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狐说 (1v1 h)》 2.有点不一样 她陷入在混沌黑暗里,呼吸间尽是她独特的血腥气,被冷风灌涌,只剩下隐隐约约的余香。 不知在这呆了多久,楚璠刚刚神智清醒,正巧听到一脚步声。 “昆仑山上多久没闯进来生人了啊,这又是哪个胆子大不怕死的?竟还被先生带了回来!”那人悄悄念叨着。 声音听起来顽皮又稚嫩,很年轻,她下意识放松许多。 有微凉黏软的东西顺着她指尖滑过手背,楚璠立刻开始挣扎,却发现自己连眼睛都睁不开。 “哟呵,为何又不装了呢?”那声音带着些轻蔑和高高在上,“真不知你哪来的底气,一丝灵力也无,居然敢试探镇山大阵……还要耽误我的功夫为你疗伤。” 禁制反噬的伤痕,慢慢缓和起来。 他似乎靠得越来越近,温热气息喷在她肘间,似乎控制不住般,深嗅两下。 “啧,让我尝点血……不过分吧。” 楚璠心念一动,白泽剑从腰间震出,闪出一段泓光,剑刃划过他的臂膀,警告之意十足。 “嘶,没礼貌。”他退了两步,将灵力微弱的剑握进掌中,手指在楚璠额间停顿片刻,“醒来。” 楚璠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不算宽阔的竹舍中,身下铺着寒石,盖着她的旧斗篷,里面未着一物。 她蜷缩起身子,往墙沿上靠了靠,把下巴藏在斗篷中,只露出一双明睐干净的眼。 那个说要尝她血之人年纪果真不大,十四五岁的样子,赤衣黑束带,长相偏稚嫩,但是已经有了些毕露的锋芒。 “白泽剑……还、还我。”楚璠刚出声,喉咙里就又冒了些血,她小心咽入腹中。 那少年发现她的动作,嗤之以鼻,“你这人挺好笑啊,若我们有意,你能活到今天?” 说着便把剑随意丢给了她,楚璠伸出胳膊,快速把剑抱在怀里,她小声道:“我想见子微道长……” 传言昆仑山子微,雅正高华,有一颗仁德之心。 “先生是你想见便能见的吗?我说你这人怎么不晓是非,你自己闯入山门,自破禁制,还中断了先生的闭关,你闹了多少事儿你自己不知道吗?” 楚璠捏紧手中剑,音调破碎:“抱、抱歉。可是,外界大乱了,蜀山失守,炽渊魔物群出,只有子微道长能救世!” “住嘴!” 楚璠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如此恼怒。 “又是这样!你们怎么一有事便找他,百年前这样,今日还是这样!”他恨恨转了一圈,眼里透出些许猩红之色,“他都被你们给折腾成什么样子了,我不许你去找他,速速下山!” 说着,他竟从身后亮出一双巨大的火红羽翅,眸中仿佛两枚墨玉相融,手握成爪,朝她这个方向抓取。 传说中的毕方,兆火鸟也,性情凶恶,怎么会在昆仑山这种冰天雪地里。 楚璠小小惊呼一声,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见红白光辉在她眼前碰撞,炸出一朵绚烂光影,少年伏地咳嗽,一男子立在他之前。 她又听到了那个音若扣玉的嗓音。 “毕方,今日暴怒一次,后山领罚五鞭。” 楚璠的眼睛被光影晃花,很长时间才适应过来,看清了他的样子。 他背靠着光亮处,雪发蓝衫,腰间悬剑,双手拢进衣袖白纱之中,墨眉入鬓,眸如寒潭里浸透的棋子,清疏又淡然。 眉心凝一抹红痕,耳上缚着玲珑玉。 她少时在楚国皇宫之中,见过不少清俊不凡的男子,更别说去了蜀山,到处都是品貌非凡的修者,甚至她兄长,也是独一无二的皎月高洁。 可是他仿佛有点不一样。 这人往那一站,就有一种别样的清远辽阔,让人沉浸在海一般的无边淡漠里。 楚璠回过神,听到他问,“可识字?” 她只得应声道:“识字……” 他垂下眼睫,冷然道:“昆仑界外,‘不可闯入’一碑,没有看到吗?” 3.消除记忆 那石碑几十米高,冽然立在山门前,她甚至还顶着明显的禁制威压走了那么久,怎么会不知道前路险峻。来路不明,又擅自闯入,任谁都觉得她行事无状。 她知道此事行的不妥,也明白自己手中并没有什么底牌,可她不能害怕,她也已经没有退路了。 楚璠低头,把自己裹得更紧,怯怯地:“看到了……” 她没给人回话的机会,从斗篷里伸出一只胳膊,露出半截肩膀,气息不稳,声若蚊呐:“我想要衣服。” 肌肤雪腻,指节葱白莹润,臂膀上面覆着道道红痕,是被大阵反噬所伤,白红交错混在一起,显得苍弱无辜。 子微只看了一眼便转身,皱起眉,沉声道:“毕方。” 毕方被交锋时的余波震伤,心气不爽,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但也不想胡乱被扣上旁的帽子。 “又不是我干的,山下村妇给她脱的!”他梗着脖子念念叨叨,“身上都没一块儿好皮了,资质又差,灵脉晦涩,灵力输了那么久都不见好,不能穿衣服也怨不了我啊!” 子微叹了一口气,并不和他多言:“你近日定然又松懈修行,再记五鞭。” 毕方听见这话,差点没从地上弹起来,他张嘴欲骂,却发现自己被施了禁言诀,无可奈何,只得愤恨闭上眼睛。 子微转身行至楚璠身前,印结瞬间凝结在掌心,荡起一圈圈繁复的波纹。 灵力输送的过程中,她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气息沉静,神色如旧,凝视着掌心,眼底里流露出清疏的光。 没过一会儿,楚璠便觉得身上的疼痛减缓许多,伤口也开始复合。 可若是常人被他渡了灵力,一息辰光,伤口也该恢复如初才是。 子微神色微动,扫了她一眼。 墨发柔软地蜷缩在肩膀上,下颌小巧精致,侧脸渡着浅浅的一道柔晕,鼻尖冒了些细汗,一动也不敢动。 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疗伤结束之后,女孩又把自己抱紧了些。子微默默转过身子,将她包裹里的衣物拿出来,放在床沿,“昆仑早已昭告天下,不再管尘世是非。虽不知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但是你不该来。” 他淡然道:“你贸然闯入,已经犯了戒。谅你心系苍生,并无恶意,我会替你消除这段记忆。从此不得入昆仑。” 竟是两叁句话就替她做好了决定。 楚璠也顾不得旁的,匆匆套上衣服,即刻便跪在地上,神色仓惶。 “子微道长,为何不再出山?若您也不管不顾……”她声音打颤,带着无助的哭腔,“南海已抵挡不了多久了,龙族内乱,鲛人篡位,他们自顾不暇,根本阻拦不了魔物进攻。” 子微背靠她,面色丝毫未改,温声安慰:“那还有青丘、方诸、蓬莱、不周……乱世起枭雄,你保全自身即可,不必慌张。” 可楚璠在意的当真是魔物当道,天下大乱吗? 她知道自己自私自利,费尽心思来昆仑,只是为了以‘大义’引子微道长出山,救自己的兄长罢了。 可是子微道长,似乎与传言中的仁德圣心、菩提转世,有些偏差…… 她脸色越来越白,语无伦次:“可千百年前,天魔就是您收服封印的,我不知道、不知道现在还有谁有这个能力……” 她的兄长楚瑜,一念结丹,一息成婴,天生剑骨的绝世天才,也被那魔物一掌贯穿,白衣染尽红血…… 楚璠已不敢再想了。 女孩跪在那里,小声啜泣着,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往外掉。 子微暗叹一声,昆仑从来没有过女眷,他很少再碰到这么没有分寸感的女子了。 他听了会儿女孩子的哭音,终究没忍住,回头认真解释道:“并不是我不肯。” 楚璠双眸通红,仰头看着他。 子微解下右臂缠缚的白纱,露出皮肤上冰冷繁复的纹路,那纹理晦涩,一路延伸至衣袖深处。 “你也看到了,我修为被封印了大半,已不是百年前的那个子微道长。”他面容柔和,声音却无悲无喜,“俗世因果,贫道十年前已全数斩断,莫在我身上耽误时间了。” 他解释了这么多,已经仁至义尽,说着,抬手便要往她额上施法,消除记忆。 楚璠已心灰意冷,只下意识将双臂阻挡在身前。 —— 宝贝萌给点子猪猪。 1.子微道长 雪已经下了一夜。 昆仑终年覆雪,主峰顶映着黑蒙蒙的天,云雾缥缈的山巅之中,大雪呼啸而起,雪沫像是松针,一根根扎在楚璠的单薄肩背。 她感觉不到冷,只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自炽渊封印被破,兄长失踪,蜀山失守,已是十日之前发生的事情。 十日前,她还像平时一般,替阿兄编织剑穗。 楚璠混混沌沌的,从胸口里抽出一件物什,是一柄剑。 剑身清光如水,青白穗子撞出一声轻响,白鹿游林的纹路微微泛光,那光越来越微弱,却依旧努力在周身漾起一圈暖意。 剑灵还有神智,阿兄就没有死。 “白泽……白泽……莫再使用灵力了。”楚璠把剑收紧在怀,尖瘦的下巴压在剑柄白穗上,继续往深林中走去。 她已经唤不出声,声线干哑扁平,每呼一口气,都似在喉咙里结出一层霜。 “蜀山弟子楚璠,求见昆仑子微道长……”楚璠一遍一遍呼喊着,尽管声音微弱到几不可闻。 “弟子楚、楚璠,求见……子微道长。” 昆仑子微,不属于她的时代,是传闻中的人物。 早年叁界初乱,炽渊出了一个举世无双的天魔之身,魔族被压抑太久,所过之处,无不是断臂残肢,疮痍满目。 战乱四起,魔族肆虐,多少天之骄子能人异士,都被虏获成为掌下亡魂。 当所有人都心如死灰时,正是子微道长横空而出,一剑斩八方邪崇,仅凭一己之力,将天魔重新封印回炽渊之下,这才让人族有了重新休养生息的机会。 至于他为何会隐世不出,无人得知。 楚璠缓慢移动着,小腿没入雪中,已经没有知觉。深林中似乎有禁制,越往里走,威压便愈发迫人。 胸腔似乎被什么东西扼住,她竭力呼吸,却始终喘不上气。 威压侵袭不断,仅有警告之意,却依然幻化成了实质一般,牢牢攫取着她的喉咙。 昆仑早已被称做禁地,子微道长更是在多年前就昭告天下,避世封山,不见世人。她此行,实在是有破釜沉舟的意味了。 但她必须要试试,蜀山失守,炽渊结界被破,哥哥也被天魔抓走,她思来想去去,也就只有昆仑能救。 这时她无比痛恨自己,为何是个凡人,为何不懂术法,为何护不住兄长,为何是个废人! 若有灵力,就算仅是练气,也能触碰禁制,找明前路。而不是现在,像个走投无路、迷失方向的小丑。 鹅雪愈大。 理智告诉她,应该找个避风处,等大雪过后,能看清天边北斗,再重新出发。 可……楚璠摸了摸胸口,剑身通透的光慢慢暗下去,比地面的雪光都要几微。 白泽快沉睡了。 她捂紧斗篷,将拐杖插进雪中,义无反顾往前走。 “子微道长!子微先生!” 她顶着胸中剧痛,拼尽全力嘶吼,声音听起来比远处的漆鸦都要更嘲哳难听。 雪松高耸入云,楚璠继续往那边走去,刺冷寒风浸透了她的骨头,耳鸣声阵阵,她快承受不住了。 喉咙一阵剧痛,她咳得声嘶力竭,一大股鲜血顺着下巴流在雪地里。 楚璠看着地上艳红的雪,视线逐渐模糊。 死生一线的关头,她竟拿手抹了一把下巴,将血覆在白泽剑上。 “这么多血,浪费了……” 她能以凡人之身呆在蜀山,除了兄长的庇佑外,全是靠着自己罕见的灵脉和血液。 血液聚集成一股细流,旋聚在一处,竟汇成一个道印的形状。 楚璠心中猛跳,拿剑在掌中割下一刀,血流得更快。 雪地处冒出些森然冷光,将她整个人拢住,织成纵横交错的白线,密密麻麻。 禁制反噬。 白泽剑猛然一亮,携她后退。 她到底慢了些,只见一剑迎头袭来,气势凌然,“唰”的一下,有星流霆击之势,瞬息间便停靠在她眉心正中。 堪堪一毫之隔,她甚至能感受到剑尖传来的微凉寒意。 来人身姿清萧,峨冠博带,左手虚拢成拳,右手缚着半臂白纱,二十四轮崆峒印在掌心凝结,缓缓推入地下。 印结重新归于原位,天光大亮。 她失去意识之前,听见了那人的嗓音,声若扣玉,犹如簌簌落雪。 “昆仑不见客。” * 昆仑山,退寒居。 居所宽阔,呈方圆型,墙壁上嵌着无数个玉镜,照不清人,只有模糊的落影,每一片玉镜都投出细碎的光线,照射在中间人的身上。 这人高鼻薄唇,眉心落一抹红痕,面色略有些苍白,眼睑很薄,垂下的睫梢极为浓绀。萧萧寂风中,唯有点点斑驳萤火在他侧脸,忽明忽暗的,生出些幽诡之意。 头发衣衫凌乱,一身鸦青色的道袍,宽袖堆迭在白皙臂弯上,汩汩鲜血顺着指尖流淌,噗哒噗哒,坠向地面的干枯石板。 若楚璠还醒着,她肯定十分震惊。 石板冒出“嗞嗞”声响,那血呈红黑色,竟如硫磺一般,将地板噬出一个不小的浅坑。 那人呼吸顿了顿,仅过一息,又开始躁动起来。 胸腔上的仙骨由内而外透出微弱的白光,扭曲而又诡异地蜷动着,穿透里面的血肉,将散发邪气幽深的妖魄缓缓包裹。 他生了一颗妖心。 4.我们是有因果的 薄光在她额前笼罩,她却觉得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消除记忆的咒术好像对她无用。 子微放下手掌,沉吟片刻,问道:“你体质似乎有异?” 毕方在一旁不停扭动,像是有话要讲,子微挥手破掉了他的禁言咒,只听他高声道:“先生!她的血特别香!” 一个妖族夸凡人姑娘血香,实在是很冒犯的一件事,毕方年幼,口无遮拦:“都快把我给香醉了,先生您闻不到么?” 他还欲说些什么,突然看到子微严肃的目光,颇有自知之明地闭了嘴。 为了抑制体内的妖魄生长,他早已封闭五感,是闻不到气息的。 楚璠不懂这些,却也觉得有些难堪,垂头不语。 子微低头看她,沉默了好半晌,才轻声道:“姑娘可否让我看看你的经脉?” 他这个看,可能就不仅仅是‘看’了。 楚璠索性直接把手递过去,一个忍冬似的花枝图腾,绕在她纤细苍白的手腕上。 “幼年时,楚国覆灭,母后别无他法,便将我和兄长都送往了蜀山。”她敛衣起身,声音勉强,“可我是废灵根,连山上灵气都承受不住,眼见就快死了,兄长找来了九重鸳花,我服下后,就变成这样了。” 她好像已经很习惯,直接伸出手臂,“要喝么,从前在蜀山时,很多人都会拿我的血炼药,挺管用的。” 男人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不过相较于炼药一事,‘九重鸳花’这字眼显然更让他在意一些。 昆仑为西镇神山,常年覆雪,连绵不绝,被誉为天下山脉之始,千年开一株花,这株花便被誉为水脉之始。 也算是昆仑天山狐的伴身灵草,只可惜他是仙妖之体,他出生的那一日,并没有鸳花现世。 直到十年前妖气突增,仙骨压不住妖魄,他露了本相,昆仑山顶峰才开了小小的一株。 却被一个满身是血的小男孩儿夺去了。 天生剑骨的少年人,潜力很大,不过抢人东西时,那股不要命的劲头倒是挺疯魔的。 子微略微沉吟了会儿,问道:“你的兄长,是叫楚瑜么?” 楚璠瞪大眼睛,“您认识他?” 他淡淡应了一声。 或许是楚璠的目光太过迫切,子微平静解释,“曾有过一面之缘。” 他并没有想要告诉她前因后果,可躺在地上的毕方不肯,激愤道:“先生,就是那小子偷抢了你的灵草,害你常年闭关,内力反噬。你快把她扔下山啊!晦气!” 子微当时因为妖魄第一次发作,灵力几乎微弱到只剩下一丝,说楚瑜是偷抢,其实不为过。 楚璠被这凶恶的声音弄懵了,捏紧手心:“我、我并不知道,这是哥哥抢来的东西……” 子微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甩了一道法诀打在他身上,训斥道:“毕方!还有没有礼数。” 一道光晕散开,毕方化作一个两掌宽的鹤鸟,火红翎毛蔫不拉几耸拉着,可怜兮兮的。 子微或许是觉得有些疲惫了,对楚璠道:“你能进山门,应该是与昆仑同源的鸳花灵气起了效果。” 楚璠应了一声,垂下头,掐了掐掌心。 她突然生了莫大的勇气,拿小手拽住了他的宽大衣袖,紧张地问:“子微道长刚才说,十年前已了却凡尘因果?” 子微感觉自己的胳膊都僵硬了,手甩也不是,放也不是,只微微点了点头。 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些贸然莽撞的执拗,“道长没有了却……” “哥哥抢了你的仙草,又用在了我身上,我活到现在,这是因。”她似乎不好意思了,耳垂泛着点红,“那……我来找你,想用血为你疗伤,这是果。” “子微先生,我们是有因果的。” 5.温热的血 她跪在地上,子微顺着这个角度,正巧能看见她攥着衣袖的手指,还有那截白腕,描着细嫩的花藤。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自己妖相显露,鸳花刚开时,这些枝叶,也是这么浅浅圈住自己,伸出柔软的芽,触碰他的狐尾。 那个触感,很像她现在的指尖,纤长柔软、温热的,似乎透过衣物传了过来。 子微叹了一口气。 仙要逼他,妖不留他,就连自己的伴身灵草,明明生了灵智,却也服服帖帖地被吃下,跟了别人。 真是孽缘。 他伸手抚过去,把自己的袖子捞了回来,将逻辑捋顺:“花为因,你为果。” 他声音柔和,面容沉着冷静,“我结的因,但是我可以不要这个果。” “况且,鸳花对我或许还有一些效果,但是你的血……”子微有些拒绝。 楚璠快心灰意冷了。 但是明明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万没有后退的道理。 “可以试试吗?”她终究还是伸出了一根手指,鲜红的血在指肚上冒出来,晶莹剔透。 子微沉眼看着那颗红豆似的血滴,没有移开目光。 楚璠依旧在说着:“不周在最北,方诸已百年没出过天才,蓬莱不会顾凡人死活。” 南海离炽渊最近,可内乱频生。 她还是认为,能劝动子微道长的,唯有‘大义’而已。 “先生,试一试呢?如果可以,不需要再等另一个枭雄现世,也不用丧失那么多无辜的生命。” 她言辞恳切,好似真的为苍生操碎了心,见不得生灵涂炭,天下大乱。 子微敛眉,神情如水一般平静,突然轻声打断她。 “那你呢,你要什么?” 于是楚璠又沉默了。 她缩了缩肩膀,好一会儿,才绞着手指道,“阿兄和一些蜀山弟子被虏去炽渊,我想救他们回来……” 子微又问:“他们?” …… “好吧,我想救阿兄回来……”她头垂得更低,眼看都要栽到地上了。 他摇摇头,轻笑了一声。 那滴血被她拢在指尖上,都快干涸了,呈现出一种微微凝固的浓稠。 子微稍弯腰,俯身含住了她的手指。 他重新开启五感。 四周的喧嚣突然涌入脑中,一切东西都开始放大——脆弱的喉咙、蓬勃的心跳,皮肤下的鲜血流速。 妖魄开始翻腾,反抗般怒胀着。 舌头一卷,那滴血液便顺着喉咙滚了下去。 一股细小的暖流隐隐从肺腑流入心腔,仅仅一滴,那颗不停躁动的心魄就安稳了些,带着略微餍足。 他五感封闭之前,曾在狂暴时闻过人血味儿。那种濒临绝境的失控、屈服于欲望的堕落感,他不想再试一次。 可她的血却是清透的,带着点冷泉的甘。 很熟悉的鸳花味道。 看来鸳花是自愿认主,否则也不会融合的这么完整。 男人的身体很宽阔,把背后的光亮遮得严严实实,阴影笼着她,还有隐隐传来的松雪气息,她屏住呼吸,却也觉得那些味道从毛孔里浸透了自己的身体。 她抬起的胳膊已经很酸了,可还是僵硬着,不敢动弹。 指尖一阵湿润的软意,她心里微微一颤。 连说话都变得磕磕碰碰了,“有、有用么?”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影才渐渐分开,拉出些距离。楚璠不敢抬头,只听见了他的呼吸。绵长,安静。 她的手腕很痒,花枝图腾涌起一阵热意,丝丝缕缕的,好似在绕着肌肤攀缠,以前从来没有过。 “原来,是鸳花选了你……”子微轻轻一笑,声音略低,有些沙哑。 “我会帮你的。” * 6.好厉害呢 楚璠得了他的回复,恨不得当场便割腕取血,只是手上还没来得及动作,便被子微制止了。 他有些无奈,抓住她的手腕,“不是时候。” 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习惯,怎么一言不合便要割自己的血肉,拦都拦不住似的。 子微伸手轻点耳上缚着的玲珑玉,眉心红痕闪了一下,那个像耳饰的东西应势而落,漾着幽幽蓝光,恰巧停在她的手心上方。 他们修道之人所用的术法,总是让人眼花缭乱的。 楚璠有些迷茫,歪了歪头。 那人见她没动作,思索了会儿,道:“碰一下,默念你兄长的名字。” 他似乎已经发现她什么都不懂了,又解释了一遍:“是替你兄长测测吉凶。” 昆仑天山狐,千岁即可通天命,虽然他仙妖一体,两者不能相融,能力被遏制住了七分,但要算清一个人是否活着,还是很轻松的。 楚璠听闻后,摸了下那个温凉的玉扣,心里默念阿兄的名字,紧张地看着他。 约摸过了几息,掌心玉石的光芒敛去,子微睁开眼,稍顿了片刻,面色有些凝重。 楚璠见此,心底更是一沉,摸着白泽剑,想着总不会是最坏的结果,便低声道:“不管如何,求您还是告诉我吧……” “我曾和天魔交过手,对他也有些了解,这人除了张狂无度,行事凶残暴躁外……嗜好也很奇怪。” 他顿了一下,声音冷冽了不少,“他是体修,所以不喜修剑者,更极其嫉恨天才,早年甚至建了一个水牢,无数名门正派的仙家子弟,都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他沉默了会儿,才道:“你的兄长,似乎是里面的佼佼者?” 这便暗喻着,他会是被折磨得最惨的那个。 说实话,子微有点无奈,他不懂如何哄姑娘,若是楚璠再控制不住掉眼泪的话,他可能真的要把毕方叫起来给她唱歌了。 可她却没那样做。 一阵沉默后,楚璠颔首站起来,坚定地点了点头,轻声道:“我明白的。可是我相信阿兄,一定会等到我去找他。” 她倒是对自己的兄长,有着非同一般的自信。 子微心里松了口气,“跟我来吧。” 他转过身子,身姿挺拔,毕方鸟闻声立在他肩头,红眸紧紧盯着她,时不时发出两声不满的哼鸣,最终还是拿了尾巴对着她。 楚璠摸摸鼻尖,远远缀在他后头。 * 楚璠醒来的地方是客所,在半山腰,而子微住的是最顶峰,早年往来之人都是修为高深者,所以他们也未曾想过修建道桥。 现在就很是为难了。这姑娘不会御剑…… 他仔细思索了一番毕方载人的可能性,终究还是怕这个顽劣的妖兽在半路把人给抖下去。 子微诵咒,腰上长剑湛光一闪,平稳落在前方。 这柄剑向来清高孤傲,子微摸不准它乐不乐意,为保安全,他还是准备用法力强行夺回控制权。 却见他的剑微震几下,周身漾起春风细雨般的暖意,用剑柄蹭了蹭小姑娘的袍角。 楚璠轻轻哇了一声,先摸了摸手上的白泽,然后再去碰了它一下,“它叫什么名字?它是喜欢白泽吗?” …… 子微:“它叫昆仑神剑。” 楚璠又小小惊呼了声:“好厉害呢!” 好吧,昆仑的剑,喜欢昆仑山的鸳花,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她似乎也很喜欢剑,站上去的时候还一直低头看剑的纹理,甚至还小心翼翼地问:“我不会太重了吧……两个人它载得动么?” 那一小块袍角又被她拽着,子微有些不习惯,他直到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喉咙那么哑。 “没关系。” ——— 以后让大狐狸驮着璠宝飞。 7.经常给别人饮血? 昆仑山的顶峰,更加冷了。 远山连绵,月光初霁,昼色渐渐湮灭,天际是一片雾蒙蒙的灰。起伏的山沿处,一座小楼靠墙立在那里,子微走在前面,楚璠看着他的背影。 清肃,穆然。 原以为这样一个身份高贵的仙长,住的地方会是什么玉阶云楼,仙气盎然的地方,没想到这般简朴,偏僻冷清。 洞府连接着山脉,牌匾上只写了两个字,退寒。 洞府内里干净宽敞,构造巧妙,最深处有个闭关室,隐隐冒出来些寒气。像是镇压什么东西一般。 子微让楚璠原地等候,独自进去好一会儿,一直没出来。 楚璠抱剑坐着,观察四周,书架上全是些珍贵典籍,古老而悠远,她不敢碰,就这么仰头望着它们。 这些深奥的力量一直将她拒之门外,而她却依旧保持着最初的向往。 毕方刚才去领罚十鞭,回来时恹恹的,翎羽失去了光泽,还一直掉,翅根隐隐有血迹渗出。 感觉到她的视线,毕方鸟转过头来瞪她。 楚璠挠了挠头,把地上的红羽捡起来。羽毛很长,外圈洒着一层淡金色,她夸道,“很漂亮。” 毕方看着自己的毛在她手上,心上更气,伸长了喙就要来啄她。 白泽剑看她被欺负,从沉睡中醒来,立马把她护在身后。一鸟一剑对峙着,气氛一时很紧张。 楚璠原本就有求于人,也自觉理亏,根本不欲争执,连忙道:“白泽,别生气。哎,你先休息。” 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哦,白泽不听我管,是兄长的剑,有时候……不太听话。” 楚璠知道自己算是个大麻烦,语气更加卑微,她想了想,习惯性伸出手腕,“要喝点血吗?” 毕方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她瞧,那眼神很古怪。 其实是觉得她奇怪。 可是他确实也觉得很渴,脖子已经滚了一下。 楚璠便舒了一口气似的,“那我给你喝,不要生气了好吗?” 子微不知何时出了密室,手上拿着卷竹简,腰间环佩撞出一阵轻鸣,看到楚璠扭头后,依然浅浅淡淡地看着她。 他身形挺拔如松,银发披散,被那缕淡白的月华一照,有种遥不可及的清幽神韵。 子微忽然开口:“你经常这样么?” 楚璠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嗯?” 他走过来,将毕方抱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他的翎毛,复述道:“经常这样,给别人饮血?” 楚璠回过神来,声音变得细微:“蜀山上……都是一些有灵根的修道者。我一介凡人,总要做些什么有用的事情,才能呆在那里的。” 这其实是幼时的习惯。 天才是需要成长空间的,楚瑜在年幼时,也不过是谁都能捏死的一根杂草。他毫无根基,也没有世族支持,这般进步神速,很难不遭旁人嫉妒。 修道人当然是明月清风,心思端正者居多。可毕竟是凡人,爱恨嗔痴,不过人之常情。 而爆发这个矛盾的,也是她身上的鸳花。 当能力达不到一定的程度,身怀巨宝,也就等于怀璧其罪。她数不清忍受过多少目光,怜悯的、审视的、阴郁的、躁动的、黏腻的…… 没有办法,楚瑜不可能一直护在她身旁,为了不让她在暗中遭人觊觎,还不如将鸳花之事上报给蜀山决策者。 于是每月一次的奉血,成了她在蜀山上的任务。她顺从的接受这个事实,并且实实在在的为不再拖累兄长感到欣喜。 人人都道蜀山首席弟子风光无限,可只有楚璠才晓得——几乎是无时无刻的修炼,十年如一日的拼博,不知下了多少秘境试炼,带了多少伤回来,才有今天这个成就。 子微听完后,垂眸不语。 他怀里的毕方扑棱了下翅膀,飞至楚璠面前,口吐人言。 “笨蛋。” 毕方趾高气扬的上下打量她,声音却是怜悯的:“你口中的兄长,无一处不好。那又为何非要让你献血,非要把你捆在身边,你去安安稳稳当个凡人,不也能快活一生吗?何必受这么多磋磨。” 楚璠一改常态,冷冷盯着它,“不许这般说我阿兄。” “好了。”子微把手中的竹简摊开,圈出上面的阵纹,“破障分为叁次,明天是月圆之夜,你准备一下。” 楚璠冷静下来,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我可以用多一点血,能不能快一些?” “最短一月。” 楚璠一下子萎靡起来,皱着眉梢,神情很是不安。 “一月已是最短的时候了,那时我功力应该会恢复七成。”子微叹了口气,又退了一步,“明天我会开启昆仑封印,会有很多生人上山,我们会一同商讨此事,你不用多虑。” 他的手撑在桌子上,蓝色衫子垂在低处,微微一荡,如月下扶桑。 他摸了摸楚璠的头,音调温柔,“以后就莫让旁人取血了。” 8.微漾的软 与子微约的时辰是月出,但她等不到那时候,太阳刚下山就从竹舍过去了。 新住所很近,只用了半柱香的功夫,她走到时,子微正在见客。 来人是位高瘦老者,玄色道袍,袖口纹着炽焰尾羽,鹤发鸡皮,一双眼睛精明有神。 “看到道长渡完生死劫,老朽也就放心了,不知毕方那个小家伙,有没有扰到您的休息?” “谢长老挂念。”子微微微点头,温声道,“毕方虽年幼,但至情至性,不算顽固。他体内的离火,已经散去八分了。” 那老者笑笑,有些试探之意,“不知道长功力恢复几何,近日天魔作乱,蜀山失守,我派了些弟子过去,可惜他们学艺不精,连炽渊的门道都摸不出来。” 这应该是轩辕山黄氏的长老,传闻中毕方鸟的居所。 这些人,说辞都是一个样子,只派些外门弟子过去,都不愿意拿阁中精英去,当然摸不到天魔的衣角。 “是谁在那里!”老者一声厉喝,手中玉杖朝她方向刺去。 “是我!”楚璠连忙出声。 那杖柱虽停,可威压仍在,楚璠有些受不住,喉咙里冒了一丝血腥气。 “我的侍剑者。”子微放下杯盏,衣袖浩然一荡,昆仑剑飞入楚璠怀中,和白泽并靠,蕴着皎然辉光。 他先是看了一眼楚璠,然后再对老者说,“天魔之事我已有耳闻,此番开启昆仑结界,也有这个缘故。” 轩辕长老看了眼他臂上白纱,有些讶然:“道长功力已恢复了么?” 子微只温声道:“快了。” 老者面上浮了些笑意,“那我便放心了,道长要注意些身体,天魔现世,比上次更为强劲了些。” 他又嘱托了几句,看似不经意扫了楚璠一眼,这才转身下山。 他刚走,毕方鸟便从黑暗中飞了出来,闷闷道:“先生,这老头是不是又再讲我坏话。” 子微没有理他,对靠在墙角的楚璠说了句:“过来吧。” 楚璠走上前,将怀中的昆仑剑递回给他。子微没收,只低声道:“你先拿着,它可以帮你蕴养神魂,不必惧怕旁人的威压。” 怪不得方才昆仑剑一入怀,那股心悸的感觉便消失了。 “可是……剑修的剑不是很重要吗?” 楚璠常和蜀山那群修剑者打交道,按理说也算是阅剑无数了,可从小到大,碰过的剑还真的只有白泽一柄。 子微稍顿了一下,缓声道:“我并不算是剑修。” 楚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她抱着两把剑,沉甸甸的,可心里却有些莫名的开心,撸袖子都轻快了不少,“可以开始了么。” 少女声音清越,宽松的道袍稍微一捞,蓝衫微扯,露出手腕里的白皙肌肤。 手腕被袖摆的阴影笼着,只露出柔弱无骨的一抹白,一丝丝,一缕缕,带着微漾的软,透骨生香的甜。 她瘦小单薄,弱不胜衣,但是眼眸漆黑清亮,睫梢乌浓,向下弯,像是能轻盈地跃出一掬星子。 子微指尖微顿,“毕方,出去。” 毕方听闻后,振了振羽翅,停留很久,终究还是飞出去了。 这不是他该担心的东西。 * 楚璠有些惊讶。 她之前一直默认帮子微破障,和在蜀山当血奴没什么两样,顶多就是流的血多一些,她觉得很划算。 总之没想过是这样的。 子微开启五感后,银发的尾稍染了一抹蓝,眉心的红痕越发妖灼,双瞳幽蓝异色,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他靠了过去,握住她的手腕,喉咙滚了滚,“你会怕吗?” 他俯身,外层纱衣垂落及膝,缚着的白纱已经散了,露出了胳膊上的暗红梵文,浮动着流光,似乎深深扎在了在苍白有力的肌肉里。 子微靠得很近,比第一次尝血的时候还要近,与她对视,睫毛浓密得似乎要扑出来,眼梢向上勾着,牵人心魂。 楚璠一下子就愣住了,看着他瞳孔里的一抹幽火,怯怯开口。 “您、您不是人么?” ——— 首-发:rourouwu.de (woo18 uip) 9.吓到你了吗 楚璠听到他浅浅地笑了一声,吐息温热,轻飘飘地烫在她耳郭上。 “你觉得呢?你原以为我是什么……”依旧是往常般淡然沉静的声音,却让人听出了些别样的、不外透的撩拨。 楚璠紧抱着两柄剑,手指蜷了一下:“我一直觉得,您是仙长……” 子微略略起身,蓝丝与他银色长发相织,迤逦及地,随着动作滑过楚璠的手背,很凉。 “十四洲没有仙人。”他语气带了些无奈,“你兄长怎么什么都没告诉你。” 妖魄排山倒海一般的反噬,仙骨又簇拥上去压制,胸腔上阵阵闷痛。而身边的人味道很香,带着昆仑山上鸳花特有的清新,和女儿家特有的甜柔。 九重鸳花对天山狐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它们本就是相依相生的东西。 楚璠觉得他说话的味道好像变了,不似原来般从容和煦,反而有一股细微的意味不明。 “您是妖么?”她听到自己这样问。 子微笑笑:“算是,但也不全是。” 他有些忍不住了,把女孩儿虚虚笼住,鼻尖隐隐约约贴在她的后脖颈,“第一次……我有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 楚璠听见这话更紧张了,往常就是割腕把血放进碗里的事情,现在却有了些别样的压迫感。 她僵硬地点了点头,甚至不敢回头看他。 子微忍着胸腔上的剧痛,试着安抚她:“不需要很多血。只是你在我身边的话,会好很多。” 楚璠依然僵硬着点了点头。 子微没忍住笑了笑,“我又不会吃了你。” 楚璠不敢说实话,她总觉得他是真的要吃了她。 楚璠晕乎乎的被他带进洞府深处,只闻到淡淡的雪松味儿。原来他身上也是热的,不似面貌般如玉石冰冷。 她攥紧手,视线内一片混乱,两柄剑被放在刚才的石桌上。她的怀里空落落的,没有安全感。 楚璠勉强问道:“先、先生?” 这就是那洞府深处的禁地。 子微把她放在一个石台中央,头顶是一块块片状的玉镜,四周的墙壁并不平整,覆着一道道斑驳焦黑的痕迹。 像是被什么东西,一日复一日的撞上去。 现在可真的是有些怕被他吃了。 她又叫了一声,声音带着些紧张:“子微道长!” 楚璠觉得自己的后颈被摸了一下,那道温柔的嗓音又从她头顶传过来,“怎么现在就这么怕了。” 他这话说的,楚璠简直都快哭出来了。 她还要去见哥哥呢,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可能是她的表情过于难看了些,子微忍不住笑了笑,胸腔的震动让她面红耳赤,“说了很多遍了,不要怕。” 众多玉镜投射的光束下,几道铁链还沾着黑血,周身画着繁复的阵图纹路,还有蓝色电光忽明忽暗,很有几分渗人。 这怎么能让人不要怕? 楚璠不自觉抓住了他的腰,圈得很紧,害怕道:“您、您是要把我放在那吗?” 献祭什么的?倒也不是不行,只要能救兄长…… 子微有些讶然,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失笑道:“你在想些什么呢?” 子微将她放在一个玉台上,离那些锁链黑血的地方很远,“现在不需要那些东西了。” 他向上指了指玉镜凝光的窗格处,溶溶月色洒下来,照得玉台一片波光粼粼,仿佛化成了一片赤青色的星盘。 她被安置在星盘之上。 她慢慢缩起肩膀,把脑袋颤颤巍巍地垂下去,露出了一大片后颈,光洁无瑕,像是上好的薄透白瓷。 子微垂着眼,盯了很久,而后缓缓低下头吮了一口。 牙尖只是轻轻一触,便像是戳到了什么细腻的花瓣,其实更像栀子,柔润得让人想去掐上一个印子。 他的牙齿稍微一倾,便刺了进去,楚璠甚至感受不到痛,她只觉得自己像一个被薄丝覆着的茧,一下子就被戳开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失血过多,好似有了幻觉,身上也轻飘飘的,并不难受,但是有一种酥酥麻麻的电流感。 肩膀上压着的东西更沉了些,起起伏伏的鼻息打在她脖颈上,黏黏的,血刚冒出来一点,就被舔舐干净,柔软的唇瓣不停在磨蹭,舌尖甚至还在往涌血处顶。 上面似乎还有无数的小倒刺,湿黏温热又夹杂着一些尖锐而微妙的碎疼,让她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被蛇信触碰过的战栗感。 她现在相信他真的不是人了。 她看见了一条长而柔软的雪色尾巴。 一条毛绒绒的尾巴不知何时已经冒了出来,绕过她的脚踝向上伸,细软的绒毛扫过她的腿肚,却又像钢针一般刮破了她的裙摆。 楚璠吓得像一只被咬住的兔子,倏地低下头,却又看见了第二根、第叁根…… 她数了数,一共七根尾巴在她的裙摆里扫来扫去,甚至明目张胆地绕着她的腰缠到胸口。 楚璠连呼吸都停滞了。 她的身体越来越冰,子微感受到了什么,俯身将她抱起来,他刚饮完血,眉间红痕愈发红,和染血的唇一样鲜艳。 温润和妖冶糅杂在一张脸上,他笑了笑,轻声道:“吓到你了么?” —— 首-发:rourouwu.de (woo18 uip) 10.蹭着她的腿肚 后半夜里,楚璠就这么被他一直拥着,尽管子微只是轻轻把唇贴在她的脖颈处吐息,但她依然不敢睡,就这么背靠着他的怀里。 他肩膀宽阔,脊背挺拔,胸膛并没有全部贴着她,有一种克制的礼貌。 当然,如果那些毛绒雪色的长尾没有绕着她的脚踝卷来卷去,尾尖还时不时蹭着她的腿肚,她应该会更轻松些。 “道长。”楚璠被挠得很痒,指着那些游移缠动的长尾,没忍住开了口,“可以管一管么……” “啊……”他好似恍然般点了点头,尾巴松了下来,尖耸的尾尖漫不经心的摇曳,有一种很蓬松很安分的绒态。 “很久没这么放松过,冒犯了。”他抿起嘴角,冰凉修长的指尖触了下她的脖颈,一股暖流便涌进了她的经脉里。 “可以回去了,楚璠姑娘。” 楚璠松了口气,起身整理了一下破碎的裙摆,只稍微瞥了他两眼,便逃也似的跑了。 两柄剑被放在客座的石桌之上,她慌里慌张的,只记得揣走白泽。昆仑一柄剑孤零零地躺在石桌上,好不萧瑟。 子微眯了眯眼,长尾延伸过去,尾尖随意一扫,昆仑剑便被捞了过来。 他撑着额,修长的指尖沿剑身抚过,有几分慵色,笑叹道:“怎么这就被丢下了。” * 楚璠走在路上,暗暗松了口气。 往常蜀山取血之时,兄长在的话还好,若阿兄不在,没人为她疗伤,失血过多,总要头晕眼花几天。 看来子微道长真的就只取了一点点,估摸加起来都没几口的。 只是没想到他是妖……可妖又怎么能得昆仑神剑的传承?她不太懂,又不禁想起了那些锁链封印和墙壁上的焦黑痕迹。 她或许知道那些阵纹是镇压着谁的了。 到底要多痛,才能自毁八百似的,做出那等自残般的举动。 楚璠有些不敢再想了,这也不是她该关心的东西,她现在只担心阿兄会在天魔下遭受什么样的折磨。 外面还黑着,只有淡淡的赭色从山脉处晕开一层光,金乌逐起,是这冰天雪地里唯一的一抹颜色。 阿兄。 “璠璠。”是一道有些虚弱的男声。 楚璠吓了一跳,抱紧剑了剑身,四顾茫然,紧张道:“何人?!” “璠璠,我是白泽剑。”那道男声从剑身传过来,带着些急切,“太好了,你跟着那位道长,果然能聚集灵气,听见我说话了。” 他没等楚璠回神,速速解释道:“那个子微身上有仙妖之气,妖魄仙骨不相合,应该是一直在用法力压制自己。主人给你抢来的鸳花正是他的伴身灵草,对他的妖魄有清明压制之效。” 楚璠听后,心里有些慌乱:“那如果是哥哥抢来的鸳花……我是不是不该用血来逼迫他出山?” 白泽告诉楚璠:“不是这个道理,当年主人搜寻各地天材地宝,只有鸳花是自认你为主,与你有缘。现在鸳花和你相融,他反而捡了个大便宜。” 楚璠松了一口气,子微道长清正高华,应该不会欺骗她一个弱小女子。 她看着白泽剑就想起了兄长,眼泪瞬间就啪嗒地掉下来了:“白泽,你能不能感知到哥哥怎么样了……” “主人可能不太好……” 白泽的声音带了些沉重,“璠璠,我能看出昆仑神剑有浩然仙气,子微道长又与你有因果牵扯,你跟着他们,定然可以保全自身。” 白泽是上古神兽,有破碎虚空之能,楚瑜当时选了白泽这柄剑,便是因为他能随意扭转空间,可以在危险之时传送在楚璠身边,更好的保护她。 他这意思,是自己要走了…… 楚璠听他这样说,心沉了沉,问道:“是哥哥出事了吗……” “主人被关在水牢,但你放心,主人天生剑骨,入骨成鞘,天魔杀不了他。” 可所受的折磨却不小,白泽隐隐有所感应,却不太敢告诉她,怕她伤心。 楚璠抹了抹眼泪,故作坚强道:“那你快去吧,阿兄更需要你一些。” “璠璠……” “嗯?” 那道温柔端正的男声停顿了片刻。 楚瑜那时年龄是小,可即便他当时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定然也已经明白——九重鸳花是天狐的伴身灵草,若早点把楚璠送到昆仑,说不定她早就可以生灵根、聚灵气。 楚瑜为什么不这么做? 白泽突然想起自己生灵智的那个夜晚,楚瑜初进秘境,杀死了首领叁头恶犬,浑身是血,胳膊都是碎骨,没有一处好肉。 他进了房间,第一件事情不是去包扎伤口,而是立在楚璠睡觉的床前,面容苍白阴郁,一遍遍的念叨,声音嘶哑。 「璠璠,阿兄只剩下你了,阿兄会保护你的,你不能离开我,你不许走,你不能走……」 那时楚瑜瞳孔深处的无限偏执,让他一柄剑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白泽,你怎么了?”楚璠戳了戳剑上的穗子,一双眼睛还红通痛的。 “罢了,记得照顾好自己。” 楚璠点点头,把剑平放在空地处。 青白剑穗里响起一阵环佩清鸣,过了良久,终化作一道游鹿流光,破碎虚空,又化作虚无。 11.恶血降生 白泽剑离了身,天边儿刮来的雪风能浸到骨子里似的,楚璠昨日眼都没阖过,方才又想着哥哥大哭一场,又疲又累,小脸皱红成了一团儿。 她提着破碎的裙角,一只脚深一只脚浅,费力地往前移,突然从雪地里探出一只玉杖来,力气奇大无比,一下子把她撞倒在地上。 楚璠强忍痛楚,睁开眼睛,看到了那人的鹤羽袖角,是昨日那个轩辕族长老。 那老道紧盯着她,负手而立,摸了摸胡子,阴测地笑了声:“子微多年不见外人,连南海龙女都拒之在外,怎么突然间有了个小丫头似的侍剑者?” 他上下打量了楚璠几下,那目光让她很不舒服。 