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山神女(古言 1v1)》 地府的房顶被砸漏了 万余年前,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女孩直直坠入了酆都阎罗殿。 未走奈何桥,未饮孟婆汤,十八声天雷巨响,一团仙气笼着这个女孩落到了明镜高悬的地府阎罗殿里。 “轰——” “轰隆——轰隆——” 从天上坠下来的东西,把地府阎罗殿毁的不成样子。 “出事了,出事了!”阎王和们和判官们肩上扛着书案,胳膊上挂着包袱,怀里搂着理完没理完的事务册子,嘴上叼着笔在一片慌乱间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啊!”孟婆也从厨房里跑出来,想起来自己的锅还在灶台上,正要冲回去,房顶一块巨石落下,灶台上的大铁锅被砸穿了。“我的锅!” 厨房外面也是乱的不成样子,在渡口的黑白无常拿着大喇叭喊,指挥着上岸的人赶紧离开岸边,不要被拍在岸上的水浪卷走。 忘川里此时已是巨浪滔天,对岸没有船敢过来,生怕被巨浪掀翻。 “这到底是怎么了?谁啊!就是当年孙猴子来也没这阵仗啊!”阎王混在人流中,找个稳妥的地方安顿下来都找不着。 “谁知道啊!”判官小心翼翼的叼着笔,他在凡间时是年纪轻轻就高中状元的书生,一场风寒没了命,到了阴间通过考核成了一名判官,这根笔是他在凡间时考状元时用的,它要是丢了,可再没地方找去。“怎么到了地府还这么地动山摇的!” 一时间地府里大人叫小孩哭,乌泱泱的挤成一团。 费劲吧啦的躲好了,这石头不掉了,忘川里也不翻巨浪了,地府又变回原来的安静模样。就在众人以为没事了的时候,一道霞光冲了上来,照的在库房门口打瞌睡的谛听都一个激灵吓醒了。 当差的牛头马面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吓了一跳,俩人连忙敲锣打鼓的将十殿阎罗王悉数找了回来。 “怎么回事啊。” “就是啊,这孩子哪来的?” 手指头在孩子鼻子底下试了试,“呦,这还喘气呢。” “是啊,你看还有仙气蔽体,是个仙胎。” “这仙家的怎么跑咱这儿来了!” “对啊,这别是南天门里那群人给咱使得诈吧。” “我看有可能!” “你瞅瞅,你瞅瞅,这姑娘长得真俊啊!” “这长大了肯定是个美人!” 十位阎王们围着一张八仙桌,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七嘴八舌的,没有一句正经的。 “地藏菩萨来了!”牛头看他们聊不出什么,就把一直猫在屋里整理文书的地藏菩萨请了过来。 “咳咳,都让开!”十殿阎王们主动让开一条道,让地藏菩萨走到近前,仔细看这个孩子。 菩萨看了一眼,手指在她的额上点了一下,给她留下一个海棠花的印记。 方才那一下,这个孩子的身世,他的心里已经大概明了,既然清楚明白,地藏菩萨便不愿多说。 看到菩萨脸上无悲无喜,一阎王小声说,“头儿,这孩子咋回事啊?” “咱们留还是不留啊?” “怎么办啊!” “该不会真的是南天门里的孩子吧。” 再一看孩子额头上多了个花的印记,“头儿,你给她留这么个印子,不怕人家爹娘上门找你算账啊!” “是啊!是啊!” 菩萨揉揉太阳穴,这群人……在这地府里是轻易见不着个活人,可是也不用吵吵成这样啊! 脑袋瓜子被他们吵得嗡嗡的。 “我说行了,都回去忙吧,案头上那些官司都完了?我可看你们十个上月的考评了,那些到了阴间要和离的官司可是压了叁万桩,都干完了?” 一听菩萨要跟他们算账,众人立马鸟兽群散。 周围没了人,菩萨慈爱的看着桌上的孩子,伸手将她抱起来,“阳间的夫妻在阳间处够了,到了阴间便不想再做夫妻,想在阴间另寻他人。可是孩子,你的爹娘是怎么回事呢。好好地,怎么把你从坠仙崖扔了下来?” “上穷碧落下黄泉,”地藏菩萨嘴上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说一边往凡间去。“天宫的爹娘不要你,阴间不是个好地方,叁界之间,也只有这凡间能容下你了。” 出了山洞,便是昆仑仙山。曾经群仙居住如今却已荒芜,地藏菩萨环顾四周,昔日神仙居住的巍峨宫殿已坍塌殆尽,皆化为群山环绕之间的一片湖光山色。 确实风景秀美,但是这里是仙山,没有飞鸟走兽,更少见凡人。 寻了一块干净的巨石,地藏菩萨将手指冲地上一点,一簇业火燃了起来。 业火熊熊烧着,燃了不多久,巨石裂开,露出里面一块长八尺宽六尺高叁尺的椭圆形青玉。 那块青玉先是被烧的通红又开始变黑,渐渐又开始泛青。地藏菩萨看了觉得稀奇,再环视四周,又觉得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天地灵秀孕育出来的这么一块石头,自然是经得住业火的煅烧的。 业火烧尽,青玉从碧绿变成了墨色,日光之下透着隐隐的绿。 将婴孩放到这玉床之上,“从今以后你就住在这儿吧,日后自会有人来找你。”说罢转身回了地府。 又过了千百年,昆仑山以东又起了数十座大山,名为襄山。 襄山之中,有数千飞禽凶兽,山顶山崖之处仙宫重重,山下河川密布如网,因进山艰难,凡人轻易进不来。 民间皆说这里有神明庇佑,山下镇压了妖物,所以一夜之间起了这么个地方。 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传着传着,百姓们都说襄山里住了一个仙子。 貌美如花,慈悲心肠。 人们便为那仙子雕了像,盖了庙,十分认真的拜了起来,久而久之,这庙里的香火竟然日日不断。盖了庙对外就得有个说头,也不知道是谁起的,这仙子也有了名号。 襄山神女 不到百年,这襄山神女便有了信众数十万。 这终年云雾缭绕的襄山也成了襄山也成了天下各宗修仙之人口中的仙山。 各宗各派修仙子弟,谁都想进襄山一沐神女恩泽,更想借此入昆仑看昆仑群山中是什么景象。 凡间的这些事,自然是传进了天宫,可是天宫众人对襄山神女一事不闻不问,都当做自己不知这么个人。 明明占了自己在昆仑山的老家,却没有任何人下来找襄山神女算账。 这种离奇的事也传到了地府。 好容易忙完这月规定的五千九百六十四桩和离官司,九阎王伸了个懒腰,拿着从凡间买回来的紫砂壶去斜对面的八阎罗那儿说话。 “唉,你听说了没,凡间一群人又开始轰轰烈烈的拜起了什么襄山神女。” 八阎王一指桌上的一卷文书,“知道,这对夫妻就是因为娘子拜神女,与夫君有了争执,俩人烧了房子一起死了,我刚给他们判了和离。” 九阎王觉得稀奇,拿起文书细细看了起来,这卷文书上写的十分详细。这对夫妻,丈夫拜蓬莱仙子,夫人拜襄山神女。因夫人挪用了夫君每月供奉蓬莱仙子的香火钱,所以俩人吵了起来。争执一番后,夫人点燃了帐帘,要烧死夫君。 看着看着,九阎王就把文书上的东西念了出来,“夫人之所以信奉襄山神女,是因为国朝传说只要诚心祷告,襄山神女便会满足信众们的愿望。” 念完这句,九阎王合上文书,“这也忒玄乎了吧,哪路神仙敢这么来,这不抢香油钱嘛。”将文书放回案上,“南天门里面就不管管这事?” 八阎王朝外面努努嘴,“这都多少年了,你看那叁生石还看不明白啊!” 九阎王往原本放着叁生石的那地方看过去,昔日通天落地整一面墙大,嵌了石窟里的叁生石这会碎的跟粉似的,打从那个从天而降的仙胎坠下来到现在,南天门里就没人出来说叁生石这事由他们负责。 找地藏菩萨要钱把这叁生石重新修起来,头儿还整天说没钱。 理顺完案上的东西,八阎王揣着茶壶走到门口“不过九重天那儿也奇怪,打从那孩子把咱们这儿祸害一通之后,九重天就跟哑巴了似的,又给银子又给人,就是不说那事怎么回事。” 九阎王想了想,小声说:“我觉得那孩子肯定是玉帝跟别人的,瞒着后土娘娘有了这么个孩子,天上藏不住就扔咱这儿了。” 八阎王一脸诧异的看着他,“不能吧。会不会是那几位天尊的?” 干完活出来伸懒腰的六阎王也过来凑热闹,“叁十六重天的天尊都什么年纪了,照我说肯定是玉帝的。” “不好好干活凑一块瞎说什么呢!”从天庭开会回来的地藏菩萨一进门就看见他们叁个在廊上说话,叽叽喳喳,贼眉鼠眼的。 “头!这回开会说了什么呀!”六阎王是十个阎王当中最喜欢打听天宫里的事的。 倒也不是有什么别的见不得人的心思,就是喜欢瞎打听。看见了什么热闹要是不搞明白,晚上觉都睡不着。 急的抓耳挠腮的,跟孙猴子似的,比孙猴子还像猴子。 大变昆仑 知道地藏开会回来了,其他几位阎王赶忙摆出一副勤恳工作的样子,以防老大抽冷子过来视察工作。 提心吊胆了一会,牛头马面敲着锣的挨屋窜,说地藏召大家开会。 于是乎,地藏菩萨的屋里坐满了人,跟着在旁边做会议记录的黑白无常看了看这恶劣的工作环境,缩了缩身子,心想几位老爷们赶紧说,说完了自己好出去办差去,名册上还有一堆人等着他们去勾魂呢。 “这次去天宫开会呢,也没什么事,”地藏菩萨翻了翻自己记得本子,看一眼数字之后说,“就是那碎了的叁生石,这次有钱重新修起来了!” “真的?” “可算不用对着那堆破石头了。” “南天门里面是良心发现了吗?” “什么良心发现,当初就是南天门里的人给搞砸的,拖了这么些年才给个准信,还真好意思——” “谁说不是,拖拖拉拉的不给个说法,真是太过分了。” 拿着小墨壶,捏着一支笔的黑白无常低着头,不敢看地藏那铁青的脸,生怕老大强压着的怒气撒了自己身上。 “行了行了,我这才说了一句……”地藏拍了一下桌子,屋里的说话声一下静了下来。 “头儿,您接着说。” 地藏清了清嗓子,“回来的路上我想过了,之前那个叁生石做的不好,所以被砸烂了。这次咱们照着凡间那个大佛的样子,做的从顶到地,跟那山崖合二为一,这样便是西方如来也没法毁了那叁生石。” 这叁生石原本是一块大石头放在奈何桥边,后来因为来投胎的人太多,黑白无常说叁生石放了那儿碍事,商议之后,把叁生石挪到了忘川河边悬崖峭壁上。 后来又因为去忘川河边游玩的死者们实在是太多了,好好一块石头被乱涂乱画,又照着凡间那些山崖石窟的样子,将叁生石挪到了石窟里。 结果……那仙胎一落,就成了这个样子…… 一群人一听,这个办法好,连忙放下笔一起给地藏鼓起掌来。 “好了好了,”地藏示意大家停手,“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这样,咱们就散——” “会”字在嘴边没说出来,孟婆穿着围裙拿着饭勺走了进来,“老大,这叁生石都有钱修了,我厨房的灶台什么时候重新垒起来?” “啊?”地藏有点懵,“你的灶台还没修好?” 这一句话就让孟婆炸毛了,“灶台压根就没修过!我问了多少次了,回回都说没钱!” 在角落的黑白无常头低的更低了。 地藏疑惑,问下手的阎罗,“那日我从昆仑回来就说先把奈何桥倒了的扶手和厨房的灶台修好,这是怎么回事?” 黑白无常偷偷瞄了一眼屋里众人,收了手上的东西想悄悄跑出去。因为实在不想被地藏的怒火无端波及。 俩人的屁股刚刚离了凳子,地藏就问:“白无常,把当年拨银子的卷宗找出来!” 就在白无常琢磨怎么告诉地藏,孟婆修灶台的钱款已经拨下去,只是被中间负责督工的马面贪污了时,突然间! 周围地动山摇起来! 在地府门口看大门的牛头马面连滚带爬的进来,“头儿,元始天尊来了!” 库房里的一群人顿时炸了锅,这不对啊,元始天尊轻易不出来,跟地府也没什么交集。他老人家怎么来这里了? 来就来吧,西方如来也不是没来过,可是你来了搞的这么大阵仗是要干什么? 本来就成危房的地府这下更没法办公住人了。 元始天尊驾临地府,地藏菩萨自然是要带着地府诸人外出相迎的。 众人他迎到阎罗殿中坐下,十个阎王左右分成两列站好,殿外是一众判官和黑白无常,牛头马面负责驱赶前来看热闹的闲杂人等。 就在一群人以为他要针对最近地府的工作发表讲话时,元始天尊却说:“地藏,你同我去昆仑看看吧!” “啊!!!!!”众人在内心狂叫,您老人家来就是为了跟老大出门溜腿啊,那把我们叫了这里,一副婆婆让儿媳妇站规矩的样是为什么? 心有怨愤,自然不会对来者多有恭敬,九阎王偷摸的看了一眼元始天尊,这一眼就让他拿不开眼了! 凡间的书里还有那些修道的仙山都说元始天尊是个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头,可是,这么看着…… 元始天尊明明是个风华正茂的美男子啊! 老大看起来都比元始天尊要大一些! 就在九阎王还在好奇为何元始天尊如此的显年轻时,地藏已经与元始天尊离了地府,到了昆仑。 脚一踏进昆仑山,地藏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再看地上的河川水泊,皆成了淡淡的粉红色。 二人心知不好,赶忙往血腥味传来的源头赶去。 地藏看着水中颜色的变化,山口处还是淡淡的粉色,往里走了没多远,水已经变成了刺眼的红。 到了山谷中那数千尺深的水潭旁,宽阔的水面中央浮着那个经业火煅烧而成的玉床,床上躺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美人。 这么多年没见,居然已经长这么大了,可是好端端,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这昆仑是仙家所居之地,寻常凶兽进不来这儿,能来的凶兽轻易也不会来。 元始天尊一抖拂尘,那玉床自己从水上漂到了岸边。他看了一眼,低声说:“那东海黑·蛟的修为远在你之上,你这又是何苦……”说罢叹了一口气,又一抖拂尘,止了她身上的血。 手指在她额上点了一下,原本还有呼吸的美人被元始天尊封印了起来。 “天尊这是为何?”地藏不解,“您能救她,这又是何必?” 转身看看四周的山,并没有让他满意的,天尊便施法念咒,大变山中布局,于水潭正中起了山峰一座,“她的身世,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盘古开天辟地造昆仑山给群仙而居,可是这昆仑虽大,却无法盛下这所有仙家洞府。诸仙为了住的宽敞些而大打出手,那时您诸事不理,如今您为了她大变昆仑,”地藏从袖中拿出金凤符贴在她的脸上,“有此慈父心肠,那当初为何将她从坠仙崖扔下来?” 天尊在孤峰的山腰处开了一山洞,将美人和玉床一起封进了山洞之中。 “前尘往事不提也罢。” 不等天尊念咒,那张贴在美人身上的符咒就封住了山洞,符上的金凤直冲云霄,在天上徘徊叁周后落在了孤峰之顶,长啸叁声后,化为祥云萦绕在孤峰周围。 “那东海黑蛟是蓬莱仙子驯养了万年的坐骑,被她一朝除去,蓬莱岂会不恨,这样让她自己慢慢疗伤,等她醒了,与蓬莱的孽缘也就过去了。”元始天尊的话语里有一点如释重负。 可是地藏却听出了一点别的东西,只是这会并不好追究。 元始天尊将美人封在了昆仑,但是却没有彻底封住她的神识。 昏睡前,她的一缕神识落在了凡间,飞到了凡间国朝都中的神女庙,附在塑了金身的像上。 这一缕神识借着金像看遍了都中的繁华。 正是这一缕神识,让孤峰中睡在玉床上的美人起了凡心,让她也想去经历人间经历一番。 神识附体(微H) 让东海周边百姓不得安生的海中蛟龙被襄山神女除去,一时间凡间拜襄山神女之风愈演愈盛,东海百姓甚至将蓬莱观中的仙子像毁去,重新熔铸成神女像,好好地蓬莱观成了神女庙。 与此同时,在都中游历讲学的青城道宗老掌门找到了那缕附在神像上的神识。 老掌门将这缕神识困在紫金钵中献给了皇帝,皇帝大喜,欲让神识附体,谁知那缕神识却附到了在神女庙中求告姻缘的十公主锦寿身上。 自此,十公主锦寿以处子之身入庙修行,侍奉神女,也因这份诚心,被神女神识俯身的女子,成了襄山神女在凡间的化身。 善男信女们便称她为神女。 可是襄山神女是要看世间繁华,尝男女情爱滋味的。 锦寿侍奉神女没几年,她便与国师私通生下了一个女儿福徽,等福徽成年之时,那缕神识又落到了福徽身上。 从此,国朝便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神女需与国师结为夫妻。 过了两百年,一代一代的传下来,那缕神识附在吴国师的夫人身上。 吴夫人生了二子一女,她与吴国师是青梅竹马,自幼便一同坐卧起居,举止十分亲密。成年之后奉皇帝圣旨成亲。 感情和美的夫妇俩,在成亲后不到半年就有了长子。 到如今,女儿已是及笄之年。 孩子年纪不小了,可是夫妻俩的感情却很不错。俩人都快四十了,在床上闹起来还跟年轻时一样。 摸了一把夫君的胸膛,吴夫人又把他敞开的衣裳系了起来。 吴国师不解夫人的动作,手上摸着夫人饱满的绵乳,“你这是怎么了?” 吴夫人坐起来抱着他,说话呵气如兰,“你说怎么了,”手在他的胸口上推了一下,“你看看你自己,”手上跟打鼓似的打了他的肚子一巴掌。 国师低头亲了亲他的乳,“你又不是不知道,皮相而已,我若是没有这个,那得多少小棍前仆后继往我跟前凑!” 自己的夫君是青城道宗掌门的爱徒,外人都说他最懂先天神数,可是吴夫人知道,他最擅长的其实是变幻之术。 唯有在夫妻二人相对之时,才会变出本来面目。 可是有的时候懒了,就以对外的样子示人。 比如现在,脸皮松垮,大肚便便,多看一眼,吴夫人都觉得眼睛痛! 越看越糟心,越看越生气,吴夫人猛地把他推开,“行了行了行了。”身子一滚就躲进了被窝。 吴国师把夫人从被窝里扒拉出来,轻声念了口诀,变回了以前的样貌。“这样满意了吧!” 吴夫人微微一笑,伸手抱着夫君,“你就是不长记性!非要我跟你生气。” 两手摸着她的腰腿轻轻揉弄了一下,手指拨开紧闭的花穴,两指夹着花唇揉了揉,两根手指就伸了进去。“是是是,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我不对。” 早就硬了的肉柱抵着她的腿,看夫人脸色好了一点,他便俯身继续逗弄她。男人的唇舌刚刚碰上女人的唇,吴夫人就主动抱着他坐了他的腿上。 “嗯哼~”吴夫人喉间溢出压抑的一声呻吟,她分开双腿,腿心里的花穴也跟着一起开了。“你倒是进来呀!” 吴国师一愣,掐着她的腰挺腰往前一挺,分身直直没进那花穴里,幽深的穴里花肉翻涌,内壁却紧紧绷着。 “你这地方,”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怎么跟刚成亲时一样?” 虽然已经是叁个孩子的母亲,但是吴夫人的心性还跟小姑娘时一样,与夫君相处时仍时不时的撒个娇,“这不都是拜你所赐!” 平日里吴国师除了会演算历法,观天象占卜,还自学了一点旁门邪道的东西。 比如说什么房中秘术,以满足夫妻之间这点小情趣,为此他还将自己研习这些所获的心得写成了书。 吴夫人看到他写的书,笑骂他有研究这个的劲头去修道练功,早就得道成仙了。可是吴国师却说这些是蓬莱宗都研究过的,他们都没凭这个成仙,自己更不会。 屋里的温度越来越高,这场夫妻情事越发的激烈,吴夫人软软的躺了床上,两条腿随着男人的抽动而轻颤,“额,不要了!” “这才到哪儿!”吴国师跪坐在她腿间,将她的腰抬高对着自己的分身。 这么多年,夫妻之间还有这般的浓情蜜意,不仅仅是因为他研习功法,更因襄山神女的神识在夫人身上。 当年宝寿公主入神女庙修行,修行了不过叁个月,她就借口请教道法,邀国师入神女庙讲学,结果当晚就与国师有了肌肤之亲。 最让吴国师纳闷的是,那位国师曾立志毕生不娶,为何会与宝寿公主结为连理? 与夫人心意相通后他渐渐明白,这襄山神女的神识聪明的很,最会探查心意,在神女庙中那密不外传的《神女书》里写了缘由,宝寿公主修行之后,其心中对国师的爱慕之情一日浓似一日,便寻了个理由将国师诓骗至神女庙。 而夫人也曾说过,自神识附体后,那神识常对她说不必太过拘束,遵从内心便可。 本应该去丹房看守炼丹炉的羲和偷偷溜出来,溜到父母的屋门外,悄悄把耳朵贴到门上。 屋里的两个人并不知女儿在外面听墙角,吴国师还跟往常一样,埋首在夫人的双乳之间,嗅那乳香嗅的无法自拔。 吴夫人受不了夫君这奇怪的嗜好,闻一闻就算了,偏偏嘴还不老实,在自己的乳上又亲又舔的。“哎呀,不要啦!”手推着他的脑袋,可是他的头就跟用浆糊黏在了乳上似的,怎么折腾都折腾不开。 推不开他,那就换别的法子。 包着肉柱的花穴稍稍缩了一下,夹得吴国师整个人直接栽在夫人身上,气急败坏的直起腰,一巴掌打在夫人的臀上,“你这个人,说了多少次了,不能这样,怎么就是——” 吴夫人则慢慢悠悠的扭腰摆臀,主动的用花穴套弄他的肉柱,“你不也一个德行,说了不喜欢你趴了我胸上,可是你哪回记心里了?” 国师抱起她搂在怀里,顺势将阳物往里送的更深一点,讨好的蹭蹭她,“所以咱俩这不是扯平了嘛!” 这一下吴夫人也绷不住了,“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似的,油嘴滑舌,别的本事没有,就长了一张嘴。” 国师挑挑眉,这话他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就长了一张嘴,心里想着,腰胯又开始动了起来,“除了嘴,我不还长了这个!” 双臂环抱着他的肩,“看看,看看,我说说你还急了。”说完就亲上了夫君的唇。 趴在门上的羲和好奇里面,伸直了脖子偷偷往里看,可是不等她伸手在糊窗的纸上戳个洞,父亲就在里面喊:“羲和,再不去丹房,丹炉就要炸了!” 接着母亲就嚷了起来:“死丫头,谁让你来这儿的!看丹炉去!” 羲和吐了吐舌头,赶忙拾裙跑去丹房守着丹炉。 算命摊子 “嘁,什么嘛!”羲和撇撇嘴,百无聊赖的往外走,出了父母的院子左拐就是父亲的炼丹房,“那么多弟子,为什么一定要我看着丹炉。” 站在院子里左右看了看,如果没记错,今儿是赶集的日子,这会外头摆摊卖东西的人正多,集上除了卖东西的,还有算命耍杂耍的。 去外头有热闹看,去丹房,只能看父亲那些修道成仙的书。 “羲和,你怎么在这儿?国师呢?”迎面走来一个与羲和年级相仿的年轻男子,他不是旁人,正是同羲和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皇子庆云。 他不是普通皇子,是被朝臣给予厚望的一国储君。 羲和吐了吐舌头,顺嘴说:“在丹房闭门不出,不让人打扰。” 庆云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从背后拿出一把扇子,“这是父皇今日赏给我娘的,我娘说天儿马上就热了,这扇子看着小,扇的风却不小,这不,让我拿来给你。” 宫里的扇子做的精巧,羲和一眼就相中了。拿过扇子后反复看了看,抬头对庆云说:“这扇子真好看,我要进宫去谢过皇后娘娘。”说完拿着扇子就往外走。 庆云一把拉住她,“我这好不容易借口给你送扇子跑出来,你就让我在外面再玩会吧。”看一眼房门禁闭炼丹房,庆云小声说:“要不咱俩去外面集上转转吧,我看着外头有好多好玩的东西。” 羲和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了,拉着庆云的手跑出了国师府。俩人往南走了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神女庙。 “这集市是逢五逢十的集,今儿虽说是十五,可是人也太多了吧。”天本来就热,这人多了就更热了,羲和拿着手上的扇子不停的扇风。回头对庆云说,“要不咱们还是进宫吧,娘娘那儿肯定给我准备了好吃的。” 庆云却觉得十分好奇,集市这么热闹,他又难得出一趟宫,哪能这么轻易就回去。拉了羲和往前走,“好容易来一趟,咱俩进去逛逛,大概看看就回宫。” “这是你说的,大概看看就回宫。”羲和噘着嘴冲庆云撒娇。 庆云点点头,拉了她的手就往前走。 可是俩人刚过了神女庙的大门,往前走了没几步路,突然有人开口叫住了他们两个。 “姑娘,我看你印堂发黑,命中带煞,让老夫给你算算吧。”俩人齐齐回头,就看到一个眉毛白胡子白头发白的老头在庙前支了一个算命摊,看着仙风道骨的。 羲和皱皱眉,回头冲着老头说:“老人家,你要骗人也换个人骗,骗我,你这套说辞也太简单了。” “哦?看来姑娘也懂得命理之说啊。”老头拿起一把蒲扇扇风纳凉,但是庆云却觉得这个老头枯瘦干瘪,看着不像是夏日里会热的出汗的人。 羲和在算命摊前坐下,手上一抖,她也开始扇扇子。“略懂,我虽然不知如何化解,可我知道我既没有印堂发黑,也没有什么命中带煞。若真是你说的那样,我爹早就给我化解了。何须你来。” 老头叹了口气,仰天摇了摇头,“老夫聪明一世,教了一个不思上进的徒弟,没成想他又生了一个学艺不精的女儿。真真是有辱师门。” 有辱师门?学艺不精?他这是在说自己?羲和一拍桌子,“老头,你说什么呢?我爹堂堂国师,若没有真才实学,怎么能在国师这个位置坐这么久!” 白胡子老头哈哈大笑,“快别说你爹那个不长进的了,”他敛容说道,“姑娘是没有印堂发黑命中带煞,可是你命中有大劫难。” 羲和撇撇嘴,“你就会胡说。” 老头拿起手边的书,又掐指细细的算了算,抬头对庆云说:“太子殿下,下个月便是一年一度的迎神大祭,此时您不该同吴姑娘在此地,而是回宫去闭关准备迎神大祭。” “你!”庆云被他说中,脸色涨得通红,“我哪用得着准备迎神大祭,那事自有旁人去做。” 迎神大祭是国朝一年当中最重要的节日,每年都由年轻男子作为迎神的武者上天坛行祭礼,若祭礼得上天满意,未来一年则会风调雨顺。 上天还会通过迎神大祭来择定国朝未来的储君。 正因如此,庆云需在这次迎神大祭上好好表现,得上天满意,成为天定的国朝储君。 老头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殿下这天定的储君,是得上天庇佑的,这样您将来才能与羲和姑娘在一起。” 庆云被老头说得有些犹豫,羲和对老头怒道,“你做什么这般危言耸听。” 老头摇摇头,“老夫并非危言耸听,一切皆有因有果,”手一指庆云,“他唯有做了天定的储君,将来你才能与他相守。” “青梅竹马是难得的缘分,”一边说一遍看羲和的脸色,“你自幼耳濡目染,想来是知道明白的。” 庆云握住羲和的手,“好了,本来今儿我也是要跟你说的,既然是事关咱俩终身的事,你我之间也不差这一个月。” 见羲和脸色好看了些,老头不屑的撇撇嘴,真是的,这小儿女心肠看着真是让人……呕—— 目送庆云远走,羲和一巴掌拍在老头桌上,“臭老头,你怎么这个样子啊!” 老头翻了个白眼,拿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大口水,刚才说了这么多话,嗓子都干了。感觉喉咙不再火烧火燎了,白胡子老头咽下最后一口水,看着羲和,“有些话,只能单独说给你听,怎么,你还想让别人知道你的事?” 羲和依旧气鼓鼓,问道:“你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为什么要庆云成为天定储君我才能与他相守?”说着说着羲和不自在起来,因为这个老头两眼直直的盯着自己的眼睛看。 叹了一口气,那缕神识竟然不在她身上,老头挠挠自己不多的头发,“我能掐会算,可窥视天机,所以我特地在这地方等着你,跟你说说,给你算算命。” 真要算命我爹算的比你强多了,就你这叁脚猫的功夫!切! 他一直说天定储君,那是不是说明如果庆云在迎神大祭上做的不好,就会有别人来顶替他的储君之位?羲和鬼鬼祟祟的问他,“你是不是算出来将来有人会跟庆云争皇位?” 老头心中又惊又喜,这丫头还是有点慧根的啊,乖徒弟不错,生了个聪明丫头。 蓬莱嘉月 “丫头,我问你,这世上诸多修仙道宗,你知道多少?” 羲和回忆了一下自己在父亲书房里读过的书,确实有书讲过这个,天下道宗诸多,如今香火最旺徒弟最多的是父亲曾修行的青城道宗,以前蓬莱仙宗也不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落了,还有?还有? 看她这幅记性不好的样子,老头无奈的摇了摇头,“丫头,将来你是承袭神女神识的,今日我跟你说的你要牢记,蓬莱仙宗的掌门嘉月仙子与神女有深仇大恨,若有一日蓬莱仙宗的人找上来,你要小心堤防。” 手指点了点,心里算了一番,“天定储君有上天庇佑,正是这层缘分,才能让你安然度日。” 故弄玄虚了这么久,他就说了这么一堆有的没的,羲和觉得在这儿继续听他胡扯就是浪费时间,索性从荷包里摸了一块碎银子放在桌上,“本来我是不想给你钱的,可是看你衣衫褴褛,喝的茶都是碎茶叶末,还是给你点吧。”说完起身离了算命摊。 老头目视着羲和走远,一直到羲和彻底离了他的视线,老头才从椅子上起来,口中喃喃念了口诀,自己支的这个算命摊就回归了虚无。 羲和百无聊赖的回到家,看到下人们正拎着水桶往母亲房里过去,她知道母亲这是要沐浴了,等沐浴完估计就要找自己的麻烦。 这么一想,羲和扭头就往外走,还未走到门口,就见刚才在街上的算命老头从门外进来。 羲和顿时大怒,“老头,谁让你来我家的!” 老头一把揪住羲和的衣领,像抓着小猫的后脖颈那样把羲和拎了起来,大步流星的往国师的书房那儿去。 在书房里的吴国师此时正专心写《房中秘术》,全然不知道府中有外人到来。 到了书房门外,羲和大喊“爹!” 吴国师闻声抬起头,只是还未等他放下笔,算命老头就抓着羲和进了书房。“你真是教了个好女儿,不学无术便罢了,还目无尊长。” 抬头一看是自己师傅,吴国师刚忙从椅子上起来,正要向师傅行礼,羲和大声说:“你算哪门子尊长啊,我家跟你不认识,哪有你这样的人,见了面就认亲戚。” “羲和,不得无礼!”吴国师上前把女儿从师傅的手里救下来,拉着她到自己身边,摁着她的头让她跪下,“还不赶紧拜见师爷!” “爹!”羲和自幼不曾被严厉约束,术法不好好学,琴棋书画学了个半拉,针黹女工,拿起针来就犯困。这样突然让她给一个来路不明的老头磕头行礼,她自然是不肯又不服的。 “行了行了,”老头一脸嫌弃的让羲和从地上起来,“心又不诚,我身受不起。” 听他免了自己行礼,羲和蹭的一下站起来,不等亲爹开口她就溜了出去。 看着羲和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老头叹了口气,“这孩子的性子怎么跟你一点都不像?”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吴国师说着低下了头,“羲和的性子不像我倒也不奇怪。” 老头坐到椅子上,他一坐下,身上的装扮就变回了在山门里的道长掌门样子,吴国师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师傅您来都中,可是有要事?” 道长呷了口茶,放下茶杯说:“当年东海黑蛟被屠这事你可有印象?” 吴国师点点头,“有点印象,传说襄山神女应东海百姓所求,于东海之中与那黑蛟恶斗七天七夜,将那黑蛟抽筋剔骨,彻底要了那黑蛟的性命。” “那黑蛟是死了,可是修行几十万年的蛟龙,血肉却有别的用处。”道长深深叹了口气,“东海黑蛟是蓬莱嘉月仙子的坐骑,如今天下皆知襄山神女的神识附在国朝神女身上……” “徒儿懂了。”说到这里,吴国师已经明白,听说那嘉月仙子当年为了给自己的坐骑报仇而四处寻找襄山神女,遍寻天地而找不到,如今襄山神女本尊踪迹全无,唯有一缕神识留存人间,嘉月仙子为报私怨,十有八九会寻到羲和身上。 “可是师傅,那襄山神女屠东海黑蛟已过去许久,嘉月仙子如今寻仇……” 道长叹了口气,那日天尊驾临青城山,跟他说这事让他插手时,他也没想到嘉月仙子会在此时发作。 “何况您即将位列仙班,如今再插手这些事,”吴国师犹豫道:“若天庭知道,对您是否……” 道长摆摆手,蘸水在桌上写了个名字,“我来这一趟也是受他所托,这件事本就因他而起。” 被道长和吴国师提及的嘉月仙子此时正在蓬莱岛的丹房内,看着炸翻了的丹炉和一片焦黑炼废了的仙丹,她忍了忍心头的怒火,可是忍了许久,她还是将经书撕的粉碎。 “师傅!”蓬莱宗的大弟子者华从外面过来,他外出修行回来,一进山门就听到丹房这儿的动静。 “别进来!”嘉月仙子一声怒吼,她懊恼的从地上爬起来,勉力顺了顺气之后,她走到门前,“者华,你修行前我跟你说的事,你可想好了?” 者华一听,心中犹豫了一番,跪在门前对师傅说,“师傅,者华不敢亵渎师傅。” 话音刚刚落下,就听见门框一声巨响,者华低头不敢出声。他外出避了这么久,师傅仍然记着这件事。 嘉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你当真不愿?” “者华多谢师傅抬爱,可是者华……”者华低下头,“还请师傅体谅者华。” 作为蓬莱嘉月仙子的爱徒,者华很清楚师傅练的是什么功,丹炉里炼的是什么丹,更知道师傅是什么意思。 天底下,拜了师父最忌讳的就是忤逆尊长,可是他是真的不愿。 在徒弟这里吃了闭门羹,嘉月是要在别处找补回来的。她强忍着怒气,隔着门对者华说道:“你传下去,今日起为师我要闭关,若无要事,不得打扰。” 者华脸色缓了缓,拱手行了个礼,“徒儿明白。”刚说完,者华就察觉到丹房里已经没有了师傅的气息。 与大师兄一起闭关(微H) 御风而行至海上一处孤岛,嘉月缓缓落下,这孤岛上只有一座孤山,这处孤岛是蓬莱仙宗的禁地,是每代掌门专门的闭关修炼之所。 既是掌门专用,这里的门禁自是极为森严,若无掌门指令,便是掌门的师叔师伯擅闯此地,也是死路一条。 沿着碎石子路前行,往山后走去,一路上听得最多的就是巨浪拍上海岸的声音,这处孤岛上无任何生灵,连草木都没有。 走到紧闭的石门前,嘉月抬手一挥,沉重的石门就自动打开,门后是幽深狭长的山洞,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她拾裙走了进去,往前走了四五步路,身后的石门自动关上,嘉月也没有以仙法燃起明灯给自己照路,而是沿着石阶往前走。 越往里走,滴水声越明显,下了台阶站在平地上,在这个藏于孤山里的山洞中,石壁上竟然有粼粼波光。 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外窄内宽的巨大山洞,巨石嶙峋,寒气森森,还有一片水泊与外面的大海相连。 听到有人进来,在丹炉前看火炼丹的男子没有回头,“你总算想起来你还有个师兄了。” 嘉月上前坐到师兄辰安身边,“瞧你说的,好像我是那皇帝你是那宠妃,日日都等着皇帝临幸似的。” 辰安笑了两声,以内功控制着丹炉里真火,“可惜呀,若不是你那心爱的徒弟者华不肯,恐怕我就再也没机会来这儿了。” 女人的双臂好似蛇一样缠着他,嘉月放软了身子和他腻在一起,“你就这般在意者华吗?” “我在意他做什么,他又不是我的徒弟,练得功法也不一样,”辰安说这句话是真心的,他内心里对者华的选择是赞同的。 抬眸看向紫金丹炉,抬头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仙丹练得如何了?” 不再以内功控制真火,辰安向后靠在椅子靠背上,“你那黑蛟果然是个神物,以血肉练出的仙丹当真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师兄提及自己死去的坐骑,嘉月起身走到一处水池前,原本清澈的池水此时已是一片血肉模糊,看着被炼化了的坐骑,心中对那襄山神女的恨意愈发浓重。 回头看一眼站在炼化池前的师妹,辰安知道她是想到了那日黑蛟惨死,遂不敢多说话。 那襄山神女修为不及黑蛟,却能在与黑蛟恶斗时布下结界,令嘉月营救不得,眼睁睁看着这条上古黑蛟被神女屠戮,被神女抽筋剔骨。 说起来那人也是厉害,这黑蛟被抽筋剔骨后,其血肉炼的丹,功效远逊于以筋骨。 “你的修为足以位列仙班,这丹药于你而言并无太多助益,你这般催着要,还把我关在这儿,你是要做什么?” 回到师兄身边,嘉月慵懒道:“我自然是有我的用处,你且安心炼丹就好,何必管这些!” 侧身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我不过是随口问问。你急什么。”说完手指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嘉月整个人一愣,眼前一阵恍惚,好像刮鼻子的人不是师兄,而是那个在南天门里的男人。 心头蓦的一软,放软身子依偎在师兄怀里,“我这几日身子不适,所以脾气急了些,者华那孩子又不肯听我的,我就不能生气了吗?” 师兄低头看了看,嘉月不知何时脱了衣裳,露出她莹润的香肩,她喜欢穿凡间女子的衣裳,水上的粼粼波光照在她的身上,光似水浮动,照的她的丝裙似乎也活了过来。 双臂伸过去勾着他的脖子,“我已吩咐下去,今日起要在此处闭关。师兄,这几日你就好好陪陪我吧。” 手指一挑她的下巴,“你不是说你这几日身子不适嘛,这回又有心思让我陪你练那套功法了?” 松开系在身上的系带,衣服缓缓的往下坠,嘉月仙子撅了噘嘴,“你既然明白,又何必要我说明白呢?” 辰安两眼直直看着她,嘉月也抬头看着他,两人这么注视着彼此,辰安内心叹了口气,他正要开口,丹炉的盖子突然开了。 七粒仙丹从丹炉中飘了出来,乌黑的丹药飘到二人面前,悬停在空中。 明明是以黑蛟的血肉炼化的丹药,闻着却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嘉月拿了一粒放在手心,“你往里放了什么?怎么这么香?” 辰安从椅子上起来坐到罗汉床上,“进来炼丹前我去凡间走了一趟,凡间有人去了襄山,采了许多仙草回来,凡人不知仙草的用途,我就把那些仙草悉数买了回来。” “从襄山采来仙草?”嘉月收好丹药,她也从椅子上起来爬上了罗汉床,地上留了一地罗衣丝裙。 解开衣服的系带,露出男人结实的胸膛,女人赤裸的乳也贴了上去,“你说,如果那神女吃了这用襄山的仙草做的丹药,会是什么样子?” “这谁知道,”她的乳紧贴着自己,湿漉的穴紧贴着自己的分身,原本干净清爽的肉柱这会被她的穴滋润的油光水滑。辰安伸手挤进自己与她的相贴的胸乳处,掌心感受她那软软的硕乳。“我回来的时候听其他门派说那神女如今昏睡不醒不知所踪,她就是想吃也吃不到吧。” 嘉月嘴角弯了弯,低头鼻尖蹭着他的鼻尖,“这可未必。” 男人空出那只握着她的绵乳的手,双臂抱住她翻身将她困在身下,“你又打什么坏主意呢?”说着挺腰控着自己的分身在她湿漉漉的穴口那儿轻蹭。 “师兄,”抬头在师兄唇上轻碰,“当初你我不是说好了嘛,我的事你不管的。” 被肉柱勾引的穴汨汨往外吐出春露,辰安受不住她这般赤身裸体的撩拨,分身不再轻蹭,而是一下一下的往她的腿心那儿撞。 升起的情欲让嘉月很不舒服,她所练的功法是蓬莱仙宗密不外传的《明妃心法》,一共十八层,她原本练得不是这个,师傅临终前除了让她接任掌门,还让她将所练的内功一一废掉,重修《明妃心法》。 可是等到她练到第十六层,她就无法再上一层。直到遇见那个男人,跟他在琅嬛福地逍遥了数年后,嘉月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达第十八层。 后来离了琅嬛福地,她回到蓬莱翻遍藏经阁,她才知道《明妃心法》是男女同练的双休内功。 嘉月熬受不住气血翻涌的折磨,主动伸手握住了师兄的欲根,将手心里的阳物插进了自己的腿心之中。 ============== 下章吃肉~ 写文不易,求收藏,求留言,求珠珠 与师兄缠绵时想起了别人(H) 偌大的山洞里男欢女爱之声愈加显眼,在一处巨石后面,有一眼从地底涌出的温泉,泉眼被光滑的石头包围,形成了一个绝佳的“浴池”,水池里的俩人此时酣畅淋漓的交欢中。 在师兄怀里的嘉月此时发出了微弱的喘息声,她努力压抑着,不被辰安发现自己已然情动,可是辰安却觉得她的骨子里散发出一种娇艳无比的诱惑。 听的人不禁血脉喷张。 男子的真气在交欢时源源不断的涌到嘉月体内,可是嘉月伏在巨石上,整个人完全顾不上去吸纳。 她脑中想的皆是在极北之地的山中,那个叫琅嬛福地的地方,自己与天地至尊的淫靡日子。 他生的那么好看,与自己在那仙境般的地方,如平常夫妻一样过了那几年……时至今日,自己仍会因他而夜不能寐。 辰安看出了她情欲之下的所思所想,当年她从天宫归来,以掌门之尊“逼迫”自己与她一同修炼《明妃心法》,而自己与她第一次交合就发现,那个助她突破第十六层困境的男人是个修为深厚的男子。 她当初离开蓬莱那么久,又是从天宫回来,她能去地方,辰安心里大概明白,那个男人会是谁,他也隐约猜到了一些。 更重要的是,他发现嘉月曾有生育。 女子修道修仙,修为越高,越难有所出,一旦有所生养,身姿则会比往常妖娆惑人。正是与她一同研习《明妃心法》,辰安才觉出她与以往的不同。 一双光洁柔软的手,嘉月纤长的十指紧紧按住那块巨大的光滑湿润的石头,“啊,啊!”下身的交欢畅快极了,让她不自觉的放软了身子。 可是体内翻涌的真气又让她微微蹙眉,真的好难受,那真气聚在交合处,不运功根本无法往别处去。 嘉月口中不断的呓语,眼前浮现的是自己与那人在琅嬛福地的草地上,两个人颠鸾倒凤,不知昼夜更始为何物。 堂堂天地至尊,与自己在一起时才知情欲滋味,他褪去衣衫,不过几次就掌握了房事的诀窍。 那时的自己也同他一样,不知男欢女爱为何物,所以当他剥了自己的衣裳,粗硕的龟头浅浅插进下身时,自己下意识的抗拒,大腿本能的夹紧,那塞进去的蘑菇头也被她夹在了穴里。 “嗯……”他的喉间发出了低吟,那一声呻吟,听得嘉月心都要酥了,生的好看就罢了,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他的呻吟声都能让自己情难自持! 男人的呻吟不仅让女人心颤,娇穴也跟着一起颤,她突然一夹让男人很受刺激,大手抓着她的膝盖将她绷直的大腿向两侧掰开。 “别吸……张开点……” 耳边响起辰安师兄的声音,嘉月瞬间恍惚了,好像自己真的回到了琅嬛福地,真的在同他交欢。 “啊!”嘉月叫嚷出声,不行,她真的分不清楚。 此时与她缠绵的到底是谁?是师兄还是他? “嗯,嗯,”嘉月伏在巨石上,身子不住地扭动,丰润的臀随着她的动作而迎向男人的巨物。“进来!” 原本紧紧束着的发髻不知何时散开,变得湿润的漆黑发丝倾泻而下,发尾从她白皙纤细的脖颈落到她不住起伏的莹润香肩与平直的锁骨上,擦过她玲珑有致的背部曲线和不堪一握的细腰,落到身侧随着她的扭摆而晃动着。 途经蓬莱的天尊看着石洞里的一切,他与天地共寿,修为无人能及,隔石视物这事于他而言是小菜一碟。 看着曾经与自己缠绵的女人这会绽放在他人身下,看到她细嫩的长腿跪在地上,整个人绷的静静地,翘起的臀却不住地扭动。她身后的男人两手掐着她的纤腰,不住地挺腰将肉柱没进她的穴里。 他想起来自己曾与她欢好的日子,这么看着他甚至能回忆起手指伸进她的穴里时的触感。 那么软,那么热,天上地下,女子多如繁星,可是自己只对她生过男女之情。 压在嘉月身上的辰安看着动情的师妹,知道她这会已是深陷情欲之中,他更明白,她的情动身热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真气翻涌,激得她不由自主想起那个与他有了孩子的男人。 不过活了这么多年,辰安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 他与嘉月,不过是各取所需。 