒的,阿宵如实相告。 “哪一个?” 名字是区分人最基本的方式,但如果两个人有着一样的名字,那还真是件有点头疼的事。 “不在木叶的那个。”她回道。 考虑到神威的便捷性,才复活没多久的带土就被她派去和因陀罗一起去往四大国忍村,给每个地方都刻画上远距离传送阵—— 走的时候,这两个人都非常不高兴。 特别是因陀罗,阿宵甚至开始担心起带土能不能顺利活着回来了。 “有神威的话,你们往返的速度会快些,就能快点回来了。”她委婉地提醒。 因陀罗盯着她看了半天。 想来,他应该很后悔当时要多此一举地在云隐村刻上传送阵。 最后他还是不情愿地走了。而带土连句'安慰性'的话都没有,走的时候更是怨气连天......希望这两人不要半路上打起来吧。都是属于她的东西,没人希望自己的「藏品」身上出现伤痕。 “我记得,你说过和他关系不好的。”佐助看着她,问出心中长久以来的疑问:“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又这么信任带土了?就连和他一样、都是从异世界过来的那个带土,也被'予以重任' ......当年的「刺杀」,宇智波带土不是也参与了吗? 而鼬至今还被她关在地下室,不准任何人和他交流。显然,她并没有'原谅'鼬。 那为什么可以原谅另一个人? 阿宵耸了耸肩,没有解释,转身朝着门外走去:“你要是有话和我说,就跟我一起去吧。我们路上顺便聊聊。” 被留在原地的佐助垂下眼。 站在檐角的阴影下,阳光滞留在他足尖。他在原地驻足两秒,不知道想了什么。但最后还是选择追上阿宵,光落在眼睫尾端,佐助抬眼,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阿宵答非所问:“你是希望我把鼬放出来吗?” 或许有这层希望,但佐助还是摇了摇头:“我说过不会插手你和他之间的事。” 阿宵笑了下。 “那你这么在意这个干什么?带土和你也没什么关系吧。”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就信任他了。” 真是个古怪的问题。 阿宵不明所以地看了佐助一眼——要怎么回答?因为带土已经被她杀过一次...不对,是好几次了;因为带土现在是她的瞳术造物;还是因为她在带土身上种下了咒印? “原因有很多吧。”她含糊地回答道,又说:“你觉得我很信任他吗?我明明也很信任你呢,佐助。” 这个异世界的佐助,和她也才认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既不是她的瞳术造物、和她之间也没有什么物理意义上的约束契约,但阿宵还是'大方'地让他住在了她家里。尽管有抱着近距离能更好约束对方的想法,但这也还是说明.......她对他很好嘛! “我自认为、我对你可比对带土好多了哦。” 不是去火影楼的方向,阿宵带着佐助去了另一个方向,不过他好像没发现。 旁边跟着的止水倒是发现了目的地的变化,问她这是要去警备队吗? 阿宵淡淡地嗯了声。 走在阿宵身边,佐助偏头看着她。知道她最后那声'嗯'应该不是和他说的,他甚至也能猜出来那应该是宇智波止水,但完全听不见他们之间在说什么。 明明在和他说话不是么。 “是因为鼬吗?” 他鬼神使差的、又在她面前提起哥哥的名字。 果不其然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阿宵顿住脚步,转过头拧眉看着他:“你说什么?” “你说「对我好」,是因为鼬吗。 ” 佐助望着她的眼睛说。 ....... 他问这个干什么。 阿宵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没点头、也没有摇头。转身往前面走,让佐助跟上。 “在意这个干什么。” 她望着前方,不是看着他的眼睛回答他,声线有些冷:“佐助,不要深究每件事的原因是什么。大部分时候只看结果就行了——你对我来说,确实很特别,我希望你能在这个世界活得比原来更好。” “你只用知道这些就好了。” 好吧。 这其实相当于已经告诉他答案了。 佐助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抿了抿唇。抬头,跟着她的视线望向前方......是警备卫大楼。 阿宵带着他走进新修缮好不久的大楼,直奔部长办公室。在她亲自拧开门把手之前,门被险之又险地紧急从里面打开。 她抱起双臂。 看着眼前的「火影大人」,富岳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视线再向后面微微偏移点,居然还看见了佐助......这是要干什么? 第281章 好在,他没有为此心惊胆战很久,阿宵很快开口:“从现在开始,佐助就是警备卫的队长了。宇智波富岳,你好好辅佐他。” 什么? 佐助也转头看向阿宵,不明白她的用意:“你不是来干这个的吧?” 当然,只是临时起意而已。 她拍了拍佐助的肩膀,想着把他留在这里、就准备走人了:“别整天都呆在家里,我给你安排点事情做吧。放心,你肯定没问题的。” 后面那句话、难不成是鼓励吗....... 他怎么可能会怀疑自己做不好什么。 佐助深吸一口气,不顾对面父亲精彩纷呈的脸色,点头应下:“好。但现在我要跟你一起走,我是跟你一起出来的。” 所以也要和她一起回去。 怎么?是好奇她去找带土做什么吗? 看他也很有眼色地没问不该问的问题,阿宵可有可无地点点头。忘掉警备卫这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丢下'降职'的宇智波富岳,带着佐助去火影楼找人。 . 带土并不在木叶,但是另一个在。 所以让带土把他自己叫回来就好了。 阿宵终于找到这个记忆互通微乎其微的一点'副作用',连接上带土的灵魂。这本来该是件很快的事,那边应该能同步收到她的'指令',用神威飞速赶回来。 但过了两分钟,带土才从空中'滚'了出来。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飞速从地上爬起来站稳。凑到阿宵脸前,眨了眨眼睛:“怎么这么快就找我回来了?是想我了吗?” 看得佐助直皱眉。 阿宵面无表情推开他的脸。 “你在想什么?叫你回来,是要挖掉你的眼睛。” 带土委屈巴巴地撇了撇嘴:“那还真是残忍啊。” 亏他回来的时候,还特意在那个大筒木因陀罗面前炫耀了一番。也是嘛......大白天的,能有什么好事找上门? x 忽略掉这些讨厌的家伙,那确实能算得上件好事。 带土乖巧地躺在手术台上,忽略掉旁边碍眼的老头子、还有门口那个碍眼的小子,专注地看着头顶上的阿宵。 实验室冰冷的灯光镀在她发丝和脸庞轮廓上,看上去却并不冰冷。只是仰躺着的视线里,她看上去好高好高,都快和天花板一样高了。但很快,柔软的手指轻轻拨开带土的眼皮,她也俯下身来,在被人为扩大的视野里,她的脸慢慢凑近,占据了他全部的视野。 唔唔,这是要亲他嘛? 绯红泛上脸颊,带土红着脸,看着阿宵越凑越近,几乎要贴在他脸上了。 然后被碍事的斑拉了回去。 “检查眼睛而已,凑得再近也看不出什么。”斑将放大镜递给她:“用这个吧。” 然后带土和她之间的视野间,就隔了一层厚重的凸透镜。在他背面的视野里,她的脸变得好小好远,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真是讨厌啊! 这个碍事的老头,明明是专门给他准备的换眼手术,半路莫名其妙就跟了上来。还说什么自己有经验.......有经验了不起吗? 能少来打扰别人的二人世界吗! 他想开口和她说会儿话,但才刚发出两个音节就被打断,“安静点,别乱动。” 可是她和旁边的斑一直在说话——“该连上哪根神经?”“瞳力会不会还有留存?换下来的这只眼睛就完全作废了吗?”“你当时换完眼多久才融合好的?” 两个人一问一答,一直在带土耳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就连门口的佐助,同为有换眼'心得'的亲身经历者,也能时不时插话两句。 为什么就他不能说话?明明他才是主角吧!这不是独属于他的换眼手术吗? ! 斑淡淡看了眼带土不忿的脸色,什么也没说,干脆利落地给他打上麻醉:“这样更稳妥点,免得影响到你下刀。” 什么「主角」,实验体而已,没有说话的资格。 等带土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的眼眶里又装上了那只曾被她挖走的神威——也是她亲手装进去的。 挖走它、但又还给了他。 不,也不能说是「还」给他。因为无论是他的这只'新眼睛'、还是他本人,现在都属于她。 能感受到眼睛中蕴含的更为强大的瞳力。 带土很快又忘了先前的不愉快,实验室里这两个多余碍事的家伙也被他忘了干净。眼球微微颤动,他心中又被种奇特的甜蜜感所占据了。 下巴被手指轻轻挑起,阿宵凑到他面前,仔细端详着他的眼睛。 手术做完,他终于有说话的资格了。 “你早说是这个嘛。”他佯装抱怨着:“真是吓我一跳!不过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为我着想......” 阿宵不想听他的感想,手指戳在他另一只眼睛上,有点不满:“只有一只。” 她手上只有一只神威。 另外一只,当初被他用掉了。 所以现在换眼,也只能换一只。真是件烦恼的事,都怪他当初浪费眼睛。 看着带土新换上的眼睛,她若有所思地开口:“要不......我再杀掉你一遍吧?这样就又有多出来的眼睛能换上了。” 明明嘴上说着要杀掉他,但这家伙听了竟毫无反应。认真思考了下,点头说好啊,就现在吧? “一只还不够用吗。” 斑打断他们:“你要那么多神威有什么用?别忘了你还多余带了个回来。何况再次复活他,难道不用消耗你的瞳力吗。” “我随口说说而已。” 阿宵耸耸肩。 不过还真烦恼啊,不管是现在的神威、还是未来的别天神,她都只有一只。 说起来,别天神还是她自己「用」掉的呢......不过她那也是物尽其用。才不像带土这家伙浪费! 身旁的止水似乎是察觉到她在想什么,飘到她身边,轻声安慰道“没关系的,就算不是永恒万花筒、我也会尽力达到你想要的标准的。” “还有......” “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 他轻声说。 嗯?她还什么都没做吧? 第200章 捏着带土的脸来回端详。 然而这样的动作和距离实在有点太过亲密。阿宵倒是面色如常,但她掌心里的带土脸蛋红彤彤,就算旁边有斑的死亡凝视和佐助的鄙夷,还是挡不住他满脸幸福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没想什么好事。 止水陷入沉思。 ......就连这家伙也是吗? 怪不得当初在另一个世界里嘲讽他,原来居然从那时候就是这种关系了。 真是无耻。 唔、不过说来,这是第几个了? 止水垂下眸,在心里仔细盘算了下。不数还好、一数起来还真有点头晕眼花。 他叹了口气。 都怪他「回来」的太晚了。 不过还好,阿宵一直都还记得他——无论是因为鼬也好、因为别天神也好,总之现在他还在她身边,那就不要深究背后的原因了。 只要她还在乎他.......一直都在乎着他,不是么? 但他跟着阿宵看了半天,看她看得这么认真的模样,视线也不自觉转到她手心里的带土...... 止水别开眼。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阿宵,我觉得、你还是和他保持适当距离才好......他真的不适合你。” 说什么呢? 注意力从神威上抽离,阿宵睨眼看向止水,有点疑惑:“为什么?” 怕说委婉了她会当做没听见的,于是止水非常直白地说出口:“年纪太大了。” 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阿宵一时沉默。手心里的带土不满她的注意力莫名被吸引走,眨了眨眼睛,在手心不安分地动了下,问:“在说什么?” 和看不见也听不见的人说悄悄话,还真是讨厌! 尤其在把他原本的位置抢走之后。 “......说你年纪太大了。”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但还真是个古怪又莫名的议题,阿宵如实相告。 带土脸上挂着的笑瞬间僵住。 什、什么啊? 这年头说人坏话都是当着别人的面了吗! 说都说了,这也是个难得她愿意转述他的话的机会。止水觉得这个范围太小,想了想,他继续补上:“宇智波斑也是。” 阿宵转头望向身旁的斑:“还有你也是。” 斑不为所动。 他垂眼,轻不可闻地嗤笑了声,似乎是觉得在这种方面诋毁他很可笑。看她也没了继续'观察带土'的心思,握住阿宵手腕,让她松开带土的脸。 随后取了张无菌纱布,认真地帮她擦手,从指缝到指甲边缘,每处都仔仔细细地照应到。头也没抬:“真是无趣。” 斑不在意'人身攻击',带土可做不到。他鼓着脸,双眼眯起,从手术台上跳下来,“怎么会有这种事?我可是你的瞳术造物!” 第282章 说起这个,他语气里带着种天然的亲密感,撒娇般地朝阿宵抱怨道:“他懂什么?你不要和不懂我们之间的关系的人说话了。” 斑难得也跟着'嗯'了声,应该是针对最后那半句话。 这话说的也没错,他现在确实是她的瞳术造物。阿宵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带土的话。 整个实验室里唯一没被扫射进去的佐助站在一旁,没有发言,只是沉默地看着阿宵.......那种「被观察」的感觉又来了。 阿宵不怎么喜欢这种视线,直接打断止水正准备又对她说什么的话,让带土快点回去:“好了,既然你瞳力也融合的差不多了,那就快点回去。早点把传送阵布置好再回来。” 一听这话,带土脸上的幸福顿时荡然无存。捂着新鲜出炉的永恒万花筒,他咬咬牙,又小心翼翼地把脸凑了上来,“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吗?可是我好想你诶——当然、我会好好听话的,但走之前,能不能......” 他凑得越来越近。 阿宵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她没什么所谓地捏住带土的脸,在他嘴角亲了下。 “可以了吧?” 不就两天的事,至于这样吗.......还真黏人啊。 甜蜜的幸福这才又回到带土脸上,他红着脸点头。旁边的斑冷着脸让他快滚,带土不为所动,只对着阿宵说我会快点回来的! 但他似乎不是真正干活的那个人。 “我是让你快点回去把因陀罗带回来。”阿宵打断他的幻想:“快点走,因陀罗应该在等你去下个地方了,别让他等太久。” 带土不情愿地走了。 走之后,斑又拿了张新的擦手巾,在她刚亲过带土那小子的嘴唇上轻轻擦拭了下。但觉得隔着层布不尽兴,就直接用拇指指腹抹'干净'她的嘴唇。 “我嘴上有脏东西吗?”阿宵仰着头,含糊开口:“你手是干净的吧?” “当然。” 斑点头,两个问题都一并承认下来。 能察觉到门口还有个碍事的小子在一直看着。 但斑并不在乎,两手捧着阿宵的脸,突然问道:“你上次和他是在这个地方?” ? 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阿宵眼神可疑的偏移了下,尽管斑问得含糊,但她还是马上明白了他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都知道了?那还问我干什么?” 咒印互通后,等于说她压根没经过斑的同意,就和他签订了契约.......不对不对,另一个他也是他嘛! “以后再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就是了。” 斑'告诫'她道:“想控制他的话,可以通过我,别把顺序弄反了。” 那么、现在。 他俯身覆在阿宵嘴唇上,将上一个人的痕迹和气味替换掉。然后平静地转头,和门口的佐助对上视线,“还在这里看什么?” 他们要做什么,「暗示」的已经够明显了吧。就别像个牛皮糖一样黏在'姐姐'身边了.......