过了良久,老者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原来是他的妖花现世了。” 她看出来者不善,强装镇定:“长老所为何事?如此行径,不像是正派所为。” “正派?”老道细眼挑了挑,喉咙里冒出一阵粗噶的笑声,“我妖族若每个人都像子微一般自恃高明,早就被人修蚕食的骨头都不剩了。” 这老头在子微道长面前缩头缩尾,在她这里可不顾忌这么多,绕着她走了一圈,自顾自道:“你即是他的鸳花之主,他又为何没取你元阴?他仙不仙妖不妖的,难道还真的自持到这种地步?” 楚璠没听清他说什么,只听到‘仙不仙妖不妖’这几个字,惊怕之下又不免感慨。弱者,会遭人欺凌羞辱,可即便已经到了子微道长那个程度的强者,竟也会有这些闲言碎语。 他们敬畏他、惧怕他、对他诸多评价,褒贬不一,甚至暗暗嫉妒他、冷笑旁观看他,却也仰望他,从心底臣服于他。 楚璠一下子忘了自己身下所处的环境,小声反嘴:“子微道长可比你们这些人好多了。” 忽然间,轩辕长老停住脚步,笑着,脸上的老皮都皱了起来,“小丫头,你不是觉得子微好么,那老朽便做件好事,如了你的愿。” “他本就是生来的妖主,若不愿意做那沾了凡尘的污浊之人,那便让我来帮他一把。”说着,便一杖敲过她后颈,将人打晕了过去。 * 退寒居。 吸血破咒一旦开始,便每日不能停歇,子微在洞府等了楚璠良久,直到皎月升起,还是没见到她来。 毕方被他派去找楚璠,刚刚才从外面回来,翎尾边缘都结了一层霜冻,着急忙慌地说:“我飞遍昆仑都未找到她,她肯定是偷偷下山了!子微先生,我早便说了,她这人来历不明,说不准就是旁人派来害你的。” 妖魄铺天盖地般的反噬,让他痛不欲生,子微躺在玉台中,勉强提起一丝力气,“毕方,把我放在镇妖镜下……” 毕方不可置信般瞪大眼睛,连忙道,“先前您身上有梵纹压抑,还能忍受一二,可你昨日已经去掉了封印,怎么可能再次忍受镇妖镜的反噬!” 子微额上的红痕艳到极致,周身似乎燃起蓝焰,身后狐尾有如活物一般游窜绽开,“嘭”地一下炸开在石墙上,碎石滚落,溅起一圈飞尘。 毕方化为人型,匍匐在地上,感到阵阵心悸,“您,您控制不住妖相了……” “对,所以别多话,按我说的做。” 月上中天了。 毕方将他搬在玉镜之下,给他缠了道道锁链,子微这时已经看上去根本不像个人了——不管是身后不停翻腾乱窜的狐尾,还是他难耐喘息之时,口中露出的尖牙。 他垂着头,额上全是汗,肌肤苍白,眼睫眉目都变成了霜色,若是不看眉间的一抹红,整个人便像是玉砌般,没有一点生机。 每当这时,那些难以言喻的噩梦便清晰了起来,母亲的哀嚎,族中人的哭喊,还有遍地血肉淋漓的,散发着臭味的尸体。 刺耳的声音仿佛还在他耳边嚎叫,“我苏霜,怎会生出你这么一个肮脏的东西。” 他带着恶血降生,他即是罪孽。 所有记忆似乎都在识海中崩溃,混沌扭曲,最后化作诡异的平静。 湖水起涟漪一般,清清淡淡,柔弱又怯嫩的声音,像是春晖里最温暖的一株枝芽。 “子微道长,我们是有因果的。” 12.温柔而细腻的吻 毕方化作赤色鹤鸟绕着昆仑山飞了几圈,灵气都快枯竭了,也没找到楚璠的影子。 他这边急得团团乱飞,差点撞上山峰的巨石,不知从哪伸出一双手,将他整只鸟捞了回去。 轩辕长老浮空坐在青色巨葫上,葫芦后面有个躺着的人影,只露出了半截裙摆和白嫩小腿,是个女人。 毕方明白过来,气得双眼通红,险些控制不住体内离火,“草,你把她带走干什么?你可知先生妖相已出,介时若出了乱子,是我们轩辕一族能承担得起的么?” 他捻了捻胡须,眯笑着回他:“我是在给子微一个大礼啊。” 毕方连忙化为人身,身后羽翅展开,将楚璠拦腰抱起。她还在晕着,面色苍白,鬓上全是冷汗,丝毫没有要醒的样子。 毕方看她这样,更是气到极致,抬起头,双目含着怒气,一字一顿,“长老,你是要和先生为敌吗?” 轩辕长老脸上挂笑,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鸳花现世,他就只吸了几口血,哪有这样的妖主。待他取了这女子的元阴,仙骨封印又能奈他何?我不过是帮他罢了。” “你真是疯了。” 毕方抱紧楚璠腾空而起,临别放出一句:“待先生醒来,这笔帐定要与你另算。” 轩辕道长眯起眼,呵了一声,“真是不懂老朽苦心。” 楚璠是被毕方半路摇醒的。 她睁开眼睛看到墨蒙蒙的天,心底陡然一沉,担忧道:“子微道长如何了?” 毕方加快飞行速度,呼呼风响中还夹杂着他的怒骂,“死老头就是掐好了时辰把你送过来。” “你家长老为何要把我拐走?”楚璠有些恼,她本不想牵扯这些弯弯绕绕。 毕方振翅,仿佛一道赤色流星坠入地上,他把楚璠放下,还未等她站直,便丢下一句:“先生需要你。” 楚璠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这么多话,也有些气结,“我当然知道,我自会做好我该做的事情,希望你们也是!” 毕方粗暴地拉着她,快要走到门口之时,生生顿住,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般,回首问她,“你当真愿意做任何事情?” …… 楚璠跟他对视着。 她细湾眉梢溶着月色,墨眸映着雪光,忽地一挑眉,竟生出几分凝然的冷肃。 “只要能救出兄长,我这条命,都是你们的。” 毕方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叹息。 “这样最好。” * 退寒居深处,隐隐传来重物坠落、沙石飞溅的声音。 楚璠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害怕,推开门,悄悄往里看了一眼。 他身上衣物已经褪了大半,露出光裸紧实的胸膛,昨日看到的锁链一层层缚在他身上,像是绕在白玉上的黑蛇。 貌若冰雪,高洁出尘。又残暴,却又美丽。 楚璠察觉到不对,快步跑到他面前,将手腕划开一道口子,血冒出来,凑到他唇角,可他像是毫无意识一般,湛色眼瞳一片空洞。 “道长,快喝血啊。为什么、为什么喂不进去……”楚璠急得都要哭出来,甚至把自己的脖颈往他的嘴边伸去。 像是听见声音,子微歪了歪头,投来一瞥。 他毫无意识,可一条条尾巴还记得拥住她,方才躁动翻腾的狐尾缓缓移动着,几乎瞬间,就将她拖起来,下一刻,修长的身躯便重重压在她身上。 那些锁链就像已经枯朽到极致的木头,一下子就碎成了渣。 这些东西其实根本就挡不住他。 楚璠呼吸不上气,双手阻隔在胸前,想要推开他,“道长,你快醒醒……” 她话没说完就被压住,双手也被狐尾架起来,束在头顶,子微将脸埋在她脖子里,双手牢牢压住她的肩膀,声音似呢喃,“因果……因果。” 毛绒绒的尾巴,很热烈的从她裙角里伸进去,尾尖似勾子一般绕着她的大腿蹭着,男人的呼吸很重,极暧昧地从她耳朵里面灌进去。 “你是我的吗?你是唯一一个,属于我的吗?” 楚璠很心慌,“道长……” 子微压着她轻吻,从耳根吻到脖颈,拿齿尖抵住她的肌肤,下面是淡青色的血管。 楚璠被他衔住脖子,一丁点儿都不敢动弹,满目都是长而巨大的雪色狐尾,又痒又厚,她往外退,挤得后塌下去。 他还没开始吸血,就好似已经把她整个人都吞吃干净了。 那些雪色的尾巴,尾尖上带着淡缕湛光,锋利又柔软,有两根已经贴在她大腿内侧的肌肤上。剩下的几根,就那么裹着她,用绒毛暧昧的摩挲,贴着她的腰滑耸。 子微贴着她脆弱柔软的脖子,只蹭了蹭,哑着嗓子,声音还透出些迷茫,“你是来救我的吗……” 楚璠的心口跳了跳。 “是的,子微道长。”她听见自己这么说。 子微低头看她,他露了妖相,连睫毛都是白色的,纤长柔软,眸光湛然。缓缓睁开眼时,有一种霜雪般的剔透感。 这就是天山狐,无人能及。 子微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臂松了一松,他慢慢贴近她,用手扶着她的额,从眉心亲至脸颊,而后又滑过鼻尖,舔到下巴,最后才浅浅印上去一个吻。 一个温柔而细腻的吻。 ——— 首-发:roushuwu.me (po18 uip) 13.要进去了(h) 子微压着她,吻上去,用唇齿堵住她的舌尖,很细致地舔。楚璠偶尔喘不过气,发出几声呜咽,压抑到极点,又细又轻。 他慢慢的将牙尖刺入她的唇角,一股鲜甜的血腥味儿涌了出来,在二人唇舌之间弥漫着。他喉结一直在滚动,慢慢地吸,一声一声的,暧昧极了。 过了很久,子微松开她,最后一滴血还未来得及咽下去,从唇角渗出来,然后滴进下巴凹陷的美人沟里。 楚璠知道他不会停下来的。就像自己身下的那些尾巴,已经紧紧绕着她的腿缠了很多圈,越来越紧,越来越热…… 她一个女子,虽然不怎么通人情世故,但是也并非愚蠢,她意识到了要发生什么。 楚璠顺从地接受着。 她甚至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发出声音。 衣服被推向下,只将将挂在两臂上,露出了雪白的肩膀,和雾青色的肚兜。 子微顺着她的唇亲下去,一寸寸向下,那布料单薄,透出里面雪白的乳、柔软的腹,中央顶出一粒小尖,很粉。 他一下子顿住,喉结滚动的声音很明显,湛蓝的眼睛直直对上她,声音暗哑,“楚璠姑娘……” 他有点清醒了,但是身体还是热得惊人,能把人烫化了去。 冰凉的指腹贴在乳缘上,只是轻轻握着,触摸她的乳晕,然后再顺到腰侧,圈住她的腰,他低低道,“对不起,可是还不够……” 她似乎能看见那双幽蓝眸子里自己的倒影。 楚璠伸出手,覆在他面上,感受到手心有睫毛扫过,她声音颤颤的,“道长,可以别、别看我吗。” 子微垂下眼睫,仿佛好好思索了一会儿,最终弹指熄灭灯火,就连发光的尾尖也被控制到黯淡下来。 室内一下子陷入了岑寂的黑。 他又俯下身,吻着她的锁骨,安抚似的,“看不到了,好不好?” 虽然视线里一片漆黑,可楚璠明明还能感受到,他的视线从自己的身体上滑过,停留在胸口正中。 好狡猾。 明明只有她看不到了。 “我会稍微轻一点……”他道。 子微伸手解开她的肚兜,乳尖小小一粒,被刺激地挺起来,他低头含了进去,用舌头卷起来,把它舔到湿红发亮。 身下的女孩儿很明显的瑟缩着,发出了几声无助的哼鸣。 让楚璠更难捱的其实不是被舔。 她感受到有根尾巴已经顺到了她的腿根,过分地戳弄她的腿心,亵裤被顶起来,她似乎流了一点水,那尾巴的绒毛都湿掉了。 她双眼泛红,鼻尖酸了又酸,终究是涌出几滴泪来,她小声哭着,抓紧了子微的长发,“尾巴,尾巴……” “尾巴在动,它在动。” 子微愣了愣,好一会儿才明白她说什么,“抱歉……我没控制住……” “它以为你喜欢的……” 毕竟真的流了很多水。 楚璠闭着眼,感觉腿心的那根东西滑开了,她好不容易松口气,掌心瞬间就被一物塞满,她吓得差点甩开,一怔后,才发现是那根尾巴。 “它好像喜欢你,你可以摸摸它。”子微安慰她,柔声说,“不要怕。” 楚璠整张脸都红了,连着耳朵,到脖颈,乳肉都泛着薄粉色,又白又嫩,像是刚剥开的的栀子花。 看起来真的很好吃。 子微又凑过去吻她的耳垂,把那一小块儿肉舔到玛瑙般的红,轻声哄她:“摸摸它,楚璠姑娘。” 他怎么能,用这种清越朗润的嗓音,说出这些话来。 那根尾巴很乖地呆在她的手里,偶尔轻微动一动,细软的绒毛刮过掌心,很温暖,也很舒服。 楚璠渐渐不怕了,手指微微一笼,顺着尾巴摸下去,子微被她这么捋一下,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喘息。 一念之间,别的尾巴也凑了过来,卷起她的腿,从膝弯处一拉,两条小腿被拎起来,摆成了敞开的姿势。 他顺着腿根往上摸,触到细软的肉,白生生的,微鼓出的一团,只有几根稀疏的毛发,淋着水光,贴在小穴上。 子微看了一眼楚璠,她握着毛绒绒的尾巴,一双眸子微睁,红而圆润,只是看起来有些紧张,并没有拒绝之意。 子微放下心,两指撑开两片肉唇,露出里面鲜红软嫩的花心,薄肉又湿又滑,她似乎也动情了,给他润了一手的水。 他双手下滑,慢慢顺着那个肉褶深处的洞口插了进去,楚璠被激到,连忙扭动两下,连喘息声都急促起来。 她感觉一股热流从腿心传过来,连着腰椎和肩背都窜起一阵小电花,头昏脑涨的,什么都看不清了。 下面被修长的手指抽插着,淫水越冒越多,顺滑到不可思议。他继续加入一根,两根…… 楚璠开始呜呜咽咽哭个不停,似哭似叫,连着溢出了好多声呻吟。不管她怎么动都逃不开,腰胯不断乱扭,反而让手指进得更深了些。 快感绵密又激烈,她撑不住身子,倒在子微的胸膛上,小手正好触碰到一个热烫的硬物。 她感觉自己脑子断线了。 子微难耐地喘了一声,把手指抽出来,穴口发出“啵”的一声,在她耳边低声道:“要进去了,乖一点。” 楚璠还没看到那根肉物,身体就已经感受到了。 ——— 首-发:rourouwu.de (woo18 uip) 14.她是哭吟,他是喘息(H) 四周一片漆黑,楚璠两腿岔开,正好坐趴在子微紧实的腰腹,穴口的嫩肉撞上一个圆硕饱满的根状物,她整个人都憋红了,连呼吸都难以为继。 子微抓牢她的肩膀,把阳物的端部往上顶了一段进去。 他那物在楚璠腿上贴着的时候就气势汹汹的,炽热又粗大,现在只是刚插了一点,就让人有些受不住。 楚璠身体一抖,叫了一声,只是始终没有挣扎,把脑袋无力地垂下去,又被子微抬起来,靠在他的肩膀上。 “稍微会痛一点。”他的呼吸也乱了。 楚璠闭上眼睛,低低的嗯了一声。 世界漆黑下来的时候,触感和嗅觉清晰到了极致,更何况二人还靠得这么近,她下巴靠着他的肩膀,那些丝丝缕缕的发便随着动作黏在她脸上。 楚璠嗅了一下,很清淡的松雪味儿。 “道长,你很香。”楚璠被这轻缓的动作弄得快要麻木,脑袋也晕乎乎的,心里的话便蹦了出来,“可以快一点了。” 她在催什么? 子微皱着眉,他已经亢奋到了极点,紧绷得不行,强忍着动作,就是为了减缓一下她的痛楚,她却不在意。 他暗叹一声,终究是咬着她的脖颈,慢慢挺腰,磨着内里细软滑嫩的腔肉,尽根插了进去。 楚璠觉得自己像是被劈开了似的,疼中泛着点儿痒,说不清是舒服还是难受,阳物的存在感很强,青筋跳动地,直直戳进去,把她的小腹顶起来一块。 她疼得眼泪落下来,胡乱扭着,想起身,又被子微压着坐回去,将两条细腿盘在他精赤的腰上,一下下往上凿。 那些尾巴就绕着她的腰盘缠,勒进她的乳肉里,尾尖勾子一样磨着乳粒,柔软又有力,把乳尖研磨的又红又肿。 楚璠咬着手腕小声啜泣,脸上汗和泪一起滚,发出些低哑的尖叫。 子微停下来,舔了舔她的腮,声音沉而哑,“你不是要快点。” 他是想让她开口,用那细嫩的嗓子,求着他,让他慢一些。却没想到楚璠真的点了点头,疼得一边颤一边哭,还要继续说。 “嗯,快一点。” 他没想到这个‘快一点’杀伤力这么大。 他的阴茎被紧紧箍住,没有一丝间隙,软嫩湿滑的褶肉磨着龟棱,细腻如鳞,不让他退似的,往里面吮。 她还要用那种声音说,快一点。 子微的瞳孔更加幽深,像是沉寂的海,终于迎来了一场盛大的狂风暴雨。 他垂下头,看见有血丝在肉唇上覆着,根茎把穴口撑得很开,边缘呈现一种薄透的红。他呼吸沉重,狠下心,挺腰抽插,茎身全部没入进去,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低吟粗喘。 不过她是哭吟,他是喘息。 他喘得很闷,从喉咙里冒出来的嗓音,气息扑在她耳垂上,搔得楚璠很痒。身下黏糊糊的,身上也全都是汗,发丝缭乱地贴在面颊上,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除去了开始的痛苦,快感也想满盏的水,往外面一波波漫出来,他抽插的越来越快,手掌压着微凸的小腹,用尾巴将她缠住,然后一下一下往身下撞。 顶得很深,里面的肉似乎都要被插破。 他脖颈的青筋似乎隐隐鼓起来,眉压着睫,丹凤眼上扬,拉出一道深深的褶,眼角匀着薄红。 他的大手握紧她的乳肉,身后狐尾如如波涛般乱涌,几乎要炸起来,身下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呼吸烫得惊人,下面的温度更是滚烫灼热。 周身空气都化成了粘稠的实质。 快感从脊柱攀上来,他几乎毫无理智,血液激涌,控制不住自己,只继续身下的动作,视线里蒙着一层血腥的红。 直到又听到楚璠的微弱哭声,这些恐怖的画面才逐渐淡去。 “道长,道长……” 他刚刚的喘息声让她害怕。 子微已经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冷静了,他下意识的托起她,从脖颈啃噬到锁骨,然后咬着她的乳尖,一边吸舔一边抽插。 粗长的阴茎像是烫红的刃,直直往深处抽插,穴内的腔肉咬住他不放,浅浅退一点,又很快插到最深。 楚璠抓住他的肩背,没有忍住,哭着用指甲抓刮了好几下,眼泪滑到他的锁骨窝里。 漆黑一片的屋内,只有二人交错的呼吸,混着鲜血味儿,暗流涌动,滚烫而热烈。她的背后是粗壮柔软的尾,身前是赤裸蓬勃的胸膛,整个人被挤在中间,紧紧裹着。 身下的挺弄越来越快,一下下把她凿到极致,她颤抖着,瑟缩着,终于在他最后一次插入裹挟中,卷入浪潮一般的快感。 铺天盖地的,像是要濒临没顶。 一股一股的水溅出来,混着浓浓的腥甜,把腿心折腾的一片狼藉。下面黏湿一团,白浊和湿液交杂在一起,分不清彼此,绵密又缓慢的从穴口流出。 楚璠大口喘息,眼角眉梢都红透了,丁点儿话都说不出来,小腹很热,隐约有股暖流顺着氤氲至全身。 子微贴近她的额,眉心红痕微亮,他在楚璠耳边低语,“跟我念。” 楚璠睁开湿透的睫,看到漆黑暗色里,晕开了淡淡的蓝光,映出他锋利而清逸的下颌。 “天清地浊,天动地静。上德之体,抱元守一。” 楚璠跟着他重复,慢慢感觉到下体不再痛了,痛的是手腕。 一丝一丝的,像是什么从血肉里破出。 她强撑着倦意,抬起来看了看,发现手腕内侧抽出了细如发丝的藤枝,还在腕骨处开了一朵小小的,发着光的花。 是鸳花。 —— 首-发:rourouwu.info (woo18uip) 15.指向了她 楚璠抬起尖瘦的下巴,目露惑色:“子微道长?” “是鸳花。”子微圈住她的手腕,轻轻拿指腹触了一下薄软的小花瓣,他施法将鸳花压回去,“若是它再长长,你便能聚灵筑基了,不要让旁人看到。” 聚灵修法,这是楚璠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情,她很惊讶:“我不是,这一生,都不能聚灵了吗……” 子微皱眉,试探着问道:“谁告予你的?” “身边的人都是这般讲的……”她一边说着,一边觉得身下太黏腻狼藉,想要悄悄退出来,却不料最深处好似被什么圆硕凸起的东西卡住了,有种很诡异的拉扯感 怎么会出不来呢…… “别……别动。”子微很无奈。 楚璠又愣住了,懵懵懂懂,姿势要退不退的,下身交合处溢出些汁水,说不清是尴尬还是狼狈。 身后的狐尾依次游移过来,垫在她背后,又把她推了回去,正好靠进子微的怀里。 他先前露了妖相,有七成似妖,不仅是尾巴、眼睛,还有身下的阴茎——有棱有骨的,不似肉物,并且……还会在里面慢慢成结。 她也是不通人事,所以才一点都不懂得。 子微也并不想告诉她,这姑娘胆子看起来实在不大,若真让她看见,不知道要怯到何种程度。 罢了。 “楚璠姑娘,今夜就歇在这处吧……”他擦干手指,稍微整了下衣衫,将她揽起来,一同躺下,“你先睡吧。” 楚璠本就头昏脑涨的,有些迟钝,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总归就是很听话。腿间含了根硬挺粗长的东西,也不觉得难受,怀里抱着两根尾巴,很软和。 子微将另外几只狐尾盖在她身上。 她被熏得温温热热的,身体越来越疲惫,呼吸也越来越淡,沉沉睡了过去。 或许是好久没有这么温暖过,她竟梦到了哥哥。 * 她与兄长其实没过上多少好日子,她更是甚少有欢快的时候。 楚璠的亲母是掖庭的洗脚婢——那种旁人眼里最看不起,趁着皇帝醉酒,求主子一夜欢愉,以身换位,妄想一夜登天当凤凰的女子。 老皇帝昏庸无能,皇嗣凋零,只有一位皇子,怀的时候不足月,生来带有弱疾,御医说他活不过十五岁。 人人都想给老皇帝再生个儿子,可惜全都是女儿。 楚璠的亲母也怀了身孕,皇帝大喜,封为淑贵人。可惜她粗鄙愚蠢,心比天高,那段时间里趾高气扬,得罪了不少人。楚璠觉得她那些日子应该很快活,所以之后才那么恨自己。 她没有脑子,觉得自己孕期嗜酸,生下来的定然是儿子了。 可她欢欢喜喜整整九个月,只生出个女儿。 老皇帝荒淫无道,暴戾恣睢,转头就忘记了这个洗脚婢,投入下一个舞姬的怀抱。她一个没有身世地位的女子,旁人眼里鄙贱的下人,自然是众矢之的。 没过几月,她就因行事过激被打入冷宫。其他宫妃笑话她,这辈子都只能是个端不上台面的婢子,能让她活着,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楚璠心里真的觉得很对,给吃喝,冬天甚至还能有些炭火,日子这么过着,不好么? 可她母亲不肯啊。 楚璠觉得,她不能被称作是母亲的。 别的女孩儿想到幼时,应该是脚上的鸡毛毽子,别在发髻上的小珠花,或者是某个大人给的甜蜜饯儿。 而她是鞭子。 裹着牛筋的软鞭,打一下就能把淤血凿进骨头里似的,抽在上臂和小腹,大腿和后腰,碎经裂骨般的疼,一个小孩儿哪忍得住。 冷宫里是没有仆人的,她从小没人说话,沉默木讷得很,有老嬷嬷瞧着心酸,总会悄悄塞给她点东西。 有时是馒头,有时是些火烧芋头,只有很幸运的时候,才能尝到别人不要的糕点。楚璠还小,正是依赖母亲的年纪,看见她醉醺醺地卧倒在床上,很怕,但还是想亲近她,就用自己的小手握着掉渣的金缕糕,轻轻喂进她的嘴里。 淑贵人,哦不,应该称呼她原本的名字春柳——她做着浮华富贵的梦,忽然惊醒,她才不管楚璠在做什么,她只是想找个宣泄的出口。 嗅着母亲身上传来的酒味儿,在激烈的骂声和鞭打中,楚璠护着肚子缩成一团,把碎成渣的金缕糕捏在掌心。 她还那么小,却已经明白了悲凉可笑四个字——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打死,是不是这世上独一份的? 这么浑浑噩噩长到六岁,她没先死,施暴者却死了,在一个雨夜猝疾而亡,死了也得不到皇上的怜惜,用草席裹了扔出去,没留下半点痕迹。 楚璠没有很难过,只在发髻上别了朵白花,旁人骂她没有孝心,她一点也不在意。 她勤勤恳恳地活着,某日清晨熬粥时,突然被老嬷嬷拽住,说小皇子在选近身玩伴,宫里适龄的女孩全去了,嬷嬷看她可怜,花了点儿银子,送她去试试。 她这一辈子都像是被推着走的。 楚璠跟那些公主一齐跪在地上,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被选到。她营养不良,瘦得像颗豆芽菜,面黄肌弱的,根本不似旁人粉雕玉琢。 每年分发的布匹,母亲不是去换了酒就是去赌,她垂眼,看见自己裙摆上的暗黄污渍、能抻到小臂的袖子,只觉得自己跟别人不在一个世上。 特别是那位正中位置上的小皇子。 如珠如玉的一位小皇子,她只悄悄瞥了一眼,没见着脸,只看到他抱着鎏金暖炉的一双手,修长如竹,有着病弱的苍白。 她那时怎么都想不到,这样的一双手,是天生就要来使剑的。 她也怎么都想不到,为什么那双手,浴着暮色的昏光,金灿灿的,伸直,缓缓指向了她。 —— 首-发:rourouwu.info (woo18 uip) 16.掏出黏腻 晨时,楚璠是被什么东西给弄醒的,刚睁开眼睛,便看见怼在脸上的一条尾巴。 她微微愣住,下意识仰头,看见子微还是阖着眼的,便松了一口气。 下身没有昨夜那种肿胀黏腻的感觉,应是睡着后被收拾干净了。只是还是很痛,酸酸涨涨的,几乎快没有知觉。 看她出神,毛绒长尾尖端一弯,又轻戳在她大腿上。 这些尾巴,真的比子微道长本人要热情很多。楚璠用手指摸了摸尾尖的绒毛,眼前虚影一晃,好几条都蹭了过来。 楚璠有些不知所措,只得一个个地撸过去,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一夜之间,尾巴变成了八根。 他的功力应该恢复很多了。 楚璠心下一定,从玉床悄然下去,她在这里总觉得不自在,还是自己一个人呆着比较好。 她腿都是软的,脚步踉跄,几乎是扶着墙走到门口,经过客房时,想了想,又怕昨日之事重现,便将桌上的昆仑剑抱在怀里。 出门时,正好碰到了候在门口的毕方。 毕方明显是呆了一夜,靠坐在墙角,睫毛上覆有霜雪,看见她出来,立马站直身子,“先生怎么样了!” 楚璠歪歪头,想到那条多出来的尾巴,道:“应该很好了。” 毕方放下心来,沉默了会儿,脸上带着些歉意,“我族长老已去领罚了,昨日之事,是我们对不起你。” 楚璠点点头,面容依然是淡淡的,突然开口:“吸血和被当成炉鼎,应该是后者更有用些吧。” “话虽如此……”毕方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可先生不喜失控,也不会强求于人,应是从没想过用这种法子的。” “可以的。” 毕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怔了好一会儿,又听她重复了一遍,“只要能让道长快一点恢复,都可以的。” 楚璠说得很诚恳,毕方却忍不住看向她的颈间。 青青紫紫一大片,甚至还有些尖锐牙印,顺着雪白的脖子蔓延,罂粟花似的,一直开到锁骨,不知道内里是什么光景。 毕方有些无言,他甚至难以想象,原来清风明月的子微道长……在这种事情上,竟也和普通男人一样。 甚至,比普通人更没有节制。 毕方语气略含怜悯,对她道:“你需要些什么吗?” “嗯?” “比方说衣服用具,或者吃喝什么的……” 楚璠看了看自己不成样的裙摆,点头说:“谢谢,要衣服,吃食的话,我不忌口的,放在竹楼外就好。” …… 毕方还真的觉得她挺好养活的,比族中的女眷好伺候多了,他也不多话,表示自己知道后,便转身化鹤腾空而去。 楚璠终于能回去歇着了。 她以雪化水,烧热后,把自己泡进了浴桶里。大腿内侧酸涨无比,穴腔里似乎都被撑大了,像是一直含着什么东西。 楚璠用手指伸进去,慢慢摸索着,顺着褶肉往里面揉,掏出了些浊白晶莹的粘液,一丝一缕的,淫液与浓精混在一起,淫靡极了。 她眼睫半阖,面无表情的继续弄着,好久才把东西全都掏干净,或许是时间太久,水有些冰,身体也越来越冷,她连忙爬出来,把自己缩进被子里。 眉心抵在枕间,她愈发觉得不对劲起来,身体好似有冰火在翻涌争斗,半身坠入冰窖,半身犹在烈狱。 几乎是深入骨髓的痛苦,她疼得大汗淋漓,控制不住在床上翻滚起来,啪的一下,摔倒在冰凉的石板上。 她不由得感到恐惧起来,寒凉的石地,透骨的痛苦,总让她觉得自己还在幼时,被鞭子一遍遍鞭笞着。 她蜷成一团,像脆弱的小兽一样,无声哭泣着,砸下来大颗大颗的泪花。 疼,真的很疼,阿兄,我好疼。 她神智不清,紧紧抱着昆仑,像抱着白泽一样,往常这般对着白泽说话,兄长就会立马过来。 阿兄,疼…… 昆仑剑晕开一段幽邃的泓光。 不过叁息,便有人踏门而来。 子微越过浴桶,扫了一眼,便朝她的方向走过去。 他踏着雾光,一身广袖深衣,纹着雾青色的云纹,衣衫环佩,叮当作响。 像剑穗的轻鸣。 楚璠朝他伸手,声音几乎带着亲近而稚嫩的哭吟,瞬间就扑进他的怀里,将眼泪抹在他的衣领上,口齿不清的唤着,“阿兄……阿兄,璠璠疼……” 那人好像在无奈地笑。 “我千年元阳,本想护你元阴受损之痛,你竟全都弄出来了……” 他将楚璠的下巴轻轻掰正,俯身吻上去,把血渡进她嘴里。 幽然深邃的面孔下,连声音也是温和清隽的。 “还有,你睁开眼看看,我到底是谁。” 17.一次不够的 楚璠晕乎乎地被灌了一口血,恍惚地看着他,依然把脑袋往他肩膀上凑,说话时依恋的口吻生动极了。 “阿兄,璠璠疼……” 子微被梗住似的,叹了口气,问:“哪里疼?” 楚璠主动捞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迷迷糊糊道:“哪都痛,骨头也疼,身子也疼,被咬的地方也疼……” 她现在的样子娇憨得很,和平常大不一样,连尾音都带着软意,“你来了后就好点了,但是还是痛,骨头缝里酸酸的。” 她估摸是把自己当成了那位兄长…… 子微知道她是被魇住了,明明可以让她清醒过来,却没那么做,反而轻缓地问道:“是谁咬的?” 楚璠在迷糊中以为是阿兄,如实答话:“一个把我当做炉鼎,但是人很好的道长……” 子微稍稍一愣,微笑着勾起嘴角,“他咬了你,还把你当炉鼎,人还很好吗。” 她神色认真:“可是他能救你的……” 子微笑容慢慢敛去:“你夸他人好,只是因为会救我吗。” 这声音听着有点冷,楚璠把小脑瓜支棱起来,似乎仔细思考了一番,最终道。 “他的尾巴也很软……” 子微开始觉得头有些疼了。 他暗叹一声,鬓间玲珑玉忽现,亮起一段皎皎清辉,子微低头,那段银芒便缓缓推入楚璠的眉心。 他的嗓音寒涧幽泉一般,直直传入楚璠的脑内,“醒了吗?” …… 醒了 楚璠默默垂首,小脸晕开一大片胭脂红,耳朵也红透了——她不仅醒了,还什么都记得呢。 她都说了什么呢?她胆大如牛,竟敢说子微道长尾巴软…… 楚璠快把脑袋栽进地里了。 子微情不自禁用手触了触她的耳根,笑道:“我没生气。” 楚璠把头垂得更低,不知道怎么回,竟说了句,“那谢谢道长不生气。” 子微便又笑了。 楚璠却是依然怕的。 她本就半靠在子微怀里,因此身体瑟瑟发抖时,他能感知的很清晰。子微俯身抱紧她,把手放在她肩膀上,安抚道:“真的没事的。” 她除了自己的兄长,好似谁都怕。 子微把她往自己的怀里压了压。 他俯身贴在她耳旁,声音极轻:“还有,我并没有把你当做炉鼎。昨夜授你的法诀,本是双修秘法,以男女元阴元阳相融,才可成功。” “但是你把那些东西弄出来了……”子微顿了顿,继续道,“我便只能以血替精,让你不再受双修秘法的反噬之苦。” 他做事如此谆谆解释,真的是头一回了。 她却不怎么领情。 “道长……你不用为我做那么多,也不必说这么多的。”楚璠扭了扭身子,从他怀里退出来,极为正色,言辞恳切,“您不必多关照我,因为不管怎样,我绝无半分怨言的。” 子微是真的,有些看不懂她了。 “绝无半分怨言……”子微重复念了一遍,他咬字有些慢,声音略微沙哑,“我现在倒有些好奇,你那个兄长了。” 楚璠抿了抿唇,小声道,“他救过我很多次,我们是天地间,血缘最为紧密的人了。” 子微平静道,“这确实是一位兄长,应该做的事情。” 不同的,楚璠知道是不同的。 皇室亲缘淡泊,楚瑜更甚,无数公主中,他只把她当做妹妹。 就像皇城破灭之时,皇后以自刎吸引敌国目光,给了最后他一条后路,楚瑜却非要拖着她这个累赘,晚一步进密道,腹部正中一箭。 那时他们相伴两年,楚璠不过八岁,楚瑜将将十五,四周全是流民,她扶着楚瑜进了一条偏僻的洞巷,第一次解开他的衣衫。 少年体魄清瘦,有种病弱的青白,鲜血冒出来,刺目极了,除了这些,还有一道道长条的疤痕覆在上面,是陈旧的、日积月累的。 楚璠再也明白不过,这些疤是怎么来的了。 是鞭子,和她一样的,裹着牛筋的软鞭。 怪不得,每次楚瑜去老皇帝那里请安回来后,她总觉得他更虚弱了,远远的,能听见皇后的呜咽泣音。 她是看到那些疤痕时才懂,楚瑜在那天选了她,是因为看出他们是一类人。她无母,他无父。 子微屈起长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在想什么呢,你兄长?” 楚璠回过神来,又后退几步,不好意思的嗯了一下。 子微把手臂撑在桌上,雪发透着薄薄的光,像一轮月影儿,空净如琉璃,却偏偏显出一种慵色,“身上还疼不疼?” 是痛的,冷热在腹部交替,一阵一阵的,但是已经好很多了,可以忍。 楚璠摇摇头,“不疼了。” 又说假话。 一阵沉默过后,她悄悄抬头,看见几条雪白狐尾从蓝袍下伸了出来,随意地搭在椅子上,尾尖轻甩。 “那便过来吧,楚璠姑娘。”子微蓝眸深邃,第一次露了雪白的狐耳,耳尖挂着一缕银发,妖冶极了。 他浅笑道,“一次不够的。” —— 萝卜:他恨你是块儿木头。 璠宝:噫? 19.抽不出来(H) 他半个手掌就能包住她整个阴阜,那里触感绵软微鼓,两篇花唇被他剥得很开,萎靡地倒着,指腹贴着阴蒂抽磨的过程中,甚至能感受到那个肉珠在慢慢充血挺立。 昨日里,就是这个小小的肉珠,冒着热意,夹磨着他硬挺的下身,一边溢着水光,一边瑟瑟可爱地抖着。 楚璠被揉得很难受,眼角开始泛起湿热的潮红,轻轻抽着气。她松开手里的阴茎,往后撑,又被尾巴推了回来。 她觉得有些委屈,声音很低,带着点恳求道:“道长、不……不能一直这么弄的。” 子微将手探入穴口,加快动作,来回抚摸她的腿根,两指并入进去,往穴口探进去,里面又热又暖,还有更深的地方,微硬,是她的宫胞口。 楚璠被这么一戳,爽得腿根急急颤了一下,眼睛一酸,喃喃道,“不要这样……” 为什么非要这么弄,昨日里也没见揉这么久的。 “疼吗?”子微听她音调不稳,皱着眉,手指在里面转了一圈,带出一大股蜜液,嗓子沙哑,“这么多水……也会疼么?” 他似乎是看出来了,这姑娘从不喊疼的,因此有些踟蹰。 楚璠原本就憋着气儿似的,忽然被他这么一转,揉到点子上,体内情潮瞬然涌起,咕唧一下,花苞口吐出一股水。 清透的汁一样,顺着修长的指往下流,连腕骨上都是蜜汁,全都湿了。 “还挺多的。”他把手指抽出来,穴口黏腻,指尖拉出一道长长的丝,而后用两指捻了捻,“比昨夜多一些……” 那应该是不疼的。 楚璠垂眸不语,心中羞耻,手指紧紧扣着他的肩膀。 子微银发微荡,落在她的手背上,像是一撇凉凉的月影。但是他本人很热,身体很热,下面的阴茎也很热。 楚璠觉得他们相缠的呼吸都快要烫起来了。 她很紧张,胸口随着呼吸的起伏颤动着,半身浴袍都被扯了下去,露出很软嫩的一个尖,小小的一颗红樱,在空气中抖。 子微看了良久,慢慢靠过去,低头,把右乳上的一粒含进嘴里。 楚璠呜咽一声,咬住自己的手腕,几乎快要控制不住呻吟。 她声音破碎,低低叫着:“道长、道长……” 不能再这样玩了。 “子微、子微道长……”她带着哭腔,觉得胸口都要被他吮化了,湿软的舌压着乳尖轻碾,他脖颈长长,喉结也明显,在吸吮,在滚动。 他的舌头上还有些莫名的勾刺,几乎是刮着脆弱的乳果舔,没两下就要把乳尖吸得滴血一般嫣红。 楚璠呜咽着缩了缩身子,又退无可退,刚睁开眼,便看到一根尾巴游了过来,缠着她的腿向上攀,尾尖勾着阴蒂磨蹭。 毛发被沾湿,有一种凝结的坚硬感,也是刺刺的。它在腿心模仿着性器滑来滑去,甚至过分的剥开花瓣儿,往穴口里钻,刺激着里面的嫩肉。 楚璠无力仰头,下身在摩擦抽送中抖得越来越厉害,淅淅沥沥的,喷出一大股汁液。 “子微道长……”她泄过一次,累得瘫在他身上,扭过头,不愿意再去看那些凑过来的尾巴。 她有些生气。 楚璠深吸口气,强行提起劲,直接把腰往上抬,臀肉细腻,与那根粗硬的肉物磨擦,有种莫名相融的快感。 子微就这么由着她动作。 她用力扭腰坐下去,棱首擦过花蒂,滑到阴道口处,先进了一个头,然后直接插进去,快感漫漫攀升,碰撞的地方甚至隐隐发颤。 分身就这么突然插进甬道里,瞬间被温热湿滑的嫩肉包裹住,急剧收缩,紧紧贴着肉壁,像是把阴茎绞住了一般。 子微脖颈上的青筋一鼓,喉结滚了滚,顿住好久。 他把额头贴在她的眉心处,鼻翼相贴,呼吸缱绻,带着笑似的,“这么急……这次还疼吗?” 楚璠摇摇头。 子微将她抱起来,伸手托在她臀后,向床铺走去,行动之间,阳物自然地撞进去,几步路的辰光,已经抽插了数个来回。 “道,道长……”她抬起腰,被颠起来,声音都是破碎的,“轻、轻点……” 子微将她抵在床上,阳具深深插了进去,似乎挨到了那个宫口,楚璠宫腔猛然骤缩,吮着马眼似的,带来极大的快感。 他身后的尾巴都翻涌起来,蓬松成了两倍多,毛发钢针一般硬,泛着淡蓝的棱光,高贵又危险。 子微什么心思都没有了,一心在她身体里进进出出,整根进入,又全根拔出,大力抽送着,摩擦带来的绵热快慰几乎要将他们的神智都熏得模糊。 木床的震动声一直不停歇。 楚璠满脸潮红,双腿大敞,维持着这个姿势不知过了多久,花心发麻,被翻覆的大汗淋漓,神魂颠倒。 她刚刚歇口气,又被两根尾巴拉了回去,摆弄成下一个姿势。 夕光暗淡,月亮悄然升起,蒙蒙胧胧,外面越来越黑。 不知涌了多少水液出来,楚璠觉得自己已经要被榨干了,褥垫全部湿透,到处都是精水淫液,而身上的男人甚至还有越战越勇的气势。 月升,他只会更控制不住自己的。 楚璠满脸是泪,心跳剧烈,忽然抱住了他,贴着他的胸膛,小声呢喃:“道长、停下来,求你了。” 子微低头吻着她的唇,迷蒙的嗯了一声,身下动作缓了缓,肉茎上的冠沟一下下磨着她细腻软肉,在缠绵交合中俯身抱紧她,将精液射进柔软的腔穴。 楚璠控制不住,快感几乎是霎时便找到了出口,热血翻涌,也跟着身子一抖,颤巍巍地吐出些蜜汁。 过了好久,那东西一点也不见软,还不肯拔出来。 楚璠几乎又要哭了,低声道:“道长……” “对不起。”子微吻着她的额,握住她的手,一齐放在她柔软的小腹上,那里微微鼓起一小块,摁一下,能感知里面还是硬的。 “成结了……”子微看了她好一会儿,哑声道,“现在还出不来。” —— 萝卜:还不懂吗,他就是要让你求他。 璠宝:噫? 20.阿兄最喜欢了 毕方下山一趟,除了给楚璠带些用具吃食,也打探了些消息。 百年前子微封印天魔之后,以蜀山为基,南海龙族为印,一左一右,相当于双重镇压,稳固非常,本不该这么早被他逃了。 龙族抵挡炽渊的魔物,算一算,也过了十几天了,可都是些小喽啰,连天魔的脸都没见着过。 天魔早年行事张狂无度,所过之处,无不是万木凋零,万骨枯朽,如今被镇压几百年,却也懂得潜伏暗间,修养生息了。 毕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茶楼的人胡侃,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估摸还是和南海内乱一事有关,去了才能知道。 正好龙族昨日传来消息,已派使者来昆仑,届时倒可以好好问问。 临行前,他又打包了些女儿家爱吃的小东西,一股脑全装进储物袋里。 他先去了退寒居,没见到子微,而后又拿着东西走往楚璠所住的竹舍。 昆仑峰上接天穹,昼色过得很快,四周一片黑沉,唯有小径深处的竹舍里,透出一团赭红色的暖光。 他脚步一顿。 窗没关,往深处看,屏风上隐隐透出两个互相贴近的人影,娇小的那位,似乎一直在动,想把腰往上抬,“里面是卡住的……” 他还什么都没听清,一道印诀便盖头打了下来,眼前一片漆黑,毕方足足站了一炷香,才感到面前传来一阵微风。 子微站在他前面,道:“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衣冠稍整,面容如雪,唇色略红,身后雪白狐尾环绕,于风一吹,恍如月下琼花,簌簌落落。 毕方眼睛复明,见此后退一步,压下心中震惊,鞠躬侍礼:“先生……” 这还是白天吧…… 他不敢多想,把手上的东西拿出来,示意道:“那姑娘还未辟谷,这是我下山买来的衣服吃食。” 子微点点头,伸出手,“给我吧。” 他近日一直没有给毕方讲法施咒,见他神志清明,许久没露凶相,便夸赞道:“近日辛苦你了,做得很好。” 毕方挠挠头,不好意思嗯了一声,默了会儿,又觉得待在这实在尴尬,便向他告辞。 回去的路上,毕方想,子微道长确实有些不一样了。 他为凶兽,生来便带着离火煞气,幼年时他控制不住自己,一出现,便时常带有火灾。那时人妖关系刚刚缓和,族里怕他遭旁人怨怼,便将它送来了昆仑。 子微心善,教导他清心术法,常年帮他压制离火。 他少时莽撞易怒,不太懂规矩,有次在正厅等了太久,直接进了子微道长闭关的洞府,一下子看到许多封印的阵结。 而道长端坐在正中,身后伸出许多条狐尾,凌厉如长鞭,一下一下拍击墙壁,他面容苍白,看起来痛苦非常。 那时他才知道,原来名震天下的子微道长,原来是仙妖之体。可他从不用妖法,为了压抑妖心,甚至不惜封印自己的修为。 毕方在心里悄悄想,就像他厌恶自己身体里的离火一样,先生应该也讨厌自己的出身血脉,讨厌身体里的妖魄。 即便是高贵的天山狐。 因为他从不主动在外人面前显露妖形。 以前从来未有过。 * 楚璠终于知道昨夜里,为什么不能拔出来,要含着睡了。 那个东西射精之后,顶端居然膨胀变大许多,卡住宫腔口,那么细嫩的地方,若要硬拽,肯定要受伤的。 她缩在被子里,甬道里仿佛还存在着刚刚子微在她体内慢慢研磨拔出,折腾很久的触感。 他揉着她的臀,让她放松,阴茎的冠沟在宫腔磨来磨去,还不能躲。那人喘息着把它拔出来的时候,精液还顺着甬道缓缓流出来。 太羞人了…… 子微刚进门,便看见她光着身子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半边肩颈和脑袋,脖颈白生生的,后耳根一片通红。 他垂目,把毕方送来的衣物吃食放在桌上,轻咳了一声,道:“姑娘起来吧,得用些东西了。” 楚璠吸了吸鼻子,没有回头,嗡声道:“我不饿……” 这一天都没机会填肚子,又动了这么久,怎么会不饿。可她就是不想起来,楚璠把自己裹成一个球,悲愤道:“道长先走吧……” 子微端着碗走到床沿坐下,“那我喂你吧?” 良久后,楚璠妥协了。 她露出一个脑袋,伸头看了一眼,瓷白碗里装着些碧粳粥,甜口的,上面撒了点金黄的桂花蜜,看起来暖热又清甜。 子微正要拿勺喂她,却发现楚璠眼眶突然一红,睫毛瞬间就沾了泪,一粒粒滚下来,鼻尖通红,神色迷茫又空洞。 “桂蜜粥,阿兄最喜欢吃了。” 21.我也很喜欢 楚璠坐在纱帘后,手握成拳,把头垂下去,肩膀战栗,极力忍耐着哭音,眼泪顺着尖瘦下巴滴在床上,哭得沉默极了。 “你哥哥会回来的。”子微略皱着眉,绕过肩头,缓缓抱住了她,放轻声音,“我向你保证,好吗?” 楚璠眼里又开始泛酸,这几日的漂泊孤寂沉沉压在心头,几乎都要找不到出口。 子微感觉肩膀上逐渐变得湿润,用手安抚着她的头,就着这个姿势,把她揽在怀里。 楚璠缩在他的胸膛上,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落泪。 一只狐尾悄然圈住她的手腕,绒绒的长毛摩挲腕侧的图腾,另外几根绕成圈,把她的肩背裹着,有些痒,但更多的是暖。 在昆仑的冰天雪地里,唯一的暖。 她止住眼泪,下巴蹭在茸茸的狐尾上,说话带了沙哑的气音:“谢谢道长……麻烦道长了。” “不麻烦……” 两个人都很安静,没有分开。 油灯未燃,舍内只剩些微薄的月光,还有环绕着的、狐尾亮起的淡蓝光泽。 楚璠看了一会儿,默默用手指揉了一下细软的毛,小声说:“道长……我能问问你,还会长几根尾巴么?” 子微有些讶然,顿了良久,楚璠都隐隐觉得这个问题是否过于冒犯了,她正不安时,耳边传来了他微哑的嗓音。 “共九尾,幼年断一尾,百年前与天魔大战时,也断一尾。”他咳了一声,缓缓道,“昨日取你元阴,被天魔断掉的一尾,已经长起来了。” 现在只有八根呢。 “那是不是,还能再长一根。”楚璠不知为何,觉得有些期待。 子微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不能了。” “为什么?” “因为那一根,幼年出生时就被母亲斩断,还未有过灵气,不能恢复的。” 楚璠一下子愣住,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偏过脸,感受着子微身上传来的热度,忍了很长时间,才低声道:“您的母亲……” “已经去世了。” 楚璠心中一跳,由心觉得自己不会聊天,便又沉默了。 “千年前,十四州是有仙人的。”子微略略捏紧她的肩膀,低叹道,“那时妖王残暴,仙妖两族势同水火,战争不休,母亲为仙道魁首,遭了暗算,身负重伤,无奈闯入昆仑,被父亲救了。” “父亲帮她躲避追杀的人,隐瞒了妖族的身份,伴她左右。” 可带着秘密和欺骗的爱情,注定走不到最后。 他声音轻缓,眼中却已经泛起了阴郁的暗潮,“父亲隐姓埋名前其实也是一方大妖,手下亡魂无数。” 这是苏霜最不能接受的,即使他在她面前温雅谦虚,强大内敛。 她被当做下一代仙魁培养,长辈日日夜夜给她灌输“恶妖”理念,她根本不能容忍自己生出了个半妖。 子微一出生便有记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苏霜厌恶嫉恨的目光。 他总会想起很多东西。 想到染血的剑,拿着他断尾的母亲。想到露出妖相,为了救他,嘶鸣长啸的父亲。 最后他们都死了。 原来妖王早就知道苏霜产子,潜伏已久,就等着在她虚弱之时一举进攻。妖修屠城之时,血流成河,苏霜负隅顽抗,在死之前,也不肯向爱人投去最后一眼。 他永远温和谦谦的父亲,把他藏进洞穴后,几乎是献祭神魂,战了叁天叁夜,才将妖王头颅绞下。 自此一战后,十四州再无仙人,也再无嗜血恶妖。 他也再无父母。 室内很静,两人呼吸轻缓。 “子微道长。”楚璠突然出声。 他微垂双目,看见楚璠用手摸了摸那几条狐尾,而后抱了两条在怀里,声音细软温柔,“我幼年在皇城,而后又和哥哥一起随流民逃亡,最后去了蜀山,也明白了许多事情。” “有些人,即使她有诸多苦衷,也不能被称作是血亲的。”她轻轻亲了一口尾巴尖,看着它们,有点怜惜道,“而您,不管是血脉还是尾巴,都是没有错的。” 子微揽住她的手颤了一下,竟不知是因为她说的话,还是因为她落在尾尖的一个吻。 楚璠拿起桌上的桂蜜粥,先是自己尝了一口,“其实哥哥已经不爱吃这个了,我们流亡在外的时候,正临饥荒,饿得差点死在半路上……” 她有些好笑道:“哥哥可能是饿怕了,蜀山明明功法无数,他第一个学的竟是辟谷,从此后,就再没吃过东西了。” 桂蜜粥放得有些凉,她用碗沿小含一口,在舌尖滚了一圈,才咽进肚子里,清透微甜,依然是记忆中的样子。 楚璠挖了一勺,凑到他嘴边,小心翼翼问:“我也喜欢吃这个,其实是喜欢吃甜……特别是心里难受的时候。” “道长要不要试试?” 子微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唇上。 她刚饮了一口粥,唇部饱满柔软,嫣红熟烂,嘴角正巧沾着一粒桂花,说话时舌尖粉嫩,看起来香甜可口。 要不要试试? 他得试试。 子微俯身吻上去,微微张口,含住了她的唇,包括那粒小桂花,尝了一口的蜜意。 也没有过多久,他便收了回来,看着楚璠微愣的脸,笑道:“很甜,我很喜欢。” 22.像一个人 楚璠觉得这一夜都要睡不好了。 她被吸血取阴,但从未学过术法,不懂调理,子微怕又出白天那样的差错,夜间便宿在了她的房里。 床铺不算太大,她略微一动,就能碰到他的身体。有时是腿,有时是胸膛,更多的是尾巴。 那些尾巴慢慢游移过来,缠在她的脚腕上——温热的,像今晚他吻过来的唇,干燥柔软,缱绻又温柔,清香通透。 现在这股香还挥之不去。 楚璠呼吸莫名沉重了些,觉得喉咙有些干涩。 过了很久,直到月上眉梢,她才缓缓睡去。 清晨,子微醒时,床上是空的。他体内的仙骨封印已经渐渐褪去,这段时间会格外嗜睡一些。 楚璠坐在石桌旁,侧对着他,手里拿着些月白丝线,指尖纤细,快速地交缠编织着。 “楚姑娘?” 他走近了,能看见日光打在她的脸上,镀着一层金边似的,连腮上的绒毛都纤毫毕现,像一团暖融融的云彩。 楚璠闻声,朝他看了一眼,把手里的东西举起来,浅笑道:“剑穗,给昆仑剑做的,道长觉得好看么?” 月白穗子在她手里晃晃荡荡,更衬得指如青葱,嫩白莹润,子微只稍瞥两眼,便敛了睫,含笑着点头,“好看的。” 楚璠自个儿又细细看了一遍,“阿兄喜欢轸穗,我每年都要帮白泽编一个,技艺应该是不错的。” 子微接过剑穗,将它系在剑柄之上,昆仑剑身细长,通体淡蓝,上面纹白珠桂枝,优雅非常。 “你抱着它,别人若问起你,便说是我的侍剑者。”他又把剑递给她,提醒道,“千万别忘了拿。” 楚璠嗯了一声,有些羞愧道,“好的。” 昆仑有客来,子微让她先行用饭。 他出门后,收起狐尾,双手拢于袖中,眼睛微阖,睁开时便成为了墨色,青白衣衫由浅入深色,像是水墨画般层层晕开。 来者一男一女。 女子白纱覆面,眼角覆着些许湛蓝鳞片,眼眸深邃,衣饰皆缀珍珠,腰挂长鞭,体态轻盈优雅。男子高大魁梧,一直跟随在她身后。 见到子微时,女子面容略带惊讶与欣喜,“原来轩辕族说子微先生出世,竟是真的。” 子微略身鞠礼:“龙女远道而来,辛苦。” 龙女连忙鞠躬,一时情起,眼泪滚落下来,姿态楚楚可怜:“先生不知,天魔一事确实是因我们南海而起。鲛族想要夺权,双方交战起来,镇守天魔的龙珠便被趁乱偷走了。” 子微皱了皱眉,淡声道:“有内应,或有歹人。” 他施的咒印,自己最为熟悉不过,只要沾一丝魔气,龙珠便会启动大阵,怎可能会被悄然偷走。 不是天魔强行突破,那边只能是南海修士把他给放了出来。 龙女抹了抹泪,有些尴尬道:“确实如此……所以族中派我来,是想恳请子微道长,再次镇压天魔。” 子微淡淡扫了她一眼,道:“你们这些年来,又懈怠了。” 龙女不语。放眼十四州内,不论是不周方诸,还是轩辕蜀山,皆有后继能人,只有他们龙族,内乱不休,甚至快连地盘都保不住。 龙女俯身,音调楚楚:“静姝求求先生……” 子微后退一步,音调更冷了些,“明日启程,我会跟在你们身后。龙女,不必如此。” 静姝跪在地上,却依然久久不动。 室内一片沉默。 毕方在旁边冒着冷汗,天下谁人不知,南海公主曾求过子微共结道侣,只是被他拒绝,现在场景如此尴尬,这又该怎么办。 偏偏这时候,楚璠又出来了。 她抱着剑,从竹楼里冒了一个头,看了看子微,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女子。 她观察了下子微的脸色,斟酌一番,过去把静姝给扶起来,安慰道:“姑娘莫要担心,子微道长已经答应去平乱了。” 龙女瞥了一眼她脖颈上的红痕,垂目哽咽着,“谢谢姑娘。” 毕方差点乐得笑出来。 子微顿了会儿,轻声道:“楚璠,你过来。” 楚璠想了想,放下美人纤细的手臂,依言退至他身后,“道长……” “不要乱跑。” 楚璠摸了摸昆仑剑上的穗子,低低应声,“哦。” 子微无奈,“没有凶你。” 楚璠看了眼静姝龙女,小声道:“阿兄说过,也不能凶别的女孩子的……” 子微更加无奈,竟跟她说了一句:“你见过你阿兄对别的女孩子说话吗?” 楚璠挠挠头,“好像也没有……” 子微暗叹,放缓了声音,“你去收拾一下,明日要启程,今夜早睡。” 楚璠讶然又惊喜,问道:“不是说最短一月吗?” 最后,子微说,“有人已经等不及了。” 子微看她一会儿,转身走了。楚璠跟在他身后,突然被一女声唤住,原来是龙女缀在她身后,细声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 楚璠停住步子,望了一眼前面的子微,悄声说,“你要干什么?” 原以为是个笨妹妹,没想到也是有点防备心在的,龙女静姝清咳了两声,笑道:“姑娘莫要多想,我只是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楚璠随意应着话,“嗯?” 静姝仔细看了看她的脸,特别是那双琥珀淡色的眼睛,细湾的眉目,笑意渐渐淡下去,嫣唇吐出八个字,“蜀山剑修,姓楚名瑜。” “他联合鲛人抢我龙族不老药,你知道吗?” 23.下面吸着他的尾巴(h) 楚璠当然不知道。 她待在楚瑜给她划分的一小方天地里,除了每月被取一些血,几乎什么都不用担心,也什么都不需要知道。 至少楚瑜是这么觉得的。妹妹就该活在他的羽翼下,当他一个人的菟丝花。 楚璠声音有些发抖:“我不知道。” 静姝手指搭在白玉鞭柄上,深深看了她一眼,“鲛人骗了他,龙族的不老药是假的。” “所以呢?” 静姝停下步子,声音略带着些怜惜,“楚姑娘,龙族的不老药,早被天魔抢去了。” * 楚璠回了房间,坐在床上,怎么也想不通,阿兄为什么要抢不老药。 修仙之人,所求无非是长生久视,全性葆真。可他区区二十五岁,已达到旁人难以企及的顶点,有着锦绣光辉的坦途。 他不需要这种东西。 楚璠隐隐明白,是谁需要这种东西。 她的心一点点下沉,呼吸沉重,放在床板的手有些发颤。心腔又开始一抽一抽得疼,在悸跳、在翻涌。 楚璠仿佛回到十年前刚上蜀山之时,不能接受灵气,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子割入喉咙,刺入肺腑。 若阿兄是为了她落入天魔手里,她又该怎么原谅自己? 吱呀一声轻响,子微推门而入。 他一进来便看到楚璠伏在床上,肩膀颤抖,额上覆着一层冷汗,小脸惨白,乌瞳无光无色。 怎么一个不察,就又变成这副模样了。 “龙女跟你说了什么?”静姝说话时施了阵法,她本性不坏,他便没有做偷听这种事情。 楚璠被他搂在怀里,摇了摇头,虚弱道,“道长,我不明白。” 她说话时,微凉的嘴唇不小心擦过他的喉结,子微一顿,放缓了声音,问,“哪里不明白?” 楚璠继续摇头,却不欲再说了。 他拍拍她的肩膀,语气很慢,“那你知道,为何鸳花会认你为主吗?” 楚璠把视线转在手腕上,直直盯着,扯出一个笑,“我也不明白。” 子微用手描了描鸳花的图腾,掌下肌肤细腻,他轻声道:“我那时,控制不住妖魄,想把自己永远封印在昆仑山下。” 不想活着,没有生机,旁人来抢他的鸳花,说要救人,他想,那便拿去吧,后来也没有多追究。 只是没想到鸳花生了灵,还认了主。 “我想活着的。”楚璠低低笑了声,嗓音嘶哑,“可兄长为我搜刮各路天材地宝,今天断了手,明天就断了腿。我当时想,那我还不如死了呢。” 子微没有说话,轻轻点了一下她腕侧的图纹,细嫩花丝由内向外绽开,纯白无暇,蕊间一点淡蓝色。 慢慢的,一些狐尾也移了过来,簇拥着那朵小花,和新开的花枝迭在一起,像是在起舞,更似缠绵。 尾尖勾着花朵缠绕,绒毛扫过它的蕊,鸳花的花瓣开始一颤一颤地抖,蕴出淡淡的醉红。 子微问,“好看吗?” 她觉得自己像是那朵花,要被熏化了,也要被揉醉了,连思考都停滞混沌,只能由心道出,“很美。” 他笑了笑,把头凑到她的颈间,越靠越近,鼻尖贴着她的脖颈,吐息很热,声音沉而暗哑,“楚璠?璠娘……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他抿住她的耳垂,狐尾继续揉弄她腕上的花瓣,花瓣在颤,她也在抖,将她整个人都融成了一滩水。 楚璠被他吸得很舒服,又有一种别样的罪恶感,她浑身软烂,骨头都似被揉碎了,听见他哑着嗓子说,“你知道吗,这才是真正的双修……独一无二的……我们之间的双修。” 他说完最后一个字,便吻了上来。 子微揽住她,用狐尾将她一层层裹住,把她藏在身躯下面,叼住她的命脉一般,把舌尖探入她的嘴里,尝到甜美的汁液。 她这个时候总是格外乖,舌尖磨蹭勾缠,小舌被他顺利吸住,他身上的清香味儿总是很浓,特别是这样交融时,又炽热,又浓烈。 狐狸味。 楚璠在心里胡乱地想,这个道长有狐狸味儿。 子微握紧她的肩膀,慢慢放开她的唇,指尖隔着里衣,揉弄她的胸口,尾尖顶在她的下身徘徊。 “想要吗?” 楚璠眉梢软红,有一股痒从手腕流遍全身,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默默闭上眼睛,睫根微颤。 子微靠过去,从她的腮亲到睫上,舔着她的睫毛,语气黏湿,还要问:“想要吗?” 楚璠抓着一根尾巴,用手握紧,不让它乱往下伸,可她只有两只手,其他尾巴顺着腿根往穴口戳,绒毛浸湿,往花孔里钻,尾尖被嫩肉紧紧吸附着。 她开始低喘,呜呜咽咽的,因为想憋着,每一声都又轻又细,像是软羽在搔弄着人心,更让男人热血翻滚。 子微最后问,“璠娘……想要吗。” 楚璠用胳膊回拥住他,拿舌尖堵着他的嘴,舔弄他的上颚齿尖,一下一下伸进去,流转了满嘴的松雪香。 别问了,想要的。 —— 首-发:yuwangshe.uk(woo18uip) 24.用带着勾刺的舌头舔穴(H) 子微觉得她太瘦了,可能是来昆仑的路上太劳累,吃得少,腰肢纤细,肩背也瘦削,一臂就能抱住。 她缩在他的怀里,一汪暖玉一样,微微仰头,舌尖细细勾画他的唇舌,像是在吸什么东西,子微闭上眼,任由着她动作。 氛围变得潮热,清透的雪香把楚璠的脑子都熏醉了。楚璠喘着气儿退出来,唇被磨蹭得湿红,拉出一条津液,长长的一道丝,流在下巴上。 这副样子,实在是糜烂极了。 子微眸间一暗,翻身把她压在下面,狐尾缓缓交缠,顺着她的胳膊小腿绞绕,像是一种别样的交尾。 绒毛一寸寸扫过她的肌肤,越勒越紧,把她完完全全禁锢住了。楚璠睁开一双迷蒙的眼,泛着潮热的水汽,就这么望着他。 子微甚至想用力一点,再用力一点,用尾巴将她绕起来,圈成一个网。 直到楚璠看着他,目光似乎飘得很远,说了句,“道长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从小到大,没经历多少善意,不懂为什么会有子微这样的人。对一个有所求,有所图的人,也可以这么好吗? 子微强忍着勃涨的欲望,低头咬着她的耳朵,慢慢剥开她的衣服,然后再顺着胸乳打着圈舔,洇出一道湿漉漉的痕。 这姑娘还小呢。 不到二十岁的骨龄,还没张开,肌肤生嫩,面皮也薄,不小心揉得用力点,就会泛出淡淡的红,人也懵懵懂懂的,什么都不知道。 笨笨的。 他声音低哑,把下身按在她的腹上蹭,龟棱碾着腹肉,染了点湿痕,“你猜是为什么?” 楚璠低喃,“您别让我猜,我猜不到的。” 她连兄长都猜不透的。 子微笑了,他心念一动,一条尾巴伸了过来,尾尖绒毛挠了挠她的鼻子,“你问我呢?” 细软的绒毛有股清冽干净的味道,她猝不及防被来了一下,打了个小喷嚏,迷迷糊糊嗯了一声,腰肢往前一扭,腿间就被一个炽热的东西卡住了。 很粗很长的阴茎,龟首卡住她凹下去的腿心,隔着一层薄软的亵裤,蹭了蹭柔软的花唇,在层层迭迭的肉褶上,缓慢地磨。 她以为要被这么插进去,结果没有,子微将她整个人按在床上,由上而下俯视她,拉高她的腿,把她挺送到自己面前。 他垂下头,银发流泻如水,有些散在床铺上,更多的落在她的小腹大腿,铺了满身,又滑又凉。 楚璠颤了一下,“道长……” 他褪了她的衣服,看着那个闭合的小细缝,低头舔了一下。 楚璠立马发出了一声急促的呻吟。 “道长!” 他伸舌进去,从花蕊一直探入蜜孔,或深或浅,一点点钻进去,她的穴口本就被尾巴弄得微湿,格外好进入一些。 湿热黏滑,从蜜孔里沁了些水,被他卷进嘴里,他找到那个小花核,用舌上藏着的倒刺慢慢刮着。 软桃一样,一吃就是满嘴的汁。 楚璠浑身都热,但却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放松,做这种事情,好似飘在了云端,能忘记脑子里堵塞的闷意。 子微把脸埋在她的腿心,一遍遍舔,楚璠受不住这种强烈到顶点的快感,一直抬着胯部,想跑,又被尾巴拉回来,让他的舔舐更深入。 楚璠一声闷声,被狐尾缠着的小腿崩得直直的,整个臀部都跟着抖。 不止是舌头,他还用牙齿轻咬肿胀的花核,把花户含在嘴里,温热的舌头从蜜孔中一进一出,倒刺勾在肉唇上,有种微微拉扯的刺痛。 楚璠紧紧抓着床铺,一直低声吟喃,“道长……不、不用这样……” 她说着不要,下面的蒂尖都已经挺起来了,子微含着它细细地嘬,总觉得在饮水一般,一波一波的,都没停过。 他放开她,顺着腿根舔了会儿,轻喘,“你真的……好湿啊。” 楚璠将脸埋进手里,尾巴跟着缠过来,她一急,直接将脸埋进了大尾巴的绒毛中。 子微失笑,尾巴传来丝丝缕缕的快感,他哄道,“七情六欲……人之常情罢了,璠娘。” 楚璠声音细细小小,含糊不清道,“道长不要叫我璠娘……” 璠娘……这种称呼,实在是,暧昧极了。 会让她有种错觉。 “那叫你什么?” 他把她的腿掰开,肉穴露出来,硬挺的阳具在腿间磨蹭,沾了点粘液,像是跌进了一团热酪糕子,软极了。 行动之间,交合处立刻湿滑起来,囊袋拍上去,带起一阵清脆的拍打声,他扶着阴茎,用圆硕的部分蹭了遍她的花核,然后慢慢顺着小孔,直接顶进去。 他闷着嗓音,感受推进去的快感,慢慢地插出水声来。 楚璠抱紧了他的腰身,摸到他腰腹处硬邦邦的肌肉,脑子里空荡荡的。 子微抱着她的臀,肉茎进到最深处,颤栗又充实的快感沿着脊椎攀爬,他忍住剧烈动作的冲动,去嗅她的脖颈。 “你说,我可以叫你什么呢?” 楚璠嘴里只有呜咽声,睫毛微湿,像是答不了话。 子微笑了笑,抬起她的下巴,眉心红痕微闪,有种蛊惑人心的味道,“不是你说,我们是有因果的吗?” 他衣衫没褪全,半露着矫健的肌肉纹理,银发如瀑披散,蓝眸中似乎有幽幽火光,山林精魅一般,灼人心智。 楚璠看着他的脸,只觉得魂都要没了,抽泣着说了句,“道长,你可以叫我璠璠……” 25.失神颤动(半h) 子微听她这么说,不知怎么了,被惹得有些想笑。 楚璠听见他低沉的笑音,闷闷地传到她耳朵里,略一歪头,又将脸埋进床上铺着的尾巴里,耳根红红的,不说话。 “我若是叫你璠璠……”子微将阳物又往里送了送,虬结凸起的青筋似乎在里面跳动,破开层迭的嫩肉,一遍遍肏进最深处。 她失神地颤了两下,仿佛被顶到什么难堪的地方,花孔内里哆嗦着冒了一股汁液。 皮肉黏黏地连在一起,插入拔出的动作也变得煽情,子微忍不住用力,抱紧她的臀贴向自己,加快速度大力抽插。 他压着她,轻咬着她的脖颈,吐息热热地熏出来,“那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实在是会多想。” 总觉得像在弄一个小孩子。但……可不就是小姑娘吗。 子微默默想,他们年纪也确实相差甚远。 楚璠还是不说话,抱着他的尾巴把脸埋进去,连鬓发都湿起来了。 他的尾巴都能感受到女孩子的唇里在吐热气儿。 子微默了会儿,道,“这东西哪是给你这么用的……” 楚璠听不懂他的意思似的,反而直接翻了个身,阴茎在穴里转了个圈,顶到什么地方,她呜了一声,直接拿后背对着他。 子微俯了上去,手臂从她腰上掠过,温热的掌心握着了她的乳。 这种姿势,其实能进得更方便些。他一手捏着她的腰,一手捏着乳尖微扯,阳物顺着湿滑的穴凿进去,没过多久她就哆哆嗦嗦的高潮了。 他额头青筋直跳,和她一同去了。 最后,子微将她翻过身子,吻着她的眉心,声音低沉微哑,“璠璠,记得念咒语。” 楚璠沉沉睡过去之前,只觉得这个道长,念她的名字时,声音真好听。 * 他们子夜出发,毕方特意从族中搞来了个飞天船舫,上面附着无数的机关阵法,牢不可破。 子微出来时,毕方连忙迎了上去,刚想问楚姑娘在哪,便在他怀里看到一个人影。 裹着厚厚的被子,连一丝肌肤都没露出来,牢牢抱在怀里,生怕被人看到了一样。 毕方嘴贱,没过脑子,问了一句,“楚姑娘?” 被子里好似有人动了一下,半梦半醒的,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听着娇憨怜人。 毕方一愣。 子微皱了皱眉,双臂下意识收紧,只给他留下个背影,稳稳踏空而上。他径直走向前,低语道,“龙女呢?” 毕方跟在他后面,心情难以言喻,回道,“龙女跟她的随从已经在上面等着了。” “我出关一事,瞒得还好吗?” 毕方斩钉截铁,“除轩辕和龙族上层,绝无一丝泄露。” 子微又为飞舫施了一道隐印,还是有些担心。飞舫并不安全,甚至有些显眼,可南海距这里有万里,没日没夜御剑而行,他们倒无所谓…… 只楚璠怕是有些顶不住。 子微将楚璠放至里间,不过片刻便出来,和他们一道商讨些事宜。 静姝一改前非,姿态端正了不少,主动说:“天魔速来忌惮先生,为保稳妥,我们可以轮流值守。” 子微拢袖而坐,点了点头:“天魔出世才十多天,力量定没有全然恢复,是不敢派本体前来的。” 他语气一转,“但仅是分身,你们也要小心一些,他一手幻术了得,擅长蛊惑人心,引起恶念。” 子微特意提醒了毕方一番,他尚年幼,体内又含离火,心智不坚,最容易被引诱。 静姝听着他温润的嗓音,在一旁想,或许他们这几个人对子微来说都是拖累,其实他最适合一人前行。 毕竟在她的记忆里,昆仑子微,是没有弱点的。 龙族生性开放,以母为尊,她身为公主,有无数裙下之臣,每每夺取完男子的元阳,便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静姝从小崇尚力量,一眼就瞧上了名震天下的子微。 最后当然没成。 静姝生性高傲,幼时南海势大,从没想过会有人能拒绝她,可子微拒绝她,又好像是理所应当的。 他从不与旁人有过多的牵扯,天山狐通天命,所有因缘际会,都能巧妙避过。她之前一直觉得,子微是害怕情爱的。 静姝琢磨着,舫内的那个姑娘,怕是他的漏算。 她有些想笑。 子微早已走了,旁边随从看她笑的得比花还艳,觉得心烦,闷声开口,“公主,您还想着子微先生呢?” 静姝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娇媚地瞥了他一眼,“我想什么?我在替子微道长可惜啊……” 看那姑娘的样子,子微道长千年元阳,怕是浪费了。 多可惜啊,都不知道该心疼谁了。 26.道侣之契 楚璠在子微怀里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有条白软狐尾缠在她腰间,剩下的卷曲着垂落在地,她放轻手脚,把几条尾巴铺平放好,披上斗篷,抱着昆仑剑推门而出。 床上之人动了一动,有薄光透过他高挺的鼻梁,子微眉睫一动,嘴角露出了道浅弧。 飞舫之外,一片澄净之色,夜幕星河,犹如一场迷梦。 这便是修者的世界。 毕方化为红鹤立在栏杆上,用鸟喙梳理羽毛,看见她出来了,问道:“先生呢?” 这一声把她给惊醒了。 “还在里间。”楚璠走过去,把它落下的羽毛捡起来,总觉得太浪费了,“毕方,你把毛攒起来,我帮你做个羽衣吧。” 红色洒金,可好看了呢。 做个羽衣要多少毛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这是要把它薅秃?毕方冷着脸,让她想都不要想。 楚璠哦了一声,权当没听见,默默把红羽装进袖子里。 龙女正好过来轮守,见到这副场景,掩唇一笑,“楚姑娘是个妙人。” 得美人夸奖,楚璠嘴角弯弯,想应话,突然又想起兄长帮鲛人攻打龙族,有些为难,便不知道该怎么寒暄了。 她本来也不太会说话……蜀山上的人都不怎么喜欢她,兄长也不许她和旁人多交流。 龙女娴熟人情,更何况楚璠和子微的关系实在让人深想,静姝知趣,坦白道:“龙族早年奢靡高傲,安于现状,被鲛人攻打夺权,其实怪不得旁人。” 怪她那个声色犬马、麻木迟钝的长姐,还有那些血统为尊,迂腐陈旧的拥趸者。若血统本源仍是衡量强大的标准,那为何天道第一,直到现在,依然是昆仑子微。 是龙族还一直停留在原地罢了。 “更何况……”静姝邀她坐下,有意缓解气氛,“是你兄长所为,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楚璠坐在露天石椅上,晚风吹过眉梢,听到她这么说,反而愣了一下。 她没说话。 毕方扑棱翅膀,在一旁添油加醋,“你别和她提兄长,挺温善一个人,一提那劳什子哥哥就跟吃了炮仗似的。” 他上次提了一嘴她兄长,就被她梗着脖子凶了一通。 这次显然也是。 楚璠转头,跟毕方大眼对小眼,“不许这么说我阿兄!” 毕方生气,毛都炸了,“你看!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静姝被逗乐,看着他们笑了好一会儿,等二人静下来,又递给楚璠一个茯苓饼,让她垫垫肚子。 美人送的东西似乎都更香一些,霜色的薄饼,匀着蜜饯松仁,其形如满月,白如雪,满嘴生香。 楚璠小口吃着,道了句谢。 静姝不敢邀功,“这是子微道长准备的。” 果仁碎在齿尖流转,楚璠想着子微道长那张脸,莫名觉得这吃食更甜了一些。 她以为大家都有,点点头:“子微道长人确实很好。” 静姝挑了挑眉,笑笑,“姑娘这么说,倒也不错。” 楚璠用完东西,把袖子里的鸟毛掏了出来,准备给毕方也做个穗子,她速度快,没一会儿样式形状就出来了。 昆仑剑在她怀里散出一股泓光,一阵风拂过,她手上的红羽唰一下就被吹走了。 “哎?”楚璠疑惑地叫了声。 毕方垂头,低声暗叹:“您可放过我吧。” 楚璠还以为昆仑剑不喜欢这个,握住剑柄,思索了一会儿,问道:“我之前能听到阿兄的剑灵说话,为什么……昆仑剑不行呢?” 静姝在和她带的男人喝酒吹风,听到这话,细眉微拧,转过头来,一直盯着她看。 楚璠依然不解地看向她。 她听到静姝声音有些干涩,艰难问道:“你能听到剑修的剑说话?” 楚璠确信自己是听过白泽讲话的,缓缓点了点头。 静姝简直不能用言语来描绘内心的惊惧。 剑修是何等物种?以剑为心,用剑传神,她所认识的剑修,无不嗜剑成命,别人莫说是听剑音了,就连碰一下也不行的。 这是关乎于道心的事情。 楚璠居然能与剑灵对话!还是旁人的剑?! 静姝顿了片刻,实在震惊,抛下他们转身而去,敲了敲子微所在的房门。 “进来。” 子微坐在椅子上,修长手指捻了一枚棋子,不疾不徐地将黑棋落在玉盘之上。 静姝深吸口气,“先生,楚姑娘能听见兄长的剑音?” 子微又落一枚棋子,“我知道。” “您知道?!”静姝的声音几乎是有些颤抖,“剑修的剑音……除了结为道侣之契的二人之外,还有谁能听到吗。” 子微直接说,“不能了。” “先生……” “别问了。” 子微站起来,睫毛微敛,眼底流出清疏的光影,声音沉重。 “可显然,剑是不知道的,她本人,也是不知道的。” * 楚璠不明白为什么毕方一直盯着她…… 她用昆仑剑柄戳了戳它的尾巴毛,“你们怎么了啊……” 毕方还在盯着她,翎毛晕出一道火光,气焰几乎要从眼里蹦出来。 它认为楚璠是个骗子,而且这种心理愈演愈烈,完全控制不住。 楚璠有些害怕。 她抱紧昆仑剑,后退两步,只见毕方疾飞而上,周身燃起巨焰,朝她铺天盖地的淹没过来。 她惊呼一声,倒在地上,往后翻滚一圈,“毕、毕方?” 火焰又是一折袭来,似刀刃一般冲向她的面门。 27.把本王伺候好了,我自会告诉你。 昆仑剑出极快,一道雪亮的剑芒划破天际,几乎要掠出残影,稳稳将毕方的离火拦截了下来。 楚璠趁这个时机往后跑,刚刚转身,便落入一道带着清香的怀抱。 是道长。 子微将她放至身后,并指一划,飞剑出鞘,却不是攻击毕方,而是往它身后的虚空所在处凌然一刺。 星河欲晓的天空,转瞬便成为层云堆迭、雷声轰鸣的炼狱。 天上下起了血雨,被飞舫的机关挡在外头,子微左手施决将毕方缚住,他摸了摸毕方的额头,从太阳穴处拉出了一道血丝。 是一条细小蜷缩的虫子。 它被扔在木板上,不过瞬息,蠕虫立即破茧成蝶,晃悠着翅膀,朝子微扑面而来。 剑光沿着弧线斩下,蝴蝶变成破碎的残肢。 子微仰头,广袖风满,声音清冽沉静,如水波荡开,“天魔,别藏了。” “你还是那么无趣……和讨厌。”那个声音怪异,黏腻的像是含了血,带着讥讽,“昆仑子微,竟龟缩于一舟之中。” 子微面色淡然,“我本以为你不会这么早露面的。” 天魔握拳,看着他手中的长剑,指骨不断缩紧,笑了声,“你依然以为……自己可以算尽天命,无所不能。” 他的声音全是恨意。 静姝知道,天魔此人,最是怨恨天才,嫉妒强者。 对子微尤甚。 他早年之事也是众人皆知了。因为天魔并非生来就是魔,他也是一位杂血,是个半妖。他的父母很是相爱,为他取名为江逢,意在纪念他们初逢之时的一见钟情。 只不过他们刚生下江逢,便被人妖两族发现,他们没有反抗,用自己的性命换了孩子一命。 无人管教他,那些人把他遗弃在深山之中,他是被母狼养大的。 所以说,越被歧视被忽视的人,就越渴望力量。他长大之后,成了一名剑修。 剑道,永远被誉为至强之道,剑修一生所求,除了剑心之外,还有神剑的认同。是荣誉,也是强大的象征。 十四州叁柄仙剑,依次镇在昆仑,不周,蜀山之下,他一个个试过去,叁千台阶都被他的膝血浸满了,可就是没有一把认他为主。 他性格阴郁,残暴无度,竟也想征服神剑。 那时人妖关系并未缓和,旁人笑话他再怎么执迷不悟也打动不了上苍,杂种就是杂种,怎么可能会得神剑青睐。 谁都是这么认为的,直到子微拿起了昆仑剑——他甚至不是一名剑修,他所学的更多是道术。 可他就是被神剑认了主。 他们的遭遇如此相同,却走向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 最后江逢堕魔,废了全身功法,再不碰剑,却也是子微,用昆仑神剑将他封印进了炽渊。 或许这就是宿敌。 子微打断了静姝的回想,他直视天魔的血眸,“我从未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二人沉默对峙着。 毕方晕了过去,龙女和她的侍从垂首沉默,只有楚璠仰着头往天魔处瞧。 他面容憔悴,鼻梁高挺,薄狭眼里嵌着一对血红的眸子。身着黑袍,衣衫宽大,身形藏在云雾之中,却也看得出来极为瘦骨嶙峋。 比起英俊,更适合他的词语是古怪。 就是他抓走了兄长。 楚璠控制不住想问他,嗜血如命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样子…… 她垂下头,抓紧了自己的袍角。 天魔最善揣弄人心,他看着楚璠缩起的肩膀,心念一动,无数血蝶涌了过去,嘲弄道,“让我看看,如今你身边,又跟着哪些废物。” 子微皱眉,左手持剑,右手翻转崆峒印,将血蝶挡在飞舫之前。 静姝把毕方收入兽囊之中,快速说,“先生,这些蝴蝶我来对付。” 子微又施一道阵印,将蝴蝶困在里面,“看着它就行。” 天魔身子微倾,手握成爪,朝楚璠抓来。此时昆仑剑寒芒倾泻,与他的爪交错对上,贱起一阵电花。 顷刻之间,楚璠闻到了天魔身上的味道,有皮革、鲜血。 天魔显然也是。 “你身上……怎么一股狐狸味儿。”他蓦然发现什么好玩的似的,双眼和血蝶一般猩红,张狂笑着,“子微,你居然也敢有弱点!” 他再次向楚璠抓来,只见一剑飞来,万古寂赖,清光剑辉刹然照亮夜空,将他震出了十尺之外。 天魔后撤。 他舔了舔指尖上不存在的血,紧盯着楚璠,慢条斯理道,“你的脸……我看着很眼熟……” 楚璠瞳孔微缩,面色苍白:“你将他怎么样了。” 天魔的视线黏在她脸上,让人很不适,声音也带着某种调戏的嘲弄:“你插子微一剑,再跟我走,把本王伺候好了,我自会告诉你。” 风吹开乌云,露出一际曙光,带来刺骨的寒冷。 楚璠冷着脸,轻轻开口,吐出两个字。 “恶心。” 天魔嗬嗬一笑,站直在飞舫的桅杆之上,往后一倒,化作无数血蝶,红光湮灭,而后在空中慢慢消散。 28.以身为鞘,含刃为骨。 毕方醒来时,看见子微端坐他前方,目光落在指尖的红蝶上,云纹蓝袍落了一道圆满的弧。 他想起了自己向楚璠施法的事情,连忙下床问:“楚姑娘呢!” 子微把蝴蝶收入袖中,安抚道:“她很好,你也无需自责。你虽露出破绽,但也将天魔从暗中摘了出来。” 毕方总觉得先生好似什么都明白…… “好吧。”毕方摸了摸额头,思索了会儿,又说:“您知道楚姑娘已和旁人结了道侣吗……” 子微轻轻叹了口气,“你们不要在她面前提及这件事。” “我就猜她那个哥哥定然有问题……”毕方忍不住叫道。 哪个纯正的剑修会把自己的剑整天交予旁人,又有哪个妹妹会依赖兄长到如此程度。 他们的关系从这隐隐一角中就窥探出来,是略显扭曲的。 那先生又怎么办。 毕方想起子微将楚璠拢在怀中,女孩儿缩在他胸膛上,先生看她的眼神,那般暧昧含混,缱绻缠绵的味道…… 他有些担忧。 “先生……”毕方低声。 “不必多言。”子微站起来,目光微沉,“我自有考量。” 毕方向来是相信子微的。他强大如斯,仿佛独立于世间之外,没有羁绊牵扯,从未耽于过爱憎。 可,情之一字,真的能……自有考量吗。 毕方不懂。 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楚璠在门外小声问:“道长,毕方怎么样了。” 毕方打开木门,跟她对视了一会儿,突然道:“对不起啊。” 他是在为攻击她一事上道歉。 楚璠迟疑着说了句,“我没事的……你还好吗?”那条血虫从他脑子里被拉出来的时候,其实也挺吓人的。 “我……也没事。” 子微还在屋里,毕方不欲多留,内心挣扎了一段时间,“我以后会把羽毛攒起来的,全给你了。” 说着,他便走了。 楚璠愣在原地,抬手绕发,想着刚刚毕方别扭的样子,不自觉笑了。 这便是朋友吗? 她刚缓过神,便看见子微站在前方,身材颀长,白发如霜胜雪,烛灯微光勾勒,整个人半明半暗,眉眼空净。 楚璠走过去,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低低叫了声,“道长……” 子微看着她,兀地笑了,“怎么教不会呢。” 道长,道长。 床上这么叫,床下……也总是这么叫。 楚璠不明白,问了句教什么。 “没什么。”子微让她坐下,袖中红蝶顺势而飞,落在棋盘的玉石上,轻动翅膀,有气无力的。 “你想,看看你的兄长吗。”子微问。 楚璠连连点头,激动得手都有些抖,“怎……怎么看呢。” “过来。”子微放下语气,音色轻柔,“离我近点。” 要多近?楚璠挪了挪凳子,靠在他身边,手指隐隐能挨到他冰凉的袍角。 “再近些。”他低叹着,没等楚璠自己动,直接将她抱了起来,揽在怀里,下巴靠在她的发顶上。 “是这么近。”他道。 楚璠的手撑在他的胸膛处,摸到微硬的肌肉,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快有兄长的消息,还是因为道长的身体实在灼热。 她脸烫得吓人。 楚璠侧靠着子微,说话时的气音不小心吐在他的脖颈上,温温热热的,“嗯” 子微拉过她的手,指尖相交在一起,停在蝶翅上方,“这是天魔的幻标,你进去之后,记得不要发出声音。” 他顿了顿,又道,“也不要害怕,我在。” 楚璠点了点头,紧张又忐忑,顺着子微手掌的力道,一起将指尖靠了过去,摸到蝴蝶微颤的翅膀。 一阵昏昏沉沉中,她好像跨进了一个梦境。 梦里有着一片枫树林,还有一望无际的湖泊,密集的蝶群,都是红色的。 满眼的红。 楚璠牢记自己不要发出声音,低头看向水面,发现自己也变成了一只蝴蝶,她吓了一跳,差点没掉下去。 一只稍大的蝴蝶扇动翅膀,落在她身下。 楚璠知道这是道长,一下子就觉得安全许多,她趴在这只蝴蝶上,被他载着飞向湖泊深处。 湖面荡漾着微风。 她隐隐约约看到有个人影,被架在湖泊中央,身量高瘦,墨发垂在水面,脊背上好似插着一道枪,白袍染血。 他们越靠越近,楚璠一直没眨眼睛,直直盯向他袍角的图案,绘着薄白双玉,意味一璠一瑜。 她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如坠冰窖。 楚璠艰难地抬起头,看向他背后,那脊椎上的不是枪,是他的骨头。 楚瑜以身为鞘,含刃为骨,那是阿兄的剑骨,被挑了出来。 —— 首-发:rourouwu.info (woo18uip) 29.楚瑜抬头,看见了子微的脸。 子微之前所说的话,其实不假。 这是个乱世,但也是枭雄辈出,天才闪耀的时代。 短短数十年,有鲛人悟南海圣水,修真灵之体;有凶兽出世,却懂得规训自身,抑制离火;更有天生剑骨,身有剑心的绝道天才。 别说还有远方的蓬莱、方诸、不周……众星闪耀。 即便天魔现身,也不妨碍,这是一代新生的盛世。 毕竟这天下,永远都属于年轻人。 即便他们的弱点,也是年轻。 楚璠用力扇动翅膀,朝楚瑜的方向飞过去,想落在他的发上,可又碰不到实物,于是发现这只是一片幻境。 “是记忆。”子微的声音传进她脑内,莫名有些冷淡。 楚璠已经在意不到这些了,她颤着翅膀围在兄长身旁转悠,几乎要落下泪来。 清瘦公子,叁尺白衣被血染成泛着铁渍的绣红,脊骨生生拉了出来,挂着残肉,高高吊在空中,让人生寒…… 阿兄…… 楚璠觉得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那人似有所觉,抬起头,眸子是琥珀色,眉似淡墨,眼底有蒙蒙的猩红,更显出凤目泛点浮光,夹杂着一抹轻慢。 这轻慢是对着她的身后。 他轻嘲道:“天魔,你还有何手段?” 刹那间一阵红雾涌动,有人影从中慢慢走出来,江逢落眉笑了笑,声音里的恨意和嫉妒却怎么都藏不住。 “你的骨头,还可以再硬一些。” 楚瑜直直盯着他,流血的唇角微勾,讽刺道,“活了八百年的老怪物……杀不死我这个,区区二十五岁的人修?” “我自拿剑起,便知道,这世间没有我收服不了的剑。” 他脊背被压得很弯,骨头都被剥了出来,却很傲慢地笑了,讽刺着,“而你,不过是不被剑承认的。” “废物。” 楚瑜真的很懂怎么惹怒他。 江逢一直听着他说,突然僵硬地歪了歪头,目光滞住,抬手按在楚瑜的骨头上,猛然一拉—— 楚瑜身子一抖,干咽着喉咙,脊背的痛苦传遍四肢百骸,他咬牙忍住剧痛,喉结在薄白的肌肤上滚了一圈,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天生剑骨?” 江逢掐着他玉制似的骨头,抹掉上面的鲜血,自顾自喃喃道,“你的剑心是什么。” 楚瑜若这么容易死,他从小到大,便数不清会死多少次了。如白泽所说,天生剑骨,入骨成鞘。 剑便是人,人即是剑,不泯灭他的剑心,没有人能让他死去。 楚瑜闭上眼睛,忍耐着漫长的痛苦,沙哑道,“你个杂血半妖,还妄想,懂得剑心吗?” “你可以一直这么牙尖嘴利……”江逢掐住他的脖子,带着妒意,每一个字都很清晰。 “你最好不要让我找到你的弱点。” 此时的楚瑜,一双眼睛血红得骇人,声音嘶哑无比,却有一股令人心悸的锐气。 他忍住剧痛,直视天魔。 “我告诉你,我根本没有弱点。” 楚璠看到这里,心腔像是被刀绞割一般。场景在这一刻开始虚幻,一切又变得混沌,她仿佛坠入深渊,一直在下沉、下沉…… 飞舫的屋内,灯火微拢,她脸上全是冷汗,墨发一绺一绺贴在颊边,身子不停冷颤,牙关交错发出咯吱声响,竟不知是冷还是热。 子微把她往怀里按了按,轻吻了下她的眉心,接着将她放置在床铺上。 这是进了天魔幻标之后的反噬。他已经带着楚璠进了一次,理智上来说,再进一次,应该会受伤。 他要不要为了这个以身涉险。 室内一片静谧,只有女孩儿的轻声梦呓,迷迷茫茫,细声柔气的,叫着兄长。 兄长,兄长。 子微在棋盘旁静坐良久,闭着双眼,唇线紧绷,脊背挺直,月华镀着一轮淡光,双手拢于袖中。 明明依然温凉,却沉默得可怕。 他动了动,从袖中又拿出一只蝴蝶。 这只蝴蝶上充斥着诡异的金纹,双翅上仿佛生了墨眸,一道道地散开,仅用双眼一观,便觉得危险至极。 还很鲜活。 子微叹了口气,用同样的手法,指骨微拢,指尖轻轻点了一下它的翅膀。 这次显然换了个场景,没有满眼的红,更加清晰明朗一些,是现实正发生的一切。 这一次,被架在胡泊中央的男人,明显好了很多,因为天魔得知子微出山的消息,心思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白泽剑穿梭虚空回来,安置在他的脊骨之中,蕴养神魂,散着淡淡的晖光。 楚瑜默默修炼心法,神经一直处在极端的紧绷下,他猛然睁眼,望着湖面上的一点涟漪,厉声问道:“谁!” 