或许是感受到曾经的恋人的气息,嘉月勉强支起身子,他好像就在这里,就看着自己,他来了吗? 嘉月神志不清的向后仰倒,回头看向高不见顶的洞顶,头刚刚扭过去,辰安的吻就落了下来。 双臂箍着她让她让后坐在自己的分身上,手掌握着她的双乳,指缝夹着她的乳尖不住的揉捏,男人蛮横的吻将她吻得身娇体软,明明知道这是师兄,明明知道他在外面,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沉溺在这亲近之中。 “唔,唔,”嘉月口中溢出破碎的呻吟,花穴里的交缠越发的疯狂,“不要了!”她被小腹里的炽热情欲惊到浑身紧绷颤抖。 天尊看着她溺于欲海不得出的样子,下身竟然也有了反应。失态的他立刻就离开了蓬莱,本要往昆仑的他转头向北去了极北之地。 在极北之地的群山环绕之中,独属他一人的琅嬛福地四季分明,他来到曾与嘉月缠绵悱恻的宫殿之内,那张矮榻上的散乱的被子枕头提醒他,他与嘉月也曾有过与寻常夫妻一般无二的日子。 感受不到他的气息,嘉月稍稍清醒了些,可是很快她又无法自拔起来。 原本紧闭的穴口这会裹着粗硕的肉柱被一起塞进穴中,娇嫩的穴肉紧裹着肆意作乱的肉棒,剧烈的,不停的,绞弄蠕动。 原本在交合处翻涌的真气此时已经没了那么剧烈的反应,随着二人的交合与嘉月的情动,真气源源不断的顺着脊椎汇入她各处穴道,流过她的经脉。 这般循环之后,嘉月觉得身子比刚才舒服多了,她睁开眼眸看着师兄,发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只有宠溺,没有她习惯的爱慕。 “师兄,你为何这般看着我?” 辰安一愣,强忍住将要发泄出来的欲望。“我这般看你有什么不好吗?你我同门,并非夫妻,便是有倾慕之心,我们也无法像凡间的夫妻那样。” 一时间她有些恼羞成怒,为什么师兄不能像他那样看着自己! 自己与他已无法回头,可是自己仍忘不了欢爱后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本以为师兄会像他那样对自己,可是为什么? 嘉月一时间心痛不已,可是偏偏此时,滚滚欲流从蘑菇头喷涌而出,激得花心猛地收缩,喷出了清泉般的春露。 ======== 下一章你们想看天尊回忆往昔还是别的呢? 求收藏,求留言,求珠珠 慧明梦华鉴(微H) 不再看凌乱的床榻,天尊转身离了宫殿,走到曾与她一同沐浴的上清池,地底的热泉滚滚而出,从山峰上落下的瀑布却是千年寒冰所融的冷水,冷热相交,这上清池里的水泡澡正相宜。 抬手一挥,面前的瀑布断开,被水冲刷几万年的山体如打磨过的玉璧一般光滑,手指一弹,曾经发生在琅嬛福地里的男欢女爱出现在天尊面前。 原本在寝殿里的慧明梦华鉴不知何时与这山崖融为一起,石壁上不仅有自己与她的缠绵悱恻,还有她对镜梳妆时的巧笑盼兮。 天尊一撩衣袍在上清池边坐下,自己造的这个慧明梦华鉴可看前世今生来世,可是自己和嘉月是神仙,只能看到往昔。 梦华鉴中的她,是与自己初见时的样子,刚刚接任蓬莱仙宗掌门一职,刚刚开始研习《明妃心法》,她悟性极高,不过月余就练到了第十六层。 不管是那时的嘉月,还是刚才在石洞里看到的样子,她还是那么美。 变出一个软靠让自己依靠着,梦华鉴中的她是与自己在这里逍遥时的样子。 她坐在桌前对镜梳妆,暖融融的阳光从外面照进来,照的她脸上红扑扑的。天尊想了想,那时她与自己来到这里,她没有带多余的衣物,所以在与自己相对时只穿着薄薄两层绸衣,衣服松松垮垮的裹在身上,露出她雪白的胸乳,自己端着做好的吃食进来,她抬头看向自己,看到碗里的小馄饨,她梳头的手一顿,扔了玉梳兴奋的跑到自己面前…… 熏人的热气侵袭过来,上清池里没了冷水注入,这会池中已经滚沸,这处泉眼的水极烫,便是神仙也挨受不住的。 一挥手,梦华鉴又隐回瀑布之后。 脱了衣裳浸到这上清池中,水还是有些烫,天尊挪到瀑布落下的地方打坐,让冰冷的水兜头兜脑的冲下来,好让自己清醒一些。 下身浸在泉水里,上半身被冷水冲的冰凉,身体上冰火两重天,心里也因为刚才的梦华鉴而躁动不安。 自己与天地同寿,样貌不似灵宝天尊那样是一副糟老头的样子,那年自己一时兴起,给自己起名叫蔚兮,以本来的样貌下凡游玩,谁知在一处仙山遇到了她。 她误打误撞进了那仙山封印凶兽的地方,他记起来那是被自己封印在这里的凶兽,看她在山洞中与凶兽缠斗,本想一走了之,可是听着山洞里那凶兽的怒吼,自己还是回去暗地里助她杀了那只凶兽。 可是她也发现了自己,她以为自己是路过的同道中人,便将用凶兽练成的丹药分给自己一半。 从那之后自己便同她一起,专往荒了的仙山而去,一路上封印杀了不少凶兽,还顺手给闹鬼的村子驱了几次鬼。 久而久之,自己对她就有了爱慕之情。 天宫之中女仙见了自己只有敬怕,哪怕他待人随和没有架子,那些女上神对自己仍然只有敬仰。 所以,对她日久生情,有了说不明道不清的情愫,似乎也是顺利应当。 可是,自己又是如何与她来了这个地方的呢? 千年寒冰似乎感受到了天尊的驾临,融下的冰水比往日还要多,这冷水一多,就冲的天尊有些神志不清了。 或许不是这冷水的原因,是自己,自己不愿去想。天尊闭上眼睛,不多一会,入定了。 “蔚兮!”女子犹如甜糯米一般的声音响在自己耳边,寝殿之内的大床上,嘉月穿着睡衣手脚并用爬上来,一把抽走了男人手里的书。“屋外月色正好,看这些破书做什么!” 说完嘉月对着油灯轻呵一口气,屋中瞬间被月光盈满。 没了光亮的蔚兮只得搂着与她坐到窗前,看着屋外月光满地,银辉灿烂。 “难怪月亮这么亮,原来今儿是满月啊!”手自然而然的搭在她的腰上,与她来到这里不过半个月,自己与她就已经如此亲密。 宛如凡间那些新婚恩爱的夫妻。 甚至,尤甚! “我看你就是练功练傻了,”手指在他的下巴戳了戳,“要不是我拉着你过来,这良辰美景你岂不都错过了?” 蔚兮低头看她,她穿着月白色的寝衣,自从与她有了夫妻之实,她的裹胸便不知所踪,这会她衣服里空荡荡的,眼睛不用刻意去找就能看到她的绵乳。 她的身姿,当真是出众! 天宫之中也有过主动勾引自己的女仙和上神,脱了衣服的她们,衣着暴露的她们,都不曾有嘉月这般的身段。 绵乳蜂腰,修长的一双玉腿,第一次与她坦诚相对,自己就有了七情六欲。 “蔚兮!”嘉月的声音言犹在耳,天尊猛地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不能呼吸,他整个人已经彻彻底底的沉到了上清池里,目之所及,皆是池水。 天尊缓缓闭上眼睛,美人的唇却在这时亲了上来。 嘉月柔软的身子缠着面前的男人,她提出来赏月,可是她又突然觉得满月常有,良辰却少,所以她爬起来脱了衣衫。 坐在床上的蔚兮看着她,看到她的娇躯袒露在满屋月辉中,她雪白的身子好似落了一身清冷的寒霜。 活了不知多久的天尊,被一个修为远不如自己的修道女仙,一个还不够格位列仙班的地仙,撩动的一颗心躁动不安。 与心一同不安的,还有他的欲望。 他比任何都是想与嘉月尽享鱼水之欢。 而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还在石洞之中与师兄辰安交欢的嘉月莫名的也想起了陈年往事。 她被辰安抱在怀里,乳尖紧贴着他结实的胸膛,每当师兄挺动分身顶弄,自己就跟着一起上下颠簸,红蕊也在他的胸口上摩擦。 “嗯……”怀中美人溢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娇吟,原本搂着她的腰的手伸到她的腹上,她的肚子软软的,摸一摸还能感受到自己的分身在她的穴里挺动。 下腹上男人的手让嘉月心里难受极了。 她想起来那时在琅嬛福地,蔚兮也喜欢在欢好时摸自己的肚子,说能摸到那玩意。 说起来,蔚兮生的好看,他胯间的那根肉柱怎么不似他那张脸,狰狞且粗硕,每每与他欢爱,都是几个时辰的闹。 就像那次与他在山涧草地上,太阳高悬,他一时兴起脱了俩人的衣衫,在参天古树下与自己交嬋。 ============ 天尊的故事明天还有一章~ 喜欢的小伙伴,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卑微作者,求留言,求收藏,求珠珠 男欢女爱都在回忆里(H) “蔚兮,蔚兮,”嘉月软软的叫着,树影照在她光裸的身子上,风一吹叶响,她身上的影子也在跟着一起动。“不要了!” 身下是他的衣服,嘉月两腿勾着他的腰身,他的肉柱没在自己腿心里,低头看到的是自己与他紧密相连的性器。 “嗯,嗯……”男人喉间抑制不住的呻吟,他也被情欲折磨的欲仙欲死,他只与眼前人有这般的肌肤之亲,可是他觉得这世上不会再有其他女人能比她更加勾人。 “唔……”天尊紧窄的胯向她她平滑的下腹处使劲撞,操穴的畅快让他发出难耐的闷哼,这一声闷哼里还藏了隐隐的粗喘。 溺在上清池里的蔚兮,人溺在水里,神智溺在梦里。 那些缠绵悱恻,是至死都无法忘怀的。 梦华鉴似是感应到了主人的心思,瀑布后面,梦华鉴又亮了起来,昔日在树下的男欢女爱再次出现。 男人粗长勃起阴茎一会轻一会重的塞进女人的穴,被他压在身下的嘉月因为他的动作而呜咽呻吟。 日光下的嘉月没有夜晚月辉下的白净,此时她,面色红润,从头到脚都有着诱人的红晕。纤细的身子倒在草地上微微颤抖,她无助的扭动,可是她根本抵不过男人的力道。 身体扭不动,只有头在不停的左右摇晃。 低头看向二人的交合处,她那被他的阳物塞满的蜜穴穴口被挤得向里凹陷,早已洪水滔天的娇穴内湿的吓人,被阳物挤出的汁水滴滴答答的落在身下的衣服上。 不仔细看都能看出来下面湿了一大片! 传说修为高深不苟言笑的天尊,到了情爱上竟像个愣头青一般。 上清池深不见底,蔚兮无知无觉的沉在水里,整个人被水包裹着,不知道是睡着还是在梦里不肯醒来。 被师兄操弄的差不多,嘉月看着辰安的眼睛,他的眼睛没有男女情动。她不禁感叹,自己有多久没有从男人眼中看到对自己的爱意了? 仔细想想,她也算不明白到底有多久。 与蔚兮分开已经太久了,久到自己只能在梦中想起他看向自己的温柔眼神,那时的他,是真心爱过自己吧。 “你既然忘不掉,为何不去找他?”辰安随意拿起池子里的一件的衣服擦了擦身上,说着把身子沉到水里沐浴。 嘉月赤身裸体的从水中出来,委地的长发黏在身上将她背后的春光遮去了大半。她翻身坐到一块巨石上,盘腿打坐开始修炼。 可是心绪不宁,修炼的成效也不甚理想。 辰安看她身形微微颤抖,他从水池里起来,拿了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你心不静,强行修炼反而会伤你的身子。” 嘉月对师兄说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打坐入定后脑中浮现的是当年自己也蔚兮在琅嬛福地的逍遥日子。 那里若非蔚兮所许,外人轻易不得入。 自己和他在那温暖的上清池畔,他掐着的自己的,腰胯抵着自己的腿心,粗硕的阳物一整根满满的塞进自己蜜穴深处,坚硬圆润的前端抵在自己娇嫩绵软肉壁上。 他每每挺腰抽动,腰胯都会带着那根大肉朱在穴里画着圈的碾磨。 “唔,不要了!”那时自己也是初经情事,面对他这般“恶意”逗弄自己也是吃不消,只能两臂抓着身下的青草无力的挣扎。 喉间发出的呻吟声就像小奶猫叫一样,他曾说那声音听着就像挠痒痒的小手一样,不能止痒反而让心头痒的更加厉害。 在深水中的蔚兮,在石洞里的嘉月,两个人相隔万里,却不自觉的想起了同一次情事。 娇穴受不住阳物给予的刺激,在一次尽根而入的顶弄之后,花穴瞬间绞紧,软肉层层裹上去,夹着蔚兮那根深卧其中的阳物,不住地蠕动绞缩。 穴里软的过分的媚肉宛若有无数张小嘴,一个接一个的吸住他胀痛的肉柱,蔚兮爱极了这个滋味。 从胯下传来的酸爽酥麻的感觉直冲大脑,沿着脊背直窜四肢百骸。 从打坐中睁开眼睛,嘉月受不了这份相思折磨,她飞快的穿上衣服,头发也顾不上梳,大概收拾了收拾,她便腾云而起,直直往极北之地飞去。 她记得那个地方,他应该还允许自己去琅嬛福地,那个上了天宫之后才知道的,那是元始天尊清修的地方。 因急着想与他相见,嘉月很快就到了极北之地。 极北之地,终年严寒,日日风雪逼人,目之所及,皆是冰雪。可是就在这一片冰天雪地之中,藏着他的清修之所。 寻到那处四季分明的地方,嘉月一时间热泪盈眶。 他还允自己来这个地方! 以为他可能会在寝殿,嘉月直奔那里,她一边跑一边喊他的名字,“蔚兮!” 她兴冲冲的跑过去,看到殿门开着,她立刻高兴起来,他在这里,他真的在!奔进去,走到房门口,看见屋里没有他,眉眼间的喜色又消失不见了。站在房门口看着屋里的一切,嘉月眼中闪烁,这里一切都没有变,一切如旧,甚至自己与他在这张榻上有过的缠绵还历历在目。 梦里的情潮愈加汹涌,上清池里的水愈加的冰冷。 天尊觉得自己又回到了过去,自己将她压在自己身下,她伏在床上,纤美的后背对着自己,被欲火焚烧的她不住扭动腰臀迎合自己的欲望。 “嗯,嗯,”嘉月低头埋在枕头里,口中呜咽着直哼哼,“慢一些,慢点——啊!”她头脑昏沉,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粗硬的性器是如何在自己体内运动,而更让她疯狂的是硬物剐蹭带来的极致酥麻感! “蔚兮,嗯,嗯……啊!”男人的动作越来越疯狂,嘉月渐渐没有任何招架之力,她觉得自己要被他拆开吞吃干净了。 撑起手臂扭过身想向他求饶,谁知蔚兮突然俯下身,一手揉着她的乳一手扳过她的脸,嘉月只觉眼前突然一黑,他的薄唇就精准的衔住了自己的唇。 情动时的拥吻是忘不掉的,蔚兮神志渐渐清明,他睁开眼睛看着四周,敛息运气慢慢从水里浮了上来。 往昔不可追 回到岸上,蔚兮浑身湿漉漉的坐着,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和飞散的情绪,就在他觉得胸口一阵刺痛时,天宫中专门给自己诊病的医官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 “天尊。”医官面前的元始天尊狼狈的让人不可置信,衣衫尽数散开,胯下那东西半硬不软的,原本扎起来的头发此时披散着,而胸口上心房处的掌印泛着红色。 蔚兮抬眸看了一眼来人,也不在意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被人瞧见,“你来了。” “天尊可是胸口疼?” 蔚兮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说着咳了两下。 医官皱皱眉,恭敬道,“还是让臣给天尊诊治一下吧。” 这个人!蔚兮不耐烦的看着他,明明不用,可是他已经自顾自的坐在自己身旁开始给自己号脉。 蔚兮闭上眼睛,这琅嬛福地是他亲自辟出来的清修之所,那年在坠仙崖争执之后,也是在这里躺了数年才缓过来。 医官看了一眼那寒水瀑布,淡淡道,“天尊若是在多沉几次上清池,您的这颗心,便是废了。” “老调重弹罢了。”这些话这些年蔚兮听了没有一筐也有几车,不能冷了不能热了,不能这样不能那样,不然心就完了。 心完了,人也就死了。 哪怕他是天尊也不例外。 看他混不在意,医官从袖中拿出丹药,“天尊,臣来时发现您的寝殿那儿有人。”话音刚刚落下,眼前的人已经不在了。 一阵风似的就跑没影了。 将盛了丹药的瓷瓶重新收回袖中,医官仰天长叹,唉,说出去谁信啊,堂堂元始天尊竟然痴慕一个女上神到了如此地步。 连自己的心疾都不顾了。他也跟着天尊过去,一边走一边想那年发生在这儿事。 那时自己刚到天宫,被药王打发去坠仙崖附近值守,救治误坠坠仙崖的低阶天兵和仙子。可是好巧不巧。自己偏偏撞见元始天尊追着一位上神从叁十六重天来坠仙崖,不等他看清楚那女仙是谁,就听到那里有打斗声。 八卦好奇想看热闹的他偷偷溜过去,正巧看到他们二人打斗之时,女仙将一个襁褓扔了出去,天尊伸手去拉却没有拉住。 天尊一时不妨,被女仙一掌打在胸口,堂堂元始天尊竟然被一个女上神打下了坠仙崖。 把人打下去就算了,打完了也不想办法去捞人,而是怒气冲冲的走了。 因是坠仙崖,他一个刚刚入职的医官也不敢下去救人,就在他要去喊人来救元始天尊时,他竟然从坠仙崖回来了。 遍体鳞伤的从坠仙崖那儿爬上了,冷不防胸口挨了一掌,又经过坠仙崖的劫难,他爬上来把自己带到这处后就昏迷不醒人事不知。 回忆完自己与天尊的缘分,他也到了宫殿门外,只见天尊拢了衣服躺在矮榻上,整个人虚弱的睡着。 “是没见到吗?”看师妹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辰安沏了一盏茶放到她面前。 嘉月抱着自己坐在矮榻上,她吸吸鼻子一抹眼泪,自嘲笑道,“师兄,是我自作多情,我以为他还念着我,可是我去了他家找他,”嘉月从未说过自己曾与元始天尊有过情缘,只说是同道中人。 “他不肯见你?”将茶杯往前送了送,嘉月摆摆手,拉过被子在榻上躺下。 “他家里一切如旧,积满了灰,”想起在寝殿看到的,嘉月心口疼的难受。“一切都没变,这么多年,他从未回去过。”再一擦眼泪,“我跟他,是彻底不……” 辰安拿了帕子擦了擦她的脸,“是为了什么闹成如今的样子?”知道这会说出来会让她难受,但是辰安觉得这或许是个办法,“还有,那个孩子呢?” 提到这些,嘉月更觉得难过。这么多年她已经不觉得当初与他得矛盾是有多么的难以调和。 那时自己怪他隐瞒身份,又误以为他看不上自己师门,便觉得自己瞎了眼,与其让这个孩子牵绊着俩人,不如没了这个孩子,俩人无牵无挂,彻底断开彼此的缘分。 可是现在回想当初,他不过想自己和孩子能和他一起在叁十六重天,自己却曲解他的意思,争执之下,她就把孩子扔下了坠仙崖,还把他也打了下去。 他修为高深尚能从坠仙崖捡回一条命,可是孩子呢?恐怕尸骨无存。 想到被自己亲手杀了的女儿,嘉月哭的更伤心了。 辰安看她这般伤心,觉得一直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想起之前她让自己做的事,跟她说了或许就不会这么伤心了。这么想着,他从袖中拿出一个信封,“你让我查的事我都弄明白了,你看看吧。” 医官看着沉睡的天尊,他不由得好奇那位与天尊有过情缘的女仙,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让天尊痴恋到如此地步。 天尊的心疾自坠仙崖后几年犯过几次,到如今已有多年不曾犯,可是这次竟然能伤天尊到如此地步。瞧瞧,瞧瞧,脸和唇都白了。 “你在这儿盯着本尊做什么?” 医官不咸不淡的开口,“臣在想若有一日天尊与您那位女仙破镜重圆,您这颗心还经不经的起折腾。” 蔚兮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药呢?” “天尊,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怎么今天就成了这幅样子?”为他诊治时,天尊胸口那个掌印红的几乎能渗出血来,再想想当时,那位上神是用了毕生之力打过去吧。 “我途经东海偶然见到她,”看着房顶,蔚兮怕自己又回想起她,“这么多年,我也是第一次再见她。”想想又补充了一句,“只是远远看了一眼。” 嗯,就是远远看了一眼,看一眼就折磨成这样……那要是天天在一块,你这个破烂心脏估计是没救了。 扭头看向医官,“有什么话就说吧。” “天尊,以您的修为,若有外人来了琅嬛福地,自然是能察觉,怎么这次?” 蔚兮想了想,慢慢说道:“或许是上清池水深,我又心智大乱,所以察觉不到吧。”说完他心里想着这事,看来自己与她是注定错过了。 “天尊您平日里清闲无事,不如在这里修养一阵子吧。叁十六重天是清静,可是这里外人轻易过不来,不如趁这次好好修养。” 蔚兮的眼神从房顶移到医官脸上,再看窗外远处那棵树,淡淡道,“那这次就听你的吧。” 帝后春情(H) 都中的皇宫里,皇帝久违的有了与皇后亲近的心思,而他的突然到来也确实让皇后吓了一跳。 更让她惊慌的是天子的临幸。 空旷的大殿之内,服侍的宫女女官收走了帝后扔在地上的衣服,除了更漏的声音,殿内只有床架摇晃的声音和床上女子的呻吟声。 “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这么放不开?”身下的皇后在情事上一直都放不开,哪怕现在太子也到了可与女子行房的年级,她还是不适应皇帝的重欲贪欢。 “臣妾如何,陛下不是一直都知道嘛!”皇后努力的让压在身上的皇帝满意,哪怕她现在已经精疲力尽,实在无法承受更多。 皇后出阁前闺训甚严,出阁前家里虽然请了嬷嬷给她讲过敦伦之礼,可是她因自己是皇后,若是在这种事上太过放荡,又显得不那么庄重。 所以在情事上不得皇帝欢心的皇后,在生了太子之后就再无生养。 “唔……陛下……”皇后颤着身子扭头躲开皇帝的亲吻,腰肢不住地打颤,腿心被皇帝操弄的又疼又爽!“啊——” 太子下月便将在迎神大祭上祭神,若是顺利,储君之位便没有大问题了。后继之君将定,皇帝突然想跟皇后再有个孩子。 “别躲了,”伸手托着她的后脑,皇帝低下头,薄唇贴到了皇后的唇上,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今晚让朕好好操你。争取再给庆华添个弟弟妹妹。” 皇后被他的话吓得魂都要飞了,他怎么突然有了这个心思!后宫其他妃嫔生的就不是太子的手足了吗? 可是不等她说话,皇帝含住她的唇瓣,下身同时猛的向上顶去。 “唔……”皇后整个人被皇帝抱在怀里,她这几年保养得宜,这样搂抱着是滑腻舒服的,可是下身的穴却吃不消皇帝的欲火。 呻吟声被堵在口中,皇后被皇帝的欲望吓得浑身颤抖,偏偏他还抱紧了自己加深这个吻,两个人的唇舌勾连搅弄着,“陛下,陛下!” 皇帝以为她这是爽到了,求着自己进的再快点再深点,这么一想,皇帝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皇后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下意识的就想从他的怀里躲开,可是不等她有所动作,一直响着的啪啪啪的声音里突然混杂了花汁四间的声音,“噗嗤,噗嗤!” 这个声音听着实在是太过淫荡了,陛下怎么可以这么过分。 国朝开过至今,在她之前数十位皇后,与她们相比自己真的是无比幸运,大婚当晚就有了身子,还得皇帝一个月的独宠。 可是她也是生育最少的皇后,因为她是真的怕了皇帝。 成亲时那一个月……皇后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唔 唔,”皇后口齿不清的呜呜叫着,双腿被迫挂在皇帝的腰胯上,被迫接受他粗长的性器在自己腿心里肆虐。 皇帝小四十的人,到了床上却是龙精虎猛,对着娇美的皇后,他不止一次的回味新婚之夜那晚,自己的阳物将她的小穴抽插的嫣红,每一次都顶到她的花心,顶的她整个人都花枝乱颤。 想到曾经与皇后的春宵时光,口中与她的唇舌纠缠的比钢材更甚,下身也是纠缠的让人更加疯狂。 性器相贴的快感让皇后没有来由的心慌,她想起来叁日前吴夫人进宫送了一批丹药进来,说是对女子身体有益。 今早上她吃了一颗,那些金丹到底有什么用? 穴里的阳物涨得比开始时更为粗硕,皇后渐渐受不住了,他一进来就急吼吼的拉着自己上了床,到现在蜡烛都快燃尽了,陛下怎么还是不肯停下。 “陛下,臣妾……”断断续续的话语从皇后口中溢出,“受不住了!” 可是她的话,皇帝并没有放到心上,而是直接吮住她的舌,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从东海而来的嘉月坐在房顶上,她没有掀起一片琉璃瓦就能看清屋里发生的一切,这么看了一夜,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计划会很有趣。 说不定这个皇帝,是个比师兄还能让自己满足的男人。 床上的两个人不知道房顶坐了一个仙子,哪怕是外面有飞鸟振翅的声音,皇帝都恍若未闻。 这会的他恨不能一整夜都伏在皇后身上,这会俩人下身契合的像是为彼此而生,自己的分身被那嫣红的小嘴吸着,恨不能一直留在她的穴里。 宫里帝后的情爱让人面红耳赤,而宫外的国师府中,羲和晚上睡不着,她猫在父母的屋门外,耳朵贴在门上偷听里面的动静。 吴夫人枕着吴国师的胳膊,手指在夫君的下巴上画圈,“你不是说要让我好看吗?怎么这么早就停了?” 翻身侧身对着她,手大辣辣的摸着她的乳,“成亲这么多年,你就这么馋了?” 夫人的乳实在是太美了,这么侧对着自己,一对乳挤在一起,因是欢爱暂歇,她身上还有淡淡的粉色。 掌心沉甸甸的分量,大拇指轻轻抚过红蕊,指上的薄茧擦过时有轻轻的痒意,吴夫人忍不住低低叫了一声,“嗯!” 叫了一声便罢了,她的脸还红了,红扑扑的,好像擦了胭脂似的。吴国师倾身上前,手从她的胸前向下滑,经过她软软的小腹,停在她的两腿之间。 吴夫人还未开口,夫君的手指就伸了进去,“这刚好受点了,”手在他身上轻拍了一巴掌,“你就别招我了!” 低头轻轻她的鼻尖,男人的唇若有似无的从她的唇上擦过,“我不招你,那些金丹烧起的火,谁帮你败?” 他话里有别的意思,吴夫人又打了他一下,“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我就说今晚上我怎么觉得火烧火燎的,都是你的金丹撩的!” 吻上她的唇,吴国师笑说:“所以我这金丹炼的好啊,让咱俩阴阳调和融会贯通。” 吴夫人被他这套词逗笑了,可是笑了没一会,等她回过神来时,丈夫的手指不知何时抽了出来,他的分身顶了进去。 “我突然想起来我吃的那些金丹,我还给皇后娘娘送了一些。” 将有大乱 在国师府上长住的老道长起夜,看到月色正好,便在花园里四下转着赏月看花。 虽然大晚上的也看不见花开的有多好看。 外面偷听的羲和渐渐有了困意,加上到了后半夜,更深露珠,她从地上爬起来,双臂抱着自己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丫头!”花园一角闪过一个人影,道长出生叫住她。“过来!” 羲和整个人一顿,睡眼朦胧的往后退了两步,看向朝自己走来的道长,“老家伙,你叫我干嘛!” 这个死孩子!要么不开口,开口就能把人气个半死!什么老家伙,道长上前拿着扇子一下就敲了她的头上,“会不会说话,重新叫人!” 羲和打了个哈欠,“算命的?”其实她也不是成心的,就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行了行了!”这个比老家伙更离谱,道长也不跟她计较了,“大晚上的不睡觉,你半夜溜达什么呀!” 羲和摇摇头,“你管我!”说着又张口打了个哈欠。 这一下道长更无语了,他也有生儿育女的弟子,那些孩子见了他都是恭恭敬敬的,哪有人跟她似的,见了自己这般的没大没小! 想着自己来这一趟的目的,道长突然想起来,这会四下无人,或许正是个机会。招呼羲和在凉亭坐下,“过来丫头,让师爷我给你瞧瞧。” 哈欠连天的人这会已经有点迷糊了,但是迷糊犯困的她还是知道,这会她要做的是去睡觉,而不是跟着这个老头子在花园里赏花看月。 这么想着她转身就要走,道长看准机会,念咒将她哄睡,扶着她的身子将她运至她的房里,自己则在门外布下结界。 他盘腿坐在羲和的房门前,闭眼冥思打坐,就在他想着该如何开口时,一个娇俏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老头,你又作什么妖呢?” 睁开眼睛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巧的盒子,耳畔那娇俏的声音就是从这个盒子里发出的。 “我还以为我来一趟,会见不着你呢。”老头打开掌心的盒子,神女的那缕魂凝成了金光灿烂的一团,照的羲和住的这间小院犹如白昼一般。 “你不在青城山专心修道,又来都中做什么?上次你来将我当宝贝献了出去,这次又想做什么?” 道长心中叹了口气,都这么久了,她怎么还记着……“我来也不是为了别的事,就是算到将有大难,所以过来了想着能不能化了此劫。” 神识听他说这个,长久不语。如今神女本尊还在昆仑孤峰中修养,便是有大劫大难,一时半会她也难出来料理这些。 “自从那年你流落民间,到如今已是数百年,神女本人……”道长不知何时变出来了一壶水,他拿起茶壶直接对着壶嘴喝了一口。“可有苏醒的迹象?” “还不好,”神识发出的光暗了下来,“神女伤势过重,便是伤愈,一时也难过来。” 道长放下手边的茶壶,他正要开口,神识突然问他:“你说将有大难,是什么难啊!” “羲和,可能性命不保!”算出这个结果后道长也很震惊,有神识附体,是一生衣食无忧,寿终正寝的。可是若没有神识俯身或者神识被毁…… 如今天底下能管这事的人闭门养病不起,若神女本尊不来,他难道要亲眼看着天下大乱,生灵涂炭嘛…… 远处天已露鱼肚白,府中的下人陆陆续续起来开始干活。道长见此时不宜在于神识多言,便强行将盒子扣上,解了结界,回房睡去。 与此同时,被“折磨”一夜的皇后这会终于能歇口气,她枕着皇帝的胳膊,胳膊腿难受的好像被拆开重装了一遍,果然人上了年纪,比不了年轻的时候。 而搂着皇后的皇帝则十分满意自己自己今晚的表现,觉得往后几年,与皇后说不定还能再有个一儿半女。 “昨儿钦天监跟我说迎神大祭应推后叁个月,说是原来的日子不好,不吉利,与庆云犯冲。” 原本因为欢爱而轻颤的身子瞬间静了下来,皇后低垂着眼眸,她思忖了许久,低声说:“一切依皇上的。” 皇帝点点头,手在皇后的背上轻抚,“你既然这么说,今儿我就把众臣召进宫来议一议,看看他们是什么意思。” 皇后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下巴轻轻点了点,算是一个回应。 或许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她隐隐觉得,迎神大祭推迟叁个月,并不是一件好事,甚至是一件祸事。 “还有一个事朕想跟你商量商量,”皇上越说越精神。 上下眼皮开始打架的皇后点点头,算是有点反应。 “天儿马上就热了,朕想去行宫住些日子。你看看张罗张罗,再拟个随驾的册子,”其实皇帝对后宫妃嫔多少有些审美疲劳,可是言官以皇帝妃嫔众多,不宜再广开选秀充盈后宫,以免耽于美色误国误民。 这也是他今晚会临幸皇后的另一个原因,皇后久不侍寝,于他来说竟然有些新鲜感。 眼睛已经彻底睁不开的皇后迷迷糊糊说,“臣妾记得了。”说完她整个人就彻底睡了过去。 在屋顶坐了一晚上的嘉月心里十分得意,钦天监的那些官真是一群草包,那晚的天象是大吉之兆,自己只不过是编了个梦境,托梦给他们,在梦里引着他们,他们竟然真的信了,并向皇帝进言。 看来自己确实高看了他们,既然这群人如此好骗,那她就不用亲自下场了,免得脏了自己的身子。 打定主意后,嘉月乘风飞至城郊皇家行宫附近,在一山水秀美之地变出了一套叁进院的宅子,又寻了一块良木劈成了叁段。 她将叁块木头放在自己面前,施法念咒,用池水黄土和泥,以黄泥为皮肉,以良木为骨架,造出了叁个姿容秀美的佳人。 从袖中的小瓶里拿出师兄练得仙丹,将一粒仙丹喂到叁个佳人中最美的那个,仙丹刚刚喂进去,嘉月就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 “等到那皇帝来了行宫……”嘉月想着自己的计划,高兴的几乎要大笑出声,没想到为自己的坐骑复仇竟是这般的轻而易举。 梦游襄山 因为钦天监众人坚称天象示警,迎神大祭必须延迟叁月,几位深受皇帝器重的大臣觉得此事不妥,可是钦天监众人却为了梦中那个美人的许诺,轮番上阵,不停的游说皇帝。 耳根子不得清净大半个月,不仅皇帝被钦天监说动,连反对的大臣都同意了。反而是一向被大臣们不待见吴国师在极力反对。 他倒不是因为羲和与庆云的关系,而是他觉得钦天监这一次仿佛集体磕了药,上蹿下跳的,比任何时候都能舞。 被钦天监说动的皇帝下旨宣布将迎神大祭延迟叁个月,颁完了这道旨意,皇帝又下了一道圣旨,说天气将热,要前往行宫避暑。 这事一群人倒没说什么,皇帝带着老婆孩子去行宫凉快凉快,大臣们也挑不出什么大毛病。 或许是知道钦天监在迎神大祭这事跳的太高了,这次皇帝没有让钦天监派人随行,而是让原本计划留在都中继续编纂明年历书的吴国师带着家眷一同伴驾随侍。 等宫里备下了东西,一行人折腾着到了行宫,距离钦天监上奏之时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月。 这一晚,皇帝携了年轻的宠妃在别处赏书画,皇后则召了吴夫人与羲和进宫说话,并让二人留宿宫中。 俩人坐在灯下缝制夏日穿的衣裳,吴夫人一抖做好的寝衣,衣服的前襟肚子那儿绣了繁复迷离的百花,皇后不经意抬头看了一下,低头继续缝一只袖子,“这还是生个女儿好,绣个花儿草儿的还有人稀罕,打从庆云到了四岁上,就主意大的穿戴要自己做主,多少年不绣这些,这会再让我绣你那些,手指头都不知道怎么动了。” 吴夫人笑着说,“哪是我愿意绣这些,”朝西面努了努嘴,“羲和喜欢这些,自己又不肯学。这会累的全府的丫鬟绣娘没有一天是歇着的。” 皇后顺嘴说,“我倒想受受这滋味。” 吴夫人一挑眉,贼兮兮的凑到皇后跟前说:“这还不简单,您再跟陛下生一个不就行了。” 想起那晚皇帝搂着不管不顾那一通闹,皇后脸上一红,“这事哪有准,”放下手上的活计严肃道:“过几年就是当祖母的人了,这要再有一个,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死。” 皇后说的严肃,可是吴夫人却不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妥,放下手上的绣花绷子,两眼一直盯着皇后手上的衣服看。 “你看这个做什么?”皇后察觉到她两眼盯着自己做的东西看,倒也不避嫌,主动拿给吴夫人看。 两手一抖搂,衣服已经做的七七八八,吴夫人举高了仔细看了看,又扭头看皇后。 因已经是就寝的时辰,俩人都穿着寝衣,皇后因夜里凉,身上又穿了一件素白无纹饰的睡褛。穿的少,身形就格外的明显。 吴夫人从椅子上起来,拉着皇后站到地上,她围着皇后转了两圈,看看皇后的身形,又拿着衣服往皇后身上比量了比量。“姐姐,你……” 皇后连忙去捂她的嘴,“你可别吓我。”从吴夫人手上拿过自己做的衣服,拉着她重新坐回椅上,“我不过是提前预备着。” 吴夫人四下看了看,起身走到西次间去看女儿睡得如何。 擎着灯走到床前,羲和睡觉没有放下帐帘,她盖着薄被子躺了床上,人睡得四仰八叉的。吴夫人叹了口气,这么大的人了,睡相难看成这个样子…… 肯定是随她爹! 这么想着,吴夫人转身正要回去跟皇后继续说话,可是转身前那一眼却让她停住脚步。 她突然发现神女的神识不在自己身上,而女儿的神魂正被神女带着离了女儿,往西方而去。 “怎么了?”皇后走到吴夫人身边,“怎么心事重重的?” 吴夫人回过神。“无事。”低头看向女儿故作轻松说:“你看羲和,女孩子家睡觉睡成这个样子。” 皇后一听是这个,笑着说:“有你这个娘亲在,不睡成这样才是奇了。” 被人戳中痛处是要炸毛的,吴夫人立刻头发都竖了起来,“明明是随她爹!” “你呀你呀!”皇后伸手戳了一下吴夫人的脑门,“咱俩出阁前又不是没有同吃同寝过,你当我不知道你什么睡相嘛!” 酣睡的羲和被神识附了身,她的神魂被迫离了体,被神识带着到了一个一片白茫茫的地方。 “这是哪儿?”羲和觉得自己到了一片无尽的旷野,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孤零零一个人,举目所见,皆是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天与地。 “这里是襄山。”少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羲和整个人吓了一跳,到处看着,实在找不到说话的人,她大喊:“你是谁?你在哪儿!不要吓我!” 神识笑了,“你娘是凡间的神女,我是附在神女身上的神识,你竟然不知道我!” 这件事她听母亲说过,还说那神女的神识早晚有一天会附在自己身上,神识会陪着每一个曾经被附身的人从生到死。“我知道。”羲和大声的说,她的声音在这一片旷野之中时大时小,可是她终究是害怕,“我知道你,你为什么带我来这儿!” 见羲和竟然有些害怕,神识没辙,离了她的身子,在她面前得以神女本尊的样貌现身。 “你就是神女!”羲和看着眼前的美人,她因神女的容颜而惊诧,她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但是她又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她。 神女看她傻呆呆的,以为她也和其他人一样是被自己的容貌所惊异,神女心里高兴,就在她要跟羲和说话时,羲和突然说:“你怎么长的神女庙里的铜像一个模样!” 说着羲和围着神女转了一圈,“而且我觉得,铜像好像比你更好看一点。” 这是美女能听的话吗? 神女挥着拳头上前打她,“你骗人!明明是我比铜像更美!” “哪有!”羲和故意说反话,一边说一边往旁边跑,“那铜像肯定是你绘的图,故意把自己画的比本人还美!” 羲和跑着跑着就撞上一堵墙,她抬头看看,眼前什么都没有,可是她很清楚,自己就是一头撞到了墙上。 伸手在那堵看不见的墙上摸了摸,她觉得自己摸到了一堵砖墙,可是再摸一摸,指尖的触感不是石砖的粗粝。她回头看向身后的神女,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跑出来这么远,她疯了似的朝自己奔来。 神女一边跑一边朝她大吼,“住手!” 她的声音与自己隔得很远,羲和隐约听到“住手”两个字,她缓缓停下,回头看向跑到自己面前的神女,“这是哪里?” 神女手臂一会,四周不再是无边无垠的旷野,出现在羲和面前的是河畔的村庄,男耕女织,日落而息。 而在村子后面,耸立着群山座座,那里云雾笼罩,好似仙境。 神女看着那些百姓,她的声音低低的,“这里是襄山。” 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对于襄山,羲和听父亲讲过,若想去昆仑,必须先过襄山;那些去神女庙拜神的人说襄山是神女住的地方,去了襄山便可见到神女的本尊。 可是这么看,襄山与国朝任何一个村庄都一般无二,这神女住的地方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神女看她脸上的样子,知道她肯定在想神女怎么住在这种地方。她扭头对着羲和,“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被猜中心思的羲和十分心虚,连看都不敢看神女,“没有啊!” 神女叹了口气,心想你要是不这么想,你心虚什么呀! 想到刚才神女的阻拦,羲和问道:“这种平安无事的地方,你刚才拦着我做什么?” “当真想去刚才那个地方看看吗?”神女十分正经的看着羲和。 羲和也说不上自己是不是想去,神女严肃的样子让她有些害怕,“嗯……” “你既然想去,我就带你去看看吧。”说完拉着羲和往山中而去。 只见俩人从村庄直接到了山脚下,羲和回头看了村庄一眼,好像突然之间,自己与那小村庄有了几十里远。 两个人站在自山间而出的小河边上,羲和看着前面,山中的雾大极了,走进去竟然不能视物。 神女拉着羲和的手,“前面就是刚才你撞上的地府。” 往前走了数十米,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一时间电闪雷鸣,风雨大作,虽是神魂离体,可是羲和依然能感受到山中的狂风暴雨。 暴雨如注,神女拉着她在雨中前行,走了不多远,两个人在一堵墙前停下。“你摸摸看。这里是不是你刚才撞得那堵墙。” 羲和伸手摸了摸,这粗粝的感觉,确实是与刚才摸到的一样。她扭头看着神女,“这堵墙后面是什么?” 神女抬头看了看,“这堵墙后面是上古凶兽,”扭头看向羲和,表情十分严肃,“饕餮。” 只在古书和父亲嘴里存在的凶兽居然就在这堵墙后面,羲和吓得倒抽一口冷气,“嘶——” 神女环视四周,此时暴雨已停,天上仍乌云密布。黑压压的天,又雾气森森,羲和十分的害怕。神女打了个响指,掌心燃起一簇火,就着这点光亮,神女环视四周继续说:“其实上古凶兽有四只,元始天尊将他们分别封印在这四座山里。天尊怕将来一天它们会挣脱了封印跑出来继续为祸人间,便请女娲炼石,以忘川河水和泥,砌了墙将他们挡在里面。” 羲和张大嘴巴,她正要说话,墙里传来凶兽的吼叫,羲和吓得缩到神女身后,“这凶兽这么可怕,你住在这里,不害怕吗?” 神女十分奇怪,她回头看着羲和,“这饕餮混沌被封印的死死地,我为什么要害怕。” “额……”羲和语塞,她怎么忘了这一茬!但是,她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记得书里写这里是住得地方,你自己真的住在这么大的地方啊。” 说话时羲和向远处看去,前方有说不清的山,地上的河川密的如网一样,“这里百姓肯定是进不来的,你自己在这里,不寂寞吗?你的爹娘就这么放心你吗?” 言及父母,神女眼神闪烁,拉着羲和腾云而起,往前行了百里,已是昆仑地界。 “唉,我问你呢!”羲和依然不忘自己问过的问题。 俩人落在在一处宫殿前,神女带着她进到内殿,羲和心中惊叹,这地方也太富丽堂皇了吧!比皇后娘娘的屋子还要富贵啊! 可是……怎么这么多灰啊!扬起的灰尘刺激的羲和眼睛难受,她揉了揉眼,捂着口鼻说,“咱们别在这儿,出去吧。” 神女拉着她的手不松手,“让我看看吧,我都忘了我有多少年没有在这里住过了。” 羲和四下看看,“这么好的地方你不住,跑了都中去干什么!” “外人都羡慕神仙,其实神仙也挺无聊的。”从屋里出来,神女坐到树下的秋千上,“那些有家室有差事的还好,像我这种,守着这么大的地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羲和奇怪,把她往旁边推了推,自己也挤到秋千上坐着,“怎么会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爹娘呢?” 神女抓着秋千绳子,低声说:“我不知道我爹娘在那儿,说不定,我压根就没有父母。” “怎么会呢?”羲和一下子就精神了,“你怎么会没有父母呢?没有父母,那你是从哪儿来的?” “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神女头顶着秋千绳,说话声音更小了。 这下羲和不干了,“怎么可能,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是孙猴子,你是猴子吗?” “什么?”