又不是真的姐姐。 不过是借着她的心软硬跟上来的陌生人而已。 不能自觉地离开这里的话,他就只能亲自动手了。 '陌生人'毫无自觉。 像是根本没听见他的话一样,这个和泉奈长着一张相差无几的脸、但性格天差地别的少年,直接忽略斑的存在,只一直望着她。 但她并不在意地、跟着斑一起望过来。眼神里也有让他离开这里的意思。 他也同样被忽略了。 佐助想,他并不在意什么宇智波斑、宇智波带土、甚至还有什么宇智波止水。但他同样被唯一在乎的她所忽略了。 但是没关系。 “我想见鼬一面。”他说。 . 从一开始,佐助就很明白阿宵会对他「心软」的原因。 和在意他的原因是一样的。 总不可能是他生了张还算受欢迎的脸......她都已经有个差不多的了。 是因为他有个'讨人厌'的哥哥。 所以当他再次说出哥哥的名字时,她又重新变得在意他了,拧着眉让斑先离开。 “你不是说不插手吗?是想救他出来?” 她十分不悦地质问道。 佐助摇头,同样上前,从手术台盘里拿起一块消毒纱布,想学着刚才斑的模样给她擦拭嘴唇。 但阿宵不耐地打掉他的手,“回答我的问题。” 佐助动作一顿,缓缓放下纱布。 “要是我有这个意思,就不会和你说了。”他抬眼,望着阿宵的眼睛:“只是你带我过来,也该实现原本的目的了吧。” “你好像忘记了。” 佐助说:“所以我来提醒你。” x 没抓到他的时候,天天都想着要怎么杀掉他;但等真的抓到了,又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 有点不舍得。 别误会,当然不可能是什么恶心的理由。但死确实件很容易的事,如果没有遗憾的话,甚至能称为'死而无憾'。听起来很「圆满」,是吧? 一想到在地狱里这家伙甚至还是种满足的状态,实在会让她辗转反侧。 所以决定不杀他了。 可跟着这个决定一起改变的,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正如佐助所说,她是准备带着他弟弟到他面前'炫耀'的,结果她好像不知不觉就忘记这事了。 迄今为止,甚至没让他们说过一句话。 既然是佐助主动提起的话。 阿宵蹲下身,托腮注视着他狼狈的模样,即使都沦落成这样了,他也还是一副平静的模样......真讨厌啊。 黑暗中,佐助点亮蜡烛,也走到阿宵身边蹲下。将蜡烛放在中间,幽暗的烛火照亮三人轮廓。 朦胧而模糊的。 “看看,我带谁来了?” 阿宵伸出手指,挑起鼬的下巴,让他好好看清她身边人的模样,“佐助说想见你,所以我就让他来了……唉,我可真好,是吧?” “来,听听他要和你说什么吧。” 鼬沉默地抬眼。 “哥哥。” 佐助一开口,这个称呼就让阿宵觉得有点不悦——他从来没叫过她姐姐! 但好在他接下来的话,还是在原定范围内的:“如你所见,我不喜欢你给我规划的人生,所以你才会在这个世界看到我。” 以往面对哥哥时,他总是那个不理智、冲动、又弱小的那个,但现在的情况可谓天差地别。 佐助面无表情,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心态注视着这个被'囚禁'的哥哥。 看上去很狼狈。 他在昏暗的烛火中摸索到阿宵的手腕,虎口相抵,然后握住她的手。 举起,在鼬面前'展示'着。 “我不认为你所做的一切是正确的,也不认为那种道路是正确的。我是遵循着「正确的道路」,才跟着她来到这个世界的。 ” 阿宵在努力克制嘴角上扬的弧度。 被最爱的弟弟否定,而与之相对、就是她的成功——这是被佐助亲口承认的。 看着鼬沉默不语的模样,阿宵得意开口:“听清楚了吗?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可以尽情开口了。” 明明灭灭的烛火间,鼬的视线缓缓转在对面两人相握的双手上。 难得准许他开口,但鼬什么也没说。 想必他现在一定很难过,沉浸在失败的阴影中。再加上别天神的暗示,他一辈子都要被她阿宵大人巨大成功的光辉笼罩着了。 唉!真可怜! 歪着脑袋,阿宵在昏暗的环境里仔细观察着鼬的反应。他甚至已经不敢和她对视了,视线凝聚在她被佐助握住的手背上,一动不动。 佐助也同样没有看向鼬,反倒转头注视着阿宵的侧脸。 她看的认真,佐助也看得很认真。 鼬同样看得认真。 现场最不认真的人可能就是止水了。 他拧着眉,和鼬一样看着她和佐助相握的双手,视线在两人间来回打转。 说起来,这个佐助确实不在他所说的「年纪太大」的范围内。但严格按照辈分来说的话,他是「年纪太小」了。 也是不合适的。 止水摇摇头。 “你很幸运,哥哥。” 话明明是对着鼬说的,但佐助的眼神却一直停留在阿宵脸上:“我、和被我杀死的哥哥,都没有你这么幸运。但从今往后,我也会在新世界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的。” 直到说到这里,佐助才转回头,认真地看了眼鼬。 这其实并不算是他的哥哥,佐助想。 他真正的哥哥,已经在不久前被他以「复仇」的名义彻底杀死了。 在他原本世界,没有人阻止哥哥犯错、也没有人来弥补和拯救这个错误,他们只能在错误延续下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但好在,无路可走的时候,脚下出现了新的道路。 佐助注视着眼前这个和他一般年纪的哥哥。 但是不是哥哥的'哥哥'。 第283章 还是要谢谢你,给我留下的这份「在意」。 佐助转回头,倾身凑到阿宵脸颊边。嘴唇带着地下室特有的冰冷和潮湿,轻盈且缓慢的落在她的侧脸上,甚至感受不到他的鼻息。 不是在嘲讽他哥的失败吗?这是在干什么? 阿宵惊讶地转过头,但佐助并没有因此而退让。所以她转头过来的时候,这个「吻」还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她嘴唇上。 ......这可不在计划范围之内吧。 阿宵不明所以,但碍于现在还在鼬面前,她眼角抽了抽,尽量自然地应下这个吻。好在佐助也只停留了一两秒,一触即分。 “我会留在你身边。”他说:“留在「正确的道路」上。 ” x 直到走的时候,鼬也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沉默地注视着阿宵和弟弟牵着手离开。她带走了蜡烛、把地下室的门关上,黑暗又重新湮没了这里。 他的眼睛或许已经完全适应黑暗了,但每次她过来看他的时候,鼬还是忍不住会贪恋那一小会儿的光明。 温暖的。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希望发展,鼬想,佐助留在她身边、和她在一起的话,他应该放心的。 况且她身边还有止水。 嗯,他现在可以放心地去死了。 可是她还准备杀他吗? 如果不准备杀他的话,那下次、要什么时候才会来看他呢。 鼬是个很有耐心的忍者,善于蛰伏、善于等待。但此时此刻,他突然觉得这个「下次」,真的很漫长呀。 x “你突然亲我干什么?这不在我们说好的范围内吧?” 刚出地下室,阿宵就甩开佐助的手,“别突然做这种事啊!真是吓我一跳!” “因为我说了,要留在你身边。” 佐助停住脚步,停在地下室的出口处,“带土和斑他们,不是就用的这种方式吗?” 什么方式? 他这话说的阿宵有点发懵,一时半会儿竟没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佐助上前一步,走到庭院中,瓷白的面颊完全暴露在阳光下,只问:“我不可以吗?”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 因为看到她和他们接吻,所以觉得他们是以「恋人」的方式留在她身边......是这样吗? 这、 因果顺序搞反了吧! 说起来,他曾经就说过什么「那要怎么成为你的东西」这种话,阿宵现在才又想起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佐助解释。 他似乎总处在一种不安的状态,现在为了消除那种他自以为的「隔阂」,居然连这种方式也用上了。 阿宵还真没想过要和佐助也签订那个契约——她对强大力量的需求没那么迫切了是其中之一。还有剩下一点点的原因,可能是她为数不多的良心。 佐助毕竟曾经救过她一次;在异世界的时候,就算不认识她,也愿意把力量分给她。 虽然看上去是个很冷漠的孩子、长大后也一点都不可爱了,但阿宵觉得他实际上应该比全宇智波加一起都要善良些。 她咳了两声,想说你不需要这么做,但被突如其来的第三个人打断。 “不可以呢。” 另一张和他相似的面庞走过来,轻轻牵起阿宵的手,是一点都不善良的泉奈。 泉奈笑着说:“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她已经结婚了哦。你这样是教唆犯罪吧?真是太坏了......但请别带坏我们家阿宵,好吗?” 佐助站在原地,没有等到阿宵的答应、但同样没有拒绝。 他抬眼,冷冷扫视了眼这个满脸虚伪的青年:“你还是先管好宇智波斑吧。” 泉奈表情都不带变一下的,只点头说我会尽力的,但这就不关你的事了。 佐助冷笑了声,转身就走。 身后,泉奈偏下头,对阿宵俏皮地眨眨眼睛,“怎么样?我帮你拒绝他了。但面对不喜欢的家伙,一定要学会拒绝哦。不要纵容他人。” 唔。 她倒没有不喜欢。 被突如其来的插曲打断,阿宵含糊点头应下。只是......她怎么感觉、佐助反而坚定了呢? 泉奈看出她的走神,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下:“别想他啦。” “今天晚上,我可以来找你吗。” 他问。 止水深吸一口气,很想替阿宵拒绝掉这'无礼'的要求。但很可惜,这一次,她并没有要拒绝的意思。 第201章 大部分时候,阿宵都会下意识忽略掉身边还有个灵魂的存在。 或许是因为曾经和她相处最久的两位、她都需要尽力隐瞒他们的存在,再加上他们两个也不怎么爱说话,久而久之,她也就养成了下意识忽视的习惯。 除了带土总喜欢不分场合在她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其他人都只在该说话的时候说话。 宇智波止水也是。 他还曾在暗部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对如何降低自身存在感颇有心得。 那么现在也是如此。 这种时候,不该打扰她吧? 托着腮,止水安静地看着她眼睛都快睁不开的模样,脸蛋和鼻尖都红扑扑的。被那个和佐助长得很像的青年引导着,调整呼吸的节奏和频率。 即使是这种时候,也很可爱。 他飘在阿宵视线盲区,她似乎也忘记他的存在了.......这样也好,不然她要是突然想起来他还在这里,应该会屏蔽掉他的全部感知吧。 与那相比,他还是愿意这样一直看着她。 止水是看着她长大的。 虽然年纪也没有比阿宵大上太多,但就「兄长」这个身份角色来说,却是刚刚好的存在。她高兴的模样、生气的模样、掉眼泪的模样......他全部都见证过。 本来以为见不到她长大的样子了,但是身躯落入河水、眼睛一闭再一睁,对他来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长这么大了。 都快和他一般年纪了,也变成了比他还要厉害的人。 他确实在她的人生中缺席太久了。 所以现在就更要加倍弥补回来,想要将他错过的瞬间都一一找回来,记住她长大后的模样.......就算是这种时刻。 就算是这种时刻,也想一直看着她。即使被她亲吻着那个青年很碍眼,但忽略掉这碍眼的部分,只专心看着她——脸颊被晕染的程度、睫羽卷起的弧度、迷迷蒙蒙的眼神...这些、全部,还是会觉得可爱的不得了。 也是他未曾见过的样子。 不过。 这样的他,很像是癖好奇怪的家伙吧......类似于偷窥狂那种?就连他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但还是忍不住想一直注视着她。 一直、一直。 可是这样看着她、因为其他人高兴快乐的模样,他又难免会觉得有些难过。 明明小时候总说要嫁给他的呢,结果长大后就忘记了。 明明他也知道不能当真,可是她说了那么多回、每次都是那种把他当成囊中之物一样理直气壮的模样。他听得多了,也就不自觉地认为未来就该是那样了。 她果然食言了。 不过深究下来的话,先不信守承诺的那个人是他。所以他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去怪罪她。 还能这样看着她,就已经很高兴、很满足了。 但人总是贪心的。 明明只要看着她,他应该就能感到满足的。可看着看着,他想要的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更多起来。好在他现在是阿宵最特别的那个「所有物」,不仅可以一直注视着她、还能和她一起度过漫长悠久的梦境时间。 只是,在那之前。 看着她半张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眼皮重重地坠下,在即将睡着的前一刻,止水还是飘到她面前,更加近距离地注视着她这副模样。 然后借着半透明的灵魂体,凑上前、轻轻亲了下她潮红的脸颊......真可爱。 诶——? 模模糊糊的视线里,有存在感近乎于消失的透明灵魂趴在她枕头边,安静地注视着她。 身躯和脸都很苍白透明,只有注视着她的漆黑瞳孔颜色很深。睫毛很长、眼尾微微上翘,看着像是在笑一样。 卷卷的黑发看上去很柔软。 是、是止水呀。 他怎么一直没说话啊......她都快忘记他的存在了。 困倦地撑起眼皮,阿宵已经没什么说话的力气了,但看着近在迟尺的卷发少年、这么安静地趴在她枕头边的样子,也不说话。她动了动手臂,想摸摸他那看上去就很柔软的卷发。 就是太困了。 她还没完成这个动作,只缓慢把手移到枕头边上,上下眼皮就招架不住地粘在一起。 最后的视野中,是他把透明的手轻覆在她手背上。 泉奈若有所觉地看着阿宵突然抬起的手臂。 又望着她双眼紧闭的睡颜,想了想,他也在阿宵身侧躺下。单手环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扣在她手背上。 第284章 该不会...有人一直在偷看吧? 这个可能性蓦地从心底冒出,青年嫌恶地拧起眉。但垂下眼,看着怀中熟睡的阿宵,这种被偷窥的嫌恶又莫名转化为一股隐秘的快感......真奇怪。他情难自持地埋进她颈间,抱得更紧,所有感官都被她的气味、体温、还有柔软触感所占据着。 哈。 要是喜欢看,那就一直看着好了。 x “你怎么都不说话的?” 拨开浓雾,阿宵走到止水身边。先是伸手摸了摸刚才没摸到的卷发脑袋,才蹲下身,下巴支在膝盖上,有点不悦地瞪着他。 “我没想让你看这些的。” 虽然觉得这种事不是很重要,但她也没有奇怪的癖好,在非必要情况下,她没兴趣把什么都展示给他人看。 “都怪你不说话,我都忘记你的存在了!”阿宵戳了戳他的脸颊:“不说话就算了,你该不会一直在看吧?” 虽然只能飘在她身边,但活动范围还是足够他到房间外面去的。 “......嗯。” 止水垂下被她揉乱的卷发脑袋,轻声应下自己'卑劣'的行为,“没有打扰到你吧?” 那倒没有。 除了最后突然凑到她眼前,才让阿宵陡然想起身边还有他的存在。 “下次不许这样了。”阿宵哼了声:“就算我没主动屏蔽掉你,你也不准这样老看着我。” 止水只捕捉到一个词。 “【下次】——” 他抬眼,掀开那双透亮的深黑眼瞳,歪了歪头:“那下次......会是和谁呢。” 这什么问题? 阿宵不耐地鼓起脸,也不知道她前面说的话他听进去了没有。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能未卜先知。”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你难不成觉得这种事情还会有「行程安排表」的存在吗? ” 止水被这个说法逗笑了。 “但你现在是火影大人嘛。” 他说着,一边伸手帮她把凌乱发丝捋到耳后。