他先是看见映在湖面上的一身道袍,绣着折枝云纹,越往下袍角颜色愈淡,几乎要和水面连为一体。 楚瑜抬头,看见了这人的脸。 他吃力地挺直脊背,额上汗水打湿长睫,喉结一动,神色巨变。 好久不见。“昆仑子微。” 30.只能对他笑,只能对他好 (juseshuwu) 子微现在是神魂之体,悬在湖面上方,银发倾泻,眉心红痕如朱砂一点,衣袂飘然,容色出尘。 反观他,浑身是血,伤痕累累,竟似十年之前的初见。 他偷了他的仙花。 子微轻声说着,感慨似的,“你长大了。” 楚瑜干涩地问:“你不是把自己封印了吗……怎么会来这里。” 子微很平静:“我可以救你。” 楚瑜呼吸急促很多,显得非常焦虑,“我不需要你救,你快回你的昆仑去……” 他很紧张。 木架上的锁链被他震得起了一阵脆响,子微按住他的肩膀,轻声说,“你的剑没有告诉你吗,楚璠已经去找我了。” 白泽因他剑骨受损,只道了一声璠璠安全便陷入沉睡,他们至今还未交流过。 楚瑜愣住了。 他咬牙切齿,声音几乎是低吼:“你不能跟她在一起,昆仑子微!你都对她做了什么!!” 子微看着他,怜悯道:“你在害怕。” 他接着说:“楚璠与我鸳花有缘,你为何不让她上昆仑找我。” “你身为兄长,竟宁愿她月月献血、经脉滞涩,游离修仙界之外,也不愿意让她来见我。” 他摇头低叹,对楚瑜道:“我观你是走向了歧途。也不配当兄长。” 楚瑜反驳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伴生仙花认她为主,是代表了什么。” 姻缘际会,天命良缘,他一点也不信。 楚瑜骤然抬头,狭眼通红,压制着怒意,“你根本不懂,她对我来说代表着什么。” 子微声音一下子冷了下去,“这不是你骗她的理由。” “昆仑子微!”楚瑜含着怒意低喊。 微风轻漾,却胜寒针刺骨,些许的血从他脊背上流出,有些触目惊心。 子微一下子就觉得没什么意思。 “璠璠很担心你。”他缓缓道,声音沉而稳重,“但看你没死,我便也能给她个交代了。” 楚瑜握紧拳头,压低声音,嘶哑着说,“你怎么敢叫她璠璠。” 子微定定看了他一眼,声音明明是平缓的,楚瑜却偏听出了些嘲弄,“有些东西,不是你能阻拦得住的。” 楚瑜重重摔了一下锁链,哐啷作响,他怒不可遏,“我警告你,离她远一点!” 子微摇了摇头,嗟叹一声,化光离去。 * 楚瑜时常会怨恨自己不够强大。 幼时在皇城,被老皇帝鞭笞打骂时;逃亡路上,和乞丐抢食,野兽搏命时;到了蜀山,被众人嫉妒,无形孤立时。 他太年轻,他急着想长大。 当他看到她腕上的疤,便知道他们就是一类人。 楚璠是柔韧坚强,又很懂事的姑娘。一个快要覆灭的皇城,他是旁人眼中的亡国之子,总有人会暗暗骂他病弱无能,除了母亲,只有楚璠诚心待他。 他腹部被插了一箭时,几乎半死,楚璠去别处偷了个板车,拉着他这个废人走了半个月,肩膀全是绳子的勒痕,浑身没一块儿好肉。 就这样也坚持下来了。 他是爱着她的,或许一开始只是亲情。至于这种感情什么时候变成了占有和欲望,他也分不清楚。 他们之间简直有太多依偎亲密了。 可惜楚璠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老皇帝暮年广收城里的处女炼丹,是楚瑜遭了一顿打才将他拦了下来。 不知道逃亡饥荒时,所有人都饿得受不住了。楚瑜怕他们死在路上,去偷偷吃了死人肉,而后趁她睡着时把自己的血喂给她。 如此这么过来,他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 这怎么能不是爱呢。 她不想死,他就去给她找长寿丹,她不想老,他便去给她求不老药。 楚瑜觉得,璠璠怎么能离开自己。她就该只对他好,只能对他笑,一生吊死在他这颗树上。 所以他偷偷学了道侣之契,璠璠多乖啊,看他全身都是伤,二话不说便把精血渡给他,他骗她互相喂血也信,让她念咒也信,眸子里全都是依赖。 楚瑜突然就得到满足。当她的血在他体内流转时,当道侣之契在心中隐隐生热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一切对了。 这样多好。 可惜他太年轻,可惜这世道不太平。 首-发:rourouwu.info (woo18uip) 31.把我的裤子解了。 楚璠身上全是冷汗,是被冻醒的,她刚睁开眼睛,便下意识将自己缩进墙角,沉默着打哆嗦。 她真的很害怕,觉得脊骨好似也跟着一齐断了,浑身没丁点儿力气。 深呼了口气,下意识想找道长在哪。 然而四处没有人影,楚璠来不及深想,光着脚丫就准备开门找大家。 她实在不想再一个人呆着了。 急匆匆披上衣衫,提了床边的灯笼,行动之间却发现脚趾好像碰到什么软绒的物体。 楚璠低下头,看见了两条巨大的雪白尾巴,从屏风深处蜿蜒出来,还有落在地上的残蝶,边缘泛着灰色。 有鲜红偏黑褐的血迹,蹭在蝶翅上方,把地板腐蚀了几个坑。 不像是她碰到的那只蝶。 楚璠心下一沉,走进几步,拨开帘帐,看见其他几根雪白长尾从男人的蓝袍下伸出来,散在地上,缓缓地游动。 楚璠慢慢走进,低低喊了一声,“道长?” 子微背对着她,声音微哑,“出去……” 她鼓起勇气又问,“您怎么了吗?” 子微皱起眉,将嘴角流出的血咽下,声音冷冽了许多,“出去。” 他不太想让她见到自己这般样子,楚璠梦里一直喊着阿兄,也实在伤了他的心。若只是亲缘也就罢了,可显然楚瑜对他的妹妹,心思不一般。 修仙界,哪有那么多人族忌讳。 这姑娘面皮薄,被凶两句大约就走了,子微闭上眼睛,压了压泛疼的额角,竟觉得有些累。 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身旁凑过来了一个软软的身子,子微睁开眼,看见楚璠偎在他身旁,指着腿上绕着的尾巴,小脸红红的。 “道长,不是我不听你的话。”她颇不好意思道,“是尾巴不让……” 子微愣了一下,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揭穿了她,“是你自己绕上去的吧……” …… 楚璠吃惊,“道长原来知道自己的尾巴在干什么吗!” 子微没忍住,低声笑了笑,胸腔又被震动刺激到,他将脸扭到一旁,咳了不少血出来。 黑红的血冒着热气,蚀穿了木制的床板。 子微垂下眼睑,遮住了楚璠的眼,音色滞涩,“不要看。” 他起身擦血,下巴不小心掠过她的腮边,触感细腻柔滑,她鼻尖通红,嘴唇如嫩花沾露,显然是刚哭过。 心蓦地就软了。 他松开手掌,看见她弯眉下的一双清水眸,眼眶微红,还是泪蒙蒙的。 子微缓声问,“为什么哭。” 楚璠拿袖子擦了擦眼泪,又绞着手指慢吞吞道,“您也受伤了吗……” 这个也字有两个理解,一是只担心他,二是担心他受伤后还能不能救自己的兄长。 子微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道,“白泽剑已经去蕴养他神魂了,天魔分身又被我打散,你哥哥应无大碍。” 这是个好消息,楚璠一下松了口气,面色也好上不少,“昨夜看到的实在把我吓坏了……” 子微叹息。 她吸了吸鼻子,又睁大眼睛问他,“那您呢,您有大碍吗?” 真是心都被她给扯来扯去的。 子微皱眉,往后退了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烦什么,“不要……罢了,你先出去吧,让我静一静。” 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冷漠了。 可楚璠还是不依不饶地靠过去,把手腕抬起来,“道长喝点血吧。” 子微心烦,用手抵着她凑上来的脑门,闷声道,“你把我当什么……当成你那个哥哥吗?” 这话实在说得颠叁倒四,楚璠愣愣看着他,疑惑地嗯了一声,“跟我阿兄有什么关系吗。” 子微顿住,只能说,“没有。” 他把身子斜着,尽量离她远一点,楚璠够都够不到他,只能怂怂地缩成一小坨。 雪白长尾卷曲垂落,上面的绒毛被二人蹭得乱糟糟的,楚璠把它抱在怀里,顾忌着子微的眼色,用手一下下捋顺。 他依然偏过头不看她。 楚璠慢慢从尾尖捋到中段,然后摸到下面,突然圈住尾根揉了一揉。子微猛然颤了颤,闷声喊了一句,“你干什么?” “我以前养了只小狗……”楚璠小声开口,又揉了一遍毛绒绒的尾巴根,“它就最喜欢被摸这里了。” 子微生气了,将尾巴全都收回去,训斥了声,“放肆!” 以前可以随便亲亲摸摸的……楚璠惴惴不安,低声道,“您是受伤了,不开心吗?” 室内沉寂了很久…… 子微沉默着抬起她的下巴,从细腻的腮摸到耳郭,楚璠被揉得很红,他俯身舔了舔她的唇珠,直视她,缓缓问,“你知道怎么让我开心吗?” 楚璠略显疑惑,“您是想吸血……还是想把我当做炉鼎呢?” 看,笨蛋。 子微冷漠道,“把我的裤子解了。” 楚璠去拽他的裤子,捏着半软不硬的阳物,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自己弄。” 32.舌头软腻湿滑,小下地舔。(二章合一)【 子微仰卧在屏风后的小榻上,衣襟散开,双眼阖着,头往后仰,微拢的烛火碎碎地打在胸膛上,脖颈长而优雅。 只是眉毛浅蹙,显得心情不太好。 楚璠心情其实也不太好。 她不知道这个东西该怎么弄,之前的几次,没两下就硬起来了,现在顺着茎身都摸了好几个来回,都还半硬着…… 她偎在子微腰侧,乖巧地伏在他膝上,眼睛第一次离这个东西这么近。 如冰似雪的仙长,这个东西,其实也不太好看。 微微充血的柱身,暗红囊皮包住龟棱,小心点扯下一点,便露出圆头上的一个细小孔洞,好似还在冒着热气。 楚璠悄悄抬头瞥了道长一眼,只能看到挺拔的鼻子,和薄而微抿的唇。 其实在她的心里,依旧觉得这是交易,譬如献血,或者说做这种事情,楚璠一开始只认为是互利。 但是这么久了,她也没看出来,道长得了哪些利……反倒是自己,似乎获益更多。 不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怎么可能呢。这会让她觉得没有安全感。 腻白的手指绕着茎身笨拙打转,掌心的软肉包住盘着青筋的柱身,滑过指节,一上一下,实在没什么手法。 但是肉茎还是在她的小手中,慢慢充血立了起来,勃涨成难以把握的巨物。 楚璠感受到道长的腰腹在发紧,喉咙里也传来点闷哼,没那么不近人情,她胆子便大了些,不解问道,“道长您究竟要什么呢?血和元阴已经有了,难道是我身体里的鸳花么……” 她用手使力往下,龟棱旁的皮肉便被剥开,露出饱硕凸起的头部,圆润光滑,如伞一般棱张开,直接抵在她面前。 楚璠骇了一跳。 她想抬身子再坐下去,刚提肩,便被一只大手按了下去,没止住力气,她的侧脸不小心蹭到了湿硬的龟头……这东西被拍得微微跳动了一下。 子微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依然冷淡,“继续。” 楚璠好像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 她稍稍低下头,将高昂挺立的阴茎扶正了些,凑近了柿红淫靡的龟头,小小舔了一下,然后把它含进嘴里。 捏在她肩膀上的手更加用力了。 她嘴唇小而软,舌头软腻湿滑,口腔里面也是热而温暖的,一下下舔着冠沟,轻含慢吮,几乎要把人的魂魄都给吸出来。 子微仰起头,脖颈拉长,喉结在上面极剧烈地滚了一圈,几乎所有的触感都要往身下涌,铺天盖地的。 尾巴又不可抑制地露了出来,绕着她的腰缠了一圈,逐渐收紧,从侧边滑进衣服里,贴着肌肤。 像是一种隐秘的催促。 楚璠便舔得更加认真细致了一些,舌头绕着冠沟盘了一圈,来回滑动,顺着凸起的茎络轻吮,嘴唇被染得嫣红。 过了会儿,她觉得口酸,放下阴茎,喘了会儿气。 子微正要紧的时候,一只手撑着自己,另一只手按着她的肩膀,悄然滑到下巴,手指抵着她红肿柔软的唇,安抚地揉了揉。 他呼吸沉重,每一声都极低哑,似是受不住了,难耐着说了一句,“别放开……” 沙哑、浓厚、低沉又藏欲的声音。 楚璠觉得自己脸上好热,被尾巴勾住的腰间也很痒,她深吸了口气,又低头含了上去,把硕大圆润的龟头轻吮一下,慢慢描摹着形状舔弄。 每一处都被她顾及到,像幼猫舔奶一样,懵懂,但又周密,子微突然生起了巨大的罪恶感和耻于诉说的欲望…… 但却忍不住沉沦其中。 他不由得想出她刚说的话,道长,你究竟要什么。 他想,自己又有了沉溺其中的理由。 子微按住了她的后脑,修长指尖滑过脖颈,阳具被一点点送到更深的地方,喂了大半根进去,楚璠勉强含住,舌尖对着龟头处打圈,抵住了中央的小眼。 她用舌尖勾住,舔了一舔。 子微猛然发出急促的喘息,大手握住了她的后脑,不知是松开还是想压下去,最后身子微挺,又把自己送进去了一截。 楚璠舔了一会儿,从嘴里尝出了点腥膻的味道,像是从龟头处渗出来的,浓厚地弥漫在唇齿间,嘴里也很涨,把腮撑得凸起了一大块儿。 有点酸…… 嘴酸,身子还好像……也有点酸。 她迷迷混混地舔,喉腔里的软肉挤挨着茎身含弄,仅是这种细腻软滑的触感,就让人觉得难耐无比。 但又快意非常。 他的指尖几乎要把榻板捏出个洞来,身上的热意愈演愈烈,脑内轰鸣不断,下身勃涨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他还想,更离谱一点。 “唔……”楚璠头猛然一沉,发出了一道微弱的吟叫。 腰上的狐尾简直要将她绞断似的用力。 子微指根深入她的鬓发,力气极大地按了她一下,阴茎倏然顶进更深的喉腔,里面的嫩肉狠狠嘬了顶端一下,濒临灭顶的快感传遍他全身。 “璠璠……最后一次好不好。”他道歉,说着对不起,喘息着把下体插入她的嘴里,一次比一次深入,越来越激烈急促,理智和欲望相博弈,最后将道德都燃烧。 楚璠自己觉得过了很久,唇角被磨出迷醉的红,连眼泪都掉了出来,顺着腮流到锁骨里,喉头被粗物蹂躏着,缩得很紧。 极为曼妙的快感,火焰在四肢百骸里游动似的,子微双手捧住她的下巴,身子震了震,在她嘴里射了出来。 楚璠没有技巧,被呛得一阵咳嗽,喉咙疼也又疼又肿,她从心底觉得委屈,又不敢哭,像是风雨过后弯折的花,萎靡极了。 子微俯身把她抱在怀里,替她擦掉唇瓣上的浊液,楚璠好久才缓了过来,看见他银发微湿,睫毛下的蔚蓝眼睛,暗沉又可怖。 她第一次看见他这副样子。 子微摸了摸她沾湿的睫,喉头滚动,吻了一圈,吐出温热的气息,“你知道吗,这样子,是没有用的。” 他摸着她的发,直勾勾地看着她,“不能疗伤,不能修灵,不算是把你当做炉鼎,也更不能说是双修。” “那你说,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楚璠头混混的,摸着腰上的尾巴,问道,“为什么呢?” 为什么?因为鸳花之主与他有缘,因为妖魄发动那晚她的一句我来救你,因为他突然想起幼时凄苦—— 而她落在尾尖的那个吻。 子微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突然倾身含住了她的唇,灵气化水而游,将她嘴里的异物都冲走,只剩下二人的唇齿,脉脉相融。 楚璠觉得舌头像是被拥抱住了。 银发倾泻而散,柔顺清香,迷蒙又陶醉,像昆仑山顶峰的轻雪,连尾巴上的绒毛,都是这股味道。 很软。 楚璠很会毁灭气氛,趁着间隙道,“我幼时在蜀山养的那只小狗,也是这么软……” 子微顿住了。 楚璠却顺着他的脸亲了上去,扒着他的肩膀,仰起小脸慢慢啄吻,“可是那只小狗,我养了两天,便被兄长送走了……” 之后她再也没养过小狗,因为她知道,阿兄把小狗扔下了山崖,她只捡到些带着皮的血肉。 楚璠从子微的唇吻至胸膛,声音细而柔软,还有一丝脆弱,“所以我害怕。” 她真的能再拥有小狗吗? —— 神奇吗,其实妹妹知道一些东西。 33.插进宫腔里射出【juseshuwu】 楚璠知道,她和兄长,是纠缠在一起,又攀扯不清的藤蔓。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经说不清楚,到底是谁绕着谁而生。 就像互生相绕,一齐生长的花藤,连皮肉都要沾在一起了,能完完全全将另一根剥离出去吗? 那得多鲜血淋漓啊。 “你的兄长。”子微目光如晦,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的唇,勾画描摹,“他都对你做了些什么……” 指尖微凉,剑茧粗糙地磨过肌肤,有种丝丝缕缕的轻疼。楚璠无端觉得,道长现在给人的感觉,有些难以言喻。 有点危险。 楚璠干涩地咽了一下喉咙,接着道,“阿兄不许我和旁人说话,不喜欢我养活物,也不许我学习术法……” 子微把手滑下去,拉开她的衣服,轻巧白腻的锁骨处,挂着一条浅红的兜绳,他慢慢把绳子拉下去,露出鼓胀白嫩的乳肉。 他用指腹轻碰上乳尖,覆了上去,把小巧的软粒磨得微挺,随着揉捏的动作,乳粒顶在指缝里。滑腻,柔软。 子微不动声色,压低声音道:“你觉得这是对的吗?” 楚璠其实觉得不太对。 但他们生死与共,流淌着相同的血液,经历过无数绝望和悲剧,她能理解哥哥的脆弱和不安。 楚璠迟疑着点了点头。 她竟觉得对。 子微立马把她抵在墙上,从她的脖颈嗅至胸乳,顺着锁骨窝一路咬了过去,吸出了大片红印。 “那我告诉你。”子微声音暗哑,“这根本不对。” “道长……”楚璠把小手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 洁白的乳肉,像荷花的苞一样鼓胀着,缀一颗红果,微湿、挺立。子微压着她舔弄,抿唇吸吮,每一下都烙印开一朵暗红的花。 楚璠觉得浑身发热,有温热舌头紧紧挤挨着自己的乳尖,那一大片都沾满了湿漉漉的粘液。 她被吮得满面潮红,长发散乱,落在子微的发顶上,黑银发丝交织在一起,难舍难分。 子微按着她的腰,稍微用力掰开她的双腿,矫健的腰便挤了进去,慢慢挺胯磨动,轻松的把她给架了起来。 现在这人在他怀里。 子微托起她的后背,把她放在榻上,而后身子下移,将衣裙扯开,软白细腻的肉就这么落在了他的手里。 子微继续顺着往下面吸吮,从胸膛到腰腹,沿着清瘦的胯线舔过去,温热的气息打上去,激的楚璠一个劲往上抖,口齿不清地喊着。“道长、道长……” 酥麻从吻落的地方瞬间蔓延至全身,她额上有汗,呼吸乱成一团,也不知是想躲还是继续,腰肢乱摆,音调破碎。 子微按住了她并起的双腿,掰开。 他又亲在了下面。 头伏在中央,鼻尖滑过大腿根部的软肉,而后找到那层亵裤中央的花瓣,隔着薄布舔了上去。 湿软的舌头在亵裤上滑弄,一上一下,那点薄透料子不知道是被什么浸湿了,黏黏的和皮肉贴在一块,楚璠不自觉弓起腰,往他那处顶。 她声音带颤,有了哭腔,“道长……太,太痒了。” 他褪下楚璠的亵裤,低语时薄唇微震,“那我用力点。” 楚璠简直要小死一回。 子微抬起下巴,仰颈,去吻那一包微鼓的嫩肉。 她咬住自己的手腕,眼眶含着泪,身子止不住的颤栗。 一条尾巴从她的腰间游过,贴着她的脖子慢蹭,手腕被毛绒长尾圈住,楚璠感受到穴口被柔韧的舌头打开插入。 她一下子弹起身子,不自觉捏了一下尾巴。 子微凌乱的闷哼一声,暗哑含欲,让人心都要跟着湿了。 他吮吸的更用力了些。穴肉分合,软嫩的褶肉下,小孔吐出了些透亮水液,舌尖用了力气,直接顶进去,在蜜孔中不停进出,吸了不少的淫液。 鼻尖高挺,一直顶在肉核上厮磨,它鼓胀起来,又红又肿,子微用舌尖拨弄了几下,让它乖乖地立起来。 小小一颗,玛瑙似的红,子微掐住了楚璠不停扭动的腰,听着她的莺莺呻吟,把阴核含了进去,感受这东西在他嘴里充血博动。 很秀气的一颗肉核,又软又湿,很可爱,不是吗。 这太刺激了,敏感处被温热的舌腔包裹吸吮,那条舌头又钻进娇嫩的小穴里,绞弄不休,缓缓抽送,排山倒海的快感翻涌袭来。 她轻轻呻吟着,眼角渗出泪来,面容通红,下身控制不住子微嘴里伸,舌头的力道不断加速加大,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腰肢直挺挺地拱起来,蜜液喷泄而出。 奇异的快感几乎要席卷全身,楚璠整个人已经酥烂无比,她哭吟着,“道长不要这样了……” 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子微已经起身,用阳具分开了她的腿,磨着湿烂肉穴,一上一下,在肉缝里蹭来蹭去。 “舒服后就不认人了么……”子微问她。 楚璠看了他一眼,这人身量高大,肌理分明,银发遮住面孔,只能看见宽阔的胸膛……还有滴水的下颌。 楚璠脑子一轰,身子顿住了。 子微探手摸了摸她的腿心,撑开穴肉,把阳具一点点挤了进去。 他翻身压住她,将小女孩整个儿抱在怀里。 抱在怀里肏,刚刚含在嘴里的肉珠,现在盘在青筋遍布的巨物上滑动,子微稍微侧了侧身子,换了个角度把阴茎往腔肉里推。 肉褶软烂无比,似有宫壑软裂的小口,在吮着蟒首的马眼。 这就是宫胞小口。 子微眼神暗泽,在她头顶低语,“我要进去。” 楚璠在他怀里哼了一声,问着,“您不是已经在里面了吗……” 说着还夹了夹腔道,感受了一下那个青筋盘结的阳具。 他贴着楚璠的小腹轻按,摸到耻骨和腰腹的那部分,哑声道,“是这里。” 楚璠一怔。 身下猛然用力,大而圆润的顶端狠狠顶进了宫口,软裂细腻的肉被推挤,然后戳进去一点头部,龟棱在宫胞处浅浅戳弄。 楚璠浑身一酸,尖叫了一声,然后还要被尾巴拉住脚腕,哭着把腿盘在他矫健的腰上。 “别哭……”子微去吻她的眉心,“以后会更舒服的。” 楚璠几乎要没有下身的触感,整个人都要烂掉了。 太极致,太疯狂。 穴里柔滑软嫩,宫胞处更是细腻无比,硬挺的阳具被包裹起来,紧紧和嫩肉挤挨在一起,在抽插中,发出湿软的水声。 不停的绞弄吸吮,他抽插也变得越来越激烈疯狂,腰背的肌肉绷紧又放松,浮动着经脉,淡青色的,透着极具压迫性而又内敛强大的力量。 到了最后,楚璠几乎要累得睡过去。 过了不知多久,她才感受到一大股精液被深深顶进宫胞处,久久才倾泻完全。 大汗淋漓,神魂颠倒,也不过如此。 楚璠疲惫地睁开眼,看到子微眉心红痕发亮,清寒幽邃,面容似霜雪生晕,就这么凝视着她。 “快长大一些,璠璠。”他轻叹。 这么稚嫩、柔软,让人觉得自己在犯罪。 楚璠轻喘着,慢慢阖上眼睛,有长尾轻扫过她的睫毛,细绒尾尖蹭了蹭她的腮。 很软。首-发:rourouwu.info (woo18uip) 34.会生宝宝吗 次日清晨,外面鹤鸣不断,似有鸾凤和音。 楚璠从头到脚都有尾巴绕着她攀缠,浑身暖洋洋的,舒服极了,只是身下有些累,她微睁开眼,看见面前流畅而紧实的胸膛,还有被银发遮住一半的下颌。 昨天……这个下巴上浸满了她流的水。 她喉间微滞,叫了一声,“道长。” 子微醒了,缓缓睁眼,深邃的眼梢歇着缕春晖。他耳上的玲珑玉,像是剔透的枝桠,和银发勾扯在一起。 楚璠觉得胸口有些热。 她拨开脸上的毛绒长尾,想起身,才发现自己下面里还含着根阳物,很涨很热,两人紧密交合在一起,腿根一片湿黏。 楚璠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崩裂。 子微清咳了一声,成结硬着的阳具卡在软裂宫胞里,拉出来的时候,她还能感受到里面传来的扯痛感。 交合处黏腻非常,堵着穴的肉柱拔出去后,瞬间就漫开一股凉意,白浊顺着穴口缓缓流下来,许久未停。 到底还有多少…… 她沉默着低下头,按了按肚子,一大股热流又涌出来,黏稠又浓厚,将身下沾得一片狼藉。 子微突然圈住她继续按压的手腕,施了清洁咒,手指不经意划过她的腿根,“现在干净了……” 一直这么弄下去的话…… 楚璠穿好衣服,忽然问道,“这样会生宝宝吗……” 子微愣住了,半晌无言:“你现在倒想起这个了。” “天山狐不像其他物种,幼崽……是由母体的心意来的。” 他的视线落在她唇上。 子微低声道,“看你想不想了。”说完便出了房门。 楚璠微愣,仔细品了品这话的意思,放心了不少,反正她现在肯定是不想的。 她跟在子微身后,抱住昆仑剑,一起出了房门。 南海有万里水域,是龙族栖息之处。 既然天魔已经露面,他们便也不遮掩行途了,飞舫撤掉御障咒全力出发,这样算下去,不出叁日便可到达。 远远望着,看到桅杆之上,有一红色鹤鸟和两只白鸾绕着云彩展翅,吐出一声声的清音。 她觉得有趣,问道,“毕方在干嘛呢?” 子微抬头看了会儿:“毕方为了压抑体内离火,除了每日的清心诀外,还要学习鸾凤和鸣曲。” 他笑了笑,“这都是他引来的鸟,你若是觉得喜欢,以后还可以让他给你唱歌听。” 话音刚落,云彩上的红鹤便展翅而来,冲到她身前,用喙啄了啄她的脑门,“想飞吗。” 楚璠捂住额头,脸上出现了类似惊讶的表情。 子微还未阻止他们不要胡闹,楚璠便已经抬腿骑上了红鹤,毕方展翅为鹏,两下就飞上最顶层。 他无奈笑了笑。 两条白鸾盘旋而非,看见红鹤身上骑了个娇小女子,都围了过来,轻啄着楚璠手腕上的忍冬图腾。 毕方载着她,声音裹挟着风的流速,“小心被它们咬了血去。” 楚璠知道他是开玩笑,心里早就开心坏了,手上拽着微硬的羽毛,大声喊道,“我在天上!!我骑着鸟在天上飞!” “不是。”毕方急转了个弯,摆得她身子一晃,也喊着,“你也太没见识了吧!” 楚璠乐不可支,看着两只白鸾在她身边翩翩飞舞,一个手痒,就忍不住去抓它们掉下来的羽毛。 “你什么毛病啊……”毕方又转了个弯。 微风轻荡,晨雾还在弥漫。 “毕方……”楚璠深吸了口气,感受身体充盈的力量,视线紧紧盯着自己的手腕,“我要下去了。” 毕方说你等等。 不过她只迟疑了两秒,便起身拥抱云彩。 这么坠落下去,双臂高展,像一只轻旋的鸟。 毕方突然感受后背一轻,整只鹤都吓傻了,回身高喊道,“楚璠!你要干嘛!” 衣衫荡起烈烈风响,四周嘈杂,她呼吸起伏自然,灵气通过周身毛孔进入,手腕发痒,似乎有什么要破皮肉而出。 从没有这么,感觉到要和天地融为一体过。 有白色枝桠,以她的腕骨为干,沿着肌肉纹理展开层迭黄白的藤花,色泽莹润,枝叶似有千钧之力,勾住了舫的桅杆,将她荡了起来。 她甚至觉得自己能轻而易举把桅杆掰断,楚璠想抬手向子微和毕方示意,刚扭到那边,便被揽入了一个泛着松雪香的怀中。 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子微将她带了下去,皱着眉叹气,“你这是要把谁吓死……” 毕方也飞了过来,急得团团转,看她没事之后开口便骂,“你怎么像个猴!!” 楚璠扑哧一笑,“你才是猴呢!” “筑基了?”子微看了看她腕间的鸳鸯藤,温声肯定道,“木属性。” 楚璠摸了摸腕,又摸了摸心口,感慨了声:“我从未那么快意过,好像能平地而起似的。”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没出息。”毕方瘫在地上扑棱翅膀,“这才刚开始呢。” 楚璠抬头问子微,诚心诚意地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子微站在阑干旁,轻轻一笑,声音低沉柔和,“你还可以拥有更多。” 35.妖主 楚璠这一路上都在琢磨自己手腕的花藤,它由心而动,树枝坚硬如石,又柔韧异常,能化鞭,也可以做锁链盘缠绞杀。 原本还忧心忡忡,这毕竟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直到子微说,这花他再拿过去也不过是死物,只有在她身上才能存活。 便放下心了。 她整整两天都在琢磨这个,抱着术法典籍硬啃,学得头晕脑花。 子微既要教导她,还要每天叮嘱她认真用膳,不可过度劳累,也是操碎了心。 楚璠初学阶段,时常一片混乱,把花藤甩得到处都是,子微来帮她,她一个紧张,直接将他的尾巴捆住了。 子微怕挣开会伤到她,只能站着由她哭唧唧地解开,又无奈敲了敲她的额头,“你这样的徒弟,若放在以前,我是定然不会收的。” 楚璠哼哧哼哧把毛绒绒的尾巴剥出来,委屈了,“您是嫌弃我笨吗。” 子微随意捻下挂着房梁的一朵鸳花,笑道:“我这不是教你了吗。”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叫您先生了。”楚璠摸了摸凑上来的尾巴尖,“是要叫先生还是师父呢。” 子微凝眸看她一眼,直接拒绝:“不能叫。” 叫了师父,做那等事的时候,难道也要这么叫吗,胡闹。 楚璠觉得可惜,哦了一声,默默帮他把尾巴上的小花挑出来、捋顺,她发现道长的狐尾,最外面那处,像是缺了一块。 是那条断尾。 含着爱意而生的幼崽,真的只为了血统的纯净,就可以斩掉爱意,做出断自己孩子尾巴这一暴戾举动吗。 她有些不忍……甚至,觉得很是心疼。 楚璠在那处断尾的地方,又揉了很久。 过了会儿,子微拉过她的手,轻声说,“够了。” * 飞舫极速前进,比预计时段还要更早到达,南海岸缘连绵竦立,有一望无际的蔚海蓝天,从中隆起一峰,意为龙脉。 龙脉如一条天堑,阻绝了由魔物构成的黑色洪流,似围栏一般将海下的炽渊隔开,保障南海族群的安全。 子微担心楚璠不能承担封印之地的魔气,便一个人去了龙珠处查探。 静姝白衣翩翩,御鲸而来,将楚璠接进龙脉中。 “我还以为你们是住在水里呢。”毕方缩小身形,停靠在楚璠的肩膀上。 “住龙宫?”静姝不屑,“早就过时了,只有鲛人还喜欢住在水域里。” “不过龙族和鲛人现在暂且议和共同抵挡魔族,他们也来龙脉修养生息。” 静姝把他们带进一间上房,特意叮嘱道,“如今南海形势严峻,两族估摸都要全力攀附子微先生,你们也会被人暗中关注,要小心为上。” 楚璠在房门向她送别。 静姝临别前,还摸了摸她的脸,凑过来一阵香风,悄声耳语道,“你看你颈子上青的紫的,在床上可不能惯着男人,下次来和姐姐学学。” 她连忙捂住脖子,然后又支吾着摆手,满脸通红。 可静姝已经走远了。 她原地捂脸好久。 楚璠提了提衣领,缓缓心神,问毕方:“道长什么时候回来啊?” 毕方趴在圆蒲之上:“先生估计要被那些妖缠上半天呢。” 它打一个哈欠:“人人都想他当妖主,也不看他自个儿乐不乐意。” 楚璠喃喃重复了一遍,“妖主?” “人界有人皇,修真界有仙门魁首,妖界肯定也要有妖主啊。”毕方声音恹恹的,像是困了,“不过先生没那个心思,众妖也不服别人。” “妖主……” 道长的父母就是被前任妖主所杀,他又怎么可能会去当妖主呢。 日光渐渐下移,楚璠看了会儿书,练习术法,有点没精神,“毕方,陪我练一下捆锁咒吧。” 毕方那边传来了呼噜声。 好懒的鸟。 楚璠给它披了个小毯子,又挑了几根落下来的羽毛,下意识就开始打穗子。 每当这时候就会想起阿兄。 她其实明白,普通兄妹,并没有他们这样的浓烈情感。阿兄至今没有一位交好的女子,和她也有一点关系。 但是她不敢往更深处想,他们之间,本就是生死与共的亲情,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但也只能是如此了。 楚璠编好了一个羽穗,红色洒金,她悄悄挂在了毕方的尖喙上。 门外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半斜的光晕下,走进一名男子。 银发墨蓝衫,耳缀玲珑玉,眉心红痕微闪,他勾唇一笑,唤道:“楚姑娘。” 36.他喜欢嫩生的? 楚璠不自觉握上了腰间的昆仑剑柄,往毕方所在的地方靠了靠,“子微先生。” 这位男子走了过来。 他一下子就按住了楚璠的手腕,用那张俊逸的脸,歪头笑了笑,“我很累,想到床上去。我们一起吧。” 他笑容一如往常,温和端正。 靠得也很近,楚璠嗅到了他身上的香味,皮革、鲜血的味道。 她一开始就觉得,这怎么可能会是道长。 瞬息之间,她腕上暴起数根枝桠藤蔓,朝男人面门冲了过去,楚璠回头喊毕方醒来,却发现毕方的额头已经被种了一只血蝶。 楚璠心中猛然一沉。 她的小家子术法根本不足为惧,江逢撤下伪装,黑袍墨发,斜着锋利的眉眼,轻轻一笑,指尖停靠了一只蝴蝶。 他慢慢逼近。 楚璠怀里抱着昆仑剑,越收越紧。 “别、别叫他。”他制止了楚璠的举动,胜券在握似的,“你不想知道你的兄长被我关在哪了吗?” 江逢看到她顿在原地,愣了神,像是凝固的雕塑。 他知道自己猜对了,轻笑着,背光坐在檀椅上,声音有种粘稠的质感,“过来吧,楚姑娘。” 一束光线从窗棂洒下来,飘几缕浮沉,屏风上投出了两道影子。 楚璠摸着微痛的心口,倒在地上,面无表情,仰头看着他,“我阿兄在哪?” 江逢撑着腮,墨发晃悠地飘着,像冰冷滑腻的蛇,垂在她的脸上,他慢条斯理道:“我更想知道,你怎么一眼就认出了我。” 他长指落一只蝶,冰凉的指骨沿着她脖颈的青蓝血管游移,蝶翅如刃,划破了肌肤,晕出一道血线。 “道长不会叫我楚姑娘的。”楚璠淡淡道。 道长也不会一回来就要跟她往床上躺。 江逢慢悠悠地舔了舔沾血的手指,喉结长滚一下,轻嘲着:“他那般衣冠楚楚的人,不叫你姑娘……难道叫你情妹妹?” “血真香啊。”他的脸上出现了类似迷醉的神情。 楚璠缩紧了身子。 “也对,你身上浑身沾着他的味儿,估摸什么都做过了。”他狭眼轻眯,暗红无光,笑着跟她说,“让我看看你有什么好,能勾得昆仑子微都欲罢不能。” 楚璠依旧沉默着。 江逢捏住了她的下巴,她脸憋得通红,浓睫之下,眸色极清润,似玉石般透亮,也确实有一副好颜色。 “原来他喜欢这口的。”江逢上下打量她,扫视着挑了挑眉,“嫩生的?” 语气实在是戏谑、轻佻,又嘲弄。 楚璠觉得屈辱极了,不仅是为自己,还为了道长。 她有一瞬间,想要反抗。 但下一刻,江逢便松开了她的下巴,从袖中掏出一根细长的玉色烟杆,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口烟气。 然后在她的脸和脖颈上慢慢晕开。 “你的阿兄,叫楚瑜?天生剑骨的废物。”他慢悠悠道,咬字却带着浓浓的嫉妒和嘲狠,“骨头忒硬,没意思,看到我连腰都不弯,那我肯定不能放过他,对吧?” 江逢看到她捏紧的指尖已经开始泛白,觉得更有趣了些,“你知道吗,我原本是想把他的骨头掰断的,可是太硬了没办法,就只能用锁链穿过他的肩胛,整个人订在木架上。” 楚璠纹丝不动。 “哦……你觉得没意思,是因为这些都看过了,子微带你进了我的幻场。”他用指尖轻点着烟杆,散出叮珰脆响。 “那这个呢。”他从袖中拿出一个沾了锈血的剑穗,青白色的,绘有游鹿纹。 他忽然笑了一声,血眸凝视着她带有恨意的眼,“你知道,天才的悲鸣声,有多好听么?” 楚璠身子在颤抖,她突然扑了过去,去抢他手中的东西。江逢将手高高举起来,揽住她的腰往里一带,“小姑娘,别着急啊。”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得到子微在意的东西,比打败子微本人,更让他觉得快意。 “你只要别出声,我就告诉你,你的阿兄被我关在哪了。” 37.你的姑娘甜。 楚璠用手扯住他的袖子,仰着头,脸上苍白到了极点。眼泪也不受控制滚落,打在他手上的血蝶上。 蝶翅震了震,鳞毛被细碎的水珠溅湿。 “呀。”江逢轻描淡写地叹了口气,冰凉烟杆顺着她的下巴滑过,声音微哑:“怎么这就哭了,我还没干什么呢。” 楚璠艰难地喘着气,手攥得极紧,艰涩道:“阿兄到底怎么了……” “别害怕。”他在檀木椅上磕了磕烟杆,清脆的响几乎要敲击在楚璠的心脏上,不以为然道,“你看过了,他又死不了,不是吗。” 那个剑骨小子他早就觉得没意思了,江逢更想在她身上琢磨子微的影子。 昆仑子微,幼时被弃,在深山独修,和他差不多的经历,江逢怎么都不明白,凭什么就是他,得了神剑的青睐。 这个人,无欲无求,高高在上,像是游离在世间之外,怎么会对一个不出挑的凡人,另眼相待。 江逢挑起了楚璠的下巴,指骨顺着她滑嫩的颈间摸下去,喃喃道:“让我也试试,到底有什么好。” 他摸上去,一下下往里伸,楚璠像是在冷水里泡着,眼神黯淡无光。 直到江逢俯身,黑发飘到她衣领里里,想要把头凑下来亲吻。 楚璠猛然退开一步,腕上的藤蔓绞住了他的手臂,坚硬无比,江逢没料到她会突然袭击,被绊住了一息。 就这一息也够了。 楚璠拔出昆仑剑,剑光映在她脸上,唤着:“子微道长。” 昆仑出鞘,剑身泓光一现,锋芒照亮满屋,直逼江逢面门。他反手荡开飞过来的剑刃,歪了歪脖子,恼怒冷笑:“你猜他过来要多久?我可以直接杀了你。” 楚璠的手臂下意识抖了抖,但又很快平息,再一次抬头,两道鞭藤向他冲了过去。 江逢直接挥手抓断,步履生风,向她迎面扑来。 楚璠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一条火焰“嗖”地擦过她脸颊,离火张开巨口,向江逢咬去,霎时间,整个房屋都漫起了汹涌的火焰。 毕方从她身后飞来,嘴里还骂骂咧咧:“我怎么能一个招数中两次!” 他知自己打不过天魔,变大身形提着楚璠的肩膀腾空而起:“快跑啊!” 窗户被撞开,屋内一片混乱,毕方展翅为鹏,一息纵横百米,却没想到又直直撞在了江逢布下的禁止屏障中。 暗红雾罩如一方玺印,罩在房屋上方。 江逢头发微乱,拍了拍身上的火,火焰瞬间熄灭,却也烧焦了些衣摆,他显然很生气,眼神压制着暴怒。 “毕方鸟,外加一个小修士,你以为你们逃得掉吗?” 楚璠感受到毕方在颤抖。 “毕方,不要怕。” 楚璠咽了咽喉咙,举起手中的昆仑剑,剑尖一指,整个屏障内都被锋芒笼罩,“我们还有道长。” 肩膀上的爪松了松。 江逢扬手展袖,从里面涌出无数红蝶,想要再度扑身而来。 楚璠已经将鸳花全部凝聚,从面孔到四肢,都覆盖了一层坚硬如玉的枝桠。 至少不能死,至少毕方不能死。 “江逢。” 楚璠手中长剑抽身而去。 清朗如玉的声音伴随着一道雪亮剑芒而至,浩渺清辉瞬时照亮整个天穹,红蓝光辉相错,江逢闷哼一声,眼睁睁看自己的手掌被横插一剑。 势如破竹的一招,长剑挂了一串血珠,又滚落在地面。 子微凌空而来,衣袂猎滚,持剑向前,面色暗沉无比。 * 他眨眼便到了楚璠面前,将他们护在身后,劲风匆匆,衣摆如春水吹皱。 楚璠落地,将缩小的毕方抱在怀里,小声唤了一句道长。 子微点了点头,眉头微皱。 “你共有叁具分身,炽渊被毁一具,飞舫失了一具。”他语调平和,毫无波澜,“你这么急不可耐,最后一具分身也要丢了?” 江逢最见不得他这种平静淡漠的样子:“不过是分身罢了,子微,若我本体而来,说不定是谁胜谁负。” 他接着又道,“你不是也曾被我斩去一尾。” 子微摇了摇头,淡然回答他,“你不敢了。” 江逢猛然与他对视,眼里藏着灼热的怒意。 而子微依旧神光高寒,目光干干净净,湛然遥远,“我可以接受自己被你斩掉一尾的事实,而你却害怕被我封印在炽渊之下,已经不敢与我再战。” 江逢紧紧握拳,开口沙哑:“你不过是,装作不惧,枉做好人……” 子微叹息着摇了摇头,“你不该如此。” 他说罢,便凝聚真气,手上翻转一道崆峒印,直接朝江逢盖了过去,江逢闪躲不及,手臂血肉模糊,渐渐化成细密的蝴蝶。 他直直盯着子微,从一开始的满脸怒容,到后来的嘲弄轻笑,也只过了一会儿。 他趁着分身消散之时,慢慢开口,“你的那位楚姑娘,倒是挺听话,也很甜。” 最后一眼,江逢只看到雪亮的剑刃,迎头斩向他的面门。 38.汲满水的尾巴,缠向腿根。 楚璠看到江逢消散后,便晕了过去。她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神志不清。 子微拂去了她额上的汗珠,眼神落在她脖子的血线上,眸见一暗,用术法替她抹去。 未果。 含着魔气,只能等它慢慢恢复,估摸还要在脖子上待个几天。想到这里,子微的眉头便皱得更深了。 视线往下落去,她衣裳宽松,衣领像是被什么人扯落了个口子,脱落在肩头,露出梨花般软嫩的肌肤。 子微按了按眉心,甚至有些不解和微怨。 为何不早些叫他。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子微替她拉上帘帐,前去见客。 静姝是带人来请罪的。 南海龙脉,夜晚之时,屿浪波涛,海鸟和风浪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微咸的海风扑面而来。 子微拢袖而立,银发随风荡起:“我之前猜测应该是龙族,却没想到竟是鲛族公主。” 那个被捆住的鲛女,以诡异的姿势弯着腰,长长的头发如海藻般柔顺,声音清和优雅。 她轻声问好:“妖主。” 子微明显已经不耐烦,他敛眉:“你既然已经拜魔王为尊,又怎可称旁人为妖主?” 鲛女垂头:“我臣服于您,但我需救一个人。” “谁。” 鲛人捂住胸口,慢慢诉说:“我骗了一个剑修,让他帮我们攻打龙族,而后抢夺不老药。” 静姝翻了个白眼:“不老药早没了。” 鲛女笑得有些苦涩,“这是我们没想到的,可我明明有更好更多的珍宝给他,他却不屑一顾,要与我们割裂协议。” 她声音凄凉,像极了哀伤的少女:“其实封印早有缝隙,只是我和他在炽渊边缘打斗时,惊动阵印,才导致天魔提前出世。” 鲛女掩面而泣,地上滚落粒粒珍珠,“我爱上了他,所以只能暴露你们的位置,让他少受些苦。” 静姝听着,简直觉得这鲛女和她皇姐一般蠢笨,也不知是怎么修成了圣水之体。 子微觉得头疼了,他问道:“他名唤楚瑜?” “是。” * 楚璠半梦半醒间,隐约觉得有人将自己的衣服剥开,拿细帕擦拭了会儿,又在脖子处流连很久。 她沉沉睡了过去,时间错落开,一下子便到了夜里。 她睁开眼,顺着帘帐望过去,看见了道长的侧脸,灯火昏拢,疏淡的光晕开在他眉骨间,风姿独秀。 楚璠没说话,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脖子,把头垂得低低的。 