神女有点恼火,这是什么问题,“你看我是猴子吗?” “对啊,你又不是孙猴子,怎么可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那这是什么石头啊,今天蹦个毁天灭地的孙猴子,明天蹦个女神仙。” 神女点点头,觉得羲和说的有点道理,只是再想想自己,她的心情又不好了,“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羲和扭了身子看着神女,吊秋千的绳子吱嘎响了两声,抖了一些陈年老灰下来。“你肯定是你爹娘生的,不然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你不知道你爹娘在哪儿,你从来都没见过他们?” 神女点点头,“从我懂事起,我就一个人在昆仑山,”指着山下那片青草地,“原来那里有个玉床,我一直睡在那上面。后来有一天后土娘娘发现了我,她为我盖了这处宫殿,”手一指远处的襄山,“造了那一片山。从那之后我就不再风餐露宿的,可是依然没有人管我。” “后土娘娘不是你娘吗?”羲和两脚一蹬地,年久失修的秋千晃晃悠悠的开始荡了起来。 神女摇摇头,“她不是,她说她回昆仑拿东西,不忍我衣食无着,所以盖了宫殿让我住进去。” “你不知父母是谁,也没有人管过你,那你的本事是从哪儿学的?”秋千荡的越来越高,绳子也越来越响。“拜神女庙的人都说你法力高强。” 神女仰头看着满天星子,十分认真的回忆了一下,“后土娘娘给我留了很多书,我看书学会的。” “那你很厉害的!”羲和兴奋的动了动,抱着神女不撒手,“我看我爹那些术法的书都看不懂,你能只看书就学会,已经很厉害了。” “可是学了也没学的多好啊。”神女不习惯与人有这样亲密的接触,虽然现在的自己只是本尊的一缕魂,可是喜好习惯还是一致的。“不然也不会打架那么的废物。”当然了,打架这句是她自己嘀咕,羲和没听见。 “那也厉害啊!”秋千越荡越高,神女从羲和怀抱里挣开,两手紧紧抓着绳子。“你想啊,你——啊——!” 羲和话没说完,秋千就荡散了架,两个人齐齐从秋千上飞了出去,朝山峰外飞去。 这一下,羲和的魂就回了本体身上。 睡在床上的羲和睁开眼睛,自己还是躺在皇后寝殿中的床上,四下看去,一切都是睡前的样子。 “醒了?”母亲坐在床畔看着女儿,伸手握住女儿的手,“这一路,出去玩的可好?” “母亲。”羲和从床上起来,“你都知道了!” 吴夫人点点头,“她都跟我说了,跟我说你们去了什么地方,还一起荡了秋千。” 羲和从被窝里爬出来,蹭在母亲身边,“娘,她也曾带你去过吗?” 吴夫人笑着摇摇头,“没呢,她到我身上时跟我说全是怎么和你爹爹相处。” “她还看人下菜碟啊!”羲和嘟囔了两句,忽的她抬起头,“娘,我饿了。” “好,早饭已经备下了,快去吃吧!” 皇后头顶绿油油 吃完早饭,羲和陪着皇后娘娘在行宫花园里散步,逛到太阳稍显毒辣时,俩人又回到屋里纳凉。 吴夫人端着做好的茶点从外面进来,“江南上贡的茶到了,我沏了一壶,闻着是极好的。娘娘可要尝尝?” 皇后放下手上的针线活,“你来的正好,我这会正渴了想喝口。” “要不说来得早不如来的巧,”放下茶盘,吴夫人坐到女儿身边,看到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画什么呢?” 羲和神秘兮兮的笑笑,拿着笔继续画。 皇后看了一眼,喝了一口茶慢慢说道:“方才我也问她,她就是不肯说。” 吴夫人一手搭在女儿肩上一手放在女儿腰上,看了一会好像明白了点,“要不说儿大不由娘,这不就是姑娘大了心思多。” 手上的衣服拿起又放下,皇后看着眼前的母女二人,吴夫人哄着羲和,一会吃块蜜瓜,一会喝口清茶,大半个人都压在羲和身上,母女二人看着好不亲密。一时间看的她都有些眼热了。 吴夫人好像察觉到什么,抬头见皇后两眼盯着自己与羲和,正要开口说话,皇后将做完的衣服迭好,“看着羲和这么画画,我就想起庆云开蒙的时候。只可惜啊,哄了一年半,请了师傅教书,就再也不让搂着了。” “男孩家都这样,能在身边稀罕五六年那就算长的了,”说着又去搂自己女儿,“我家那两个也是,打从进了学里开始念书,当娘的多问两句都嫌烦。” 母亲与皇后说了什么,羲和并没有仔细去听,她低着头拿着笔,将自己在梦里与神女看到的那一切都画了下来。 先把襄山外的那个小山村略略画了,又把那女娲石砌的墙画下来,等她全神贯注画神女住的宫殿时,皇后伸手拿起桌上的画稿。 细细打量之后,皇后叹道,“真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想必这里的百姓定是衣食丰足。” 吴夫人瞟了一眼,她也不知这个地方是不是真的存在,神女带了女儿出去游了那一趟,让她看的想必是有虚有实,真假掺半。到了这画上,也看不出什么门道。 略一思忖,吴夫人说:“这些年风调雨顺,地方上也没说有饥荒灾祸。想来百姓家是是不愁吃穿。” 可是这么说了吴夫人又觉得不合适,具体哪里不合适,她却说不上来。她在都中,夫君通过卜算知天下事,自己则借神女的神识知各地信众的祷告,夫妻二人在这些事上自然是无有不说的。 如今天下太平安定,不仔细想,吴夫人觉得挺好的,可是心里有这么一根刺,又觉得当今这平安无事的盛世,实际上是不安稳的。 就好像一艘破船,勉强行在小河上,可是往前就是大的江河,顶风冒雨,被浪掀进江底是早晚的事。 而晚上女官报来的事更让吴夫人坐实了她心里的想法。 “娘娘,”跟着皇帝出行宫游玩的女官匆匆进来,看到吴夫人与羲和姑娘在,她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不该说。 皇后看她这样知道事情不好,放下手上的画稿,对羲和说,“羲和,娘娘跟你娘有事说,你去找庆云玩好不好?” 羲和知道这是不准备让她知道了,自觉地收了纸笔,向皇后和母亲行了个礼,带着婢女去了别处。 “有事就说吧,”拿起杯子徐徐饮了一口茶,“吴夫人也不是外人,说就是了。” 女官想了一路,见了皇后该怎么开口,毕竟皇帝说了,要“好好跟皇后说”。可是,这个事,她怎么说,皇后的心情都不会好。 算了,眼一闭,心一横,直接照实说吧。 “娘娘,陛下要纳新人进宫,请皇后娘娘为新人预备宫室。” 方才那女官犹犹豫豫的样子让皇后一颗心也悬了起来,听到是纳了新人,皇后暗暗舒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什么大事。 “是哪位大人献的美人啊?” 吴夫人自己研了墨,另外拿了一支笔,低头伏在小炕桌上绘绣花样子,她心想这是当官的可真会揣摩上意,陛下几年不曾选秀女,后宫里的女人都看的有些厌了,这会送个美人给皇帝,即安排了一个帮自己吹枕头风的,又在皇上跟前得了个好…… 她这么想着,腹诽皇帝腹诽的正起劲,就听见进来的女官说:“不是大人献的。” 皇后有些懵,“那是怎么回事?” “是……是……”女官实在是没法开口,因为说出来实在是太难听了。 “是什么快说,娘娘问你话呢!”吴夫人扭头看着女官。 回话的女官跪在地上,身子微微的发抖,“是保国公夫人。” 皇后与吴夫人双双皱起了眉,“你说什么?” 女官几乎要趴在地上了,因为这件事她也觉得实在离谱,“陛下与几位大人还有保国公外出游玩,中午去了保国公府上,用午膳时国公夫人在旁服侍,陛下看中了国公夫人,不等用完午膳就借口更衣,让人强掳了国公夫人在国公府上临幸了。” 面对这么离谱的事,吴夫人惊愕不已,她都不敢去看皇后的脸。 在吴夫人的认知中,皇帝虽然谈不上多么勤政爱民,但是在女色上还不算是太过分,可是今天是怎么回事?看上了国公夫人,都等不到吃完饭! 这事如果传扬出去……吴夫人不自觉的扭头去看皇后,只见皇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嘴巴紧紧闭着,别人也看不出来她是生气还是难受,眼睫微微的颤抖,人也在不自觉的抖。 吴夫人一看不好,不等开口,皇后身边的女官上前喝退了来回话的人,“行了,娘娘已经知道了,你回去吧。” 伏在地上的女官如逢大赦,磕了两个头之后便爬起来退了出去。 “娘娘,”吴夫人赶忙上前,在旁随侍的女官也极有眼色的出去沏茶。等到四下无人,皇后回过头,她两眼茫然的看着吴夫人,“方才那人说的是假的对不对?” “这个……”吴夫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这件事传出去实在是难听,可是皇帝偏偏就这么做了,不管不顾的,全然不顾脸面名声,也不管事情传出来别人怎么想。 “那是国公夫人啊,有夫之妇,他就是再喜欢,也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吧。”皇后抬手一抹眼泪,“我从不阻拦与旁的女子亲近,可是他这般做,外人会怎么想我,怎么想庆云!” 皇后越说越激动,吴夫人在一旁不知道该如何劝解。 屋外的羲和听着里面的哭声,身旁的庆云握住她的手,羲和回头看着他,庆云低声说,“你别害怕!” 羲和摇摇头,甩开庆云的手去了别处。 少女心事 宫外的事半真半假的传进行宫来,随驾来行宫的妃嫔也听说了这件事,一时间谁的脸色都不好看,心里都埋怨皇上。看上什么不好非要看上国公夫人,看上了还在人家府上就临幸人家。 中午过去吃午饭,到了这会掌灯睡觉的时间还不回来。 好几位朝臣跟着皇帝一起出去的,不管是后宫还是前朝,全都知道了,过不了多少日子外头地方上的官估摸着也就知道了。 之前先帝与去年殁了的惠荣太妃因为子女事起了争执,外面的封疆大吏都有所耳闻,一省官员凑一起喝酒扯闲篇时还好好八卦了一番。 这般奇耻大辱,也不知道保国公以后怎么在百官前立足。 这会估计都中茶馆里都开始聊这事了。 一群人把这些事情全都想了一遍,大家越想越气,气皇帝不自重。 但是也有人气着气着就开始好奇了,这位保国公夫人,到底是何种绝色?模样生的得有多好!竟然让陛下,饭都不吃了,挖空心思,不挑地方,大中午的就作出了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皇后哭够了,哭的眼睛难受了,眼泪反而渐渐歇了下来。吴夫人在旁拿了冰过巾帕,“娘娘莫要哭了,再哭眼睛就不好了。” 皇后抽抽搭搭的说,“我何尝愿意难受了,可是我一想起来,我——”她接过吴夫人递来的冰帕子,盖在眼睛上按了按之后,皇后将东西递给吴夫人,“这得亏没让羲和听见。” 吴夫人一愣,这跟自己女儿有什么关系,但是转念一想,她又有些明白了。 晚上太液池边,羲和自己坐在亭子里,她倚着凭栏,趴在扶手上,双手交迭,下巴搁在上面,两眼看着无边的太液池,池边的树上挂着灯,湖心亭上也悬着灯,夏日晚上的凉风吹来,伴着这影影绰绰的景,闻着池上飘来的荷香,心情倒也好了不少。 “你在想什么呢?”嘭!一声异响,亭中冒气一股白烟,神女从这白烟中出来,坐到羲和身边。 扭头寻声看过去,烟气消散,神女整个人看着若有似无,能看清她的脸,却又好像会被风吹走一般。她白衣绿裙,头发盘在头顶,发髻上簪了头花,簪子上垂下长长的一串花打在鬓边。 羲和叹了一口气,继续托着下巴看着水池发愣。 神女也跟着她一起看,看了一会,她就觉得无聊起来,“你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羲和摇摇头,“跟你没的说。” 神女撇撇嘴,手一挥,水面下竟然游来了一群鱼,它们嘴上衔着香花而来,聚在亭前这片水上,“唉!”羲和轻叫一声,指着水上的花,黑暗之中,水上的花竟然散着幽幽的光。 活到这么大,羲和从未见过这番景象,她一只手扶着柱子跪在座位上,另一手指着湖上的花,“这都是变出来的?” 神女点点头,看她眉眼之间尽是欢喜,她飘到羲和身旁,“不生气了吧!” 羲和从座位上下来,拿着绢帕把自己踩过的地府擦了擦,倚着柱子坐下,“我不是生气。” “那你怎么了?” 羲和喜欢湖上这稀罕景,知道这是神女变出来哄她开心的,嘴巴长了张,正要往外说,又换了说辞,“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神女突然有些愤愤,“我怎么就不懂了。你不就是怕你的太子哥哥有一天也跟那好色皇帝一样。” “我——”羲和嘴巴一张,又憋了回去。 “看,我说的没错吧。”神女得意洋洋的看着羲和。 “哼!”羲和背过身去不看她,两眼盯着湖上的花出神。 神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她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少女心事,可是像羲和这样忧愁未来老公给自己戴绿帽子的事,她却从来没见过。 毕竟前几位让她俯身的凡间神女,都是跟夫君一心一意,白首到头的。 满腹心事的俩个人齐齐叹了口气。 被师傅威逼的者华也到了这处行宫附近,他看着高高的院墙,手摸着熟悉的砖瓦,他低声念了咒诀,将自己隐了起来,径直进了天家的宫苑。 师傅让他进宫看看,瞅瞅皇帝的后妃是何反应。 可是对于身为前朝遗孤的者华而言,这处被当今圣上用来避暑的行宫以前是他的太子府,进了园子,一草一木与他而言都是十分熟悉。 他沿着石子路慢慢往前走,看着太液池边的篷船,亮着的石灯笼,还有随风飘来的阵阵荷香,与他来说,无一不是熟悉的。 唯有前面亭子里的那两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人一魂。 她们齐齐趴在栏杆上,暖暖的光浮在她们身上,竟让者华心头突然生出了融融的暖意。 趴着发呆的神女抬头看向树后,她察觉到那里有人,是个有修为的人。扭头去看羲和,她还在那儿伤春悲秋,神女凑上前去,半个身子趴在羲和身上,“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去吧。回去的晚了,你娘还不知道怎么骂你呢。” 羲和扭头看着她,“我第一次见你这幅样子,你就让我多看看吧。” 神女点点她的鼻子,“想见我有什么难得,以后咱俩独处时我出来跟你说话不就行了。” 羲和撇撇嘴,不高兴的说:“这可是你说的,要是说话不算话怎么办?” 到底还是小孩子啊!神女仰天长叹,不过转念一想,也不怪她,自己活了几万年,留了一缕魂在凡间见了这么多,自然不觉得这些事有什么。可是羲和没有啊。 她这会心绪不宁的,自己怎么还嫌弃吐槽上了。 哄了羲和回房里上床睡觉,神女便在园子四下寻摸起来,一直摸到皇后的寝宫之外找到了她要找的人。 “小小地仙来这行宫做什么?”神女从门外进来,径直坐到者华对面。 被发现自己修为的者华心中大惊,她进来时无声无息,自己连她何时布下结界,将自己捆住都不知道。 “敢问姑娘你是?” 神女变出一把扇子想跟那些官家小姐一样,作出一副名门淑女的样子,可是一想这会后半夜,夜风吹着都有些冷,扇扇子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便把扇子收了回去。板着一张脸对着者华,“襄山神女——”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没有名字,可是对外她总得有名啊,情急之下顺嘴说道,“羲和。” 者华深深吸了口气,这便是那个屠了师傅坐骑的襄山神女的一缕魂。这只是一缕魂,她就能将自己困在这里。 想起师傅的嘱托,他心里万般不情愿,可是还是得遮掩。“晚辈久仰神女大名,今日有幸得见,果然了得。” 大型被绿现场(微H) 神女没有被人这么捧过,听了者华说的,她顿时有些不自在,眼神不自觉的向一旁瞟了过去。 再一想这个人是突然进到这行宫里的,神女立刻严肃起来,“我问你,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者华知道自己要做的事不能被旁人知道,没办法只得把伤疤揭开说给神女听。“我是前朝太子,因缘际会得道成仙,今儿我途经此处,便想故地重游。”忍着心绪翻涌,者华恭敬道:“不成想冲撞了神女,是晚辈唐突。” 前朝太子?神女想了想,她是记得前朝亡国时太子不知所踪,难道真是这个人?往前围着他转了两圈,神女盯着他的腰带看个没完,她捋着自己垂下来的一缕头发,“你既是故地重游,带着刀剑过来做什么?” 者华一怔,遮遮掩掩的不知该说什么。师傅嘱咐他办的事不能漏了风声,她又看出来自己带了法器出来,者华脑子转的飞快,想了半天想了个蹩脚的理由,“来之前想若是此处被野鬼妖魔占了就出手好好清理一番,可是不成想神女在此……” 神女一甩手上的长辫子,“你的意思是我不好喽?” “我……” 凭空变出把椅子坐下,神女看着他,生的挺好看的,身姿挺拔,穿着素色长袍,夜风一吹,衣袂翩跹,竟然有点谪仙的样子。 收了打量他的眼神,神女肃穆说:“今天我就明白告诉你,国朝都中若是有事,暗里有我,明面上有国师,还有土地城隍,总归有个神仙管着。你既是途经的,就往你该去的地方去,别逮着个地方就随便进。” 者华以前做太子时意气风发一句重话都没听过,叛军四起大厦倾覆,自己被人救了领进蓬莱修道,他天资好,只有被人夸的份。不管是做人还是做神仙,都没受过这种气。 一时间者华就有些气不顺,他甚至想跟这一缕看得见摸不着的魂打一架。可是一想这缕魂能把自己困住,真的与她动手,肯定是自己吃亏,要是被师傅知道自己该做的事没做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者华只得低头忍了这口气。 “上神教训的是,是晚生唐突了,”者华左右看看,问道:“现在晚生想离了此地,神女可愿放行?” 他一下就认出了自己的修为,神女继续板着脸,“放你出去是可以,可是我说的你可明白了?” 者华拼命的点头,神女看看天,觉得跟他纠缠也无趣,便一挥手散了这结界,让者华离了行宫。 离了行宫,者华便往土地那儿而去,师傅传信给他,说保国公自尽,要他将保国公的魂魄留下。可是等他寻到土地老儿那时,那保国公竟然已经到了地府! 过了奈何桥的保国公哭倒在判官跟前,涕泗横流,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哭的像个傻子。判官便是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男子哭成这模样。 “国公爷,您生前是受了委屈,可是也不必哭的如此肝肠寸断。”让牛头马面把他拉起来,可是保国公的膝盖就跟生了钉子似的,扎了地上,怎么拉都拉不起来。 “判官老爷,你要替小的做主啊!” 妻子在席上被人骗出去,自己一杯酒还没喝完,夫人身边的婆子就咋咋呼呼的进来,当着随驾出来的几位同僚的面说夫人被宫女带走了。 他以为是夫人冲撞了陛下,急急忙忙去寻,可是在寝室外面听到暧昧声响后他上前在糊窗纸戳了个洞,长长的红绸从梁上垂下来,左右两个宫女架着夫人,她衣服散开,下身的裙子已不见踪迹,雪白绣红牡丹的抹胸此时也松了,从她的胸乳落地腰腹上。 给她宽衣的宫女扯下她的衬裙亵裤,一双玉腿出现在人前,只见一名宫女搬起她的一条腿,另一名宫女拿了玉势熟练的往夫人腿心那儿塞。 保国公的一颗心突突突的跳,跳的都要从他的喉咙里出来了。 再一看别处,皇帝正歪倒在床上,看着四个宫女来回忙活。 “陛下,饶了民女吧。”美艳的夫人受不住这般屈辱,忍不住想跪下给皇帝磕头,求陛下开恩。 “今儿是你的福气,福气来了自然是要接着的,怎么能往外推呢。”皇帝说话间,宫女手上也不停,将垂下的红绸从手腕处开始绑,一直绑到她的腋下,将夫人的双臂舒服并拉高,又抛了数条红绸绕过房梁,不等他看明白,就看到一根红绸将夫人的雪乳裹住,然后两个宫女拿着其他的红绸束住夫人的腿,将她的双腿拉开,整个人被红绸绑着吊着悬在那里。 “陛下,已经好了。” 皇帝挥了挥手让宫女下去,自己则脱了衣衫走到国公夫人面前,女人看着赤裸走过来的皇帝,身子在抖,眼神也飘忽不安。 事到如今,陛下要做的事,她心里已经十分的明了。 下一瞬屋里就传出来女子的叫声,“啊!” 怀中女人悬着的高度正好方便了皇帝,他只是这么站着就能把欲根送到美人的穴里,看着她两眼含泪,口中呜呜的吟叫。 外面都说保国公的续弦生的无比美妙,如今得见,何止是模样生的美,连身子都是个勾人。 手在她的下巴上轻挑,皇帝爱她这张脸,又喜她的身子生的曼妙无双,削肩柳腰,雪乳圆臀,手摸着掌心里满满的。 不见不知道,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美人。 “陛下,饶了臣妇吧。”国公夫人不仅说话声音在颤,连带着呼吸都在缠,下身的娇穴里骤然填进来这么一根粗东西,整个人都软了。 可是四肢缠裹的红绸极为结实,她整个人被吊着,软都软不下来,被迫强挺着身子承欢。 皇帝将她怀抱在怀里,“叫什么臣妇,要叫臣妾。”摆胯将阳物尽根没进她的穴里,每抽送一下都让怀中人呻吟出声。“从今儿起,你就是朕的贵妃。” “不要……啊……陛下,不可啊。”一听要进宫,国公夫人立刻开始挣扎。 保国公的原配正妻过门刚一年就生了场风寒死了,自己刚嫁过来不到半个月,随着夫君在这城郊府宅里过着日子,这会要她伺候皇帝,她是打死也不愿的。 ============= 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佳人身上有奇香(有肉渣~) 地府里的判官们听说有个国公爷被活活气死了,纷纷放下手头的文书跑到这边来看热闹,小小一间屋子,外面围满了人。屋里的保国公看到外面围了一群人,他便哭的越发大声。 在他的哭嚎之下,哪怕是最后赶来,挤在外面进不去的阎王们也知道凡间有一国公爷因为夫人被皇帝强占而活活气死。 保国公在阴曹地府哭的人尽皆知,凡间的人却不知保国公在卧房外已经被活活气死。 被红绸吊着的女人口中含着自己的裹胸,口鼻间尽是自己的乳香。被拉开的腿心那儿塞得满满当当,淋淋漓漓的淫水从穴里不住的往外流。 皇帝两手掐着美人的腰,不住的将肉柱往她的肚里送。 “唔,唔,”国公夫人不住地挣着,她已经受不住了,皇帝年近四十,在这事却不逊于自己的夫君。“陛下~” 女人嘴里含含糊糊的叫着,皇帝却充耳不闻,不仅装不知道,还低头埋首在她的脖颈间吸气深嗅。 怀中人不仅模样生的美,身上竟还有股奇香。 发现了这件事的皇帝大为惊叹,他更加痴迷眼前这个女子。 在席上一见到她时自己胯下就坚硬如铁,她不过穿着浅黄色衣裙,外面是迷雾紫的刺绣罩衫,看着即随意又有一点待客的郑重。脸上淡淡扫了点妆,头发也挽的寻常,可是就是这么随意普通,就能让他把持不住。 “陛下,陛下。”国公夫人已经没有力气挣扎,只能嘴上含糊不清的求饶,求他放了自己,饶了自己,让自己与夫君平安过下去。 “还惦记着保国公做什么。”皇帝亲亲她,又低头在身上深嗅,他从未闻过这味道,不甜不腻,闻了就让人放不下。“都是朕的女人了,你以后与保国公再无任何关系!” “啊,不要啊!”国公夫人哪怕是口上被堵着,她的呜咽尖叫声仍能传到外面去。 正是她这似哭似媚的一声叫,让在屋外的保国公动了大气,本就气的满脸通红的他心口一梗,便喘不上气说不出话,痛的捂着胸口直挺挺的向后倒下,挣扎了没几下,袭爵没几年膝下无子的保国公就咽了气。 被判官请进屋里的阎王们听着这段,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这事难办的狠。 这位保国公自幼饱读诗书,不掺和朝堂政事,怜贫惜弱,待下宽和,遇到灾荒年,常搭粥棚施粥,赈济灾民。 照着往日里见过的,这是多福多寿,一辈子平安喜乐儿孙出息家业繁盛的好人,可是碰上了这种事……一群人捻着胡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家想了想,让他进下地狱委实冤了些,投胎去个好人家?上辈子就已经是个有福的了,再怎么找也找不出来啊。 合计商议了商议,阎王打发了个判官去把地藏菩萨请来。 在库房里理卷宗的地藏听了判官说的直皱眉头,因为这件事他一时间也没什么头绪。跟着判官过去,那里围着的人越来越多。 从奈何桥上下来的人,人手一碗孟婆汤,一边喝一边听保国公诉苦,孟婆看大家都喜欢在这儿凑堆,干脆在这儿支了口锅,喝完了顺手去听保国公诉说自己的倒霉际遇。 地藏菩萨让人驱散了围在一起的人,自己带着保国公的鬼魂去了库房,亲自问了他一遍,听他说完了这些事,地藏菩萨心想人已死,还阳是行不通的。便是还了阳,凡间那皇帝能干出强占臣妇的事,对这个保国公估计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就在他想着该怎么哄保国公时,判官突然过来说都中的城隍让人送了份东西来,事关保国公,就送来让地藏看看。 翻了一遍城隍送来的卷宗,地藏知道这事棘手,安抚了保国公一番之后便起身直往天宫而去。 到了南天门,地藏说明来意不等天兵放行他就找到了玉帝。 玉帝一看卷宗,卷宗上写凡间国朝都中的城隍查到保国公夫人自幼文静贤良,查问夫人那死了的奶娘,奶娘说保国公夫人并非保国公说的那样身有奇香。城隍又接了土地来报,说皇帝行宫附近有棵树被砍了,那棵树即将修炼成精,一下被人砍去,那树精拖着残魂找到土地老儿哭诉,说是一个自海上来的上神砍了自己,造了叁个美人,喂了仙丹,就散出浓浓的香气。 “海上来的上神?”玉帝捋了一把胡子,觉得这个海上的范围太大了。“且不说四海的龙王水君,海上仙岛众多,有上神修为的神仙倒也有一些。” 说着玉帝伸出手指一下一下的数,“蓬莱的嘉月仙子,还有瀛洲,方丈山这些,林林总总数十位,凭这树精的一人之词就把他们找来审问,”说着抬头,“不妥不妥。” 玉帝刚抬起头,地藏早已不知所踪。“唉?人呢?” 地藏菩萨为着活活气死的保国公忙的天上地府的忙活,凡间的保国公府里,已是天黑掌灯时分,皇帝因屋里漆黑,所以将欲根从女人的穴里撤出来,裸着身子去点蜡烛。 被吊着的国公夫人身上难受极了,她出嫁前不懂男欢女爱之事,嫁予夫君后夫妻俩也是蜜里调油,也有过贪欢的时候。 新婚后第叁天,她记得很清楚,那一日暴雨如注,天黑的早。夫君便熄了灯拉着自己翻云覆雨,俩人一直闹到外面天色渐明才歇了的。可是现在,皇帝比那晚的夫君还要过分,从中午被皇帝占了身子到现在,他甚至比夫君还要重欲。 对于皇帝而言,这保国公夫人着实是个妙人,不仅模样生的美,就连这穴,也比宫里其他妃嫔都要勾人。 让他恨不能将分身时时塞在里面,之前能让他这般不理智的,是皇后。 看到转身过来的皇帝脸上有郁郁之色,不似刚才那般一副色中饿鬼的样子,国公妇人以为自己可以逃出生天,可是谁知,皇帝走到近前,不等她开口,一条厚实的舌就探到了自己口中! 在房顶看着这一切的嘉月上下眼皮直打架,几次差点从屋顶上翻下来。而就是这不断袭来的困意,让放松了警惕,没有察觉到去找土地老儿诉苦的树精。 睡了一觉的她睁眼看着满天星子,夜风微凉,她拢拢衣服坐起来。 侧耳细听,屋里的男欢女爱还在继续,明明已经是神仙了,她竟然听墙角听得脸红心热了! 情心已炽的嘉月腾云而起,她想再去琅嬛福地碰碰运气。 打架硬闯被反杀 费了好一番力气,地藏摸索着找到了天尊所居的琅嬛福地。再过两个山头,便是那山美水美的地方。 可是还未到近前,就看到山谷中有仙友打斗,离得越近,地动山摇的越是厉害。 从云端向下看,只见仙宫外面,那个随侍在天尊身侧的医官正与嘉月仙子斗的惨烈,只听嘉月对那医官怒骂道:“我与天尊早已结为夫妻,你一小小医官岂可拦我!”说着执剑刺了过去。 那个医官被嘉月的剑锋逼得连连后退,眼看就要退进仙宫大门之内,他变出一杆长枪,与嘉月有来有回的打了起来。 医官修道成仙之前曾是禁军教头,如今上了天宫,成了天尊的私人医官,不常打架了,可是以前在凡间吃饭的家伙事却没有放下。术法修炼的不咋地,比打架还是有些胜算的。 想到那日天尊伤的模样,医官连连冷笑,“好一个结为夫妻。我从未见过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将夫君打下坠仙崖还有脸说自己与天尊是夫妻!” 医官的这句话无疑将嘉月的伤疤再次狠命的掀了起来,疼的嘉月神魂俱痛,看她有一瞬的走神,医官凝了法力在长枪上以图一击取胜。 眼看自己就要闯入仙宫却被他打了回来,他舞着长枪将自己逼退,以长对短,本就是她吃亏,可是……嘉月忍着心痛,心中冷笑几声,扔了手中的剑,赤手空拳与他斗了起来。 避开他的攻势,嘉月又如当年一般,看准机会要一掌打在医官胸口时,突然的一阵狂风袭来!狂风卷着冰雪,吹在脸上身上,犹如刀割一般! 嘉月被这一阵狂风逼退了好几步。 定睛一看,不知从何处跑来了一只雪虎拦在医官面前,嘉月轻蔑一笑, 畜生而已,以自己上神的修为,对付一只灵识未开的凶兽轻而易举。 这么想着,提剑再冲,剑气还未起,从天而降一根锡杖插在地上,挡住了嘉月的去路。 锡杖? 嘉月一愣,难道地藏来了?他不应该是在地府吗?举目四望,天上只有被神仙打架而卷起的风云,并无其他的异样。 雪虎看嘉月走神,便趁她不被,一个甩尾将嘉月扫进上清池中,虎掌在地上恨恨一拍,立时就地动山摇起来,躲在雪虎身后的医官没站稳一屁股摔倒在地。 而被虎尾扫进上清池的嘉月本想运气离了这深潭,可是上清池里翻涌起了巨浪,犹如海上妖兽作乱时起的海啸一般,不过两个浪花就将嘉月卷进了池底。 “真是好一头雪虎啊。”本应在地府的地藏菩萨站在医官前面,他收走自己的锡杖,摸了摸雪虎,“灵识未开却知护主。” 医官自知自己躲过一劫,方才他看得很明白,自己若是挨下了嘉月仙子方才那一掌,恐怕心肺碎裂,性命全无了。 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来,对地藏施了一礼,“菩萨驾临此处,可是来找天尊的?” 手在雪虎的头上轻轻撸动,没几下雪虎口鼻喉间就开始呼噜着响,地藏也没什么架子,“凡间有一事闹到了阴间,我拿不定主意便来找天尊商量。” 医官一愣,地藏都拿不定主意的事?这得是什么大事!一想天尊这会正在休养,医官说道:“菩萨恐要白跑一趟了,天尊闭关休养,避不见客。” 话音刚落,仙宫大门突然打开,天尊的声音传了出来,“地藏菩萨不是外人,请他进来吧。” 俩神仙还没动,趴在地上的雪虎先起来跑了进去。 它寻着声音直接蹦到了天尊的床上,脸色苍白的天尊一看是雪虎,吓得浑身一个激灵,不等他有所动作,这数百斤的雪虎就已经挨着他躺下,脑袋在他身上蹭了蹭,不住地去拱他的手。 进了卧房,见到卧病在床的天尊,地藏略有些吃惊,元始天尊虽然总是一副清心寡欲威严的模样,但是从未像如今这般,面色苍白,斜卧在床上,好像病了许久一样。 有谁能将天尊伤成如此! 看他这幅样子,地藏决定长话短说,也不跟他弄那些虚假客套,便将保国公的事大概与他说了。 听了地藏菩萨说的,天尊久久未曾开口,地藏说的很婉转,他疑心是嘉月做的,可是却猜不透嘉月此般行径是为何。 自那年从坠仙崖回来,卧病在床时蔚兮就一直在想,与自己你侬我侬的嘉月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思来想去,天尊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把嘉月看明白过,或者说,自己也从未看透过嘉月。 想来,面对她,一直都是自己凭着一腔血,凭着不知何所起的情,恋她,爱她。 哪怕是被她伤的勉强救回条命,也恨不起来。 “此事,地藏你是想如何?” 地藏沉吟许久,慢慢说:“人死灯灭,让保国公复生是行不通的。我想,若是可以,不若让他做一地城隍,再给他在凡间留一骨血。” 天尊想了想,觉得地藏的处置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保国公年纪轻轻愤懑而死,怨念不得超度便会成为恶鬼祸乱人间。 做一地城隍,这是多少修仙之人梦寐以求之事,想来以保国公的能力,或许能做好这件差事。 医官端着熬好的汤药进来时,天尊已经与地藏说完了该说的话,生病的那个又躺回床上,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皱着眉头,梗着脖子不住地躲雪虎的舔舐。 “天尊,该喝药了。”医官端着药碗走到床前,脱了鞋子在雪虎屁股上蹭了蹭,“喂,你,下来,几百斤沉,也不怕把床压塌了。下去!” 雪虎回头瞪了医官一样,冲医官哈了口气,呲牙张大嘴之后又重新将头搁在天尊的肚子上。 地藏看了有趣,伸手在雪虎头上不住地揉刺硬的虎毛,“这雪虎真是一妙物,不通灵识,却知如何向你撒娇。这会趴在这儿任由别人欺负,打起架来却是个狠角色。” 接过药碗,乌黑的药汁闻起来苦极了,天尊吹了吹热气,饮下之前说:“能在昆仑活下的灵兽,有几个不会打架呢。” 见天尊将药汁悉数饮下,地藏知道这是要躺下歇息了,加之自己所说之事已经有了章程,地藏便不再叨扰,起身离了仙宫。 当年旧事 出了仙宫大门,地藏扭头看了两眼上清池,突然想起一事,走到池边,只见水池正中卷了一个大漩涡,池水翻涌不停,在旋涡正中,从池中托起了一个美人。 地藏默念诀咒,将那美人总水里移到了岸上。 嘉月伏在地上不住地咳嗦,好不容易顺过来气,她抬头看向地藏菩萨,“多谢菩萨救命之恩。” 地藏面上不悲不喜,他看着狼狈的嘉月仙子,梳成髻的长发这会钗环尽退,青丝垂泄而下,与湿透的衣服一起湿漉漉的贴在身上。 许是在上清池里受了点苦头,这会脸上一片惨白,连支撑着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回头看一眼大门紧闭的仙宫,不知何时雪虎从屋里出来站在门口,遥遥的看向此处。他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琅嬛福地乃天尊养静之所,仙子这般是为何?” 嘉月没有回答他,而是问他另一个问题,“蔚兮,他怎么了?” 地藏一愣,她说的蔚兮是谁? 见地藏不懂,嘉月换了个问法,“那个医官为何拦着我不让我进去?” “天尊久病不愈,那医官自是不敢放不认识的人进去。” 久病不愈! 嘉月想着方才在水里的时候,她被雪虎的尾巴打进上清池里,她深谙水性,这般骤然落水她本是不怕的,可是池中突然起了巨浪,不等她运气施法从水里出来,浪花就将她卷进了池底。 她缓缓下坠,浑身法力好似被封住了一般,神智清明,口鼻眼并无不适,双手双脚就是无法游动。 就在她以为自己今日要命丧此地时,水面上好像有了光亮,仔细一看,竟是自己这么多年一直不敢回想的那一幕。 “嘉月,”蔚兮慢慢向前,向她伸出手,“你不愿在天宫,那我就和你去别处,你先过来。” 从坠仙崖深处涌上的风吹起嘉月散乱的长发,吹得她衣袂飞舞,哭过的双眼被风吹的眼睛疼。嘉月低头看一眼怀中的襁褓,回头看看深不见底的坠仙崖。 她以前看书时就知道这个地方,坠仙崖,自天地初始便在,是专门用来惩治犯了大错的神仙的。从这里跳下去,不仅一身修为尽毁,连肉身都难以保全。 趁她低头的瞬间,蔚兮又往前挪了一步,他哀恳的说道:“嘉月,你回来好不好?” 他言辞恳切,眼中的哀求不像是装的,可是又有什么用呢?这里面有多少是真的呢!他是元始天尊,不跟他上来竟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他骗了自己这么久,这会心软与他回去,说不定还要被他骗。 “蔚兮,”嘉月将吹乱的头发拨到耳后,“从今儿起到我死,我都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瓜葛,”低头看一眼孩子,“这孩子命不好,碰上了一个满口谎言的父亲和一个不被她亲爹相信的娘亲,” 她的话让蔚兮心中隐隐不安,再一看她站的位置,蔚兮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她们娘俩掉下去。“嘉月,你过来,那儿风大。” 嘉月摇摇头,单手抓着襁褓伸出去,“她有你我这样的父母,在这天宫里活着也是一种折磨,”扭头看向孩子,“不如让她去了,一了百了。” 或许是感觉到不安,在襁褓里的婴孩突然大哭起来。 “不要!”蔚兮急忙上前,“嘉月,我错了,你不要这样对她,女儿也是你的骨肉啊。” 可是话音刚落,嘉月手一松,那个包着女儿的襁褓就坠了下去。 蔚兮顾不上别的,冲过去就要飞身而下,铁了心要女儿性命的嘉月立刻就拦着他,两个人在窄小的山崖那儿打了起来。 急于救女儿的蔚兮不愿意嘉月多做纠缠,也不想出重手伤了嘉月,就在他走神想要去救女儿时,嘉月使出全力一掌打在他的胸口。 直接将他震飞,也坠了下去。 再看当年那一幕,嘉月心绪万千,而后面发生的一切更让她无言以对。 从坠仙崖底勉强回来的他被医官救下,撕开衣服,他的胸口上有一个鲜红的掌印,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 想着那个自己看到的掌印,再看看自己的手掌,是了,就是自己伤的他。 “天尊,你醒了,天尊!”他带着医官从坠仙崖回到琅嬛福地后就没了力气,救了他七八日才想法子护住了他的心脉。 蔚兮面无表情的看着房顶,睁开眼就闻到她残留在仙宫的气息,可是她却再也不会在自己身边了。木然的回过头,“来这儿几天了?” 医官摁住要起身的蔚兮,“天尊心脉受损,还是卧床静养吧。” “我伤的有多重?” 医官看一眼天尊满身的皮肉伤,想了想还是捡要紧的说吧,“天尊心脉受损,便是养好了,以后心绪也不能有大的起伏。” 回想着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嘉月一抹脸上的水,抬头看着地藏菩萨,“求菩萨带我进去,我要见天尊一面。求求您了!” 地藏看着匍匐在自己面前的,原来她就是那女娃的母亲。这么看她,母女俩人还有些像的。 痴男怨女,便是神仙也难以免俗。 “医官说天尊养病期间不见外人,仙子所求之事,我也无能为力。” 嘉月摇摇头,抓着地藏的衣服下摆,“菩萨,求求您了,让我见见他吧。”说着扭头看向那被雪虎看守的大门,“是我害他如此,就算是让我进去给他道个歉都不行吗?” 蹲下伸手抚着她的双臂将她拉起来,“仙子若是真有此意,不如再等等,等天尊的病养的再好些,到那时候,或许就能再续前缘了。” 再续前缘?嘉月心中苦笑,女儿被她亲手扔下坠仙崖,他不恨自己入骨已是勉强,哪会跟自己再续前缘。 若是被人知道,定要笑他不要命了,在同一个坑里连着栽两次。 罢了,他既不愿,自己又何苦呢。 这般还能给彼此留一点好,留一点念想,多年之后想起,只有彼此的好,吵过的架,当年针锋相对时的不虞也随着岁月而过去。 一碗素面 狼狈的离了琅嬛福地,寻到者华时已是夜晚掌灯时分。他在行宫附近一处废弃的村子里,看到炊烟袅袅的草屋,嘉月拖着两条沉重的腿走了进去。 正在烧热水的者华看到师傅回来,端着沏好的热茶走上前,“师傅,先喝口茶吧。” 已得道成仙,凡间的天儿是冷是热,于他们而言都是一样的。嘉月木然的看一眼桌上的瓷杯,环视四周,者华将这处茅草屋收拾的十分齐整,床上的被子枕头看得出来都是新的。 “热水正在烧着,师傅可要泡澡歇歇?”放下茶壶,者华向后退了两步。 嘉月捧着杯子,低头看着杯中水,自己的脸映在水上,看到嘉月不禁在想,若是女儿还活着,会长成什么样子? 将杯子放到桌上,者华端了一碗面进来,“师傅若是不愿洗洗,就先吃一口面吧。” 托盘里是一个粗瓷大碗,碗中是大半碗素面,面上盖了一个煎鸡蛋,点了两滴香油的汤里飘着两颗青菜。一起端上来的还有一小碟咸菜。 看到师傅伸手端起托盘里的面碗,者华借口烧水便要退出去。可是他身子还没转过去,嘉月就开口了,“者华,你以前还是凡人的时候,有孩子吗?” 说完,屋里便是一片死寂。 者华站在那里,对着屋门,里外什么声音都没有,可是者华却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婴孩的哭声。 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兵荒马乱的时候。他艰难开口道:“有二子一女。” 扒了两口面,又夹了点咸菜,慢慢吃了之后又问他:“当初你一人逃出生天,可曾回去找过?” 转身搬了个凳子坐下,低头看着手腕上的乌木数珠。“都安顿好了。” 嘉月挑了挑眉,都安顿好了? “前朝亡国时你一太子逃尚且艰难,他们是如何?” 者华深深吸了一口气,“皇城将破时,我那一众妃妾和叁个孩子已在道观出家,等新朝初立,叁个孩子也到了婚配嫁娶的年级。” “那时候我靠驱鬼赚钱,将妻妾一一打发了另行婚配,又攒下家资给叁个孩子成了亲,再后来”者华还要说,嘉月突然重重的放下碗。 “够了!” 师傅突然的发怒让者华丈二摸不着头脑,好好地怎么突然发火了! 嘉月深悔自己问起这些,听着者华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觉得,者华为其子女所作的一切是在嘲讽自己。 乱世岁月他尚且想办法保住了妻妾儿女,让她们衣食丰足,可是自己呢? 愤怒之下,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 这碗面是吃不下去了。 者华不知自己那句话惹恼了师傅,她又把吃了一半的面碗重重放到桌上,难道她还在气自己不肯与她同练《明妃心法》一事? 这么多年,者华觉得自己越发看不透师傅了。 尤其是自从坐骑被人屠戮之后,师傅便愈发的暴躁,气性越来越大。 “师傅?”小心翼翼觑视着师傅的脸色,者华低声说,“若无旁的事,徒儿便去烧水了!” 自觉失态的嘉月重新敛容,她将瓷碗往前推了推,严肃问道:“我吩咐你办的事,可都做好了?” 她问的这一句让者华心慌了。 他因为被神女在行宫里困住而耽误了去拦保国公的鬼魂,等他寻到城隍庙时,保国公的精魂早已下了地府,过了奈何桥。 为着少挨骂,者华先挑别的说:“行宫里,保国公夫人已经进宫。” 嘉月点点头,“宫里是什么反应?” “那国公夫人入宫便被封为贵妃,”者华斟酌着用词,“圣眷颇浓,日夜侍奉在皇帝左右。” 其实何止是圣眷颇浓,皇帝强掳了保国公夫人入宫,在宫外是欢愉至天明,回了宫里,则是连朝政都不管了,一日都离不了新册封的贵妃。 “其他妃子是什么反应?” 放好自己坐的凳子,起身上前收了碗筷,“对贵妃的独宠颇有微词,却不敢在皇帝面前多说任何。” 对于者华来说,这种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戏码他看的比谁都多,当初他的父皇,也曾这般宠幸一个妃子,耽于美色不可自拔。 群臣谏言,后妃相劝,父皇是一句都听不进去,一味的宠爱宠信,耳根子也渐渐软了下来,数年下来,昔日的大好局面成了大厦将倾危如累卵,最终酿的王朝倾覆的苦果。 “不敢多说?我看未必吧。”想到男人的好色模样,嘉月就想笑。 