前阵子他还因为她的「结婚对象」而大惊小怪,被教训了一通后,倒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要是真有这种东西存在,似乎也不奇怪呢。” 梦境里的身体是完全按照她现实世界的状态一比一复刻的,所以就算现在睡着了,她的脸也还是很红润、一直晕染到鼻尖,连带着嘴唇也是。 像小时候一样,止水用手指帮她捋顺乱糟糟的头发。那时候她总是试图去找鼬的麻烦,尽管对方没有下重手,但她倒经常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止水只能无奈地给她擦干净脸蛋、再把头发梳整齐。 现在,是因为这种事呢。 视线慢慢地扫过她红彤彤的脸颊,止水心不在焉地想着以前的事,心里又忍不住叹气。 “不过我是觉得,他们都不适合你。” 他凑得更近了些,指腹轻抚过阿宵的发丝,缓缓从指缝间流泻而过。然后一边梳着,一边慢慢点评这不存在的「行程规划表」上的候选方案:“就像我今天说的一样,这些人和我们都不是一个辈分了,你看——” “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这两个人,和我们现今的时代也没有相隔太远。在族谱上追根溯源一下,说不定和我们这一辈还能找出点旁系的「亲戚关系」呢.......我想,或许你该叫他们「爷爷」? ” 阿宵听得脸都皱起来了。 他还没说完:“至于那个不是我们家的什么[先祖] .......那根本就是远古时代的人吧?你和他真的相处的来吗?会不会觉得交流特别困难?” 唔、有时候会吧......一点点哦。 “还有宇智波带土。” 他居然还没说完! “我仔细回想了下,按照辈分来讲,你是真的该叫他[带土叔叔]的。”止水认真地说。 快点住嘴! 阿宵实在听不下去了,赶紧捂住他的嘴:“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谁配让我这么叫?我才不会认!” 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少借着这个上来攀辈分! 「爷爷」、「叔叔」? 呸、她还是「主人」呢! 这个关系凌驾于所有之上,其他的统统作废! “不准再说奇怪的话了!”阿宵瞪了他一眼:“按照这样说,你难不成还想让我叫你哥哥不成?” 被捂着嘴,嘴唇紧贴着她的手心,止水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他的眼型偏圆,眼角上挑,和阿宵那只通灵兽黑猫有点像。这样看着她,倒也有种纯然无辜的感觉。 她慢慢松开手。 止水舔了下嘴唇,才慢慢开口:“但你以前确实这么叫我呢。” “那是以前的事了,现在不可能。” 阿宵冷冷驳回。 “好吧。”止水有些失落,“不过我想说的意思是,他们确实都不适合你。” “那谁适合?你吗?” 他似乎就在等这句话了。眉眼弯下,轻轻点头:“嗯,思来想去,也只有我比较合适吧?” 湿润的雾气中,他倾身上前,在她唇角边轻轻点了下。 “你觉得呢?” 阿宵嗤笑了声,还是驳回他这个说法:“没有什么适不适合的,你们都是属于我的东西。” 所以作为有着优良品质的「主人」,她当然会一视同仁。 捧起止水的脸,阿宵回以他一个真正的'亲吻'。不是浅尝辄止的轻轻点一下,是要更加深入的、密切地交融着彼此的气息,染上对方的温度。 他脸颊的温度渐渐升高了......真没用,她上次不是亲过他一次吗? 她当初学的比他快多了! 被捧在她手心里,他也小声地附和着,火影大人,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你能教教我吗? 阿宵故作深沉地点头,说既然你都这么求我了,那我就教教你吧.......不过你刚才不是看着在吗? “但是没有亲身体验过嘛。”他又亲了下阿宵的眼尾:“可能是我太笨了吧、所以需要聪明的阿宵大人来教我。” 也需要你来拯救我。 把没用的、失败的我重新带回这世上。 第202章 尽管只是她当初胡乱'推举'上去的少族长,但佐助实际所能享受的资源,还是一点没少的。 族中的忍术卷轴基本都由他任意翻阅。而宇智波近千年传承下来的禁术秘术数不胜数,佐助从当年的刺杀失败叛逃事件后,就迫切地想要追寻更强大的力量。 所以这些以前从没对他这个小孩子开放过的库藏,他来来回回翻阅过很多遍。 那么,这个东西是什么? 佐助一脸严肃地盯着桌前摊开的卷轴。 前不久,佐助照常去族里的库房借阅忍术卷轴,偶然碰上了来归还卷轴的宇智波葵——葵如今在暗部上任,这在族中算不得什么秘密。佐助甚至能算清楚现今族里都有哪些人在她身边任职。 出于好奇,他要走了宇智波葵手中的那份卷轴。 【同生共死】 是一个能将双方性命相连的封印术。 直觉告诉他,正常人应该用不到这种东西。 所以当时简单看了两眼后,佐助迅速察觉出不对劲,问宇智波葵为什么会借这种卷轴? 葵如今是火影身边的直属暗部成员、离她最近的那一批人。待在这种位置上,就应该随时做好为火影献上生命的准备——这种时候,难不成还和别人签订了这种百无一用的契约、把性命维系在了其他人身上? 虽然宇智波并没有尊重少族长的'优良传统'、他这个位置也来得莫名其妙。但直至今日,她也没有开口说要废除这个身份,再加上他不久前还一跃进化到了万花筒,这个「少族长」的身份,佐助倒愈发地坐实了。 所以面对佐助的质疑,葵想了想,还是透露了少许:“我这是奉命行事。用不着来质疑我的忠心,这个契约可以单方面签订,我只会为阿宵大人献上生命。” 至于她当初找的另一个「实验对象」.......就是因为这个被暗部刷掉了。 咳咳,这点就不用多说了。 听到这种回答,佐助瞬间明白究竟是谁要用到这个封印术。 葵走后,他把这份卷轴又带了出来。现在对着上面繁复的图案和寥寥几笔注解看了半天—— [在签订契约前,双方需要完全清楚内容规则并出于自愿] [契约一旦完成,永远无法更改和取消] 她要和谁用这种东西? 佐助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了,心中将所有具备可能性的人选都列举了一遍......难不成是鼬吗?但就算能单方面契约,顶着「同生共死」这个名字,她就不会觉得奇怪? 而且时间线也对不上,宇智波葵说这个卷轴拿走已经快三年了。那时候鼬都不知道在哪里,阿宵总不可能那么早就开始做准备。 那么,应该是—— 她的瞳术造物? 只剩下这个可能性了。佐助眉心拧起,一旦确定这个猜想,那与之而来的、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 第285章 她天天在他耳边念叨什么要「控制他人」,可见她确实很热衷此道。 而万花筒被称为心灵写照之瞳,会回应宿主最强烈的愿望。佐助、包括其他所有人,都认为她能控制她的瞳术造物。 但如果她还要需要这种东西作为「辅助」的话......那证明她其实不可以。 不过就算不可以,这事似乎也轮不到他来管,起码现在看着没出什么意外,那些死而复生的家伙都很听她的话。 但佐助还是想弄清楚。 起身收起这份封印卷轴,佐助决定去库房再仔细查阅一下相关的封印术。 他对这方面的了解有限,从前一直都只关心忍术的修行,只是现在她牵扯到了这方面,他也不得不关注起来。 一连好几天都泡在族中库房中,上学都是让影分身代劳的。佐助昼夜不眠地查找了几天,终于又找出了另一个与之相关的封印术卷轴。 这回,是【结婚契约】。 这两份卷轴,他来来回回看了半天。 至少,他应该明白了一件事—— 佐助想,起码现在他知道了,她为什么突然会和宇智波泉奈结婚。 x 度过平平无奇的毕业考后,佐助在拿到木叶护额的同时,也同时接到了人生中第一个s级任务。 对,s级任务。 将大蛇丸带回木叶。 阿宵将这个任务告诉给他的时候,佐助只觉得有点荒谬。 “你先前不同意我提前毕业。但一毕业就安排这种任务,这不符合常理吧。” “你也不是常规意义上的下忍啊!” 阿宵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放心吧,你们这一届所有刚毕业的下忍都是b级任务起步,你也没什么特殊的。现在人手紧张嘛!” 这个解释,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佐助眉角抽了抽,总不能因为他们都接收过另一个未来的记忆、某种方面也算得上参与过四战了,就给刚刚毕业的下忍安排这么超纲的任务吧? “而且这也算你的熟人嘛!不算什么难事。”阿宵摆了摆手,朝他解释:“前阵子收到音隐村的访问信我才想起来,他似乎一同参与过盗取写轮眼的研究实验——我需要对他进行追责。” “......知道了。” 佐助深吸一口气。对这个在陌生记忆中勉强能算得上'老师'的家伙、祝他有足够的价值能在她手上找到条活路,就不甚在意地抛之脑后。 他还是很在意那两份封印术。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一手托腮,阿宵停下翻阅文件的动作,歪头望向站在旁边没离开的佐助,“和我见外什么,有话可以直说——我可是你最喜欢的姐姐,对吧?” ...... 无视掉她后半句不正经的话,佐助单刀直入,直接拿出那两份卷轴。 “前阵子,我找到了这个。”他紧盯着阿宵的眼睛:“你用了这个吧?我想问、你需要这种东西才能控制他们吗?” 她漫不经心地打开。 本以为是什么不重要的东西,但等真正看清上面的内容后,不免皱起眉。 '唰'地合上。 “你怎么连这种东西也能翻出来?” 阿宵倒没生气,只是有点诧异而已。 但对佐助这个有点'冒犯'的问题.......她并没有对小孩子解释的想法,若无其事地没收了这两份卷轴:“关心这个干什么,这和你没关系。” “是你告诉我的。” 佐助抿了抿唇,“[要控制他人]——所以,你就是用这种方式吗。” 嘁.......小屁孩。 对她的私事这么感兴趣干什么! 反复被问到这个问题,阿宵有点不开心地弹了下佐助的脑门。还挺用力的,他光洁的额上立刻红了一块。 换做小时候,早就捂着脑袋瞪她了,那种故作凶巴巴的眼神看着还怪好玩的。但可惜长大后变得一点都不可爱,现在还是无动于衷地看着她,固执地要等一个回答。 “小孩子管这么多干什么?” 她还是拒绝回答:“我看我说的话你也没听进去过啊。你的同期根本就没人听你的话吧?这点我都没有怪你......但要是中忍考试拿不到第一名,我真的会生气哦!” .......就知道会这样。 无法等到一个确切的回答,佐助沉默地望着她的眼睛,在漆黑的双瞳中找到自己的倒影——她在看着他、但又没把他放在眼里。可能是因为他还是太过于弱小;可能是他年纪太小、她又太过傲慢。 总之,她觉得这是'和他没关系'的事。 但她没有否认,佐助也算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淡淡垂下眼,说知道了,我会拿到第一名、不会辱没宇智波的名声的。 嗯嗯,这才乖嘛。 看他又重新变得'乖巧',阿宵眼珠转了转,招呼着佐助过来她身边,看他似乎有点不情愿的模样,她反倒更开心了些。 然后在他还带着稚气的脸颊上重重亲了下。 看他呆愣在原地、耳廓泛上霞红的模样,还迅速在另一边也亲了下。 “一路顺风哦!” 笑着拍了拍佐助僵硬的肩膀,阿宵让他赶快回去准备出村所需的物资,和任务队伍快去汇合吧! 得到了对方难得'恼羞成怒'的瞪眼,想必这种时刻会跟着他年纪见长变得越来越少.......唔、要好好珍惜呢。 佐助气鼓鼓地离开了,走的时候,甚至是从窗户里翻出去的。看他这幅模样,阿宵笑了半天,才悠悠地转过头,望向另一边的止水。 “佐助也长大了啊。” 止水感慨道,又摇了摇头:“你这样对他,不太合适呢。以后还是少这样吧?” “可是他的反应很好玩嘛。”阿宵觉得这也是个难得的乐趣:“你不这么觉得吗?” 不觉得。 他倒不至于吃一个小孩子的醋,但问题是现在木叶还有另一个佐助呢......那可不是个小孩了。 不过还是先别提醒她这点了。他没应声,看向阿宵收起的那两份卷轴,有些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他刚才也跟着粗略地扫了两眼。 “啊.......这个呀。” 阿宵想了想,抽出其中一份卷轴:“是给你准备的!本来是准备的另外一份,不过还是这个效果更牢固点。” “简而言之,就是你复活之后——” 她展开这份卷轴,将其中的内容展示给他看。 “要和我「结婚」哦。 ” 止水笑着说好。 “不问我契约内容吗?” “都听你的。”他凑到阿宵耳边,亲了亲她的脸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嗯!这才对嘛! 阿宵满意点头。 说来,和鼬那家伙也签订一个单方面的奴隶条约怎么样?漫不经心地打开另一份卷轴,阿宵的视线静默地停留在卷轴首侧的卷名上。 可是,要顶着【同生共死】这个名字...... 好恶心啊。 还是算了吧。 谁要和他同生共死......她肯定会比他活得更久! . x . “我有话和你说。” 在和任务队伍汇合前,佐助先去警备卫找了另一个自己。中途还让父亲富岳先行离开,给他们留出一个单独谈话的空间。 富岳:....... 父亲离开后,佐助平静打量着这个异世界来的自己。 “是任务的事吗?”少年佐助问:“我听说了你的任务,是来问我大蛇丸的弱点吗。” “我知道,不用你说。” 佐助摇头,走到这个长大后自己的面前。 像在照一面奇异的未来之镜。 尽管现在根本没有见到过那个大蛇丸,但通过共享的记忆,佐助完全清楚对方的能力和弱点。 他们有着并不相似的成长经历,六岁之后的人生可谓天差地别。而共享的记忆又弥补了这种「不同」,尽管这个未来的自己、给他带来的尽是些不好的记忆,但同样也为他带来了力量。 「我是宇智波佐助」 佐助想。 但[他]也是。 是被她从另一个世界带回来、现在'借住'在她家里,并暂且担任警备卫部长,守护属于她的木叶的[宇智波佐助]。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自那之后,他们两个的记忆没有再联通过。 看着这张自己未来会长成的模样的脸,佐助慢慢开口:“但既然你选择来到这个世界,就不要让带你过来的人后悔。” 不要让她为[宇智波佐助]感到后悔。 少年佐助皱起眉,从桌后起身,俯视着小时候的自己:“你要说什么?” 是啊,他要说什么呢。 知道她会收走那两份卷轴,所以佐助提前还复制了一份。他平静地拿出卷轴,扣在桌上,轻轻推到对方面前。 “拿上这个,去找她。” 第286章 他对未来的自己说:“我希望你能让她「放心」。 ” 少年佐助展开卷轴,静默地看了会儿,良久,点头说好。 第203章 佐助拿着封印卷轴找上门的时候,阿宵正打算去'拜访'一下各国的大名府,索要迟迟不见踪影的经费。 「五村合一」后,她成了忍界实际上的最高统治者,这样的结果自然不会是任何人想看到的,来自大名那边资金支持全部断流。但在找到新的生计来源之前,忍者们也是要生活的,所以只能劳烦她这位'善于谈判'的火影大人多跑两趟了。 当然,等真正周转过来之后,或许也就不再需要这些人的存在了。只是现在忍村内部事务繁忙、尚处在磨合适应期,再加上实在有点缺钱,阿宵还是很仁慈地没对他们下手,只当个隔段时间就会吐钱出来的钱袋子。 大名们倒是很热衷于见她。 忍术一直以来都被视为破坏和危害的代名词,但在广泛覆盖了全世界的「重生事件」后,这堪称奇迹的忍术平等地降临到每一个人身上。或许是机遇、也或许是危机,这谁说的准呢。 不过毫无疑问,从宏观上来看,这算人为推动了人类世界发展的进程。 而这把'先知'的钥匙,就掌握在她手里。 大名和贵族们想获得先知的「优先权」,自然只能从她这边下手。一边惧怕于忍者世界前所未有的'统一';一边又贪婪地想获取更久远之后的未来记忆,试图雇佣她、对他们单独使用这个神奇的忍术。 没有。 想来是吃了太多幻术,脑子都不清醒了。 但看在大名府准备的豪华府邸的份上,阿宵还是愿意去赴约的。算他们走运吧,竟有幸能见识到她的写轮眼。 来回一共也就一天的行程,她本来是打算一个人去的。但佐助陡然拿着卷轴找上她——唔、还真不可思议。 “他怎么把这个给你了啊......” 接过这份熟悉的卷轴,再联想不久前小佐助拿着自己的'调查结果'质问她,阿宵当然清楚这来源于谁。 