子微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拆穿她:“我都看到了。” 他叹气,又不忍指责:“你知道自己哪错了吗。” 楚璠吸了吸鼻子,难过极了,泪眼朦胧:“可哥哥的剑穗在他手上……阿兄绝不可能将这个东西给旁人的。” 子微想说你那个阿兄可太多人惦记了…… 他沉吟片刻,最终叹气:“那我呢。” 子微垂眸看她,“我不是你可以相信的人么?” 楚璠小脸哭得皱成一团,肩膀一缩一缩的:“我不是、不相信道长……我只是觉得,让他碰一下可以换取阿兄的消息,也没什么不值的。” 她脸蛋通红,埋在膝盖里,委屈极了:“可是他凑过来的时候,感觉不太一样,我觉得恶心,实在是受不了……” 子微靠了过去,把她的脸抬起来,抹掉上面的泪珠,又问了一遍,“那我呢?” 他用下巴轻轻摩挲少女泛红的脸蛋,然后细细顺着肩颈啄吻,柔声低语:“我碰你,你会觉得恶心吗?” 蜻蜓点水一般的吻,细密落在颈子上,楚璠一怔,连哭都忘了,连忙用手捂住脖子,小声说:“他亲过……” “我不喜欢。”楚璠推开子微的胸膛,呜呜叫着,“我想先沐浴……” “用过清洁术了。”子微有些无奈,“这个时辰了,哪有沐浴的地方呢。” 楚璠揪住他的袖子不放。 子微妥协了。 他抱着小姑娘,在龙脉中心的密林处,找了个温泉,把她放了进去。 楚璠狠狠地搓身子,就差拿个丝瓤了。 温泉坐落在山涧间,四周高立山崖,中心灵气充沛,水清可见底,氤氲雾气中,能看见她白皙泛红的身体。 子微撑额垂眸,银发浸在温泉里,高鼻薄唇,容色如雪,眉目仍未舒展。 他不禁想,第一次时,她是不是也是这么洗身子? 要把自己搓烂似的。 子微将她捞进怀里,看见她散乱的鬓发,和微微泛红充血的脖颈,觉得胸中隐隐有些热意流淌。 他捏了她的腰一下,看着她迷茫的脸,不知哪来的气,放出尾巴,特意汲满了水,往她的腿根处缠。 —— 首-发:rourouwu.info (woo18uip) 39.舔他的狐耳被插【H】 黏腻湿滑,还有些冰凉的长物,像蜕了皮的蛇,蜿蜒至腿上。楚璠吓了一跳,要往后倒,子微把她从水里捞出来,笑道:“怕了?” 楚璠这才发现是沾了水的尾巴,睇了他一眼。 她脖子被自己刮的生红,没有愈合的血线在白皙肌肤上格外刺眼。 子微将她抱在膝上,略略俯身,一点点舔过去,尝到点血腥味儿。然后下巴抵着她的锁骨窝,圈住楚璠后脑,按着她接吻。 柔软的唇相碰,楚璠明显还愣着,呆呆地微张小口,小舌就这么被他含在嘴里,抵着上颚轻吮。 子微亲了会儿,突然感觉到面上沾了些微凉的泪珠。 他顿住,将手覆在她的肩膀上,“不愿意么?” 楚璠本来不觉得有什么的,她自上山起,就是沉默顺从的接受着,因为这是她该做的,没有难过,也不觉得委屈。 甚至今天被江逢毫不掩饰的嘲讥讽刺,露骨的挑拨玩弄,她觉得自己也可以坚持下来。 但是这个时候,子微轻轻拢着她,音色缱绻,这样一句温柔的“不愿意么”,她就觉得心上泛酸。 她想靠在道长的怀里哭一哭。 楚璠勾住子微的脖子,慢慢把脸放在他的肩膀上。 “璠娘……”子微的声音微哑,浅淡的雪松香晕在她鼻尖,他圈住楚璠的身子,“他还碰哪了?” 只是划了个口子的话,她不会到现在为止,都还在低迷难过。 她没说话,默默贴在子微的怀里,二人抱在一块,听了很久独属于南海的浪涛鲸鸣声。 之后,是楚璠先动了。 楚璠睫毛微湿,轻轻咬了咬他的肩肉,伸出小舌舔了舔,啃出了一点红印。然后把他的手掌,慢慢移到自己的胸口。 沐衣落在半腰,软嫩的乳肉被他握住,他的指腹碰到了乳尖,子微喉结滚动,两指夹住揉了揉,把它搓得嫩红微挺。 “他摸这里了吗?”他不自觉揉得更用力了些,乳尖被捻起来,嘟成一个尖。 楚璠缩在他的颈窝,点点头,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 子微搓捏着乳肉,往乳珠上轻点,而后大手滑落腰侧,把她推开一点,然后俯身亲吻她的眼睫。 “他还摸哪了,你告诉我。”他的声音很沉。 楚璠鼻尖通红,水眸泛酸,摇了摇头,然后将脸扭到一边。 “璠娘……”子微低头去舔弄她的乳尖,小又软嫩,好几次从嘴边滑开,乳肉却是鼓胀胀的,夹着鼻骨微晃。 “有我在。”子微缓声道,“以后不怕了。” 他舔了很久,乳尖被舌头勾住打转儿,变挺变立,像钩子一样粘连着,快要从他的唇边溢出来。 她身子渐渐热了起来,在他怀里无措地扭着,腰肢贴着他的肌肉摩挲,然后又被他双臂箍住,抱得更紧。 子微抬头,呼吸沉重了些,唇色嫣红,给他这张玉砌的脸添了丝人气儿。 楚璠不自知地咽了咽喉咙。 她突然看到道长的狐耳,从银色发缝中透出来,耳尖还挂着一缕银发,子微挑了挑眉,那耳朵便跟着他的动作颠了一下。 她心中一颤。 银发尖耳,雪绒绒,内里还是粉色的。 “想摸吗?”他突然开口。 楚璠嗯了一声,眼睛亮晶晶的,耳朵连着脖颈都红透了,想要抬手去摸他的耳根。 子微拦住了她的动作,“现在不许。” 他垂下头,用拇指挤开楚璠的腿缝,让她的穴口揉开了点,陷入凹陷处,中指弯曲起来,抵着肉核抽送蹭动,掐了一手的滑腻粘液。 楚璠发出细小的呜咽声,骑在他腰胯上战栗,喘不过气,脸上泛红。 “璠娘……乖一点。”他低头吻她的侧颈,轻声哄着,“自己坐上来,就让你摸耳朵。” “还可以让你亲它。”子微和她打着商量,狐耳稍倾,又动了一下,看得楚璠心痒不已,“好么?” 楚璠点点头,她身下黏腻,越来越热,脑袋都晕乎乎的,只能凭着本能动作,格外好骗。 她慢慢解下子微的腰带,垂着眸子,细长的睫挂着水雾,看起来惹人极了。 子微已经硬到不行。 “脱下面……”他抱着楚璠的腰,往自己的身下按,含住她的耳垂,性器已经涨得鼓起,隔着薄裤在她的腿根处浅戳。 楚璠看了他一眼,要被他滚烫的吐息熏化了,解衣带的手都在抖,硕大粗长的阳物昂然而立,顶端的小口渗出些浊液,楚璠用手抹过去,指尖发烫。 腰间的环佩被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最后什么都没有剩下。 “会含吗?用你下面那个流水的小嘴……”子微一遍遍吻着她的脖子,牙尖抵在血管上,轻嚼慢吮,“咬住它,慢慢坐下去。” 楚璠最近吃了很多,莹润不少,阳具戳进大腿肉脂中,柱身经络都要绷出来了,突突跳动,细白大腿拉了一道长长湿痕。 狰狞可怖的东西,含着欲望在少女的身体上游走。 “嗯……”子微轻喘着,阳具的肉头被她握在手里,沉甸甸的,青筋虬络,“对,握住它,下面痒不痒?插进去……你的水已经很多了。” 楚璠耳朵烫化了,皮肤泛起微红,拿起阳具的力气都快没有,小穴淌出来了好多汁液,把隆起的肌肉和阴茎蹭得油亮。 她都快握不住,从手里滑出去无数次,阳具贲张,她手按在他的肩头,抬起腰,找准了位置,阳具一点点陷进穴口。 最后子微实在是忍不住,揽着她的腰,按住臀瓣,把自己用力压了进去。 绵软的肉壁挤压蟒首,艰难往里面吞咽着粗长的茎身。 子微掐住腰的手渐渐用力,勒出了一道细白肉脂。 40.插到最里面【H】(二更) 楚璠脑子嗡嗡的,硕大的圆头已经顶开花瓣,层层肉褶吸吮肉柱,顶到软烂的花心,有种难以言喻的饱胀感。 她全身是汗,双腿止不住打颤,细软的发丝贴在颈间,她挂在子微身上,全身血液沸腾,恍惚要跟着一起融化。 她现在根本没心思去揉耳朵了。 穴里不停地流着水,从花心处涌出来,小腹酸胀难忍,不停蠕动,把他大半根,都含了进去。 楚璠无力地扭了扭腰,靠在他平阔的肩上,细声呜咽着,“太……太挤了。” 子微紧盯着二人交合处,软馥馥的耻丘紧紧贴着他的腹肌,赤红肉茎陷入湿软滑腻的穴里,他甚至嫌进得不够深,还在一点点往里进。 楚璠仰着脖颈,终于坚持不住,腿一下子软了,重重坐下去,肉茎瞬间插到最里面。 这么深,她都怕自己被捅穿了。 她呜咽着喘气,明眸半开,小声哽咽请求,“道长……轻一点。” 子微把她颠起来,肉具在臀缝中进进出出,翻出嫩肉,里面热得惊人,宫腔小口吮着冠沟的棱边,吸附着性器裹吮,恨不得将他整根全都吞进去。 “你不诚实……”子微让她攀在自己的肩头,抱着她的腰肢上下顶弄,呼吸沉重,“里面,明明那么会吸。” 但他还是放缓了动作,垂着双眼,任由穴中满满裹住他,蠕动翻搅,冒着淫靡的湿软水光。 楚璠抱紧他的身子,下巴搁在他的头顶,感受到耳朵上的雪软绒毛,柔滑中又带着些许的暖。 她鬼迷心窍,悄悄对着耳根亲了一口,舌尖舔过去,勾到了软韧的耳根,她甚至想把它含在嘴里。 狐耳几乎是陡然颤了颤,耸了下来,擦过她的唇缝。 然后迎来了下面更深的撞击,阳物猛然拔出,发出“啵”的一声,然后又以极快的速度,撞向更深处。 楚璠身子一抖,下面喷出了大股的水液,淅淅沥沥地从大腿淌下去,她高高仰起颈子,失控到尖叫。 子微顺着颈子舔上去,几乎是咬了,流连下来,满是青紫的红痕,堆出了花来,遮住那条血线。 他喘着粗气,揉着她的耳垂:“你怎么敢舔……狐狸的耳朵。” 楚璠有些紧张,怔怔看着他:“会怎么样?” 子微抬眼,眸光内睫毛的倒影都有些摩挲,他银发微湿,清清泠泠,恍堕林间鹤羽。 楚璠贴着他的胸口,能感受到他说话时的震动,气息喷在自己的耳廓上。 “会想把你,肏得下不来床。” 一个恍惚,身下就又传来了激烈的快感。 他托住她的臀,凶狠至极地进出插入,肉囊拍打出响亮的声音,包括黏膜摩擦的淋漓水声,都清晰地传进二人脑海。 子微抱着雪臀上下抛动,一下比一下入得深,胯下性器疯狂厮磨顶撞,逼得她双膝发软,花穴内壁也要烧起来般滚烫。 她发出尖叫,只有一声,然后就被撞成了破碎的呜咽。 子微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是毫无保留的,一遍遍深入,最后顶撞在宫口,重重插了进去,射出一股一股的精液。 楚璠被颠得晕头转向,她趴在他的肩头,勾住脖子,淫水大股的冒出来,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高潮,才渐渐平复下来。 她呜呜咽咽的抽泣着,腹部鼓起来,里面还有水声在晃动,大大的结卡在宫腔里,龟棱磨着细鳞软肉,她动都不敢动。 楚璠把头歪在一边,汗水顺着鼻尖滚落,小猫一样,咻咻地吸气。 外面风愈大,楚璠灵气不济,冷得把脸往他锁骨处缩。雪色长尾缠了过来,上面的水像是荷叶滚珠而过,瞬间就变得干燥柔软,将她裹了起来。 过了会儿,楚璠被风吹得有些清醒了,想把那东西拔出来,刚扭腰,宫腔便像是被什么东西磨了一圈似的,有种微弱的痛感。 她眼巴巴地看着子微。 子微摇摇头,按住她的肩膀,“多呆会儿。” 楚璠缓过神,按了按肚子上鼓起来的一小块,苦着脸问:“为什么会卡住呢……” 长指勾着她的软发,子微好笑道:“你怎么不问为什么会长尾巴呢。” 楚璠沉默了会儿,突然说:“我还没有好好揉揉耳朵……” 子微已经将狐耳收了起来。 他声音沙哑,“你要是再摸……估计就又要来一次了。” 42.想问问道长 (juseshuwu) 南海潜渊,万里水深处,有一座幽深的水中楼阁,被施了密术,可以自由吐息。 周身弥漫着红雾,内里布置无一不精致,物件摆放皆有讲究,蝴蝶在水中扇出细密的泡沫,然后轻盈停靠在一个男人的指尖。 几名黑衣男子跪在下面,依次汇报近日战场的情况。 “这些天妖族士气大涨,龙脉处又被子微施了上古咒印,所以……” 说到底,就是节节败退。 江逢高坐着,听底下人的汇报,轻轻拨弄蝴蝶的断翅,“若戏刚唱便非要本尊出场,那要你们到底有什么用呢?” “魔尊……” “废物。”他将蝴蝶放飞,拍了拍手,“现在没你们事了,没用的东西。” 地上几人瑟瑟发抖,闻言却不敢离开,连声磕头求饶,凄凄惨惨,哀嚎一片。 江逢后靠着毡毯,视若无睹。 他伸手,刚准备收取这些人的魂魄,突然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吩咐道:“罢了,给你们找点活计,把那个剑修带过来。” 几人逃过一劫,将楚瑜扣押过来。 楚瑜白衣单薄,散发微微遮眼,下颌轮廓柔和,锁链勾穿肩胛骨,泛着绣红血色,如此折磨人的手段,他依然未吭一声,没求饶过一次。 江逢走了下来,绕他转了一圈,似笑非笑,“呀,不愧是蜀山的剑修。” “呵……”楚瑜勾起一抹讽笑,露出隽冷清濯的眉眼,眼底泛着暗光,“你对剑修如此执着,看来真是心结不浅。” 江逢用力扯动肩胛锁链,换来楚瑜几声闷哼,“不要试图惹怒我。” 他掐住楚瑜的脊骨,用力握紧,流出来的血慢慢洇向衣领,红得刺眼。 他猛然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灼烧着指尖,几乎烫出疤痕,“什么东西!” 楚瑜愣了叁秒,发出几声大笑,而后冷笑道:“你一个曾经的剑修,甘堕魔道,怎敢触碰白泽剑。” 白泽剑灵乃上古神兽,通万物之灵,是至清之剑,被魔物触碰,只会觉得脏。 这恰恰惹恼了江逢,进一步说了他是不被剑承认的废物。 他怒极反笑,从袖中涌出细小蝶群,密密麻麻钻进楚瑜的伤口处。刺痛感一下从肩胛深入骨髓,大半边身子都陷入了麻痹之中。 不能让他死,但可以让他痛苦。 楚瑜肤色苍白到发青,双眸紧闭,被墨发遮挡,高瘦的身躯微微颤抖,忍耐到极点。 江逢欣赏着他这样子,嗓音蛇蝎吐信一般幽冷,又添了一把火:“我好似见到了你妹妹。她的身子,跟剥了皮的鸡蛋似的。” “哎……”他对上了楚瑜惊诧的目光,极愉悦地笑了,“可惜啊,没得手。” 楚瑜一怔,而后拼尽全力,嘶哑骂道:“天魔,你个废物,下贱如此,居然连弱女子都不放过!” 而后换来的是骨髓深处更用力的啃噬,心肺处痛不欲生,刺骨的锐意传遍全身,连神经都开始抽搐。 楚瑜用力挣了几下,而后缓缓倒了下去。 “拉回水牢。”江逢讥笑道,“看看谁才是废物。” 楚瑜又被拖动,重新锁回木架。 阴凉的水域深处,他沾血的睫一片阴翳,缓缓睁眼,琥珀眸下,暗藏着剔透又破碎的美感。 他动了动背部,肩骨锁链处顿时血流如注。 楚瑜浑然不觉,轻声道:“白泽,看到了吗?” 长剑与脊柱相连,剑柄指向天空,流淌着灵气,散出淡淡青光,在和他对话。 原来他故意惹恼江逢,就是为了让他触碰到剑身,让恢复剑气的白泽连接天魔意识,破他障魇。 楚瑜垂目,望向水面的倒影。 待十五那日借月光之势,阵眼显露,以精血灌注,便能破牢而出。他不需要任何人来救,楚瑜想,他不欠子微任何东西。 楚璠和子微的因果,由他牵成,也理因由他斩落。 璠璠,等我回来。 * 南海龙脉。 近些日子,魔族攻势愈加猛烈,子微和众多领首一起去了昆仑前线,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甚至没有消息。 楚璠知道,道长是生气了,那天晚上,算是不欢而散。 他依然很不赞同她的做法。 傍晚,月织照例来取血。 她把手伸出来,月织在腕上划了一道痕,鲜红的精血落入瓷白玉碗中,渐渐填满碗底。 这是第五碗,也是第五天了。但是时间紧迫,远远不够需求,月织皱了皱眉毛,平静问道:“姑娘可多承受些?” 楚璠缓缓点头。 于是又接了第二碗,第叁碗……眼看楚璠已经肉眼可见地苍白虚弱起来,月织才放下手中的匕首。 月织的性格就是这样,对外人一向冰冷,她看着楚璠将头无力地靠在桌上,突然道:“我以前,从未听楚瑜说过,他还有个妹妹。” 楚璠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回答,只沉默着。 “不过现在想想,他应该是为了保护你。”月织将血液收进细颈小瓶,反问,“你知道他在外树敌多少吗?” 楚璠觉得这个姐姐有些莫名的敌意,轻声解释,“阿兄从不告诉我这些的。” “楚瑜虽强,但风评不太好。”月织深深望着她,“他十年前夺众族之宝,人界妖域得罪了个遍,应该也是为了你吧。” 楚璠默默垂下脑袋。 月织走后,她对着手腕发呆。 她失血过多,灵力虚浮,用尽全力也只开了一小朵,缺水似的,还颓靡地向下弯着。 毕方原也嫌她不争气,好几天不理她,最后看她实在可怜,狠不下心教训,便时常来陪她聊会儿天。 这岛上也就他们两个闲人了。 她实在是虚弱极了,闭眼微眯,突然听见门外的毕方大叫,从窗户直接冲了进来,木茬子落得到处都是。 毕方揪住她的衣袖,急忙道:“楚璠!快点跟我来,今日江逢现身偷袭,先生受伤了!!” * 她和毕方连忙跑去道长休憩的卧室,才发现里面有这么多人,不周修士、方诸咒师,四海八荒的能者,竟全都齐聚一堂。 楚璠挤开人群,垫脚看到被簇拥着的子微,他坐在木椅之上,面色略微苍白,神情淡漠,墨蓝道袍宽大,看不出身上有无伤痕。 她想上前去扶他,但是看到他身边围绕着的人群,又有些退却了。 周围嘈杂,人群聚集在一起,都和她是同一种神色,这时楚璠才发现,原来天下间,竟有这么多人都如此敬仰子微道长。 子微远远看了她一眼,又很快敛去目光,推辞了龙族长老送来的仙丹灵药。 毕方站在她肩膀上,啄了啄她的发顶:“为什么不上去呢?” 楚璠心中忐忑,小声道:“道长好像还在生气。” 毕方气也没消,不仅不帮她说话,还赞同道:“先生定是在生气。” 他完全不顾楚璠的苦瓜脸,喋喋不休:“你这么在乎你的兄长干嘛啊,不就是被天魔抓了,这算什么。” “想当年我幼时,凡人把我当做凶兆,在火里烧了整整叁天,要不是族中人救了我,肯定成烧鸡了,这不也是挺了过来。” 毕方觉得自己很有道理,“这都是修仙之人必经的磨难,谁还没受点苦呢?” 楚璠摇摇头,“毕方,你还有族群呢,可阿兄只剩我了。” 毕方心中冒火,没忍住瞪着她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那个阿兄对你干了什么啊!” 她有些无所谓,“干了什么呢?” “他可是给你结了道……” “够了。”子微突然开口,打断了众人的问候,“时辰不短了,大家退下吧。” 见子微发话,他们也不好多留,众多前辈长老面面相觑,终究还是告退了。 楚璠还在心里纠结了一番要不要走,就听到子微朝着她的方向说了一句,“毕方,出去。” 她心中微沉,刚转身,就又听到一声。 “回来。” 最后毕方一只鸟灰溜溜飞出去了。 “道长……”楚璠有点紧张。 子微静坐在案前,面容清寒幽邃,鬓上玲珑玉生出晕光,像一轮清寒弯月,让人觉得不忍亵渎。 他闭眼假寐,缓声道:“近日在做什么。” 楚璠觉得道长好没道理,明明知道自己在抽血……还要这么问。 于是楚璠低着头,闷闷说:“在吃饭、睡觉、撸毕方……” 子微没料到她这么说,半晌无话,最终开口:“拿些纱布过来。” 楚璠翻箱倒柜找了会儿,然后凑到子微身前,细声问道:“道长伤到哪了?” 他缓缓睁开眼,眸色通透清澈,睫毛纤长,眼梢向上勾,有疏光流转。 楚璠和他的视线相碰,怔了一下。 子微放下怀中的昆仑剑,“手拿过来。” 楚璠愣愣伸过去。 “另一只。” “哦。” 直到一道道薄纱缠上手腕,楚璠这才发现,自己割血的伤口忘了包扎,一直露在外面,还在渗血。 温暖、修长的手指,用白纱将自己的手腕伤口绕起来,和他以前缚在手臂的白纱一样。 楚璠突然就想看看道长的胳膊究竟还有没有封印暗纹,实力若没恢复的话,这些天还好吗,伤在哪,为何看不出来。 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 首-发:po18bb.com (woo18uip) 43.道长别生气了 包完手腕,子微又把桌上的一碗汤递给她,淡声道,“气脉虚弱,只能食补,吃了吧。” 楚璠点点头。 白脂清透,尝在嘴里有种软烂的冻感,甜丝丝的,胶质微黏,入口就化了,她猜这应该是深海里的东西。 喝完后,觉得身子有点力气了,楚璠又尝试发动灵气,在手腕上开了小小的一朵淡白鸳花。 这次成功了。 楚璠把花摘下来,放在碗边,往子微在的方向送了送。 子微神情幽静,目光下垂,看着那朵花,却道,“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她微怔,拽上子微的袖子,下意识摩挲了一下上面的竹纹,轻声开口:“鲛人公主已经答应待十五那日,就会把圣水给我。道长……” 不要生气了好吗? 子微很快将她的手扯开了,声音略带疲惫,“九尾对我来说,根本不能证明什么,也不是打败天魔的必要条件。” “我不需要那断掉的第九尾。” 子微看向她缚着白纱的手,“你看了那么多典籍,并非不懂,精血全失,那这一辈子的法力,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他拿起了那朵纤细柔软的鸳花,“你曾说过自己想去更远的地方,现在呢,已经甘心这样了?” 楚璠觉得胸膛有些疼,是那种丝丝缕缕的,牵扯到心脉的微疼。 她沉默了很久,口中干涩:“道长……我一直觉得,我和阿兄是有些连接在的。” 楚璠捂了捂胸口,感受到那颗跳动的心脏。 咚、咚、咚,很清晰地泵血触感,传进手掌。 “以前,即便阿兄浴血而归,我也没有过这种感觉。”楚璠放下手,“但是我冥冥感应到,若我此行不去,阿兄定会出事。” 她不知道是道侣之契。 “实在是对不起道长这些天的教导,但是阿兄的性命,远远比我自己的更重要。” 微风吹过檐灯,光照恍惚。 子微银发掩面,看不清神情,最终道,“罢了,你走吧。” 他的指尖在轻颤。 楚璠这个样子,说不准,其实是真的会接受楚瑜的。 或许是他挡了这兄妹俩的路呢。 * 楚璠走在长廊之上,碰到了行路匆匆的静姝。她最近忙于魔族进侵,汇报战况,时常见不到人影。 静姝看她一脸难过,往子微所在的楼房瞥了一眼,然后才问道:“先生受伤,你没有去陪他么?” 楚璠绞着手指,有些无奈:“道长应该是生了我的气,不太想理我的。” 子微从没有对她那么冷淡过,让人有些心生退意。 “好吧,不过……”静姝指了指她的手掌,“你手上的是什么东西?” “嗯?”楚璠低头,这才发现有些黑赤色的血,沾映在掌纹之中,都快干掉了。 她只摸过一个东西。 静姝以为她受伤,翻着乾坤袋:“要丹药么?” “静姝姐姐。”楚璠止住了她的动作,“你之前说,我可以和你学学?” …… 楚璠抱着一个极精致的小箱子,贴着花纹银缕,晃一下,里面就有叮珰的清脆响声。 龙女眯着眼笑,把这个东西递给她,说男人和女人之间,所有的问题都是小事情,看到子微后,把这个递给他就行了。 楚璠有些觉得不靠谱。 但她还是有些忐忑地转了身,悄悄开了门,溜进道长的屋里。 子微脱了上衣,露出半裸的上身,正在闭眼打坐。 他皮肤冷白,但是并不苍弱,肌肉紧实流畅,肩腰线条比例匀称,矫健有力,很有压迫感。 她的视线往下扫。 宽阔的胸膛下,侧腹连着腰胯部分,有几道层迭的割伤,密密麻麻的翅印,每一条都深可见骨,翻卷出里面的红肉。 他一袭墨蓝道袍,绣竹根暗纹,血洇透了都看不出来,若是她没去碰袖子,根本察觉不到他伤得多重。 为什么不给自己包扎一下? 楚璠把怀里的小木箱抱紧了些,银缕冰凉,有些硌手。 她的心也硌得疼。 “怎么又回来了。”子微睁开眼,随手披了件白袍,有些无奈了,“站在那干什么?” 面面相对,明珠亮起来,映得她面庞忽明忽暗,肩头单薄,薄软的耳垂透着光,含着股脆弱似的。 真的是,子微暗暗想,跟她又置什么气呢。 44.拿心来换 楚璠上前一步,指了指他的腰腹,“这里?” 还在流血呢…… 子微松松系上腰带,大片胸膛露在外面,闻言稍顿,只是道:“小伤而已,天魔也中一剑,暂时休战了。” 那应该是天魔伤得重些了。 他明显不想多提战场的事情,缓了声色,问她:“这么晚了,还不去睡吗?” 楚璠听懂了他的意思,但是这次就是不想走。 她迈着碎步,凑到子微身旁,心里紧张得要命,丢出一句,“我不回去。” 倒是开始犟了。 她想了想静姝对她说的话,把小箱子放进被子里,然后解衣往床上躺,拍拍枕头,神情坦然,“道长,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子微有些想笑。 他喉结微动,走到床边看着她缩起的身子,有些好笑道,“你还能做什么呢。” 楚璠把头埋进软被中,靠墙缩着,耳朵根红红的,嗡声道:“您要是嫌我烦,就赶我走吧。” 有时候,楚璠真的很机灵。 就像现在这样。 她听到男人微叹的低笑声,然后感受到床铺一重,知道他也上来了。 露在外面的手背有一丝丝微凉的滑意,她猜想应该是子微的银发,倾泻在她臂上,质感像落地的绸缎。 楚璠有些脸红,往里挪了一挪,悄悄抬头,看见子微坐在床边打坐,身姿清濯,面容空净无暇。 怎么能只打坐呢…… 她摸了摸微红脸,思索一会儿,又觉得道长好像不太生气,到底要不要听静姝的。 应该……也不需要了。 楚璠把小木盒藏在身下,遮得严严实实。 她想睡,可软被单薄,南海气温很低,体内灵力又枯竭,风从窗口的缝隙吹过,寒气冰凉。 以前不是这样的。 楚璠抬起头,突然靠了过去,悄声说,“道长……” 子微抬手将银发绕至耳后,取下环佩,微微靠过去,声音渐渐低柔下来,“你到底、要干什么。” 要折磨他多久。 楚璠却答非所问,忍不住问道:“道长,今天为什么没露尾巴?” 子微蹙了眉,压低身子,鼻尖快贴到她的腮上了,“你老想着摸尾巴,不知道要拿东西来换吗?” 他要看到诚意。 清疏的香味随着他的吐息传过来,她觉得喉咙有些干,悄声问:“用什么换?” 肌肤相贴,热意熏陶,浇得人昏昏沉沉。 子微突然咬了一口她的鼻尖,惹得楚璠低叫一声,还未等她反应,子微便低头埋入了她的肩颈。 “不许装傻。”他低叹道。 子微用手贴着细软的腰肢上游,捏了一下圆润的脂肉,抵进里衣,慢慢往里蹭,掌心滑过一小颗乳粒,然后继续上移。 指节顶住绵软的胸口,感受到了那股心跳。 “用这里换。” 散乱的银丝慢慢融进她的黑发里,子微嗅着她的脖子,在锁骨上咬了几个印,语气微黏:“你总说,你和阿兄有不可分割的理由。” 子微拉过她的手,修长的指骨攥进去,十指紧扣着,然后放在二人缠在一块儿的胸间。 心脏在剧烈跳动着。 他身后涌起无数条狐尾,从她的小腿、肩膀,腰肢,完完全全绕上去,收紧,让她连呼吸都快窒住了。 “听到了吗……感受到了吗?”子微低声问她。 楚璠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手腕发热发痒,几条细嫩的鸳花,伸出了枝藤,绽开娇弱的苞,自觉去啄吻他的尾尖。 她侧耳,听见了他们一致的心跳。 急促、强烈,回荡在脑海里。 “懂么?”他低语,舔了一口她软嫩的耳根,“伴身鸳花,我的小花。” 这才是不可分割。 *首-发:po18bb.com (woo18uip) 45.缅铃狐尾缠住柱身一起进去【H】3600+ 楚璠感受着长尾圈在她的手腕,和枝叶缠绕,沉默了很久。 她慢慢,回拥住了子微。 “子微道长,我现在不能回答你。”楚璠往子微的怀里靠了靠,沿着他的锁骨,吻向喉结,伸出舌尖轻轻点了一下。 凸起的喉骨,很明显地滚了一圈。 “但是,给我点时间好吗。”楚璠眸光微暗,低垂着眼皮,“不会太久。” 其实什么都懂。以前是不想懂,现在是不敢懂。就像做了一个很混沌的梦,虽然漫长,但她是清醒的。 子微捏紧了她的腰,下巴抵着松软的发顶,看向她颤抖的睫。 于是他俯下身子,去轻吻她的眉眼。 宽厚的手掌从身侧穿了过去,绕过后腰,覆在她的胸口上,感受到泵血的心跳,他听了一会儿。 “那这里,有过我吗?”他温声问。 胸口的乳尖慢慢挺立起来,抵在他的手心中,软绵的肉被他握在手里,他搓了两下,又问了一遍。 “有吗?” 乳尖被他捏在手里碾了一下,楚璠忍不住发出一声吟咛,握住了他的腕骨,“道长……” 子微靠着她的额,低声道,“你一直问我,有没有生气。” 他轻轻笑了一声,却不显愉悦,“那我现在告诉你,很生气。” 气她的进进退退,游移不定。 但又无可奈何。 子微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两条狐尾分别拉开双腿,勒进肉里,鼓起一圈浅浅的肉脂。手指往狭缝中探了几下,摸到布裙。 他很快便收回了手,吩咐道:“坐起来,自己脱掉。” 楚璠自己脱了衣服,露出形状姣好的乳房,上面的尖刚刚已经被他揉开,湿红色的,很挺立。 子微坐直身子,看她光裸着身子,慢慢靠了过来,有些拘谨地抱住他的胸膛,腰上缠着条雪色长尾,像白蛇蜿蜒攀过。 有种危险的美感。 “你现在还不会吗……”他低咳一声,“把我的也脱掉。” 子微看她拽自己腰间丝绦,笨手笨脚的,有些忍不住,便用尾尖戳弄她通红的乳,在腰背上滑来滑去。 “道长……”楚璠哀求地叫了他一声。 “你不是想摸尾巴么?”他浅笑着,眉梢勾起来,“现在不是让你摸个够?” 子微只着里衣,素净纯白,下身鼓起便颇为明显,拉扯的过程中,楚璠刚脱下,那东西便扑了出来,打在她的手心。 粗长赤红的一根长物,还在搏动,冒着热气儿。 “您还有伤呢……”她这个关头倒想起这个了。 “你上床的时候,不知道我有伤?”子微喘息着,抱住她往怀里按了按,“现在叫什么……” 楚璠想了想,从他身上爬下去,把床铺深处的小木箱刨出来,里面叮珰晃着响。 静姝果然经验丰富,木匣里有角先生、玉锁链、银托子、金缅铃,还有一些迭放的皮鞭蜡烛。 她虽然有所准备,但还是被这些东西直白到吓了一跳,特别是看到鞭子,整个人僵硬着,怔在了原地。 子微发现她身体在抖,“怎么了?” 待看清木箱子里的物件,微讶道:“我还以为你抱的是什么好东西,却……居然喜欢这些吗。” 长指在木匣里翻了翻,搅出清脆的音,楚璠抖着身子把他拦住了,声音发颤,“道、道长,可以不用那个吗……” 她的手指向了细鞭,指甲泛白,紧张到有些不正常。 子微下意识便将她捞进怀里,温声安抚,“怎么了?别怕。” 情潮一下子褪去,楚璠有些冒冷汗。她抱紧子微的腰,肩背缩起来,把额头贴在他的小腹上。 子微摸了摸她的头。 冷静了好一会儿,楚璠渐渐缓了过来,不经意抵着隆起的一坨,直戳着下巴,才发现它勃起了好久。 总是来适应她的步调,楚璠有些不好意思了。 子微的声音低哑到不正常,摩挲着她的后颈,“要继续吗?” 楚璠点点头,一只手贴向他的后背,摸到紧实的肌肉,另一只手在他腿间抚摩。 这个东西其实并不可爱,囊袋有些凉,褶皱很多,沉甸甸的,但柱身很热,摸一会儿,会感觉更加勃涨,在手中跳动。 铃口吐出了些清液,微微咸腥,沾湿了她的细白手指。 “腿分开些,让我摸摸你。”子微对她耳语。 楚璠微微分开双腿,鲜红温软的穴,鼓馥馥的,肉珠藏在软皱的薄皮之中,露出柔挺的一小点。 长指探了进去,摸进细腻的软肉里,楚璠轻哼两声,腰弓了起来,把头贴在他的胸膛上。 她下面还干燥着,微湿的水意,也是之前流出来的。 “怎么了……为什么不喜欢。”他温声安抚,轻笑着,“又不会真的打你。” 楚璠摇摇头,小声道:“道长……不要问。” 她的声音里含着难堪。 “不用这个,别怕,用别的东西让你多点潮气儿。”子微轻咬着她的耳尖,“好不好?” 这个时候,只能说好。 长指剥开薄皮,把中间的那个肉珠捻在指尖揉搓,经络分明的手背磨着丘耻,剑茧粗糙,贴着嫩蕊上下抽动,好不容易才磨出了点水液。 楚璠感受到他扭过身子,从木匣里挑了个东西出来,有些紧张,脊背绷得很紧。 有个圆润而冰凉的东西,抵在穴口处,花唇被上面的花纹勾连摩擦,带着异样的痒。 “璠璠……腿拉开点。”子微把缅铃送进深处,掰开她的大腿,慢慢往里面挤。 他往小了挑,这东西不过龙眼大小,但确实是个好淫具,外表锦绣,内里裹灌有水银,遇热则颤,震动不休。顶端牵着玛瑙玉珠,下面连着些银缕细链,方便抽出来。 “舒服么?”缅铃沾到温热的肉壁,瞬时就开始颤动,表面镂空的花纹抵着甬道不断研磨,好像还在隐隐发热。 楚璠惊呼一声,紧紧攀住了他的胸膛,甬道收缩,把缅铃含进更深处。 顶端的玛瑙玉珠搓磨着宫腔口软裂的嫩肉,发颤发烫,搅翻出了嗡鸣声,楚璠尖叫一声,腿根抖动,泄出了一大股水。 这么好用。 一条长尾便快速地滑了过来,拧成尖,去挑逗她的肉瓣。然后再戳进去,长毛棱起变硬,去和缅铃一道刮蹭她的媚肉。 楚璠发出一道哭音,但最终还是羞意更多。 “你不是喜欢么…”子微看她情态毕露的样子,心中热意翻涌,“让你玩个够?” 缅铃被尾尖勾起来,往宫胞处慢顶,玉珠戳进入口,有点微涩,是卡住了。 它慢慢往里蠕动,被贪吃的宫口嘬住一点,表面的花纹勾缠嫩肉,几乎要让人欲仙欲死,楚璠只知道自己一直在往外涌水,根本控制不住。 别说床榻,就连子微露在外面的尾巴,都被浇得湿淋淋一片。 她哭得哼哼唧唧,下面也流得稀里哗啦的,水全都喷在子微身上,他用掌心覆住那片软馥的肉,扯住尖芽碾。 楚璠内里乍然收缩,屁股高高抬了起来,又狠狠抖下去,铃铛滚进宫颈,发烫颤动嗡嗡鸣叫,刺激从后脊攀上头顶,她整个人像弓似的崩起,几乎要了人命。 “道长、不行了道长,受不了了呜呜呜,快拿、拿出来……”她哭叫着,小腿直颤。 楚璠哭到打嗝,小腹贴着子微的腹肌乱扭,扯到伤口,子微嘶了一声,微怨,“太难伺候了……” 子微拽住细链,把缅子铃从里面扯了出来。 随之而来的一大股体液,哗啦浇下来,玛瑙珠子蹭过宫腔,酥麻软烂的感觉浸进骨子里,像银花般在脑子里炸开。 楚璠发出短促的尖叫,音调乍然拔高,半个身子都软掉,没有知觉似的瘫在他身上。 黏糊糊的水声裹着她,身子越发绵软无力起来,潮吹过的身体就像刚出炉的水豆腐,一戳就要破开了。 他不断的开始亲吻她,手指滑开蚌肉,阳物只是浅浅戳进去一点,就自觉被软滑的甬道吸了进去。 终于被裹住了。 几乎是很顺畅的,直接插进了顶端。 子微缓慢进出,硕大涨起的阳物来回抽插,浅浅一送就能进到宫腔里,她实在是绵软极了,抱在怀里任他为所欲为,只能发出一阵一阵的娇呼声。 “喜欢吗?”子微俯身撞着她的花心,冠沟在上面滑动,磨得她酥软泛滥,“舒不舒服?” 楚璠哼了一声,无力歪头,小声说:“道长……” 子微低欲而粗重的喘息,落在她耳边,犹如野兽轻嗅,猛烈而又沉厚。 楚璠想,他已经不像神仙了。 不是在云端,也没有高高在上的漠然,眉心红痕如跳动的火焰,每一次喘息都是欲望,每一次挺动都在沉沦。 一起沉沦。 他像是落进了尘埃里,怎么能不让人蠢蠢欲动。 楚璠艰难的撑起身子,抱着他的脖颈,手往发上滑动,摸到头顶。 揉了一揉,上面鼓起一个小包,软绒如轻雪的耳尖挣了出来,被她拢在手里,缓缓摩挲,丝滑极致,软嫩可口。 她发现自己的喘息可能比子微都要重一些。 “你就喜欢这个……”子微含住她的耳垂轻咬,顺从露出耳尖,“摸这里,是要付出代价的。” 长尾滑来一条,顺着阳具一起勾进穴中,缠上龟棱,尾尖展出类似嫩刺一样的东西,直直顶撞进她的花心。 这简直比缅铃还要刺激些。 楚璠被他撞出了破碎的呻吟,他冲刺抽插,紧攥着她的肩膀,下身激烈到极致,黏腻的水液发出咕啾响声,被打成白沫流了出来。 她只觉得身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下面要被顶破了,这时还要听见子微低声说:“再加一根尾巴好不好?” “进不去的呜呜呜……道长。”她嗓子都哭哑了,“不摸耳朵,不能再进去了。” “那你别叫道长。”他低语。 “叫什么……”她呜咽了几声,这时候聪明得很,缓缓开了口,“子微。” 子微。 子微闷声笑着,很小声,胸腔的震动几乎没有,“好,那就不进去了……” 他狠狠插了进去,手掌紧箍着她乱颤的屁股,往宫腔里凶猛地戳刺。 也不知过了多久,月光逐渐稀薄。 楚璠瘫在他身上,腹下已经一片黏腻,哭不动了,只有呜呜的几个破碎调子,身子一抖一抖,像是在痉挛。 “子微,子微……”她低吟喊,“子微道长……” 滑溜的阴精顺着宫腔淌下来,磨在尾尖和龟棱冠沟处,烫得铃口一缩,子微终于放过她,猛然一挺,绷紧下腹,射出一股一股的精液。 楚璠微眯着双眸,几乎要晕过去,子微把她抱进怀里,成结的顶端卡在宫口,把精液全都送了进去,堵得严严实实。 尾巴也拉不出来,把她的肚子塞得满满涨涨。 他底下头,柔软的耳根蹭上楚璠的下巴,碾转之间,带有软骨的狐耳被蹭成不同的形状,子微低声说,“好了吗?” “好舒服……”楚璠呢喃了声。 这是…… 我抚仙人顶。 46.以狐身为战 晨光渐起,透过窗棂,照在了楚璠薄薄的眼皮上。 她起床时,看到子微依然在床边打坐。 楚璠凑过身子,悄悄去看他腰腹上的伤口。其实她昨夜跑来房间,除了取悦他,也想以双修之法,替他疗伤。 效果不太好呢,估计和她精血不足有关。 楚璠自己倒是觉得精神了不少。 伤口处覆着一层淡淡的白霜,里面白骨的颜色有些特别,她想继续看,被子微拦了下来,“不要乱摸……” 子微清咳一声,“以后让你摸。” “道长……”楚璠探头指了指,“骨头好像,有些不一样。” 子微想了想,沉吟道:“天魔一直觉得,我与他之间的区别,便是因为我身负仙骨,所以得天道眷顾。” “他费尽心机,趁我施印维护龙脉时偷袭……”他系好衣衫环佩,喂了楚璠些水,“就是为了看看我的仙骨,到底有何厉害之处。” 楚璠小口饮着水,嘴角不时碰到他的指骨,“有吗。” “没有。”子微失笑,“仙骨妖魄,互不相合,带来的仅是痛苦而已。” 楚璠有些明白了,可人修敬仰仙骨,妖修臣服妖魄。人妖两族的恩怨,起源良久,就算现在有所缓和,依然各有防备。 妖族以力量为尊,直白坦率,直接奉他为主。人族则怕他当真登上妖殿,便广为传颂子微道长的清正之举,一言一行皆被众人视察。 以敬仰之名,行枷锁之举。 楚璠隐隐明白,这大抵是因为,惧怕。 她仰着头,诚心说了句,“道长,您真的很强。” 子微忽而柔声笑笑,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若不强大,你怎会来找我呢?” * 时间渐渐紧迫起来。 子微每日去替龙脉注灵,还要奔赴魔潮前线,总是很忙。楚璠在外围,也听闻了不少战场之事,让人心惊胆战。 她见过不少战乱,知道遍地残尸的乱象有多令人绝望。 江逢此人若不除去,天下难安。 很快就到了十五那日,月色满盈。 毕方本想和楚璠一同前去,但它为火属,南海水脉深厚,实在相克,便只能在对岸侯着,静等消息。 月织和楚璠往南海岛屿的狭缝行走,入炽渊后直接破开水牢;子微会转移江逢目光,以身为珥,与他缠斗。 月织已经在前面探路了。 按理说,有子微和众多修士做后援,潜行至水牢救一个人而已,是很轻松的事情。 可他还是感到有些不安。 昆仑剑悬在子微腰际,白珠桂枝纹,隐隐泛光,恍若神器。 浪涛拍岸,海风愈大,吹动了如水般倾泻的银发,子微轻声道:“昆仑想跟着你。” 楚璠远望前方的海雾,听及此,微微一顿。 她摇了摇头,“子微道长,昆仑剑在我手中发挥不出十分一之能,您应该更需要这把剑的。” 她怎敢在这种关要时候收下昆仑剑。 子微握紧了她的手,声音清远:“我曾说过,自己并非是传统的剑修。” “我不能完全控制昆仑。”他低笑着,把楚璠的手攥紧,“是它想跟着你。” 而他本人也有私心。 楚璠稍愣,然后垂下眼,“那您呢,道长,你真的可以……平安回来吗?” 她很害怕,楚璠其实不太怕自己出事,更怕旁人因她遭到不测。 子微俯身,把她的绒发绕至耳后,声音微哑:“你并不是我出世的唯一理由。江逢终究会来找我,我也必跟他有一战。” “所以,不用自责。”他将昆仑剑放进她手里,摸过柔软的手背,“无需担心我,你也说了,我很强大。” 他最后一句话,有微微笑意。 楚璠下意识反握住他的手,冰凉的剑身交掺着子微身上的暖热。 会感觉很心安。 “子微道长。”楚璠垫起脚跟,嘴唇贴近他的下巴,亲了一口,“谢谢您……” 她亲完便转身跑掉,乘上海面等待的鲸鱼,往月织的方向追赶。 子微待在原地,怔了很久,才慢慢摸了摸自己微湿的下巴。 海风卷起千堆雪,子微阖起双目,再次睁眼时,袖下生风,袍底撑开八条狐尾,皮毛铺满光晕,熠熠生辉。 他呼吸间,发出了浩荡的妖气,眉心红痕灼灼,鲜红如血。 以狐身为战的感觉,几乎都快要忘掉了。 47.是阿兄 炽渊在海底,山门开在龙脉中心处。她们暗中潜伏,越过了几个小岛,抵达时,巨浪滔天,红色烟云重重压低。 一个狭小的道口出现在眼前,上面贴满了符咒,被乱糟糟的藤萝掩盖,四周全是一堆破碎的珊瑚贝壳,月织快步上前,皱着眉拂了过去。 时辰也快到了。 皓月当空,与几颗星子交晖,连成一线,光柱斜影便落了下去,凤尾红蝶的纹路被照亮,下翅有黑色的圈纹,像活物一般闪烁着,惑人心智。 细颈小瓶里含着大半精血,依次倒进蝶纹中央,第一道门开启,有一段长而窄的通道,又黑又暗。 门共有叁道,最后一处便是水牢所在,她们还要开两重门。 月织在前探路。 楚璠抱紧了昆仑剑,低着头跟她一起钻进了密道,手刚碰到门,便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她总觉得心脏跳动得有些不正常。 “月织……” “嘘。”月织化腿为鲛,在狭窄的路段伏行,耳朵贴近地面,轻声说,“天魔好大的手笔。” 话音刚落,她抬手向前游走,里面猛然蹿出条柔软巨大的长物。月织早有防备,与它缠斗在一起,用鲛绡勾住它的头部,冲楚璠喊道:“向前跑,把心头血抹在第二道门中央!” 那条魔蛇双目猩红,看起来毫无神智,楚璠拔剑的手几乎没有迟疑,重重斩向它还在攀绕的尾端。 一道血飚了出来,洒在楚璠的脸上。 月织翻身将魔蛇按在身下,用雪白鲛绡把它的尖牙勒住,转头强硬催促道:“快去!” 楚璠抹掉脸上的腥血,眼前一片血红,黏腻浓稠似乎沾满睫毛。她竭尽全力向前冲去,找到了第二道门。 后面两道门,都要新鲜的心头血。 楚璠来不及再拿匕首了,直接用昆仑剑往胸口上刺了一下,血流下来,汇入阵眼之中,一道道光晕亮起。 她的心脏有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楚璠感受到了一股浓烈而又刺鼻的气息…… 门里关着的到底是什么? 