只是事情并不是嘉月想的那样,她并不知宫里女人的样子,但是者华是清楚的,也却如者华说的那般,行宫里,众嫔妃聚一起嗑瓜子听小戏的时候,听到皇帝又翻了贵妃的牌子侍寝。 昭仪娘子扔了瓜子皮,又抓了一把瓜子继续嗑,“要我说啊,陛下就别翻牌子了,天天走这一套,咱们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费这套功夫做什么。” 同桌的昭容也点头附和,“说的也是,俩人整天黑更白日的没完,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何必呢。” “嘘——”淑妃示意她们两个噤声,“说什么呢,越说越没边了。” 张美人摇着扇子,轻抚自己鼓起的肚皮,“淑妃姐姐,让大家说吧,这会咱们姐妹也就动动嘴皮子了。” 与张美人同居一处的和娘子低低叹了口气,看着张美人六个月的身孕,到了嘴边的话头还是咽了回去。 “罢了罢了,皇后娘娘难得有兴致叫了戏班过来唱戏,好容易玩玩,在这儿愁眉苦脸的做什么,”淑妃摇着扇子,让人把张美人旁边瓷缸里的冰块换了。再一看吴夫人与羲和陪着皇后过来了,“行了行了,都别说了。” 众人明白,吴夫人与羲和怎么说也是外人,当着她们的面说陛下的床笫之私,要是被皇后听了,罚下来那可是哭都没地方去哭的。 陪着皇后与母亲听了两折戏,羲和灌了两壶茶,上下眼皮就开始打起架来。附在吴夫人身上的神识察觉到羲和在犯困,她凑到羲和身边,“这么好听的戏你居然睡着了。” 羲和低头托着脑袋,喘匀了气之后,神魂便与神女拌起嘴来。 “你不乖乖附在我娘身上,跑过来找我干什么!” 神女看着台上咿咿呀呀唱戏的伶人,“我过来跟你说话啊。” 羲和别过头去不说话,她也不是真的想睡觉,就等下庆云就过来陪着了,她正跟庆云闹别扭,不想搭理他。 看惯了小女儿家心思的神女对她那些小计较门清,伸手在她的脑门上戳了一下,“你啊,让我说什么好!” 在屋顶上喝酒谈心 被师傅赶出茅草屋的者华听到十几里之外的行宫有令人在唱戏,他隐了气息飞身赶至那里,只见戏楼那儿灯火通明,神女在房顶上坐着,她一条腿伸着,另一条腿抬起来,手肘放在膝盖上。 坐姿……嗯,挺豪迈的。 “呦,你也知道今天是名角在这儿唱啊。”察觉者华到来,神女放下腿坐好。 来的路上者华弄了两壶酒,他也在房顶上坐下,拔了酒壶上的塞子,“这一折戏我以前听过,听着耳熟就过来了。” 神女想了想,是了,这出戏本子前朝就唱,唱到现在,数数传了得几百年了。“以前,你也是在这儿听戏的?” 者华低头看了一眼,“嗯是在这儿,就是……” “就是什么?” 伸手一指戏楼后面那个花园,“我记得以前这个戏楼比现在还要再大些,以前没有那个花园的。”说完喝了一口酒。 抬头看天上一轮明月,神女问道,“你这故地重游,心里不难受?”有道是月圆思亲,他一个前朝故人,看到这里还是歌舞升平的,确定不会难受吗? 者华掂了掂手上的酒壶,对嘴喝了大半,“该享受的我都享受过,也就无所谓了。” 神女撇撇嘴,这话说得……但是转念一想,又有些羡慕他。 看到手边还有一壶酒,神女伸手去拿,却直接从酒壶上穿了! 者华看她这样,笑着逗她,“你想喝酒啊!” 小心思被戳穿,神女立马端坐好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谁想喝了!” 胡说,她刚才那样明明是馋酒!“你要是想喝酒,我烧给你怎么样?” “喂!”神女“蹭”的一下站起来,“我那本尊还喘气活着呢,你什么意思啊!” 者华觉得有趣,开了另一壶酒喝了起来,“你在这世上稀罕的寻常的都见过了,该不会没喝过酒吧!” 又重新在房顶上坐下,神女抱着自己的双膝,两眼看着下面院子里的人,夏夜风凉,羲和依偎在她母亲身边,吴夫人揪着葡萄粒子喂给女儿吃。 神女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她们,口中的话似乎是说给者华听,又好像是自言自语,“对啊,我没喝过酒,也不知道家常日子是什么滋味。” 家常日子?微醺的者华召了一朵云来,托着自己在房顶上惬意的半躺着,“你该不会跟那孙猴子一样,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说着又仔细看神女的脸,“可是天地灵秀再怎么孕育,也难长出你这么个模样啊。” “我有爹有娘,可是我不知道他们是谁。”神女叹了口气,扭头看者华又变出来了好几壶酒,整个人喝的醉醺醺的,身上一股子冲人刺鼻子的酒气。“喝个一壶两壶就算了,喝这些做什么!”说着抓起散在云上的粗瓷酒壶就让者华身上扔。 喝醉了的者华不住的点头犯困,看神女可怜兮兮的抱着双膝坐那儿,眼眶里好像盈满了泪,他突然坐起来,“你想你爹娘了?” 神女点点头,“你也是爹生娘养的,你不想吗?” 醉酒的者华怔了好一会才明白她说的什么,“他们都转世投胎了,我想谁去啊!我觉得你也别想了,自己一个人多自在。不像我,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让我师傅管着。” 神女气呼呼的一甩手,扭头冲他嚷道,“我凭什么不想啊,我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我看了别人有爹妈疼爱,我羡慕不行啊!你知道昆仑那么大,我自己一个人在那儿,没人问没人管,那种滋味你知道嘛!” 美人一通喉,者华彻底醒了过来,身上的酒气也慢慢散了。“我不知道这些,你莫要生气。” 在气头上的人,根本听不进别人说了什么。而盯着她看的者华慢慢的,竟然看出了点门道。 这会虽然是夜里,面前的神女只是一缕魂,可是在这朦胧月色下,他竟然觉得这个襄山神女,为什么有些像师傅? 刚到蓬莱时他喜欢在藏书阁看书,那时自己师从师爷,师傅还是师爷最钟爱的大弟子,偶然一次在藏书阁看到师傅少女时的画像,芙蓉秀脸,如云长发,方中带圆的下颌,一双杏眼似含了一汪秋泓。 这么看神女,者华以为自己又看到了师傅的那副画像,唯一不同的是鼻子和眼睛不像师傅,下巴与脸的轮廓是真的像。 就好像是长得有些相像的姐妹一般。 或者,不是姐妹。 因为他想起来自己的女儿,那是他与一个侧妃生的,他记得那个孩子就是下巴眼睛像自己,鼻子和嘴像侧妃。 者华心里乱的如缠乱了麻绳,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还在气头上的神女被他这幅样子气的更加火冒叁丈,一脚踢散了他召来的云,扭头飞去了皇帝那里。 心情不好的她想要发通火彻底发泄一下,思来想去,唯有那个老房子着火一般的色鬼皇帝最合适。 落到皇帝的寝宫外,神女不用透视术便可看清屋里的样子。 时辰已近子时,纵欲的皇帝还是没有放过美人的想法。 那日在保国公府他命宫人以红绳束美人将其吊在梁上,今天他又换了别的东西。内务府投皇帝所好,用白色丝线织了宽一寸的镂空凿花丝带,用这新制的丝带将人如那晚一样吊起来,悬在半空中的美人惊惶不已的看着皇帝。 入宫到现在已经过去七天了,那天被皇帝强行临幸后被他抱着从卧室出来,一出来她就看到骤亡倒地的夫君。 她哭着要下去扑到夫君身上,可是自己是赤身裸体,被皇帝抱在怀里,双臂勾着他的脖子,双腿缠着他的腰,腿心的穴里还咬着皇帝的龙根。 女人只不过哭了一声,皇帝就不满的吻住了她的嘴,一边往外走胯下一边做着最原始的抽插。“记住了,你是朕的贵妃!” 说完,皇帝就抱着她出了院子,将死了的保国公孤零零的留在院子里,自己则抱着佳人上了回宫的马车。 活春宫看的人辣眼睛(H) 悄无声息的进了屋子,见惯了淫靡场面的神女还是被皇帝的放纵行径吓了一跳。白色的丝带好似编了一张网,新入宫的贵妃躺在那张网上,丰乳上的两点嫣红在雪肤乌发的映衬下殷红如血。 那贵妃明明不好受,但是对着皇帝只敢嘴上求饶,整个人胆颤的厉害,“陛下,饶了臣妇吧。” 皇帝不悦的皱起眉头,在她的乳上扇了一下,“都七日了,还改不了口嘛!” 方才那一下皇帝并未用太多力,但是贵妃却疼的直哭,“陛下,陛下,”这张网能托住她,却无法让她使力挣扎。 后背腰肢没有任何的依靠,找不到可以使力的地方,她除了哭的梨花带雨,也没别的办法。双腿动了动,身子却动不了分毫,除了让一对乳摇得如波涛一般。 “乖,来,叫一声臣妾!”低头在她的小腹上亲了一口,皇帝自认为自己这样做是伏低做小,让美人不要害怕。 可是他这一下让贵妃更加怕了,上一瞬他在自己乳上留了一个掌印,这会就闻言软语的哄自己,翻脸无情的样子,怎么会不怕呢。 这一下,贵妃更加想念自己已经死了的丈夫,他从来都不会对自己凶…… “好了没事了,刚才是朕不好,”两手抄到她身下,掐着她的腋下将她拉起来,“以后见了朕要叫臣妾。”说完两眼就直直的看着她,期待能从她的嘴里听到自己想听的那俩字。 贵妃眼中含泪,要落未落的样子最是惹人怜爱,她嗫嚅了许久,可是就是说不出那两个字。 皇帝也不恼,美人嘛,自然是要宠着的,荣华富贵砸下来,自然就接受自己了。看着她绝美的面庞,再看她丰润的身姿,原本有些软了的肉柱又硬了起来。 做在椅上看活春宫的神女看着屋中的男女,她努力的让自己稳住,一边看一边想该怎么整蛊这个好色的皇帝。 可是……她又有些坐不住了,因为这屋里的一切……算了,还是出去吧! 她悄悄从屋里出来,迎面就看到者华坐在院中的石桌上喝酒。 看她嫌恶的从屋里出来,一边走一边说,“什么事啊,真是恶心!色中饿鬼,名不虚传!”说着十分嫌弃的甩甩手,好像手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你跟我来这儿干什么!”听她开口这一句,者华心想,果然,见到自己就没有一句好话! 者华放下酒罐子,支颐看着神女,“过来看活春宫!” 噗——神女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眼神看这个前朝太子! 其实者华也很冤枉,他是被师傅打发来看这皇帝是如何宠爱贵妃的,又不是他自己愿意的。再说了,他做太子的时候,又不是没见过美色,不知道床上那事是什么滋味,用得着跑来看皇帝行房嘛。 “你——”神女正要问他活春宫有什么好看的,突然想起来之前警告过他,没事不要跑到行宫来,正要把他撵走,屋里一声暧昧的娇吟飘了出来。 好奇心旺盛的神女又趴回窗台下,只见屋里的男女已从网上挪了下来,健壮的皇帝抱着怀中的美佳人,迈着大步在卧房里转。 再看被皇帝抱在怀里的贵妃,她双臂搂着皇帝的肩膀,胸乳紧贴在男人怀里,两眼似清泉一般不住地流泪,小腹一抽一抽的,看不出来她是难受还是好受。 扭头看向还在喝酒的者华,神女冲他挥挥手,“喂,你过来!” 口里的酒还没咽下去,对于神女的要求,者华只当做没听见。 见自己叫不来他,神女手指一挥,者华手里的酒壶就飞去了不知何处。 手上没了酒壶,者华只得到她身边来,“你找我干嘛!” 抬手指指窗户里面,神女低声问答道,“这俩是干嘛呢?还是刚才那档子事?” 者华十分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布了阵法莫让别人看到自己与神女,他往里看了一眼,只见皇帝双手捂住女人的双乳一阵把玩,故意的时不时碰一下怀中人挺立的乳尖。 被皇帝撩起兴致的贵妃此时难受极了,他这般撩拨自己,却不给以更多抚慰。 肉柱插进去又抽出来,被迫抱着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走,他的动作不快,自己却能清晰的感受着他火热粗长的肉柱在自己的花径里进出、膨胀、勾撩。 这样的动作,完全,彻底的勾起了贵妃的淫欲。 “唔,陛下……”贵妃的腰肢不自觉的扭动起来。 看着贵妃的面庞,皇帝情难自已,搂抱着她坐到床上,掰过她的脸低头亲了下去。 身热似火的贵妃下意识的张口接受皇帝的亲吻,腰扭的更让皇帝心魄驰荡起来。 自那日在她家中强占了她,每每临幸她,她从未有这般主动,次次都是哭着叫着。哪有今天这般,乖顺的,甚至扭摆着腰肢迎合自己。 皇帝心想,果然是想通了! 其实,是皇帝想多了。贵妃被他的肉柱折磨的花穴痒的难受,里面春潮翻涌,蜜水横流,顺着他的肉棒一股一股的往外流,加之她又扭动身子,不多一会,从穴里出来的蜜水扭湿了她的腿根,流到了他的小腹上。 “爱妃,今晚这样可好?”放过她的唇,皇帝摸着她娇软的身子,手一触到她滑腻的雪肤,皇帝暗暗思忖,后宫妃嫔那么多,似她这般白皙的竟没有第二人! 万幸自己得了她,自己身为天下至尊,艳福竟不如臣子! 传出去岂不被人笑死! 将她放在床上,低头看去,她白嫩的小腹上隐约可见男子分身的轮廓,胯间两个鼓胀的阴囊紧紧贴在被挤压后薄了的花唇上。 贵妃动了动,身子只能软软的瘫了床上,皇帝臀下垫了一个枕头托着自己,腿心向他打开,只要稍稍一低头就能看到,皇帝那青筋缠绕的肉柱是如何的生龙活虎。 猫在窗户那儿神女看着屋里的场景,她想起来自己附在宝寿公主身上时的情景。 救人归家 看了半宿,看的者华眼皮打架,哈欠连天,低头瞄了一眼身边的神女,她目光炯炯的盯着屋里看,好像要把屋里那俩人看出两个窟窿来。 这异常执着的眼神,只是在旁边看一眼,者华都觉得后脊梁发凉。 明明是盛夏酷暑,却冷得他快要打寒战了。 想了想,使劲回忆了一下,想起来神女的名字,低低的唤她,“羲和,要是没事,我就走了。你——”还要继续说,神女转过头来。 她死死的盯着自己,方才那盯着皇帝贵妃的眼神转到了自己身上,者华闭上嘴不敢说话。 神女转过头去往屋里看,床上颠鸾倒凤的男女已经缠绵到不知天地为何物,贵妃也没了开始时的挣扎。 陪着神女一起看活春宫的者华因为这会不能走,只得跟在旁边像个小跟班似的。可怜蓬莱仙宗掌门的大弟子,这会被一缕魂逼压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想着该怎么欺负欺负里面的男女,好让自己撒撒气,突然天上闪了闪,大风也刮了起来,神女欣喜不已,真是天助她也! “轰隆!”一道惊雷在天上炸开,者华知道这是要来雨了,紧紧身上的衣服,变出一把伞擎着。 雨点滴滴答答的落下来,虽是一缕魂,神女却能感受到风吹雨打,伸手抹掉脸上的雨滴,扭头看见者华自己擎着伞站了身边,神女又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这一次者华懂了,雨伞往一边歪了歪,不大的一把伞挡了两个人的雨。瞅着看活春宫看的拿不开眼的神女,者华心想,“她不是一缕魂吗?神仙的魂魄还能被风吹了被雨淋了?” 腹诽完,再一看,她又用刚才的眼神盯着自己看! 者华吓得赶忙挪开了眼睛,不敢与她对视。 这会,神女懒得听里面是什么情景了,她还有别的事要去做。正巧这时天上风雷闪电十分频繁,怎么欺负里面那俩人她也想出法子了。 扭头对举着雨伞给自己遮风挡雨的者华说,“你跟我去个地方!” “啊?”者华微微有些吃惊,“大半夜的,你让我找个地方睡觉行不行!” “不行!”神女十分干脆的拒绝了者华的要求,说着右手打了个响指,天上的巨雷便落到了皇帝住的这处院落里。 一个接一个的雷炸下来,没几个就把左右配殿和游廊炸塌梁,院子里一盆盆素馨栀子也炸开来。 声音响的好像过年放的炮仗一样。 一人一魂还没走出院子,皇帝就披着衣裳开了屋门出来,吼着让太监宫女进去伺候,说要挪去别的住。 可是雷电一下接一下的落下来,谁敢拿着自己的命去赌,要是被雷电披了是会没命的。 俩人出了行宫,神女带着者华到了一处村庄外,看村子里有一户人家亮着灯,隐隐有哭声传出来,神女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纸片,核对了一番,嗯,是这个地方,没来错。 正要往前走,突然想起来者华这个碍事的还在旁边,扭头对他说,“你可以回去了。” 啊?这就完了?抬头看看天,也不下雨。感情她拉着自己这么出来就是为了有个人给擎伞避雨? 这小丫头还真是……“可恶” 见者华站在那儿不走,神女有些恼,“我不是让你走了吗?你在这儿干嘛!” 者华回过神,“哦,那没事我就回去睡觉了。” 神女不耐烦的挥挥手,低头找一块大石头。寻摸了半天,又想起来一件事,冲已经走远的者华吆喝,“喂!” 被叫住的者华回过头,“怎么了?” “别忘了,以后没我允准,不准进行宫!” 害!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者华挥挥手,大喊,“知道了!” 神女也不管者华有没有走远,她在田埂附近一块大石头上坐下,这石头是村里人劳作后坐着歇脚休息的,她拍了拍石头,说了一句,“土地,出来!” 话音刚落,一阵白烟而起,等烟雾散去,身穿布衣拄拐的土地爷出现在神女面前。 见召唤自己的是襄山神女,土地爷对她倒也和蔼,这年头,是个神仙就比他本事大,哪怕对方是个姑娘家。“竟是神女驾临,小仙有失远迎,还请姑娘莫要生气。” 这一句话把神女整的尴尬了,半夜把人家叫起来,怎么说都是自己不占理,再一想自己要做的事,她竟然不好意思了。“土地爷客气了,是我半夜请您出来扰了您的清静。”说着上前扶了土地坐在石头上。 “今晚找您是想拉着和我一起救一个人。” 土地公这下奇怪了,他在这里除了给亡者引路,生育万物,别的什么都做不了,这襄山神女找自己是要做什么! 他心里打鼓,正要开口,只见远远走来黑白无常二人,俩人中间还带着一妇人和一庄稼汉。这一下土地公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可是神女脸上并不是土地公想的那样,她十分疑惑,明明她收到的是求父亲病愈平安的祷告,怎么还有个老太太也跟着一起来了。 黑白无常并不知在土地公身旁的这一缕魂是神女,二人见土地早已等在这里,不似往常那样需得自己扣石才能将他叫出来,打趣说道,“老头儿,你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土地从袖中翻出一本册子,将名册翻了翻之后,指着一张纸上的两行字,“你们这是要带了他们母子一起走?” 黑无常回头看了一眼被束住双手的老太和庄稼汉,“本来是只有这男人的,可是这老婆子也跟着心悸死了。反正死了,一起带走吧。” 没有走远的者华猫在一棵树上看着他们,因为隔得远,者华并没有听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只见土地点点头,变出一支笔,在舌头上润了润之后就要落到纸上。手腕握着笔将要动,神女一把抢过他手上的笔。 随即,束在老妇人与庄稼汉手腕上的绳子就松开了,俩人千恩万谢的对着神女磕了头,头也不回的跑了回去。 在旁的黑白无常生气便与她理论,说了不多久,土地在中间劝和,或许是土地说动了黑白无常,他们一甩袖子愤愤离去。 而那个对自己没有好脸色的神女,扭头土地施了个礼之后就走了。 者华看四下无人,他从树上下来,飞到了神女身旁。 夏夜闲聊 跟在那老妇与庄稼汉后面,走到一处破烂的院子前,神女四下看看,悄悄走了过去,站在窗边看着屋里喜极而泣的一家人。屋里六个人哭够了,收拾一番之后就熄灯睡下。圆满了这桩事,神女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纸片,指尖燃起一簇火将纸片烧掉。 烧成灰的纸片落到地上变成了沉甸甸的银锭,神女弯腰蹲下想亲手将银锭埋起来,可是她却无论如何也扒不开土。 就在她为着怎么扒坑而犯愁时,者华蹲下徒手刨开了坚硬的地面,扒拉出来一个能藏下所有银子的土坑。 一看有人干活,神女坐到石碾子上,“你不是走了吗?” 者华布下结界,认认真真的把银子埋进坑里,“走的时候回头看见你找了土地,我想知道你要干嘛,就躲起来了。”说完指指坑里的银子,“你看看,埋了两尺深你觉得行吗?” 神女伸脖子看了看,指着他的袖子说,“你从你衣服上撕块布下来。” 者华看看自己的衣服,拍拍手上的土,“就是变个包袱,你也不用撕我的衣服吧。” “让你撕你就撕,我又不是不赔你新的。” 一听有新衣裳穿,者华颠儿颠儿的从衣服下摆上撕下来了一溜,扔进土坑里,刚刚碰到银锭就变成了包袱皮将银子包了起来。将土重新盖回去的时候,者华碰了碰包袱,里面的大银锭竟然成了碎银子。 于这些穷苦百姓而言,碎银子用起来方便,拿出去的时候不露财,不会被有心人盯上。 者华知道这是神女体贴,他扭头刚要开口,本来坐在磨盘上的神女不知何时进了屋子。 屋中一家人早已安睡进了梦乡,她这样进去是要吓死这家子人?在窗下猫着偷偷听里面的动静,这会四下无人,神女在里面说的他听得一清二楚。 “你的父亲和祖母我都给你带回来了,也安排好了以后,将来,你家便都是好日子了。” “神女姐姐,我——”少女泣不成声。 “好了,莫哭了。等到你家风风光光,在城里住上好房子,到那时候我再来看你。以后要是再有今天这样的事,就把墙根底下那些草磨成浆子喝下去,病就好了。” 屋里的说话声渐渐低了下去,者华听不清她们后面说了什么,百无聊赖的低头一看,埋着银子的地府长出来一大从草,摘了一片叶子闻了闻,他莫名觉得这个味道,他好像在哪儿闻过。 出来看到者华拈着一根草叶出神,她上前问道,“在这儿干嘛呢?” 者华收了草叶到袖中,“你都忙完了?” 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神女点点头,“都安排好了。”说完就往外走出了这处院子。 俩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者华回头看了看这个寂静的村子,想起来自己有个侧妃就是天下稍稍安定时嫁了一个富商,安生日子没过几天,又乱了起来俩人就是在山里的村中躲了好几年才在那不安稳的世道下活了下来。 “你想什么呢?”回头看见者华望着村子不说话,神女停下脚步问他。 “我在想,你从黑白无常手上拦人,就不怕地府的人找你?” 原来他问的是这个,神女转身继续往前走,“找我又怎样,我享受她们供养的香火,有了难,我自然就要帮她们。” “若是对他们的苦楚视而不见,岂不是白白受她们的贡拜了。” 莫名的,者华想起了师傅。他顺口说道:“可是拜神女的人那么多,你顾得过来吗?” 神女猛地站住,她抬头看着比自己高的者华,“顾不过来,那我就不管了吗?” 者华被她反问的哑口无言,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听神女继续道,“善男信女们求得也不多,不过是想过上好日子。就像今天这一家,那姑娘的父亲生了重病,她们家里只有父亲这一个劳力,若是她爹死了,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难道要我看着她家里被叔伯亲友给生吞活剥了不成。” “我拦了黑白无常,让他们一家以后衣食丰足,保佑她弟弟将来考中功名,一家人过上好日子。我即知道了她家的困顿就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神女的话让者华汗颜,他不敢插嘴多说,因为他想到被师傅纵容的黑蛟。 那只黑蛟是一个灵物,也是一只凶物,蓬莱仙宗那么多人,那黑蛟只听师傅的话。因着这一层,师傅对黑蛟种种行径也格外的宽容。 既是凶物,岂有与人为善的。自偶然吃了落水的渔民后,这黑蛟便常常在海上掀起风浪,打翻出海捕鱼的渔船,诸多渔民填了黑蛟的腹。 师傅知道这些后,只会淡淡的说:“那是他们无福。” 经过人命如草芥的乱世的者华,知道百姓生活艰难,他不忍那些百姓受这般苦楚,每逢黑蛟作乱时,他就在一旁偷偷出手相救。 可是救了没几次,他就被黑蛟告到师傅驾前,自己就被师傅下了禁足,被迫关在藏经馆里扫地抄经。 直到师伯将自己放出来,他才知道是襄山神女屠了师傅的黑蛟。 “你想什么呢?”神女不知道他想了什么,以为他发呆愣神。 者华回过神看着眼前的这一缕魂,她生的很美,只是衣服穿的不好看,身上的衣服斑斑点点的,好像沾了什么脏东西。 这一下自己找好了理由,“我在想你的衣服怎么脏了?” “你想的是这个啊,”神女低头看看自己的裙子,衣裙上大片大片的血污,那日自己去东海与黑蛟打架,留着一条命回了昆仑,等到自己游荡在都中时,才发现自己竟然穿着脏衣服就被封在了山洞里。她扯扯衣服下摆,“出去打架弄脏了!” “你的衣服上是沾血了吧!”者华小声嘀咕道! 被戳中的神女立刻跳了起来,“没有!闭嘴!不许说了!” 女儿家被说中心事的样子,者华最熟悉不过,这么看着她,虽是在河边,可是从林中飞出来的萤火虫萦绕自己身旁,她的脸上的不好意思看的清清楚楚。 者华想了想,“虽不是个送礼的日子,可是中元快到了,我画幅画送给你吧!” 神女心头一动,送画! 天下安稳,神女有责! 得了者华的允诺,神女心里竟然隐隐期待起者华送的画会是什么样子。其实那些拜神女的信众们家中也会供奉自己的画像,但是那都是根据庙中的塑像画出来的。 而亲眼见过她的者华会画出什么呢?他眼里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呢? 俩人慢慢悠悠的往回走,因为怕他知道了自己对他的允诺有所期待,神女便不再出声说话。 一直到行宫附近,俩人过了桥,神女转身看着者华,“我先回去了。” 这就要回去了啊!者华听她要走,心里突然有些失落,想起来自己答应她的事,问她,“那你我就中元节见了?” 神女点点头。 者华挠挠头发,想了想道:“那你我在哪儿见呢?” 一整晚都在外面,这会天已经露了鱼肚白,凉风吹来,者华身上浮了一层露水,开在草丛里的茉莉花散出阵阵香气。神女四下看看,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又什么更好的地方,“要不就这儿吧。” 这地方不是行宫里,也不像是可有人常走动的地方,景致倒也不错,者华便点头答应了。 回到行宫,神女没有附在吴夫人身上,而是跟在羲和身边,随她在园子里闲逛。绕过花圃,看到淑妃和其他几位妃嫔在凉亭里说话,本想着避过去,可是昭仪娘娘眼见看到了羲和,赶忙招呼她过来吃果子喝茶。 一看羲和被抓进了凉亭,神女便离了羲和身边,继续在行宫里闲逛。 行至供奉了祖宗的殿宇外,里面一个男声突然传了出来,“姑娘,来这里面歇歇脚吧。” 正好此时身边一个宫女经过,神女看了那个宫女一眼,继续往前走。可是殿宇中依旧传出声音来,“炎天暑日的,神女还是莫要在毒日头底下了。” 神女翻了个白眼,只得转身进了殿中。 闪身进去,在东面的一排椅子上坐了一个老头,白发白须的,看着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瞅着倒像是个得道成仙之人。 她正要开口,青城道宗那老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存出来,俩人并肩坐在自己面前。“你们找我做何事?” 那青城老头捋捋胡子,“我算着宫中有异象,想请了神女过来问问。” 神女嘴角撇了撇,一指白胡子老头,“你先跟我说说这人是谁?” 白胡子老头恭敬行了个礼,“老身是本朝太祖皇帝,听说宫里出了奇事,便下来看看。” 在这儿久了,真是什么都能见着碰着,你的子孙干了出格的事,过来找她算哪门子道理。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在对面寻了个干净地方坐下。“你们说的可是新来的贵妃娘娘吗?” 白胡子老头点了点头,“襄山神女果真名不虚传。” 神女更想翻白眼了,可是为着自己的形象,她还是忍住了,“好端端的,我插手管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再说了,你的子孙做下的孽,干嘛问我。”说着扭头去问青城老头,“我说你,不回青城山,怎么还整日在都中瞎混!” 青城老头表示十分冤枉,他本已启程往回走,可是途经太宗陵寝时,被太宗亡魂拦住,他本来想自己了了这件事,可是查了查却发现只能央到神女这儿。 白胡子老头见她连听都不想听,便哀求道,“神女可怜可怜我吧,我戎马不解鞍,铠甲不离傍。厮杀十余年挣得现今的天下,可是看着儿孙不肖,大有色令智昏,重蹈安史大祸之覆辙的样子……” 神女不耐烦听这些。青城老头止了太宗皇帝的求告,捻着衣袖慢慢说起了另一件事,“我近日听说都中城隍庙新来了一个城隍老爷,我去瞧了,竟然是死了的保国公。” 这一下就让神女来了兴趣,保国公夫人成了皇帝的贵妃,死了的保国公做了城隍庙的城隍老爷,这将来夫妻俩见了,那会是一副什么景象! 心中理由这么一个八卦,神女的屁股算是钉在凳子上了。 “我与那位城隍爷聊聊,他说他从阴间主事的判官那儿打听来,说上头怀疑他家里的事有蹊跷,说是什么说是一个自海上来的上神砍了灵木,造了叁个美人,喂了仙丹,就散出浓浓的香气。” “等等!”神女打断了青城老头的话,有浓浓的香气! 她恍惚记得,那日偷看活春宫时,自己闻到过一阵香气。那个香气,香的沁人心脾,不是多么的甜腻,却不像茶一般清逸悠远。 闻得多了,好像神智都要被带跑偏了。 “神女!”白胡子老头觑着神女的脸色,“您可是想到了什么?” 想事情的神女立刻正色以对,“什么都没有!”她只是疑惑地看向青城道宗,这个老头子演算先天神数,他算一算即可打发了这太宗皇帝的鬼魂,为什么还要跑过来麻烦自己! 青城老头神色和蔼的看着神女,“神女昨晚救了城郊庄子上一户人家,如今就不肯救天下黎民苍生了吗?” 神女顿时怒不可遏,“你什么意思!”心中想道,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不管天下黎民苍生,百姓求雨,她拿刀逼着龙王布雨;知道某地将有地震,她就去哄了地牛,让它老老实实的,不要闲的无事翻身。这不是关爱天下苍生心系黎民是什么?神女甚至觉得这天下要什么皇帝,事情都是自己做的,皇帝光有个名罢了。 “当今圣上并非亡国之君,前面几位皇帝也算是励精图治,勤政爱民。我也曾算过,这天下还有二百元年的平安日子,可是当今陛下无缘无故的宠爱贵妃,今天又下诏要给贵妃的娘家兄弟加官进爵。若是真的起了安史之祸那样的事,到时候天下大乱,再起兵戈……” “停停停!”神女让他不要再说了,这话说的越来越没边了。 但是仔细想想,她又觉得有些道理,因为按照自己那晚的所见所闻,皇帝也不是干不出来,纵容出一个杨国忠……也确实够人受的! 天下大乱焉有完卵 不想再跟这俩人啰嗦,神女也不跟着俩人多说,自顾自的出了殿,因为实在是无聊,便去找羲和。 去了那个女人扎堆的凉亭,本来在的一群人这会又不在了。想着羲和要是不出宫,那就只能去皇后那儿,到了那里一看,额……妃子们都乌泱泱的扎了皇后宫里说话去了。 进到屋子里,羲和在东间的床上睡觉,床前放了叁四个大水缸,缸里放着满满的堆成山的冰块。床前凉快,羲和睡得也安稳。 西边的屋里坐了满满登登的人淑妃与皇后并肩坐着,下面是昭仪昭容还有几位美人娘子,因为羲和在睡觉,大家倒也安静。 因为怕羲和守着瓷缸贪凉睡出毛病来,淑妃起身过去拿了一床小被子给她盖住肚子,看着羲和睡得大辣辣,淑妃觉得有趣,坐回去说给皇后听,一群人听了都跟着笑起来。 皇后笑笑,整个人歪在炕上,“家里就一个女儿,可不得娇惯着些,”说着对其他人道:“你们也是,当我不知道嘛,陛下不去的时候自己在床上滚得比羲和还过分。” 昭仪直觉得自己冤枉,“娘娘,旁人就罢了,我何曾跟你说的那样了。” 淑妃笑的花枝乱颤,看皇后整个人都快躺下了,干脆做到皇后身边,“娘娘还说旁人呢,”拉着皇后的手要把皇后拉起来,“张妹妹有身子坐不安稳,我们自然是由着她歪着倒着的。可是您呢,如今太子都要成亲了,您瞅瞅您自己的模样,岂不比我们这些满床打滚的更不像样子。” 皇后懒懒起来,干脆歪在了淑妃怀里,对着“苛责”自己的淑妃说,“我也不是故意这幅样子,就是觉得最近身上懒懒的,总想倒着罢了。” 比皇后年长两岁的昭容对淑妃说,“姐姐嘴上不饶人,这会碰着厉害的了吧。” 淑妃看皇后确实懒洋洋的,再看皇后略有圆润的面庞,想起来与自己同居一宫的张美人刚诊出喜脉时也是喜欢让丫鬟搂着歪在炕上,低头搂着皇后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说着手就要往往皇后肚上摸。 昭仪好像猜到了什么,正想开口,给伺候张美人这一胎的太医过来给张美人请脉。淑妃一看太医来了就想让太医也给皇后瞧瞧。 皇后一听淑妃的提议,赶忙摆手,坐起来倚着一个靠垫,“你混说什么呢!” 神女望着羲和酣睡的样子出神,那边太医给张美人请了脉,说胎像安稳,平日里饮食清淡,多多走动。 可是张美人旁的倒还好,就是不喜欢动,没有身孕时她就喜欢猫在屋里,现下有了身孕,更加懒洋洋的不爱出门。生养过的皇后拉着张美人嘱咐了一番,淑妃心里却想着别的,因为 太医的话飘进神女的耳朵,她又想起来那青城老头找自己的事,如果真的到了那兵荒马乱的时候,这些人,她们是宫妃,是皇后,羲和,是官宦之女,她们的命运会是什么呢? 自从天下百姓为自己塑像盖庙,享受着善男信女们的香火,那是自己也不过是听他们求告。 王朝倾覆,天下大乱,她却从未用心去看过!所以现在想起来她竟不知到了那时,会是一副什么景象。 有了这个念头,再做其他的事就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理不清头绪了。 入夜,者华烧了热水做好饭食,去寻师傅时却不见师傅的身影。这几日师傅神出鬼没,白天自己回来时师傅不在家里,等自己吃了面,师傅又突然回来。 这会一个眼错不见,她又不在了。 看看手上的托盘,他把东西放在桌上,拿了一个竹丝编的盖子扣在托盘上。自己则隐匿了踪迹,寻到一处荒废的宅院。 这个地方他早就看好了,方方正正叁进宅子,有一个临湖的书房,寻到时书房里已经落满了蛛丝,可翻翻架子箱子,却找到了不少画纸笔墨颜料。 看着寻到的东西,者华心里高兴极了,他正发愁自己夸下海口说要画画但是却寻不到可用的东西。 这一下竟然什么都有了。 点了两盏明纸糊的灯,者华在桌上铺了纸,用笔在纸上勾出了一个美人的轮廓。就在他提笔要绘眼睛时,外面一阵微风吹进来。烛火闪了闪,者华知道这是来人了。想必是师傅寻到了自己,顺手拿起一张厚纸盖在画上,刚摸起一本书,外面的人就进来了。 只是这人是直直走了进来,并没有开门。 “真的是你啊!”女子甜糯娇俏的声音响起,者华抬头一看,竟然是约好与自己在中元相见的神女。 他合上书,顺手将书放在空白纸上,“不是说好了中元再见嘛,怎么今儿就来了?” 神女走到书案前,看到纸上放着一本《长生殿》,她也没留意为何一张大白纸上竟然放着一本书,她单刀直入,问的很是直接,“我问你,若是天下大乱,灾祸四起,都中那些妃嫔仕宦人家会如何?” 者华不意她会问这个,让他回答这个,这无疑是掀起伤疤给人看,可是这天底下还有谁比他更明白王朝更迭时是怎样一番样子吗? 除了天上的神仙,地府的阎王判官,或许再没有人能比自己更清楚了。 者华低低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她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神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他是前朝太子,告诉自己找他是因为当朝的太宗皇帝的魂求到自己驾前。这说出来,他还能跟自己说实话嘛! 见她万般纠结,吐了一个字就再不肯说,者华知道她这是定有难言之隐,便不跟她要前因后果,直截了当的告诉她。“当年我父皇被叛军擒住砍了头,我母后在皇城被攻破那一刻饮毒自尽。” “那你父皇的那些妃子呢?城里官宦人家呢?”神女焦急问道。 者华顿了顿,努力平顺自己的心绪,“有的妃子自尽殉了我父皇,有的没来得及死就被叛军拿出送到军营里被军士凌辱。至于那些官宦人家,死的死散的散,有的府邸直接被杀空了。” 被军士凌辱!!! 神女浑身一颤,与女子而言那是怎样的苦楚。她想起来身怀有孕的张美人,她是那么的期待孩子的降生…… 故人不可再得(微H) 半躺在皇帝寝宫房顶上的嘉月并不知自己徒弟此时与神女在一起,她托着脑袋斜躺着,因用了术法,所以屋里的动静她听的清清楚楚。 贵妃进宫的日子算算已有一个月了,可是除了在头昏脑涨时向皇帝求饶时会自称两声臣妾,平常对着皇帝要么说臣妇,要么说民女。 就是不肯遂了皇帝的意。 这一晚,皇帝依旧是临幸贵妃。他召了贵妃到寝宫来,贵妃本就生的美,皇帝又上了无数首饰华服,这会头上簪戴了许多钗环,身上是用江南进贡的锦缎制成的华丽宫装,连描眉的物什,唇上脸颊上的胭脂,都是宫里内务府费了大心思做的。 “既然来了,就把衣服脱了吧。”皇帝穿着寝衣歪倒在床上,他身后靠着数个靠垫软枕,看着贵妃站在屋中的地上。 送贵妃进来的婢女还未离去,听的陛下要贵妃脱衣服,上来就要帮贵妃更衣,可是皇帝却喊了停,“你们只摘了头上的和外面这一层,其余的让贵妃自己脱。” 贵妃眉心狠狠一跳,他这是要自己主动在他面前宽衣解带嘛! 虽然自己在他面前已经没脸了,当初自己被他在府中临幸,被他用那样的方式吊在梁上,可是要自己主动宽衣…… 就好像自己已经爱上他,愿意同他欢好了似的。 这般想着的时候,宫女已经脱下了外面的外裳,露出里面的浅蓝色衣裙,一头长发没了钗环束着,这会悉数散了下来。 宫女将她的头发编成常常的一根辫子,用红绳牢牢绑住,面得贵妃在与皇帝翻云覆雨时头发散了一床,碍事又麻烦。 听着屋里皇帝说的话,嘉月心想,这皇帝玩的花样是真多,怎么成了仙就没这么多的乐子了。 皇帝见贵妃垂眸端然站在屋中,整个人一动不动的,看起来是不肯主动宽衣了。不过皇帝他也不恼,没事,她不肯,自己就慢慢教她,让她知道了在皇帝身边的好,一切自然就肯了。这么想着,他趿拉着一双软底鞋走到贵妃面前。 眼前骤然出现一个人影,贵妃倒也不惊,她知道这是皇帝到她跟前来了。 看她腰上用一根宫绦束腰,皇帝伸手搂抱着她,挑起她的下巴,“这身衣裳你可喜欢?我特地让人用江南进贡的料子给你裁的衣裳。” 贵妃本就垂着眼眸,皇帝问她衣服好不好,喜不喜欢,这会看身上的衣裳自然是十分方便。她看着身上的衣服,不管是料子还是做工,都比她进宫前穿的要好,喜欢吗? 她自然是喜欢的,宫人服侍她穿上时,对着镜子,她的心底也是欢喜的。 可是对着皇帝,她真的……说不出口。只微微曲了曲膝,“多谢陛下隆恩。”可是她这微微屈膝,却被皇帝一把拉到怀里。 骤然被男人抱着,双臂又被他紧紧箍着,贵妃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奔四十的皇帝,模样生的不差,因着贪图美色和床笫之乐,所以他对自己的身材格外看重,每日除了处理朝政之外,没有一日停了锻炼。 正因着这个,到了床上,对情爱的需索也是特别的旺盛。正是因着这泄不完的火,宫里的孩子也是多的离谱。 贵妃被迫垫着脚与皇帝四目相对,她从来没有在这般相对平静的时候仔细看过皇帝,在遇到皇帝之前,她只与保国公这样深情凝视过。 “都一个多月了,你还不肯接受朕吗?”一手拥着她,另一只手在她的唇上轻轻滑过,“尊荣,宠爱,富贵,我都给你了。要你一声臣妾,也不过分吧。” 两个人紧贴在一起,贵妃身上的奇香浅浅飘进皇帝的鼻子,再看她红润的面庞,皇帝对她的喜爱比之前更多了几分。 双手推着他的胸膛,双眼避开他的注视,贵妃慌乱道,“陛下,都说弱水叁千只取一瓢饮,男子如此,女子也一样的。” 眼看着挣开了一点,皇帝臂上用力,又把她搂了回来,“可是你饮的那一瓢已经随水而去再不可得了!” 贵妃浑身一愣,再无任何动作,话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皇帝以为她明白了,手解开她腰上的宫绦,拨开她的衣襟,露出里面浅粉的寝衣,伸到里面扯了牢牢系着的衣带。 一下子,女人的身子露在了皇帝面前。 层层衣服还穿着,袖子也没脱了去,可是她缠了裹胸的身子,被裹胸包着的乳,就直直的露了出来。 皇帝两眼一亮,心中狂喜,可是喜过之后他又想起来,自己曾在皇后身上见过这样的身姿。 说起来,许久没有陪皇后了,那日与皇后亲昵的感觉自己很是满意,看来以后可与皇后多多缠绵,一补这么多年的“欠账” 被迫松了衣裳的贵妃大气也不敢出,更不敢说话,明知道自己今晚脱不了与他颠鸾倒凤,但是她这会只觉得心如死灰。 皇帝看她没了往日的挣扎,也不像昨晚那样怯怯的,以为她是想通了,心中喜不自胜,搂抱着她不住地亲吻。 男人的薄唇凉凉的,不似这夏日一般火热,一触上自己的唇,贵妃两眼动了动,手扶着皇帝的胳膊,无意识的轻启樱唇,皇帝捧着她的脸,一下子就把舌送了进去。 “唔……”贵妃不知道该怎么办,已经没了挣扎的心,爱的人已经死了,自己怎么就想不明白呢。口中溢出低低的一声轻吟,身子愈发的软了下去。 两手一抄,将她稳稳的搂抱住,他一边亲一边去剥她身上的衣服。 不一会,女人身上的华服悉数掉落在地,一双玉腿露在外面,脚垫着以让自己可以与皇帝唇舌交缠,难舍难分。 “嗯……陛下……”男人的手指不知何时伸到了她的双腿之间,他的指上有练习弓马骑射留下的薄茧,茧子在她的花唇上轻轻剐蹭,手指捻着摩挲了没几下,就寻着微湿的穴口伸了进去。 ============== 唉,越写越没信心了,心态有点崩 帝妃同床异梦(H) 偷听活春宫的嘉月在听到那句“可是你饮的那一瓢已经随水而去再不可得了!”之后就打了个哈欠,这世上的人啊! 真是无聊!又是老旧的痴男怨女戏码,就不能换点新的看看嘛!一出又一出,哪来那么多的深情难以忘怀! 手指一挥招来一片云,她向下一翻身,稳稳的落在招来的云上。 云又松又软,一躺上去整个人就松弛了下来。 者华那孩子找了一个茅草屋,他虽然费心收拾了一番,可是对于嘉月而言睡着并不舒服,还是这云朵睡着惬意。 躺了上面,绷了一天的神经不自觉的就放松了。 从琅嬛福地出来欲往天宫去的天尊本来走的好好地,可是到了一处地方就停了下来。 他立在云头,久久没有往前动一步。 随侍在他身边的医官不明所以,看他不言不语,小声问道:“天尊,怎么了?” 蔚兮怔怔的站着,他低头往下面看去,等他看清云上那人是谁时,他立刻就翻身寻了过去。医官见他不管不顾的从云上翻了下去,直直的往下坠去,吓得也跟着下去。 可是追到一半他就停了下来,只见凡间宫殿上方飘着一朵云,云上睡着一个美人,而原本要去天宫的天尊,此时就坐在美人身旁。 蔚兮几乎不敢相信,他心心念念的嘉月,就仰躺在云上酣睡,自己有多久未曾见她的睡颜了?睡梦里的她砸吧了砸吧嘴,头扭向一边。 这样子,是梦里吃着好吃的了。 手指轻轻在她脸上拂过,她的肌肤还是一如以往,吹弹可破,似剥了壳的鸡蛋一般。 举目四望,又看看底下,她怎么招了云在这里睡觉……她应该在东海的! 或许是云飘的高了,云上的美人翻了个身,身子不安的动了动。 医官恐她醒来再与天尊起争执,忙施了缚魂咒在她身上。 这迷幻术是他自己所创,不懂者是解不开的。便是天尊,对他的缚魂咒也是束手无策。曾经自己就对天尊施过这个术法,让他在梦中睡了若许年。 