孩子长大了,真是让人看不懂啊,居然会主动要求这种东西.......两个都是。 “你确定吗?” 阿宵托腮看向他:“要是你真的这么要求,我自然也不会拒绝。只是佐助,这个契约不是闹着玩的,我劝你还是想清楚点——” “这是关乎你下半辈子的事呢。” 应该还有死后?不过她也没死过,这未知的领域就先暂且忽略吧。 站在她面前的少年,其实已经比她要高出不少了。 现如今,距他来到这个世界也快一年了,他身高又往上涨了些。身着比较少见的素白族服,白鹤般轻盈,面如冷玉、目似黑星。这样看下来,他和泉奈的'相似度'似乎在逐渐降低。 “...我和你一样大。” 佐助深吸一口气,抬眸望向阿宵的眼睛:“当然是决定好了才来找你的。别把我当做没毕业的小孩。” 这话说的,明明小佐助现在也毕业了呢。 和她一般大年纪的少年固执地望着她。 阿宵和他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说那好吧,这次你就先和我一起去大名府吧......希望你不要后悔。 “不会。” 他答得很快,斩钉截铁。 x 别的不说,大名府的住处确实要比木叶奢华不少,室内还单独配了温泉。享受完这些设施后,阿宵只觉得毛孔都舒服地打开了。她让佐助也好好放松会儿,可惜对方对此毫无兴趣。 “契约需要准备什么?” ......这么着急干什么呀。 懒散地打了个哈欠,阿宵摇摇头,将糕点塞进他嘴里:“你人到就行了。” “我是不是需要提前学习一下?” 飘在她旁边的止水也有点好奇地张望着。 他们都不知道具体流程是什么。 也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阿宵随口嗯了声,说你要学那就学着吧。然后让佐助伸出手臂。 他顺从地挽起素白浴衣的宽大袖口,袖口叠着的布料层层收拢,露出线条清瘦却紧实的小臂。肌肤在氤氲着温气的月色里泛着冷白的光,腕骨微微凸起,带着几分清冽的骨相美。 玉质的竹节般。 垂眸,看着阿宵抽出苦无,在他手臂上浅浅划了道口子,然后在她自己手臂上也取了点血,两者都落入到一个容器中,鲜红着混合到一起。 “你刚才是在和宇智波止水说话吗?” 佐助出声问道。 这没什么好避讳的,阿宵爽快承认。 佐助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接下来就沉默地看着阿宵在他们周围画下封印阵,她头也没抬:“最后再问你一遍,真的确定好了?” 决心总被她再三质疑,就像面对不懂事的孩子,说什么'你还不懂事呢'之类的讨厌话。 没人喜欢被这样对待。 都到这个地步了。 佐助有点不悦:“不用再问了,这是我主动要求的、我不会后悔。” 好吧,希望如此。 她已经给了佐助很多次反悔的机会——但凡换做是其他人,她早迫不及待地收下这份自己撞上门的「礼物」了。可他就是固执地要这么做,那还能怎么办呢? 也只能这样了吧。 “把衣服脱了。” 正坐到佐助面前,阿宵指尖蘸着血液,命令道。 佐助照做。 契约的双方面色如常,唯有身旁的止水表情僵硬了一瞬......用得着这么亲密吗。 算了,封印确实需要直接刻印在躯体上。 这么自我说服着,止水幽幽地飘的更近了些,也跟着一起观摩这个有点复杂的封印图案,就当提前学习了吧。 只是看她的指尖在少年坦露的心口上拖曳而过、留下浓墨重彩的痕迹,一直延伸到喉结,止水难免皱眉。 该说不愧是叫【结婚契约】的封印术吗? 他就说,平白无故叫这么让人误会的名字干什么。 “我承诺——” 佐助垂眸,缓声念道:“永远不会阻碍和背叛你。” 其实在此之前,他们并没有提前商量过契约具体的「誓言」。所以现在阿宵还有点好奇他会说什么。 浓密如绘扇般的睫羽轻轻扇起,少年漆黑透亮的瞳孔紧盯着她:“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保护你。” 哈哈,她不需要他的保护啦。 顶着止水不赞成的眼神,阿宵也褪去累赘的衣物,让佐助在她身上画下相同的图案。 想了想,她对着佐助说:“那我承诺,我会尽力让你过上满意的生活.......我认为的。” 她特意补上后面一句。 免得说得太模糊、太宽泛,到时候契约真的束缚到自己就遭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这也算是她迄今为止,给出的最'诚心'的承诺了——她可没说谎,她真的已经对他很好了! 佐助淡淡地嗯了声。 “就这样吗?” 最后一笔从阿宵颈上收起,佐助面不改色地画完了所有,问道:“生效了吗。” “还剩一个步骤。” 他整个过程都很平静,阿宵也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流程她很熟悉,和她签订契约的人一只手都快数不过来了。拾起散落在一旁的卷轴,她煞有其事地向佐助解释着:“你看,结心·结誓·结咒·结合——这是四个步骤,所以先别急着把衣服穿上。” 按住他挽起衣领的手背,阿宵制止住他的动作。顺着少年人如削尖的竹节般棱起的肩头、轻缓地往下推。 直至素白浴衣完全垂落堆叠在木质地板上。 这个过程,他依旧很平静。静默地听着阿宵的解释。 [结合] 这个词,放在当下这个语境里,意思再明白不过。佐助微微抬眼,注视着近在迟尺的阿宵,就连呼吸也未曾错乱分毫,坦然地接受了她所说的一切。 ——如此坦然。 扪心自问,把这个人换做成自己,止水觉得自己都会惊讶一下最后这个'步骤'。 所以,就更别提现在这个人不是他了。 他堪称惊愕地睁大了眼。直至现在,止水才迟来地明白了这契约背后的真正含义.......不是,这算不算插队? 而且一开始,她肯定是只想和他签订这个契约的吧......所以其他人都是以这种借口趁虚而入的? 好吧,这个词也不怎么准确,但确实可以形容他此刻的心境。 .......本来都是属于他的吧? 居然还当着他的面。 脸色变了又变。现在再看着佐助这个'小辈',止水再也完全无法和蔼地看待对方了——把时间往前推十年,那时的止水、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这两人竟还会有这么一天。 太荒谬了。 千防万防,居然连鼬的弟弟他也没防住吗?他脸色难看地看着佐助倾身靠近,劲瘦有力的手臂环住阿宵腰身。 第287章 生涩地覆在她唇上。 阿宵并不介意这种生涩,但他确实有点笨拙,就像只小猫似的、只轻轻舔舐着她的嘴唇,痒乎乎的。 她觉得有点好笑,伸出双臂环在佐助颈上,主动撬开他的唇齿,带着种引导性意味的,让他学会怎么交换气息。 他比宇智波止水要更像个'学生' ......好吧,他是货真价实的。 佐助学得很快。 只是几个呼吸,就完全适应了这种感受。掌握了方法,立马给予她更加深入的'回应'。 环在她腰间的手臂逐渐收紧。 吸气、呼气。 彼此的气息缠绵着,从鼻息间延伸出的温度迅速升高。然后蔓延到全身,他冷白的皮肤上晕染上酡红,在氤氲着温气的室内显得愈发朦胧。 如果这回再说什么'年纪太小',就实在太牵强了。只能从辈分上找点问题,然而可悲的是,就算是这种方面,他们之间似乎也相差不太大。 就连长相也应该是她喜欢的类型......真是碍眼的一类长相啊。 止水沉默着别开脸。 换气的间隙,佐助抵在她额头,突然开口:“他呢?还在看着吗?” 啊。 阿宵知道这问的是谁,下意识转头望向旁边的止水.......他不说话,她差点又忘了他的存在了。 透明的灵魂坐在温泉边上,热气弥漫在他周身,正沉默地注视着他们。 见阿宵望向自己,卷发少年歪着头,露出一个稍加苦涩的笑来。 所以,确实是在看着的。 在后边。 佐助眼帘微垂,低头又覆在阿宵嘴唇上,挡住她的视线。 同时也察觉出那个不存在的'第三者'身在何方,抱着阿宵微微侧身。背对着宇智波止水,将她完全包裹在自己怀中。 “要一直看着我们吗?” 唇齿厮磨间,他问。 他问是问了,但过了好一会儿,阿宵才找到说话的机会。摇了摇头,说没有。 “我屏蔽他了。” 这个步骤,就不需要学了。 佐助这才放下心来,轻轻嗯了声。然后又亲了上来。 别光顾着亲呀! 从他炙热的身躯里挣脱出来,阿宵呼呼喘着气。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好。 佐助抿着唇照做,见她跨坐在自己腿上。他仰头看着,又伸出双臂紧紧环住她腰身。 手臂的温度有点凉,深陷进阿宵腰窝里。力道很紧,像是蟒蛇捕猎般、紧紧缠住猎物。 汲取。 将她的气息都吞吃入腹。彻底的贴合到一起,并且每次都比之前更加深入。 躯体在摇曳、心却安定下来。 这种前所未有的亲密体验,同样让他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安心感'。独自游荡在世间的孤独灵魂终于重新被他的同类所接纳、包容,然后交融到一起。 好温暖。 他想。 . 不清楚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但肯定比预料的时间要长得多。 阿宵觉得在温泉边真是个错误的选择。本来只是想着方便清洗,结果连水里都成了契约的场地。她被热气蒸得脑子晕乎乎,都快站不稳了,最后完全是被挂在佐助身上的。 真是丢脸! 为了找回身为长辈的面子,她掐着佐助的脸颊,让他喊她姐姐——“不是说听我的吗?这点总做得到吧!” 可是这种时候喊,她就不会觉得奇怪吗。 但佐助还是照做了。 倚在她耳边,对着同龄的少女、这个并不是他姐姐的'姐姐',轻声喊:“姐姐。” 嗯嗯,这还差不多。 阿宵拍了拍他的脑袋,问以后能一直这么喊她吗? 他默默摇头,拒绝了这个请求。 什么嘛!一点都不好! . x . [带回大蛇丸]这个任务并不算棘手。 不过这是个联合任务。 大蛇丸是佐助的任务。三忍之中,最后一位不在木叶的纲手姬,也被下令带回——这自然是鸣人的任务了。毕竟'原本'也是由他带回来的。 跟着一起的,还有第七班的其余成员,小樱和佐井。 佐助并没有参与分班仪式。 那对如今的他来说未免有点多余。不过兜兜转转,这次联合任务倒是依旧把另一个世界线的'第七班'凑在了一起。 哦,还是少了个人的。 “诶——卡卡西老师呢?” 鸣人很期待这次任务。但左看右看,最后要等的人却迟迟没到.......啊,这点也和记忆里一样! “不用等了,就这几个人。” 略过鸣人,佐助径直出村:“他在火影楼加班,不会来的。” “我们先去音隐村。” 佐助让'洗心革面'的药师兜带路,头也不回地说:“先去找大蛇丸,他那里应该有纲手的消息。两个任务都完成后,就回村等着中忍考试。” “...所以,就我们这几个人吗?” 小樱有点不可置信地倒吸一口凉气,也跟着鸣人的模样左看、右看。但在场唯一能称得上成年忍者的,只有药师兜——等一下,这不就是大蛇丸那边的间谍吗? ! 而且两个任务都是三忍啊!就算其中一位是她未来的师傅,但如今的木叶,纲手就算回村,也不是回来当火影的。这真的能带回来吗? 佐井默不作声。 “已经绰绰有余了。” 佐助声线淡淡:“我们都不是常规意义上的下忍。尽管还达不到几年后的高度,但用「刚毕业的学生」来衡量自己,未免太过狭隘。 ” “可是.......” “大蛇丸不是我们的任务。”佐井出声打断:“纲手姬也不会对我们出手的。” “随你们怎么想。”佐助冷冷道:“后一个任务更难。大蛇丸我会解决的。” “哈哈,我也觉得后面的任务会更难点呢。” 药师兜笑着附和:“大蛇丸大人应该已经在等着我们了,我们快点去接他回木叶吧。” 别说的这么诡异啊! 另一队任务的三人对视一眼,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一路上,鸣人还是吵吵嚷嚷的。 想起上次被现任火影反驳的话语——'想当火影?下辈子投胎到宇智波吧',总觉得咽不下这口气。遂跳到佐助身边,对着他这个正牌宇智波控诉道:“你姐姐太过分了!怎么能说那种话?我肯定会当上火影的!” 佐助目不斜视:“你自己和她说去。” 鸣人鼓起脸。 是他不想吗?但自从三代目退位后,鸣人才迟来地发觉,原来想在平日里没事的时候见到火影,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从前拐角就能遇见的事,对如今的他来说就实在有点遥远了。 在鸣人的潜意识里,他的人生规划应该和'未来记忆'中的发展差不多。然而现在的木叶变化实在太大,就连承载着木叶发展至今的痕迹、从前他经常捣蛋涂鸦的火影岩都被拆除干净了; 但要是说不好,倒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他提早好几年就遇上了自来也,身边人对他的态度也好转不少,就连最难相处的九尾、如今也好生在他的身体里呆着......一切都来的很轻易。 不过就算是这样。 金发的小少年还是不服气地皱起脸,“就算她那么说,我也会当上火影的!” 佐井好心提醒:“要叫'火影大人',鸣人。” “我不会同意的。” 走在前面的佐助也难得对此发表意见:“你不适合继任她的位置。趁早放弃这个念头吧。” 鸣人不服气:“那谁适合?” “起码得是个宇智波。” “你还不如报上自己的名字!” 鸣人没好气地别过头,想寻求队友们的声援。佐井耸耸肩,说要以火影大人的意志为先;只有小樱说了两句公道话,“应该是继承了火之意志的人,才可以继任吧?” “那现在的'火之意志',就是火影大人说了算呢。”佐井友善提醒。 . 最后的结果还真如佐助所说,大蛇丸几乎是坐在基地里等着他们来的。 这个任务的顺利程度超乎想象,并且对方还倾情提供了老队友纲手姬的消息。最后几乎快成了他们这个联合任务小队的隐形第六人了。 不过这依旧没有让佐助对他有什么好脸色,只是在领着对方去监狱时,出声提醒了句:“她喜欢有价值的人。” “多谢关心,佐助君。” 大蛇丸舔了下嘴唇,嘶嘶地笑了起来:“相信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这可说不准。 佐助没理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旁跟着的药师兜回头,对着大蛇丸露出一个鼓励的眼神——就连他自己,明明什么事都还没干,从监狱里脱身都废了好大一番功夫。 参与过写轮眼研究的大蛇丸,估计是真的要蜕一层皮了。 第288章 当然,蛇蜕皮可视为新生。他相信大蛇丸大人会活着出来的。 . x . “不让我跟着去,就是为了和其他人签订契约吗。” 回来的时候,果不其然被因陀罗发现了。 明明身上的咒印并不会因为契约对象的增多而加深,还是那种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的程度。 但因陀罗一见到她就发现了端倪。盯着她颈间露出的星点咒印痕迹,看了半天,没什么表情的脸色渐沉了下去。 阿宵眼神飘忽了一瞬间难得有点心虚。 “唔、这是个意外.......” 本来以为他不会这么快发现的呢,鬼知道他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对于并不是她瞳术造物的佐助,阿宵并没有那么强的占有欲。可这送上门的「礼物」,让她拒绝,也实在有点太为难人了! 嗯嗯,是这个理呢。 “也不多这一个吧!”想明白后,她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一个和两个有什么区别?反正都已经有这么多了。” 阿宵捧起他面色冷凝的一张脸:“不准不高兴。” 那难道还要他'高兴'地接受吗? 怎么可能。 因陀罗拧起眉,垂眼和她对视着。但看着她瞳中自己的倒影,就算再不悦,也因为此刻的注视而消散不少。 起码此刻,她的眼中只有他。 算了。 “我就在这里。” 深吸一口气,他闭上眼,又睁开。再一次对阿宵强调:“不需要再和我的查克拉转世者签订契约了。我就在你身边。” 哎呀,可是这么说来...她好像已经和他全部的查克拉转世者都签订了契约.......也不会再有多出来的查克拉转世者了。 “嗯嗯。” 阿宵赶紧点头,安抚地摸了摸他柔软的棕栗发,“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有了。” 那是因为已经没有了。 