她屏住吐息,双眸骤然发紧,瞬间就往反方向跑去。月织解决完魔蛇,刚回头看她,心就猛然一沉。 楚璠身后居然还跟着一条张口咆哮的黑色蛟龙! 巨蛟翻滚,浑身魔气缭绕,眼睛如灯笼一般怒张着,眼看就要一口咬下楚璠的头。 楚璠滚身而过,然后被月织拽了回去,与此同时,昆仑剑自主出鞘,剑锋凝霜结冰,挡住了蛟龙的牙齿,发出一道道刺耳的划擦声。 月织不可置信:“魔蛟?” 前些日子还在前线的魔蛟,怎么就突然潜伏在水牢附近,这种魔物,实力极为强大,通覆黑鳞,难以斩杀。 楚璠满身血泥,凌乱的发丝贴在额上,她微微仰头,紧紧盯着压制魔蛟的昆仑剑。 剑无主人,已经抵挡不了多久。 月织轻轻开口:“我拦住它,你去开启第叁道门,楚瑜就在里面。” 身边人毫无动静。 月织皱眉,“时间来不及了,快去。” 一条藤蔓突然圈住月织腰身,如灵蛇出游,将她带往更深处,楚璠费力召出鸳花藤,把刚接的心头血甩给她,“你去开门!” “楚璠!你不想活了吗!”月织被甩了出去,惊呼道。 楚璠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她面色苍白,发丝沾着鲜血,黏在脸侧。 “那也不能让你死。” 昆仑应声而召,重新回到楚璠的手上,剑刃一立,湛光流转。 她抬起剑,薄刃分割了面孔,雪亮剑光勾勒,整个人一明一暗。 “还有。”她看着手中的剑刃,“除了道长,便只有我能使用昆仑剑。” 她踏出一步,剑势初起,上面桂枝光芒骤亮,湛冷的剑芒与破空而来的魔蛟交接,她手臂发抖,脚下直接陷入一层。 得相信道长,即便是十分之一能,对付一个上古魔蛟,应该也能拖住几息。 月织看着她浴血的模样,咽了咽喉咙,毅然转头,准备去开启第叁道门。 楚璠咬牙往前一压,魔蛟张开巨口嘶吼怒号,无数差互的森白尖牙立起,锐利无比,皮肉褶皱里流着黏腻的汁液。 剑身和尖牙碰撞,发出强烈刺耳的金属声。 到处都疼,胸口疼,粗糙冰冷的鳞片割破了她的皮肤,扎进背里,血越流越缓慢,越来越冷。 她握剑的手都快没有知觉了。 “昆仑……”楚璠勉强笑了笑,看着剑身,“对不起啊,太给你丢脸了。” 月织已经加速往里冲,但是离第叁道门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蛟龙的牙已经刺破了楚璠的脸,细腻的肌肤破开好多密密麻麻的红口。 眼见就要吞下她的脑袋。 “啪嚓!” 突然传来一声炸响,破碎的石块瓦片飞溅出来,一道白衣身影飞速凌空而至,翻飞如鹤,一剑刺入魔蛟的头颅正中。 血液刹时便溅满了他半身白衣。 白泽剑,破碎虚空之能。 “璠璠……”他明显带着微微的怒意,但更多的是心疼和自责,“你怎么能来这里。” 楚璠意识尽失之前,被拢入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淡淡的书墨香,还有熟悉的青白剑光,安稳无比。 是阿兄。 48.你去见谁了? 楚璠本就因为失了大半精血导致身体不济,又剜了一刀心头血,且强行驾驭昆仑剑,已经是虚脱濒死状态。 楚瑜直接把她抱在怀里,一点点帮她输入真气。 月织上前,想制止他:“你刚从水牢出来,如此灌输灵力,是不要命了吗?” 她声音恳切,是完完全全为他找想。 楚瑜反身看了她一眼,双眸狭长,目色极深,黑发遮去一半下颌,愈显清醒寒凉,折射不出一点色彩。 “鲛女,手里的东西——”他却只盯着月织手中的小瓶,声音寒成一线,“给我。” “这是开启第叁道门的……”月织怔了怔。 对,可她根本没来得及去开启阵眼。 月织讶然,微整神情:“你是怎么出来的?” 他用白泽窥到天魔的破绽,已经冲破枷锁,却没想到道侣之契发出危鸣声,他察觉楚璠在此,这才强行从里面冲了出来。 这种没什么必要回答的问题,楚瑜一向懒得开口。 楚瑜将月织手中的心头血拿了过来,然后又轻柔地拨开楚璠的额发,慢慢显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 她这时候显得分外娇小,轻盈柔软,睫毛生着颤,像不安抖动的蝶。 “别怕……”楚瑜心疼地触着她脸上被尖牙刮蹭出来的伤口,“阿兄回来了……” 他俯身下去,额头贴着楚璠的眉心,一股淡红的微光在二人之间晕开,楚璠的气色开始变得红润,脸上的伤口也慢慢结了痂。 月织愣了愣,这种治愈之法,需两人神魂互依才可以使用,她只在一本典籍里看过。 可她甚至不敢多想……他们不是兄妹吗? 她顿了顿,又喊了一声,“楚瑜……” 楚瑜把怀里人抱起来,站起身深吸了口气,已经展出一副不耐烦之色:“我以为我们之间,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如今鲛人在龙脉地位高涨,而不老药却是个骗局,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丝毫欠你的地方。”楚瑜冷冷看了她一眼,“月织姑娘,再这般纠纠缠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你要跟谁纠纠缠缠!亲妹妹吗?!”月织手指微缠,不敢相信道,“你疯了吗?” “不要这么大声……”楚瑜小声警告她,然后轻轻捂住楚璠的耳朵。 这更证实了月织的猜想,她声音含着战栗,“楚瑜……你疯了。” 楚瑜抱着楚璠往前走,“你最好安静一点。” 月织觉得难堪,厉声喊道:“是我救了你!” 前面的人脚步一顿。 一剑诛来,月织连后退动作都没完成,剑光已经擦着鼻尖落下,停在她胸口。 “你救了我?”他声音淡漠,毫无起伏。 楚瑜冷笑了声:“精血不是你的,心头血也不是你的,甚至连魔蛟,都不是你拦的。” “你说你救了我?”楚瑜神色阴郁,双目隐有杀意,“用我妹妹丧蛟之口的命来救吗?” “她是自愿的……”她看见楚瑜的目光,收了声。 任谁都不愿意听到这种话。 “我不在璠璠面前杀人。”楚瑜收剑入鞘,冷冷地留下一句,“最后一次了,鲛女。” 他转身,只给她留了个背影。 出了道口,外面却更为危机重重。 水牢阵眼已破,庞大的魔云笼压下来,轰隆炸响不绝,似巨龙咆哮。从魔蛟死亡的一刻起,江逢的阵法便已经开启了。 不论有没有人来救他,很显然,天魔都不会让他好过。 楚瑜紧皱着眉,向后退去,他现在怀里还有璠璠,不能再硬闯了。 * 楚璠在迷迷蒙蒙中,感受到一股微凉而腥甜的液体,慢慢从自己的唇舌中渡了过来,胸口的疼痛减轻不少。她喉间干渴,下意识探舌吮吸,尝到一点微甜的柔软…… 她霎时便被惊醒了。 她睁开眼,只看见了一道轮廓优美的下颌,然后是楚瑜移下来的面庞,他低下头,温声道:“璠璠,心口还疼吗?” 楚璠默默摇了摇头。 她环顾四周,发现他们在一个岛屿崖壁间的山洞里,身上一点都不显湿冷,应该是已经换掉衣物了。 她轻声问:“阿兄,月织姐姐呢?” 楚瑜不自然咳了一声,“为了转移天魔视线,我们已经分道行走了” 他现在眉目清隽,眼梢一低,叁月暖阳似的,丝毫没有刚才那副要杀人似的冰冷面孔。 楚璠点了点头,又问,“阿兄是怎么出来的,第叁道门,我们还没碰到呢。” “你怎把阿兄想的那般无用,阵眼所献之血,我的你的都并无不同……”他捏了捏楚璠腮上的嫩肉,若有似无地摩挲了下。 “我灵气充沛也就罢了,你这样取血,对身体不好。” 楚璠侧过脸,他摸了个空,微顿,又低笑着,音色柔和,“怎么一月不见而已,跟阿兄这么生分了?” 她没回话,仰头看了看他的肩膀,柔软的小手抚了过去,摸到伤口处,“还疼吗? 被穿透肩胛日日折磨,怎么不疼,他从不显现自己的脆弱,但是在楚璠的面前却除外。 楚瑜双手撑住她背后的墙壁,将她困在身下,慢慢靠了过去,声音低柔脆弱,“很疼,璠璠……” 他最擅长这样了。 白衫上的血清晰到刺眼,楚璠眼睛酸了酸,带了哭音,“阿兄,以后不要去这么危险的地方了好不好?我不需要不老药啊……” “瞎说什么呢。”楚瑜摸了摸她的头,“你不能修炼,以后怎么陪着阿兄呢?” 楚璠沉默了,两人对视着,只有呼吸声在缠绕。 她不自觉用袖子遮住了手腕的忍冬花纹,轻声问,“是这样吗?” 真的不能修炼吗? 楚瑜低笑了一声,眸子犹如剔透的冰雪,盛满了一种破碎而又幽暗的浮光。 “璠璠,告诉我,你这些日子里,都去见谁了?” 49.掌控欲 “一个人很好的道长……”她说得很迷糊。 楚瑜也只是笑了笑。 “不是很早就对你说过了吗?”楚瑜用手轻柔划过她的脸,“这世上哪有好人?除了我,谁的话都不要听。” 他一直这么教她。 楚璠抬手握住了他的指尖,悄悄把二人的距离拉远了一些,音调低到近无,“阿兄……我有点累了。” 她垂下头,试图转移话题,“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呢……” 楚瑜静静看了她很久,没有问她为什么躲。 “来看看天。”他站起了身子。 楚璠跟了过去,和他一起在洞口处,眯着眼向远方看,外面红雾弥漫,浪涛重重,血雨倾盆。 凝神远望,看到几缕如刃的银光,拉出几条长长的线,闪烁其中,和红蝶聚成的雾纠缠在一起,难分上下。 他摸着剑柄,声音带着束手旁观的凉意:“有人在和江逢作战,待天魔丧生,血雨褪去,我们就能出去了。” 风大,那些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人有些窒息。 “只能等吗?”楚璠干涩地问。 “为什么关心这个,能出去不就好了。还是说……”楚瑜勾起一抹笑,眉睫显得很浅,“你知道和天魔作战的人是谁?” “阿兄……”她拽了拽他的衣袖,“别这样。” “你还是不想说。”他微微躬腰,鼻息喷在楚璠颈侧,摸上了她发抖的手腕。 “你在害怕什么?”他顺着薄软的衣袖滑了下去,指了指她的腰间,“还有,我早就想问了,这是谁的剑?” “你之前在蜀山时,看到我回去了,恨不得一下子扑过来呢。” 他语气显得很悲伤,“如今连一句实话都不肯说了吗……” 楚璠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她实话实说,还忍不住微微啜泣,“是昆仑的子微道长,以前镇压天魔的那位,是他一路在帮我的。” “哦……”楚瑜毫不意外,替她擦了擦眼泪,忽然道,“那他年纪还挺大的。” “活了多少岁了?也是个老怪物吧。” 他的语气诡异又暗含妒忌。 “阿兄!”楚璠顿了一下,她摇摇头,连忙拦住他,“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你明明……” 明明见过子微道长的。 为什么不能说?楚瑜垂眼,拉着她回到石壁下,指尖弹出一缕火苗,枝稍尖锐明亮,眨眼就覆盖上了整个山洞。 他从乾坤袋中拿了些衣物,垫在下面让她躺着,音调沉郁,“你先睡一夜。” “我睡不着……”她被拉得踉跄。 “那阿兄陪你睡?”楚瑜扭头看她。 楚璠明显不敢说话了。 她看见阿兄去打坐,默默把脑袋埋进衣裘之中,睡不着,明明四处都是葳蕤火光,可怀中的昆仑剑却冰凉无比。 捂不热。 外面开始电闪雷鸣,血雨拍击海浪的扑嗒声几乎要击溃她,楚璠辗转反侧,盯着火光摇曳的倒影,心下惶惶然。 想再去外面看看……她细细聆听,然后撑起了身子。 楚瑜突然睁眼,迅速攥住了她的手腕,昆仑剑掉落在地,敲出了清脆的响声,他问,“你要干什么。” “阿兄……”楚璠眼眶微红,“我想去看看,战况如何。” 楚瑜慢慢贴近她,她一点点往后挪,直至退无可退。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他……”他更想问多点,譬如你们都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告诉子微乳名,现在已经是什么关系,发展到哪一步? “你为什么开始躲我?” 楚瑜知道自己不应该嫉妒,要细水长流,像以前那样,一步一步地慢慢来。 可现在理智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他的躯壳。 怎么只有他一个人在烈火中被焚烧? 他低叹一声:“璠璠,没有人比我更疼你了。” 也没有人比我再更爱你了。 “阿兄……” 楚璠怔了怔,然后说,“那我想去看看,想把昆仑剑还给他。” “不许去。”他训斥道,“外面血雨连天,你怎么有自保之力。” 楚璠双眼湿红,带着哭腔,“我只是有些担心……昆仑剑被我拿了过来,道长手上没有武器的。” “那你担心他,是因为感激吗……”他靠过去,摸上那片图纹,鸳花藤绕在上面,淡色通透,似条精致的手链。 要不是璠璠需要这个东西,他很早就想把它划烂了。 楚瑜攥得更紧,逐渐用力,把那细瘦的腕掐出一道红痕。他努力轻言细语,可手背上绷起的青筋,依然鼓浮而又有压迫感。 他又问,“只是感激而已吗?” 楚璠安静了下来。 她抬起另一只手,慢慢拢住了他的肩膀,指尖贴着白袍,“阿兄……你是被天魔影响了吗?” 火光的阴影洒下来,他半边脸洒着跳跃的焰,眼珠含着赤色的光芒。 她声音温柔,好似在缓缓规劝:“道长心系天下,现在魔潮来袭,形势险峻,他又救了我,我不过是有些担心道长罢了。” 楚璠很单纯地问:“我对他有感激之心,难道不对吗?” 男人站直了身子。 “也对……确实不该欠他。”楚瑜垂着眼皮,目光落在她嫣红的唇上,忽而一笑。 “璠璠,你以前可从来都不曾骗过我。”他轻揉她的唇角,指腹掠过细腻的肌肤。 “我希望以后也是。” * 楚璠从未怀疑过他们兄妹之间的关系——陪伴与亲缘。 即便这充满了畸形,是掌控、禁止、是包裹了糖霜的刀尖,尝进去的每一口都含着血。 只是甘之如饴,也不觉得疼,更没想过要改变。她可以永远当阿兄天真无邪、柔弱无忧,什么都不懂的好妹妹。 也可以做一只永远被折断翅膀,掐在他手里的雀鸟。 因为她是愿意的。 那为什么现在,心腔里的某个东西,会开始泛疼呢。 “阿兄……”她仰头看着楚瑜,忽然想问问他。 我可以再养一只小狗吗。 属于自己的那种。 50.狐尾飞舞 (juseshuwu) “当然可以。” 子微擦了唇边的血迹,慢声道,“百年前我封印你时就说过,你有重来的机会。” 江逢半身已经化蝶,红色鳞翅,庞大而妖冶,根部渗出一些绿色的汁液,他弓着身子,面色惨白。 已有摇摇欲坠之势。 碧水滔天之上,是一片血红的海雾,漂浮着不知道多少尸骨。 有修士,更多的是魔尸,这场大战,显然已经分出了输赢。 “这次要关我多少年?!”江逢咳了一口腥血,高声冷笑道,“百年?千年?还是一辈子?” 子微低叹道:“天道轮回,世有因果。” 他直视江逢带有恨意的眸子,语气既不怜悯,也不慈悲,“这道路,不过是你自己走出来的罢了。” 子微就在最前方,广袖猎猎风浪扬起,八条白尾飞舞四散,线条流畅,闪着雪色的寒芒,每一下甩动都极具爆发力。 银发飞舞,如月光流倾。 即便他衣袍破碎,面上沾血,也依然是高贵而优雅的。 便显得高不可攀,恍如神邸所化。 凭什么? 凭什么他永远都要输在子微手里! 明明都是一样的遭遇,凭何就只有他得了天道眷顾。 他双目猩红,纵身而来,“子微,这一次。” “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赤红的蝶群从他的宽袖中涌了出来,血雨倾盆,江逢竟以神魂驱使邪术,聚集天下间的怨念。 愚蠢至极。 子微摇摇头,似有怜悯,但并不是怜悯他极端,而是怜悯他浅薄。 “你现在,没有机会了。” * 楚瑜带着璠璠一路绕着山脉小径直行,他拿出灵车,把她塞了进去,先是唤出白泽,又试图驱使昆仑剑。 楚瑜曾在挑选本命剑的那一刻,受万剑朝拜,他无需剑诀,便能使无数剑影齐齐朝下。 但这把不行。 他只能召唤出微弱剑光,昆仑剑悬于半空,逐月影而动,没有寻常剑的锋锐之感,说是凶刃,其实更似礼器。 不是楚瑜的风格。 他拍了拍车窗,楚璠立马探出一张小脸来,面色紧张,也不知道是在紧张谁。 楚瑜把血雨挡在外面,“璠璠,手给我。” 细腻的手臂被戳开一个小口,他取了一滴血,抹在昆仑的剑柄上,果然能暂时驱使这把剑了。 他简直是强压要骂人的念头。 层云之中,双剑闪过,白泽和昆仑两道剑光交错,拧成蓝青色的线,直直划破夜空,一往无前,霸气凌人。 天魔布下的阵破了。 很不想承认,但事实是,昆仑剑确实锋利无比。 楚瑜捏紧拳头。 他抬头看,远空中两道身影缠斗在一起,速度之快,只能看见雪白长尾拉出来的残光,寒芒几许,沾了血迹。 楚璠拨开车帘,惊呼道:“为何天魔看起来这么强……” “天魔在燃烧神魂……” 楚瑜想了想,收剑归鞘,扭身驾车而去,“我们不能管,天魔聚十万怨灵,已经没人是他的对手了。” 这战过去,不论是输是赢,天魔都会死。 说不定两人都会死……楚瑜有些自爆自弃的暗喜。 最好全都死了。 没过多久,他忽然感受车撵内重量一轻—— 楚璠跃车而下,召昆仑御剑而去,速度之快,几乎要掠出残影。 少女衣袖微振,楚瑜只摸到了冰凉的袍角。 “楚璠!!”他怒喊,“你给我回来!” * 楚璠是第一次违背阿兄的命令。 她没有灵气罩,血雨滴在身上,像是腐蚀生命的毒水,楚璠觉得自己的皮肤已经烂掉了,疼到骨子里。 “没事的。”楚璠告诉自己,也告诉身下的昆仑剑,“昆仑,我相信你。” “还可以再快一些!” 昆仑前所未有的快,风吹破面颊,撕开衣袖,她浑身破破烂烂,被血雨噬穿,冒出了嗞响。 她强忍着剧痛,眯眼指路,“向左,再往右……” 她看到了子微的雪白狐尾,像是亮着银光的流星,泛着棱光。二人相持不下,江逢蝶刃弯曲,眼看就要趁他手无兵刃,砍向狐尾。 “昆仑,去!” 一剑飞来,万古湮灭。 清寒剑光无限放大,眨眼间顶上江逢的右翅,戳中正心,划出无比刺耳的巨大响声。 她一下子松了口气。 子微收剑,往回看了一眼,讶然道:“璠璠。” 楚璠正在往下掉,她看见子微还欲飞过来救她,连忙大喊,“背后!别管我!” 剑势迎上天魔的攻势,两种力量猛然交错,天地迸发一声巨响,红雾摇摇欲散。江逢被剑光震得一晃,重新调整,朝子微袭去。 楚瑜疾飞过去,堪堪接住快落在海里的楚璠。 他气得额上青筋直跳:“璠璠!” 他握剑的手在抖。 楚璠反握住他的手,轻声说:“阿兄,我们不能欠他的,不是吗?” “好……好。”他一连说了几个好,只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竭力维持冷静,浑身直冒冷汗。 “你不要命了吗?”他摸着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声音颤抖,“你的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我现在还活着。”楚璠点了点他的心脏,艰难道,“因为昆仑剑,我们也还活着。” “得谢谢他。” 楚瑜低垂着头,将她放置在巨石之下,白衫衣摆沾满鲜血,黑发凌乱,像极了潦倒谪仙。 他身影闪逝,扬起手中之剑。 剑光与人影化作一体,呈游鹿之态,在乱象一片的红雾之中,几乎要落成一道惊雷。 天生剑骨,人剑合一。 他给了天魔最后一击。 首-发:po18bb.com (woo18uip) 51.道长,丑吗 楚瑜曾被封为蜀山第一剑修,并非是因为他灵力深厚,而是他潜力之高。 他当年浩浩荡荡抢夺灵宝,暗袭各族宗中弟子,几乎将大半个仙门都席卷得支离破碎。仇敌没日没夜追杀于他,没一个得手过。 修仙之人,求的是泽被苍生,惠及千秋。至少看起来,要像子微那样。 而楚瑜恰恰相反。 这是外人对他的看法——蜀山楚瑜,冷血无情,反复善变,不似正道,虽得剑道真传,却不可与之深交。 他自私自利。 所以当楚瑜透支全身力量,一剑贯穿天魔腰腹,又被他最后一击反手打入海中的时候,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疯了。 天魔燃烧神魂,实力暴涨两倍,即便子微重新拿到昆仑剑,也并非能全身而退。 明明想着让他们两败俱伤的。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他在深海中睁开眼睛。 万丈海渊,深邃而幽远,周围魔气越来越浓厚,飘着几具浮尸,咸腥的海水淹没口鼻,恶心而又黏腻。 海水扬起他的袖袍,被旋成斑斓的光影。他提气之前,越过自己在水中的衣袂,看见一道人影。 轮廓柔和,身影轻盈,像灵动的游鱼,月色拢在她肩头,被海水碎成了粼粼波光。 很柔和的光。 他在海流纠缠中抬起手,竭力探出指尖,抓了过去。 * 楚璠托着哥哥游到岸上,她拧干二人衣摆袖袍的水,吸吸鼻子,使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楚瑜揽在怀中。 “阿兄……你还好吗……”带着泣音,还有紧张和害怕。 楚瑜眼睫微颤,握住了她的手,一点点攥紧,想开口说话,却只能发出几声囫囵的咳嗽。 于是他又感受到璠璠换了个姿势,托着他的脑袋,让他一点点咳出淤血。 他这些天过得惊心动魄,也就只有在这时候才能得到一点安心,紧绷着的弦终于断了。 楚璠看到他晕倒,一动不动,几乎都要吓傻,颤颤巍巍摸到了他的心口,察觉到心脏还在跳动,才深深缓了口气。 海风逐渐变大,吹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四周全是魔人的浮尸,海面被染得血红一片。她眯着眼,往更远的地方看,血雨停了,天边遥遥升起一丝曙光。 楚璠放缓了呼吸。 她还要等最后一个人。 竭尽全力保持清醒,朝海面的尽头望去。 只见一道斜光煌煌而来。 那人身材颀长,手持长剑,眉眼被曙光勾勒出恰到好处的清暖,银发清冷,和身后的八条狐尾一齐飞舞,如鹤扬羽。 楚璠仰头望他,眉梢微弯,“道长……” 子微其实很生气——她居然还在笑。 楚璠几乎半身是伤。 她恍惚又像刚上昆仑山的那天,弱不胜衣,瘦小单薄,身上漫着丝丝缕缕的血迹,安安静静,如初枝般纤细。 看着让人心酸。 子微将她拢进了怀里,手臂环着肩头,都不敢握实。 她身上全都是伤,睫上沾血,半边脸都被血雨滴过,血肉模糊,更别说身子了,虽有衣物遮挡,却也惨不忍睹。 子微都不敢发出声音,怕吓着她。 楚璠见此,又抿出一个笑。 她突然感到背后一暖,子微用尾巴贴住她,并没有直接触碰,而是用长尾绕了几个圈,小心翼翼的,把她环在最中间。 子微咽了下喉咙,声音有些发抖,手指找了找,摸上她还算平滑的腮边,“疼不疼?” 楚璠摇了摇头。 她轻轻开口,“道长,丑吗。” “怎么会。”他低声道,笑了笑,“璠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小姑娘。” 也是最坚强的小姑娘。 子微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睫,舔到了点血腥气,他不敢多碰别的地方,尾巴游了过去,又拢着她,贴近了一点。 明明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可他现在不想离开。 “道长……”楚璠用指尖捻上了他垂落的银发。 “嗯?” 她的身形有些摇晃,眼前也发黑,却强忍着清醒,想了想,“尾巴没有断呢。” “没有,一根都没有。”一条长尾弯着尾尖,凑到她的手心处。 楚璠推拒掉,“现在就不摸了,我身上很脏……” 她疼得说话有些哑,人越来越热,有些晕晕沉沉的。最后她翘着唇角,用很认真的语气和他谈判。 “先欠着了,以后要摸回来的。” 她刚说完,眼前一黑,人就倒下了。 子微接住落下来绵软瘦小的身子,心疼不已,嘴角勾起了一丝苦笑,“你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会算账呢。” 52.无耻 天魔已逝,龙脉转眼从层雾中完全显露出来,走势巍峨壮观,天地灵气在上面流转交织,令人望而生畏。 百年前交战时,他身受重伤,又被天魔断去一尾,消耗颇大。这次没那么严重,他反而觉得有些隐隐不安。 他低下头,摸了摸楚璠的脑袋,然后把她交给了赶来的毕方。 毕方看到楚璠的样子,先是一怔,而后吓得毛都炸了,“她、她怎么又变成了只血猴子?” 楚璠到底还要给它多少‘惊喜’?! “她们不是只去救了个人吗……”毕方小声骂着脏话,把她接了过去。 子微看着他大咧咧的样子,轻斥道:“小心点……” 毕方很委屈,他已经非常小心翼翼的用自己最柔软的翎毛拥着她了。 它忍不住道:“您还要去哪呢?” 子微叹了口气,顺着海边的一线天看过去。 “小心为上,龙脉已经受不了第叁次侵蚀了。还有,事情结束之后,让龙族首领带着鲛族来见我。” 两族纷争,他本不想参与,但是若危害到了天下苍生水之灵脉,便不能不管了。 毕方鞠身应是,顿了会儿,突然问,“先生,那这个人呢……” 他指了指躺在礁石下的白衣男子。 青眉长睫,高鼻棱唇,面容清朗,面色微微泛白,几缕黑发黏在脸侧,透着股苍冷。 他腰间的剑,毕方曾在楚璠手里看到过。青白剑身,通体光透,绘有游鹿灵纹,是白泽神兽的图腾。 毕方隐隐察觉到这个人是谁,它带着显而易见的敌意,浑身写满了拒绝。 子微沉默了会儿。 他将昆仑剑悬于日影之下,拢袖抬首,面无表情看向远方,微垂双目,蕴着一股矜傲清寒。 “把他也带回去。”说罢,他又加了一句,“别让他们碰面。” * 若是只有璠璠一人,毕方直接化鹏就把她带回去了,可又加了一个男人,他想了想,决定不难为自己,召唤出飞舫。 他特意把两个人放在离彼此最远的房间里。 楚璠身上的伤口很棘手,毕方拿了一大堆绑带白纱,斟酌了好久,都不知道怎么下手。 难不成要缠成木乃伊? 他喂了点丹药给她,决定还是等先生回来再计议。 刚推开门,一道剑光便悬在他脸上。 毕方吓了一跳。 楚瑜面目沉郁,颀长的身躯直接挡住阳光,他扫了毕方一眼,冷声道:“你是什么东西……对璠璠干了什么?” 不是,这人腰都快被天魔给抓穿了,血成股地流,伤成这样,不过半个时辰而已,这便醒了? 他身上的阴历气质太过强盛,毕方本嘴硬不开口,眼看着剑光无限放大,最后停在面前,它才闷声开口:“轩辕毕方鸟,我是璠璠的朋友!” 毕方还年幼,化为人形时不过稚气小童模样,只是红发赤瞳,眉眼生有翎羽,一看就是个妖。 “朋友?”他似觉得可笑,“璠璠可从未说自己有过朋友。” “小妖怪。”楚瑜轻嗤了声,弯着腰,剑已经靠在毕方的脖颈处,“把门打开,让我进去。” 这个人,凤眼薄狭,黑发白衣,气质苍冷阴郁,分明比他更像妖。 毕方梗着脖子,喷了口游蛇般的离火,火触到薄刃寒芒,转瞬即灭,楚瑜又往前一压,把他逼在角落。 “你有病吧!”毕方大叫一声,“我他妈救了你们啊。” 楚瑜已经把他撂到一旁,打开房门,“我知道,不然你已经死了。” 毕方决定很多天都不要理楚璠了。 他在外面悄悄探进个脑袋,透过帘帐的倒影,看见男人俯着身子,轻贴少女的额头,以神魂相融蕴养,灵气呈出细腻的淡粉色。 这是道侣间疗伤的法子,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联想到他们的身份,毕方捏紧拳头,控制不住暗骂了一句。 变态。 他在外面坐如针毡,里面却称得上一句平和安定。 楚瑜其实已经很累了,他强撑着身子渡给璠璠灵气,时不时还要打坐一会儿,等到丹田稍微不那么干涸,再继续渡灵。 他想快点带楚璠走,这并不难猜。 可她确实伤得太重了……精气不足,灵脉虚浮,比以前更甚。楚瑜不敢想璠璠为了他抽掉多少精血。 “璠璠……”楚瑜伏在地上,把她额上的绒发拨到一旁,用指尖触着她唇鼻吐出来的呼吸,很细,又很低柔。 楚瑜就这么一直看着她,满头青丝垂落,眉目狭长,眼神敛着,却像钩子似的,黏在她身上。 他忽而歪头,站在窗前,窗户开了一条细缝,外面流云轻缓,曙光明亮,桅杆长而细直,通到天上。 青年御剑而来,蓝衫环佩,月白剑穗撞出一声轻鸣。 剑光略过窗棂,子微袖底扬风,直接加速落在了内屋门口。 毕方知道先生回来了,可怜巴巴蹲在原地,小声:“我打不过他……” 子微摇摇头,越过他走了进去。 门刚开,便迎来一道狠厉剑光,他横扫而对,青蓝两道剑光交错,昨夜还一起奋战的两柄剑,瞬间就开启了交锋。 楚瑜静静看着他。 子微也凝眸回望。 两道剑法相接,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一直抵到刀柄,狰鸣不断。 帐帘深处忽传来微弱的轻哼声。 二人顿了片刻,不约而同停下了交锋。子微敛息而定,看了他一眼,收剑入鞘,将剑悬于腰间。 月白剑穗晃在蓝袍之下,摇曳着,泛出点点雪光。 楚瑜眼神愈暗。 他低声道:“无耻。” 53.你们在吵架吗 无耻。 子微把这两个字含在舌尖滚了一圈。 他隔空关上屋门,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又把毕方支走,这才开始好好地打量楚瑜。 他们身量相似,所以平视时正好能看到对方的眼睛。子微视线冷凝,仿若审视,他只是低声问,“你在说——” “你自己吗?” 楚瑜笑了一下,目光沉郁无比:“抢别人的东西,你不觉得自己无耻?” 子微微阖双目,重复了几个字,“抢,东西。” 他长睫垂落,投下了阴翳的倒影,语气平淡,“我不承认。” “我管你承不承认!”楚瑜压低声音,强忍着怒气,“待璠璠醒了,我自会带她走。她在你这里用了什么东西,费了什么物什——我都会一一还给你!” “要是她不想走呢。”子微问道。 “楚瑜。”他念了他的名字,像是不解,一字一句,“你当真从未觉得自己不对过?也从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么。” 正常人听到这一番话,要么否认,要么是思索。 而子微只在他的脸上看到了自信。 他在笑。 他还穿着一身白色道袍,袖底袍角染了不少血迹,他笑到发抖,弯下腰,那些晃眼的血便如寒风中簌簌抖动的红梅。 阴郁到令人发冷。 楚瑜的笑声充满嘲讽,也傲慢到毫无遮掩,淋漓尽致,“你为什么会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呢。” “道侣之契,要两心相融,共誓命盟。”他把语气放得很慢,似乎从这里得到了满足,“我和她一起相伴十几年,你呢?十天,二十天?” 他讥讽道:“靠着那九重鸳花之主的预言?你们天山狐都这般随便,只凭着一个虚无缥缈的缘分,命中注定的传说?” 楚瑜握紧了剑柄,嗤笑一声,“你们的爱也未免太廉价了些!” 他对自己很有自信,所以才随便评判他人的感情是否廉价。 “你似乎懂得很多。”子微笑了一声,只是双眸冷湛,显得非常深晦。 “但全是错的。” “你们的关系,只是你单方面的肯定臆想,璠璠知道那是道侣之契吗?你敢告诉她吗?”子微步步紧逼,一下下敲碎他言语中的壁垒,“她当你是相依相偎的亲人,是全部的依赖。” “那只因为你是她的兄长。” 仅此而已。 “并且……”子微叹了一口气,“谁告诉你们,天山狐的伴侣,只选鸳花之主。” 他还是第一次被骂感情廉价。 但子微甚至又有些庆幸,外人对他们的了解太过片面。 “九重鸳花之主,与我有缘。” 子微失笑道,“而缘分却分很多种,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也有很多种。” “我曾经的父亲,他在战争中捡到一个小男孩,那位便是他的鸳花之主,他们是师徒。” 他微顿,才继续道:“而我的母亲,是位女子。” 楚瑜的神色瞬间冷了下去。 世人总是喜欢把一切情缘都看做是男女之情,却忘了缘分二字,本代表着人与人、或人与事物之间,发生联系的可能性。 子微都有些不忍告诉他真相了,“璠璠得鸳花是几岁?肯定不过十岁吧。” “你若当时便把她送往昆仑,我自会视她如晚辈,慢慢教导,又怎会对她生出男女之爱。” 子微摇了摇头,既是叹息也是无奈。他对楚瑜道,“一步错,步步错。偏偏是在那时候……” “是你自己把她送到我的面前。” 他的语气暗含怜悯。 楚瑜直视他,压抑着暴怒,根本顾忌不得什么,高喊着:“你究竟懂什么!” “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道侣之契!璠璠心里最重要的人是我……若非这样,契约怎能结成。” 他声音沙哑,大口喘着气,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子微原本想说,对,以前最重要的确实是你。 只是没机会开口。 因为舫内的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一个小脑袋,她略有些茫然,血痕一条条横踞在雪白的脸上,像破碎的细瓷,显得既狰狞,又脆弱。 小姑娘似乎也觉得这样不太好看,连忙用白纱笨拙地蒙上脸,只露出一双清凌明睐的眼睛,睫毛扑簌。 她声音隔着纱布,闷闷地,很沙哑,第一句说的是。 “你们在吵架吗?” 两个男人显然还未缓过来,面色都不太好看,楚瑜更是阴沉到极致,眉稍还带着股未褪去的狠厉。 他们没回话。 然后楚璠皱了皱眉毛,语气迟疑很多,又问了一句。 “阿兄,你刚刚在说……什么契?” 54.把契约解掉吧 (juseshuwu) 一阵大风吹过,吹动旗帜,将叁人的头发扬起。而楚瑜纹丝不动,漆发半垂,遮住了一半苍白面孔。 于是她又问了一遍:“阿兄?” 楚璠清晰感受到一股寒气吹开她的额发。 她从舱内走了出来,顿住步子,下意识的去看向兄长。 他握剑的手已经勒出了红痕,指根泛白,越收越紧,如一张拉满的弓,绷到了极致,一触即发。 她轻仰着头,缓声开口,“那年阿兄去秘境,伤重而归,曾跟我说过,这世间有种疗愈术法,需二人生死与共,两心相融,因为结契之难,所以效果极佳。” 摸了摸身上已经结痂的伤口,肩背和胳膊上最多,触感有些粗糙,微疼。楚璠侧头,压下了莫名的心悸,问:“你们刚刚在说的,是这个契吗?” 她突然转身,默默往左移了一下,垂头看见子微飘袂的衣角,手有些泛痒,很想这么拉上去。 竟有些习惯这么做了。 但子微看到她的视线,却退了一步,沉着面容,将手藏在袖中,眉目多了一丝疏淡。 他声音清寂,垂下视线,眼底空净渺然,不见一丝情绪,“你真的想知道吗。你要听我讲,还是听他说。” 楚璠心下猛然一跳。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只手强硬地拉了回去。 “是……”楚瑜直接攥住了她的,看着她的眼睛,“是这样的。” 楚璠想去看道长的脸,又被他拦住,白衣身躯遮住最后一线光,他声音沉沉:“生死相依,两心相融。” “管他什么契约,可这说的不就是我们吗。” 楚璠犹豫了,她低声念了一遍,“的确是我们……生死相依。” 两心相融……两心相融。 楚璠把这四个字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思索,像是灵光一现,她不敢相信自己明白了什么,又怔在原地很久。 子微又问了一句:“你需要我告诉你吗。” 她有些不敢看道长的脸…… 忽然听到了一声轻嗤,很清冷,又带着寒意的笑。 远方吹来一道巨风,飞舫两边的锁链剧烈颤动,传来一阵一阵的密集荡响。 移转乾坤,一念千里,这种术法动静极大,落地时尘土飞扬,气势浩盛,会让人有些眩晕恍惚。 不过眨眼的功夫,龙脉岛屿瞬间便到了。 这船上只有叁人,是谁的动作,显而易见。 楚璠指尖微紧,从楚瑜胳膊之间的缝隙中,看到子微迎面走来。 沉默在这一刻变得很漫长。 二人擦肩而过,银发冰凉地拂过面颊,有种微微凝滞的钝感。 那些银发丝丝缕缕的,浮着微弱的松雪香,此刻在她脸上,却像是某种钢丝般的锐气,好像把她从里到外都割了一道。 鲜血淋漓。 龙脉海岛已经等待了很多修士,一见他们回程,问候声不绝,却慢慢的,声音都淡了下去。 因为子微恍若未闻,大步跨过他们,面上毫无波动,含危不露,让人心生敬畏。 只余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楚瑜原本想带璠璠回蜀山,可她显得异常执拗,怎么劝也劝不动,只说还要再多呆几天,并且紧闭房门,谁都不见。 她身上伤重,楚瑜只能暂时答应。 到了夜晚,清理战场狼藉的修士们都回来了。 静姝刚回族就听到旁人上报消息,说‘妖主发怒’,吓了一跳,连忙赶到客房,刚进院,就被结界的庞大剑意刺伤了手臂。 这又是多了哪个邪星? 却看见楚瑜冷冷立在门口,微阖着眼,“谁?” 静姝皱眉,毕竟夹杂着新仇旧怨,她语气非常不善,“这是龙族的地盘,不欢迎你。” “你们的地盘,不是差点都被旁人占领完了吗。”楚瑜嗤笑了一声,“妖族以强者为尊,你便是这么跟我讲话的吗?手下败将。” 静姝现在非常想把他那张清消郁气的脸给戳烂。 她只好从别处下手,“你不觉得自己恶心吗?对一起长大的妹妹有非分之想……” 他的气息倏然变冷,“住嘴。” “她要是知道事实,会有多厌恶你?你这个变态,疯子,根本就不配当兄长!”静姝气到发抖,继续火上浇油。 她等着这个男人的怒气冲冲歇斯底里,却没想到楚瑜只是勾起了个嘴角,轻声一笑,笑得有些古怪。 “你当真觉得她什么都不懂吗?”他的眸子漆亮,浓到发寒。 “你们这些外人……”他前面那句话咬字很重,声音有些嘲弄,“不要再掺和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楚瑜直接转身进了屋内,只留静姝一个人在原地。 静姝深吸了口气,缓了缓心中的震惊,去敲子微的房门,发现空无一人。 连茶都是凉的。 * 楚璠把自己缩在被子里。 门从外面打开,她被抱了起来,楚瑜轻轻拍着她的背,待她平复下来,才轻声问,“想好了吗,要不要跟阿兄回家。” “蜀山已经没了……”楚璠的声音有些哽咽,“阿兄,我们没地方可以去了。” “阿兄现在已经很强……不像以前了。”楚瑜挑开她的额发,声线温柔,“若蜀山不能重建,我们就去别的地方。” 楚璠一直在哭。 他给她渡灵,轻言细语地哄着她,等到月上中天,楚璠哭得累了,眼睛像桃子似的肿着,整个人都半沉半醒,才慢慢抽泣着睡了过去。 楚瑜在思考他们要去哪,毕竟他从不缺橄榄枝。 世上有无数人惦记他,但楚瑜知道这并不代表什么,他们只是忌惮剑骨的成长,惧怕那锋芒毕露剑光下的别样力量。 又垂涎,又害怕。这就是人性。 那想拥有,要独占,这便也是人性。 楚瑜拥着她的手渐渐滑到了腰间,慢慢游移,他的头也低了下去,嗅到少女的清香,也看见了那一截白颈。 想咬下去,咬出红痕,再轻舔。 或许早就应该这么做了。 凭什么便不能呢。她第一的选择本来就是他啊。 禁忌肮脏的想法早早便生了根,如今只是刚破了个口子,以往一直折磨着他的阴郁念头,刹那间就狂涌而出。 他捧着她脸的手在颤抖,先是吻了吻还在泛泪的眼睫,然后再继续往下,用鼻尖轻触下巴,嘴唇触碰到软嫩细滑的颈肉。 从雪白无暇的肌肤,到皮肤下流动的淡青色血管,然后是弯月一般的纤巧锁骨。 薄衫被剥开,从肩头落下,露出如栀花般软嫩的皮肤,他近乎虔诚地,正准备在上面落下一吻,却听到身下的人轻轻叫了一声。 “道长……” 软腻轻柔,细弱的,仿佛下意识的迎合,又叫了一声,“道长……” 这声音几乎要扎破他的心。 经历过多少次,才会有这种下意识的呼喊?这究竟代表什么,他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不明白。 简直要嫉妒的疯掉。 楚瑜深吸一口气,眼角戾气横生,不小心错了力道,直接将她的肩膀捏出一道红印。 楚璠被捏痛,低低呻吟了一声,艰难地睁开眼,被这场景吓到直接惊慌失声。 “阿兄!”她敛起衣物,惊声尖叫道,“你在干什么!” 楚瑜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 “你们连这些都做过了?”楚瑜渐渐逼近她,又问,“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还亲哪了,到了哪种程度……” 楚璠开始往后退,颤了颤身子,“阿兄,你别再这样说了……” “他都可以,我便不可以吗。” 这种话,纯粹的,男人对女人的审视,像物件一样的取用,带着毫不掩饰的古怪意味,楚璠只在天魔的嘴里听到过。 她没想到还要在自己的兄长嘴里听到。 屋内并未点灯,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漆浓沉郁的黑,还有楚瑜不容忽视的视线,让人有些难以承受的窒息感。 窒息感。 会让她想起不太好的东西。 会想起宫人讥讽的嘲笑,生母的鞭打,还有老皇帝落在她身上黏腻而令人发寒的目光。 或者是流亡路上,腐烂发臭的尸体,和趴在尸体上面,挑挑拣拣的活人。 刚死掉就被炖煮的话,人肉其实闻着很香…… 楚璠闻过很多次,知道小孩的最香,特别是像她这么大的。 那她为什么活了下来呢。 每次醒来,阿兄都笑着对她讲,昨夜来了位仙长,赐下圣水,所以璠璠才不会饿。 她那时候年纪很小,非常好骗。 现在总不能再相信了。 她分明懂的。那年没有仙人,能吃的只有人肉。 那个从锦绣堆里出来的小皇子,每天晚上都像狗一样去跟旁人抢夺尸肉,囫囵咽进肚子里,然后再喂给她自己腥香的血。 楚璠再了解不过血液是什么味道了。 她抽过无数次血,知道动脉血很鲜艳,静脉里的是暗红,闻起来腥甜,尝进嘴里,会有一丝丝咸。 那些死里逃生的日子里,她是靠着这些东西活了下来。 所以她根本就没有理由去抛下他。 也根本没有理由去拒绝他的任何事情。 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呢。