见医官当着自己的面就施了迷魂术,蔚兮不满的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挥挥手让他赶紧滚蛋,不要打扰自己与嘉月独处。 医官撇撇嘴,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是为你好!那仙子当年能伤的你到如今都好不了,你们两个这会离得这么近,她要再伤你,多简单的事啊! 切! 真是色令智昏! 可是蔚兮是真的色令智昏了。 他舍不得离去,又因嘉月此时神魂被缚魂咒所困,一时半会醒不过来,几番犹豫,还是在她身边躺下,胳膊伸过去让她枕着自己的肩窝。恰好嘉月的头刚碰到他的胳膊,怀中人就翻身贴了上来。 蔚兮整个人一颤,忍住胸口的翻涌,也侧身将她搂抱在怀里, 这般静下来,四周的动静就格外的明显。寝宫里,帝妃亲昵的声音传出来,男人的淫声浪语,女人的娇喘低吟,一声接一声的入了蔚兮的耳朵。 贵妃两眼看着悬在床上的帐子,身体的耸动让她两眼无法看清帐顶上绣了什么。胸前是男人湿漉的唇舌,下身被他弄得又酸又痒。 皇帝以为她已经习惯了,并未将她的安静放在心上。“过两日,我带你出宫游湖可好?”说着男人的舌尖灵活的拨弄女人小巧的乳尖,牙齿轻轻的咬了一下,口鼻间是他最喜欢的女人的乳香。 双腿无助的蹬动,深埋在腿间的巨物彻彻底底陷在柔嫩湿热的娇穴里,肉柱上凸起的青筋刺激着贵妃。 旁人看着贵妃似乎很是情动,又好像这场情欲与她无关一样,但是皇帝却没觉得她的反应有什么不好。搂抱着她坐起来,与她四目相对,皇帝絮絮说道,“这行宫周遭景致不错,咱们先去游湖,往南还有两处名胜。你可愿意去?” 贵妃眉心微蹙,强忍着交合处的快感,她看着皇帝,眼睛眨了眨,正要说话,皇帝的吻却落了下来。 “唔……”贝齿被他撬开,压抑的呻吟在此时溢了出来,“嗯,唔,慢一些!” 话,不说还好,说了,就好像开闸的洪水,堵是堵不住的。 女人清晰地感觉到腿心那儿,男人那圆滚滚的子孙袋拍打着娇艳的花唇,本就尽根没入的肉柱被软的过分的媚肉紧紧缠住,不偏不倚,硬挺的顶端紧紧顶住女人最敏感的地方。 “啊……”贵妃心里慌得要命,方才忍的的挺好的,怎么这会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两人交合处的黏腻。 花穴中,那个被肉柱抵住的地方越来越烫,最后竟然痉挛了起来。 “不要了!”贵妃无力的向后仰去,后背腰肢被他托着,想躺都躺不下去。 女人丰硕的乳露在皇帝面前,皇帝爱这一对乳,胯下的绞弄还未停,可是眼前的雪乳让他放不下。索性一边挺腰向上,一边低头在她的乳上流连忘返。 “啧,啧,啧”舔咬乳肉的声音在屋子里格外的响,贵妃扭头不想听这个声音,头肩摇动,身子也跟着一起动,软了的腰带着臀一起动。 女人摇摆的腰胯无意识的迎合了男人的需索,每当皇帝挺腰向前时,她的穴就主动套弄起皇帝的肉柱来。 欢爱中的女人身体软的像水一样,陷在蜜穴里的欲根胀痛感越来越明显,蚀骨麻痒因那根粗壮物什急速抽插而得到缓解,媚穴饥渴爱恋地吞咬着那巨物。 青筋缠绕的欲根狠狠的进出,从甬道深处的湿液顺着肉柱流出,深长的甬道内壁许多肉蒂恋恋不舍与柱身紧紧摩擦,刮蹭,令他射意不断翻涌,几次忍耐,皇帝伸手在床上摸了摸,寻到一个枕头垫在她的腰下。 察觉到皇帝要做什么之后,贵妃开始挣扎起来,晨起自己被他压在床上要了一通,那时留在腹中的白浊还未清了去,这会又要弄了新的进来! 她已经跟了皇帝,难道还要给这个男子生儿育女嘛! “陛下,陛下!”贵妃声音颤颤的求他,皇帝却会错了意,“没事,今晚朕好好疼你!” 说着不顾贵妃的挣动,抓着她的双臂将她摁在床上,挺腰将肉柱挺入前端之中,射出股股欲流。 噩梦 宫殿中的男欢女爱让云上的蔚兮眼中浮了一层情欲,此时嘉月就在自己怀中,他心中自然是生了无数绮念邪思。 手轻轻在她的脸上拂过,手指掠过她的唇,满天星子之下,她的眉眼樱唇比以前还要好看。 蔚兮突然在想,女儿是像她多还是像自己多。一想到女儿,蔚兮又想带她去昆仑,让她知道自己把女儿带回来了。 可是那日后土娘娘却劝自己缓缓,这会嘉月深恨女儿杀了黑蛟,若是母女骤然相认,难免有冲突! 唉,不知何时才能一家子人一起团圆。 不自觉的将她搂的更紧一些,她的玉体隔着衣裳与自己相贴,两人心口贴在一起,自己那颗受过伤的心贴着她的心,贴的蔚兮整个人都懈怠了下来,眼皮不住的上下打架,再没有那些精神去想其他的事,只觉得这会去想其他,真是误了这良辰美景。 睡着的嘉月因为被中了缚魂咒,神魂皆被咒术所困,不知自己所在何处,所处何时。 不一会就坠入了梦中。 可是这个若是好梦便罢了,偏偏是个让噩梦。 梦里的她又来到了坠仙崖,妖风从深不可测的坠仙崖底卷了上来,吹起她肥大的衣袖,身上衣带翩飞,又因衣衫皆用轻薄衣料所制,衣袂飞舞犹如翅膀纤薄易碎的蝴蝶。 她看到自己抱着孩子,蔚兮一点一点往前挪,她对自己说:“嘉月,你过来,那儿风大。” 可是自己却摇摇头,单手抓着襁褓伸出去,那时自己说的话,嘉月到现在都记得。 “她有你我这样的父母,在这天宫里活着也是一种折磨,不如让她去了,一了百了。”说完,襁褓中的婴孩突然大哭起来。 孩子!再来到坠仙崖的嘉月看着当年那一幕,她的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不要,不要把孩子扔下去! 她急奔到当年的自己身旁,抓着她的胳膊要把女儿抢回来。 “不要!”蔚兮上前,嘉月抬头看着她,此时再看那时的蔚兮,他明明焦躁不安,却努力平复着心绪哄自己,“嘉月,我错了,你不要这样对她,女儿也是你的骨肉啊。” 可是话音刚落,抱着孩子的手一松,那个包着女儿的襁褓就坠了下去。 阻拦不成,嘉月也随着孩子跳下了坠仙崖。 跳了下去才知下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回头往崖上看去,只能看到远远的一点光亮。再往下看,抱着孩子的绯红襁褓在一片黝黑中若隐若现,风声刺耳,竟然将婴孩的哭声隐去了大半! 嘉月的一颗心渐渐冷了下去,她努力朝哭声寻去,却一直找不到,孩子在哪里! 就在她渐渐绝望之时,一道明光照了下来,嘉月定睛一看,是自被那时的自己打伤的蔚兮。 坠仙崖下,除了数目的无尽剑戈法器还有几万仙魂的怨气,蔚兮坠下之后也听到了婴孩的哭声,开始他尚能看到,可是越坠越深,他护身的明光也渐渐暗了下去。 嘉月看他被崖底的怨气邪风伤的体无完肤,衣衫也变得凌乱。 很快,嘉月发现崖下又恢复了一片漆黑。就在那片明光不再之后,再不可闻女儿的声音。耳畔的风声渐渐低了下去,举目什么都看不到, 一直到脚踩到地上,她觉得自己应该到了坠仙崖底,踩着一地的碎石残瓦,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 “谁在哪儿!”黑暗中响起一个男声,“你是谁?” 这个声音不是蔚兮!蔚兮去了哪里?嘉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四处奔跑,想要找到蔚兮。 “我问你,你是谁?”得不到回答的声音十分愤怒,还没有人无视过自己。 寻不到女儿,找不到蔚兮,嘉月脚下虚乏,她一点一点扶着墙到了一个相对宽敞点的地府,倚着墙缓缓坐下,半天喘不过来气。 男声没了刚才的愤怒,“你在找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找的东西在哪里!” 走投无路的嘉月被他的话所惑,她来不及细想,抬头看向四周,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四下好像变得亮了一点。 接着额头一凉,似是有东西落在了自己身上。嘉月抬手去摸,拿到手里之后低头一看,是一朵桃花。 借着淡淡的一点光,嘉月发现自己好像是在一处山洞里,身子倚着的这边一堵墙,另一边则是无尽的黑暗。 “这是哪儿?”她举目四望,喃喃自语。 “这里是昆仑。” 嘉月一惊,她得道成仙这么多年,一直进不来昆仑宝地,为何从坠仙崖落下就来到了昆仑!难道,她的女儿也在昆仑? “我为何会在昆仑?”昏暗的光只能让嘉月看清周围事物,看不了太远。 石洞中传来隐隐的怒吼声,接着就是一股狂风吹了过来。嘉月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她蜷缩在墙根,“我的女儿呢?她在哪里?你不是知道我要找的在何处嘛?你到底是谁?”她语无伦次的问这男声。 “我是女娲石。” “不可能!”嘉月大喊,“女娲炼石补天,怎会有石留在昆仑!” “哈哈哈哈!”女娲石大笑不止,“如今仙家连上古四凶被封印在昆仑都不知了吗?蔚兮这个元始天尊可是越来越不称职了!” “你!”他这般说蔚兮,嘉月自然是忍不了的,可是她又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与蔚兮的关系,更何况是一块石头。 “怎么,我说错了不成!”女娲石止了笑声,“昆仑是仙家宝地,这里藏了诸多秘密都是口耳相传,你们这些下界仙山修炼上来的神仙从哪儿知道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 凶兽嘶吼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嘉月慌得不行,她两手不住的在墙上摸索,试着找到开门出去的机关。 “你在找什么?” 嘉月两手发颤,凶兽奔跑的声音传来,地面也在震动,“我要出去!” “你出不去的!”女娲石淡淡道,“你本就在梦中,那饕餮吃不了你的!” 对于石头的说法,嘉月并没有采信,依旧是不停寻找机关。 女娲石看她执拗,便用别的事来引她,“你不想找你的女儿了吗?你不想知道你为何会来此处吗?” 嘉月身形一滞,手上的动作听了下来,对啊,女儿呢?女儿去了何处?“我若问你这些,你可是要报酬?” 女娲石久久没有言语,而这时地面迅速的摇晃起来,一只巨兽从天而降,一掌将嘉月按倒在地。 嘉月整个人被压在巨兽的前掌之下,她感受到彻骨的寒冷,是她从未经过的冷。 “这是什么?”她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双臂撑着地努力想从巨兽脚掌下出来,可是她刚刚撑起身子,背上的脚掌用比刚才更重的力道将她压进土中。 黑暗中,一块圆润的玉石咕噜噜滚到她面前,石头发出温润柔和的光,女娲石借着这块玉跟她,“那坠仙崖通着好几个地方,其中一地就是此处。你能来到此地,是冥冥中自有指引。” “为何要来这儿?”说这几个字几乎耗尽了嘉月所有的力气。 “是老天爷要你来这儿,你既然知道了从坠仙崖下来的滋味,就回去吧。” “等等!”嘉月猛地一把抓住玉石,“既然坠仙崖通了好几处,那我的女儿在哪儿?你告诉我,她在哪儿!” 女娲石久久没有说话,嘉月掌心用力,要用内功毁了这块石头,她不信这块石头不知道,方才它说知道自己要的人在何处,这会又装哑巴,不说,那我就彻彻底底毁了你。 就在凝起法力将石头压出一条裂纹时,女娲石突然开口了,“你真的在意过她的死活吗?” ============== 简单来说,就是嘉月在梦里重回了把女儿扔下坠仙崖的那一刻 如梦似幻似真似假 压在身上的巨掌骤然离去,再看四周,没有其他能喘气的东西,看来方才的凶兽是离开了。 嘉月缓缓坐起来,看着留在地上的玉石,“你什么意思!我是她的母亲怎么会不在意她的死活!” “你明知神仙下了坠仙崖只有死路一条,你还将她扔了下来。便是大难不死到了这里也是填了凶兽的肚子,满足饕餮的口腹之欲,嘉月啊嘉月,你说你在乎孩子的死活,你拍拍胸口,你自己信吗?” 被女娲石说中的嘉月涨红了脸,“你胡说,我怀胎数年有了这么一个孩子,其中缘由你根本不懂!” 女娲石被她的恼羞成怒给气笑了,“那日你与蔚兮起了争执,若你真的慈爱你的女儿,你怎会跑去坠仙崖,你怎会以孩子为要挟。嘴上说她有不堪的父母,在这天宫里活着也是受罪,不如去了,一了百了。如今你后悔了,所以上穷碧落下黄泉的找你的女儿,现在你说在乎孩子的死活,你自己听了不觉得可笑嘛!” 嘉月被女娲石的咄咄逼人逼出了大把的眼泪,她不知该如何反驳。胸口一阵子的疼,哭的几乎要昏厥过去。 若是挨过了坠仙崖的劫难,她的女儿,究竟在何处。 “昔日女娲娘子炼石补天,唯独留下了坠仙崖这一处地方,我在这里多年,看着那么多神仙从坠仙崖而下,却从未见过你这般的人。” 嘉月勉强收住哽咽,断断续续的说,“你自然是瞧不上我的,可是这样的话你敢对蔚兮说吗?难道他就做的很好吗?” 听了她的话,女娲石连连冷笑,“那日你把孩子扔下来便走了,他可是在崖下寻了不知多久。天上一天崖下十年,按照凡间的算法,蔚兮在崖下寻了数月,身体实在支撑不住才回了天宫。身体养好后也曾来此地问我有没有见过女孩的踪迹。” 自己当年一走了之,并未想过其他,如今听到女娲石所说,嘉月捧起地上的玉石,“你即知道这么多,那你可知我的女儿她如今在何处?蔚兮有没有找到我的女儿!” 女娲石并没有回答她。 嘉月朝玉石吼道:“你说呀,我的女儿是死是活,若是活着她在哪儿!你快说呀!” 眼看她要发怒,女娲石叹了一口气,回忆了一番那日所见,低声道:“她自坠仙崖去了地府。此时恐怕已经难觅踪迹了。” 嘉月呼吸一滞,狠狠将手中玉石摔在地上,“不可能!”她的女儿怎么去地府,怎么可能难觅踪迹! 天地茫茫,怎么会没有女儿的容身之处。 “怎么不可能,这坠仙崖统共去往叁处,一处是这里,昆仑凶兽洞府,一处是地府,另一处是北荒的玄山脚下的宣海。” 宣海?嘉月隐约记得这个地方,自己那头被神女屠了的黑蛟,它曾说自己是宣海蛟龙一族。那里海上日日惊涛巨浪,附近无人能住,那里的蛟龙一族惯于厮杀,只为争抢突然出现在水牢里的,半死不活的神仙。 “这叁个地方,哪一个都不会让你女儿活着出来。”说出这些,女娲石是十分过意不去,它亲眼看着那个仙胎掉进了地府,将地府砸出了好大的动静。 “不会的,不会的。”嘉月受不了女儿已死的刺激,“她一出生就是上仙,天尊的女儿,”说着又捧起玉石,“她是天尊的女儿,她不会死的,她不会死的。” 看她这般疯魔,女娲石已不想再与她多说,恰好此时饕餮奔袭而来,看到墙这儿有一发光的石头,还有一虚浮的神魂,不通灵识的它以为洞中又来了食物,抬脚就踩了下去。 山洞之中立刻暗了下来。 睡在云上的嘉月猛地睁开眼睛,她尚未从噩梦中回过神。天上飘下的雪花慢慢落到她的脸上,冰冰凉凉的,将她彻底拉回现实。 方才的梦…… 无意识的握住手,却发现掌心握着什么东西,抬起手来一看,梦中出现的那块玉就在自己手里,指尖是那朵落在额上的桃花。 驮着元始天尊的雪虎缓慢往天宫而去,医官跟在它身旁,小心翼翼的护着天尊,免得天尊从雪虎背上掉下来。他他是施咒之人,发现那个嘉月仙子心绪不稳,怕她挣脱了缚魂咒,发现天尊在自己身旁之后再伤了天尊,便与雪虎一起将天尊带回了天宫。 醒来的嘉月想着刚才的梦境,昆仑四凶洞府中那只饕餮的吼声似乎仍在耳边回响,震得的她这会胸口还在颤。坠仙崖底通着的竟是那种地方,便是大难不死,到了那里,又有谁能逃出生天! 可是,为什么……她的孩子就做不到! 捂着心口坐起来,不知何时脸上已是泪流满面,衣服前襟也是濡湿一片。 雪虎走的很慢,为了驼人,它变成了一只肩高一丈的巨虎,同样的,它的行动也不如变身之前灵敏。跟在雪虎身侧的医官抬头看了看这只雪虎,心想这是什么东西啊,说变大就变大,说变小就变小。据说大的时候能有座山高,小的时候……在琅嬛福地的时候见过,变得跟一只小猫似的那么大,趴了天尊胸口上说什么也不起来。 不对,变成猫也比凡间那些猫大,谁家猫二十斤重,一顿能吃一斤肉。 走出去了没多远,雪虎所经之处必有风雪,在者华低头专心画画时,六月天外面突然飘起了大雪。 冷风吹开屋门,吹醒了一直陷入沉思的神女,她看着外面飘着的雪花,赶忙奔到院子里,只见雪越下越大,落地之后却立刻不见了。 者华从未见过这样的雪,他放下笔也走到院子里,抬头望天,夜凉如水,不见满天星河,只有一线不知名的白痕。 “这天真是奇怪,好端端的怎么成这样了!”伸手接着落下的雪花,雪花落在掌心并不凉,而这一场雪好像会动一般,一会还在院子南角,不一会又落到房子后面去了。 神女淡淡一笑,“是雪虎!” “雪虎?”者华心里奇怪,“那是什么?神仙?灵兽?” 神女回屋坐下,看着外面的满天飞雪,眼中有浅浅的笑意,“是我的坐骑。” ============= 虐仙子天尊这一对真的挺爽的,我是指写文的时候 不知道你们懂不懂 质问 眼看天将亮,熬了一夜的者华有些熬不住了,他有些困,有些累,想找个地方睡一觉。可是再一看桌上压在那本《长生殿》下的白纸,他又不能当着神女的面把纸卷起来。 挠挠头发无奈的问她,“我要回去了,你走吗?” 在想雪虎为何不来找自己的神女没有听到者华说了什么,她托着腮看着屋子里的灯,想着自己在昆仑时的日子。 其实事情都是后来的知道的,那雪虎一族自天地初始便在昆仑山顶的雪洞中居住。生下来时只是寻常灵兽,活到五万岁上通了灵识,若能炼化出人形,历经天劫可成上仙,若不能化出人形,这一辈子便只是一只灵兽。 那日襁褓中的自己醒来后饿的直哭,哭声吵醒了雪虎族长,还在坐月子的族长下山将啼哭不止的自己抱进洞府之中与刚刚出世的小虎一同喂养。 后来后土娘娘来昆仑找到了自己,十余只未能练出人形的雪虎随她离了雪洞,来到昆仑仙宫住下。 从那以后,雪虎们便供自己驱使,晚上变成幼猫那般大小,十余只齐齐爬上床和自己睡在一起。到了白天,则带了自己在山中玩雪,陪自己修炼。 与其说是坐骑爱宠,不如说它们是陪伴自己的家人。 秋风萧瑟的夜晚,细雨淋淋的初秋,都是那群小家伙们和自己一起,便是去东海诛杀黑蛟的时候,也是那群雪虎,合力封冻了东海。 她到现在都记得黑蛟试图破冰逃出却不得的绝望,它怎么会逃走呢,东海千余里,皆是广袤无垠,白茫茫一片的冰原。 “羲和!羲和!”美人若有所思的样子极美,者华悄悄拿开白纸,一边偷瞄神女一边在纸上作画。 对于者华的呼唤,她好像没听一般,从那日的东海冰原想到自己与黑蛟过得每一招。 还有打斗之时,那个企图冲进结界的女人。 那会是谁呢?难道是黑蛟的主人,只有主人才会为了陪伴自己多年的坐骑那般舍命。 可是也不一定,有的主人对坐骑也不是特别的上心,死了便死了。 想起者华也是修仙之人,定然是有师门的,问问他说不定就知道了。她扭头问他,“者华,你已修成地仙,是拜在何处?” 画画的者华没有想太多,顺嘴说道,“东海蓬莱仙宗。” 神女点点头,原来是蓬莱啊!那只蛟龙就是蓬莱仙宗的了。那么那个女人又是谁呢?她又貌似不经意的说,“那你的师傅是谁?” 者华放下手上的笔,将画的画卷了起来。他做太子时学会的东西到现在都没忘记,如果说在羲和面前说了自己的师门是无意识的,可是问到师傅,他就立刻醒过神了。 “你想问什么?” 想到那日在东海看到的景象,神女问道,“东海水产丰饶,海边百姓以捕鱼为生。渔民出海前或拜龙王,或拜蓬莱宗的神仙,以求平安返回。” 者华听到这儿隐约明白了她的意思,“我明白了。” “百姓向你们求一条活路,你们为何不管?”神女索性与他开门见山。 这一天的第一缕光从外面照进来,者华并没有熄灯,而是看着桌上的灯罩,“我管过,可是师父拦住了我。” “为什么?”神女激动地站起来,她走到者华面前,“你们受了百姓的供奉祭拜,为什么要纵容?” “羲和……”她的反应让者华很是意外,他早就听说襄山神女生下来就是神仙,一般来说这样的神仙鲜少会对黎民百姓有所关心。“你说的,我都知道……”他低下头,捧过桌上的灯,吹熄了里面的蜡烛。“我也劝过师傅,” “只是……”没了灯亮着,屋里一时间有些黑,者华有些看不清楚她的脸,他话头一转,“我曾是凡间的太子,若不是王朝倾覆,让我在凡间游历了这一遭,我不会知道百姓过得是什么日子。”接下来要说,者华自己也觉得说不出口,“我是一个凡人尚且如此,那些未经过苦难的神仙呢?” “城隍土地,四值功曹,灶王山水,他们日日见百姓,所以知百姓疾苦。可是我的师傅,她长居仙岛,享百姓供奉,这样的神仙与享用民脂民膏的皇家又有什么区别。偏偏天底下,这样的神仙太多了。” 者华起身走到神女面前,“羲和,像你这样的神仙才是少之又少。” 听了他说的,俩人一时无言以对。外面天已大亮,想到在行宫的羲和,神女觉得差不多该回去了。 就在她将要离去时,者华突然喊住她。“羲和,我有事要问你!” 走到门口的神女转过身看着屋里的者华,“什么?” “你留了一缕魂在这世上,可是我想见你本尊!” 他这是想看自己本人啊!神女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她确实烦了一缕魂在世上的不方便,但是一想要本人与他打交道,自己好像也不是特别的期待。 不过……反正去昆仑的路也不好走,他若真的有心,就让他试试吧。 “我本尊在昆仑孤峰之中。”说完这句话神女就翩然离去,独留者华在书房里一人看天明。 小情侣闹别扭 回到茅屋,还未进门者华就听到屋里的呻吟声,他急忙进去,师傅侧卧在床上昏睡,一张脸烧的通红。 “师傅,师傅!”者华蹲在床前看着嘉月,她的嘴在轻轻的动。低头凑到她的嘴边,却听不清楚她说了什么。 顾不上其他的,他从锡壶里倒了一碗凉掉的水,又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小葫芦,倒出两粒丹药,扶着师傅坐起来。 嘉月整个人软软的被者华搂抱在怀里,让她吃药她就吃,让她喝水她就喝。 两粒丹药下了肚,身子也不打摆子了。者华将包袱里的衣服拿出来给她盖上,自己则出去坐在屋檐下的泥炉子前,守着炉子上的锡壶烧水。 他抬头看了一眼放在门口的雨伞,那副给羲和画的画被自己藏在伞柄之中,那副画不能被师傅知道。 若是被师傅知道自己与杀了黑蛟的襄山神女相识,到那时候就不是被逐出师门那么简单。 而回了行宫的神女面对着哀哀哭泣的羲和也是头大的很。 吴夫人看着伤心的女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被夫人叫回来的国师一进门就看到女儿埋首夫人怀里哭泣,不知内情的他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太子的迎神大祭当真要取消?” 国师一愣,点了点头。夫人问这个,他大概猜到女儿是为什么哭成这幅样子。他叹了一口气,“陛下今日在议事的时候跟诸臣说今年的迎神大祭不办了,等明年再说。” “明年?”吴夫人有些奇怪,怎么突然成了这幅样子。 见女儿两眼哭的红红的,国师轻声对她说,“羲和,你先出去好不好,爹有话要跟你娘说。” 羲和抬头看着父亲,他是国师,庆云的事他肯定是知道的,却不肯让自己知道,她紧挨着母亲,就是不肯起来。 国师柔声劝道:“羲和!” 吴夫人见状冲夫君摇摇头,“罢了,有什么事就让她知道吧。” 想着皇帝说要取消迎神大祭时朝臣们的反应,国师十分头痛的捂着额头,“陛下说太子现在还年幼,迎神大祭要再等等。” “陛下是想?”吴夫人有点不太敢信,迎神大祭是事关国朝储君的大事,陛下迎了贵妃进宫到现在做了不少出格的事,这会取消了迎神大祭,陛下心里打的算盘,外人一猜便知。 端起桌上的茶缓缓喝了一口,“我猜着陛下是想等贵妃有所出。”说着问道女儿,“羲和,是不是太子给你气受了?” 羲和点点头,哭着说,“庆云知道迎神大祭取消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当时我跟宫女翻花绳,他立时就摔了杯子,嫌我和宫女吵闹扰了他读书。”吸吸鼻子,稍稍止了眼泪,她一抹鼻涕,“这些就罢了,还说不想见我,都是我耽误了他。” “可是他学艺不精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又不是我拦着他不读书。”羲和越说越气,猛地起来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国师与夫人齐齐皱起了眉头,太子也忒不讲道理了,尤其是国师,自己为着迎神大祭对太子悉心教导,可是对女儿竟然是这幅样子。 夫妻俩正哄着羲和不要再气时,皇后宫里的女官内监来了,说得了西域进贡的蜜瓜,请吴夫人与羲和进宫说话。 吴夫人看看还在闹脾气的羲和,知道皇后这是知道太子冲羲和发脾气了,小声问,“娘娘找你进宫吃果子,洗洗脸别哭了。” 可是羲和的脾气上来了,哽着嗓子冲来人喊,“我不去,凭什么太子让我滚我就滚,让我回去就回去,我又不是他养的玩意,我不去!” 吴夫人拽了一下,低声道:“羲和!” 派出去的人回来把事情跟皇后说了,淑妃在一旁听了叹了口气,皇后则狠狠地瞪了太子一眼,示意太子和伺候的人都出去。 “羲和自小也是被捧在手心里,谁也没给过她气受,有这反应,倒也不奇怪。”淑妃端了一盏蜜水给皇后。 皇后点点头,“都是从那么大小过来的,更何况她是无端受了这份气,我就是担心……”端着茶杯,看着杯中的水,她是一点喝东西的心情都没有。 回到行宫,神女并没有立刻去找羲和,她也不知羲和在庆云那儿受了委屈。她悄悄进了那供奉皇帝祖宗的宫殿,负责值守的宫女内监将屋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桌台家什都擦拭的一尘不染。 案上供了祖宗的牌位,墙上挂了祖宗的画像,崩了的几位皇帝,还有那些只在书上见过的皇后名字,他们都在墙上看着自己。 可能他们活着的时候看不到自己,但是这会走了,魂魄就能与自己说话了。 洒扫的两个小宫女见屋里只有她们两个,左右看看之后两人看着盘子里的糕饼有人,或许是吃饭的时候没吃饱,商量了两句之后一人拿了一块糕吃了下去。 又重新把盘子里的东西重新码放了一番,神女看着竟然与她们偷吃前是一样的。 “是不是觉得很好玩?”不知何时,太祖皇帝的魂魄来到了神女身边。 神女往旁边让了两步,“你不生气啊!” 太祖坐到椅子上,“活着的时候知道有这种事会发火,如今,”扭头望着走到院子里的两个小宫女,她们两个因为偷吃了点心而兴奋不已。 叽叽喳喳的,就像早上把人从梦里吵醒的小麻雀一样。 “那你的脾气怎么变了呢?” 这句话让太祖脸上不自在起来,他目光依旧看着屋外,不敢去看神女。“我到了地府,见到了死在我手底下的人,前朝那些被军士凌辱致死的妃嫔,那些被我处决的前朝宗室。” “他们说什么?” 不想回忆被那群人逼迫指责时的情景,太祖低下头,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之后,他抬起头看着神女,“这些事与我求你的事没有关系,不要问了!” 神女一愣,捂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笑够了看着他,“看来到了内地赴,你没少受罪啊。” “是不是知道前朝妃嫔和宗室的下场,所以现在想起来给他们求一条活路了?” 太祖“扑通”一下跪在神女面前,“我一辈子没求过人,我造下的杀孽由我自己受着,与我的儿孙无关啊!神女,这天下不仅是我的子民,他们也在神女庙求你庇佑啊!” 神女木然的看着太祖的魂魄,“你可知我如果做了,被天上知道,是什么结果?” 太祖眼中是从未出现过的惊惶,他征战厮杀一辈子,第一次在女人面前露了怯,“神女请讲!” “是要经十八道天雷。挨不住会死的。” ======== 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有其父必有其子(H) 小时候在雪虎的洞府时,雪虎娘娘给自己讲了许多神仙的故事。有一天自己与小虎在洞外玩雪,突然天上电闪雷鸣,数十道惊雷往远处的钩吾山而去。 自己吓的抱着小虎奔回洞中,跟雪虎娘娘说外面的闪雷真的好吓人。 雪虎娘娘听了一会,牵着自己的手从洞中出来,她指着远处钩吾山山顶,温柔的告诉她那里是神仙受刑的地方。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神仙助凡人逆天而行若是做的太过,也是要被老天爷惩罚的。 雪虎的洞府在昆仑山顶,雪虎一族见过许多神仙没有挨过雷击之刑而殒命钩吾山。 “那死了的神仙最后如何了?他们就葬在那里吗?” 神女清楚的记着当时雪虎娘娘说的每一个字,“被送上那里的神仙都被扔下了坠仙崖。” 是啊,凡人眼里的神仙,犯了错,受了刑,死了连尸骨都不配留着,只能扔下坠仙崖,毁的干干净净。 太祖仰头看着神女,他支吾着说不出话。两人这般僵持着,青城老道突然出现在殿中,手搭在太祖的肩上,“神女既然如此说,那就莫要强求了。” “道长!”太祖抓着老道的衣袍,他回头看着神女,“这件事与仙家有关,你们不能不管啊。” 神女被他闹得头疼,揉了揉耳朵烦躁道:“你有了这不长进的子孙,这个不行换一个便是了。哪天在他行房的时候你显灵出来,把他吓死了不就一了百了了!”说完扭头离了这处宫殿。 太祖被她咽的说不出话,转念一想又觉得这确实是个办法。 对白胡子老道说,“道长,这事可行啊,不如我今晚就照着神女说的做。” 青城老道被他的慌不择路吓坏了,赶忙将他这个不靠谱的念头摁死在萌芽时,“不可不可,如今太子尚未经迎神大祭,皇帝驾崩,上天不满储君,这不是给了想造反的人一个借口!” 听了他说的,太祖立刻又焉了下去。 难道他要看着天下大乱,国朝由盛转衰,或者亡国嘛! 与那太祖皇帝闹了这么一遍吵得神女头疼不已,晚上跟者华那儿听了一番国破家亡的大道理,这会又被那俩人拉着说了许久,神女觉得自己头都要晕了。 不行,她要去找羲和玩,换换脑子放松一下。 可是在行宫里转了一大圈,都没有羲和的影子。 正好走到到太子的住所,觉得她可能会与那个庆云太子在一起,便进了太子的宫殿。进去之后殿中空无一人,前厅没人,书房没人,寝宫也没人。 反而是后殿那里有人在说话。 太子的住所这处房屋并不规整,正殿后面还连着一片屋子,那一片屋子不仅有叁间寝室,四间书房,还有一个宽敞的浴房。 浴房内有一个深六尺,长一丈宽八尺的浴池,池中的水自后面花园的那处泉眼中来,直接引了活水到这浴池之中。 神女听到里面有女声,那声音似是痛苦又好像舒爽,她心中一惊,难道羲和还未与太子过明路就有了肌肤之亲。 只不过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太子确实在这泉池旁的榻上行周公之礼,但是怀中的美人并不是羲和,而是一直服侍自己的女官。 皇后很喜欢这个女官,陈郡谢家的姑娘,庆云给她该名叫婉儿,年龄比庆云小一岁,做事却十分稳重。 地上是太子的外袍,女人的裙褂,垂在衣架扔在椅上的是衬衣衬裙,贴身穿的里衣亵裤,而屏风之上是鹅黄色绣鸳鸯的肚兜和男子束腰的玉带。 雕花榻上,庆云伏在谢婉儿身上,硬挺的巨物在女人腿间来回抽动,噗嗤噗嗤的声音不绝于耳。 “你这个小东西,今儿才肯跟了我!”大掌捂住女人的双乳肆意的玩弄,胯下贴着她莹白的大腿,泄出的湿液弄得两人相交处湿哒哒的,诱人的小嘴一下又一下的吸着埋在里面的阳物。 谢婉儿好看的眼眸中盈满了泪,她只觉得神魂燃烧,“太子爷,疼疼婉儿吧。” 说着挺腰抱住庆云的肩膀,闭眼细细品味他硕大的性器,勾人的形状,烫人的温度,外人都说太子是人中龙凤,见过他的人无一不被他的风姿倾倒。谢婉儿扭腰迎合男人的顶弄,心想,与太子有了这次才不枉在这世间走了一遭。 本来庆云对这个谢婉儿也不算是冷淡,她生的美,家世好,自己想过好几次,等羲和过门就把这个谢婉儿收为太子良娣。可是父皇母后对自己与羲和的事一直没有明说何时办亲事,这会羲和又因为跟自己闹别扭。 那日是自己无端发脾气,可是羲和的气性未免也太大了,今天直接气的不进宫了。 自小被捧着的庆云从未受过这种,便觉得羲和她爱来不来吧,久了这事便过去了。可是今日婉儿服侍自己沐浴时,烦躁的他看到眉翠眼灵的谢婉儿,竟然生了些不明所以的念头。 不过是稍稍试探,这谢婉儿竟然就坡下驴点头答应了! 毛头小子第一次知道男欢女爱的滋味,便不知节制为何物。 搂了她在自己腿上,手箍着她的乳任由自己揉捏,似雪一般的肌肤浮了一层淡淡的粉色,埋首在她脖颈间,呼吸间是女子身上的甜腻香气,怀中有如此佳人,哪怕是自幼见过美人无数的太子,也只觉得胯下涨得难受,恨不能时时刻刻与谢婉儿颠鸾倒凤。 “嗯……嗯……”乳尖被男人含在口中,下身蜜液横流,随着阳物的进出流到男人的小腹大腿上,蜜道收缩想将那粗硬的阳物挤出去,下一瞬那性器竟整根没了进来,“殿下,饶了婉儿吧!” “刚才还让我疼你,现在就受不住了?”女人手脚并用攀着自己,大手从她的胸口一路滑到股间,只是在媾和处摸了一把,掌心就已湿漉漉尽是从娇穴中淌出的淫液。z 到了床上就变了个人(H) 男欢女爱看的神女不知道该怎么做,一时不知该往哪里去。去找羲和跟她说这件事?好像不是很合适。但是自己又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如果附到吴夫人身上,她一定会问自己跑去哪里了。 而此时深陷情欲的男人一璧“享受”那女人美穴一璧说着,“从今儿起就乖乖在孤身边,母后那边孤去说。” “婉儿……谢……”双手被他摁在床上,谢婉儿无助的蹬动双腿纾解堆积在小腹中的炽热欲火,那根作恶的凶棍次次都要顶到最里面,“谢过殿下。” “明儿你带着东西,咱俩去西苑的棠居。”庆云十分满意谢婉儿在床上的表现,双乳摇动,诱人的两点嫣红配着她绝美的面庞看的男人十分有成就感,江南豪族谢家的女儿就这样在自己胯下…… 这个在东宫当差已经四五年的谢婉儿,在进宫前并不情愿,出身江南大族的女子,都是带着一股傲气的。 可是江南大族,在朝堂并不受皇帝重用,为了谋取更大的权利,在都中的江南大族通过联姻的方式提高自己的影响力。 自己是被家族精心培养后送到东宫来的。 父亲告诉自己要伺机而动。 对于庆云而言,东宫多一个美貌有才学的女官,他不觉得如何。可是自从谢婉儿显出好模样后,每次侍奉笔墨,庆云都会不自觉地心猿意马。 正如今日,她服侍自己沐浴时那样,女官夏日穿的衣裙都是轻薄的,她的衣襟被水打湿,露出了双乳的轮廓。 就像他偷看父皇与贵妃行房时,贵妃的身姿那样,是男人看了都会爱上的身段。 面对太子热烈的情欲和身上焚烧的欲火,谢婉儿没有丝毫的不适,她主动拥抱着太子,尽力的分开双腿迎合阳物的抽动。 “嗯,殿下!”女人端媚的脸上浮着淡淡的粉色,太子一下就爱上了她这时的样子。 端正的高门贵女,带着媚意的眉眼,此时正与自己在床榻上缠绵不止。 “嗯嗯……殿下,若皇后娘娘传召,婉儿该如何说?”话音刚落下,男人猛地一下顶弄,让谢婉儿脑中忽的一片苍白,朦朦胧胧间听见燕林说,“若是训你你先受着,等肚子大了,看在孩子的份上母后就不计较了。”蜜壶中满是男人射出的白浊,不等谢婉儿回过神,大床上又响起了肉体拍击的声音。 谢婉儿也说不出一句话,只有咿咿呀呀的呻吟声。 神女扭头往外走,等到听不到俩人的声音了,神女顿时觉得如释重负,这都是些什么事啊,以前没这么多乌七八糟的破事的,这些都是哪来的呢! 走到树荫下,看到游园的皇后一时兴起往太子寝宫而去,她想起来了宝寿公主。 那时也是自己附在她身上,皇帝下诏准她她进神女庙修行那一夜,自己曾经问她,有什么愿望,宝寿则问自己,是不是可以借着神女之名为所欲为。她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没几日宝寿就寻了理由将国师请来神女庙。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女子竟然能如此的大胆! 国师一人深夜独自在屋中看经书,宝寿端着补身的汤药径直扣门进去。 那时自己借着公主的眼睛,看到国师和衣卧在床上,他见到公主不打招呼进来时慌张极了,伸手去抓外衣却被公主拦住。 那碗托盘里的汤药一滴没少,宝寿公主就已经开始宽衣解带。 国师看着宝寿公主,两手抓着她的手腕,“公主,不可。” 宝寿两眼看着桌上的瓷碗,“有何不可?你我本就有情!我此生都要在这里,以公主之尊侍奉神女,有了这个地方,不正方便我们。” “可是在我眼里,您……” 看他有一丝犹豫,宝寿伸手拿过桌上的瓷碗,端着碗看着国师,宝寿问他,“这碗汤里,是庙里古书上写的方子,神女告诉我灵验无比。不论你喝还是不喝,明天,我都要去陛下那里告诉陛下我已与你有了夫妻之实。” 说着整个人慢慢挪到国师身边,她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国师,“现在,该你选了!” 那是神女第一次感受被男人盯着看的滋味,只见国师拿过宝寿手中的碗并放到床边小桌上,手隔着她的衣服轻轻抚上她的酥胸。 那是自己与公主讨论经法时,自己走神盯着她看的地方。 也是第一次知道女子的乳,是什么样的触感。 俩人心意已通,便不再犹豫,开始脱彼此的衣服。穿着寝衣的二人衣服脱起来很快,没几件,宝寿完美无瑕的胴体就露在国师的面前。 她掀开国师的被子,伸手去解他的裤腰,露出男人尚未完全勃起的阳物。 神女惊呼一声,这个宝寿……怎么…… 不等她惊讶完,就看到宝寿伸手握住了男人的分身,张开腿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而国师也十分急切的抱住她,和她搂抱在一起,缠吻到一处。 与女人的雪乳紧密相贴的滋味,他在梦里想了不知道多少次,今天真的做了,做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梦终于成真了,反而让他的欲望疯长。 他从未想到,打从懂事开始就清修的自己,在女色这事上竟然无法自制。 就在国师以为可以与她躺下时,宝寿从俩人缠绵的吻里离开,狡黠的看着自己,手在她的分身上来回轻轻撸动,“你的这个,怎么生的这么长。”说着眼神不住的往下瞟。 国师两手揉着宝寿的绵乳,“我也不知,或许就是为了你生的吧。” 掌心的肉柱越来越粗,粗的让宝寿有些握不住了。 “可是它生的这么粗这么长,我吞不下它该怎么办!” 女人的话让国师心中骤然狂喜,她……要做什么!难道要像那些淫书里写的那样……吹箫吗? 伏在宝寿身上的神女则是吓了一跳,她要做什么!这是要干什么出格的事! 不等神女反应过来,宝寿从他的身上离开,跪伏床上,身子缓缓的趴下,头向男人的腿间靠了过去。 =============== 下一章你们是想看宝寿公主吹箫拟活塞还是公主与帝妃的滚床情节都看呢? 公主主动出击(H) 叁伏天的树底下站久了也会觉得头晕,神女虽是一缕魂,可是她也是经不得晒,拖着两条腿挪到更凉快些的湖边凉亭里,她倚着美人靠昏昏欲睡。 之所以想睡,是因为她脑中想着的皆是宝寿公主与情郎私定终身那晚的事。 每每想起那晚,便是一缕魂都是脸红身热。 从厨房拿了一些酒食的者华看到夕阳下睡觉的神女,她的脸上有不自然的红色。 者华觉得奇怪,这明明是神仙的一缕魂,可是怎么会脸红呢? 梦里的神女又回到了那晚神女庙的后院。 她附在宝寿公主身上,国朝尊贵的公主一丝不挂的伏在国师腿间,她翘着臀,塌了腰,一对雪乳垂下有诱人的形状。 国师一条腿屈起一条腿伸直,低头看向腿间,她一头长发披散开垂下来,被她伸手拨到一边,女人柔嫩的手抓着自己的大腿。 更要命的是她的舌! 她灵巧湿热的小舌滑过自己的分身,前端抵着她的深喉,来不及咽下的口水顺着肉柱滑下来,国师看着她光裸的背,手无所适从。 她是国朝的公主,怎么会是这样……国师心里纠结,肉柱在她的爱抚之下变得比往常还要硕大,她的唇已经碰到了那圆鼓鼓的子孙袋,他清晰的感觉到她努力放松喉咙,让自己可以吞含住整个阳物。 胯下的快感渐起,国师伸手扶着她的肩想让起来,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在她的口中冲撞顶弄起来。 可是宝寿公主却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停下动作,“公主……你,”国师不知她要做什么,只见公主拉着他的手伸到胸前,让他的掌心握住女人丰润的绵乳。 “唔,唔……”女人不自觉的发出呻吟,她爱慕国师已久,有了如今的机会,自然是要抓住的。 而现在这般行径,也是她想了很久的。 在宫中的汤泉沐浴时她不小心偷看到了父皇与宠妃行房,那是父皇后宫之中对父皇用情最深的妃子,她巧笑嫣然的伏在父皇腿间,身子摆成一个女人看了都想过去搂抱在怀里揉弄的姿态,头不住的在男人腿心处拱动,一对雪乳被男人揉捏的满是红痕。 那个妃子在服侍父皇时发出的吟叫声让宝寿公主也跟着身热情动,她浸在热水中,耳边萦绕着妃子的呻吟 “嗯,嗯,陛下!”妃子含糊不清的叫着,她的叫声软软的,听得沐浴的宝寿不自在起来,下身竟然渐渐有了痒意,等到那边妃子温柔的唤了一声,宝寿只觉下腹一酸,好像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 就像现在一样,宝寿身子越发的软了,这个软不是她故意放软的,而是不自觉的,下意识的,整个人就软了下去。 仿佛骨头都酥掉了。 “嗯,嗯,唔!”她伸手去扶着自己含住的欲根,他的肉柱生的真好,又长又粗。宝寿费力的舔着,她要把这个感觉记在脑子里。 自己不得已成了神女,在庙里清心寡欲了数月,每夜梦到的都是父皇与宠妃交合行房的情景。 如今有了这个机会,便是只有做露水夫妻的缘分,她也要同喜欢的人春风一度。 男人的分身在女人的口中变得愈发的粗硕,让舔弄吹箫的女人都有些难受起来,男人胯间的味道直冲鼻子,冲的宝寿心神渐渐迷蒙,而酥软的身子让她下意识的想整个人倒下去。 “唔,唔,”手扶着他的子孙袋,又去摸他的小腹,“国师,你……” 胸的手掌不知何时开始肆意揉捏自己的乳,他两指拨弄着乳尖,原本小巧的乳尖因为他的刺激而便的硬挺起来。 宝寿觉得小腹里渐渐开始紧绷,她知道那处地方又要流水了。 就在国师忍受不住将要在她口中喷射而出时,国师一把将宝寿拉开,看她面上绯红双眼迷蒙的样子,知道她这时已深陷 掌心沉甸甸的触感让国师心神一个恍惚,她…… 明明那肉柱已经离了口,可是为什么自己口鼻间还是那男根的气息……宝寿努力让神志清明,可是身子却比刚才还要软。 “公主!”国师觉得胯下就要炸了,难以忍下去了。他看着面前的宝寿公主,她眼神迷离,唇红齿白,更要命的是她的双乳挺拔,两点红蕊直勾勾的引着自己,一不留神就把自己的目光全都引了过去。 跪坐在床上的她蜂腰圆臀,按按运功,只见那双腿间的密处本应紧紧闭着此时却向两边打开,花唇一翕一合好似在期待什么。 宝寿抓着他的手腕,她张开嘴正要问他,可是下身的私密处突然一阵紧缩,一股清亮的水液从女人从未被触碰过的地方流了出来。 倾身上前,拉近自己与他的距离,低头看着他的肉柱,“你若不肯就让我再吞一次,”说着整个人都开始颤了起来,她清楚的感觉到,那个可以容下男人阳物的地方,正在叫嚣,它在说让这个肉柱进来! 腰往下塌了塌,她正要俯下身子,国师一把拉住她的,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他的肉柱正好蹭在她的腿心处。 