她心里在想什么,他完全知道。 不过因陀罗没有深究下去,只是平淡地嗯了声,然后沉默地和她对望着。 唉,真是的! 阿宵凑上前,在他眉心亲了下:“这样可以了吧?” 还不够。 眉眼微垂,因陀罗俯身点在她唇上,她含含糊糊地说不准亲太重,等会儿她还要出门呢! “嗯。” 亲吻的间隙中,他听话地应了声。但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感觉力道根本没什么变化。 . x . 她可没有违背对因陀罗的承诺。 宇智波止水不是他的查克拉转世,所以不算。 托着腮,阿宵伸手戳了戳他有些久违的脸颊。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灵魂、也不是无限接近于真实的幻境,而是能看得见摸得着的真实存在物。 “怎么摆出这幅表情?复活了还不高兴吗?” 卷发少年弯下高大的身躯,以一种并不合适的奇怪姿势倚在她肩头:“没有......但这样一来,我就没办法每时每刻都见到你了。” 对这份黏人,阿宵不太在意地哼了声。 “行了,我很满意你的新身体。别总想着天天待在我身边,既然我费了力气复活你、就打起精神起来给我干活。” 止水连声说好。 维持着这样怪异的姿势倚在她肩头,他也不嫌难受,还歪头亲了亲她的脸颊。 又幽幽地在她耳边叹气:“但真奇怪。我一下觉得复活太早、一下又觉得复活太晚,总觉得怎么样都不好。” 总觉得哪种都离她太远。 “给我高兴点。” 阿宵才不管他心里的这些弯弯绕绕。双指压在他唇角、用力往外扩,生生给他比划了个笑出来:“说了我很满意你的身体,不许唉声叹气的。” 唔......这样的说法可真叫人误会呀。 止水笑了起来。用她满意的这幅新身体、轻轻在她唇角点了下:“我也很喜欢哦。没有不满意你的瞳术。只是有点舍不得另一种瞳术。” 对哦,两种形态都能算作是她的瞳术。 沉思了会儿。阿宵清咳两声,故作高深地教训他:“世上哪里有这么完美的事?何况两种瞳术你不是都体会到了吗,只是不能同时拥有而已。” “可是,我觉得在你身边就是件很完美的事。” 止水埋进她颈间,闷声道:“无论哪一种,能在你身边就很「完美」。 ” 哼哼,那当然是因为她的眼睛是「完美」的! 得意地扬脑袋,阳光透过玻璃窗,映照在她脸上、连带着胸前靠着的黑卷发脑袋也金灿灿的发着亮。 说来,她当上火影都快一年了。 阿宵突发奇想,冷不丁问他:“那你有没有不满意的?说给我听听,我看看能不能改进一下。” 诶?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能感受到她现在心情很好,止水也难得认真地想了会儿。想说自己没什么不满意的,可是想了想,他又把这话吞了回去。 “其实要说不满意的话,还是有一点的。” 她也就随口问问,他竟还真的挑上刺了。 垂着脑袋,卷发少年对她露出脆弱的后颈,声线闷闷:“我现在有点害怕,在你身边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什么嘛。 阿宵还以为他准备说什么呢,原来只是在担心这个。她不太在意地揉了揉他的黑卷发,说没什么好担心的、你不是已经在了吗? “ ......是啊。” 他笑了下,轻轻点头:“我已经在你身边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 阿宵抬头看了眼挂钟,站起身来。 “时间差不多了,你和我一起去中忍考试的主会场吧,我们去看看佐助的比赛。” 就算这个「佐助」,是本世界才刚刚毕业的学生。 但一想到那份'插队'的契约,就来源于这个后辈之手。止水也难免怪罪起对方,声音发酸:“你还真喜欢他呢。” “说的我好像不喜欢你一样。”阿宵睨眼看着他,朝他伸出手:“还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了?” 尽管这份「喜欢」不是独属于他的,但是—— 看着她伸过来的手,止水牢牢牵住,坚定点头。 “当然要。” . 中忍考试的主会场就在木叶。 作为现今五大国忍村唯一的影,她自然只需要坐在最高的位置观赏就好了。 不过真要说起来,一群下忍之间的比试,也没什么太大的观赏价值。尽管现今这批下忍的实力难以估量,就连参赛的人柱力都有三位——七尾和一尾也一并参与了。但阿宵还是不太关心,在到佐助的轮次前,她并不准备到场。 因着考试的原因,木叶如今人满为患。为防止动乱,各个部门都忙到脚不沾地。但泉奈却抽出空来找她。 还带着甘栗甘的新品。 将抹茶大福递到阿宵嘴边,另一手虚虚托着她下巴。看她一口咬下,青年轻声问:“味道怎么样?” “还不错。” 甜绵的口感蔓延在口腔中,阿宵点点头:“挺不错的,你没吃吗?那你也尝尝。” 于是就着她没吃完的半个大福,青年笑着吞咽下。也跟着她点头:“嗯,确实很不错呢。那等会儿我再去多买点。” “这位...泉奈君,你其实可以再拿一个新的。” 实在看这张脸不太顺眼,止水出声温言提醒:“她只是没吃完而已,不是让你把剩下的吃掉。” “诶——但是你不介意吧?” 尽管是对着他说话,但泉奈还是始终都没正眼看过止水一眼。只是拉长了调子,撒娇般的语气、征求阿宵的意见。 “嗯,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出所料,她果然这么说了。 阿宵不觉得这有什么,让泉奈给她再拿个新的。她咬了半个捧到嘴边的软绵大福,青年又把剩下的一半解决掉。 哈哈。 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她呀。 泉奈这才笑着望向这个相貌陌生、但名字一点都不陌生的[宇智波止水]。 头一次正视着打量起对方。 果然,论相貌,还是他更讨阿宵喜欢吧?还有斑哥也是。 所以也不过是仗着和她自小相识,才能这么走运的—— 不需要任何算计、也没有任何外部威胁,就这么好生生站在这片土地上。就连上一位复活的宇智波带土,也是托了对方的福,才能在短时间又重返于世。 甚至就连他自己,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托了这位[宇智波止水]的福呢,才有机会来到她身边。 唉...... 那么,是不是该'心怀感激'地说一句—— 这位止水君,感谢你死的那么早? 不过死都死了,就不能再死得彻底点吗。 怎么时隔这么多年,还要阴魂不散的回到她身边......可真是抱歉,这边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哦? 第289章 面对这隐晦的恶意和鄙夷,止水眉心抽了抽。尽量控制自己心平气和,不理会对方,伸手想将阿宵嘴边沾到的抹茶粉末拭去。 但泉奈离得更近,抢先一步覆上阿宵脸颊。 将她的脸转向自己这边,拇指按在她唇边,轻轻拭去。然后笑着将这些沾到的粉末舔干净,“终赛开始前还有一段时间呢,要不要先去其他地方看看?” 咀嚼着软绵可口的大福,阿宵点头说好。泉奈想乘胜追击,让她顺便把多余的家伙也给丢下好了。 但偏偏就有不长眼的部下来打扰他。 “太好了,泉奈大人!原来您在这里!” 找了他半天的年轻宇智波部下从屋顶上跳下。先是朝着阿宵打了招呼,同时忽略掉她身旁那个背影眼熟得要命的卷毛少年,才转头向泉奈说明情况:“泉奈大人,这边有突发状况.......” 察觉到上司的视线,年轻的宇智波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硬着头皮说完,泉奈也没回应一声。 好在阿宵大人发话了。 吞咽下大福,她拍了拍手,不甚在意地说:“既然这样,那我一个人就好。你先去处理吧。” “还有我陪着你呢。”止水也适时出声,笑着对泉奈颔首告别。 “这位.......泉奈君,再见。” 青年温和的笑容陡然冷了不少。 他睨眼看向这愚蠢无能的部下。心想果然还是平日里对他们的训练不够,竟连这点小事也要来打扰他,还是在这种时刻。 不过他还是分得清主次的。 咽下这口郁气,泉奈看向迫不及待朝他告别的家伙。一改刚才的隐晦鄙夷,'热情'地邀请对方:“你刚刚回到木叶,很多事都很陌生吧?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带着你回族里看看——像这种小事,还是不要劳烦阿宵了,她很忙的。” “毕竟再怎么说,我也是宇智波的族长呢。” 别说,这个身份有时候还是能有点用的。 止水眉心再次抽了抽。 陌生? 他好像才是那个土生土长的木叶人吧?这个鸠占鹊巢的家伙到底在说什么梦话? “怎么会陌生?我很熟悉这里的一切。” 止水挤出一个笑来,转头对着那个来得很及时的宇智波族人说:“你说是吧,朔真?” 等等,这是——! 被这声熟悉的呼唤惊到猛地抬起头,确认刚才匆匆一瞥的眼熟感不是幻觉。宇智波朔真望向止水——身为当年族中的第一高手、性子还难得不高傲,他确实是深得全族信任的。 宇智波朔真也是其中一员。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 感受到身侧上司冰冷的视线,宇智波朔真迅速低下头,脑子转得飞快。竟在青天白日之下睁眼说起瞎话,装作不认识他。 “抱歉,您是?” 他故作茫然,然而演技实在有点糟糕。 哈哈! 阿宵看出其中端倪,实在觉得好笑。 她没选择戳破,只顺着泉奈的话往下说,憋着笑,拍了拍止水有些僵硬的肩膀,“你看看,居然都有人不认识你了!那你还是先跟着泉奈回族里看看吧。我一个人就行。” 泉奈笑得和善:“走吧,止水君。” 笑意完全从脸上消失了,止水深吸一口气。此刻,对'鸠占鹊巢'这个词有了更深的了解。 亲身体会。 可阿宵都亲口发话了,他也只得无奈和她暂时告别。 而这张讨人厌、看上去就会惯会花言巧语的阴险脸蛋的主人,临走前还恬不知耻地凑到她嘴边,在大庭广众之下、又黏糊糊地讨要了一个吻。 “哥哥那边的研究好像有了新进展,你可以去看看哦。” 阿宵点点头,说知道了,她等会儿就去。 亲了一回还不够,泉奈还想再亲一次,往日里也没看过他这样,难道是身后有讨厌的家伙看着、他就更来劲了? 她推开有点不正常的泉奈。又突然想起之前问过止水的问题,临时起意,问他:“你有没有什么觉得不满意的地方?” 相貌清俊的青年歪着头,说这个嘛、我现在就有点不满意哦。 “要和你分别,我不满意。” 不满意也得去干活! 阿宵依旧无情地赶走了泉奈,还连带着刚复活的止水。知道自己闯祸了的宇智波朔真也很依依不舍地和她告别,眼神快比其他两位都要黏糊了。 呜呜—— 希望阿宵大人能保佑他平安。 . 既然都问了两个人,阿宵觉得干脆再去问问其他人好了。 反正她今天心情不错。 从阿宵踏入研究院大楼的那一刻起,斑就察觉到她的存在了。倚在桌边,静静等着她推开实验室的大门。 吱呀—— 他微微抬眼:“怎么想着过来这里了。” 并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潜意思,阿宵热络地跑到他身边。凑近去看实验室中央大型培养皿里的黑白生物:“我听泉奈说研究有新进展了?” 这样啊。 就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过来。 他短促地笑了声,将桌上的文件递给阿宵。 “是有些进展,目前在实验仙术对阴阳遁产物的影响。” 边翻看着这些实验数据,阿宵一边问他:“白绝细胞的研究呢?” “基本已经稳定了。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幅普通写轮眼的瞳力,也能弥补普通万花筒的缺陷。” 斑平静地向她汇报'研究成果':“在医学上也存在一定价值,这个要去问专门的医疗忍者。” 阿宵摇摇头说不用,她不关心这些。 放下文件,她四处看了下,感觉这里的椅子都不高。于是干脆反手一撑、轻巧地坐在桌上的空位置,张开双臂,让他快点过来。 ......真是的。 看来她认真'视察工作'的功夫就这么一会儿,斑也将手上的实验数据随手抛下。 径直走上前,他拨开阿宵的双膝、贴得更近。一只手臂揽住她腰身,另一手按住后脑勺,让她低下头来。 很明显,一舔上去就能感受到。她刚才吃过什么甜点,抹茶味的.......应该是泉奈给她带的吧? 她唇齿间弥漫着的香甜气息,以最直接、最本原的方式传达给斑。他一面细细品味着,一面又不自觉开始想她吃东西的模样。 这样想下去,他也难免食欲高涨,就着残余的这点香甜气息,亲得愈发深入。 阿宵很快喘不上气来。 她推开亲得越来越没分寸的斑,感觉嘴唇都有点发麻。胡乱抹了下水光滟敛的嘴唇,坐得更端正了些,摆出一副严肃模样来。 “咳咳......我是有事来找你的!” 看她这样,实在是有点好笑。 斑抑制住笑意,平静点头:“什么事?” “你看,我现在是火影。” 坐在高桌之上,阿宵俯视着他、轻挑起他的下巴,正色道:“而你——在我的研究院认真工作。鉴于你卓越的研究成果,所以我特意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可以尽情提出来。” 这算什么? 「体察民情」吗。 她知不知道自己这幅模样很...嗯......可爱? 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个词能描述他此刻的心境了。 他垂下眼,认真思考了会儿。 阿宵撩起他乌藻般的长发,缠绕在指尖转圈圈,正想着能听到什么吹捧的时候,就看见斑缓缓摇头。 “非常不满意。” ——什么? ! 她瞬间气急败坏,一把拽住他的头发:“你说什么呢?!” “不是你要问的吗。” 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斑还是选择顺从本心:“说了你又不高兴。” 这话听着更让人生气了! 气愤地鼓起脸,阿宵揪住斑的双颊,“你会不会说话?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要说——啊,能生活在阿宵大人统治的世界,我非常满意,实在是荣幸至极、此生无憾.......这样的话吗?” 所以就是想听吹捧话嘛。 被她像捏泥人般的揪着脸颊,斑也像没事人一样笑了起来,仰头看着她:“你是怎么会觉得我会说这种话的?” 唔...... 静静和他对视了一会儿,阿宵慢慢松开手。 好吧,他好像确实不会说这种话。她是怎么会想到来问他的? ——真是没趣的宇智波斑! 阿宵欲跳下桌子离开,但双腿被他桎梏分开着,他的躯体就严实地挡在她身前。 “不过,你要是实在想听这种话,我也不是不能说给你听。” 紧实有力的手臂环住她腰身,无限贴近彼此的距离。斑仰头,在她耳边轻声说:“前提是,真的能让我感到「满意」。 ” 呼出的热气缓慢地萦绕在她耳边,阿宵耳朵动了动,有点不高兴地别开脸,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第290章 但过了会儿,她又转回来,说得极为勉强:“那我就大发慈悲地问问你吧!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满意」? ” 答案不就在这里吗。 “你要是每天都能像这样主动来找我,就「满意」。 ” 他平静地说。 “这是什么话?我们不是每天都见面吗?”阿宵抬起下巴:“还有,我很忙的!我现在可是日理万机的火影大人!” 她说的'忙',可能就是四处视察工作吧。真要说起来,他这段时间应该都要比她更忙点。 “所以不准备听了?” 啊—— 阿宵顿了下,纠结万分。 他真烦!就不能直接说给她听吗?居然还要求这要求那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从来不说这种话,所以听起来的价值自然也大不相同。 好吧.......她还是很想听的。 而且念在这也不过是要求她多来看看他,阿宵哼了声,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好吧,我答应你。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说给我听?” “既然你这么想听。”