为什么她脑子里总有一段白光,银亮的,像是某个人的发,或者是昆仑山的雪。 楚璠觉得心脏像是被攥住,窒息感扑面而来,她好像呼吸不上气了,胸口起伏剧烈,一阵阵绞痛。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哑到极点。 “阿兄,求求你了,把那个契约给解掉吧……” 我们之间,已经做不到两心相融了。 首-发:po18f.com (po18uip) 55.锁住她,然后藏起来。 楚瑜眼瞳紧了紧,怔在原地,他蓦地松开一声笑,先是低低的轻哼,忽而又大笑起来。又潦倒,又寂寞,那姿态堪称狼狈。 “璠璠,我们在一起了多少个年头啊……”他慢慢道,“而他呢?那个老妖怪……和你不过相处几天?” “你怎么能因为旁人背叛我……”他语调缓慢,但这平静之下似有暗涛流涌。 楚璠摇摇头,隐有不忍:“阿兄,这不是背叛。” 这怎么能是背叛呢。 她咽着嗓音,快速说,“我们可以继续当兄妹的,像普通人那样,感情深厚,但是有各自的生活,过着正常——” “嘘。”冰凉的手指对准了楚璠的唇。 “别说了。” “你就是想逃开我对不对?”楚瑜在黑暗中摸着她发抖的脸,指尖染上呼吸的温度,“你接受不了阿兄,要去别人那里了……” 楚璠缩紧肩膀,继续摇头,她哽咽着,“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她像是被雄鹰抓在掌心的兔子,在战栗,颤抖。 这让楚瑜感到心悸。 “你说我们之间是错的……”他声音凝成一线,眼里像含着一团化不开的浓墨,直直盯着她,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她拆骨入腹。 “那你和子微就对了吗?他可是个妖,人妖殊途啊……” 提起这个名字,他越加嫉恨,“璠璠,我告诉你,这个世上没有对和错。” 他一字一句,每个字都用了极大的力道,“只有愿不愿意。” “明白吗?” “不是的。”楚璠抱紧自己,她被周身的寒气激得打了个哆嗦,颤抖不止,“阿兄,可是你逼我接受,这是、是不对的啊。” 窒息感,又是这种窒息感,让她无所适从,被他冰冷的视线烧得痛不欲生。 一切都乱了套。 楚瑜怔了一怔,似在感叹,“你从前,是不会拒绝我的……” 楚璠大口地喘着气,她猛然爆发,突然冲了出去,想要往外跑。 光裸的足踩在冰凉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不过两息,便渐渐寂静了下去。 清透闪亮的剑身,反射着青白的剑光,落在她一下子黯淡了的瞳孔里。 她一步步往后退,“白泽,别这样……” 熟悉的剑变成了能割伤她的利刃,楚璠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白泽剑仿佛黯淡了一下,像是她的错觉。楚璠不停后退,一下撞到了桌角,重重地往下跌去。 她落入了带着寒意的怀抱,修长有力的手指顺着胳膊捏住她的手腕,把它抬了起来,鸳花图腾被盯到发热。 楚瑜落眉笑了一声,狭眼微垂,黑缎般的长发垂在她单薄的肩膀上,像是蜘蛛的节肢拢入落网的小虫。 “乖,璠璠,我帮你把这个花给拔了……你以后就不会再想着他了。” * 毕方沿着海岸飞了很久,越过竦立陡峭的山脉,在龙脉的最高处,天与海相接的地方,找到了他。 高崖之上,星河的细碎清光微亮,立着一道高大的身影。他冠带肃正,黛衣竹纹,腰间悬剑,眉骨匀着薄光,眼神清濯,似有暗星浮尘。 毕方落地,轻声道:“先生,龙女欲要求见。” “嗯,过些日子。”子微皱了皱眉,阖着眼,“他们太过敏感,我不是那个意思” “罢了,这些妖族琐事,留着以后再讲吧。” 他的声音有些疲惫。 毕方强忍着疑惑,忍了忍,没忍住,问道:“先生,楚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这话说完,紧接着就是一片寂静。 子微慢慢仰起头,如瀑般银发倾泻而下,似在腰间层层流淌。 “我不明白。”他低笑了一声,凤目流光,“或许我早该清楚,自己是他们兄妹之间的过客。” “你不知道,她下意识追寻兄长身影的样子,让人寒心极了。” 毕方觉得不甘心,又开始像以前一样愣头愣脑地顶撞起来,“我也不明白!先生,若她那个阿兄和善也罢,可明明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歹徒罢了……” “依我看,您就该直接把楚璠逮回去,把她关在昆仑山里,结界一开,谁能带她走呢?他那个兄长,修行五百年再来吧!” “毕方!”子微的声音暗含训斥。 毕方瞬间清醒下来,挠挠头,嘟囔着,“我说错了还不行嘛……” 他转过身子,低叹道:“毕方,我们是妖。” 妖类天性直截,爱恨分明,却也极易失控。 妖族,千年前是以酷戾残暴,残忍恐怖闻名,历代妖主,皆行事乖张无度,荒诞难言。 因这是妖之本性。 只有子微这代不同。 仙妖大战结束之后,子微在百年间快速崛起,稳固人妖两族关系,出世,救世,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声望和荣誉。 叁界之中,除了毫无理智的魔族,每个人见到他,都会尊称他为先生、妖主,这不仅是一种实力的象征,还代表着敬畏。 世人崇拜他,自也尊重他,以他的行为来当苛己的标准。 他不能出错。 毕方隐隐懂了,却不太赞同,突然问,“那您要放弃她吗?” 子微不语。 悬崖之巅,深空之上,遥遥缀了几颗疏星,混合着凉薄的一撇月影,寒冷巍峨,幽深而孤寂。 毕方听到子微开口了。 他轻声说:“我不能再见她,我会控制不住自己,会想要把她带回昆仑山里,锁住她,然后藏起来。” “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再见她。” 56.拢在怀中 云雾聚顶,那几颗黯淡的星子也被遮住了,有雨水落在毕方的额上,他下意识接住。 他想问,您真的可以做到吗。 一时间静立无话。 子微素来重视行事庄重,也许对他而言,情爱不过是仙途中的磨砺,不能算做大道寻觅的止境。 只是心劫而已,也不过一个女子而已。 毕方蹙着眉,“那我可怎么办啊,我薅了好多羽毛攒着给她做羽衣呢。” 子微转身,语气稍有些严厉,“你怎么能把自己的羽毛给旁的姑娘家做衣裳。” 这语气还怪他不懂分寸了吗? 毕方苦恼,气鼓鼓道,“是她先说的!我只是看她可怜……” 子微突然弯下腰,捂着胸口,传来几声隐忍地微哼。 毕方吓了一跳,着急忙慌开口,“先生别气了,我不给了不给了!” “他到底在干什么……”子微擦了擦唇角的血,整个人荡出了厚重的妖气,威压扑面而来。 他露了妖相。 “别,先生!我真的不给她薅羽毛了!您停一下啊……” 这种千年大妖的妖力,足以让毕方眼前发黑,几欲跪拜。 子微还勉强维持着人形,衣袍下伸出八条狐尾,目如霜雪一般晕开,连睫毛都成了白色,只有眉心的红痕愈加鲜艳,像是在燃烧跳动。 毕方听到了骨骼生长的声音。 还有子微凝滞的嗓音——“鸳花出事。” 眨眼之间,一道雪光划破天际,伴随着雷声轰鸣,只在空中留了道白色的流星曳影,瞬息不见。 毕方缓了片刻,飞快跟上去。 休憩客院被楚瑜布下剑阵,紧闭的房屋之中传来浓烈的血腥气,几乎让人心中发颤。 子微拔出昆仑剑,手腕一压,桂枝灵珠爆发锋芒,拉出一道缝隙,他穿阵而过,不顾反噬之伤,直冲结界而去。 楚瑜此人,若再让他修炼百年,或许便分不清谁高谁下了。 屋内。 有女子微弱地叫声。 楚璠倒在地上,发出了痛苦哭吟,断花之痛几乎要深入骨髓,她已经浑噩到看不清身上人的脸。 “阿兄……好疼啊,我会死掉的。” 楚瑜用手指刺进了自己的心腔里,把一个跳动的活物拿出来,他们两个人的血混在一起,鲜艳无比。 他低下头,扯开楚璠身上蔓生的鸳花藤,用嘶哑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我怎么会让你死呢?还记得被天魔抢去的不老药吗……璠璠……我把它给你好不好。” 那个不老药,从天魔去世之时就传递到了他的心脉里,这是龙族至宝,也是罪恶之源。 是半块心脏。 “吃了它,璠璠……你就和我永永远远融为一体了。你想拥有力量,我便把一半剑骨给你好不好?” 那东西堵住了她的唇,像是鼓动的肉块儿,滑腻鲜活,在泵动充血,连带着她的心也在跳动着。 “你疯……”她刚开口,唇缝就被撬开,冰凉的手指划过她的舌尖上颚,本能的反胃感让她几欲干呕。 她真的很害怕。 楚璠的脸上混着不知道谁的血,被眼泪冲开一道道狼藉苍白的痕迹,她强力咬紧牙关,一直不肯开口。 吃了这东西,一辈子便都躲不过了。 楚瑜感受到她的抗拒,神色一凝,掐住了她的下巴,慢慢掰开齿关,声音如鬼魅,“璠璠,别躲。” 她觉得这个血块甚至混着江逢身上的魔气,阴冷森然的,冰凉抵入她的舌根,凝着黏腻的血,还有楚瑜身上的书墨香。 阿兄,你是不是快入魔了啊。 她的手指扣在地面上,力道极大,指甲被掀起,满手是血。 她摇头,泪水顺着下巴滑落,呜呜咽咽地扭动,徒劳抵御身上男人的力量。 要不便算了吧。过着以前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的,只要他不越雷池,楚璠就还能依旧这么骗着自己。 要不算了吧。 他们命运相连,是共犯,两个人都以一种畸变的形态生存着,她本来就应该跟着楚瑜一起堕进深渊里。 偏偏她现在想逃离。 “阿兄……阿兄。”她在哭。 她声音突然拔高,一边哭,一边含混地喊着,“我不要,不要这样……道长,救救我,道长!” “哒。” 她好像听见了门被破开的声音。 艰难睁开眼,高高的屏风后,有一个颀长高大的身影。 楚璠的心像是要跳出来。 下一刻再看,子微已经掠身而来,把她身上的楚瑜提了起来,再狠狠扔下,他的身骨重重敲击在地面,发出铿锵的响声。 雪白巨尾从子微身下窜出,数道寒芒掠过楚瑜脸前,楚瑜下意识以剑抵挡,狐尾上的绒毛翻卷成钢刺,卷起他的腰身。 绞住,脱开,然后甩出去,一气呵成。 不老药的输送秘术被打断,楚瑜遭到了剧烈反噬,他强忍痛楚拿起剑,长剑没能刺中,居然还遭到了剑灵的阻隔。 他不可置信,看着薄刃上泛起的灵纹,咬牙切齿,“白泽……” 灵剑传来低语,“主,您曾说过,璠璠是我的第二个主人。” 剑光在他手中暗了下去,灵剑反主,楚瑜头痛欲裂,彻底晕倒。 短暂又漫长的寂静中,呼吸声清晰无比。 楚璠就这么看着道长。 好似又回到了初遇的那一天,子微御剑而来,满身清寂似荡开万千风霜,冰容雪貌,高洁出尘,似神佛归来。 他半撑着地面,银发逶迤垂地,大多落在了她的脸上,和血混在一起,变成丝丝缕缕的血线。 他把落在地上的细小鸳花捡了起来,它被丢在地上,蜷缩着细嫩的枝,感受到了子微的灵气,极可怜的用叶片勾住了他的小指。 他抵住了楚璠的额,声音有些颤抖,“你是要丢下鸳花吗?” 楚璠说不出话,摇了摇头,眼角渗出泪水。 “璠娘……”他的手在暗中攥紧,又慢慢松开,最后摸上了她的唇角。 然后他俯身,干燥柔软的唇落在了她的面颊上,“那我再问你一遍,最后一遍,要不要跟我走。” 便是她说不愿意,子微也不会再放过她了。 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失控了。 幸好,幸好。 子微感觉到楚璠微弱地点点头,呜咽了一声,然后又侧过脸,和他鼻尖相触,嘴唇贴在一起。 细腻柔软的唇,伴随着稍浅而又轻微的呼吸,还有这个人,都被他用力拢在了怀中。 57.求我给你 鸳花的同源之力在昆仑,若要重续,必须得深入昆仑灵山,重寻水脉之力。 而昆仑是西镇神山,离南海有万里,御剑和舫舟都太慢,乾坤千里以楚璠如今的身体状况更是承受不住,思来想去,竟没什么好法子。 他都多少日子没启用观星勘命之术了。 也真是昏了头,连自己是妖都忘了。 子微仰头,眉间红痕愈发艳灼,神念微动,天边黑雾歇散,星光莹润。 山动地摇。 毕方刚落地面,四周就开始震动,他被巨力掀飞,扑着翅膀滚了两圈,深吸口气才歪头循声望去。 难以用言语表达他此刻的震惊。 只见天地见,立了一个庞然大物。 全身雪白,脊背肩胛的线条流畅优美,修长有力。爪、齿、眸,皆熠熠耀眼,八条长尾似冰凌挂刀,除了眉心红痕一点,全身皆像是霜雪砌成,辽阔又圣洁。 连开口的声音都变得悠远许多。 “轩辕毕方听令。龙脉魔气仍在,我要你通知龙族,倾全族之力看管楚瑜,待一月过后,再送往昆仑。” “是。” 说罢,他便用长尾轻柔地卷起身下女子,飞跃苍天之上,须臾之间,便已经看不清身影了。 毕方半跪着,低头沉声,“恭送妖主。” 他进了屋子,看到倒在地上的男人,身影萧瑟,发如泼墨垂地,露出半张苍白辽阔的眉目,他伸长手臂,欲要抓向地板上的剑。 毕方把剑拿开了。 他低声道,甚至有些怜悯,“楚剑修啊,你这次,真的要没机会了。” * 楚璠刚醒来的时候,仿佛看到了白茫茫的一片雪,她还以为自己到了昆仑,定睛一看,才发现不是。 “道长?”她探头望向前方,轻轻唤道。 远方天际交接之处,隐有一线天光,四周漫开流云雾层,有条长尾捆住了她的腰身,将她固定着,楚璠伸出手,轻轻抚摸上面的绒毛。 她好像躺在一片绵软的云里,若不是手腕上还传来剧痛,她甚至以为自己已经灵魂出窍,来到了仙境。 狐尾顺势收紧,尾尖轻轻扫动,软绒绒的毛贴在她的面颊之上,像是在轻贴依偎。 “道长,你原来是这么大一只的白狐狸吗……”楚璠吸了凉气,说完就开始咳嗽。 “你少开些口……”子微有些无奈,“你总是不会照顾自己。” 楚璠把下巴缩进蓬松的尾巴毛里,看着快要枯萎的鸳花蜷缩在自己的小指上,喉间回忆起了那种腥甜冰凉的感觉。 她咽了咽喉咙,“道长,我想问……” “不要问。”子微冷冷道。 楚璠沉默了会儿,继续说,“阿兄身上虽有一丝魔气,但他定然不是故意……” “别说了。”子微挑了个位置落下去,他的身躯渐渐缩小,楚璠甚至听到了骨骼压迫的清脆响声。 他化为半妖之形,身躯比日常时候高大不少,托着长长的尾巴,狐耳警惕地立起,将楚璠抱在怀里。 太可惜了,她还想再躺一会儿呢。 她揪了揪子微的袖袍,解释道,“我没有要为他辩解什么,只是若他定要受什么关押,我希望自己还能再去见见他。” 他一身黑青衣袍,几乎要与昏沉的天地融为一体。 “见?”子微生气的用袖袍盖住了她的脸,冷笑一声,“别想了,不许见。” 他用手掌堵住了楚璠的脸。 那双手骨节分明又青筋凸起,随意一掩就遮住了她整张脸,楚璠歪了歪头,用舌头轻轻舔了一下他的掌心。 子微怔了怔,手臂竟有些发软。 他声音发涩,“还没有到昆仑,你现在不要惹我。” 然后楚璠伸长颈子,舌尖轻轻沿着略微粗粝的掌纹划过,又舔了一口,尝到一点道长独有的味道。 子微恍若被电了一下,手刚收起来,就又听到她说,“道长,我死不了的。” 她好像吃下了那半块不老药。 子微蹙着眉,心乱如麻。一是听及“死”这一字,二是他已经不想从她的嘴里再听到任何关于别的男人的事情。 只会让他感到阵阵心悸。 “你莫再要说这种话了……” 楚璠扭过头,贴近子微的胸膛,感应到了传递出来的温热,还有泵张搏动的心跳声。 咚咚。 “那我说说别的好吗?”她的声音有些虚弱。 “什么?” 楚璠伸长脖颈,叼住了子微的指尖,含上去,然后再退出来,“谢谢您来救我……” “我真的真的,很喜欢昆仑山,喜欢鸳花……”她顿了顿,好似下了很大的勇气。 “也喜欢你。” 子微的半个身子都要麻了。 楚璠多过分啊。她总是装作不懂,分明晓得对方情意,却不肯轻易开口,如今终于说了实话,也是在这个时候。 子微都要怀疑自己是否又是被利用。 “你怎么能这样……”他叹着气,摸了摸她的脸,“怎么总是,拿这种办法来对付我。” 偏偏,甘之如饴。 “但是,我不会再让你跑开了。”子微攥紧了她的手臂,眼中有幽焰燃烧,“你要好好想想,此事过去之后,你便永远,只能留在我身边。” “您不信吗……”楚璠吸了吸鼻子,有些苦恼,“我是真心诚意的。” 是真的喜欢您。 子微突然转移官道,换了方向往密林里钻,找到一个溶洞,布下灵罩之后,就把楚璠放了进去。 这洞里不算大,因为道长刚进来,八条长尾便布满了周遭,她只能背靠着尾巴,被挤在中间,艰难地喘息。 子微贴进了些,抬手把她小指上的鸳花轻柔勾了下来,它恹恹的,躺在他宽厚的手心里。 “你还想要它吗?”子微问得很突然。 楚璠也用指尖戳了戳蜷缩起来的鸳花,神色哀愁,“对不起……我没保护好它。” 子微指尖轻颤,心都要化了,上前亲了亲她的鼻尖,“我没有怨你。” “但是它离主体太久,已经快灵气枯竭了。” 楚璠用食指勾住了他的手指,肌肤相触之间,有种别样的暧昧在流淌。 “那该怎么办呢?”她有些紧张地问。 “你还不懂吗?”子微缓了缓动作,然后上前含住了她的耳垂,“不是教过你别的东西吗。” “把你的那个契约解掉,然后抱住我,再吻我,求我给你。” 58.兽型,女尿。【juseshuwu】 楚璠这一路来见过的妖族,皆恣意张扬,情绪锋芒外露,直白到不可思议。 有时候她想,道长并非与他们不同。 只是他一个人走来漫漫长夜,每时每刻严苛守己,从不做逾矩之事,冷静淡然已成了习惯。 却并不代表着他就没有妖类本性。 薄茧覆盖的指腹蹭在她的唇角上,依旧轻柔。耳垂上被唇齿细细舐咬的黏湿感,也让人心中发热。 楚璠的嗓子发紧,开口的第一句竟是,“我不知道怎么解……” 男人顿了顿,嗓音微沉,“有别的办法的。” “那您为何不说。”楚璠小声问,歪头看他。 清疑的话音突然止住,她又听到了那种骨骼生长的错落声。四周的狐尾好像又涨大一圈,光线几乎全被挡住,满眼皆是漆黑一片。 一条长尾盘了过来,从脚踝开始,尾尖绕着双腿缠绕,然后往腿心蔓延,绒毛显得并不柔软,有一种冷硬的针刺感。 “我怕你拒绝。”冰凉的银发垂落在她的额头上,然后子微抬手拂了过去,“但是你不许拒绝。” 楚璠呼吸稍滞。 子微弹指掠出一线冷焰蓝火,飘浮在洞顶,楚璠眯了眯眼,视线重聚,看到了他现在的样子。 这是妖身吗? 幽幽暗火,恍若融化了他半张面容,银发垂落在地,散漫地铺在衣袍之上,楚璠凭着这一丝光线,瞥到了一双极为妖异的竖瞳。 似玉石般透亮。 子微看到小姑娘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有些震惊。 他的筋肉肌骨更加贲张,妖躯庞大,身上的衣袍已经快被撑碎,手足皆覆盖了一层银霜色的皮毛,上面似有晕光流转。 视线再次上移,一闪而过的魅惑狐眼,她还欲再看,却被子微挡住。 他随意扯了一条薄纱,覆住了楚璠的眼睛,绕过脑袋打了个结,“不能看。” 又是骨骼生长的脆响,从他的身体中传了来。 楚璠扭着身子,发出呜咽短促的叫声,耳垂上微微刺痛,像是被利齿给刮到。子微缓了动作,侧过头去舔她的下巴,手捏住了她的后脖颈。 她在身体的交织触碰之间,仿佛揉到了两只蓬松微尖的耳朵。 比前几次摸到的都要大一些。 “我想看……”楚璠吸气。 “不能看。”子微再次冷硬拒绝掉,顺势去轻咬她的锁骨。 于是楚璠也用手去捂住脸,有些委屈道,“我的脸上还有……伤口。” 她都让他看了,为什么自己不能看。 子微低声笑了笑,在她的耳尖上落下一吻,胸腔的震动似乎随着身体的变化加大了,沙哑好听,让人全身发麻。 “解除契约……你一个人做不到。”子微轻声开口,“我可以帮你。” 于是他低下头,从她的耳尖绕到颈侧,呼吸熨烫之间,轻咬下去。 这个地方触感很软,声音传递得也极为清晰。 齿尖抵在喉管处,血液在里面缓慢流动,纤细脆弱的颈骨,热而温暖,是泛着香的皮肉,让人想尝咬。 舌头划过青蓝色的血管舔下去,留下很多淤痕,是兽类的本能,好像要把她全部染成自己的味道。 黏沾着吮噬的水声,压抑而又强烈的呼吸,还有足以烫化人的热意。 他的舌头带着勾刺,把那片肌肤舔到通红一片,几乎快要渗出血才停下来。 楚璠发出了几声微弱的低吟,双腿并拢,把那根缠绕乱挠的尾巴给夹住了。 “我知道你现在或许没有心情做这些事情……”子微拨开了她的头发,“但是别拒绝。” 子微倾身而上,一条腿压了进来,强行挤进她的双腿之间,褪去她的裙衫,用膝骨去顶弄绵软的腿心。 “就当是为了鸳花,不要拒绝。” 楚璠抖着肩膀,微微分开双腿,过了一会儿,体内情潮翻涌,穴口流出了些淫液。狭小的空间刹时间便响起了点黏亮的水声。 “也不要被吓到。”子微从她的腰肢划擦下去,一个尾巴卷起了一个圆圆凉凉的东西,推进了她的穴口。 “不要觉得我是怪物。” 楚璠还以为是缅铃,下意识收缩小腹,待穴肉发热发痒,才发现自己错了。 “为、为什么要用药。”她浑身发软,双颊飞红,几乎要瘫开,整个人都绵软无力。 尾尖堵住穴口,把丹药化成的汁液绕着内壁搅了一搅,穴肉开开合合,滑腻无比,泛红的药汁顺着腿根流下来,淫靡一片。 “会进不去……”子微声音沙哑,“这东西是在你的箱子里翻到的。” 得去谢谢龙女。 楚璠身上还是有伤痕的,像是揉皱了花瓣,皮肤上印出一些破损的痕迹,子微一一吻上去,用湿热的舌尖裹住。 湿漉漉的吻掠过胸前打转,舌面上的倒刺将乳尖裹住,刺尖好像戳进了乳孔里,激出了她一阵阵的哭吟。 子微把那一片绵软的乳肉啃噬得通红一片然后才撑起身子,掌心从腰上转移到背后,慢慢往上爬。 他的手已经不是长而优雅的指节了,变成厚重的爪,指甲尖锐,只有很小心,才不会将她抓伤。 粗砺的爪垫,磨过一节节脊椎,后背的蝴蝶骨,还有单薄的肩胛,掌下细腻的肌肤软嫩至极。 然后手臂再次下移,探入腰身半褪的裙子里,手掌压住小腹轻揉,挤压带动之间,听到了点下身微黏的水声。 药力好像有点强。 楚璠蜷缩着身子,哪都是粉的,双乳已经挺了起来,嫩尖一样贴着他的长毛蹭弄,嘴里还呜呜咽咽地叫,腿根也敞着,不满地扭动。 “道、道长……里面太烫了。”楚璠想把覆在眼上的纱给扯下来。 子微喉结滚了滚,制止了她的动作,最后握紧了她的腰身,在耳旁低语,“我现在哪还是你的道长……” 他把楚璠整个人压在自己的怀中,她都要喘不过气,意识雾雾蒙蒙的,感受到有一只利爪,在揉捏腿根的嫩珠。 她开始哭喊,“道长……道长!” “乖,不叫了,要给你了。”子微平复了呼吸,将胯下的肉柱抬起来,戳进她的腿缝里,“别被吓着。” 楚璠还是被吓着了。 它为什么变得这么粗。 “道长……变回来、变回来!”楚璠害怕到蹬腿。 从子微的角度,能看得很清楚。 乌润偏红,粗硕的一根长物,直棒状的,但是顶端稍尖,倒钩刺翘起来,能很轻易戳进宫胞里。 比正常形态狰狞不少,夸张地翘起来,里面甚至含着阴茎骨,连硬度都不是一个程度。 “璠娘……”子微用龟首拍打着她微软的穴口,抵着肉珠不放,浅浅戳一下,又退开,“你不想跟我结契吗?” 柱身陷进软馥的肉里,龟棱处的勾刺戳到花蒂,楚璠嘤咛叫了一声,眼角渗出泪水,打湿了薄纱。 “要不要……嗯?”将近小臂粗的阳具,沿着花唇外侧游移,一路擦过花蒂,刺激着那颗挺立起来的肉珠。 楚璠绷紧腰身,羞耻极了,从唇齿中挤出几个字,子微弯了弯腰,才听到她在细声低叫。 “道长……狐狸、狐狸精……” “你倒说对了。”子微笑声低哑,沉着腰身,将前面微翘的顶端戳进去一点,肉柱慢慢被吸裹,喂了药的穴肉已经软烂无比,但因为身躯差距过大,过程还是有些艰难。 “现在可真的只是狐狸精了……”他又沉了沉腰腹。 楚璠仰起颈子,发出一声尖叫。 巨物慢慢被推进去,穴口撑到极致,有些疼痛,她抬起手臂抵在他的肩膀上,抓到了顺滑的毛。 楚璠吓了一跳,下意识闪躲,扭着腰身动了一下,穴口一下子又吞了不少进去。太撑了,顶端的勾刺擦过肉鳞媚壁,捣了不少水,趁着这股滑意,阳具又进去了大半根。 “现在怕也晚了……”子微沉声,微微放松力道,“璠娘,让我从后面进去……” 这个姿势不行的,子微捞过了她的腰,阳具在穴里被嫩肉绞了一圈,才让她趴伏着,微微翘起了臀。 子微倾身上去,张口咬住了她的后颈,一爪固定在她肩头,吮吸舔咬,留下许多淤色的痕迹。 楚璠大口喘息着,双腿颤抖,漫长而又刺激的快意几乎毫无章法,潦草又狂放的占据身子,她臀肉发粉,湿淋淋的,被顶到抽搐。 紧致的嫩肉妥帖地含住他,露在外面的半根性器慢慢摩擦着绵软鼓起的臀肉,圆润弹滑,被淫液浸得油光发亮。 子微揽住她的腰,挺胯又进去一截,“快了,别哭……” 楚璠感觉到自己的背部贴着狐身的软腹,说不清快慰还是痛楚,阳具的勾刺总是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顶往宫腔,每一下都像是要到达高峰。 她脑子里突然蹦出四个字,野兽交媾。 下一刻,子微就全部插了进去。 楚璠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尖叫,不知是爽还是痛。 尖端龟头的勾刺顶进了宫胞里,子微才发现她是如此敏感多汁,稍微动一动,里面就涌喷出好多水。 “小骗子……这么舒服吗?” 肉壁急急地紧缩颤抖,他不停挺腰抽插,性器顶到难以言喻的深点,龟头被不停流出的蜜液冲刷,几乎让他脊背发麻,难以自拔。 囊袋拍打着臀肉,楚璠喘息声不停,被撞得呜咽破碎,她浑身热得发烫,穴口处更甚,可怕的肉棒撬开宫胞口,往里钻探。 骇人的尺寸不停进出,周遭全都是肉体的拍打声,还有混杂着的低哑喘息。 她头顶的薄纱被蹭动,楚璠睁开眼,看到狐尾游了过来,她没来得及扭头,阴蒂被尾巴尖顶住戳弄,往尿孔轻戳。 她快要被搅化了,不管是疯狂顶弄的狰狞性器,还是作怪的尾巴尖,在这种情形之下,都带来了千百倍的刺激。 楚璠实在禁受不住,嫩穴深处喷出一股股水,包括更前面,也像是被浸透了。 她好像尿出来了。 楚璠羞愧极了,低头啜泣,把自己重重敲了下去。 然后脑袋砸在了狐尾上。 子微背部一麻,被穴肉倏然收绞,一下子猛然倾泻出来,全部射进了她的子宫深处。 两心相融,阴阳相合。 过了很久,子微重新化为人形,把她揽到怀里,勾了勾精巧的鼻尖。 他看了看地上的尿渍,从喉间滚出丝笑来,声音哑而餍足。 “你是喜欢更大的那根吗?”首-发:po18f.com (po18uip) 59.想着作弄她(半h) 楚璠脑子里嗡嗡的,本就羞怯的要命,听他怎么一说,更是不肯扭头,把自己缩在一旁。 什么叫,你是更喜欢这一根吗,她不喜欢。况且,她还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摸上,就被糊里糊涂的弄溺了。 结束之后,子微还没尽兴。 大手沿着她的腿摸上去,捻了捻腿心,掐了一手水液出来,而后用指甲去刮蹭那颗阴蒂,又覆了根长指,戳进还绵软滑嫩的肉穴里。 那颗肉芽被轻掐到略微泛肿,连带着肉穴下面的一个小尿孔,都被指盖照顾到。 楚璠半趴着,小屁股被揉到抬起来,颤着身子,一抖一抖的。 她咬着牙,憋得快哭出来。最后实在经受不住,小腹一阵酸软,尿孔又流了点清透的水液,滴在他的掌心里。 失禁感让人下坠,她眼前乍然起了阵白光,楚璠带着哭腔,“我不要了……” 子微凝指,如水流般的灵气涌过,微凉的温度,冲刷过小穴,周到异常,“不气了……洗一洗。” 灵力似细泉般的水柱,打在正中间的肉核上,楚璠脑里一空,颤着腿又泄了一次,才似哭似骂般叫了一声。 “道长!” 他清了清嗓子,抿唇笑了一下,“你要是叫我一声子微……说不定就不闹你了。” 楚璠不愿意,最后随手拢过一条狐尾,用了力气掐住尾尖,子微嘶了一声,捏了捏她的屁股。 “有脾气了。”他笑道。 楚璠凑了过去,靠着他的肩膀,抬手碰到他的发顶,从发丝滑过,摸到了那只雪绒透粉的耳尖。 她非常用力地揉了一揉,揉到子微指尖颤了颤,又听到她说,“您为何非要蒙着我的眼睛。” 子微沉默了会儿,没有回答。 直到楚璠扒住他的身子,几乎快要把狐耳上的绒毛揪乱,子微才失笑着把她扯下去,“我怕你不喜欢。” 不喜欢兄异非人的样貌,不喜欢狰狞可怖的性器。 楚璠听后微愣,绞着手指道,“我没有不喜欢。” 子微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给楚璠穿好衣物后,吸饱天山狐本源妖灵的鸳花显得稍活泛了些,顺着她白皙的腕绕了一圈,只是叶片依旧略微萎靡。 或许是这点灵力流转在体内里,她甚至觉得后背有些痒,脊椎像是在生长,有些错痛。 她好似有些明白了。 南海至宝其实不算神药,它更像渡灵的工具,传递心脉的一种方式,阿兄难道会不知道吗…… 他说,把一半剑骨给你。 难道他一开始便是起了这个念头……楚璠心中越发沉重。 子微亲了亲楚璠的眉心,轻声道,“还是先回昆仑吧。” 她点了点头,但是脸色不太好,子微怔了一下,用手指错开了她的鬓发,“怎么了?” 楚璠摸了摸脊背,回道,“没什么……” 子微便不语了。 雪峰就在不远处,他全速御剑而行,楚璠抱着他的腰,双臂收紧了些,问了句:“道长,我和阿兄的契约……还在吗。” 她的脊骨越发痒了。 子微握住了她圈在自己腰间的手,“我之所以……用妖身和你双修,是因为妖族结契,只能以原身施术,和人修略微不同。” “我们既已结了妖族之契,你和他的自然也快不在了。” 楚璠把这句话放在心里品了品,翻来覆去的,最后挤出一个字,“快?” 临近昆仑,迎面而来的寒风,吹得她额间微凉。 子微收剑归鞘,然后转身看她。通透的雪反射着初晨的一抹冷光,落在他银霜发丝上,空净剔透。 他弯下腰,离她很近,眸中暗色渐深,“璠娘,你若不在乎他了,那才是道契真正解除之时。” 楚璠微怔,纤细的睫上落了一片雪,融化成冰凉的水,神情空濛。 子微吻上了她的眼睫,舔去水珠,“你分得清吗?” 分得清依赖喜爱,分得清纠葛深情吗? 过了很久,她视线重聚,楚璠点了点头,“道长,我可以的。” * 昆仑山全年覆雪,往深处走更甚,霜棱几乎无处不在,四周都裹挟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寒气。 楚璠缩了缩脖子,“鸳花居然生在这么冷的地方?” 她揉了揉腕上的的叶芽,花藤便又收紧了点,颇有灵气地绕着她指尖缠绕,纤细轻柔,憨态可爱。 子微想了想,还是从袍下伸出根狐尾,盘缠在她肩颈上,遮住迎面寒风,“快到了,再忍些。” 楚璠把下巴塞进绒毛中,呵出的热气全都喷在尾尖上,痒而温热,子微又显得有些后悔了。 实在不该总是想着要作弄她。 60.你还要摸哪?(微h) 子微带她去了后山,空寂的山脊处,独立一座破败庙宇,为一片白茫茫所覆盖,端庄深邃。 内里也很朴素无华,只布置了香炉、净水瓶、还有微光轻燃的长明灯。 “这是……”楚璠步履轻慢,似怕惊扰了这一方寂静。 “我幼时的住所,现在是昆仑的诫厅。”子微不用术法,上前点了一枝松烟。 香炉在燃,四处却更暗。 这里似寺宇佛堂,却并没有佛像石刻,楚璠悄声问,“这是拜哪座菩萨?” “不拜先祖。”子微摇头,缓声直叙,“拜自己。” 楚璠一怔。 他拉着楚璠踏进侧室卧房,里面陈设更是简单,一塌一几,墙柜册籍林立,窗棱掉了漆,里外都结一层寒霜。 鸳花离体,楚璠的凡人之身便越来越虚弱,额上渐渐冒出些汗,四肢僵硬,唯有背部是热的,显出一种灼烧感,冷热交替,疼痛难忍。 这是秘术被打断出现的排异反应,随着剑骨的生长更为严重。何为不老,以命脉相连,只要楚瑜不死,她便也不死,这便是不老。 世上有一种植物,名为列子,寄生在其他大树的根茎之中,依存不休,汲取营养而活。 多像她现在。 楚瑜便想让她做列子。 没了鸳花,没了剑骨,她一个废灵根,早早就死了,性命都是从旁人那里讨来的,又何谈其他呢。 楚璠呼出一口气,“道长,我有些累。” 子微将她手中的鸳花解下,二十四轮崆峒印灵纹显现,缓缓推入地层,鸳花落地,自觉沉睡生长。 “累了便睡吧。”子微轻叹,“你是该休息了,其他事,不必多想。” 楚璠蹲在地上,垂着脑袋,“它为什么会认我为主?” 她那么没用。 楚璠把手靠在膝盖上,撑着腮,去抚弄它的花苞,“小花,你眼神不太好呢。” 鸳花用叶片抱住了她的小指,淡白花苞蹭着指盖,像黏人的猫,撅着尾巴缠绕挽留她。 她瞬间就不想休息了。 子微站着等了会儿,最后实在看不过去,拨走鸳花,弯腰把她横抱起来,塞进床榻里,“不要强撑。” 而后双方便都沉默了。 子微撑在她上方,呼吸温热,银发成缕般贴在她脸上,楚璠无端觉得烫。 以往也有很多次睡在一起,这次却有些不同,楚璠就这么看着他,盯着他,一直看到子微遮住了她的眼。 他摸着楚璠的脸,沉声道,“你别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我……” “您总是不许我摸……”楚璠有些不满,小声开口,“现在连看都不让看了。” 以前怎么不知道她这么伶牙俐齿。 楚璠突感腰身一紧,一条狐尾缠上去,她猝不及防闷哼出声,发出轻弱的低吟。 子微将她拉至身边,指尖不忙不慌摸上她的唇角,抚弄过去,慢慢往里轻戳。 “你要摸什么,还要看什么。”他低声问。 覆在眼上的手掌下滑,楚璠偷偷去瞥他雪绒的耳朵尖尖,“耳……” 她刚开口,长指就顺势滑入口腔,摸到上颚,楚璠本能溢出些津液,雪白的颈子不安扭动,他放下手,低头与她相吻。 唇齿纠缠之中,子微勾住她的舌头,舌尖探了进去,抵上松软嫩滑的肉壁,吃到点微甘的水液。 子微将手往下挪,探进衣领里,指腹按着小巧莹润的乳尖揉了揉,然后轻掐住,又问,“你要摸什么?” “嗯?你就只记着摸耳朵……”他稍带着训斥一般,轻咬一口她的鼻尖。 楚璠吃痛,眼眸溢出水光。 呼吸交缠之间,热意逐渐攀升。 子微强压心里的绮念,手逐渐下滑侧入,摸上了她的脊骨,“还疼吗?” 楚璠把脸埋进道长的胸口,轻声问,“原来您知道……” 子微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天山狐生来便有记忆。他记得父亲最后临别的话——不要轻易喜欢上人修,她们最会权衡,最会评判爱的值不值得。 人和妖不同。 子微看着她通红的鼻尖,问了一句,“我若不知道呢?” 楚璠有些无措,又听到他继续问,“我若一直不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你要一直瞒着我……等你那个哥哥到昆仑山了,再和他好好互诉共生剑骨的衷肠吗?” 子微给她输送灵力缓解痛楚,却哑着声音,如警告一般训斥道,“你想都不要想。” 他一个千年大妖,便是再温柔和善,这般说话时,也是很能唬人的。 楚璠被这严苛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知不觉就坦了白,“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讲……” 她下意识回避关于阿兄所有疯狂的举动,因为楚璠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 要怎么解决,该怎么办?这十几年来,从没有人教过她拒绝,她只知道接受。 她这小半生,是被推着走的。 除了遇到子微。 楚璠做过的最出格的事情,大概便是孤身一人,越过无数重大山,差点死在昆仑的大雪里,然后遇到子微道长。 “都说了,你不必多想。”子微心下稍软,略带怜惜道,“你可以相信我,什么都不用管,交给我就好。” 于是楚璠又一次学会了拒绝。 她摇了摇头,语气微凝,“我要,自己和阿兄讲清楚。” 她也要拜自己。 ———— 忍冬,别名鸳鸯花,俗名金银花。 列子,异名藤香,俗名寄生藤。 61.勾引(h) 子微叹了口气。 他把时间定到一月,一是鸳花汲山灵耗时不短,而更大的原因,便是他想等楚璠半块剑骨稳定之后,能安全取出,再完完整整还给楚瑜。 这种强留的东西,没什么存在的必要。 可算来算去,这确实含着他的私心。 楚璠困倦地缩在他肩头,黑发柔顺,浓睫长而翘,衬得脸庞莹润,“道长,睡了吧。” 子微侧目看着,觉得心软。她身子初熟,眉眼还匀着股稚嫩,懂得喜欢,也不过是想要与人亲近、依偎。 摸摸绒毛,蹭蹭耳朵,还和小姑娘似的。 但是子微不同。 他看着她无意蹭开的衣襟,就会想到白皙清透的锁骨,泛水光的粉色乳尖,再离谱些,还有细微轻弱的哭吟,夹在他腰上胡乱扭动的双腿…… 不能再多想了。 可是怎么能不多想。 他轻咬了咬她的耳尖,手握着轻盈的腰身,指尖渐渐往下面滑,惹得楚璠低吟一声,“不要再弄了……” “是你要摸的。”子微将她的手引下去,层迭散开的衣带里,勃涨难忍的性器显露,拍在她的手背。 他的声音贴着楚璠的耳朵,轻到微不可闻,“来,这么摸……” 楚璠恍若被烫了一下,脸瞬间红透,浑身发热。 子微抓着她的手,用细柔的掌心摩挲着棱张性器,指尖蹭在微微凸起的经络上,一挤一滑之间,顶端渗出些清液。 黏黏滑滑的,沾湿了她的手心。 楚璠咽了咽喉咙,想说话,刚开口,就不经意触碰到了子微滚动凸起的喉结。 幽香扑鼻。 她悄悄舔了一下,湿润舌尖滑过,什么都没尝到。 子微闷哼一声,把她抱得更紧,脖颈处青筋一根根暴起,用她的手上下套弄茎身,浑身的气息似要把她全部浸透。 除了第一次道长妖相失控之时,疼到全身战栗,这以外,楚璠就没有见过他流汗。他身上除了一点点清香,剩下就什么都没了。 像是无边无际的雪,让人忍不住……忍不住心生动摇,把他弄乱、融化。 楚璠心跳得很快。 她的手太小,照顾不到阳具周身,更像是隔靴搔痒一般,让人欲加沉沦妄动,不能自已。 子微蹭开了她的衣服,把她压在下面,胯往下一滑,阳具陷入腿根,顶端黏湿,在她腿心处轻蹭。 楚璠慢慢敞开腿接纳,花唇翻起,被蹭到湿润发颤。 “水好多……”子微在她耳边轻叹。 热气扑进耳廓,楚璠身子酥了半边,颤颤巍巍地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子微低声一笑,下巴蹭着她的颈窝,头顶的狐耳正巧歪在她的腮边,随着抽插的动作刮挠。软软的,很勾人。 身下欲进不进的阳具也很勾人。 楚璠浑身哆嗦,被狐耳蹭着痒,下面也痒。 她伸出小手,把在腿根处抽送的阳具握住,抵到穴口,想吃下去。 阳具浅浅进了个头,被软滑肉壁吞到一颤。子微重重喘了一声,抽身出来,“不进去。” 楚璠唔了一声,盈盈望着他,“为、为什么……” 子微吻了她一下,只回道,“你累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累…… 楚璠用下巴蹭了蹭他狐耳下的那一圈绒毛,心绪稍乱。 子微的动作越来越大,他低喘着,呼吸声沙哑微沉,阳具在她并起双腿里上下摩擦,龟棱顶在她微挺的肉珠上,搅得湿滑一片。 楚璠伸腿,脚背勾在他的腰身上,小腿从紧实的肌肉线条滑过,然后又碰到了软韧毛绒尾巴根。 她整个人都快要挂在子微身上,淫液已经顺着抽插流到榻下。 子微突然挺身,在她紧紧夹住的股缝中沉腰抽插,阳具被狠狠夹弄,微挺的花蒂摩擦柱身青筋和冠沟。 淫液在摩擦之下越淌越多,楚璠哭着轻声尖叫,可肉茎就是不进去,在外面摩擦得起了淫靡银线,淋漓勾连。 楚璠紧紧攀着他的肩膀,在他头顶的狐耳上咬了一口。 那阳具肉物终于不再泥泞地里折磨她了,长长夹在她的脂肉中,滚烫的一条,伴随着男人最后的粗喘,重重射了出来。 子微抽身,随着动作,阳具黏上几缕丝线,从绯红的肉缝里出来,裹着淫水,结成丝络交织的往,将二人牵连在一起。 他伏在楚璠的肩膀上呼气,过了很久,才渐渐平复。 楚璠眸间湿润,小嘴里还含着一簇雪绒似的毛。 子微闷声一笑,幻了身形,又给二人收拾了番,只留下一根狐尾卷过她的肩背,和她面对面相拥躺下,“睡吧。” 楚璠愣住了。 62.小狐狸 楚璠也没想到他真的闭上了眼睛。 月光斜斜落在他的肩头,漫开在眉眼鼻梁上,反射着流光,更衬容颜清俊,静谧空明。 楚璠屏息,伸手滑过他的眉间红痕,只浅浅一触,指尖就发热发烫。 她小心翼翼呼了口气,把圈在肩背上的尾巴轻轻扯动,翻身下床。白生生的裸足踩在地板上,没发出一点声音。 凉意从足底涌进脑中,楚璠清醒了点。 她披了件外衫,掌灯出去,手指拢着跳动的烛火,在案台上点燃一枝松烟。 昏胧的红焰光点,飘竖升腾起了袅袅浮烟,幽暗冷清,含着淡香。 她或许知道道长身上的味道来自哪了。 这是子微幼时的住所。 幼时。 昆仑起始于高原天,荒无人烟,陡峭竦立,对外界来说十分神秘。又因子微久居于此,更让它添了分高深莫测。 道长是在这里长大的啊。 楚璠愈觉得好奇了。 烛灯滑过,又上靠了几分,不经意照亮深处,有段壁画一闪而过。楚璠没想到还有这种东西,正踌躇着要不要看下去。 不太有礼数。 罢了,等道长醒后再问他吧。 楚璠正准备吹熄掌灯,蓦然低头看见一道人影,她喉咙只发出了一个音节,就被子微从身后抱住,“不好好休息,在看什么……” “唔,我睡不着。” 秘银一般的发丝,冰凉滑到她的颈窝里,楚璠缩了缩脖子,动作之间,烛火更亮了些。 楚璠看到了壁画的全貌,轻叹了一声,“是小狐狸啊……” 她把手上的灯贴近,果然看到了壁画上的雪色稚狐,竖着尖尖的耳朵,趴在树洞,从叶子缝隙里垂下茸茸尾巴。 楚璠探着脑袋,想数数到底有几根。 只可惜壁画抽象,有些地方早已斑驳漆落,更深处就模糊不清了。 子微放在她腰间的手臂一僵。 楚璠浑然不觉,瞪大眼睛去寻,腰越弯越低,身子都要贴上去。 “看不到了……”她觉得有些可惜。 男人沉默了会儿。 子微挑眉,俯身下去,唇贴着她的耳根摩挲,声音低沉,“真的那么想知道?” 楚璠点点头,子微将她的头扶正,鬓间玲珑玉亮起疏淡光华,把她拉入一段记忆之中。 楚璠乖乖仰头贴在他的眉心处。 她先是听见了轰隆的雷声,然后睁开眼,看到一只小雪狐奔跑在山脉间,尾根处还汩汩冒血。 四处全是残尸,有人用了献祭之术,这显然是千年前的仙妖之战。只一夜之间,便什么都不剩下了。 