花唇贴在他的分身上,骤然相贴的温度让宝寿公主发一声惬意的呻吟,“嗯——唔!!!” 只是这一声呻吟还未吐完,将要炸开的肉柱瞬间没入她的私密处,插进了女子的花穴,将那紧闭稚嫩的花径彻底撑开,并射出大股的浓精。 突然发生的一切让宝寿公主呆傻不知该怎么做,原本记得清清楚楚的,父皇与妃子是如何交嬋的,现在大脑中一片空白。 她浑身颤抖的抬头看向国师,此时自己与他胸口紧贴在一起,两手碰着他结实的臂膀,屋里的明灯下,他的身上皮肉十分结实,完全不似平日穿着官袍那样。 他是一个能把官袍都穿出仙风道骨的感觉的人。 宝寿突然觉得此时的他比平常更好看! 附在宝寿公主身上的神女第一次见到不穿衣服的男子,更是第一次亲眼看到男女交合是怎样的。 “嗯,嗯。”交合处的痛意渐渐传了上来,宝寿眉心紧蹙,抑制不住的吟叫,“啊,好痛!” 国师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唇在她的眉眼上流连,手在两人性器相连的地方轻揉。“可好些了?” “你可好些了?” 神女猛地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人是者华,她顿时有些失落。 她以为与宝寿两情相悦的国师又回来了! ========== 突然想到番外写谁了!!! “无中生友”行为 看到神女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失落,者华突然有点好奇,她那样子,明显是把自己认成了某个人! 会是谁呢? 者华有些好奇,难道,神女在这世上也曾有爱慕的男子? 神女拍拍自己的脸,她站起来看着坐在石凳上的者华,“我不是不让你进来行宫嘛!你怎么又来了!”说话时看到石桌上摆了两盘凉菜和两罐子贴了宫里鹅黄签子的酒,她指着酒壶又问:“你拿酒做什么?” 见她瞬间跟炸了毛的小猫似的,者华又重新拿起了酒壶,“馋酒喝了,就来行宫偷了两罐子。” 凑近了看那签子上写的,神女扭头吐糟他:“你还挺会挑,这家最好的酒全都供了宫里来了。” 者华笑了笑,斟了杯酒道:“我做太子时就传说这家酒坊延续近千年,哪朝哪代都是找他家贡酒。”拿起杯子品了一口,“我喝着今天的这罐醉寒江比当年还要好喝了些。” 神女眼珠一转,向后倚着凭栏,“那是自然,自我附在宝寿身上到现在,年年风调雨顺,没有大旱千里,没有水漫泽国,百姓家中的粮食吃不完便卖粮给酒坊。这酒能不好喝嘛!” “这么说,这酒是你的功劳了?”者华笑她脸皮忒厚。 “那是自然,”想起这么多年的努力,神女都觉得自己比那城隍土地还要关心天底下的黎民百姓。 有几次天上的医官下凡散布瘟疫都被赶了回去,连瘟疫都没有过! 偏偏这些皇帝还觉得是他们自己的功劳,大臣也说上天对陛下的德行仁政十分满意。 真是厚脸皮,不要脸! 者华被她的自卖自夸逗笑了,他嘴角弯了弯,又斟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神女两眼看向石桌,桌上的两碟凉菜是他顺手拿来的,一碟肘花一碟盐水花生,还挺会选,都是下酒菜。 看出来这行宫原来是他自己的了,干什么都熟门熟路的。 两人在这凉亭里隐了踪迹和气息,就在者华想要提醒神女的时候,太子寝宫那儿突然有了动静,一个宫女匆匆忙忙的走了出来,拉着一个太监说让他出宫去谢府请谢大人和谢夫人进来。 神女明白皇后这是知道太子与谢婉儿的事了。 她见者华自斟自饮很是自在,再想那寝宫里太子与谢婉儿交欢还有梦里,那年宝寿公主与国师在神女庙的行径,她翩然坐到者华对面,“我问你个事。” 者华点点头,拿起罐子把酒壶倒满。 “你也是做太子的,你身边那些女人,除了太子妃,有主动投怀送抱的吗?” 者华手上一顿,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我再问你啊,那你对她们全都是来者不拒吗?” 倒酒的手悬在半空,者华看着透明的酒液从壶嘴里出来流到杯子里,心中无语神女问自己的问题。他放下酒壶,“说吧,是不是里面那个太子的事!” 神女尴尬的摸摸鼻子,“你猜到了啊!” 者华鼻子重重的喷了口气,“我又不是傻子。”看着那边站了诸多宫人的院子,者华砸吧了一口酒,“那个太子睡宫女了?” “也是,也不全是!” 放下酒杯想了一会,者华又说:“那就是跟女官不清不楚了,估计那个女官家里也不是平头老百姓,是官家小姐吧。” 神女坐到者华身边,一脸崇拜的看着她,“你怎么一下子就猜中了!你是不是以前也干过这种事!” 还没咽下去的酒悉数全喷了出来,摸出帕子擦擦嘴和衣服前襟,者华翻了个白眼,“我兄弟干过这种事。” “果然啊!”神女心里暗骂,都是色胚!都是来者不拒的色胚! 看她小脸气鼓鼓的,者华知道她心里肯定在骂人。这种表情他在自己的太子妃还有侧妃们脸上见过太多次了,而且每次她们内心里骂自己的时候都是这幅样子! 唉,人啊,世道总在变,可是有些东西是不变的! 两个人各自心有所思的时候,内监领着人过来了,神女寻声看去,不仅梁家来人了,羲和的父母也来了,当然了,太子的父亲,皇帝也来了。 皇帝来就来吧,他也该来,但是他带着贵妃一起来是怎么回事! 神女的眉毛一下子就拧起来了。 而面色变得凝重的不只是神女,者华也不喝酒了,他目光深沉的看着那个扶着宫女的手从轿子上下来的女人,空气里突然有了一股清逸悠远的香气,沁人心脾,让人沉醉。 这股香……者华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他一指那个身穿华服的女子,“那人是谁?” 神女瞥了一眼,淡淡说,“贵妃,原来的保国公夫人。皇帝喜欢的不得了。” 者华觉得蹊跷,伸手在桌子上方一挥,桌上的酒食悉数收到了他随身的袋中。起身就跟着宫人往太子寝宫而去。 神女站起来追上去拦住他,“你干嘛!” 者华示意她噤声,“咱们进去看看,我觉得那个贵妃很奇怪!”说着就进了太子寝宫的大门。 神女站在原地想了想,觉得还是进去吧,要不然晚上见了羲和,她知道了跟自己哭,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候连哄都不知道该怎么哄。 这么想着,她也跟着者华一起溜了进去。 因两个人都引了身形和气息,跟在贵妃身后也没有被人发现。倒是进到正堂那儿,国师扭头往门口那儿看了一眼。 他觉得有人跟在贵妃身后,一个是神女,另一个人,他能认出来是男子,却不知道认不出来修为如何。 皇帝进来就坐到了皇后身边,并招手示意贵妃坐到他下首的椅子上。 皇后见皇帝携贵妃而来,她只淡淡的看了一眼,这个贵妃,从她进宫到现在,这是自己第二次见她。 心中悠悠叹了口气,她低头不着痕迹的理了理宽大的袖子,继续以她那柔和却严厉的眼神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 一个是她的儿子,一个是江南大族谢家的女儿,自己儿子身边的女官。 ========= 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羲和的心很乱! 听皇后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皇帝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国师家的羲和,自然是合适的,而这个谢家姑娘,若是做太子妃也是合适的。 心里的犹豫不决反应在脸上,皇后看见了,其他人也看到了。 贵妃向后倚着椅子靠背,她觉得腰有些酸,两眼看着除了皇帝之外的每一个人,她觉得这样独独把国师家的姑娘留在家里不过来,与那家姑娘来说也不公了些。 躲在角落里的神女感觉到了有人来了,站在屋外的院子里,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是羲和,羲和来了。 她悄悄出去,一出门,果然是羲和在那里。 她头发松松挽着,衣服穿的倒是整齐,面上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可是神女感觉得到,她的心里很慌张。 在她面前现了型,羲和一看是她,正要上前去跟她说话,可是一看周围的宫女,转身出了太子寝宫的院子。 “不在家里睡觉,怎么突然过来了?”两个人进到凉亭里,神女态度和善的问她。 “我跟母亲在一起画画,宫里突然来人,我自然就知道了。”羲和神情落寞,看着园中的风景出神。 神女叹了口气,“你爹娘在屋里呢,你要不要也进去?” 羲和扭头看着她,目光闪烁了几下,又摇了摇头,“我想进去,可是我害怕!” “那你可还想与太子在一起?知道太子与女官在一起时,你生气?难过?还是无所谓?”者华不知何时从屋里出来,他站在凉亭外,看着趴在美人靠的羲和。 “你!”羲和一愣,问道:“你是谁?你从何而来?” 神女赶忙出来打圆场,“他是我的朋友,一个前朝死了到现在都不肯去投胎的野鬼!” 者华气的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自己谈不上是个人,可是也不是鬼啊!还前朝死了到现在都不肯去投胎的野鬼,这个人! 可是面对着神女两眼露出的凶光,他笑了笑,“嗯,我是神女的朋友。” 羲和似信似不信,她又重新扭身趴在美人靠上,看着平静的湖面不说话。 见她不肯回答自己的问题,者华对神女说,“不然咱俩进去看看,里面是个什么结果,咱们出来好跟她说。” 神女凑近了低声问她,“你觉得他的提议怎么样?要不要我进去帮你看看!” 羲和想了想,她手指抠着衣袖上的刺绣,两眼没有任何光彩的看着远处,“是什么结果,我大概都猜到了。” 者华低下了头,他转身看着灯火通明的太子寝宫,对啊,这件事还能有怎样的结果呢?当年他的兄弟与门楣高的女官有了苟且之事,被弟妹知道了,便是将那女官收为侍妾。 那女官的父兄也因着这层关系,与弟弟有了交集,两家来往的愈发密切。 只是这次太子还未成亲,那个女官便有机会成为太子妃,哪怕先封为太子的侧妃,也是可以的。 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 而这个姑娘,她也只能接受。 者华回头走到神女身边,“要不咱俩进去看看吧。” 神女注意到者华看向羲和的眼神,他一个大老爷们竟然会有同情的眼神!不应该啊,他不是色胚嘛! 羲和回头看了神女和者华一眼,淡淡说:“你们先回去吧,我想自己在这儿,我想一个人静静。” 两个人都不知该怎么安慰羲和,却又好奇屋里那群人商量出了个什么结果,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一起隐了踪迹回到正堂之内。 一进去神女就觉得奇怪,因为里面该说话的不说话,轮不着开口的人却在发言。 贵妃身后倚了一个竹编的靠枕,她不敢与屋中所有人对视,手抓着椅子扶手,缓缓说道:“既然请了国师与吴夫人过来,陛下与皇后娘娘自然是顾忌羲和姑娘的。大人们是可以做了孩子们的主,可是将来日子是孩子们自己过,大人们不便插手太多。” 国师看了贵妃一眼,又于夫人互相看了彼此,觉得这个被陛下宠幸的贵妃说的也有些道理,她也不像是传闻里说的那样,是空有美貌的女子。 皇后脸上一直不悲不喜,皇帝对贵妃却是一脸的赞赏有加。 “陛下,娘娘,”贵妃抬头看着上位坐着的夫妻,“妾身有个小见识,是否容妾身说两句?” 皇后神色缓和些许,点点头,“贵妃请讲。”说完她的眼神不经意掠过皇帝脸上,皇帝也不知道怎么了,脸上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好像终于得到期待已久的东西似的。 “妾身觉得,娶亲的是太子殿下,陛下与娘娘中意羲和姑娘,可是遇上这些事,有的人愿意,有的人不愿意。不如去请了羲和姑娘过来,问问羲和姑娘的意思。” 吴夫人一时有些恼恨,这不是逼着羲和点头嘛! 可是皇帝说的却让大家意外,“贵妃即然这么说了,”抬头对国师和吴夫人说,“你们夫妻二人便去接羲和进宫吧,跟羲和好好说说。她愿意或者不愿意,朕都不怪她。” 说着看了跪在地上的谢婉儿一眼,拿起茶杯淡淡说了一句,“这太子妃之位,羲和要是不肯,朕也不会给这谢家姑娘。” 皇帝的话让跪在地上的谢婉儿几欲要晕过去,而同样跪着的庆云心里却十分平静,没了与谢婉儿欢好时的色欲熏心,这会冷静下来的他反而开始舍不得羲和。 因着这份舍不得,庆云愈发觉得,他与谢婉儿,不过是情欲,对羲和,是多年的情分,舍不掉,放不下。 立在一旁的谢氏夫妻原本心中得意,尤其是谢大人,他押宝女儿会得太子喜欢,有朝一日可以为谢氏一族谋得新帝的倚重。知道女儿与太子苟且的消息时,他和夫人是兴奋的,女儿终于成功了。 进来后一看羲和不在,吴夫人与国师在,想着国师家说不定会为女另谋亲事,这样女儿就有机会成为太子妃。 只要在皇帝面前提一提谢家,说不定把陛下就答应了! 可是没想到,皇帝对贵妃竟然如此爱重,她说了几句话,皇帝就缓了脸色,要把事情给太子和羲和自己解决,还绝了女儿成为太子妃的可能! 他岂会不恨贵妃这个红颜祸水! ========== 你们说听到“妾身”的皇帝,会对贵妃做什么呢? 羲和宝宝受委屈了~ 谢婉儿心如死灰的跪在地上,她双眸低垂,看着地上的擦得锃亮的地砖,盛夏的晚上跪了地上也没什么凉意,此时她得膝盖已经肿了起来,可是她却不觉得痛。 便是羲和不愿意与太子在一起,自己的未来也就是如此了。 者华在贵妃身后站的有些累了,可是贵妃身上这股淡淡的香气却一直在扰动他的心神。 他总觉得这股香气,真的好熟悉。 自己似乎在哪儿闻到过这个味道。 会是哪儿呢? 者华若有所思的看着贵妃,他目光灼灼,看的在旁边的神女心里很不是滋味。果然啊,色胚就是色胚,看见美人就走不动道了。 她扯扯者华的衣袖,低声问他,“你是不是觉得这个贵妃很漂亮?” 者华点点头。 “你是不是喜欢贵妃身上的香气?” 者华点点头。 “如果你还是太子,你是不是也想让她成了你的女人。” 者华点点头。 连着叁个问题他都点头称是,神女打了他一下,“你都成仙了还尘缘不断,你当哪门子神仙啊!” 者华扭头看着神女,他正了正被神女扯乱的衣服,“你说什么!”刚才他隐约想起来自己在哪儿闻到过这股香气,神女跟他说话他也没仔细听。 她说什么,自己就应下什么了。 神女气鼓鼓的扭过头,两眼一瞬也不错的盯着每一个人。 过了大半个时辰,羲和在父母的陪同下从外间进来。 宫女在太子的另一侧放下一个蒲团,吴夫人悄悄推了羲和一把。 羲和走上前在蒲团上跪下,向帝后二人磕了头,皇帝见她头发松松挽着,一看就是从睡梦里被人叫起来,可怜她碰上了这种事,皇帝不似刚才对太子那般严厉。“好了,不必讲这些规矩。快起来吧。” 神女撇撇嘴,这个色胚皇帝,对羲和是和颜悦色,抢别人老婆的时候可不是这幅样子,抢的理所应当的。什么人啊! “羲和,”皇后和颜悦色的开口,“叫你来是想问问你,你可还愿意和庆云一起?” 知道庆云与谢婉儿的事后,羲和哭了一场,好不容易被母亲哄好了,这会皇后一说,她的眼眶立刻又变红了。 “羲和……”她艰难开口,眼神不自觉的去看身旁的庆云,对上他满怀歉意的眼神,再看衣衫勉强齐整的谢婉儿,她的脖子上还有庆云留下的红痕,她虽未经人事,可是她偷看父母行房,自然懂得那是怎么留下的。“喜欢庆云,可是有了如今的事,羲和就在想该怎么办。” “可是羲和想了一路,羲和知道自己喜欢太子殿下是真,如今太子有了美妾在侧也是真,只是羲和实在……” 皇后静静看着她,她多少明白了羲和的意思,暗暗叹了口气,觉得这事处理起来头痛。 说着羲和伏下磕了个头,“恳请陛下娘娘宽宥羲和数日。” “罢了,”皇帝叹了口气,“原是朕与皇后教子无方,你这会即拿不定主意,朕也不逼你,你若还是肯,朕便记得你与青云的婚事,你若不肯,等你想通了,便跟皇后说说,朕为你另觅佳婿。” 一听父皇那句另觅佳婿,庆云在一旁急了,“父皇,这件事……” 皇帝一拍桌子,指着太子怒骂道,“你给朕闭嘴!” 被父亲吼了一嗓子的庆云顿时焉了下去,皇后看时辰不早,再闹下去天都要亮了,跪在地上的叁个人都神色恹恹的,羲和的一双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又红又肿。 扭头见贵妃倚着竹靠枕也是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扭头跟皇帝说:“既然孩子们的事已经有了办法,不如陛下与贵妃就先回去吧,我再跟羲和好好说说。” 皇帝点点头,今儿还没有与贵妃缠绵,再不回去便没精神没时间了。 送走皇帝与贵妃,皇后安排人送羲和一家去了皇后寝宫,自己则留在儿子这里继续处理,毕竟还有谢婉儿没有安排。 神女记挂着羲和,就没有听皇后怎么处置谢婉儿,而者华因为想起了自己何时闻过贵妃身上的香气,也离开了此地,他想回去验证一下。 回到自己与师傅借居的茅屋,院门的篱笆栅栏敞着,屋门关着,他探查了一下屋里,没有任何人,连师傅也不在。 他推门进去,变出了一盏可以悬浮着的琉璃灯,点燃的琉璃灯随着主人飘到一个衣箱子前。箱子没有挂锁,他擦了擦盖子上的灰,掀起盖子,里面是师傅的两个包袱和自己的一个包袱。 他确信自己没有那样东西,只有师傅,那样东西是在师傅手里的。 隔着包袱皮抓了抓,他在包了一堆衣裳的包袱里找到了一个小盒。手伸进去把那个盒子摸出来,还没开盖子,一股清淡悠远的香气就飘了出来。 者华把盒子放回去,他熄了琉璃灯,然后和衣而卧。 对着外面的月亮,他在想,师傅,为何要给贵妃吃下金丹! 他记得那个盒子里的丹药是师伯用从襄山而来的仙草炼制而成,练成那天他和师伯一起在炼丹房。 蓬莱仙宗那个传了不知多少年的炼丹炉第一次在丹药练成后自己开了盖子,当时炉盖一开,那仙草炼成的丹药在散着沁人心脾的香气的同时从炉中飘了起来,他修仙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 也是第一次知道居然会有如此香的丹药。 可是为什么,那位贵妃娘子,会吃下丹药呢?者华侧躺对着窗户,两眼看着外面的残月,心中若有所思,这里面有蹊跷,有些事更让他想不明白。 翻身看向房顶,一根草藤掉了下来。拿掉脸上的枯草,原来是顶上的茅草不行了,者华叹了口气,唉,先别管其他了,这几日先想想把这房子修修吧。 不然来一场大雨,这房子非漏水不可。 此时远在东海蓬莱岛上的嘉月,她喝的酩酊大醉,趴在床上抽噎。师兄陪在一旁,端着一碗温热的醒酒汤,“好歹喝一口吧,酒窖里大半的酒都被你喝空了,这么下去你会难受的。” 嘉月睁着哭肿的双眼,看着师兄手上的瓷碗,从回了蓬莱她就拉着师兄喝酒消愁,喝到现在她几近人事不知,若不是师兄拦着,她险些就要醉死过去。 师兄顾不上别的,扶起嘉月将手上那碗解酒汤给她灌了进去,“喝了这汤,好好睡一觉,醒了,一切就都好了。” 被师兄扶着的嘉月的顺势躺在师兄的臂弯里,她亦望着天上那轮残月,抓着师兄的衣服说,“师兄,我最近才知,我的女儿真的死了,我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真的没有了。” 她说的话让师兄大为震惊,嘉月已是上神,生下的孩子生来便是仙胎,哪会轻易死去。他扯过一床被子盖在嘉月身上,“好好的别说这些,哪里就死了呢!” 嘉月摇摇头,喝下去的酒这会翻上酒劲来,她笑着对师兄说:“你知道坠仙崖吗?我把孩子扔下了坠仙崖!便是天尊也救不回来了!”她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你……”师兄将她挪回床上,她一把抓过枕头抱在怀里,摸着枕头说:“女儿,我的女儿,我还没有喂奶呢,你怎么睡了!” 国朝行宫里,羲和睡在皇后的寝宫之中,国师已经回家,吴夫人则拧了一个湿帕子站在女儿床前。 坐在床边的皇后看着沉睡的羲和,她的脸上泪痕未干,眼角仍是湿润。她接过吴夫人手上的帕子,轻轻擦了擦羲和的脸颊,“这孩子,脸也不擦就睡了,明天起来眼睛会疼的!” 花簪 因为皇后允诺立谢婉儿为太子良娣,只是要在太子大婚之前,谢婉儿只能继续以女官的身份服侍太子。 谢家吃了这么一个亏,心里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的。 而皇后还下了旨意,允准谢婉儿回家住叁日,叁日后再度入行宫,但是这次入宫,便再也不能出宫回母家了。 因着这个,谢婉儿与母亲终日以泪洗面,她们知道,皇后娘娘这是恼了。不然以女官的身份,怎么可能不准回家。 或许是因为不甘心皇后对自家女儿的处置,谢大人与夫人商议一番之后,决定按照嫁女儿的规矩,好好给谢婉儿准备了一番。 再度进宫这一日,谢婉儿天不亮就起来,由着婢女给她梳妆打扮,她的头发完成嫁娘的式样,髻上簪了制作精美的花簪,簪上的流苏垂下打在鬓上簌簌作响。 再敷粉上了妆容,点上用玫瑰花做的胭脂,谢婉儿揽镜自照,虽然未戴金银珠玉做的凤冠,可是头上钗环累累,配着那殷红的胭脂,镜中的她竟然比往日的自己多了几分娇艳之色。 在窗外的神女看着镜前的谢婉儿,她的眼神全在谢婉儿头上的花簪上。 那个花簪自从在国朝流行开来她就很喜欢,不少姑娘都喜欢簪戴那玩意,连羲和都买了好几匣子,每天换着戴,连续仨月都不重样的。 这一刻,神女竟然有点羡慕对镜露出甜甜笑容的谢婉儿,她虽然不能名正言顺的嫁给太子,但是这一刻的她是高兴的。 她也有过为悦己者容的欢乐,而自己呢?神女看看自己身上那沾了血污的衣裳,她都快忘了自己上一次打扮的漂亮是哪一年的事了。 这边谢府里因为谢婉儿要入宫的事而忙碌,那边行宫中,欲求不满的皇帝从睡梦中醒来。 侧身看向还在酣睡的贵妃,入宫有一段时间的她这会不像刚入宫时那样连觉都睡不安稳,反而能在欢好之后安然入睡了。 而她身上散出的奇香,混着她身上的香汗,让皇帝的欲望开始重新抬头。 服侍的宫人不知屋里主子的情况,看着天露鱼肚白,跟在皇帝身边的内监想着是时候请皇帝起床了,他便走到门前,正要开口,屋里有细微的动静响了起来。 服侍皇帝多年的他立刻退下,并将其他内监宫女都轰的远远的。 皇帝轻轻扯下盖在贵妃身上的薄被,她的圆润双乳露在自己面前,圆圆的,白白的,两点被凌虐过的红蕊硬挺挺的翘着。 再往下看,她的小腹软软的,皇帝记得手摸在上面的手感,舒服极了,软软嫩嫩的,摸着让人爱不释手。 或许是男人掌上的茧有些粗粝,擦过她的肌肤时让贵妃有了感觉,她动了动,人又没了反应。 皇帝舒了一口气,继续欣赏贵妃的胴体。 从小腹向下看,便是让他彻夜欢愉的花丛蜜谷,修理过的毛发柔软服帖,紧闭的花唇在草丛间隐隐可见。 想到昨晚与贵妃的欢爱,皇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二,不出意料,果然又硬了。 再看第一次与她欢愉时用的红绸,这会还悬在梁上没有收起来。 自从那日在保国公府上临幸她时用了红绸,到现在竟然没有再用过第二次。这么看着,皇帝突然觉得有些可惜。 哪天应该与贵妃再试试,说不定她就不抗拒了。 在确定神女不在行宫之后,者华选择在白天悄悄潜入行宫,他想近距离观察一下那个贵妃。 神仙炼的丹药,凡人轻易是吃不得的,贸然服用必有异常。可是昨晚自己站在贵妃身后时,自己并没有发现贵妃出了身有奇香之外有什么异常。 或许是自己看的时间不够久,也可能是自己修为不够没能看出来,所以今天再来试试,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异常。 只是还未寻到贵妃,者华就在一群宫女之中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发现宫巷里的那些宫女中,有一个人她也吃了仙丹。 本就隐了踪迹的他从这群宫女面前走过,他一一看过那些宫女的脸,都很正常,没有任何的不同。 就在他想要转过身再看一遍时,从后宫出来的几个宫女经过自己身旁,她们齐齐往一处宫门那儿过去,借着者华就听到宫女们议论的声音。 “那不是谢婉儿嘛!” “对啊,她怎么打扮成这样了?” “宫女和女官不到过年不是不准穿红吗?” 有个小宫女低声惊讶道:“姐姐你看,她带着花簪!” 者华寻声看去,昨晚跪在太子身边的另一个姑娘,她打扮一番后穿着红衣进了行宫,头上的流苏花簪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而有着轻微的摇动。 看着她脸上的红晕,再想想她的身份,者华明白过来,她这算是穿了嫁衣戴了凤冠,全了自己一个成婚的典仪。 管事的嬷嬷见宫女们聚了一起叽叽喳喳的说话,赶忙过来驱散了众人。 宫女们散开时,者华又感觉到了! 那个也吃了丹药的女子,刚刚从身边经过了! 他追上去跟在宫女们身后,或许是自己刚才跑过来跟上时露仙气,者华觉得自己离那个人更近了。 他往前跟了几步,只见前面一个小宫女,她头上簪着的花饰突然变得精巧灵动起来。 者华两眼一亮,他又慢慢往那人身上注了一点仙力,宫女头上的花饰又变了起来。刚才只是含苞待放的骨朵散开,这会竟然有了绿叶! 宫女头上的花饰愈发生动活泼起来。 发现目标的者华紧跟在她身后,想看她去什么地方。谁知……这个宫女竟然是服侍贵妃的人! 进到贵妃住的院子,本就繁盛的花木园子因为者华露出的那一点仙力变得比刚才枝繁叶茂,者华站在门口,就闻到了贵妃身上的香气。 或许,贵妃和这个婢女,是一起被喂了丹药的! 没人能对美色说不(H) 还在睡觉的贵妃不知皇帝已醒,更不知他掀了自己搭在身上的薄被,她翻了个身面朝外继续写睡着。 夜夜都是没完没了的欢爱,哪来的早睡早起。 神女在外面打了个哈欠,扭头去找羲和。 进了皇后的寝宫,羲和难得的,端正坐在书桌前看书。神女左右看看,一屁股坐在桌上,低头看羲和在学什么。 谁知道竟然是她那个国师老爹书房里的书。 神女记得,那个书房的书,有很多是当初宝寿和她的国师老公一起编的。 那写书的场面…… 在凡间这么多年,神女见过恩爱夫妻,但是像宝寿公主那样的,她是第一次见。 国师到神女庙第一晚就与她有了肌肤之亲,第二天,宝寿公主向皇帝老爹奏请,说国师将经讲的极好,神女的神魂极其满意,说要国师常驻神女庙为公主讲学。 皇帝老爹只是当做寻常事,朱笔勾了个圈这事就算准了。 得了亲爹的批复,宝寿便肆无忌惮起来。 现在想想,当今陛下能干出强占臣妇的事,也不是多么的奇怪。毕竟有宝寿这个前车之鉴在,多离谱的事,都不稀奇! 谁家姑娘是只在臀和胸上有遮挡,披着轻薄纱衣与夫君一起读书的。 可是宝寿公主就干出了这种出格的事。 她用白绢在裹了胸,缠住臀腰,披了一件有繁复刺绣的纱衣就与国师进了书房,两个人挤在一张宽敞的椅子上。 神女想起来,他们两个……明明一开始各自写着自己的东西,但是写着写着,就变成了宝寿拿着笔在国师脸上画乌龟,画完乌龟就开始嫌弃他端正着太累了。 反正俩人在那儿坐着坐着,就开始脱衣服了,脱着脱着,国师的唇就贴在保守的乳上下不来了! 唉,人啊,什么时候能不那么乐于床上那档子事啊! 然而,皇帝与太子用行动告诉她,不能! 头戴花簪身穿红衣的谢婉儿端着绿豆汤进到太子书房,看书的太子只觉得眼前有个人影一闪,再一抬头,就看到貌美的谢婉儿捧着托盘立在旁边。 一只玉手拿起托盘上的碗放到桌上,“殿下,喝点绿豆汤解解暑气吧。” 庆云看看瓷碗,仰头看着装扮过的谢婉儿,一双眼睛莫名盯着她捧着托盘的手出神,水葱似的手,指尖是用凤仙花染得指甲,红艳艳的衬得她的手格外的白。 而皇帝那边,他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不住,让人准备了东西,用外衣裹了贵妃,抱着她上了马车两人往城外的某处汤泉而去。 颠簸的马车上,贵妃倚着皇帝悠悠醒来,她一抓身上,只有一件夏日穿的外衣,垂眸看看,似是在马车上。 皇帝低头看了一眼,搂着她的手紧了紧,“你可愿去泡温泉?” 贵妃直了身子坐起来,抓着身上的衣服裹了自己,低着头垂着眼,“陛下便是去,也给穿好衣服啊。” 两手拥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扣在怀里,“都这么久了,还不肯叫臣妾吗?”说着在她的鼻尖上亲了一下。 贵妃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两眼盯着他的衣领,“陛下是嫌伺候的不好吗?” 皇帝并不恼怒她的冷淡和抗拒,只要她肯在自己身旁就好,心不在自己身上,身子在,慢慢的,心也就在了。“好,那有什么不好呢。” 说完皇帝就抱着她将她挪到自己膝上,低头看着她衣衫里空荡荡的身子,在床上时有圆润突起的乳这会挤在一处,高高的隆起来诱惑着自己。 察觉到到他托着自己的背让自己靠近她,贵妃不用想就知道他是要亲吻自己。可是……当男人的唇与自己的唇相贴时,贵妃心里还是有一阵抗拒。 “嗯……嗯……嗯……”不容自己咬紧牙,他的舌就探了进来,“嗯……嗯……”男人在口腔内游走着的舌头带着青涩的吻技在贵妃嘴内不断乱窜,直到口腔内的每一个角落都被舔吻过,皇帝才得到一丝满足。 等到马车直接停到内院里,皇帝已经敞开了衣衫,与她胸乳相贴,晨起就硬了阳物此时已经尽根没进了女人的腿心里。 贵妃双臂攀着皇帝的脖子,双腿被他擒着膝盖软软挂在男人的腰间,努力压抑着喉间的呻吟不让外人听到。 她垂首看着地上,先是石砖,走了不知多久成了打磨光亮的屋里,他的分身随着他迈动的长腿,一下一下的在肚里来回倒腾。 “嗯……”肉柱猛地一下撞上穴里的花径,那里是她最敏感的地方,碰到那儿都会让她难受不已。 男人察觉到下腹突然有一股热热的水液,怀里的女人隐藏在纱衣之下,她的身子在不住地颤抖,“可是潮吹了?” 皇帝的轻笑声让贵妃从蔓延开的情欲中醒了过来,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热了的身子冷下来。 然而皇帝的揉弄却让她的算盘落了空。 同样算盘落空的还有皇后,羲和被人哄着去找太子说话,可是到了太子的书房外,她站在那里不动了,看着紧闭的房门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神女跟在羲和身边,看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站了一会就转身离开了。 在书房里的庆云和谢婉儿两个人又如那天一样缠绵到了一起,原本太子不想的。 可是今天的谢婉儿真的好美,没有金银珠玉,只用花簪竟竟然能让她如此的貌美。庆云被她的红指甲吸走了注意力,不管是写字还是看书,脑海里想的都是她玉手上的红指甲。 “殿下,茶沏好了!”端茶来的谢婉儿不知道庆云惦记着她的红指甲,轻轻把茶杯放下,手正要收回来,她的纤纤玉手就被她的太子殿下一把拉住。 拉着拉着,她的衣带莫名其妙就松开了。 裹身的衣服敞开,露出了她为了今天准备内裙,庆云看的很清楚,她那露出的雪乳上,用红胭脂绘了朵朵桃花。 庆云突然明白了父皇为什么会那般宠爱贵妃,换谁,都难以拒绝美色。 换个人可好? 屋里的动静响了一会又静了下来,羲和拿着书转身往回走,神女看她又不想进去了,忙走上前跟在羲和身后,“这会日头毒,要不咱们去树底下站会吧,那里凉快。” 羲和没有搭理她,反而越走越快,直直往行宫大门那儿去。 可是她不过是刚刚过了两道门,皇后身边的女官找到她,说吴夫人进宫来了,请羲和小姐快些回去。 跟着女官回到皇后宫里,吴夫人坐在临窗的椅子上,“母亲!”羲和坐到母亲身边,她见皇后脸上神色凝重,以为皇后知道庆云与谢婉儿的事了,便不多言,而是接过宫女递上的茶杯低头喝一口温茶。 “娘娘要是没别的吩咐,我就带羲和出宫了。”吴夫人低头看一眼手上的册子,扭头看着皇后。 皇后点点头,对羲和说,“羲和,这几日你先回家避避风头,等过去了娘娘再让人去接你。” 羲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问母亲,“怎么突然要回家?” 吴夫人叹了一口气,“有人谏言,说陛下应为太子广选秀女,择优者为太子妃。还说你,应早日为接任神女而做准备。” 跟着羲和一起进来的神女听了与羲和一样,也是心里一沉,她在这国朝多年,有些东西多多少少的懂了一点,那人的意思就是羲和不宜为太子妃。 不过,就算没有人多说这些,神女也觉得那个庆云太子实在不是什么良配! 跟他那个色鬼皇帝老爹一样,都是贪图美色床笫之事的人,这样羲和嫁过去不得被他折腾死! 晚上,者华再次到那废宅院的书房,给神女绘的像还没画完,而他也想写几幅字静静心。 在自家里的羲和,到了入睡的时辰换过衣服在床上躺着,她扭头看着窗外,屋外星光灿烂,她看了两眼就翻身面朝里面侧卧着。 可是她一翻身就看到神女在自己身边躺着,羲和吓得捂着胸口老半天才缓过神,“你怎么突然蹦出来了?” 神女坐起来倚着床柱看着羲和,“我突然在想你的婚事。” 羲和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你想的是什么正经事。” “怎么不是正经事,你的婚事当然是正经事!”神女正儿八经的说,“你说天底下青年才俊那么多,咱们换个人可好?” “……” “我觉得换个人挺好的,你看啊,”神女一扯衣服盘腿坐起来,“我一开始是俯身在那宝寿公主身上的,他们夫妻俩逍遥够了,将世间的事传给女儿之后,他们二人就修道成仙去了。据说找了一荒废的仙山,这会过得可舒服了!” “我觉得你还是别想着那个庆云了,我给你看看,找个比庆云更好的,你也像那宝寿公主一样,将来也跟他们两口子俩一样。” 羲和叹了口气,扭头看着兴致勃勃的神女,“姐姐,” “唉?”神女一愣!从来没有这样叫她! 她居然叫自己姐姐!!! “你为什么叫我姐姐!”神女有点搞不懂羲和的脑回路,她从到了这世上,到了凡间,只被人叫过神女。 所有人都是敬着她的,从未有人用这么亲昵的称呼唤过她。 “你不就是姐姐嘛!”羲和打着哈欠想睡觉,又翻身向外,不再看神女。 神女从床里蹦下来,要拉着羲和继续说话,可是等她看清羲和的脸时,羲和已经打起了小呼噜。 挫败的神女出了羲和的屋子,她看到吴夫人坐在院子里,摇着扇子与夫君在天井里纳凉。 “神女与小女说了什么?”国师斟了一杯茶放到对面。 神女一愣,她走到桌边,几乎不可置信的看着国师,“你看得到我?” 怕喝水呛到自己,到了嘴边的茶杯又放了回去,“自我到了都城,第一次见到夫人就知道你跟在夫人身边。”回忆了一下,国师继续说:“我记得那时神女您是躺在树上看着我们。”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的事他居然还想着!神女神色尴尬的在石凳上坐下,“这么多年,你们夫妻俩怎么不告诉我啊。” 国师笑了笑,“我与神女并无瓜葛,何必挑破呢。” 吴夫人拿起夫君的茶杯将茶泼了出去,给他倒了一杯酒,倒酒时与神女道:“羲和睡得可好?” “好,睡得可好了,”桌上的茶有袅袅热气,在这里浪荡了几百年,她第一次想尝尝喝杯茶的滋味。“都打呼噜了!” 用签子插了一块桃子吃了,想到女儿还能好好睡觉,吴夫人的心倒也宽了不少。神女看她心思重重,想到白天在马车上听到的事,神女问道:“羲和的婚事,你们夫妻二人有何打算?” 国师手一顿,放下茶杯看着神女,“方才你在屋中与小女说换个人,神女可有好的人选?” 吴夫人在桌下打了他一下,胡说什么呢,羲和还没说要跟庆云断开呢! “我哪有什么好人选,”神女撇撇嘴,但是!突然! 脑海中灵光一闪,她想到了一个人! “我知道找谁了,”神女猛地站起来,“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把人给你们带来。”说完神女一阵风似的没了影。 神女卷起的风吹得树冠哗哗作响,好不容易静了下来,吴夫人想起神女说的事,低低叹道:“现在我就后悔,早知道有如今的事,我就不让她与太子走的这般近了。” 国师想起儿女婚事也是十分头痛,“我何尝不是如此。一听说有人提议为太子选妃之事,我就出去打听了。” “怎么样?你打听出什么了?”吴夫人也觉得这事蹊跷,选太子妃那是行迎神大祭之后的事,这会被人提出来,肯定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递奏折的人是谢家的姻亲,”对于一个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的国师而言,打听些事情还是易如反掌的。他对于朝中南北势力之争不感兴趣,但是他没想到谢家会因为谢婉儿的事冲自己女儿而来。“这封奏折,恐怕是出自谢家的手笔。” 一听是这些事,吴夫人就觉得一脑门子官司,不过是娶个媳妇嫁个女儿,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 幸好今天带女儿出宫了,不然明天外面的言官又要说羲和一外臣女,常住内宫于理不合! 娶个媳妇吧 从国师府出来,神女就满城的找者华,一边找心里一边骂,这个者华,平常动不动就进宫,今天怎么就没人影了。 在废弃宅院书房里,桌上椅上凳子上,屋里能摊开放东西的地方都放着男人写的字。 屋里的书桌前,男人正在写的一幅字,是一首诗。 方舟戏长水,湛澹自浮沉。 弦歌发中流,悲响有馀音。 音声入君怀,凄怆伤人心。 心伤安所念,但愿恩情深。 愿为晨风鸟,双飞翔北林。 这是者华的妻子,他的太子妃最喜欢的一首诗,在桌前十分认真的写完,者华看着纸上的词句,他缓缓的叹了口气。 算算日子,今天是她的生日,也不知她已经投了几世胎,这一世日子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遇到一个好夫君。 放下笔,从袖中拿出自己做太子时的玺印,在印泥上沾了沾,留在纸上四个鲜红的字“太子者华”。 寻边行宫附近每一处宅院,神女坐在一块巨石上不住地捶腿,这个者华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她两条腿都要断了。 虽说是一缕魂吧,但是就算是魂魄,也有累的时候啊。 还没法吃喝,要是真身本尊在就好了! 捶腿锤的头昏脑胀时,神女脑海中莫名想起了一处书房,那处书房不是国师的,不是羲和,不是皇宫里那些人。 那处书房的角落里结了蛛网,墙上的画已经泛黄,装裱的字也从卷轴是脱了下来。 神女睁开眼睛看着面前奔流的河水,她好像知道者华在哪里了! 写完纸上的《清河作诗》,太子又低头在纸上写起缠绵缱绻的词句。 一首一首的写完,者华放下笔久久不能平静。他抓着颤抖的手腕,心中叹道,“者华啊者华,你不是已经忘却过去了嘛,怎么今日会这般反常。” 可是自己成亲时曾对太子妃说要与她做生生世世的夫妻,可是如今自己抛下她成了地仙,独留她在这人世经历巡回转世之苦。 “者华!”神女拾裙跑进来。看到屋里到处都是写的字,她有些吃惊,这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纸,纸上还写了这么好看的字! “你这是在练字?” 者华抬头寻声看去,神女站在他刚写完的那副《清河作诗》前,她捋着自己的头发外头站在宣纸前,两眼注视着这幅字。 “许久不写了,手生。”者华收敛了情绪,将桌上的纸换掉改写别的。“就过来练练字。” “者华!”从那副《清河作诗》上收回视线,神女期期艾艾的走到桌前,看着他握笔在纸上挥笔书写,一笔一划,苍劲有力,不输宫里收藏的那些的大家真迹。“你孤身这么多年,可是……” “可是什么?”者华没有抬头,低头写字写的十分认真。 他的一缕头发从身后垂了下来,男人长身玉立,拽着衣袖写字的样子,神女竟然觉得有些好看! 这样的男子领到羲和面前,她应该会看的上! “者华,你可愿娶亲?” 行云流水的笔因为她的一句话硬生生的停了下来,写的好好的一副《兰亭序》瞬间多了一个大墨疙瘩。 “我不愿意!”者华低头继续写。 “你为什么不愿意啊!”神女走到他身边,“你看你是地仙,与羲和成亲,羲和成为凡间的神女,你是国师,这样不好吗?” “你要是觉得会耽误你修行,可以等羲和百年之后继续回到你师傅座下,做他偏爱的弟子。” 者华几乎被神女的话气的差点仰倒过去,他低头继续行云流水的写字,不想搭理她。 “你看啊,羲和的父亲以前是青城道宗老道长的大弟子,虽然没有继续修炼,可是修为还是可以的,你做了他的女婿,他还能指点一下你。如果你要是贪图美色,羲和也很美啊,那天你跟我在太子那儿你也见了,不能说是角色,也是个美人。这件事,对于你来说,怎么算都是好事。你就答应吧。” 见他不为所动,神女以为他觉得自己配不上羲和,便出言安慰他,“你若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觉得配不上羲和,我觉得倒也不至于。我见过的青年才俊,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有比你更出挑的,可是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你去了羲和爹娘面前,他们定然是满意的。他们要是问你,你就说你字写得好。” 说着说着,神女溜到屋子中间,指着桌上那副盖了红印章的《清河作诗》,“到时候你就把这幅字拿过去,他们看了定然满意。” 写完面前的这幅《兰亭集序》,者华放下笔,拿起写好的字看了许久,“说完了?” 神女点点头,“所以你答应了?” 者华放下手上的纸,他两眼注视着只有一缕魂的神女,她身为神女在凡间游历了这么多,没想到她对男女之情竟然……如此不懂! 神女被他顶的心里毛毛的,原本兴致高昂的她慢慢静了下来,一言不发的看着者华。心想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不开窍啊,已经成了仙的人,娶了羲和于他来说也不过是以后漫长生命里的一段岁月故事而已,干嘛不乐意啊。 者华被她闹了一晚上闹得脑仁疼,只是现在他只想搞明白一件事,“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神女一愣,唉?他怎么问这个? 接着神女想起来,自己曾经对他说自己叫羲和! 而自己方才一直在劝他娶了羲和,与羲和在一起! 原来是他搞糊涂了啊! “那个……”神女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对不起啊,我的意思是……” 者华打断了她,“其实,你根本不叫羲和对不对?” 神女低下了头! 过了良久,她抬起头看着者华,“我……压根就没有名字,这么多年,也没有人像你一样,我不知道该怎么让你称呼我,所以……我……” 者华看着她,期待她继续说下去。 可是神女接下来说的却让他差点把嘴里的茶悉数喷出去,“就是你不要多心啊,我是让你娶国师家的羲和,我呢,不会搅和你们夫妻之间的。你们要是吵架有矛盾了,可以问问我,我帮你们说和说和。” 