斑平静回答:“那就今晚。” 得到了确切的时间点,阿宵满意点头,不禁开始期待起他会说什么了。 不过现在还早,她压下这份期待,决定留到晚上再好好品尝。又跳脱地问起其他事,“我不是把带土的身体放到这里来了吗?怎么没见到?” 当然是因为不需要。 这里勉强算得上是他的研究场所。她把带土的遗体丢在这里,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看着实在碍眼。 “放楼下了。” “你不会偷偷丢掉了吧!” 质疑声和斑的解释同时说出口。但下意识怀疑他、就算怀疑错了也不心虚,甚至还要持续地怀疑他,她咳了两声:“那你带我去看看。” 一具没太大研究价值的尸体,她这么在意干什么?就因为是费尽心思从异世界带回来的东西? 斑不是很高兴地带着她去了。 距今过去快一年多,带土的遗体保存的倒很不错,被泡在巨大的培养皿中,完好无损。隔着厚厚的玻璃屏障,阿宵凑近仔细观察......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战利品]吗。 她戳了戳坚硬的玻璃,对着这个已经死掉的带土问一样的话:“带土、带土,我问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满意?如果有,你可以尽情说出来。” 死人怎么说话? 斑站在一旁,有点好笑地抱起双臂。看她自言自语的模样,忽略掉玻璃罐里漂浮着的带土......还是副不错的场面的。 不过偏生就有很错误的声音,很不合时宜地突然响起:“既然这么想我、怎么不直接来见我呀?” 死人不会说话,但是带土会。 空中被凭空撕开一个口子,他自虚空中冒出头来,正好和培养皿里自己的遗体并排着。 凭心而论,这场面还是略微有点惊悚的。 不过他毫无自觉,挨着玻璃罐,贴到阿宵脸颊边上:“有什么话直接和我说就好了嘛。你这样,我很不满意哦。” 谁问他了? 阿宵拧起眉,推开带土凑近的脸:“我没问你,给我闭嘴!” 他从神威空间里钻出来,委屈巴巴又凑上来:“什么嘛!你这不是在对着我的身体问话吗?我不会听错的!” 所以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偷听的? 长呼一口气,阿宵睨眼看着他,“那你说说,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吹捧的话也好、抱怨的话也好,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听的! 带土果不其然抱怨起来:“那可太多了——我不想每天都去四大国的分部巡视,就不能把我调回木叶吗?让另一个我去干这些嘛。” 看阿宵无动于衷的模样,他委屈地撇撇嘴,“我也想当你的暗部部长。唔、或者...你让我当一天火影怎么样?” ......这家伙说什么呢! 听到最后一句'大不敬'的话,阿宵无法再无动于衷下去了。 她揪着带土的衣领,用力把他抵在培养皿上,“你每天都在想什么?” 他无辜眨眼:“你?” 身后斑走上前,包裹住阿宵的手背,让她松手。 “再用力,培养皿就要碎了。” 她这才松手。 恶狠狠瞪了眼乱说话的带土:“不可能!下辈子你都别想——你就不满意地过完这辈子、再把这份不满带到下辈子去吧!” 难得的好心情,但得到接二连三的不满回答,阿宵也不满了起来。她现在看谁都不怎么顺眼,警告带土不准再偷偷跟着她了,转头就走。 斑叫住她:“别忘了刚说的话。” 她也直接置之不理,砰地一声关上门,独留下他们两人。 ...... 斑不悦地转头望向带土。 这小子,是故意来打扰他的吧。 带土收起委屈表情,面无表情地瞥了眼斑。无声地质疑中,他耸耸肩,说我也要去工作了呢、再见了。 咻—— 刻有奇特封印的苦无钉在虚空中,空中的扭曲力也随之停下。 “让你走了吗。”斑冷冷抬眼:“这里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记清楚点。” 嘁,这个臭老头。 带土歪着头,冷笑起来:“那真可惜。这世上任何地方,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看来这么多年过去,这小子的年龄渐长、素质却倒退了不少啊。 拿他实验一下新术好了。 斑无所谓地想着,说:“那就从现在开始记住吧。” x “醒醒。” 在去终赛会场前,阿宵特意又回了趟家。打开地下室的门,蹲下身,摘掉鼬头上戴着的头套。戳了戳他的脸。 久违的光亮映照在他苍白的脸颊上,愈发显得冷白刺目。 感受到脸颊传来的温暖触感,浓密的睫毛颤了颤,鼬缓缓睁开眼。 他一直都是醒着的。 只是想听见她叫他'醒来'。这或许是从漫长黑暗中挣脱出来、最温柔的一种方式。 能感觉到她似乎有点不高兴。 不过鼬也完全习惯了,从很久以前就是,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丢给他——他一开始其实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把这当做种忍者的修行吧。后来也依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已经习惯了。 一睁开眼,就看见她猛然凑近的脸,正严肃地盯着他。 “我要问你一件事。”她说:“对现在的处境,你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诶? 带着几分茫然,鼬望着她的眼睛,缓缓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她怎么会问起这个。 不满意的地方? ......没什么不满的。 他仔细想了想,现今的忍界,战争应该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发生了,这在某种程度上完美符合他的祈愿。 而尽管他是作为「囚犯」存活在这世上的,但并不会因此死去,因为他被判决的是无期徒期。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几乎每天都能看见她。 他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抬头望着阿宵。她身后是敞开的地下室大门,明光争先恐后从这口子倾泻流进来,镀在她周身,发丝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背着光,其实有些看不清她的脸,但他的眼睛又长期处于黑暗中,所以他还是看得很清楚。她拧起的眉心,透亮的黑瞳,还有晶润的嘴唇。 说来,她的嘴唇是不是有点肿? 将这点异常记在心底。鼬想着,要怎么回答,她才会满意呢—— “.......不满意。” 他垂下眼,这样答道。 她似乎没有更生气,只是平静地继续追问:“那是哪里不满意?” 其实他哪里都很满意。 那就按照相反的方向回答吧? 这么想着,鼬轻声说:“哪里都不满意。” 听到他说哪里都不满意,阿宵就满意了。 捏起他的下颌,她轻蔑地笑起来:“佐助的比赛要开始了,你应该很想去看看吧。我今天心情好,就准许你跟我一起去了。” . 阿宵来得还算凑巧。 人声鼎沸的终赛会场,众人退至两边、为她让出一条宽阔大道来。阿宵悠悠地走上阶梯,走到最高处属于她的位置,坐下。 身边还跟着个身形消瘦的少年。 本来想站她身后的。 但该死的鼬一站在她后面,阿宵就觉得脊背发凉,尽管现在他对她毫无威胁性可言,可这股生理性的警惕却难以抹去,她冷哼了声,让他站到她身边来。 在其他人怪异目光的洗礼下,他顺从地站到阿宵身边。 不过他单单只是站着、呼吸着、存在着,对阿宵来说就是个错误。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热衷于给自己找不痛快,明明不喜欢也要带在身边。 阿宵觉得他站得太高了,不高兴地让他单膝跪着,鼬也照做。这下他的脑袋只到她膝盖处了,阿宵这才觉得这个高差合适。像摸一大只温驯的宠物般,她轻慢地拍了拍他乌黑亮亮的柔顺脑袋。 第291章 觉得耻辱的话,就尽情在心里诅咒她吧。 ——这是胜利者给予弱者的特权。 . 这一届下忍确实完全不能以正常的标准来估量了。 迄今还留在场上的三位人柱力,几乎都能无障碍控制体内的尾兽。不过七尾人柱力芙年纪还是稍小一些,在未来的记忆中死的也早,是最快退场的一位人柱力。 最后留下来的是九尾人柱力。 但胜者属于宇智波。 一手托腮,阿宵看着佐助走下台,他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万花筒了。她本来是觉得佐助不需要那么费劲参加全程比赛的,只需要走特殊通道、打败最后留在场上的那个第二名就好了,反正人们只会记得第一名。 不过佐助拒绝了她的提议,坚持参加完了全程。流程有点长,他看上去难免有些灰扑扑的,但并不狼狈。迎着全会场的热烈掌声,从容退场。 过了会儿,他从后台过来阿宵这边。看见她身边半跪着的鼬,有点惊讶。 但很快,他神色又变得有点古怪。 时间久了,他现在也能摸清楚阿宵的态度了——或许哪天鼬会死在她手上也说不定,但佐助觉得过不了多久、他应该就又能看见焕然一新的鼬站在她身边了。 他们相处的氛围实在有点奇怪,他直至今日也这么觉得。 视线从他哥身上略过,阿宵正招呼着他过来。佐助走到另一边,她亲热地牵起他的手,给他腾了个位置出来。 兴许是鼬在旁边,她还特意掏块手帕,给佐助擦脸颊上沾到的灰尘。但手法实在是糟糕,擦的太用力,他的脸都变形了。 佐助面无表情地任由阿宵在他脸上胡乱抹来抹去。脸上被她抹过的地方都留下红痕。 边擦,她还边说着:“说了直接参加终赛就好了嘛!你看看,现在多狼狈呀。” 一半拜你所赐吧。 好不容易结束这个难熬的「关怀环节」,她收回不安分的手,又抱怨起来,说他比赛结束的实在太慢了!区区一个九尾人柱力、居然要打这么久! “下次不会了。” 佐助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就不能轻点吗?他板着一张脸:“上场对上一尾消耗了些查克拉,我以后会注意的。” “所以说直接空降最后一场就好了嘛!” “这是作弊。”佐助冷冷驳回:“我靠自己也能赢。” 好吧好吧。好心错付,阿宵不开心地撇撇嘴。 随着最后一场比试的落幕,人们也逐渐从会馆退场。坐在最高处、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这些人,阿宵想了想,又把那个问题拿出来问佐助—— “佐助,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 .......什么?” 他有些诧异地望向阿宵,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阿宵有耐心地又重复了遍。 太阳还真从西边出来了。佐助不在意地别过脸,不知道她问的是哪方面,那就刚才她在他脸上乱抹做出评价吧——“超级不满意。” 她气恼地捏住佐助稚气渐消的脸颊,更用力了。 x 临近傍晚的时候,今天莫名失踪的因陀罗突然找上她。 阿宵这才想起今天都没见着他,问他去哪里了。 “就在你身边,只是你没发现。”他随口答道。 然后将一只手递到阿宵面前,摊开,掌心中是一串挂着几枚勾玉的项链,和她脖子上戴着的祖传项链差不多。 “这是什么?” 她眨眨眼睛,伸手拾起这串项链,有点好奇地问。 “项链。” 这说了句没用的废话,有眼睛都能看出来。不过他还补充了句:“这里面,有我的力量。” 因陀罗微微俯下身,伴着橘金夕阳和柔白月光杂糅在一起朦胧光辉,高大身躯投下的阴影短暂笼罩了阿宵。 风轻拂过此地,柔软的棕栗发悠悠地飘荡在她脸颊上。 她仰着头,和因陀罗对视上。他双手环过她脖颈,为她戴上这串新的项链。然后又取走了她脖子上原本带着的、她家祖传的项链。 他反手将旧项链戴在自己身上。 “你拿我的东西干什么?” “这里面已经没有力量了。”他解释着:“而且,这原本就是我的。” 嗯? 阿宵不解歪头,没听懂他是什么意思。但伸手摸了下脖子上的新项链,觉得两个好像也都差不多,就决定不和他计较了,“随你去吧。” 仰头望着升起的月亮,月光朦胧地笼罩着他们。 阿宵又想起那个问题,似乎就剩下因陀罗没有问过了,于是她干脆问出口,“我问问你哦,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今天我心情好,可以随便提。” 他摇头,说不满意。 呵呵,她已经不会对这个答案意外了! 阿宵耐着性子追问:“哪里不满意。” “我只想和你一起。”因陀罗低下头,和她额头相抵着:“要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月光从他们交织的睫羽中穿透而过,阿宵凝视着他无与伦比的美丽眼睛,难得沉思了会儿。 她很快想出解决方法。 “那就只有我和你,我们单独出去一趟怎么样?” 这也勉强算个解决方法,因陀罗低低嗯了声,“去哪里?” 对哦,去哪里呢。 其他国家似乎也就那样,没什么新奇的。阿宵眨眨眼睛,注意到他脸上被月光拉长的睫羽影子,灵光一闪、突发奇想道:“月亮上怎么样?这个能去吗?” “当然可以。” 因陀罗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你想什么时候去都行,就我们两个。” “去哪里?” 屋顶上的不速之客缓缓出声,毫无异常地插入到他们的谈话中。宛如银河般、蓬松的银白长发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屈着一只腿,他手肘撑在膝盖上、手背托着苍白的脸颊,漫不经心地插话道。 “也带上我吧。” . <正文完> ———————— !!———————— 感谢一路追读到这里的小天使[玫瑰]正文到这里就结束啦。当初想的是正文应该吃不完全部,所以定的分结局(单人场合),但不知不觉已经写了这么长,感觉分结局也没什么必要了,这个后面看灵感写吧[比心] 番外if线的话会有几条,有合家欢也有纯恨be ,会补全正文里的一些隐藏线索[比心][比心][比心] 下本依旧是火影同人,作者专栏《不是忍者,是勇者》欢迎收藏~存稿一段时间就会开[比心] 第204章 近来,带土总是做梦。 反反复复相同的场景,他似乎被困在了十三岁的时候。弥天大雾里,他又变成了那个未曾被痛苦的巨轮碾压的「宇智波带土」。 赤着脚,走到有水流的地方。冰冷的触感漫过脚背,带土蹲下身,在大雾中看清自己久违的模样。 真实到他都有些恍惚了。 还以为自己真的回到了什么都还没发生的时候。 但这是个过于荒芜的梦。 他孤身一人在这个梦境世界走了很久,淌过奔流的河水、翻过层叠的小山峦,什么也没有找到。 这里没有他的过去。 他以为是自己太过怀念从前。但当这个古怪的梦境一连重复好几天时,带土终于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摘下面具。 他凑近到镜子前。 狭窄的旅馆房间内,昏暗的灯光照亮他猩红的双眼。迥异风格的两边脸上,也有着两只不一样的万花筒写轮眼。 是的,两只万花筒。 几个月前,他欣然答应了宇智波鼬的邀请,与对方一起联手屠灭了宇智波一族。 尽管这也是他的家族,但带土心中并无任何慈悲。这是个已然腐朽的家族,沉溺在虚无的荣耀中,充斥着盲信、愚昧和自大。 不过,他本来以为这个固步自封的家族,除了鼬以外,不会再有什么让他值得注意的地方了。 可意料之外的,他竟还收获了一双新的万花筒。 眼睛主人的名字他不记得了,只记得似乎和宇智波鼬关系不错,为以防万一,他'路过'就顺便解决了。却没想到能收获到这么大一个惊喜。带土干净利落地取走了那女孩的眼睛,之后又收获了很多新鲜出炉的三勾玉。 但果然,还是万花筒更珍贵些。 就算三勾玉就能用伊邪那岐,但如果换成万花筒的话,只要提前用转写封印写入眼睛,就能延长此术发作的时机——当年斑就是这么假死脱身的。 