小狐狸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野狐。 被饿狼追捕,猛兽夺食,直到它懂得如何吸收灵气之后,才脱离了茹毛饮血的生活。不过这种日子一成不变,他很快就厌倦了。 他要下山,即便不知道山下等着他的到底什么。 还很稚嫩的狐妖,纤细柔弱,银发蓝眼,耳朵和尾巴都还未化成人形,在大道招摇行走,很快就惹来了觊觎的目光。 毕竟那时候,妖丹可是好物啊。 小狐狸身上无银两,睡在破庙的草堆里,被捉妖术士抓住时,嘴上还含着街上老奶奶送的糖葫芦,甜的。 他们不仅要妖丹,还要那一身珍贵的上好皮毛。 “小兔崽子,耳朵都还露在外面,居然敢在城镇出现。天山狐的幼崽,这次赚翻了哈哈哈哈哈。” 有人略显忐忑,“天狐深不可测,他父母若是追来怎么办?要不算了……恐怕遭来祸患。” 为首之人怒瞪,“你没看到只有八条尾巴吗?妖王已死,仙门也没了,乱世生财啊,你个窝囊东西,懂不懂?” 他的铜钱剑一下就刺入腹中,深深划了一刀,鲜血喷涌,小狐狸痛不欲生,化为妖型,嚎叫声几乎快刺破天幕。 楚璠已经不敢再看,她闭上眼睛,可是那些记忆还是源源不断涌入脑中。 尖叫,嘶鸣,还有痴狂邪狞的笑。 一段银铃声渐渐逼近。 一个年近古稀的老者,手执玉麈拂尘,柄杆上系铃铛一对,穿着素色道袍,每踏一步,那些捉妖师便弯一截腰。 他走到之时,施暴者早已满身肿胀得倒在地上了。 道士抱起鲜血淋漓的狐身,叹了口气,“不好好呆在山里,怎么到这来了。” 小狐狸身形颤抖,胸腔中的妖丹隐隐泛出红光,若没人相助,怕是要自爆,和他们两败俱伤。 “还挺有骨气。”道士笑道。 他重新把小狐狸带进昆仑山里,建了一座破庙,成日煮雪喝茶,焚香下棋,偶尔画些书画,大多都是小狐狸扑蝶斗趣儿的日常。 道士也偶尔教它勘星破阵,大道术法,不知过了多少年,他头发越加花白,面上褶皱更深,连沏茶的手都会抖了。 那天夜里他们在观星,道士颤着手指,“看,西南朱天,那是你母亲出生时的星象。” 小狐狸伏在他膝头,不语。 昆仑的鹅雪,在那夜仿佛格外大一些,呼啸山风吹动了道士的袍角,“不要怨她,是我们的错啊……” 他眼中带着泪花,摸了摸小狐狸的头,“叫我一声外公……” 过了不知多久。 “外公。”小狐狸出了人言,“给我个名字吧。” “洞玄知微,却也要叹人之渺小也。”道士满意地笑了笑,闭眼之前,慢声轻叹。 “你便叫子微吧。” 63.贴贴 楚璠回神时,早已眼泪汪汪,难受地比划着,“那么那么小的一只,小狐狸,被欺负得好惨呜呜呜……” “哎,你非要看的,怎么又哭了。”子微揉她的鼻尖,“不许哭。” “那个糖葫芦……还掉了。”楚璠语序已经错乱,哭得更厉害了。 子微低声闷笑,“你怎么总是注意到这些……边边角角的地方。” 楚璠抹眼泪,抱住他的腰身不放,脑袋在他的胸膛上乱蹭,“不一样的呜呜呜,那是您……” 她顿了一下,后一句声音很小,“尝到的第一口甜啊……” 就和她第一次吃到的那个金丝糕一样。 子微不太在意,千年都过去,记忆也模糊不清,若不是因为楚璠好奇,他自己都快把这些东西给忘了。 “好了,能休息了吗?”子微把她抱回卧房,让她靠在里侧,又叮嘱一番,“不许偷跑。” 楚璠抱着他,摸到肩胛处紧实流畅的肌肉,又想想刚看到的小狐狸,总觉得恍然大梦一场似的,都要怀疑那些真实性。 “小狐狸……”她小声低语,手滑入子微的腰腹,摸上隆起的肌肉,轻轻一滑,“疼不疼?” 子微抓住她的手,喉结滚动,“不记得了。” “子微……”她又叫了一声。 男人抬起她的下巴,轻咬一口,楚璠吃痛的低吟一声,又听到他沉着嗓音说,“再叫……再叫就让你生一个小狐狸。” 楚璠下意识摸了摸小腹,然后羞红着脸,“还没有。” “你还要让我等多久?”子微掐住她的腰,在小腹上按了一按,“也长了不少肉……怎么脑袋里面就不见长呢。” 楚璠觉得自己被小小羞辱了一下,她摸摸自己烫红的脸,“这也不能是我一人的问题吧!” 子微被气笑了,“你觉得是我有问题?” 她总觉得气氛有些微妙,不敢开口,嗫嚅着道,“不该是,我们一半一半……吗?” 子微拿狐尾盖住了她的脸,已经不想再跟她唠叨天山狐的习性了,只言简意赅两个字。 “快睡。” 楚璠觉得委屈,好没道理,这更不可能是只睡觉就能怀上的吧。 她贴着子微的肩膀,学着他一般在耳廓旁吐热气,“我想摸摸小狐狸……” 子微扶额皱眉。 他很正色的拒绝,显得无奈极了,“你竟还想让我变小……再给你摸吗?” 楚璠咬了咬嘴唇,“也不是那个意思。” 她视线飘忽,心虚到低头,可不就是这个意思。 “你敢不敢再过分一点?”子微警告她,“别想了,再想明天就让你怀小狐狸。” 还挺凶的。 楚璠扭捏身子,翻来覆去,最后都快熬到天明,悄悄抬头,凑着他的耳朵说了句,“可是道长,你幼时……” 真的太可怜可爱了。 子微闭着眼,被念叨到耻热蔓延,耳根发红,最后忍无可忍,翻身压住她,把她囫囵破碎的嗓音,全都堵住。 将将清净。 * 又一个清晨,外面停了雪。 她坐在窗边的桌案上,一只手勾着鸳花细枝,另一只用来翻动典籍书页 她近日很好学。 身体也养得不错,剑骨好像逐渐稳定,有时候看到雪地上的树枝,她都隐隐有一种想要握在手心的感觉。 这就是得天独厚的剑心吗? 但是和之前能控制鸳花时的筑基不一样,她心中只有剑招,并无剑念,刀光剑影仿佛只是在脑子里放映,隔了一层雾似的。 更像是,在看着旁人练剑。 而且那个身形剑影,越来越近,也越来越熟悉。 熟悉中却又透出一股陌生。 她下意识不去想这些。 她晨起读术法,下午会骑着雪鹿绕山脉散步,勘测昆仑起峰走势,偶尔下山收些村妇的谷种,在后山上辟了一块儿小地。 她想种些东西。 子微大多时候都会陪着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挡住左侧风雪。 竹楼与木屋相接的沿路上,她插了些零星的嫩枝。被风雪刮到东歪西倒,看起来真是瘦弱可怜。 “昆仑的雪,不能停。”子微捻了一枝树种,沉吟道,“你这样种……可能活不了。要我帮你设阵吗?” 他说的是典籍中的高深阵法,能颠倒四季,轮换阴阳,阵方之内,永远温暖如春。 楚璠摇摇头,她摸摸鹿角,喂给雪鹿一口草粮,“那样虽然省力,却没了很多意思,我准备自己动手,替它们输法传灵,就当是锻炼了。” 她修为不足,天分也不高,只能用这种法子日积月累,虽然艰难,却是最稳固的。 子微却觉得有些不妥。 “每日都要做这些?你这些日子,晨起给自己制了早课,午休去陪鸳花,现在还要为草木输灵?” 他沉下脸,语气稍顿,“需要这么累吗?” 反倒是楚璠很吃惊地问道,“会累吗?” 她掰着手指头,一下下数,“当年……阿兄上蜀山时,一日挥万次剑,只睡一个时辰,月末还要出山历练,还有……” 子微直接将她掰起的手指圈住了,“你要劝我,倒不必用这种方式。” 他掌心温热,轻擦着手指一掠而过。 楚璠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她从白鹿上跃下去,牵住子微袍角,有些心虚,“我、我并没有想要故意惹您生气。” 子微淡淡应了一声。 “只是觉得……虽然我不能达到你们那种程度,但也不该总是拖后腿。”楚璠丧气地摇了摇他的衣袖。 子微觉得,她要是再任性些,说不定还好点。 至少让他有生气的借口。 “我又没有怪你。”子微垂睫,拉过了她的手腕,温声劝道,“可以慢慢来,修仙岁月长久,这条路,我会陪你一起走下去。” “况且。”他尽量语气平淡。 “你近日白天忙忙碌碌也就罢了,晚上居然还要挑灯夜读,毕方来昆仑这么多年,都没有你这般刻苦。” 子微说着说着,在她脑门上敲了一记,“小狐狸呢?” 还是不上心。 “你再这样学下去,不要指望能有小狐狸了。” —— 首-发:po18vip.in(po18uip) 64.这么会哄男人 楚璠其实觉得现在不是时候。 她这些天,尽量去忽视身体里的变化,却没想到,无形中受到的影响更加大了。 桌案上摆放的剑谱越来越多,睡觉时,总是梦见一个人在舞剑,隔着朦胧的雾,白衣翻飞,如鹤影落羽。 今晚又是如此,可不得不叹,他使剑是一直很好看的。 不分光浊,清灭辽阔。 启剑、合式,每一招都恰到好处,从静悄寂然到光透不息,剑意浮沉锋锐,擦出道道亮痕。 突然,人影晃动,剑光倏然回转,直指她窥探之地,锋芒好似融为一体,惊鸿剑意扑面而来。 剑尖猛然对准她的眼瞳,冰凉却轻柔,向上一滑。 一片睫毛扫落。 雪亮剑身之上,倒映出了两张相像的脸。 对镜,照影。 楚璠莽然惊醒,坐起身来。她大口呼吸,浑身冒着冷汗,有几滴顺下巴滴入锁窝,伸手拭了下脸,摸到一片滑腻。 非要这般纠缠不休吗? 楚璠把手伸进背后,从腰间凹下去的窝,探到中间的脊沟,指甲冰凉刮擦过去,印出了一条条红痕。 疼但清醒。 她长吐出一口气,松掉僵硬的身子,悄悄往下瞥了一眼。 对上一双清透幽邃的眼睛。 被抓了个正着。 “不要伤自己。”子微起身,把楚璠的双手握住,靠拢在她肩头,嗓音低沉柔和,“很快……再忍一忍。你刚刚梦到了什么?” 楚璠略有些难言。 她磕巴了几下,还是没说出声。子微叹了口气,将她拢进胸膛里,“罢了,你不说我也知道。” 她圆润了点,但是子微还是觉得太瘦了。 或许女子都是这般,骨骼纤细,连带着肉脂都是轻嫩的,从后颈摸到腰窝,像是拢了一手滑润的绸缎。 子微知道,这般触碰,她从不会觉得有什么。 情欲,初始为情,而又融于欲。 楚璠向来如此,不论是兄长的窒息爱意,还是子微的包容宽解,习惯止乎于情,不生欲望,也无贪念。 她这种人,才是天生适合大道的。 而孕育生命,于天山狐一族来说,情与爱欲,缺一不可。 子微稍显烦躁。 他慢慢阖起双眼,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轻蹭,抱紧之时,手臂力量逐渐加大,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道长……”她发出声音。 他似是被这声音一蛰,下一刻便松了力气,楚璠在她怀里缩着,呼吸重新均匀起来。 二人都缓了缓。 子微低头吻过她的耳垂,音色磁哑,“抱歉……” “没、没事。”楚璠摇摇头,跟他坦白直述,脸色有些红,“我最近受剑骨影响太多了。” “好像和他变成了一体,对镜自照一般……”她在子微的注视之下,声音越来越轻,“有时候,明明是他在舞剑。” “却像是。”楚璠摸了摸心脏,“我本人,自己在动。” 子微眼神幽暗,清寒之色愈深。 “我或许错了,他实在不该来昆仑。” 子微低头,咬了咬楚璠的颈窝,舔过那截淡青的血管,音色冷湛无比,“昆仑结界或许会忍不住。” 他或许会忍不住。 “真的,有点想杀……” “道长。”楚璠打断了他,声音轻柔,但是却清晰有力,“不要多想。” 子微一怔。 他低下头,高挺鼻尖滑过了她耳鬓,神色冷漠,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下了眉眼,阴郁的,让他始终不能疏朗开怀。 “子微道长,给我捏捏尾巴吧。”楚璠拍了拍他圈在她腰间的手背,“想揉揉尾巴。” 于是楚璠又唤了一声,“子微。” 暴怒、杀意,终究化成一声长叹,子微沉沉嗯了一声,雪白长尾从身下散出来,随意卷起,有些搭在床沿上。 楚璠把最大的一条捞过来,抓在手里。 她从枕头下掏出个小梳,从尖端开始梳起,把本就软滑光亮的尾巴梳顺,八条尾巴挨个弄了一遍之后,齿尖上会有几簇绒毛。 雪白丝绒,不染纤尘,手感极好。 子微被梳到尾端发痒,长尾卷起又摔下,缠着腰收紧,他脖颈逐渐泛起红意,在冷白的肌肤上很明显。 终究是忍不住了,子微把她拽至胸膛前,喘息稍浓,“你若是想要,直接剪就好。” 有哪只妖能这样惯着她? “怎么能剪掉呢。”楚璠皱眉,很认真道,“一块儿都不许缺的!” 楚璠从他怀里钻出去,噔噔跑下床,把之前梳下攒起的毛都拿了出来,摆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这简直,子微捏着眉心,拿起衣衫走去,“先穿衣——” 待看清以后,话语戛然而止,又另起一头,“你这是在干什么……” 子微站在她身旁看了会儿。 白蓬柔软的绒毛,在她指尖勾扯,被裹成了绒球,缀着一段细小珠玉,是一种类乎于剑穗的条链,但更可爱精致。 像首饰。 果然,她把毛绒长链圈在耳上,有叁个小球,随着动作晃晃悠悠的轻动,仰起脸,绒球便顺着白皙肌肤贴至锁骨。 “道长……”她左扭右扭,耳链也荡来荡去,直晃到人心里去,“好看吗?” 子微指尖微顿,久未答话。 耳廓脖颈被绒毛摩擦,有点痒,楚璠想把它取下来。 “别取。”子微抓住她的手腕,“很好看,不要取。” 楚璠就不动了。 她眼瞳清亮明润,会因为被刮挠而不自觉眯起,嘴角微微上翘,面颊新月生晕,和耳饰更加相称了。 还记得她刚来的时候,柔弱单薄。 哪像现在,是一枝被浇润的,逐渐柔展的花苞。 掌心越来越热,下面的肌肤比脂玉都要更柔软,也更清润,带着薄茧的指腹下意识摩挲,又攥紧。 冒尖的喉结上下滚动,子微垂眼,声音干涩“你怎么总是这么……” “这么什么?”楚璠稍愣。 还未等到回话,腰身突然一紧,雪白长尾卷住,将她直接抬起来,挂在子微的腰胯上。 她下意识回应接下来的吻,黏热呼吸中,耳边萦绕着缱绻的体温,只听到他喃喃。 “这么会哄男人……” 65.舔【H】 楚璠被他说到脸色泛红,轻声反驳,“我没有哄你。” “嗯,好。”子微把吻落在她的颈窝,顺着肌肤一寸寸吻过去,扯落衣衫,喘息很热,“你不是在哄我……” 楚璠又小声说了句没有,被子微以唇堵住。 他探进齿关,吮到一点甘甜的汁,顿时觉得口渴,长指勾挑衣扣,舌尖顺着下面舔舐,移到胸口,细细勾画着鼓起的一团软馥。 很多长发垂在她的腰腹处,冰凉顺滑,在肚脐旁蜿蜒。 楚璠扭了扭腰,觉得很痒。 “别动。”子微把她抵在靠窗的墙根上,俯腰低头,顺着肚上软肉舔下去,沾了一些湿亮痕迹。 皎洁月色,混着银发,丝丝缕缕的牵离,滑凉渗入腿间。她仰着头,面颊通红,手臂抵在他的肩膀上,几乎摇摇欲坠。 他把楚璠的双腿掰开一点,低身挤了进去。 常不见光的地方,脂滑柔软,鼓起的馥肉更是敏感,舌尖顶起轻薄的亵裤,把那一块沾湿沾透,浅浅戳进去。 被刺激身体,楚璠颤了颤身子,穴口溢出些蜜液。 舌头粗糙,蹭开亵裤,来回地刮蹭穴肉,每次只略微探进一点,又很快抽离,不曾深入,让人愈发难忍。 楚璠绷紧手臂,抓紧他的肩膀,“道长……” “别抖……吃不到了。”他嗓音有些发粘,像在笑。 楚璠羞红了脸,腿根好像碰到高挺鼻尖,在黏热的穴口刮蹭,“您……您别这样……” 她快要哭了,怎么,怎么可以用这种姿势。 她身子发软,腿根在抖,不由自主往下沉,那片嫩肉便压他的脸上,这简直,像是楚璠自己要往他嘴里送似的。 “道、道长……你起来,起来好不好。”楚璠呻吟,浑身发热。 男人不听。 有力的手臂掐住腰胯,舌头翻开花唇,先是在周围细密地吻,挑逗很长时间,直到花蒂肿起涨大,紧紧贴在鼻梁处,他才起了好心似的,张口把阴蒂含在嘴里。 楚璠仰长了颈子,身体重重一沉,尖叫声短促高亢。 衣衫随着身体起伏晃动,宽大的袍子下,谁能想到是这副光景。 他微仰下巴,露出一截长而优美的脖颈,喉结滚动,滚动吮吸之中,抬出一道弧线。 狐尾攀附缠绕而上,凌空卷起女子的腰身,让姿势更加淫荡。 楚璠抻直腿,足尖绷起。 舌头上的倒刺,刮在唇肉的嫩心,阴蒂被刺激到发麻发颤,又红又肿,酸麻无比,抽插的水声也很响亮。 楚璠咬住手腕,把呜咽声堵住,一根狐尾游移而上,把她的手扯开,呻吟声便渐渐凌乱不休,越来越大。 “道长……道长。”她哭得怜人。 脆弱的褶皱被全部翻开,他舌头暖热,舔吸着往里钻探,往往复复,一直未停歇,就是不肯给她个痛快。 真的很狡猾。 楚璠蹭了蹭下身,肉核顶在他的鼻梁上磨着,脑子里一片混沌,只求来个痛快欢愉。 偏偏这时候,他抽身而退了。 子微的下巴还在滴水,唇色光泽红润,牵出一道晶亮的丝线,他抱着乱颤的楚璠回到床上,倾身覆了过去。 湿热的唇,还沾着水液,擦在她的脸上,子微温柔低笑,“求求我。” “你进去……”楚璠睫毛夹着泪珠,用下身去蹭他的腹肌,淫液漫开在二人身下,一股一股的,沾得满腹湿滑。 她小声哭泣,蹭着他,“进去好不好。” 他又道,声色暗极,“你求求我。” 小穴舔在他腰胯的腹肌上,顺着绷起的沟壑流下津液,楚璠顺势向下骑,臀间蹭到鼓起的性器,刚触到,他又闪开。 楚璠要哭,委屈难言,“你怎么,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子微咽了喉咙,“别蹭,乖,听话。” 单薄的里衣在蹭动中早已落下,楚璠直勾勾地盯着他,从硬朗的胸膛滑落至腰间,那些紧实的肌肉,会因为不经意地绷紧而展露几条深沟。 楚璠不敢再看,把头埋在他的颈窝,“您是不是在勾引我……” 子微频频喘息,强忍快意,声音沙哑,“你怎么还在叫,您。” 他突然抬腰顶胯,性器在她腿间不停滚动滑蹭,“怎么这么不争气。” 楚璠被他弄到呻吟,手掌松开又握紧,扯落了几根银发,腰间发麻,硕大的龟头顶开花唇,没插进去,支起来抵在小腹上,几乎是滚烫的。 子微撑起身子,阳具滑落,他分明欲火燃身,眉目却是空净明淡的。 他垂着眼,两排睫毛浓密,似凤尾一般缓慢张开,露出湛而清澈的蓝眸,惊心动魄,惑人心智。 伸出一根手指,抵在楚璠的额心上,依次滑过鼻尖、唇珠,停靠在她的心口。 指尖凉而清透。 “你看看……”子微忽而一笑,唇角勾起,“这里乱了吗?” 心跳恍惚因此停滞。 楚璠似乎懂得了什么叫祸国妖姬。 他低下头,埋伏在她胸口,银发柔顺垂落,倾盖而下。 听见了鼓鼓错动,一声接着一声,更为响亮的心跳。于是子微低声轻笑,声音肯定餍足,模糊又沙哑。 “璠娘,你乱掉了。” 66.插【H】 楚璠撑起身子,往下滑了些,凑到他的胸膛处。 粉褐的乳尖,微硬,有点小,她含了上去,没尝到味道,乳晕有点粗砺,楚璠用舌尖顶上去,小兽一样,用力咬了一口。 牙尖抵在乳孔的地方,子微闷哼一声,把她的小脑袋扯下来,“故意的?” 楚璠点点头,凑过去又咬了一口。 “学坏了……”子微掰正她的头,吻过去,“别咬它。” 青筋鼓起的阳物在腿心滑来滑去,每根经络都被紧密的照顾到,龟棱陷进肉缝,冠顶被夹住,小眼里流出点腥液,烫在花唇上。 楚璠摸到了他的背,趁着间隙,轻声道,“您……最近一直这样。” “为什么。”她喘息声沉。 子微抱紧她,伸手从她的脊骨摸下去,“或许因为……” 他低笑道,“有些急切了……” 阳具顶端一点点戳入花穴,子微额上隐隐透出青筋,“你的喜欢,我不想要。” 楚璠愣了愣。 宽厚的手掌绕过肩背,子微把她圈了起来,低头含住乳尖,音调模糊,“那不够,楚璠,只有喜欢不够。” “我居然在害怕,你还会不会在乎他。” “我这一生,不曾触碰因果,从未纵脱,不知情爱居然这般折磨。” 他贴近楚璠耳边,热意晕开,“嫉妒,怒火,会变成放纵自己的理由,变成甘甜扭曲的欲望,让人丑陋不堪。” “我想杀了他,你知道吗?” 楚璠抱紧子微,学着他一般吻了上去,“不要……” 他身下的雪白狐尾四散摊开,将她拢做一团,紧紧缠住她的腰,而后又攀附至脖颈,在她下颌轻扫。 “不要离开我。”他声音沙哑肃穆,“不要让昆仑子微,变成不像自己的怪物,好不好?” 楚璠伸手将他抱住,腰肢被勒到发紧,她声音干涩,“不会的。” “即便是我走了,您也不会的。” 子微抿唇,周身气质凝固,清冷似雪,他把楚璠转了个身,在她臀上拍了一记,“便非要这样说?” 楚璠羞耻,面色通红,被这一掌拍到全身泛粉,她把头埋入枕间,泣声明显,“我只是说了实话。” “你不许再打我。”楚璠把身子缩紧,委屈极了,“不要这样。” 子微漠然不言。 他将楚璠的臀肉掰开,露出上面的孔洞,长指揉开后穴,在上面按压轻点,“我会。” 长发遮目,他神情不清,只是愈显压迫,眼眸泄不出一丝光彩,“你是把我想得太好了……” 楚璠扭着腰,翘起的臀抖了抖,嘴上仍说,“您就是这么好。” “你比我还懂?”子微声音低沉,长指探进后穴入口,指腹摸上紧致软肉。 楚璠身子一缩,还未开口,就感觉花穴一沉,抵在腿心的阳具终于重重陷入体内柔软中。 阳物一寸寸深入进去,声音蛊惑而慵懒,“璠娘……你不能走。” 楚璠身子一软,向下跌去,被长尾又拽回固定着,肉柱在里面反复碾了好几个来回,只稍微退出,又紧接着插入,顶开层迭的肉褶,往穴里最深的地方撞进去。 她双腿大颤,于是声音也凌乱不堪,“我从未说过自己要走的……” “那你……非要说那些话来。”他俯身去亲吻她的肩背,手臂绕过去,掌心碰到柔软的一团,长指掐住乳尖,不断搓捻慢揉。 楚璠喘息更粗,头脑发涨,她小声道,“我只希望,您能永远是,旁人遥不可及的,昆仑子微。” 他动作顿住。 良久之后,子微低笑一声,“那要看你了。” 他动作慢了下来,性器撑开花唇,露出一截粗硬的茎身,龟棱戳进去的时候,特意在肉核处揉搓旋转。 轻缓,温柔,却让人觉得不太满足。 “您别动了……”楚璠咬唇,把勾在身上的尾巴拽落,翻起身子,动作剧烈,把子微撞到往后仰了一下。 她把阳具抵在穴口,直接摁了进去,扭着腰全部吃下,茎身与穴肉摩擦出极大的快感,楚璠憋着股气,狠狠夹住阳具,肉茎在里面突突跳动,节奏混乱。 楚璠抱着他的脖颈,嘴唇贴上去,蹭在他的耳根上,“全都吃进去。” 她动了几下,便有些无力,借着力道将阳具含在穴里,感受龟棱戳开胞口,在软裂的嫩肉处滑动。 她一边生气,一边呜咽喘息,咬着男人的耳垂,“不许动!” 像乖张生气的小猫。 子微掐着她的胯,狐尾顺着腰肢盘旋而上,把她层层裹住,“我不动……” 她胯部扭动,慢吞吞起落,滑腻的软肉裹着阳具,皮肉仿佛要化开,战栗缩起,撩乱地挤压绞弄。 囊袋重重拍击在臀部,每一下都发出激烈的响声。 重力让性器重重贯穿,他从上顶胯,把肉穴都插出水,楚璠呜咽了一声,被男人抱紧,深深搂在怀中。 双腿缠紧他的腰胯,大腿的嫩肉蹭上去,被磨到发红,楚璠忍不住,嘴唇动了动,像在叫什么。 离得近了,才听到,她一直在叫。 子微,子微。 他脊椎发麻,按着她的腰背摩挲,额上流出大颗汗水,重重挺腰,把精液灌进深处。 穴口拢合不住,她浑身发抖,喷出大股淫水,瘫进他的怀里,浑身湿透。 过了很久。 楚璠勉强抽出神智,睁眼凝望他。 视线模糊中,只看到那低垂的眉目,错落的睫,恍如凌霜傲雪,不杂尘埃。 她仰头吻住了他的唇,牙尖使力,将他唇上要出血来,“子微道长。” 现在有尘埃了。 68.楚瑜 为保安全,轩辕族走的是阴间道,不见日光,天如泼墨。 阴风吹动,草浪翻涌,一行人渐渐显露。 前方数只鸾鸟赤凰开路,四方皆有人镇守,每人执一条金色锁链,锁链与黑色巨笼连接,牢牢缠捆住那人。 正是楚瑜。 毕方化为红鹤,落在黑牢上的檐勾处,看着他,不免感慨。 一个剑修,没了剑,居然也这般骇人。 他就坐在中央,撑着头似寐一般,长发垂地,绣玉白袍落成了一个圆满的弧。偏偏唇色艳红,肤色苍白无比,轮廓深邃,眼梢垂着一股愁意,有种诡谲糜烂的郁态。 颇觉渗人。 察觉有人看他,楚瑜勾唇,拉出一个笑,“小雀儿……再看,把你眼珠子扣下来。” 草,毕方当真就不敢再看了。 他怎么说也是轩辕族的少主,强忍着心悸,怂而嚣张,“你、你连剑都没了!还敢跟我这么说话……” 楚瑜侧首,瞳色漆黑无光,凌空折下枯枝,翻手射出,剑意多了分奇诡萧杀,沿着毕方的侧翼凌空而过。 一枚红色赤羽,牢牢钉在远方巨木之上。 他实在自找苦吃。 雷霆之气从锁链处狂涌而入,灵力反噬,金光不停闪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进他的经脉里,痛苦无比。 毕方转过头,爆了句粗话,又说,“我不看就是,你何必如此。” 妖族敬畏强者,实力代表一切,毕方心情算是复杂无比。 轩辕长老摸着胡子,也叹,“可惜。” “非要跟先生争。”毕方缩了缩羽毛,在心里又给楚璠记上一仇。 “不说天山狐多得天独厚了,先生自通天之后,根本未曾有过败绩。”毕方觉得他也算可怜,还想着劝他,“楚剑修,他们两情相悦的,你又何必非要当那恶人。” “等到魔气执念入脑,你和江逢成了一个样子,楚璠说不定连阿兄都不会认了。” “凭什么……”楚瑜用指腹抹掉唇上血渍,目下藏光,声音如沙砾滚过,“明明是我先来。” 毕方嘶了一声,还欲再言,刚开口,忽闻一道铃声。 叮铃清脆,似玉石敲击,一道人影立在前方,浑身罩在黑袍里,身上散发着昆仑的灵气。 鸾鸟赤凰皆在前方停滞,他们静了一瞬,忽然躬身,高呼道。 “恭迎妖主。” 黑袍人顿了顿,连忙也弯下腰,她声音模糊,在深夜显得愈发空灵,“我只是妖主使者,担不起这声名号。” 她伸手,白皙指尖上,那块玲珑玉微晃,“让我一人见他。” 毕方听到这声音,歪了歪头,“楚璠你个大笨蛋!” 被轩辕长老踹了一脚,“住嘴,不得无理。” 浅风扫过,女子体态清瘦,她仰起头,黑袍冒兜滑落,黑发如瀑般倾淌而下,被风吹得飘荡起来。 她抱剑而来,这般映照下,脸上也镀了一层绒光似的,浅笑道,“我来还他几样东西。” 鸾鸟赤凰都退下去了,毕方上前,鼓起腮帮子把钥匙塞给她,“你……一个人来的?” 他又开始叽喳,“你问了先生吗?先生同意你来了吗?他要是突然又发疯你能不能行啊……” 楚璠接过钥匙,有些无奈,两指一夹,捏住鸟嘴,“嘘。” 毕方把尖喙抽出来,朝她重重喷了口气,才扑着翅膀离开。 四下皆静。 楚瑜一直很安静,看着她让旁人退下,然后打开巨锁,倾身而来,拽落了他身上的链条,拉起他的手臂。 层迭衣袖下,这双满是剑茧的手,骨节凸起,苍白无比,薄薄的皮肤下,青色血管异常明晰。 楚璠将白泽剑,放在他的掌心。 “阿兄,我还等着你,成为天道第一剑修。” “我手……”楚瑜笑了笑,目光低垂,“我手所执之剑,是为了身后人。” 他声音空寂,目光不知落在何处,“你知道吗,我本有机会离开,鲛人送来圣水,让我依附他们。” “可璠璠,我现在并无身后之人……” 楚璠开口,嗓音微哑,试了好几次才发出声音,“阿兄……” 楚瑜伸手,指尖微颤,抚在她的额心处,“璠璠,回到我身边吧。” 她摇了摇头,又叫了一声,声音扬起,尾稍平稳,“阿兄。” 楚璠显得很平静,“我不再需要,再做任何人的身后之人了。” 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抬起,挑落了他的手臂。 四周很寂静,连尘埃落地的声音都变得清晰。 楚璠轻笑,“我这些天,一直在思考,属于我自己的道究竟是什么。” “世间强大者,好似都要身负罕见灵脉,高绝体质,才能走到大道之巅,像是子微,也像是你。”楚璠沉吟许久,“我得走出自己的道。” “弱小者也要独自行走,尽管前路险峻。”楚璠眯了眯眼,“我不求强大,不求叱咤风云,但我得为自己活着。” “如果我未上蜀中灵山,或许只是一个普通人。” 楚璠认真思考,点了点头,“那样也很好。普通很好,平稳很好。为生活劳累很好,为一日叁餐所愁也很好。便是死了,也曾经生机勃勃的活着过,那也很好。” 她跟楚瑜说,“我不会要鸳花,也不需要你的剑骨,灵山不留我,我便去凡间。” “当个卖花的姑娘也很好。” 楚璠望着他,像是在他的眼瞳里看见了重重落影,她把头凑过去,贴在楚瑜微抬的掌心处,“阿兄,把你的半块心脏,还有剑骨,都拿去吧。” “那不是我的东西。” 楚瑜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但是当那个温柔的额头,贴在他掌心之时,像是有种恍惚感。 不如带她一起去死吧。 一手能抓住的头,指尖可以插进去,不用使多大的力气,骨头会碎裂,鲜血会迸发,他们可以一起去地狱。 眼角一滴泪滑过。 他抵着她的额,掌心微拢,恍若摩挲,流连许久。 当青白的光芒笼罩,那光流映在人脸上,灵气由涓涓细流变成山河大川,从楚璠的身体里,回到了他身上。 他输掉了。 楚璠轻笑,这次的笑,带着释然与轻松。 她低着头,由心祝愿。 “阿兄,让我看到,你成为天道第一剑修的那天吧。” 69.尾声 (juseshuwu) 楚璠步伐踉跄,人有些晕。 没了剑骨,她自阴间道离开之后,经脉渗入灵气里,还是会隐隐作痛。 还好,或许是她已经得了天道一丝垂怜,至少不会觉得难以忍受。 或许很多东西都已经结束,但是对她自己来说,一切才刚刚开始。 楚璠一路走到城镇,黑袍装束太过阴郁显眼,她特意换了一身嫩绿衣裳,给自己别了个松垮的发髻,融入在人群里。 阳光和煦,风也温柔。 楚璠逛着街市,买了一大把零嘴,嘴上吃着,手里拿着。 她缓了一阵。 先是在摊子旁嗦了碗馄饨,又啃了根糖葫芦,老奶奶很实在,浇的是枫叶糖。她把剩下的打包好,看着地图,准备抄近路回昆仑。 来时靠着白泽的虚空之能,倒是很轻松,自己走的话,就没那么容易了。 还好,最多也就一两天,应该来得及去哄道长。 楚璠把黑袍上的金线扣下来,用这钱买了匹马,刚坐上去没走多久,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打骂声。 巷角偏僻处,人迹罕至,男人眼神浑浊,满身酒气,拿着棍子殴打,脏话一股脑往外喷。 一个瘦弱幼女,估摸还不过八岁,手肘的骨头都是凸出来的,捧着一把被揉碎了的花枝,连声哀求,“我没有钱、没有钱的……别打了呜呜。” 楚璠听了会儿,才知道那个拿棍子揍人的是她父亲。 别的倒也就罢了,这她可不能不管。 那人又要落下一棍,楚璠找不到趁手之器,直接将怀里的糖葫芦扔过去,这一下结结实实,把他后脑都戳了几个小窟。 男人怒吼一声,转头看见是个瘦弱姑娘,更加凶悍,“臭娘们,多管闲事!” “给爷下来!”他拿了个菜刀就要往马腿上砍。 楚璠用力拉住缰绳,侧身转了一下,她可没钱再买一匹马,躲过这一击,她立刻跳下马背。 落地时颇有些狼狈,她就地翻滚,在地上摸了根竹棍,和菜刀拼了没几下,竹棍不堪一击,碎成一节一节。 小女孩在旁边瑟瑟发抖,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怕是要见血,楚璠神情微凝,她有意泄了力道,慢下几分,那刀刃便直逼她肩膀砍去。 楚璠猛然一跳,接了这一招,在那男人震惊的眼光中,直冲上去,先将棍尖捅入了他的胸腹处。 热血溅了她一身。 肩膀上的痛楚却迟迟没有传来。 天地之间,仿佛停滞了一瞬。 万物似乎凝结,竹棍上覆着一层霜晶,好像是幻境,又仿佛不是。 下雪了。 远方的云层里,出现了一点淡蓝色。 楚璠蓦然松了一口气,她抹掉脸上的血,又觉得有些紧张,小声开口,“道长。” 子微御剑而来,周身笼着淡淡薄光,银发如霜雪,眉心红痕微亮,只淡淡嗯了一声,并未多话。 楚璠挠挠头,下意识往胸口掏,没翻到东西,才突然想起来糖葫芦都被扔掉了。 这可怎么办! 子微见不得她这副可怜样子,给她施了清洁术,清风拂面,楚璠打了个喷嚏,这才敢去牵他的袍角。 子微依然冷着脸,“明明有我的玲珑玉,为何不用?为何不唤我?” 楚璠继续挠头,“我是真忘了……” 她忽然想到什么,用脚踢了踢地上男人,“这人还没死,我不知道该不该杀……” “他要是还找那女孩麻烦怎么办?”楚璠嘶了一声,“到底该不该杀啊……” 子微算了一卦,音色淡淡,“逃兵,杖一百,可继续充军。” 楚璠没心思送官府,直接把他绑在柱子上,脸上贴张白纸,黑墨显眼,写着逃兵二字。 子微就站在原地看她忙活。 这还不算。 楚璠把草垛里吓晕的小女孩儿抱起来,又伸了一只手去揪子微的袖子,“道长……给点银子吧。” 子微继续冷着脸,给她掏了银两。 楚璠说,“道长啊,你这样子太显眼了,您先别动,就两柱香吧!我马上就回来找你。” 子微盯了她一眼。 楚璠毫无所觉,抱着小女孩儿转身离去。 真的跑了,拿完银子就跑掉了。 子微拢起袖子,垂眸微叹,他背靠光亮处,影子斜而细长,剑柄的白穗随着轻风微晃,撞出一阵一阵清鸣。 其实也没过多久。 绿色衫子的小姑娘,喘气飞奔而来,裙袂荡着,手臂扬得高高的,一下子就蹦进了他怀里。 “我把她托付给西街的老奶奶了。” 楚璠用胳膊圈住他的脖子,凑近,一双眸子滴溜溜地转,“您是不是一直跟着我啊……” 她扭扭捏捏,“不是不让你跟……是怕你们打起来。” 子微圈住她的腰,抱紧了些,“嗯。” 他将头靠在楚璠的肩窝上,摩挲许久,嗅到点清香,轻声道,“可你说你不要鸳花……不上灵山……” 楚璠突然低头,“我刚刚吃了糖葫芦。” “什么?”子微稍愣一下。 楚璠绕着他的脖颈,指尖滑过喉结,然后碰在唇心处,吻了上去。 子微知道她在说什么了。 枫糖的后甜,在她齿尖流转,他倾身吻得深了些,舌尖探进去,勾住她的舌头轻吮,又吸到了山楂的果酸。 甜酸交织,从喉间沁入心肺。 直到楚璠呼不上气,用拳头锤了锤他的肩膀,子微才放开,唇齿勾缠间,拉了一道长丝。 楚璠用手帕给两人擦干净。 然后她变术法一般,顺势从衣袖里掏出了一束花。 一簇簇白花,不是什么名贵花种,也毫无灵气,甚至快要破碎,渗着淡绿汁液,花朵萎靡,枝叶蜷缩。是那个小女孩儿手里抓着的。 但是依然很香。 “今天是小野花!” “不要鸳花,不上灵山。”楚璠亲了亲他眉心的红痕。 “但是我要你呀。我要你啊子微道长。” * 楚璠的要子微,就只是字面意思的要子微。 她在昆仑山下租了间小屋,山底远没有高峰寒冷,白天排得满满当当,练习术法、侍弄花草、通读典籍,只有晚上才会和子微亲近腻歪。 楚瑜也已经被送往蓬莱岛,在静心池里呆个五年便可以出来。白泽是祥瑞圣兽,他的彼端也应该是大道。 恩怨歇散,众人共同追逐的终点,也不过长生久视,全性葆真而已。 毕方这些天来了一趟,偷偷把攒起来的羽毛给了她,还小声说不要让先生知道。 楚璠哪懂得这些弯弯绕绕,当天就编了好些个红穗子挂在房间里,子微看到之后,倒是也没说什么。 只是晚上不停歇,她叁天下不来床罢了。楚璠当晚就把那些羽毛全都扔掉。 一年岁月过去,她重新回到筑基之境,才搬回昆仑灵山。 山上也有了春意。 雪山竹楼不再单调,悬藤萝,缠薜荔,绿意盎然,独立于风雪中,每天都会开不同的花,也是一抹奇观。 有人坐在木椅之上,持一把小剪,正在修剪鸳花的斜枝,他一袭蓝袍,狐耳长尾,银发长了许多,拖曳及地,和落下的花枝混在一起。 眉眼空谧,没有一丝神情。 直到一位少女踏门而来,她说今日后山刮了暴雪,水云昙这几日快开了,却全淹在雪中,实在可惜。 木椅上的男人,渐露出一个浅笑。 他把少女拢在怀里,语气宠溺极了,“你不是非要养些娇贵的吗。” 楚璠把脑袋缩进他的胸膛里,小声道,“仙品灵草耗灵太多了,以后我不可以再养了。” “累了吗?”子微把她的头往下压了压,抱紧了点,“那便不养了。” 楚璠揉着他的狐狸耳根,又揉了揉尾巴尖,嗫嗫嚅嚅的,“也不是累……” 扭扭捏捏,也不肯说出原因。 “璠娘……别闹。”子微吻住她的唇,声音含混,“怎么了?受委屈了吗。” “哎呀……”楚璠脸红到滴血,强撑着薄面皮,把他的手放在柔软的小腹上,“你听听,是、是不是有呼吸声。” 子微甚至有些失神。 小狐狸这件事,他从一开始的满心期待,到后来从容放之,早不知道在心尖上过了个多少遍。 此时突然一听,还是会有失控般的喜意。 “你现在倒是终于肯给了……”他指尖微颤,将耳朵贴在她的小腹处。 楚璠哎了一声,满面通红,“怎么说……也应该把它生在昆仑里的。” 她还是个小姑娘呢,不太懂这些,偏偏子微也是头一遭。 仿佛控制不住自己,本源力量在呼唤他。 楚璠也觉得不太对劲。 子微最近总是喜欢化为兽形,把她压在身下,用柔软的肚腹紧紧护着,恨不得一丝风都不能吹。 天狐之态,绒毛便更加蓬松厚重,舌上倒刺尖硬,楚璠每次都觉得自己是一个被缠着的茧,后颈被他舔了又舔,又热又痒,全身发麻。 那几月几乎是瘫在床上度过的。 子微说这是标记。 八条雪色长尾,以最好的形态紧紧交缠环绕着她,从脚腕到腰身,裹得密不透风,绒毛柔软纤长,几乎要把她融在里面。 楚璠会发出一些呜咽声,令人面红耳赤。 这种近乎疯狂的执态,终于在孩子出生之后有了缓解。 过程还好,只是产后有些虚弱。 楚璠清醒之后,看到子微候在她床边,满含愧疚,“抱歉……我不知道孕期的兽类行为竟会不受控制,璠娘……” “小、小狐狸呢?”她问。 子微一怔,把怀里的小幼崽拿给她看。 天山狐生来便干干净净,白银色一小团卧着,巴掌大小,九条尾巴又短又茸,时不时勾动一下,胖乎乎尤为可爱。 它还闭着眼睛,呼出一声声奶音,小尖耳耸拉着,没到竖起来的时候, 楚璠把小狐狸抱在怀里,亲亲它的小脑门,摸摸它绒绒的尾巴,还有粉嫩小肉垫,心肝都要酥软了。 子微便看着小姑娘翻身到床的另一边,只给他留下背影,头次知道失宠是什么滋味。 他宽了衣,给屋内重新熏好香,狐尾慢慢攀过去,极滑顺地搭在楚璠肩头,尾尖勾了勾她的面颊。 子微躺下,把楚璠和宝宝都揽在怀里,“睡吧。” 远方朔风吹去,昆仑雪重。 而他怀中,是人间烟火,远阔春色。 * “爹爹,初初要吃糖。” “没有。” “阿娘要吃呢?” “阿娘可以吃,你没有。” ———— 与狐说正文完结。首-发:po18vip.in(po18uip) 番外1.含春 遥遥天际之上,红鹤振翅飞来,落地在昆仑玉阶旁,化为一道红衣少年。他眉梢锋锐,眼瞳呈赤色,含着几分妖相。 毕方已经能控制离火,去昆仑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几乎都快忘记原先的雪山是什么样了。 毕方抬头看去,半壁仙云风雪浩荡,半壁藤萝花雀春深,仿佛是阴阳两色,连空中的气息都带着些暖意。 这只能是,楚璠的修为愈加精深了。 令人叹绝。 毕方又看了看山顶,这才乘风上去。 竹楼正好嵌在两壁正中,门前缠着鸳花薜荔,枝叶中露出些许细长淡白小粒花朵,幽香阵阵,却不显甜腻。 毕方从藤萝中,看到一个颀高的人影。 他弯着腰,银发从肩膀上淌下去,那姿态让人很熟悉,是在规劝训斥什么。 毕方隐隐听到一个哼唧哭泣的幼音。 他心底咯噔一下,甚至来不及停步,刚站直,便看见子微拎着一只不及小腿的雪白狐狸团子,神情冷漠,抓着它的尾巴往下抖。 扑哒扑哒,抖出了好些颗饴糖块儿,全滚落在地上。 毕方觉得乾坤袋里的糖葫芦有些烫人了…… 他清咳了两声,问候道,“先生,轩辕族托我来拜访。” “不必多礼。”子微并未转身,显然是早知道他在这看了会儿,“先坐着吧。” 毕方十分了然,自去正堂沏茶摆棋。 子微把蔫头蔫脑的小狐狸放在右臂上,抓着它的后颈,不理会那些哼哼唧唧的泣音,严厉极了,“你也算一个仙狐,为何如此贪恋口腹之欲!” 初初用两条小尾巴遮住眼睛,不去看父亲,十分伤心,“阿娘都同意我一天吃叁块的!” 子微明显迟疑停顿了片刻。 只须臾,他又敛了神色,告诫道,“一天一次,不能再多。你若还不知收敛,那便一次都没有了。” 子微捞过初初的几条尾巴,柔顺捋开,才把他放至地上。 小狐狸眉心有一朵莲芯,红得耀眼。 他落地化人,身量还很小,狐耳一只没有立起,银发蜷曲柔软,蓝眸通透,九条尾巴落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来拍去。 子微看到就有些头疼。 “罢了,去找你母亲吧。”子微终于松了口,“在后山芙蓉池,别找错了地方。” 初初摇着几条大尾巴就跑掉了,临别前还高喊了一句,“毕方哥哥!你包里的东西记得给我!” 毕方惨遭败露,倒茶的手一抖,差点坏了一壶上好雪芽。 他干笑,看着子微在面前坐下,“先生……” 子微不慌不忙把棋阵理好,雪白玉石凝在两指之间,轻轻落下。 蓝眸掩在长睫之下,像是浸了层润光。他忍不住轻笑一声,神情稍缓,“也不知道到底是像谁……” 毕方把袖中灵符恭恭敬敬奉上,“妖族近日大小事宜,皆在纸令中。” “另……”毕方想了很多,最终还是准备告诉他。 “先生。”他忍不住道,“楚瑜出关后,蓬莱收他入宾,如今怕已经是练虚之境了。” 很快,比他们预想的都要快些。 子微淡淡应声,却不先去看符令,只道,“先喝茶吧。” 这茶,一喝便过了小半天。 毕方临别之前,还是有些踌躇,“真的不必派人监视……” 子微笑了笑,他抬手在毕方额上比了一指,“别这么想。” 毕方自觉失言,又拜了一礼。 “若还有空,来看看昆仑如今是什么样子吧。”子微只喟叹道。 毕方点点头。 他跟在子微身后走过山间小路,这里沿路多了盏盏灯笼,虽不见日影,却可以看到许多暖色红光。 毕方幼时常来后山诫厅挨鞭子。 因此在记忆中,这里除了漫天席卷的风雪,晦暗的星空,也不剩下什么了。 现在……多了连绵不绝的花丛,绕满山野的鸳花,更远处,藤条从最高处垂下,织成一道秋千。 少女悠悠荡下来,足尖落地,裙摆漂浮成花。 她抱着初初一起玩,小狐狸的尾巴甩来甩去,偶尔不察拍在脸上,也只是换了阵阵清脆笑声。 “初初,少吃点啊,你可越来越胖了。”楚璠捏着软嘟嘟的耳根,试图把它立起来。 小狐狸立马把脑袋塞进她的怀里,鼻音浓重地撒着娇,“初初不胖!” “哎呦……可不能掩耳盗铃哦。”楚璠继续给它揉毛。 毕方确实有些想笑,漏了一丝气息。 她有所觉,扭头朝着这边招手,“道长,还有……毕方也在啊。” 楚璠抽出袖中花枝,让初初衔在嘴里,他拖着比身体还长的尾巴扑过去,抓着子微的袍子往上爬,满意缩进父亲怀中。 很神气地摇了摇嘴里的花,奶声奶气道,“阿娘说,今日是芙蓉枝。” 子微拿过花枝。 他一身折竹墨蓝衫,眉眼清疏,轮廓柔和,捻花略微勾唇一笑,须臾之间,也少了几分清冷之色。 子微低声道,“看在阿娘的面子上,也原谅你了。” 毕方下山之时还在思考,先生到底要让他看什么。 他并不忌惮楚瑜,非自傲于修为之深,那是什么呢? 直到毕方越过山海关,回轩辕之后,在霜风中摸到了脸上的雪。 原来现在已是阴月立冬。 而昆仑永远含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