无奈的叹了口气,者华一边听她聒噪一边收拾屋里写的字,对神女说的充耳不闻。 天上掉下个竹马 入宫已满俩月的贵妃依旧不能习惯皇帝对她的独宠,更让她奇怪与不能接受的是后妃们的态度。 她们看到自己时眼睛里并没有生气不满,而是对皇帝纳妃的习以为常,难道她们就不觉得皇帝强占臣妻是不正常的吗? 可是看着她们摇着扇子在那儿说话聊天的样子,贵妃自知不该在这里拉着一张脸扫众人的兴,拿起杯子喝了口茶,借此掩饰住自己的落寞。 那边离席的淑妃笑吟吟的过来,拉着一个少年郎过来。 走到近前,一众妃嫔的眼睛都亮了,连主位上的皇帝都眼前一亮,他放下酒杯问淑妃,“淑妃,你身后这孩子是谁?朕从未见过。” 淑妃转身将孩子往前推了一把,“陛下,这是我的娘家侄子,平日里臣妾常跟姐妹们说瑄儿生的好,姐妹们都不信,说我扯谎!今儿我特地让我弟妹把他从书房里拽出来,陛下您给做个见证,看看臣妾有没有胡说!” 因为中元将至,宫里借着做法事在宫中开了宴席,各宫妃嫔的母家都受邀进宫赴宴,所以卫瑄这个外臣之子便有机会随母入宫。 卫瑄一见是陛下,皇帝皇后和诸位嫔妃行礼,“草民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娘娘!” 有些年纪的人大概都是喜欢看年轻人的,皇后看到朝气蓬勃的小伙子,也是忍不住的点头。 皇帝看卫瑄生的好,与淑妃有两分相像,人看着不像是个身板孱弱的,“不错不错,是个不错的,可有功名了?” 卫瑄躬身道:“明年便要考进士了!” 皇帝一听,点点头,“年纪轻轻便要考进士,嗯,是个有出息的!”抬头问淑妃,“家里可给定亲事了?” 淑妃回到位子上给自己侄子倒了一杯茶,“没呢,这孩子主意大得很,发誓要考中了进士再议亲。” 一听卫瑄有这般志向,皇帝似是惋惜道,“可惜啊,朕没有跟你年龄相仿的女儿,”说着扭头看向淑妃,“不然啊,真想把你招为驸马!” 淑妃眼珠一转,看到坐在吴夫人身边的羲和,她佯装生气的打了卫瑄一下,“眼神这么不好嘛。”两眼往羲和身上瞟了一眼,“没看见妹妹在嘛!” “羲和妹妹!”听了姑妈说的,卫瑄赶忙向羲和额施了一礼。 诸人齐齐看向羲和,羲和茫然无措的站起来,母亲在身后拉了一下她的裙子,羲和一时紧张没反应过来,屈膝施了一礼,“羲和见过卫公子。” 皇帝有了逗俩孩子玩的心思,“羲和,卫瑄叫你妹妹,你这般叫他合适嘛?” 昭仪在旁凑趣,起身拉着羲和走到卫瑄面前,“小卫公子叫你妹妹,他比你?” 淑妃接上话,“比羲和大了两岁。” “就是啊,他比你大两岁,你放着哥哥不叫,叫什么公子啊!” 皇帝点点头,“昭仪说的在理,羲和,刚才叫的不好,重新叫一声。” 在一旁的淑妃似是想起什么,拉着卫瑄看向羲和,“说起来你们两个以前应该是见过的。” 羲和慌了神,小心翼翼问道:“淑妃娘娘莫要打趣羲和了。”看一眼目光灼灼的卫瑄公子,飞快的垂下眼眸,“瑄哥哥好!”说完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皇后拿起杯子淡淡说,“方才淑妃说羲和以前与卫瑄见过,”扭头狠狠剜了皇帝一眼,“是什么时候的事?”说完又十分不满的瞪了儿子庆云一眼。 被皇后的眼刀伤到的皇帝尴尬的拿起杯子,身侧的贵妃拿起酒壶给他斟满酒,皇帝也好奇淑妃所说的事,“是啊,这羲和从小就在朕的眼皮底下,没听说与卫家有过交际啊!” 淑妃将面前的一碗甜食放到卫瑄面前,她笑着说:“羲和画画的师傅也教着瑄哥,俩人一起学过好几年呢。” 听她这么一说,羲和想起来,自己跟着师傅学画时,外间还有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孩,那时师傅常常给自己讲完了再出去给那个人改画。因为那人来的比自己早,走的也比自己早,所以学画这么多年,二人鲜少说话。 没想到,居然在这时候碰到一起了。 在羲和旁边的吴夫人看到卫瑄是个神仙般的人物,她的心思也活络起来。扭头看女儿是何反应,却发现女儿端着瓷碗,兴致勃勃的吃凉虾。 “既然学过画,可带了画作进宫?让朕也看看。”皇帝在旁边好像故意拱火一样,“我见过羲和画的山水,画的很别致,卫瑄,你擅绘什么呀?” 卫瑄起身回话,“启禀陛下,草民学画不为怡情养性,是想走遍全国,绘一幅标识最全的堪舆图。” 皇帝听了,一拍大腿,“好!有志气!朕等着你的画!”扭头对内监说,“来人啊,将朕书房里的《历代舆地图》拿来赐给瑄公子,”说着扭头看向卫瑄,“这套《历代舆地图》是前朝所绘,本朝立国至今多年,一直未曾有本朝的图册。你若绘的好,朕就让人将地图刊印,让天下人都看看。” 夫君说的话让皇后心烦意乱,她正想着该怎么堵皇帝的嘴,在皇帝身盼的贵妃开口了,“陛下赏识喜欢卫公子,有话以后有的是机会说,只是何必现在就拘了眼前。” 昭容见皇后脸色不好,也开口提议,“是啊,外面那么多热闹,陛下何不让孩子们出去玩,跟了这儿听咱们说话,咱们说的他们不喜欢,不如让他们自在玩去。” 皇后和淑妃也跟着点头,皇帝一看贵妃开口,忙不迭的答应了。 在花园里的神女猫在一棵树上打盹,今日行宫里开了宴席,丝竹舞乐声大极了,听得神女想睡觉都找不着一个安静地方。 可是这个地方也不安稳,因为离皇帝皇后宴饮得地方近,几家姑娘还有郡主们都聚在这一片,女孩们在二楼,公子们在别处。 羲和直接从后院去了前院的二楼,太子与卫瑄则一同往外走。只是还没出了大门,就听到楼上女孩们的说话声,“羲和,你怎么没跟那个谢婉儿一起出来啊!” “对啊,我听说她今天也来了,你没带她出来吗?” 羲和面不改色,她坐下倚着凭栏,心里盘算该怎么把这些看好戏的小人都一一怼回去。 “好了,问羲和做什么,那谢婉儿是宫中女官,自然是要跟着太子,哪会跟着羲和到处跑!” “也是,这会还没当主子呢,自然是使唤不动谢婉儿。” 羲和听她们越说越过分,觉得在这里也是无趣,还不如回去跟着母亲在殿里看歌舞。只不过走之前要好好教训她们一顿,“那谢婉儿如今在皇后娘娘身边当差,你们这么好奇,直接去问皇后娘娘多好,你们又不是不认识皇后娘娘长什么样!” “再说了,宫里的人和事,是你们能在背后议论的吗?你们懂规矩吗?知道说错话什么结果吗?” 说完羲和转身往楼梯那儿走去,可能是她刚才说的过分了些,在她手就要搭在楼梯扶手上时,身后突然有人推了她一把。 偷听女孩们打嘴皮子官司的神女没注意到羲和,她听突然吱嘎一声巨响,等她找过去的时候,就看到紫衣白裙的羲和从二楼掉了下来,木头做的扶手也一起拆毁掉下来。 只是……不等她出手,从外面进来拿东西的卫瑄飞身上前,将羲和稳稳的接住。 “看,是瑄公子!” “瑄公子怎么进宫了!” “没听说瑄公子会来啊!” 前院的动静引来了后院花园里的大人,皇帝皇后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就看到卫瑄抱着羲和上了二楼,对着一众少女怒斥,“你们做什么!”说完将羲和放到座位上,扭头看了一眼散架的楼梯扶手,“知道这处扶手松垮,还故意推人!你们这是成心要羲和性命吧!” 惊魂未定的羲和扶着主子喘气稳了稳神,站到卫瑄身边。 远处的皇后看着站在一起的人,低声对皇帝说,“你说,羲和与云儿的缘分,是不是就这么完了?” 皇帝握着贵妃的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跟皇后说。 美人在怀(微H) 到了晚上,皇帝歇在贵妃的寝宫,他半躺在罗汉床上,人歪歪斜斜的倚着一个竹靠枕,两手握着一个小瓷盅,眼睛半睁半闭。 烹了茶的贵妃守着小炉子,她扭头看向在罗汉床上的皇帝,又扭过头去继续看小炉子,若是可以,她真的不想看到皇帝。 “水!”皇帝将杯子往前一伸,示意上前给他倒水。 屋中只有皇帝与贵妃二人,自从得了贵妃在旁,皇帝便不喜自己与贵妃独处时有旁人在侧。 贵妃拿了小茶壶坐到皇帝身旁,抬手往杯中倒了八分满。见皇帝始终闭着眼睛,想来是在想事情,一时半会不会拐着自己上床,贵妃拿着茶壶起身欲走。 只是脚刚踩到地上,自己的衣袖就被人拉扯住。 嗯,不出意料,果然是皇帝做的。 倾身将茶壶放到床前的小桌上,贵妃似是温顺的将身子向后倒去,“陛下,有事?” 皇帝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看着贵妃,“你觉得庆云与羲和……”一时间皇帝也不知该如何说,儿女婚事让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很是头痛。 尤其是今天看到卫瑄抱着羲和上到二楼那一幕,他竟然觉得羲和的如意郎君是卫瑄,而不是自己的太子,庆云。 贵妃两手合拢,纤纤玉指扣在一起,两眼看着袖边的绣花,整个人若有所思。 “爱妃?”说话没有应答,皇帝伸头看去,她脸上郁郁,好像有无尽的心事。 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皇帝长腿一伸,直接下了罗汉床将茶杯放回桌上。原本在她身边的贵妃这会已经回过神,她站起来将茶具一一收了起来。就在她收了茶杯,熄了小炉子里的火时,皇帝从身后抱住她。 女神纤薄的身躯被男人紧紧搂住,她的后背贴上了一个热烫的胸膛,贵妃知道,今晚又要与往常一样了,是无休无止的欢好。 可是事情却与她想的不太一样,两个人躺了床上,贵妃枕着他的肩窝,被迫依偎在他的怀里,听他絮絮说着让他发愁的儿女婚姻。 “我瞧着,羲和是不肯再与庆云有牵扯了。”皇帝拉着贵妃的柔夷小手放在自己胸前,眼睛微闭,屋中暗下来的灯光让床上的人有了些许睡意。“那卫瑄与羲和站了一起,看着确实登对。庆云与羲和一起玩了这么多年,我也见过许多次,却从未像卫瑄那样般配过。” 贵妃有些迷糊,她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夏日天亮的早,今天早上屋里刚有了点光亮,陛下就开始欺辱自己,中午的时候也脱了衣裳,俩人相贴在一处。 这会再躺了床上,身上那股被拆散架的难受劲还没散了去。贵妃两眼眯着,胸口随着呼吸而一起一伏,犯困的她没有注意皇帝在说什么,而是沉沉睡去。 皇帝不知贵妃已经睡着,他依旧在絮絮叨叨的说着:“我觉得不行,还是去劝劝皇后吧,先给羲和一个郡主的封号,再给太子另择贵女,放羲和回去自行婚配。” 手在她的背上来回抚摸,女子上身只穿裹胸,她软软的与男人睡一起,身上每一处都是软。 男人的手摸着女人柔滑的肌肤,她的皮肉养的很好,身上雪一般的白,摸着又滑又嫩,嫩的手在她的胳膊上稍用力抓一抓,都能留下一个通红的印子。 扭头看她,被纱帐拢着的四方天地里,只看到身侧有一个朦胧的轮廓,皇帝搂着她侧过身,借着床前一盏昏暗的灯,两眼直直的看着她,好像要将她的脸盯出个洞一般。 “嗯……”贵妃身子一动,身子向一边翻过去,从面对着皇帝侧睡成了平躺着。 光线昏暗,她平躺时胸乳的隆起让皇帝两眼发直,他想起来,皇后年轻时躺在床上也是这样,脱掉裹胸,一对雪兔从束缚里跳出来,那时自己与皇后的洞房花烛夜,耀眼的凤冠之下是她端庄的样子,可是脱了衣服,自己没想到皇后居然会有那般饱满的乳。 “嗯……”太子寝宫里,庆云又和谢婉儿鬼混到了一起。 谢婉儿悄悄溜进太子的书房,她将梦中仙子送她的秘药下到茶里。端着瓷杯走到书桌边,“殿下,喝口茶吧。” 看书的庆云一愣,他扭头注意到手边多了一盏茶,抬头再看,是不知何时进来的谢婉儿。庆云犹豫道:“你怎么来了?” 谢婉儿甜甜一笑,“婉儿想殿下了,便来了。” 青瓷茶杯里的茶香极了,香的盖过了香炉里点的熏香,让庆云情不自禁的深吸了两口,他拿起茶杯,看着杯子里的琥珀色茶汤,再抬头看看谢婉儿,“不过几日不见,你这般跑过来就不怕被人告到母后那儿去?” 心虚的谢婉儿努力让自己面不改色,她转身从博古架上取了香药盒,站在香炉前往里添了精心做的香药,手上一边忙一边说,“告便告吧,奴婢愿意跟陛下在一块。” 庆云心头一震,低头看着茶汤上映出的自己,他想起了白天那一幕。 羲和紫衣白裙从二楼坠下,她双臂张开,宽大的衣袖飘着好像一只紫白相间的蝴蝶,卫瑄看她落下,刚忙冲上去将羲和稳稳接住。 卫瑄还抱着她上了二楼,一点不顾宗亲的面子,将几位郡主训了一顿。自己跟在他们身后也上了二楼,那时他们已经并肩站到一起,从后面看,卫瑄与羲和,竟然无比的登对。 那是与自己相识十余年的羲和啊! 谢婉儿看他迟迟不喝茶,心里焦急,合上香药盒的盖子,转身默默将盒子放回博古架。走到庆云身侧,谢婉儿低声说:“殿下若是无事,婉儿就回去了!” 庆云一把拉住她,手腕轻轻一个用力将她拉到怀中,“这么晚就别回去了,”扭头看一眼桌上的茶,“这茶我这么香,我从未喝过,你喂我喝可好?” 太子的话说的露骨且暧昧,谢婉儿一手搂着庆云,一手拿起桌上的青瓷茶杯,将杯中的茶喝了大半含在口中,低头看着庆云的唇,缓缓俯身吻上了太子。 绿衣捧砚催题卷,红袖添香伴读书。这些只在书里才能有的情景,如今因着谢婉儿,于庆云而言有了真实的滋味。 他主动张开口,本就香郁的茶汤在被女人含过之后好像变得更香了。庆云喝的如痴如醉,一滴不落的全部咽了下去。 喝着喝着,两人的舌纠缠在一起,庆云抱住她,将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手隔着她的女官服抚上她的乳。 谢婉儿心中惊异,那仙子给自己的药粉果真有奇效,不过刚刚下肚,殿下的胯下阳物就硬了起来。 直挺挺的顶在她的分开的双腿之间,她隔着几层衣料都能感觉到那灼热的欲望。 而庆云也察觉到,自己身热似火,怀中的谢婉儿好似一股清泉,与她的亲昵解了自己的渴。 深夜情事(H) 揉着前胸的手抓着抓着庆云就觉出了不对,那个触感,自己与她的乳之间好像只隔了薄薄的一层布料。 庆云忙不迭的解开谢婉儿的前襟和裙腰,月白罗裙瞬间掉落在地,露出里面女子细嫩白净的身子,庆云心中一惊,不再与谢婉儿缠吻,他看到谢婉儿里面,果然赤裸着身子,只穿了外衣和外裙。 “小丫头,”搂着她向后倚着椅子靠背,从谢婉儿的视角看去,他的眼中已经蒙了一层情欲,浓重的化都化不开。“你是成心这样的吧。” 方才含在口中的有些许被她吞咽进了肚,这会的谢婉儿遍体粉红,眼眸之中也有淡淡的欲色。 那不是家学里对女子的要求。 可是如果不是那夜显灵的仙子,谢婉儿也想不到用这种手段,让太子情动,让太子沉迷男欢女爱。 俩人解了衣服赤裸相对,谢婉儿此时心跳的比第一次与太子欢好时还要快一点,她生怕那仙子给自己的药粉会无效,更怕第二日起来太子会后悔。 可是当穴里塞满了男子的肉柱时,她又顾不上想这些了。 满打满算,自己这是第二次与太子交欢,可是她的小穴就已经学会了吸吮太子的肉柱,庆云的阴茎插进去的时候,她穴里的媚肉温柔贴抚,庆云的肉柱往外抽的时候,她穴里的媚肉拼命纠缠挽留,骚浪的不像话。 谢婉儿扭动着身子浪叫出声,“啊~” 与谢婉儿这般厮混,庆云得了情欲被发泄的乐趣,下身越干越快,肉柱越入越猛,谢婉儿张着腿,攀着他的肩膀,承受不住地屈起手指求饶,不要了,唔……我不要了…… “不穿裹胸而来,这会又不要了?”庆云这会已经完全明白贵妃为何入宫之后便是专房之宠,这天底下美人常有,可是能与自己一同欲海翻涌的美人,却是少见! 手放在她的臀上,按着她的臀将她的穴迎向自己,庆云发现,她的小穴很软,很紧,又很嫩很细腻。 这样的穴,让他有大开大合操弄他的想法。 可是他却忍住了这股冲动,反而变着角度和位置尝试着找谢婉儿小穴的敏感点,“乖,放松!” 谢婉儿绷着身子,双臂使力抱着他不肯松手,连带着穴也绷得紧紧的,将庆云吸得头发都要炸起来。 终于在反复尝试后,庆云找到了能让谢婉儿脚趾蜷曲,背脊弓起,呻吟声骤然拔高的地方。 “啊!” 贵妃寝宫里,睡梦中的贵妃突然高亢的叫了出来,她睁开眼睛,目之所及皆是一片黑暗,可是张开的双腿间却是熟悉的感觉,她动了动脖子,却浑身无力,一点力气都没有。 “醒了?” 相连的交合处湿漉漉的,嵌在女人腿心里的欲根突然被沁出的湿液浸没,一股股的顺着肉柱流出来。 贵妃察觉到臀下的湿漉与黏腻,她整个人难受的说不出一个字,心里的难过羞耻远大于皇帝带给她的欢愉。 “嗯,嗯,”开口便是让皇帝心醉的声音,贵妃一听自己的娇吟,立刻就闭上嘴再不出声。 人醒了,身子也醒了。 花穴的反应比刚才热烈了许多,皇帝察觉到了这一点,他抓了贵妃的脚踝,挺腰不住的将肉棒往那桃花源里送。 次次都送进最深处! 可是这般,皇帝仍不满足。 方才在睡梦里,贵妃不住地吟哦,她的呻吟声好似鸟啼一般婉转动听,可是醒了,她又不肯叫了。 皇帝早已熟悉了她的身子,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低沉说道:“乖,软点身子。” 贵妃不住地摇头,她不知道这些东西,与夫君在一起时从没有过这种事。 想起被气死的亡夫,贵妃心里又哀痛起来,根本感受不到皇帝给她的欢爱滋味,身子也渐渐紧绷起来。 “陛下,陛下,”她扭着头躲避皇帝的亲昵,可是双乳却被他抓捏在手里,乳尖被他折磨的又硬又痒,敏感的要命。 “好,朕知道了,朕这就疼你。” 发现贵妃睡着时皇帝本想饶过她的,可是一想到美人在怀不能与其缠绵,皇帝便觉得可惜了这春宵。 于是脱了两人身上蔽体的衣物,轻轻将她移至身下,下床拿了房中助兴之物用在她的穴上,两指并拢探进她的穴里。 将太医院制成的凝露喂到里面,不过一会,伸进去的手指就感受到了穴肉的蠕动。 那时喂进去的凝露,药效一直持续到现在,贵妃身热似火,唯有与皇帝交欢,才觉得有些许凉意。 贵妃不知发生了什么,她脑中想着夫君,腰臀却扭摆着迎合皇帝肉柱的抽动。 “啊!”男人顺着女人下意识的动作将欲根彻底送进了深深的娇穴里,湿热的甬道吞下了这根巨物,双臂推搡着他压下来的胸膛,大张着腿扭腰试图逃开。 窄腰起伏挺动,巨物一瞬不停的抽出没入,抽出没入,深深插入后不等媚肉缠上来就撤了出去,娇穴虽然被填满,但是烧灼的欲望根本得不到满足。 被皇帝抱起来的贵妃觉得难受极了,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好像自己也想男人的肉柱进来,进到下身的穴里,进去好好的活动活动,进的越深越好,一直撞到花径深处,那紧闭的宫口那儿,把花宫撞开,肉柱最好狠命的撞上那里,入得力道越大越好。 那样,才会解了交合处骤然有的痒意。 那里真的太痒了,痒的,唯有男人的阳物才能让自己舒服一点。 理智离贵妃越来越远,她的动作渐渐放浪,放软了的身子被男人紧紧箍在怀里,乳尖在皇帝的胸膛上摩擦。 而胯下一直得不到满足的皇帝也觉得意犹未尽,夜夜专宠贵妃,可是胯下之欲,却越来越旺。 黑暗中他捧着贵妃的脸,一边挺腰大动,不断的将分身尽根没入她的穴,一边注视着她的脸。 她的心不在这里,她不肯自称臣妾从内心认同已经不可改变的命运,她的心里依旧想着那死了下葬的保国公。 这些他都不计较,那腹中孕育自己的骨血,这总是可以的吧。 可是,到现在她的小腹依旧平坦。 自己今年还不到四十岁,他想不通这般宠幸她,她至今还未有身孕。 伸舌撬开她紧闭的贝齿,男人厚实的勾缠了她的舌纠缠在一起,贵妃一行清泪落下,在他的口中溢出动人的呻吟,“嗯嗯,陛下……” 身子越来越热,贵妃自知无法控制自己的身子,这一切,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七日七夜(一) 好不容易等到天蒙蒙亮,累了的皇帝从贵妃身上翻下去躺回枕头上,他抬手正了正头下的枕头,换了个舒服一些的姿势,不多一会就沉沉睡着。 贵妃看着紧闭的帐帘出了一会神,这会的她身子又酸又软,浑身累的不行,连手指头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年近四十的皇帝,在床上比自己那年轻的夫君还要猛,难道男人的欲火,到了这个年纪都是这般的嘛! 她不敢想自己以后的日子。 进宫到现在,皇帝只摁着自己折腾,从来没想过让别的妃子也承受这些。 而那些女人们,好像十分高兴有人被皇帝专宠似的。 纷纷扰扰乱的她心乱如麻,偏偏下身黏腻的感觉传来,贵妃伸手去摸了摸,是欢好留下的痕迹。这两个月来,几乎日日都是这般。 恰在此时,皇帝翻了个身,他的胳膊压在了自己腰上,他热得像个火炉一样,后背对着他的胸膛,热得贵妃浑身难受。 动都未动,就热得汗如雨下。 这一张大床,被长手长脚的皇帝占去了大半。贵妃嫌恶的翻身对着外面侧卧,轻轻撩起帘子,看着纱帘外的一切,外面天快要亮了,等到天光大亮的时候,外面的宫人会净水泼地,会用大瓷缸抬了冰块进来给屋里降温。 宫里享受着宫外享受不到的富贵,而自己那在外做官的哥哥,也因为陛下抬爱,被召回京中与自己相见。 不仅与家人相聚,哥哥还被授以高位官爵。 可是贵妃心里很明白,自己的兄长并不是做官的材料。如果只是一个翰林院抄书小官便罢了,可是偏偏是一富庶之地的地方官。 将来要是出事…… 贵妃美貌,却不是一个空有皮囊的笨蛋。她很清楚,作为宠妃,最好的便是娘家人只有爵位没有官职,宫中的妃嫔都是这般的。 不然淑妃那个嫂子,也不会满城的寻摸清贵人家的女儿回来做儿媳妇。与清流文官联姻,自家子侄便有机会以科举之路谋得一官半职,还能借助亲家的助力,以保今后的仕途。 关于以后,贵妃越想越绝望,心中愈发的悲凉,她真的不想再与这个皇帝行敦伦之事。 既然无法推拒掉男子的求欢,那就自行寻得一个解脱吧。 下定了决心,贵妃悄悄从床上起来,在窗下的屉子里寻到一把剪刀。 略有些昏暗的屋子里,剪刀的刀刃闪过冷冷的光,贵妃看着锋利的刀尖,等一下,这把剪刀就插进自己的胸口。 那时,自己便可去与夫君团聚了。 贵妃闭上眼,她抬高胳膊,下定了决心,将剪刀朝胸口刺去。 “哐当!”事情没有像贵妃想的那般,骤然一股力量将她手中的剪刀打落在地,她睁开眼睛,只见一个布衣白面郎君坐在昨晚皇帝喝茶的椅子上看着自己。 “贵妃放着这富贵不享受,好端端的寻死做什么?” 贵妃看看四周,屋门敞开,清晨的凉风吹进来,吹来阵阵清凉。屋中的凉意让熟睡的皇帝十分舒服,他翻了个身,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打起了呼噜。 “你是谁?”贵妃惊惧不已,屋中骤然出现一个陌生人,还打掉了自己拿着的剪刀。“来人呐!来人呐!” “贵妃莫要喊了,这会这间屋子没人进的来,你不必害怕!” 不必害怕?贵妃很是无语,他这话说的可真是轻飘飘。 “你被皇帝强行纳入宫中,如今对生活再无任何期盼,便想要了结自己性命,”郎君摸出一把扇子装模作样的摇着,“我说的不错吧!”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些!” 知道被强行纳入宫中不奇怪,可是他是如何知道自己心中悲苦的! 郎君走到贵妃面前,从袖中拿出一个册子,“我乃地府判官,就等贵妃自戕时来点化贵妃。” “你若是劝我莫要轻生,那你大可不必白费口舌,”贵妃弯腰去捡地上的剪刀,可是那把见到好似被黏住了一般,牢牢贴在地上,根本拿不起来。“我意已决,任谁劝说,我都不会改变心意的。” 判官早知她会有这般回答,不由得叹了口气,“你心中可还念着你那亡故的夫君?” 听他提及死了的夫君,贵妃冰雪一般冷着的脸上有了一点反应,她抬眸看向这个骤然出现的判官:“劝我不成又拿我的夫君出来压我,我死了,于判官而言添了很多麻烦吗?” 被阎罗王推来当差的判官摇摇头,他拿出死了的保国公交给自己的信物,“你死了,于地府而言,不过是名册上多了一个名字,连孟婆锅里的汤都不会多一碗。” “可是你夫君枉死,他心中记挂着你,”说着在她面前摇了摇玉佩的穗子,“这个你应该认得吧。” 用羊脂玉雕成的玉佩出现在贵妃面前,她记得这个。这是她母亲传给自己做嫁妆的,原本的玉料玉上有一处红痕,雕工师傅心思精巧,将这块玉雕成了玉佩,玉佩中间那烈焰火的红痕被师傅雕成了一朵牡丹花。 因这心思别致,夫君见了后十分喜欢,她便用黑金二色丝线结成穗子,坠在这玉佩之下。 这样的玉佩在世上独一无二,保国公拿出来时,便是地府里众人也赞叹不已。判官将这块玉佩放到贵妃的妆台上,“我若如你的意,看着你死了,带你去都中的城隍销户,你们夫妻二人自然是可以相见,毕竟他死的实在太过憋屈,天庭开恩升他做了城隍爷。” “可是,你们见过这一面后,何时再见,还能否在来世结为夫妻,我们谁都不知。”判官叹了口气,“地府诸人虽然见惯了生离死别,可是我们还是想圆一圆亡魂的心愿。” “亡魂的心愿?”贵妃突然激动起来,她跪到判官面前,“夫君的心愿是什么?你告诉我,夫君的心愿是什么?” 判官叹了口气,“他只想你能平安度过一生,与你来世再结佳侣。” 平安度过一生……贵妃心中默念这六个字,两行清泪汨汨落下,她仰头看着判官,“平安了此残生,说起来容易,可是我该怎么办!”说着她回首一指床上酣睡的皇帝,“我日日都要被他欺凌,若是夜夜如此便罢了,他一有时间便拉着行男女敦伦之事,你告诉我,这种日子,我要怎么办!” 贵妃越说越激动,她猛地站起来看着判官,“我生不如死!我若不是走投无路,我岂会想法子自戕!” 她如此激动,判官一时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可是犹豫了许久,他还是装着胆子告诉贵妃,“若是让你生下你夫君的孩子,你觉得这日子可还有盼头?” 估计判官说的话实在是太离谱了,贵妃怔了怔,立刻哈哈大笑起来。“果真是地府的判官,凡间的事是什么都不懂!我夫君已死,我至今未有身孕,我如何生下夫君的骨血!” 被人嘲讽的判官觉得脸上无光,他只得硬着头皮道,“当初你夫君被皇帝气死后在地府哭诉,哭嚷的地府之中无人不知。天宫心知此事太过荒唐,便允诺他让他做了一地城隍,另一件事便是给他在凡间留一骨血。” “从那之后,你夫君的骨血便封存在你的腹中,若你肯,我今日便告诉你如何解了封印。” 贵妃泪眼朦胧的看着判官,“那以后呢?这狗皇帝发现了怎么办!届时我死无葬身之地,又有谁来救我?” 判官赶忙摆手,“不会的不会的。” 贵妃狐疑的看着判官,此时的她心中对死,已经没了那么强烈的执念。 “你哄着皇帝与你一日欢好叁次,连续七日七夜,你夫君留在你腹中的精元与皇帝的阳精便会一起使你有孕。十个月后瓜熟蒂落,一对龙凤胎降临世间,男孩是你夫君的血脉。” “那孩子以后呢?”贵妃被判官说的心动,她想到将来有了孩子,便可借机避宠, 判官看外面天露鱼肚白,知道是时候回去了,不能再多做停留。“待孩子出生周岁后,我会再来。”说完判官消失在一片白烟之中。 “娘娘?”婢女从外面进来,看到贵妃自己一人坐在妆台前。她快步走上前,低声问道,“娘娘可是要梳洗?” 贵妃看着桌上的玉佩,心知方才那不是梦。 既然不是梦,那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回头看向睡着的皇帝,贵妃心中犹豫不决。 七日七夜(二) 早就渴望欢爱的娇穴贪婪的吞咽,尽根没入的欲根撩高了欲火,身心俱疲的谢婉儿侧躺在床上,手抓着枕头抵御从腿间漫延开欲望。 少年喷涌的精液涌进少女的花宫宫,一波接一波占领她诱了太子的性器,“嗯……”谢婉儿满足的呻吟。 “没想到啊,你竟然是个小馋猫!”太子放下她的腿,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俩人一起躺着。 双手紧紧环上男子的劲腰,谢婉儿在他的臂弯里轻颤,她能感觉到强壮的欲根战栗着,喷出的精元在自己小腹中泛滥。 “殿下……”谢婉儿两眼湿漉漉的,在屋里烛火之下,庆云第一次觉得她的眼眸竟然也是这般的好看,并不逊于羲和那星子一般的眼睛。 天将明,可是屋里的灯还亮着,外面值夜的宫人心里奇怪,等到负责洒扫的宫人过来,也是奇怪,屋里的灯怎么能燃这么久。 枕着太子肩窝的谢婉儿十分明白这是为何,那日从母家进宫,她被皇后安排有单独的住所,可是不准她与太子亲近。 虽然她与太子没有像羲和那样的情分,可是与他整日相对,又是青春年少,进宫前父亲还拉着她说了许多。 骤然被皇后这么一番阻隔,谢婉儿心中不免心焦。 深夜对月祈愿拜神,谁知竟然真的被神仙听见了。 深夜,仙子入梦来,那蓬莱仙子赠她可与太子亲近的仙药,助她美梦成真。还说自己与太子欢好之时,屋中烛火会彻夜长明,让太子时时都能看到她的容颜。 手扶着女人的娇躯,太子心里又愧又喜又悔,他觉得自己愧对羲和,欣喜自己得了谢婉儿这个美妾,可是想想父皇母后的反应,他又后悔自己当初色欲熏心。 谢婉儿不知太子心中所思所想,“殿下,”她抬头看着双眼微阖的太子,他生的像皇后,眉眼秀气,不似淑妃母家的瑄公子,生的剑眉星目,看着英气逼人。 她不知该如何开口,可是这是太子突然说了,“过了今晚,你我暂时就不要相见了吧,” “殿下!”谢婉儿心惊,难道太子对自己只是为了床笫之欢? 庆云扭头看向谢婉儿,抓住她勾着自己脖子的手,“父皇母后不喜你我一起,你从家里回来,母亲将你调去别处,就是为了隔开你我。” 豆蔻年华的女孩终究是比不过自己那当官多年修成狐狸精的老爹,可是听到太子亲口说出,她抑制不住内心的醋意,“殿下可是为了羲和而要冷落婉儿?” 庆云的眼神越过面前的谢婉儿,看着素净的帐子,眼中尽是茫然,“我自懂事开蒙就跟羲和一处起居一处读书,这么多年,便是养了个小猫小狗骤然丢了心里还空落落的,与羲和,我自然是放不下的。” “那陛下是要?” 夏日宫里用的床单帐子都是用柔软舒服的棉麻布做成的,只是再舒服的床单枕头,躺的久了身子还是不舒服。庆云放开谢婉儿,坐起来倚着床柱看着殿中的陈设,“待我与羲和的事有了结果,你的事,我自然会求母后。” 谢婉儿顿时觉得无比苦涩,觉得自己的谋求全都是竹篮打水。自己豁出去与太子有了苟且,被皇后撞破,得了天家的许诺,这会与父母家人不得相见,以后的日子全指望着太子。 可是太子的心,还是在那羲和的身上。 这边谢婉儿为了今后而愁苦,那边贵妃的寝宫里,经过与判官一番的话,此时的她坐在妆台前,身后站着婢女给她篦头发。 其实她还不想将头发梳理成髻,只是觉得头皮有些痒,便让婢女给她篦头发。 她闭上眼睛,用心感受梳齿划过头皮时的滋味,那是一种略带痛意却又莫名有些舒爽的感觉,就好像与床上的皇帝交欢时的感觉。 明明知道是不对的,可是情欲的欢愉让她冷静下来时也会忍不住的细细回味。 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作为女子是不可有这些淫思的,作为夫君的妻子,她不该贪恋与皇帝的交欢,可是……她真的忍不住去想。 便如现在这样,昨晚与皇帝媾和的感觉,让她只是想想,都会湿了腿心。 情潮不受控制的涌出,贵妃睁开眼睛握紧手中的玉佩! 又来了! 贵妃的失态引起婢女的注意,婢女低声问道:“娘娘?” 忍住下身的不适,她猜着涌出的淫水这会恐怕已经湿透了裤子,她缓缓低声说:“随意挽一下便好。” 说完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刚嫁予夫君时她也曾这般,晨起对镜梳妆,而夫君还在床上酣睡,梳妆打扮时他醒来看着自己,不管不顾的把自己拐到床上。 手伸进衣服里,摸着自己的椒乳,坏笑着说自己是个没良心的。 可惜,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 “想什么呢?”宫人倒换瓷缸里冰块的声音弄醒了皇帝,隔着轻薄的纱帐,皇帝扭头看她坐在妆台前,头发梳的油光水滑,松松的挽着,用一根嵌玉簪子定住。他翻了个身,半躺在床上望着她。 放下手上的玉佩,贵妃悄悄松开腰间的系带,让亵裤松松套在身上。她站起来走到床前撩起帘子上了床,她婉顺的坐在床上。“陛下怎么不多睡一会?” 从贵妃的视角看去,皇帝生的并不难看,身上皮肉保养的也不错,至于床上的本事,年近四十的人,甚至比自己的夫君还要勇猛。 她顺了顺气,眼睛的余光看到桌上那白玉雕的玉佩,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夫君已如东流之水不可回,自己死了也无法再与他相聚。 如今皇帝对自己是如此的宠爱,那自己生一个不属于他的骨血,想必会得到他的爱重。这样做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打定了主意,贵妃往前挪了挪,正好此时皇帝抬手抹她的头发,贵妃伸头过去,听到皇帝说:“你不在朕身旁,朕睡不着。” 皇帝所说正好落入贵妃下怀,她抓住皇帝的手摸向自己饱满的乳,“那陛下可要再睡一会?” 七日七夜(三H) “你!”皇帝不可置信的看着贵妃,可是掌心里的圆润是不会骗人的。 她的硕乳就在自己的手里,不等他回过神,她柔软的小手握住自己执朱笔的手,“这般服侍陛下睡回笼觉可好?” 软掉的欲望渐渐抬头,自己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有了强烈的欲望。 所以他借口更衣去了国公府后院,并让人将她诓骗过来,强迫她成了自己的女人。 他不想学唐玄宗搞什么爱妃出家的戏码,既然能强掳至自己身边,干嘛费那些功夫、 可是久了,他又想她是愿意在自己身边的,人嘛,总是这么的不知足。有了这个就想那个,永远都是欲壑难填。 “陛下……”贵妃俯下身靠近皇帝,胸前的柔软被他揉的让人心慌,两粒蕊尖被他夹在指缝中间来回拉扯。 他嘴上说着“放松些,让朕好好疼你。”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没有轻一点的意思。 换在往常,贵妃早就哭的梨花带雨了。 可是今儿却不知道怎么了,身上热的要命,腰腿也不如往日那般有力,只想软下身子躺在床上,让他快些将肉柱插进来。 “嗯,啊啊啊!陛下!”嘴上不由自主的吟叫,贵妃听不得从自己口中发出这样的声音,她双手勾着皇帝的脖子,两眼看着皇帝的眼睛。 或许是自己眼花了,她竟然觉得皇帝有些像夫君。 夫君,夫君……贵妃心里涌起了别样的愁绪,她骤然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她要引了皇帝与自己交嬋,与自己欢好,一日叁次,连续七日。 到那时,夫君…… 突然,她又不敢再看皇帝的脸了,她怕自己神志不清,嘴上没个把门的,当着皇帝的面叫出夫君的名字! 只是她刚刚低下头,皇帝就一指挑起了她的下巴,“怎么不敢看朕了?” “我……我……”贵妃不知该如何,可是她又不敢在她面前自称妾。 皇帝满足自己掌心的绵乳,贵妃的乳生的让他很满意,又软又大,握在掌心里揉的时候十分舒服。 后宫之中另一个有这般乳的,是皇后。 想起皇后,皇帝突然记起来,自己有一段时间没有与皇后亲近了。 那就今天中午去看看皇后吧! “陛下!”贵妃嗲了一声,主动献上樱唇与他拥吻。 掌心的乳随着贵妃的动作立刻压在了皇帝的胸膛上,她柔软的小舌模仿着男人接吻时的样子,勾了男人的舌与其勾缠。 “嗯,嗯,唔——陛下——”皇帝搂抱着贵妃翻身躺到床的里侧,男人的身躯压在女人身上,她仰头接受更深的索吻,口中却不忘叫着皇帝。 男人已经完全硬了的阳物抵在女人张开的腿间,她充血变厚的花唇轻轻嘬着男子的分身,皇帝挺腰轻轻将肉柱往她的穴上戳。 这么戳了没几下,贵妃只觉得下腹一阵绞索,穴里阵阵快感袭来,她突然挣开了皇帝的索吻,紧紧抱住他。 皇帝突然觉得胯下一湿,好像有大股的水液喷到了阳物上。 接着他就闻到一股清淡怡人的香气,他抱住贵妃,低头想床榻上看去,她的两腿之间有大片湿漉的印子,手伸过去摸了一把,她的腿心腿窝处尽是从她的小穴里喷出的花液。 “你今日怎么了?”掰过她的脸看着她,皇帝眼里是欣喜,他知自己的贵妃是个妙人,但是今天的反应,让他喜出望外! “陛下难道不喜欢吗?”贵妃勉力从刚才的快感中醒过神来,她缠在皇帝身上,开口呵气如兰。 皇帝大悦,托起她圆润的臀,调整一下位置,粗硕的阳物一下就冲了进去,青筋凸起的肉棒隐没在贵妃灼热的小穴之中。“有佳人如你,朕岂会不喜欢!朕疼你爱你还来不及!” 说到这儿,皇帝想到另一件事,“你今日既然如此放浪,那就自称一声臣妾吧!” 肯主动投怀送抱对于贵妃来说已经是极限,让她自认为皇帝的女人,那是断断不可能的! 方才那一下进的估计是猛了一些,怀中的佳人浑身颤了一下,又软软的依偎的男人宽阔的胸膛里,“陛下,春宵一刻值千金!”软韧的腰肢贴着男人紧实的下腹,咬着男子阳物的花穴贪吃极了。 色欲当头的皇帝被她的话一点,立时无心与她纠缠称呼的事,换着花样的抽送在穴里的阳物。 他不时的变换姿势,时而相拥而抱,不多一会,贵妃就哆嗦着身子泄出了第二波花液。 此时的两个人贴合的密密实实,皇帝湿热的舌挑逗性的舔弄着怀中贵妃的耳垂,直将粉白含成诱人的嫣红。 暖昧姿势下,最敏感致命的地方紧紧相连着,她咬着唇将红霞晕染的小脸躲到了另一侧,紧闭的牙关里喘息隐忍。 她伸出双手抱着皇帝,嗲嗲的叫他,就好像以前与夫君欢好时那样,叫的多了,自然而然的就知道怜香惜玉了。 可是皇帝不是死了的保国公,贵妃的声声淫叫在他听来就好像催情香一样,诱使着他胯间小幅度的摇动起来,用粗硕的肉头巨棒磨弄震颤着贵妃的重心所在。 深插的辗转磨碾·紧嫩的花径蜜肉早已生媚发痒,强烈的刺激冲的贵妃心头狂颤,咬红的樱唇微阖,急促的娇喘起来。小穴不由自主的收缩着,穴肉蠕动的贴合着肉棒箍弄着 “啊………陛下……呜啊……啊啊啊啊啊…”贵妃双腿夹着皇帝的腰,承受着肉棒的抽插,一面被肉棒冰的扭着臀躲闪,一面又被腿心里的快感折服。 怒张的阳物狰猛骇人,哪怕不是大开大合的操弄也将贵妃弄得整个人花枝乱颤起来,而这样,皇帝竟然有心伸手在她胸前逗弄,有技巧的捏弄着雪白的浑圆 ,一双含绛嫣然的桃儿生生被他搓揉的发涨。 吞吐着阳物的花穴在被分身彻底填满后就紧绷到了极致,皇帝心中突然生了怒气,自己强抢了贵妃进宫,这么一个尤物竟然让保国公破了处子之身,此时的穴绷得再紧,自己也不知她处子破身那晚是怎样的销魂滋味了! 七日七夜(四H) 趁夜再次摸进行宫,他散出一点仙力,手上拿着一个罗盘,它引了者华往那个宫女所在的地方找过去。 七拐八拐的找过去,不曾想竟然听到男女的交欢声。 被罗盘指引的者华顿时有些无语,他猫在一棵矮树下,心想这宫里怎么还有野鸳鸯啊! 可是他抬头一看,眼前宫殿高大福利,屋顶上的琉璃瓦在星光下熠熠生辉。 这明明是高阶宠妃所居的地方,难道那个宫女今晚当差? 就在他踌躇不知该怎么办时,男欢女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者华翻了个白眼,堵着耳朵寻找那个吃了仙丹的宫女。 寝室卧房之内,贵妃被皇帝抱在怀里,她穿着白色的睡褛,与皇帝紧密相贴,可是她的手脚却用红绸束住,整个人挂在皇帝身上。 “陛下~”贵妃要被自己的嗲叫恶心吐了,可是要哄着皇帝高新,这些娇羞小女儿情态是必须要有的。“手痛!” “手痛?”皇帝托着她的臀,将她整个人往上推了推,“刚才绑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说完这对男女从浴池中出来,连体婴似的往床榻那儿走去。 女人臀随着他的行动,一下又一下往他的腰胯上撞。 撞得贵妃腿心那儿都麻了,又酥又痒,挂在他身上浑身难受极了。 身子不经撩拨的贵妃,只是走着出了浴池,吞吃了肉柱的花穴咕噜噜的往外吐着花穴,男人的呼吸喷洒在贵妃耳畔,撩拨的她哼哼唧唧的叫着,“嗯,嗯,嗯,放我下来!嗯,嗯,” “小点声,别让伺候的人听见。” 屋里皇帝说的这句话听得屋外的者华直翻白眼,还不让别人听见,自己听的一清二楚! “我……我……”贵妃觉得身上热得要命,小腹里酸酸涨涨的,不知道为何涌出了越来越多的水液。“我受不住!” “乖,”皇帝慢悠悠的往回走,“你这样吃的次数多了,就受得住了。” 男人每往前迈一步,怀里的女人就不能自己的抖着,而她的臀更因他踏出的脚步而越绷越紧。 贵妃埋首在皇帝怀中,她咬着下唇不敢再出声,这会她只有一个感觉,就是觉得插在她体内的那根肉柱,越来越大,越来越热。 俩人绕过屏风,往前就是翻云覆雨的大床。 自从那日早上贵妃主动投怀送抱,欣喜若狂的皇帝让人把政务拿到贵妃这儿来。 批阅奏折时抱了贵妃坐在腿上,一边操穴一边看群臣都写了什么。 贵妃一时间有些悔不当初,这哪是与皇帝一日行房叁次,几乎是时时刻刻都腻在一起。 衣服只有在吃饭的时候穿那么一会,等到其他时候,自己都是以轻薄纱衣蔽体,不过往往穿不了多久就被脱下来了。 到了床榻前,还不等两个人都上了床,只是让贵妃的背贴上了床榻,皇帝就迫不及待的挺直腰杆狠命抽动起来。 “啊!”贵妃仰头呻吟,她想伸双臂去抓他,可是手腕被红绸束缚,两臂早就酸的她难受不已,“陛下轻一些,痛!” 话音刚落下,殿中就响起了肉体拍击的声音。 “啪……啪……啪……啪……” 女子的雪乳因男人的顶弄而摇动,娇穴被男人有力的撑开,一切都是越进越深,不管是那日他留在里面的阳精,还是女子高潮泄出的湿液,还是男人随高涨的情欲而粗硕的阳物,都让她的身体得到了极致的快感。 与皇帝进了浴池到现在,自碰上他就没有并拢的两腿,这会被迫打的更开一些,他甚至抓着自己的脚踝将腿曲起,膝盖压在胸口上,让自己撅起下身,将腿心面向他敞着。 皇帝的分身是何样子,贵妃已经看了无数次,可是每次看,她都无法接受男人的阳物没有遮挡的暴露在自己面前。 “不要,不要了!” 肉柱撞入水洞的声音越来频繁,听得除了“啪……啪……啪……啪……”便是“咕……咕……咕”的水声。 因为她双手被缚,上了床的两人不得不紧紧抱在一起,可是这个样子,皇帝觉得不方便,头往后一缩,从她的双臂之间退了出来。 贵妃小嘴一噘,可怜巴巴的看着皇帝,“陛下,心疼我一些吧!” 皇帝心悦,解开了她腕上的红绸。 “嗯嗯,嗯嗯……”双手无力的垂下,双臂也没有力气,就在她开口求饶时。 抓过她莹白的大腿缠着自己的腰,贵妃睁开湿漉漉的眼看向他,只见他抽腰将肉柱几乎全部抽出,然后是一个重重的前挺,肉体撞击的声音里杂着一声明显的肉柱入水洞的声。 听了这个动静,整个人一愣,明白过来之后羞的脸上绯红一片,不好意思睁眼去看他。 贵妃不喜这个皇帝,可是她承认,皇上在床上的样子,或许会很讨那些欲求不满的妇人们的喜欢。 可惜啊,若是她们能替自己分担分担该多好! 可是皇帝偏偏喜欢在与女人做爱时让胯下人看着,让她看着自己是如何要她的,如何操穴的。 低头在她眼睛上呵气,贵妃闪躲了几次,实在躲不过,直接躺在那里动也不动,就是不睁眼。 不再往她眼睛那儿呵气,皇帝改捏住她的鼻子,低头往她的嘴里吹气,贵妃憋闷的受不了,睁开眼睛逃开他的吻,正要开口,下身迎来更深更有利的挺入,她下意识的随着身体的反应叫了出来,“啊!” 身体被他这么掌控着,被有力贯穿撑开,男人不停歇的欲望让她不住发出高亢的淫叫。 “慢一点,啊——” 他进的太深了,那个东西怎么会这么长! 热烫的欲望扰乱了贵妃的心神,腰胯也不自觉的扭摆挺动起来,“啊!啊! ” 滑腻的淫水溢出穴口淌过大腿根,顺着双臀淋淋漓漓的往下流,湿了后庭,又在股沟末端滴答的掉在床上。 敲晕了要找的宫女,者华正要敛息聚神,咿咿呀呀的淫叫传到他的耳朵里,成仙后的自己耳聪目明,他翻了个白眼,心想这皇帝这般放纵,等到以后不举之时,他不得把太原那些壮阳药当饭吃啊! ========= 有想看现言的小伙伴吗? 