有了'意外惊喜',带土当然舍弃了原本要移植三勾玉的计划,装上了珍贵的万花筒。 一只崭新的眼睛。 眼睛很不错。但唯一的缺憾是,他不知道这眼睛特有的万花筒瞳术到底是什么。 第292章 镜子前的男人凑近了些。 除去这最夺目的一双写轮眼外,昏暗的灯光将他的面容分割成两半。自从成为'宇智波斑'后,他就很少这样仔细地照镜子过了。 左半边脸,光洁无瑕。 眼眶中装载着他掠夺而来的眼睛。 带土眯起眼,心中不禁升起怀疑—— 他会陷入重复的梦境,是这只眼睛的缘故吗。 这只万花筒的瞳术到底是什么? 但没有人会回应他的问题,因为这眼睛的主人已经死去了。 取走了全身上下最有价值的部分,带土将她的身体随意丢弃了在了那个被血染红的偏远族地。这是万花筒持有者的事只有他一人知晓,所以在木叶看来,那只是具普普通通的遗体、和其他宇智波族人没什么两样。想来应该被随意埋葬了吧? 深吸一口气,带土打开水龙头,就着冷水洗了把脸。带着疑惑和睫毛上冰冷的水珠,他再次陷入了熟悉的梦境。 依旧是什么都没发现。 他在这个荒芜的梦境中,又度过了无趣的一夜。但这一次,却并不是因为生物钟到了自动醒来。天蒙蒙亮的时候,带土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处于屋顶,初晨浓重的水汽在他眼睫上凝结成露珠。 不对劲。 他眯起眼,感受到心口传来的钝痛,浮于表面的伤口,并不致命。 而右手上正握着刀,他的血顺着锋利的刀口缓缓淌下。 有人在控制他的身体自杀。 而斑曾在他心脏埋下的防自杀符咒,似乎保护了他。 啊,还真恶心。 x 无法从重复的梦境中获取更多信息,带土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问题出在这只来路不明的眼睛上。 他再次凑到镜子前,仔细端详起左眼的万花筒纹样——同为宇智波一族,他并不像卡卡西那样永远无法关闭写轮眼,只能持之以恒地将查克拉供养给眼睛。 带土完全能控制这只眼睛。 只是无论他用了什么手段,始终都无法探究这只万花筒的特有瞳术到底是什么。 或许,是这眼睛的瞳术已经发作了。 镜子里面目全非的男人歪了歪头,脆弱的脖颈发出脆响。他其实很讨厌这样仔细观察自己现如今的相貌,但托这眼睛的福,他不得一而再、再而三凑到镜子前,和这只眼睛对视着。 无论是哪个,都好难看。 “是你吧?试图用我的身体自杀。” 他嘶哑着出声,对着镜子里的眼睛问道:“不出来和我说说话吗?我对你的瞳术很好奇呢。” 没有人回答他。 房间内一片寂静,带土很有耐心地等了一会儿。但即使是这么问了,他甚至在有意'让出'身体的控制权,还是没有人回应他。 “不敢出来吗.......明明都有勇气用我的身体自杀了,怎么连出来见我都不敢。” 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带土嗤笑着: “胆小鬼。” 一手撑在洗漱台上,他和镜子里的自己相抵着额头。在连成直线的睫羽之下,比血还要浓稠的双瞳缓缓流转着。带土失去耐心,食指悬停于左眼眼球之上。 “不肯出来的话,我也只好放弃掉你了。虽然有点可惜,但你本来也是预料之外的存在......反正,我还有很多其他的选择。” 灭族之夜的'大丰收'下,他收获的三勾玉都能摆满一面墙了。把这些全部用于禁术伊邪那岐的话,此后生与死的界限、对他来说只是抬步就能反复经过的小水渠。 带着点不舍,他略微有些粗粝的食指陷入左眼眼窝,利落地将这只'异常'的万花筒挖了下来。 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带土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将剥离下的眼球随意地放置在洗漱台上,然后打开水龙头,低头、面无表情地冲洗着指尖的血渍。 渗透进指缝里,有点难洗。 他认真地让水流从指甲边缘的缝隙处流过,也冲刷着他的灵魂使其焕然一新。然而空瘪下去的左眼却一直在淌下新鲜的温热血液,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和冷水是截然不同的触感。 湿滑。黏稠。 「天真......」 带土动作一顿,脑中骤然响起一道声音。水龙头还在哗哗地冲刷着沾满血液的双手,他若有所觉地抬起头。看清自己此刻的模样。 紧闭的空瘪左眼、血液正在潺潺淌下,布满他唯一完好的左边面庞。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我吗」 说得有些艰难,很慢、很慢,带着浓重的恨意。身体死去、眼睛也被挖下来了,还阴魂不散地和他的灵魂缠在一起,用仅剩的声音诅咒他。 「别想摆脱我.......死也别想...我会永远、永远...看着你的」 这道年轻的女声如此称呼他: 「你这个...宇智波的叛徒」 叛徒? 带土先是拧起眉,眼神冰冷、却也疑惑地低下头,和桌台上孤零零的眼睛对望着。 是在说他吗。 好吧,似乎确实是。尽管他其实没怎么把自己看作是这其中的一员过。 接受这个说法,带土歪着脑袋,竟笑了起来。因长期伪装不属于自己的声音而变得嘶哑难听的嗓音震颤着。他一手捂着空瘪的左眼,难听又怪异的笑声根本止不住。 “那你就看着吧。” 他笑着对镜子里的'恶鬼'说。 “能遇上我,你很幸运。我会带着你去往新世界的。” 见证着我所创造美好新世界、也好好见证着我的罪孽吧。 最后,带土还是把那只挖掉的万花筒又重新装回来了。反正挖下眼睛也无法摆脱,那不如让眼睛连同灵魂一起陪着他吧。 不要浪费呀。 x ——带土似乎疯了。 虽然说这小子自从觉醒了万花筒后就不太正常。但现在、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不正常程度似乎还在加深。 黑绝有理由怀疑他的精神状态会影响到月之眼计划。 “哎呀——” 从睡梦中惊醒,带土低下头,发现掌心紧握着刀柄。再顺着寒光往下看,脚下躺着具不知姓名的尸体,刀尖没入心口。 “你这样,会给我惹麻烦的呀。” 明明是他自己动得手,却无辜地大叫一声、受惊的松开刀柄,不知道朝着谁说话:“不要随便杀人啊,这样可不好哦!” 确实不好。 他是不是精神分裂了。 黑绝前不久收到白绝的消息,说带土最近行为异常。于是它亲自蹲守在木叶,没过多久、就亲眼看着这疯疯癫癫的小子用神威过来,提着刀就杀了两个路过的木叶忍者。还没完,看方向似乎还想去火影楼,但又猛地站在原地、垂下脑袋,过了两秒才悠悠地抬起脑袋。 犹豫片刻,黑绝从潜伏处现身:“你在和谁说话?带土。” “诶——这么巧,你也在?”带土抬头看向它:“既然这样,那就把尸体处理一下。” 踢开脚下拦路的尸体,带土毫不客气地吩咐黑绝处理后事。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欲望,眨眼的功夫,留下场上的几具尸体就用神威逃走了。 黑绝:....... 回答一下它的问题啊! 果然......这小子果然疯了吧? x “你怎么老是给我惹麻烦呀。” 这已经是带土这个月第二次'袭击木叶'了。还有更多次醒来,是在各种荒山野岭里。 她似乎正在迫切地找什么人——是鼬吧? 好在他其实并不清楚鼬的实时动向,不然真的让她找到人了,还真有点麻烦啊。用他的身体去寻仇,到时候还不是要连累他嘛!都说了,他也不是很想和那家伙对上啊。 深吸一口气,带土凑近到镜子前。第无数次地仔细端详着左眼的万花筒,幽幽地叹了口气。 “和我说说话嘛!不是杀人就是去杀人的路上,你就不会觉得无聊吗?亏我特意给你创造出这么多机会.......” “——宇智波宵。” 他语气轻快念出眼睛主人的名字。 不出所料,两只眼睛的温度如火燎般迅速升高。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带土眨了眨眼,从眼角涌出的血液、便如瀑布洪流般遮盖了他原本的面容。 唉。 不该贸然装上来历不明的眼睛的。 真不知道这眼睛的瞳术是什么。看这样子,是寄宿在他的神威上了?还是更深入些、和他的灵魂绑在一起? 无论是哪种,他都不清楚解绑方法是什么。 既然这样、能不能友好相处呀? 他歪头,对镜子里的自己说出这话。终于得到对方继'打招呼'后的第二次回复。 “做梦......你死了也不可能。” 嗯?是指了死了之后也会这样吗?还真的赶不走啦? 眨巴眨巴了下眼睛,带土嘴角咧开,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你肯和我说话了!” 第293章 【好恶心】 他的双眼里,正展露着不属于他的厌恶和憎恨,也是对着他本人的——自己这么看自己,还真奇怪啊。 带土发出无谓的感慨,叹气:“别这么说嘛!我们也相处这么久了,既然你现在暂时「居住」在我的身体里,那在我赶走你之前,就和我好好相处吧? ” 话音未落,眼瞳灼烧的温度越来越高,双眼不同纹样的万花筒不受控制地飞速旋转着。 带土闷哼一声。低下头,血滴滴答答落在水池里,把无色之水都染成浅红色。 浑浊的。 “少说大话了,你赶不走我的。” 他身后,似乎站着一个女孩。身躯隐隐浮现在空中,脸庞透明且苍白。 “宇智波带土。” . x . 死去的时候,就连眼睛都还未曾睁开。 甚至都还没弄清楚自己的瞳术到底是什么,就这样无知无觉地踏进了三途川的河流。怀着巨大的茫然,她被周围黑压压一片的族人围着,一起渡过死亡之河,去往传说中的净土。 “我们都死了吗?是谁动的手?” 试图去拉周围人的袖子,但是没有人理会她。大家只知道渡河,一个劲地闷着头往前走。 要不要也跟着一起走呢? 这里似乎一直有声音在说:往前走吧、往前走吧!后边已经不是属于你的世界了......往前走,你会得到安息的。 往前走吧。 但是...... 走到一半,她停了下来。 茫然越来越少,心中愤怒的火焰却越升越高。她用力推开周围的族人,头也不回地往回跑。 不要就这样死去! 和其他无知觉的灵魂不同,她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正走向彻底的终结的事实。愤怒和憎恨让她的灵魂不再纯净。漫过脚踝的三途川河水似乎在灼烧着她的灵魂,这里的声音也一直在让她停下、停下! 然而她还是一刻也没有停下脚步。但离彼岸越近,身后传来的拖拽力就越强——你在干什么?快点回来,那边已经不属于你了。 .......滚开。 滚开! 不要来妨碍我! ! ! ! ! 她还没有死去——连自己的万花筒瞳术都还没弄清楚,怎么可能就此死去? ! 死的不应该是她。 耻辱的愤怒在心中熊熊燃烧着。有根无形的细线系在她手腕上,她抓着这根线、拼命从三途川的巨大拖拽力里挣脱出来。从黄泉爬回到现世、回到自己的眼睛身边。 也是夺走她眼睛的叛徒。 绝对不会放过你—— “宇、智、波、带、土。” . 直到死后,阿宵才迟来地明白她万花筒的瞳术。 这是为死而生的眼睛。 她借着眼睛的能力,从净土中挣脱出来。打定主意要把杀了自己的凶手一起拖进地狱。 但好不容易能在梦中控制他的身体,却发现这家伙身体的生死竟不受自己操控,连自杀都无法做到—— 这个废物! 她的眼睛本不应止步于此、能做到的本应还有更多。然而夺走她眼睛的家伙也是个宇智波......这个该死的叛徒,除了无法解除她特有的瞳术外,他完全能压制她的灵魂和意识。 她只能在他陷入沉眠时,勉强掌控他的身体.......但他连自杀都做不到! 无法自杀的话,那还能做什么? ——鼬还活着。 在名为[晓]的叛忍组织会议上,她用宇智波带土的眼睛,看见了一个化成灰也能认出来的身影。 他是以屠灭了宇智波整族作为「投名状」,才叛出木叶,加入到这个组织的。 他们两个...... 她回来的意义,一定就是为了向这些人复仇的。 可与其说是她掌控了宇智波带土的身体,倒不如说是她被困在他的身体里了。大部分时候,她连保持清醒都很难。 “喂喂......你在哭吗?” 连续掌控宇智波带土的身体后,她的意识也逐渐模糊了。在今夜,他照常'毫无防备'地阖眼入睡后,她的意识也不足以再掌控他了,也跟着他一同坠入到无边梦境里。 身躯被冰冷的河水包裹着。 有人拽起她的手腕,将她从足以没过小腿的深水拉出来。好奇地凑上前打量她:“你的眼睛真奇怪啊......明明都死了。” “就这么不想死吗?” 在她上方说话的、是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头顶带着橙色护目镜,面容稚嫩。托着腮,鼓起半边脸颊,明明本身已经是个成年男子了,但做出这幅神态却并不怪异。 好恶心。 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到他脸上,她瞳孔骤然放大。猛地抬手掐住他的脖颈。 他没有反抗,就任由着她这么把他按在地上。 “别这么激动呀......阿宵。” 他亲昵地叫着她的名字,这甚至还是从鼬那里打听过来的。 阿宵心中怒火更盛,手背青筋暴起,几乎要将他生生掐死了。他的脸涨红,却还是笑着弯起眼眸,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很痛的呀!好不容易见面,我们就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说会儿话嘛。” “有什么可说的?” 她眼神冰冷地注视着这个根本不认识的家伙,双手力道逐渐加大:“说你会怎么死去吗。” 他呼吸困难地笑了起来。配上涨红的脸蛋,看上去还真有些滑稽。 “那也是个不错的话题。但真可惜,在达成目标前,我是不会死去的——我和你说过的嘛,我会带着你一起去往新世界的。” 他在说什么? 无法理解的疯子,阿宵只想拧断他的脖子,却被他大力桎梏住手腕。他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对她说着名为[月之眼]的计划。 “既然你说会永远陪着我,那就听听我的计划吧。”这个疯子说:“无需感到痛苦,待到无限月读覆盖这个世界时,美好也会降临到你身上的。” 他果然疯了。 x 是个很难沟通、也很坏脾气的女孩子呢。 带土漫不经心地想着。 他仅有的、和女孩子相处的经验,全部来源于曾经的队友野原琳。时间太久,他甚至已经有些想不起她的模样了,但这个名字对他来说、仍旧是个汇聚了世间所有美好的词语。 可女孩子也不尽全是一样的。 这个他同族的后辈,真是力气大、脾气又坏啊!每次好不容易和她见上面,都要把他按在地上打一顿。不过她生气也是应该的.......他想着,或许让她这么出出气就好了。但为了梦境不中断,他也会及时中断她的单方面暴力行为。 “你这样真的不好呀!” 将她反手按进河水里,水流将她的睫毛和头发都冲刷的弯弯曲曲。他一手抓着这女孩的手腕,另一手轻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不至于溺亡死去。 带土俯下身。半跪着、趴到她耳边:“我好歹也算你的前辈吧?每次都打得这么痛,我也是会生气的!” 她不理会他。 带土感到有点委屈。难得他这么好脾气地想和她好好相处,可她一点都不领情。 “好吧,这毕竟只是我们之间的事,我就不怪你了......但是,我们现在是共生关系吧?” 掐住她的下颌,强行让她转过头看着他。 带土抵上她的额头:“就不能收敛一点吗?你知道我每次都要给你善后,是真的很麻烦啊......这样给我四处树敌,万一我真的死了、你不是也会死掉嘛?” 她太年轻。生前也并不像鼬那样、是个以天才著称的成熟忍者,甚至连忍者护额都不曾拥有。所以现在只能愤怒地瞪着他,“你觉得我会在乎?我回来、就是为了杀你的。” “哎呀,别说的这么吓人。”带土扯了扯她的脸颊:“我还没带你去往美好的新世界呢。” 在她充满憎恶的深黑瞳孔中,十三岁模样的带土扬起灿烂的笑来,露出白净的牙齿:“既然我向你承诺了,就绝对会做到的!在这之前,我绝对不会死去。” 真奇怪。 他为什么会是这幅模样呢? 不过并不讨厌。带土想,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人存在的世界里,他又短暂地变回了曾经那个乐于助人的带土......有点恶心、但也有点怀念。 就当是在玩角色扮演吧? 毕竟一个人的时候,是真的很无聊。有她陪着一起,再怎么也要好点。虽然她简直比白绝还要更难沟通些,但可以理解嘛。 因为她正充满痛苦着呢。 果然,还是需要月之眼来拯救她。 “少对我说这种恶心话!” 可惜她并不领情,一头狠狠撞在他头上,然后如同野兽般咬断了他的脖颈:“明明就是你夺走了我的一切,居然说什么要'拯救我' .......也太虚伪了!” 他没有反抗。 第无数次,带土充满遗憾地睁开双眼。 第294章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吧?因为他取走了那双'令人惊喜'的万花筒,所以此后的每一晚,他都将被噩梦缠身——要么是他自己在梦境自杀强制醒来、再要么就是被她杀死。 唉。 他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觉得还没睡醒。 . 尽管没有人和她解释过,但她倒是个反应很快的女孩子。找不到鼬、也杀不了他,那就对木叶下手吧。 不过,她的第一目标还是鼬那小子呢。 很多次,他醒来的时候,身体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到处找人。 带土在她面前说出这个结论,她出乎意料地没对他动手,只沉寂地蹲在河水中,任由水流淹没她的口鼻。 其实她也没办法从这个梦境脱身。 和带土一样,她也只能靠着自杀强制'醒来'。所以之前很多次,她也只是先他一步醒来而已......真是个可怕的家伙呀!明明都死去了,怎么报复心还是这么强? 带土蹲下身,和她面对面。她耷拉着脑袋,没抬头。 手埋进水中,他伸手托起她的脸颊,至少让她的鼻子露出来、可以呼吸的程度:“怎么不说话?你也很累了吧.......今天晚上就别出去了,我们好好说会儿话吧。” 她叫他滚。 带土当没听见,又絮絮叨叨地问起她:“你很在意鼬吗?他是个有点难对付的对手,我也很警惕他呢。要是真的对上他了,会很麻烦的......不过你这么想找到他干什么?” 她恹恹地掀开眼皮。睫毛上还挂着小水珠,重重地坠在尾端,看上去像眼泪般晶莹。 “他在哪里。” 她面无表情地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呢。”带土诚实地摇头:“你是想找他报仇吗?但我听说你们关系不错......难不成是想让他救你?” 她被这脑洞大开的猜测恶心到了,露出厌恶的神色,“不知道就滚,废物。” “别这么说嘛——” 带土撇了撇嘴,拇指帮她抹去脸上的水渍:“不过就算找到他又能怎么样?你这么弱,连我的神威也用不好,到时候还不是得靠我出来救你。” “别露出这幅表情呀。” 指腹按上她的眼尾,他擦得有些用力,她眼睛都红了。 “我教你怎么用神威吧?”带着护目镜的男孩突然说:“等以后、你要是找到鼬了,说不定真的能杀掉他呢。” 不。 她还不如就用他的身体死在宇智波鼬手上。要是能让他们两个一起死掉的话,那就再完美不过了。 一目了然的想法。 憎恶和反感全都摆在脸上,带土知道她应该又在想着该怎么杀死他了。但他不怎么在乎,注视着她猩红的双瞳,仿佛要将他就此吞噬。 他轻轻笑起来。 “我知道你很想杀了我......但没关系。”他说:“我会接纳你的痛苦的。” 「因为我是救世主」 他想。 这个突然降临在他身边的灵魂,或许是为了印证他的罪孽。但带土觉得不对,她的出现,一定是为了彰显他能拯救这个世界——哪怕是一个死去的灵魂、被他杀死的存在。 所以这种恶心话,他固执地说了十年。哪怕她一点都不领情,他还是一遍又一遍的说着。 我会拯救你的。 哪怕是我、将你的一切都毁去,但没关系,我同样也会让幸福和美好重新降临到你身边。 因为救世主就是这样的。 x 宇智波鼬死去的两天前,特地来找过一次他。 “我知道是你。”鼬平静地说:“这些年,木叶神秘死亡的忍者,是你动的手吧。” 哎呀哎呀,这可真是冤枉他了。明明他也有尽力在控制,怎么能把锅全部都丢在他头上呢? 不过在'外人'看来,事实确实就是这样。没办法,他和她现在是一体的,所以她做的坏事他也要一并承担——“啊,是我。” 带土爽快点头。 [为什么不动手] 她迫切的愿望响彻在带土的脑海中。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再一次让她失望了。 他们两个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动手。 '斑'这些年处理掉的木叶忍者并不足矣动摇木叶的根基,鼬也只是想在生前最后的时刻警告一番他而已—— 但是很奇怪。 联手灭族后,鼬和这个自称是'斑'的男人基本没有再碰面过。可时隔多年,鼬却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是什么呢? 鼬有些疑惑,但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即使好奇,也不足矣动摇他的决定。他的性命和眼睛,是要留给佐助的。 他只是,在最后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带着橙色漩涡面具的男人站在原地,一直静静地望着他的背影,不禁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斑'伸手扶住面具。 似乎说了什么,但隔得太远,鼬听不清他的声音。只捕捉到很模糊的几个音节。 '哭.......恶心? ' 他在说什么? 有晶莹的液体顺着面具的缝隙滑下来,他在说——“你别哭了。用我身体掉眼泪、好恶心啊。” . 鼬死的时候,带土特意去现场看了。 “我想你会开心点?” 前几天说的话似乎惹她生气了。她完全无精打采的,既没有控制他的身体,在梦里也不对他动手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他终于睡了几天好觉。 灵魂没有睡眠的概念,但他可是个活生生的人类。长期处在一种睡眠不足的状态,可是件很危险的事呢。要不是他一半的身体由白绝细胞缝补组成,怕是早就猝死了。 只是亲眼见证世上最后一个熟识她的人的死去,她也还是无动于衷。带土觉得没劲,但又觉得应该是自己赢了——看来她其实一点都不在乎鼬了。 想找到对方,只是觉得鼬能杀掉他吧?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呢。 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她的模样始终都是十几岁的样子。也是,她早就死了,怎么可能还会长大。 连带着他也长不大了。 带土有些埋怨地想到。过去多少年了......都快十年了吧? 她死掉的时候才十三岁呢。 人类并不是生来就能记事的生物。大部分人的记忆都从三四岁开始。那这样算来的话,她在他身体里待的长度、已经快赶上她原本活的岁数了。 既然这样,就和他好好相处嘛! 而且很巧的是,他'死'的时候也是十三岁左右。带土时常觉得现在这幅躯体的自己是死去的,但她古怪的瞳术,又让「带土」短暂'活'了过来。 即使知道那只是虚幻的梦境而已,可时间过去这么久,他也难免有种在梦中才是活着的感觉。 游生梦死。 “还在怪我吗?” 带土蹲下身,轻轻捧起她的脸。 “我也是迫不得已。你也看到了,要是不用伊邪那岐的话,我们两个都会死掉的。” 夺回轮回眼的过程很不顺利。小南的自杀袭击让他不得不动启用上多年前的计划,用伊邪那岐扭转现实。 用掉了眼睛,能摆脱掉她吗? 带着满身伤痕陷入沉眠,再次陷入十年如一日的熟悉的梦境,老实说、他还真是松了口气呢! 马上就要成功了。 要是在这个关头之前、她就消失了。那他此前承诺的话可就要泡汤啦! “谁和你是[我们]。” 亲眼看着自己的眼睛成了仇人复活的养料,梦境中的她脸色苍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又问出十年如一日、相同的问题:“ ......你什么时候死?” “我不会死的。” 面目可憎的家伙对她扬起笑来,也回复着相同的答案:“我说过很多次了嘛——既然你来到我身边,那就是来和我一起见证美好新世界的。” 不对、不对。 她分明就是回来杀他的。 对时间的概念变得模糊,对过去的记忆也变得模糊。 只剩下憎恶与日俱增。 “你会死的,宇智波带土。”她嘴唇微微翕动着,一字一句地对他说:“你一定会死在我手上的。” . 失去左眼的万花筒后,带土换上了轮回眼,立刻发动了四战。 他曾无数次向她描绘过那个「美好新世界」,而现在,他马上就要兑现这个承诺了。就是怀着这种无与伦比的信念......他被打败了。 成为十尾人柱力、也惜败在以鸣人为首的忍者联军面前。狼狈地倒在地上,还被黑绝控制着、榨干最后一点价值,对斑用出轮回天生。 这回,他似乎是真的要死了。 意识涣散的弥留之际,鸣人似乎朝他伸出了手。他下意识就想回握回去。 但她在他脑海中嗤笑着。 “我就说你是废物吧,宇智波带土。” 带土动作一顿。 第295章 然后下一瞬,他长久以来压制的她的意识瞬间反遏制住他。他太虚弱了、虚弱得快要死去,所以一时没法阻止她。 冲天的查克拉火焰骤然升空,成型的须佐骨架拔地而起,半边深蓝、半边深黑。 她的眼睛在他身体里待得太久了,甚至要比在原主人的身体里要久得多。因此就算被用作伊邪那岐毁去,还是能勉强用出一半的须佐能乎。 剩下一半,是他的神威。 前所未见的怪异须佐在空中凝结出巨剑,朝着忍者联军斩下。鸣人勉强挡下,一时惊愕。 但很快,鸣人反应过来:“你不是带土......你是谁?!” 真可笑,这么多年,直到现在才有人认出这里还有另一个灵魂的存在。 但也只有他一个猜了出来。其他人都警惕地盯着这个垂死挣扎的男人。 “快停下!” 带土嘶哑着出声:“你打不过他们的。十尾已经被抽出,再加上轮回天生,我的身体很虚弱,瞳力支撑不了多久。” “你后悔了?” 她毫不在意,讥讽地笑起来。 “不是总说要拯救我吗?不是说什么美好新世界吗?怎么又轻飘飘的放弃了啊。现在要死了才后悔,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确实太晚了。 直至失败,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自大和狂妄。 好吧,她说的对,他就是个废物。 根本就当不成什么救世主。 . 阿宵平静地挖下他左边的轮回眼——既然他反悔了,那她就帮他坚定信念吧。将这只眼球随意地丢给黑绝。她能感觉到这具身体正如她所愿、逐步走向死亡。 “对不起......” 这家伙竟还对她道歉了起来,虚伪得令人作呕。也是,他一直都这样,她根本一点都不意外。 缓过一口气,他又重新和她争夺起身体的掌控权。 “不要再错下去了......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呢?从前他认为自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所以杀了她;现在他也觉得自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说我要挽回过去的错误。 对与错,不是由他来评判的。 “你总是这么反复无常啊。” 阿宵歪了歪头,这具濒死的身躯真的要走到终点了。她勉强榨干他最后一点瞳力用出的须佐逐渐溃散在空中。忍者联军那边,也有个宇智波对她挥下须佐巨剑——对,就是这样。 如果你认为这是错误的道路,那就这样充满着痛苦死去吧。怎么可以一后悔,就有人原谅你呢? 也太不可理喻了。 “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可他竟然还没放弃,是不想就这样死去吗?拼命夺过身体的控制权,虚化躲过这一击、狼狈地躲进神威空间里。 他就这么临阵脱逃了。 “有什么用啊!”阿宵嘲笑他:“你马上就要死了,就算你后悔此前所做的一切又怎么样?没有人会原谅你的!” 纯白空间内,他步履迟缓。 “抱歉。”带土再一次朝她道歉:“我并不祈求你的原谅,只是答应你的事没法做到了,所以至少——” 他从空间中取出她的另一只眼睛。 直到生命最后,他还是在说着这种恶心的话,听了就让人想吐。 “至少,我会救你的。” . 总想着要成为英雄。 却可笑地走向了一切的反面。 到头来,所有隐藏在幻象之下的谎言,都随着他的溃败一并被戳破了。 但是他说了将近十年的要'拯救她',那最后,至少让他做成这一件事。 这只眼睛的瞳术,他大致知道是什么。 这些年来,她也一直在试图找出她右眼的下落。只是带土藏得很好——在月之眼没有成功实现之前,不能让她妨碍到他。 既然现在失败了。 在她骤然打住的嘲讽余声中,他装上了这只眼睛。 没有足矣支撑用出瞳术的查克拉,那就将他的灵魂填充进去吧;曾经夺走了她的生命和眼睛,那就将一切都原封不动地还给她吧。 「包括我的眼睛、我的灵魂」 他是个一无所有的男人,直到最后,什么也没办法做到、什么也没法改变,输得一塌糊涂。所以只好倾尽一切,把仅剩的一切都赔给她。 八角菱形的反复图案在瞳中飞速旋转。 ——【造物主的恩赐】。 . 并不知道这家伙最后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复活她的。 但是很恶心。 死前,还和她说什么: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你要确保战争成功了再出去。要是忍者联军失败了、也不想陷入幻术的话,就去找斑吧。同为宇智波,他不像我......起码,他应该会问问你的意愿的。 真恶心。 阿宵一个人在纯白神威空间坐了很久。 直到真实的躯体发出饿肚子的声音,她才若有所觉地怔怔起身。心念一动,从神威空间出来。 忍者联军成功了。 那个可笑的、宇智波带土对她说了十来年的「美好愿景」,最终还是可笑地失败了——她早就说他是个废物,怎么可能会成功? 但一定在宇智波带土的身体里呆了太久,连带着他的愚蠢、胆小和懦弱,也一并也传染给她了。 她站在久违的真实土地上,用自己的身体。明明最后活下来的是她,死掉的是带土。可是回过神来,阳光照在她脸上,带着黏糊糊的泪水一起,悄无声息地蒸发在空气中。 真是恶心啊。 面无表情地抹干脸,在战胜后的议论纷纷中,她踉踉跄跄地朝着众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有人说起幕后黑手宇智波斑的失败,也有人说起发动四战的宇智波带土的临阵脱逃,明明都活不成了,却还是要狼狈的逃窜走,真是没有一点气度呀!总之,后者是个为人不齿的卑劣者。 从无限月读陆续醒来的人还不多,有人疑惑地望向这个身上没有伤痕、甚至没有灰尘的女孩子......这也是忍者联军的人吗? 朝阳升起。 更多的人迎向朝阳、将拯救了世界的主力军们簇拥着,佐助也难得在这其中。被众人的恭维声环绕,他有些不适地别过头,朝远方望去,注意到一个和战场有些格格不入的背影。 身着白色的......寝衣?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佐助眨了眨眼,那个背影就消失了。 是幻觉吗。 身旁搀扶着他的队友问他在看什么。 “ ......什么也没有。” 那里确实什么都没有。 灿烂夺目的朝阳之下,她的背影融化在烟尘飞舞的阳光里。带着现场刚刚死去的一位宇智波的灵魂,一起走远了。 被丢在那边尸体甚至还有余温。 “你是谁......宇智波还有其他的后人吗?” 才不情愿地承认自己的失败,但瞬息之间、他就又再次睁开眼,重返这世间。 阿宵抬起头,怔怔地望向太阳。怎么回答的呢?总觉得有点熟悉。但是,想不起来有谁曾经说过这话了。 “能遇上我,你很幸运。” 她说:“宇智波斑,无限月读还没有失败,我要延续这个计划。” “ .......为什么?” “因为宇智波带土后悔了,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