情不知所起 批完如山高的奏疏,把贵妃折腾的下不来床,皇帝看外面时辰还好,便有了去妃嫔宫里转转的念头。坐了轿子往后面花园那儿一去,空荡荡的,不说妃子,连个宫女都没见着。 与此同时,淑妃宫里,乌压压的坐了一群人,淑妃在里间的椅子坐着,下首则是昭仪昭容和几位美人。叽叽喳喳十余人,这会两眼都看着东侧间里的卫瑄。 “淑妃姐姐,瑄哥儿这是干什么呢?”昭容剥了瓜子仁喂到嘴里,两眼看看跪在地上研究舆图的卫瑄,扭头又看向淑妃。 淑妃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问他他也不说。” “说起来瑄公子的志向还真是特别,”身怀有孕的张美人也跟着姐姐们一起来凑热闹,她主要是过来蹭淑妃宫里的冰块,怀孕怕热,淑妃宫里凉快,过来坐一会能舒服很多。“国朝的男子都想上阵杀敌,征战四方。瑄公子却想绘制舆图。” 淑妃掩面笑了笑,“他家里也是这么说,嫌他学了一身武艺不用在正经地方。” “公子志向高远,那娘娘是怎么把他留在宫里的?”宫女端了茶进来,昭容招招手让宫女过来,她亲自将茶捧给了淑妃。 “我也没说什么。就那天宴饮结束,我问他可愿在宫里住一阵子,他什么也不说,”淑妃想起来那日卫瑄的表情,嘴角就不住地弯起来,“我看他这番样子,就禀明了陛下,将瑄儿留下了。” “不过这孩子也是,整天就知道看那些图,邀他去泛舟游湖他都不肯,怎么说都不肯离了那书房。” “你们呐,光说他在这儿看图,可真的来看过这小子在干什么?”皇帝的声音骤然响起,一群人齐刷刷扭头看去,只见皇帝拿着一张图走进来,“看看,看看,这画的可是舆图?” 淑妃见皇帝来了,赶忙从座椅上下来,“炎天暑日的,陛下怎么来了?” “我来花园看看,满宫里空荡荡的一个人的都没有,原来都在你这儿!”皇帝坐上刚才淑妃坐的那个位置。四下看了一圈,皇帝点点头,“嗯,都来这儿看小郎君!” “陛下说笑了,哪里就是来看小郎君了。”有身孕的张美人笑笑,“天儿热,淑妃娘娘这儿凉快,我们是过来蹭这冰缸的。” 昭仪娘子附和道,“张妹妹说的是。” 皇帝想了想,“蹭冰缸的时候顺便看看小郎君,倒是个两全其美的好事。” “陛下一口一个小郎君,可是吃醋了?”淑妃端了冰镇过的甜汤上前,“妹妹们过来确实是看看瑄儿的,”拾裙坐到皇帝下首。 昭容娘子摇着扇子,“却如淑妃姐姐说的那般,几位妹妹家中都有适龄婚配的女孩,这不特地过来替自家孩子相看的。” 听了昭容说的,皇帝笑而不语,一展手上的图纸,“我看你们也不用忙活了,”将图纸举在面前给自己的诸位嫔妃看,“瞅瞅,朕刚才进来时他正趴了地上画这个。”说着扬头对外面说,“卫瑄,过来!” 皇帝展示给诸妃的是卫瑄画的花灯样子,因国朝都中有中元节放花灯的风俗,如今中元节将至,宫里也开始准备扎花灯了。 “好精巧的花灯样子,”昭仪接过皇帝拿着的花灯图纸,坐到椅子上与几位妃嫔传着看,“瑄公子还懂怎么做花灯?” “你小子这是有心上人了吧!”皇帝饮了一口甜汤,说话时两眼盯着卫瑄。 “草民……”卫瑄不知该如何说,“草民……” “有喜欢的人就快说,”皇帝将茶盏交给服侍的宫人,又拿帕子擦了擦嘴。他也曾有过卫瑄那般的年纪,这般大的孩子,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他最清楚不过。 进屋时他听见了淑妃她们在那儿说话,也一眼看到卫瑄坐在地上,守着摊了一地的书,手上拿着一支笔,对着面前的图纸苦思冥想。 看到图纸上画的是中元节的荷花灯,他就知这小子,是有心上人了。 “说出来,朕就给你们赐婚!” 淑妃看看卫瑄再看看皇帝,想着那日席上卫瑄说的那句“羲和妹妹”,自己侄子与女子交际不多,开口就是这般称呼,难道,瑄哥儿喜欢的人是羲和? 卫瑄低着头不说话,他抓着手上的图纸,心中十分犹豫,要不要在此时说出来。 “犹犹豫豫!”皇帝佯装不满的怒道,“难不成你想娶天上的神仙不成!” 此话一出,满屋的妃子笑倒一片,昭仪搂着倒在怀里的张美人,一边笑一边对皇帝说,“陛下可当心些,张妹妹还有身孕呢。” 在一边的淑妃走出去拉着卫瑄进来,“来吧,跟我们说说,到底是哪家姑娘,让你这般费心,连花灯都要给她做个新样子!” 站在隔扇外的卫瑄随姑姑进到西侧间,他恭敬跪在皇帝面前,“陛下,草民是有心仪的女子,可是草民不知她对草民是否也有情意。还请陛下略等等,待那人给草民一个答复,那时草民自会求陛下,求娘娘,求姑姑,成全草民与那女子。” 众妃心中奇怪,卫瑄要求指婚的旨意,只跟陛下和淑妃开口就是了,跟皇后有什么么关系。 难道那人…… 大概猜到是何人的昭仪在众人散去后并没有跟着她们一起离去,而是拉着淑妃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淑妃听了十分诧异,“不会吧,便是有小时候的缘分,这怎么突然就有了结亲的心思……”她拨了拨香炉里的香,越想越觉得奇怪,“再说了,他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抢人嘛!” “姐姐,这不过是妹妹我一个不靠谱的猜测,你急什么!再说了,亲事未定,双方父母都没挑明,男未婚女未嫁,瑄哥儿这会只是喜欢人家,怎么就是抢人了。” 摇着扇子将次缸里的凉气扇到自己身前,昭仪低声说,“难不成姐姐是觉得瑄哥儿喜欢的孩子配不上瑄哥儿?” 这句话一下子就拨动了淑妃的神经,自从卫瑄出落得芝兰玉树一般后,她便在后宫姐妹之中夸下了海口,就是想说动宫中高阶妃嫔,让她们有与自己母家结亲的意思。“哪儿能啊,”淑妃笑的十分勉强,“那孩子若是愿意,我自然是没有不肯的。就是……” 昭仪问道:“就是什么?” “我是怕我嫂子不肯,你也知道我家,虽是袭爵之家,我祖父我爹还有我哥,都是庸庸碌碌之辈,我嫂子为着振兴门楣,内娶外嫁,无一不是想法子与那清贵家庭搭上关系。如今出了个瑄哥儿,她更是求到我跟前,想让我给她物色。要是她知道瑄哥儿自己主意大,早就有了意中人,这不得闹得鸡飞狗跳的!” 淑妃娘家那个嫂子,合宫里没有不知道的,一群人也是理解,一生要强嘛。昭仪宽慰道:“所以说瑄哥儿聪明啊,这会陛下知道了,到时候你再跟陛下好好说说,说不定陛下一开恩,瑄哥儿的婚事就是宫里操办了。开国至今一百多年了,还没有哪家臣子有这般荣耀呢,到时候你嫂嫂估计高兴都来不及呢!” 关于老天爷是否会眼瞎这件事 或许是天助淑妃,将到七夕之时皇后诊出有了身孕。因为年近四十有孕,反应比怀太子时厉害了许多,皇后因身子不适,便将管事之权给了淑妃。 原本就在想该怎么给侄子相看媳妇的淑妃,这一下就觉得有如神助。皇后也知淑妃心事,便提议接一些适龄婚配的女孩子入行宫玩玩。淑妃就坡下驴,便跟昭仪商议起在行宫里弄些热闹。 所以,神女就看看到行宫里满院子,乌泱泱的人,男男女女的都在这儿。 “这……”神女挠挠头,她爬到树上想躲个清静,可是上了树,发现下面的声音也能传上来。她又气急败坏的从树上下去,“这怎么到处都是人啊,不过是过个七夕,用得着嘛!” 她走到高塔之前,再看头顶的大太阳,想上去又不想上去。可是看看四周,这里还算是清静,要不然就上去吧。 说不定给塔里没人,进去估计能清静的歇个晌午。可是神女想多了,她一进去就听到里面有姑娘打麻将的声音! 这才多大啊!还没嫁人就组局子打麻将! 满行宫的转了一圈,神女发现愣是找不到一个可以让她耳根子清静的地方。 “怎么?找不到地方了?”进行宫查贵妃底细的者华突然冒出来,看到神女顶着大太阳坐在塔顶,托着下巴没精打采的。 扭头看了者华一眼,神女百无聊赖的说,“你怎么来了?” 者华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我听说行宫里有热闹,就过来瞅瞅。”抬头看一眼天上的大太阳,坐在神女身边问道:“你就是找个地方躲清静,也不用躲来这里吧,我带你去个地方可好?” 神女懒得连眼皮都不肯抬一下,“淑妃招呼了一群人过来,这会行宫里哪儿还有没人的地方!你我就安静在这塔顶上吧。” 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说……你……”者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变出一把纸伞撑在自己头上。 神女挪挪屁股,他那把纸伞看起来好像遮太阳效果不错,自己过去蹭一下也没什么毛病。“我什么呀!你说呀!” 者华抬头看了看天,问道:“我在这宫里发现有个稀罕事,你要不要跟我过去看看!” 本就百无聊赖的神女一下子就精神,“好呀好呀,在哪儿?” “是贵妃的宫里的宫女。” 神女一听是那个勾着皇帝一天行房叁回的贵妃,顿时又没了兴趣,“那算了,我不去了。”说完她想起一事,手指一指眼皮一抬,看向者华,“你说那些姑娘们怎么到了七夕就这般开心啊!” 者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远处池边的亭子里,乌央乌央的挤了一群人在里面,有宫女有女官,还有各家小姐都在那儿。 花红柳绿的,远远看着,眼睛好不舒服。 “你在人世这么多年,亏你还是神女,听天下信女祈愿。” “这跟七夕有什么关系?”神女头向伞下歪去,若有有人能看到他们两个,远看还以为神女倚着者华的肩膀。 “以前我还在皇宫里的时候,七夕的时候宫里的女人们都很高兴,公主,被接进宫的郡主和各府小姐,她们都聚在一起,祈愿拜织女,希望自己能得如意郎君,希望自己能梦想成真。”者华回忆起往昔,语调中不自觉的带了一丝哀伤,“那是一年里,她们为数不多的自在时光。” 只是神女没有注意到者华语气中的伤感,她对一件事感到十分疑惑,“拜织女希望自己能得如意郎君,”扭头看着者华,“你不觉得这件事有问题吗?” “啊?”者华一愣,他又变出一把扇子开始扇风。坐在高塔的塔顶实在是太热了,有纸伞遮阳也不顶用。“有什么问题?” 看他不懂其中的问题,神女决定跟他好好掰扯一下,“你看啊,织女与牛郎是夫妻对不对?” 者华点点头,“书里是这么写的。” 神女开始跟他捋,“那织女与牛郎只有在七夕时才能见一面对不对?” 回忆了一下自己在岛上看过的典籍,者华点点头,“我记得书里是这么记得。” “可是你看啊,牛郎织女这对夫妻,明明是一对苦命鸳鸯啊!”说起这两口子,以前在昆仑时,雪虎娘娘还特地赶在七夕时带她去天宫看过,那确实是……甚为壮观! 满天的喜鹊化作鹊桥让那对苦命跨过天河,相聚一个晚上。 到了第二天,天河两岸,脏的那叫一个没眼看,全是鸟屎!那景象,神女到现在想起来都不知道该什么好! “而且,我跟你说,他们夫妻俩见面的场景我见过,是很壮观,见彼此时哭的也是很凄惨。”神女托着腮看着远处那些嬉闹的女孩,“你说就这么一倒霉鸳鸯,她们拜个什么劲啊!” “每年见一回,除了七夕晚上,其他功夫织女都是在屋子里织布裁衣,反倒是月老,为着天底下的姻缘,操碎了心。” 听到这里,者华有些明白她的意思,“那你是觉得,”手一指远处亭子里的姑娘们,“她们拜错了神?” 神女点点头,神秘兮兮的跟者华说,“我跟你说,这凡人的姻缘都是月老管的,月老天天在他的红线祠里忙活,上午纺线下午牵红线,一年到头,天天如此。” “嗯,那找你的说法,凡人的姻缘是月老管,那神仙的姻缘谁负责?”对于神女说的这件事,者华突然有了新的想法,“总不至于是让神仙们自生自灭吧。” “那自然是老天爷啊!”神女一本正经的说,“我在书里看过,说月老身为神仙是不能管神仙的姻缘的。可是神仙也有婚丧嫁娶啊,所以神仙的姻缘,是老天爷管!” 对于神女说的事,者华将信将疑,“那……” “那什么?” 者华问她:“那老天爷瞎了眼怎么办?” “老天爷怎么会瞎了眼!”神女一听就炸了,这个男人,都成地仙了,能不能靠点谱! 琅嬛福地中,医官背着天尊常用的那把躺椅,盯着头顶的烈日,步履瞒珊的往天尊躺着的那棵树那儿走去,一边走一边嘀咕,“老天爷一定是眼瞎了!” “你说什么呢!”怀抱着一只小雪虎的蔚兮听到了他的嘀咕,用千里传音,遥遥的跟他说话。 “没什么!没什么!” 医官含糊过去之后继续背着躺椅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想,这天尊打从那日沉进了上清池,引出的旧伤到现在都没好。 昆仑雪虎一族还送来了一只刚出生不过十日的小虎来此地,说是什么让天尊打发时间用的。 都说神仙的姻缘是老天爷管着的,那老天爷给天尊安排姻缘时一定是眼瞎了,安排了这么一个女人。 探女 好容易到了天尊跟前,医官把躺椅给他放在树下,上前抱走天尊怀里的小虎,一手抱着小虎,一手搀扶天尊躺到躺椅上歇着。“天尊,臣有小心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都知道,那你就别说了!”接过小虎,蔚兮把这只刚断奶的小虎抱在怀里,先用手帕擦了擦它的下巴,又擦掉它眼角的眼屎。 “天尊!”医官挨着躺椅坐下,“你看这琅嬛福地这么大,您这些家什又这么重,要不从天宫调个侍卫过来吧。免得再跟上回似的,来了个找事的仙子,这样打架我还有个帮手!” 蔚兮不再给小虎擦脸擦身子,他抬头想了一会,“天宫侍卫守备人手本来就紧张,还是从下界仙山里选一个地仙吧。” “啊——”医官一屁股摔了地上,天尊这也太抠门了吧。下界仙山的地仙,升上来之后要可着劲的练呢。“天尊,这地仙的修为也太……要不然咱们还是提高点吧。上仙行不行?” 蔚兮抱着小虎坐直身子看着他,循循善诱的跟他说,“你看啊,下界仙山这么多,每年在东王公那儿通过考核的男仙能分上来做守卫的没几个,你直接去仙山挑个地仙上来,选上来之后你教他武艺。这样你在凡间时的手艺丢不了,还收了个徒弟喊你一声师傅。你看这样好不好?” 医官哭唧唧的看着自己主子,“天尊,你是真不知我的日子有多难过啊……”看他哭哭啼啼的闹,蔚兮受不了,伸手就要封了她的嘴。 可是突然从树林中飞起的喜鹊打断了他的动作,漫天的红喜鹊,它们成群结队的飞向天上银河,医官也被这动静吸引去了目光。 蔚兮喃喃道:“今儿是七月七啊!” 医官想起来这是牛郎织女一年一度相会的日子,也是凡间姑娘们拜月求姻缘的日子。见天尊若有所思,嘴在不住的动弹,“她在凡间应该还好吧,也不知有没有吃好吃的糕饼……”说着又低头继续摸弄怀里的小虎。 天尊这是想起那个把他重伤的仙子了?不过,话说天尊他……与那仙子究竟是怎样的缘分?医官对天尊过去的这段情事,他一直很好奇,也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你是从凡间上来的,在凡间,七夕时女子都会做什么?” 这一下把医官问住了,他在凡间没有女儿只有儿子,姑娘们会做什么事他也不知道啊。更何况他那时候还整天跟一群糙汉爷们混了一起,要是问他七夕时凡间男子会做什么,他是知道的,可是女子姑娘们……他是真的想不出来。 “这个……我不知道。”医官如实相告。 “没事,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蔚兮捏捏小虎的脚掌,手指头按着它粉嫩嫩的脚垫。 医官努力回忆了一下,他恍惚记得七夕时他的娘子母家的小妹会买一些十分甜糯的吃食,然后大晚上的跟婢女在后院花园里乞巧拜月,也没什么特别的。 把这些说给天尊听,天尊只淡淡的应了一声。 就在医官不知该挑些什么话继续说时,天尊怀里的小虎“嗷”的叫了一声,躺在天尊的腿上翻了个身。 小虎爪子挠了两下脸颊,四仰八叉的继续呼呼睡觉。 蔚兮心里突然有了个念头,他将小虎放到躺椅上,让医官服侍自己更衣,叫上守在殿门口的雪虎,驮着自己与医官回到了昆仑。 这是医官一次来昆仑,他看那漫山的宫殿,惊得长大了嘴巴,这……神仙也太多了吧! 难怪天宫里的神仙没有一个愿意搬回昆仑来住的,洞府那么多,神仙一大堆,各家又好几个孩子,昆仑这么点房子,还真是不够住的! 蔚兮走到湖边,湖心矗立的孤峰已不是当初他大变昆仑时的样子,峰上长满了花木奇树,高高的山峰,直插云霄。 医官见他立在湖边注视着湖心的孤峰,他不由得感叹,这孤峰好似是从水中窜出来的,本以为昆仑一地,是白雪皑皑,无任何生机。 可是这昆仑山内,不仅有冰雪,眼前这一处竟然有凡间西南一隅的山水感觉。 崎岖,险峻。 更神奇的是,那孤峰上有一山洞。而那山洞……唉???天尊怎么到山洞那儿了?医官腾云而起跟随天尊进了山洞。 这山洞里长满了薜荔仙草,人一进去,这山洞中就亮了起来,他跟在天尊身后,小心翼翼的一步一点的挪,山洞之中地面湿滑,角落处甚至还有小水洼。 “天尊,”他伸手扶着蔚兮的手肘,“这里潮湿,咱们还是先出去吧!” 蔚兮摆摆手,他径直往里走去,山洞窄小幽深,只能容一人前行,稍有不慎就会被石壁划烂衣衫。 走了也不知多久,走的医官腿酸脚肿,想停下歇歇都找不到地方可以坐下时,眼前突然豁然开朗,有清风徐来。 医官吓了一跳,难道这个山洞是个穿山洞?他赶忙快步赶到天尊身边,可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吃了一惊。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七拐八拐到了一个石室,石室里开满了花,在无数草花的簇拥下,石室正中有一张玉床。 床上躺了一个身穿血衣的美人。 只见天尊走上前,他四下打量了一番,转了一圈之后在是玉床旁边站定。 守在石室门口的医官抚着胸口,一颗心突突突的一直跳。这天尊还真是风流啊!前些日子琅嬛福地刚杀去一个,没想到在这昆仑孤峰里竟然还藏了一个! 而且!天尊也够狠的啊!不肯从了他就被他打成这副模样!还被他关在这里,估计这孤峰里也是有机关的,这美人要是醒了,估计是出不去的! 啧啧啧!这天尊看起来不近女色,没想到啊!没想到!天尊居然玩儿的还挺花! 果然,神仙与凡人的至尊都是这样,在美色上能想出一堆花样来来满足自己! 医官在石室门口腹诽天尊腹诽的十分欢乐,站在玉床边看着女儿的蔚兮对他的腹诽听得一清二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凡心偶炽 石室之中草木繁盛,蔚兮不想那些花草长到玉床之上,他亲自动手把这些东西清的干干净净,医官看他劳碌,赶忙上前替天尊把这些活干了。 弄完地上的花草,他顺势凑到天尊身边,见天尊眉眼肃穆,他偷偷看了一下床上的女子,一时间觉得有些眼熟。可是……他又偷偷看看天尊,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不可说的念头。 伸手轻轻在女儿脸上蹭了两下,蔚兮变出一身锦绣衣裙,又变出一个衣架,他亲自动手将衣服挂在衣架上。 医官看着衣架上那灿烂的衣服,衣裙一挂上去,这幽静的石室顿时亮堂了起来。看天尊这幅样子,医官又有了点别的猜测。 这女子难道是天尊的女儿?可是天尊看起来年纪不大,便是显得年轻些,有个上神修为的女儿,好像有点离谱了吧! “你看看,她的伤可痊愈了?”与疗伤而言,天尊并不太懂。所以今日他带了医官过来给她看看。 “啊?”医官一愣,“小的明白!”随即反应过来上前查看。 他手指搭在眼前女子的腕上诊了诊脉,因她的袖上有一块血污,想来是胳膊上有伤,他便掀开她的衣袖仔细查看。 见他看的七七八八,蔚兮在一个石凳上坐下,“如何了?” 顺了顺气,医官转身站到天尊跟前,“天尊,此位上神的伤,依然痊愈。” “当真是好了?”听得女儿伤愈,蔚兮大喜,那将她唤醒,便可接她去琅嬛福地,离了这冷清的昆仑。 医官点点头,“是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 医官扶着蔚兮从石凳上起来,“只是上神她沉睡太久,周身血脉皆冷,如今虽已伤愈,却无法立时醒转过来。” 欢喜雀跃的心绪有一点一点冷了下去,蔚兮面上郁郁,他低声问道:“那如何才能让她醒来?” “这个……”医官踌躇着不知道该如何说,蔚兮看他这样,知道他是真的不懂,便不再难为她。 “罢了……走吧!”俩人一前一后出了石室,走到洞口,外面一只硕大的金凤围着孤峰盘旋而飞,金凤看到他们出来,极为乖顺的飞到洞前。 被凤凰驮着送到宫殿前的石阶上,俩人走了百级台阶到了以前天尊住的宫室前。 自升仙以来,医官还是头一次来到昆仑仙宫。 天宫里的医官掌院曾跟他们这些后来的医仙说过昆仑仙宫的模样,听的他们好生向往,毕竟医仙在昆仑的地盘还挺大,比在天宫里宽敞多了。 宫室大门一开,里面是出人意料的干净整洁,医官细细打量屋里的陈设,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回头再看看,屋外院子里那棵树上竟然垂了一个秋千,风吹过,地上咕噜噜滚过一个皮球。 不都说昆仑仙宫已经没人居住了吗?天尊的宫室中为什么会有孩童的玩具! “别在那儿看了,去弄些吃食吧!”蔚兮躺到床上,随手拿起身边的一个小布娃娃捏在手里玩,“你跟我来这一路,也饿了吧!” 医官摆摆手,狗腿的凑到天尊跟前,“天尊,那年在坠仙崖……您就是为了……” “对!”蔚兮点点头,“那日我在坠仙崖下就是为了找她。可是当时没找到,便回了天宫,碰上了你!” “那上神又是如何来的昆仑?”医官隐约觉得……那个在琅嬛福地与自己打了一仗的仙子,十有八九是天尊女儿的母亲! 低头闻闻手上的布娃娃,上面还依稀有小孩子身上的奶香味。闻着,香香臭臭的。“她从坠仙崖落进了地府,地藏菩萨将她送来这里。后来被山顶的雪虎一族抱走抚养。” “那天尊那年请后土娘娘品茶?” 蔚兮点点头,“我告诉她我有一女不知所踪,便劳烦她出面帮我寻找。她在凡间问过各地城隍土地之后,听说雪虎一族有个凭空多了一个仙胎,她便将孩子安顿在了这里。” “直到她在东海屠了黑蛟,伤重回到这里,那时,我才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女儿!” 听到这里,医官已经将事情捋了七七八八。想来这处宫室便是洞中仙子在昆仑的居所。 “天尊为何不将公主带回天宫抚养?” 将玩具放回床头,蔚兮坐起来看着屋中陈设,“寻到她时我是何情景你又不是不知,何况后土女君寻到孩子的事已经在天宫之中引出不少流言,哪能把她带回去。与其让她自小活在流言之中,还不如在这昆仑的山水之间。” “起码有个逍遥自在!” 见天尊说完这些又躺回床上,医官想着既然来了这昆仑,往东便是凡间,而今日又是七夕女儿节,到凡间看看热闹总好过在这儿对着空荡荡的大房子睹物思女。 天上成群的红喜鹊飞过,振翅的声音大极了,喜鹊在群山之间徘徊,受凤凰引领之后,它们往天河而去。 外面的声音引出了屋里的俩人,蔚兮看着那成群结队的喜鹊,想起来时曾说今日是七夕,他扭头看向医官。“咱们去凡间看看吧。” “啊?” 蔚兮笑了笑,“在天宫冷清久了,难得过来一趟,咱们也去看看热闹。” 俩人赶到都中时,太阳西斜,已不似正午时那般热,树上的知了叫的也轻了些,听着不那么刺耳凡人。 一主一仆走到都中的神女庙前,前来拜神的香客络绎不绝,蔚兮一身寻常人打扮,或许是因为他生的好看,不少过来过去的人纷纷对他注目,尤其是从神女庙中出来的女子。 医官察觉到这来往的视线,他轻轻扯了扯天尊的衣袖,“主君,咱们进去吧!” 蔚兮扭头看着随行而来的医官,他这改口改的也太流利了吧,还以为他能犹豫一下,凡间那些话本子不就是这么写的吗? “主君不进这神女庙,可是怕睹物思人?”在庙门前的算命老头收了摊子,摇着扇子走到蔚兮面前,“只是这庙中所筑女像并非神女本人相貌,主君见了亦如不见。” 抬眸看看那描金牌匾,蔚兮略一思忖,回头看向医官,“这地方你熟,不如你找个地方,我跟这位道长喝杯茶。” 算命老头捋了一把胡子,对医官说,“你多年不曾归家,还是我来吧!” 上到茶楼二层,店小二开了临河的雅间的门,“客官,这是我们这儿景致最好的,”说话间引了客官进屋。待他们落座,他转身从门边的竹柜子里拿出两本册子,“这是我们这儿的茶点和茶具,客官可要看看?” 医官摆摆手,“不必了,来一壶明前龙井和四样果子就好。再支一个小泥炉子。” “得嘞!”店小二收了册子,一甩毛巾走了出去。 七夕(一) 都中河湖众多,太祖立国之初,挖渠造河,顺势引城北的襄水入城,将都中一分二,沿河百姓在河畔浣衣取水,商贩以舟船将货物运至城内。 等到当今圣上继位,城中遍地垂柳依依,河湖周边有看不尽的美景,无数商贾在河畔修造商铺,沿河卖货。 乘舟入城,因为都中的地势是北高南低,加上分流过来的襄水汹涌,小船在河里不需撑船便可顺流而下。嘉月枕着用花瓣填的枕头卧在乌蓬小船上,摇晃的小船让她伴着蔷薇花瓣的香气入梦。 梦里是的她又回到了那年在凡间过七夕的时候,也是这般的夏日,屋外的蝉鸣扰人心烦,她在茶楼的雅间里,一壶热茶喝的她汗流浃背。 她气鼓鼓的放下杯子,这时雅间门开了,一股凉气沁了进来。 凉气?为什么盛夏时节会骤然又凉气进来呢? 嘉月扯了扯衣领,脖子上的黏腻让她十分难受,她睁开眼睛,不等她想明白这个梦的含义,河边的叫卖声传了出来! “卖灯啦!卖灯啦!” 此时她突然想起来,今日是七夕!凡间的女子都要在今天放灯祈福,求天上的神明成全自己祈求。 七夕啊! 乌棚两侧开了两个四方四正的口算作是窗户,她坐起来看着外面景致,这她想等到也里去夜市上走走。 不经意看河上飘过的那艘开了两个洞的乌篷船,算命老头看了一眼在自己对面欣赏茶杯的天尊,他暗暗施法,让河中流水流的慢一些。 医官斟了一杯茶递给算命老头,“师傅,您不在青城山,怎么来都中了?” 蔚兮忍不住侧目看着服侍自己多年的医官,“你怎么叫他师傅?” 医官也给天尊倒了一杯茶,“战乱时臣全家被屠,师傅超度下官家人后说臣尘缘已了,带了下官回青城山。” “想不到你们竟然有这般缘分。”蔚兮低头品了一口茶,看出来自己这个跟班以前是当过官的了,这茶选的,果真好喝。 “这世间的缘分有时就是这般神奇,”说着两眼看向窗外,目光落在那艘停在河边的船上,“谁能想到今日竟会有蓬莱的仙友也来到此处!” 衣着素简的女子从船中出来,她如云的发髻上簪了花簪,美丽娇俏的她一走到人群中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蔚兮顺着老道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个女子站在卖镜子的小摊前,她拿起一个小靶镜在手中把玩,看了四个镜子之后,她相中了一面铜镜。 “君上……”医官也伸着脑袋往窗外看,他认出小摊前的那个女子,就是那日与自己打架的仙子! 她怎么也来凡间了! “臣这就下去赶走他!” “蠢货!”青城老道一把拉住医官,“看你平日里稳重,今日怎么这般毛躁。” 蔚兮摆摆手,“罢了,”转过身来不再往外看,“都是过去,”他还要再说,可是胸口突然痛了起来。 医官见他皱眉,脸色骤然变白,心知不好,赶忙起身关了窗户,“主君可好些了?” 胸口的痛意渐渐淡了,蔚兮倚在椅子靠背上,“我来凡间不过是想看看这七夕的热闹,至于前尘往事,就让它们都过去吧!” 坐在旁边的医官偷摸儿的撇撇嘴,希望你今天别碰上她然后又跟上回似的,搂着人家大晚上云做床天为盖。 “这么多年,君上还不能释怀吗?” 蔚兮饮了一口茶平复心绪,“能不能释怀,事实已经如此了。”说着话锋一转,“倒是你,明明已修炼成仙,却还整日在凡间打转,你这是为何?” “成仙在凡间逍遥,这日子自然是比在天宫要舒服,我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只不过……”青城老道想起一事,他想问天尊一个明白,“我游历了这么多年,却想不通一件事。” “何事?” “天尊明知方才那位故人是命中劫难,为何还是犹如飞蛾扑火一般?都说得道成仙后便要无情无爱,可是天尊您……” 师傅的话听得医官狠狠翻了一个白眼,师傅啊师傅,你真把天尊当清心寡欲,每一步都算无遗策的神仙了,他如果不为美色,怎么可能有风流情债! 还有一个已是上神修为的女儿! 蔚兮笑笑,他将医官合上的窗扇再次推开,在小摊上买了花簪铜镜的嘉月回到乌棚船里,她坐在船中,用木梳将头发梳顺,对镜将头发挽成凡间未嫁女的样子。她对镜簪花的样子让蔚兮百看不厌。 以前在琅嬛福地时,她喜欢枝头上开的最好的那一串花,可是因为身怀有孕,她就是指使自己去给她摘花。 找了满满一盘的鲜花回去,她跪坐在镜前,折腾了半天都不满意,非说是镜子放在那儿一动不动,不便她簪花。 自己又只好捧着镜子,一会高一点,一会矮一点,若是动作慢了,她就抚着肚子,对腹中的孩子说爹爹没耐心,将来不要跟爹亲,要跟娘亲。 追忆往昔,蔚兮脸色不自觉的温柔起来,他看着船中簪花的嘉月,“我生来便是神仙,成仙成神前在凡间经历了十余世的苦难。以前我觉的这十余世的苦已让我看透,可是,情已起,哪会顾得了那么多。” “若是神仙人人都是这般的清醒克制,天宫里那些下凡历劫归来的神仙便不会想伤心难过了,分不清到底谁是自己的至亲之人了。” 青城老道点点头,又问他,“君上今日来凡间,可要去见见神女神识所附之人?” 蔚兮微微一愣,他知道女儿在被封进孤峰山洞之前留了一缕神识在凡间,可是……那又不是女儿,见了或许也没什么用。 “那人与我没什么关系,不见吧。”蔚兮摇摇头,拿起茶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喝完茶,他想起一事,“我听说你棋下得不错,此时良辰美景,你我对弈一局可好?” “好好好,老朽求之不得!”青城老道一听可与天尊下棋,赶忙一脚踹醒打瞌睡的徒弟,让他去找店小二那棋盘。 七夕(二) 皇宫之中一处啤酒的宫室之内,者华拉着神女找到被他关起来的宫女。这个宫女被他施了咒语,所以一直昏睡没有清醒。 神女不懂他如此做是为了什么,好端端的把人绑了算什么事! 可是当者华念了咒语,眼前发生的一切惊得她长大了嘴巴。 还有心跳有呼吸的宫女在咒语念完后变成了一段木头! “这是什么意思?”神女看着者华,“你是想说宫中有妖异还是将一个大活人变成了这幅样子?” 对着面前这段木头,者华久久未曾说话,直到外面吵闹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才回过神想起来跟神女说话。“这个宫女本就是被人以良木做坯子变出的人形!”说着抬头看向羲和,“你难道认不出吗?” 神女默默低下头,“我本尊在昆仑,我一缕神识能有的法力也是有限。”她蹲下看着眼前这段木头,粗细程度看起来与成年女子不相上下,被变成人形还能如凡人一样行动说笑,这个人的化形术还真是厉害!“这么厉害的化形术,你是怎么解了的?” 这一下让者华眼神闪烁起来,他该怎么开口? 他想说,可是他又不敢说! 如果让她知道这化形之术是蓬莱宗独创,她会怎么看自己?者华自知从当年国破家亡到现在,自己对男女之情已无任何想法,可是自从与她相识,到如今,原本熄了的苗头又重新簇簇燃烧起来。 而他,对眼前这件事,已有了大概的结论。 天下诸多仙山之中,青城道宗因戒规森严,尤其看重弟子的修行,所以青城道宗的弟子修为普遍高于其他。而自己所在蓬莱仙宗,代代掌门的修为如何全靠自己的悟性,并不狠抓弟子的课业,只要求不要惹是生非。因此蓬莱仙宗往往只靠掌门一人撑门面,在众仙山之中常年排倒数。 到了者华这一辈,师傅的徒弟那么多,只有自己修成了地仙。 因此,蓬莱仙宗里,能用此化形之术的人只有叁个,自己,师傅还有师伯。 师伯留在蓬莱替师傅管着弟子和其他琐事,而自己自从跟着师傅出来到现在,从未用过这个术法。 那做这件事的只有师傅! 可是师傅为什么要这样做! 没辙,只得随口编了一个借口,“我在一本古书上看过,所以知道。” 神女点点头,“她是个宫女,便是有人有意借此生事,如今你既然解了这化形之术,拿人的目的恐怕也难实现。”抬头看向者华,“你把这木头埋起来,这事就算过去了!” 说完神女就离了这间屋子,飞身去找羲和。方才外面一阵啼哭吵嚷,隐约听见什么“娘娘饶了我吧!”“求嬷嬷通融,让我们见见淑妃娘娘吧!”“我错了,娘娘,我知道错了!” 等到她寻声找出来时,方才姑娘们的叫嚷声已经全无踪迹,但是她却听到皇帝的训话声。在淑妃宫里找到羲和,只见她跪在殿中央,也不知道怎么闹得,身上不是进宫时穿的那套衣裳,看样子好像是刚刚沐浴过,头发也没有盘起来,而是十分柔顺的披散下来。 再看发火的皇帝,他叉腰站在椅前,整个人气鼓鼓的,好像一个要炸了的炮仗。在一旁淑妃和昭仪娘子两个人一言不发。两个人的动作出奇的一致,先看皇帝,皇帝没消气。再看羲和,羲和脸上毫无惧色。 反倒是羲和,她时不时地偷偷抬起眼皮瞄一眼,委屈巴巴的看向淑妃和昭仪,一副犯了错听亲爹训话向亲妈求救的模样。 看到羲和这么一副模样,皇帝更加恼火,“你说你,事情报给淑妃,让淑妃惩治她们就好,好端端的你跟她们动手干什么!扭打到了一处还不算完,还齐齐滚到水里,弄得满头满脸的泥!这些事要是传出去,像个什么样子!” 神女听了有点不是滋味,这话说的怎么跟骂自己闺女似的! “她们是什么身份,你以后是什么身份!还是说,你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淑妃会不给你做主?” “羲和不敢!”羲和低着头来了这么一句。 “你——”皇帝被她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回转了两圈又想起一件事,“还有,她们背后编排宫中贵人,你冲上去维护皇后。可是她们辱及贵妃时,朕怎么不见你为贵妃出头啊!你朕知你与皇后亲厚,那你对贵妃怎么就不能一碗水端平!!!” “贵妃她……贵妃她……”羲和眼神飘忽不定,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她并不喜欢贵妃,因为正是贵妃进了宫,得了皇帝的独宠,庆云才有样学样,与那谢婉儿厮混在了一起。 可是仔细想想,她又可怜贵妃,她年轻貌美,嫁了同样俊美的保国公,本以为是神仙眷侣,可是一朝被强抢入宫,一切都是身不由己。 她偷偷看了一眼皇帝,虽然皇帝也不难看吧,但是……谁能对强迫自己的男子心生依恋! 在旁边的淑妃与昭仪娘子听到皇帝说起贵妃,俩人齐齐翻了个白眼,齐齐叹了口气,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主动上前去解围。 淑妃走到皇帝身侧,伸手给他顺了顺气,“陛下当真是气糊涂了,羲和是皇后娘娘与姐妹们看着长大的,贵妃妹妹进宫晚,羲和与妹妹又不熟悉。何况羲和也是顾忌陛下的颜面,她正是知道陛下爱重贵妃,定会为贵妃妹妹出气,所以才不曾为贵妃妹妹出头。”说着冲昭仪娘子使了个颜色。 另一边昭仪娘子去扶羲和,“淑妃姐姐说的在理,”将羲和从地上拉起来,“陛下莫要怪罪羲和了。羲和也是敬爱皇后娘娘,听不得那些没规矩的人在背后嚼舌头,所以才与郡主和几位小姐扭打起来。陛下训几句得了。”说话间拉着羲和走到皇帝跟前。 淑妃也顺势劝和,“陛下就别埋怨羲和了,”说着一脸神秘的对皇帝说,“国师可是进宫看过了,说这次张美人怀的是个公主,还说从这之后宫里还会有公主降世。” 皇帝一听这个脸色顿时缓了下来,他女儿缘浅,自太子庆云之后好几个小公主生下来都养不活,正巧那时羲和刚满周岁,便抱了羲和进宫当公主养,谁知不到仨月,病了的两位公主就痊愈了,还顺顺当当的活到议亲事的年纪,明年就要出阁成婚了。 在羲和旁边的昭仪娘子也低声哄她,“好了,陛下也是气头上,今儿的事陛下也没说错,你不忿,娘娘们还能不给你做主了?磕个头认个错,等会还要放灯呢!” “放灯?”听到昭仪说放灯,羲和两眼一亮,往年宫里七夕都不曾有这项目,今年淑妃因皇后有孕,特地安排了放灯祈福。 “你看看!”皇帝一指羲和,佯装生气道:“她这可是悔过的样子!” “陛下~”淑妃哄了皇帝,挥挥手让昭仪带着羲和去梳头更衣并示意宫女去寻贵妃过来。 对于郡主和进宫的官家小姐说的话,在宫里的贵妃也有所耳闻。旁的那些她倒没觉得,而是有位郡主说的话让她十分在意,“那贵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让陛下为了她不管不顾的!” 看镜中的自己,眉眼不点而翠,鼻若悬胆,樱唇似朵娇花,也不知那个郡主是什么样子,想来生的是不如自己。 她让婢女放下镜袱,换了一件华美的衣服上轿往宴饮处而去。 贵妃所到之处,宫人妃嫔自然是要跪拜行礼。看着那些尊敬自己的人,贵妃心里的感觉很奇怪,她承认,自己很享受这种被尊崇的感觉,但是想到与皇帝,她又忍不住的恶心。 再一想今晚皇帝可能还会宿在自己这里,她又觉得有些头痛。 ====== 感觉让贵妃走肾也走心好像挺好玩的 七夕(三微H) 被女人的言语搅得冒火的不止皇帝,还有宫城之外的天尊一行人。 医官跟在天尊身后,两眼翻白眼翻的几乎要翻进天灵盖里翻不出来了。明明自己还在凡间时这七夕之日是女孩家热闹的日子,街上也没这么些人,哪跟现在似的,街上一堆男男女女,都来街上游逛。 而且那时自己也是个容貌不错的郎君,怎么成了神仙之后,跟着天尊来一趟凡间,就成了个不招人待见的。 今儿是七夕之时,街上不仅出来消夏游玩的人多,连青楼的花娘也盛装打扮,成群结队的出来到街上来。 因蔚兮生的俊美,走了一路,他便被人看了一路。便是想这会在路边寻了个小馆子坐下吃点东西,都有头戴珠玉花簪,身穿粉裙的花娘主动上前搭讪。 比如现在,一个粉面含春的花娘拿了一把空白扇面的团扇进来,也不管别人如何看,径直坐到了天尊身边。“敢问公子可擅长书画?”说着将团扇一递,“妾见公子是个有才学之人,特请公子绘一幅扇面!” 夹着鳝鱼的筷子停在半空,蔚兮见过风月女子,可是这会他忘了该如何与她周旋。看向对面的青城老道与医官,俩人对上自己的眼神之后立刻低头认真扒饭。 就好像自己没看见这事一般! 蔚兮夹了鳝鱼吃了,他正要开口,那花娘已经拿出了笔,嘴角含笑,眼神脉脉。 “姑娘这柄扇子……”拿着扇子正反看了一遍,扇柄坠着一个深蓝色的穗子,蔚兮看了她一眼,“可想绘什么图案?” “什么都好!”花娘熟练的给身旁的男子斟了一杯酒,“公子当真会选地方啊,这家酒楼,饭菜一般,酿的酒却是都中一绝。” 蔚兮低头专注在扇面上描绘,直到嘴边碰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他低头一看,口中就流入清凉辛辣的液体。“只做画未免无聊了些,这杯酒,公子尝着如何?” 医官在旁边看的连饭都不知道该怎么吃了,他咬着筷子看着面前这一幕,在琅嬛福地只知道撸虎喝药的天尊,面对着如花美眷竟然这般“乖巧”。 方才在茶楼他还说曾经历劫十余世,看来那十余世的劫难,天尊是历了个寂寞。 乘船缓缓而行的嘉月也看到了这一幕,她将绳子的一端系在河边的树上,她倚着树看着酒楼里,那里面熙熙攘攘往来那么多人,自己却只能看到挥笔在扇面上画美人的蔚兮。 那个在他身边的妓子,生的不错,模样看着是个聪明的,笑起来的样子还有点天真无邪的感觉。对着他,一会喂酒一会喂菜,看他的眼神…… 嘉月气的闭上眼睛不去看哪里,他还真是个会勾人的狐狸精! 才第一次见啊!那人就这般主动的投怀送抱! 睁开眼睛再去看,只见那个妓子拿出了一盒玫瑰色的胭脂,手指蘸了胭脂在扇面上美人的两颊擦过。这一下竟然让他惊叹!! 他是有多没有见识啊!这就让他惊为天人了??? 嘉月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努力让自己不要生气,甚至索性不再看他。 踩着绳子轻巧的走到船板上,嘉月缩回船篷之中,她一进去,里面不知何时生起了一个小炉子,师兄将一把剥好壳的花生放进炉子上的陶锅里。 陶锅里的汤咕嘟咕嘟的响着,汤水飘出淡淡香味,师兄用勺子搅了搅,把脚边的花生壳撒到炉子里烧了。 “师兄怎么来了?”嘉月在一边坐下,拿起放在小桌上的茶壶,自顾自的斟了杯茶。 “在蓬莱无聊了,出来转转。看到你在这儿,就寻过来找你。” 放了盐和八角的汤把花生煮的香极了,用汤勺舀出一些,辰安捡了吃下去,他一边吃一边看低头饮茶的嘉月,方才她在树边时自己就看到了她。 她神情落寞,心中愤慨,再看她两眼盯着的地方,青楼妓子打扮的十分清雅贵气,而那个妓子身旁的公子,看着……好像是个神仙,模样生的也不错。 想来那人就是与师妹有过一段情缘之人。 “没想到,看故人这般受人喜欢,你竟然能如此平静。”将陶锅从炉子上端下来,舀水熄了炉子里的火,把炉子端到别处。 可是当辰安转身从船尾回来时,却看到师妹脱了衣衫,露出里面粉粉的中衣和月白色的裹胸,“你……” “师兄……”嘉月抬眸看向师兄,她那双含水的眼睛,谁看了都会心生怜爱。肩后的长发被她捋到身前,朦胧的光下,她素衣乌发的样子胜过天下任何女子。 轻巧的乌篷船里十分简陋,辰安将船里弄得舒服些,伸手将嘉月搂了在怀中,“你说这般可好?” 嘉月扭头看向被妓子痴缠的蔚兮,他不知怎的也把手搭在了妓子的腰上,手上拿着那柄他画好的卷扇,遥遥看去,扇上那一团胭脂色甚为扎眼。 胭脂……胭脂……“嗯!”师兄的肉柱骤然没入干涩的花穴,嘉月喉间闷哼一声,不再去想在酒楼的蔚兮,而是将注意力放在师兄身上。 “既然不舒服,为何还要强求?”因为地方狭小,嘉月跨坐在师兄的腿上,贴身的衣服还穿着,她只是撩起裙子,脱掉穿着的亵裤,由师兄将自己挪到他的分身之上。 嘉月摇摇头,她正要说话,体内因交欢而剧烈翻涌的真气让她难受的说不出一个字,便是呻吟也被压在胸口,喉咙好似被人扼住了一般。 辰安见势不好,捧了她的脸,与她痴缠亲吻,唇舌一边在她口中肆无忌惮的掠夺,下身的阳柱也不间断的顶弄抽送,将自己的分身连连戳进娇穴的深处。 被师兄搂抱在怀里操弄的嘉月此时难受极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交欢!为什么要愚蠢的选择用这种方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翻腾如海上巨浪的真气随着男子的动作,从阳物的前端奔流进男子体内,又从二人口沫交换的唇齿间流回嘉月体内。 经了这么一遭,原本折磨的嘉月口不能言的真气此时已平稳了不少。 她拥着师兄的宽肩,腰肢扭得如水蛇一般,自那日与师兄在洞中交欢,到现在已经数月不曾如此。身子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交合处燃起的欲火让她本能开始自我纾解。 “嗯……师兄……”身上衣衫未脱,双乳被束胸裹缚得不到松解,加之欲火越烧越旺,她更觉得胸乳被勒得难受。“嗯……” 看她这样放荡,辰安知道她已经好些了,便专心与她情爱交欢。 暗中解了被人加在船上的符咒,小舟晃晃悠悠的随水漂流远去。轻舟摇摆,舟中的两个人也随船摇动。辰安紧拥着她,手解开她背上系带,将一对雪兔从束缚中放了出来。 “啊……”嘉月惬意的舒了一口气,摆动的腰臀让花穴将男子的分身彻底吞吃,崎岖拐弯的穴最馋男子的阳物,好像专门为情爱媾和而生的一般。 “好了,马上就好了!”辰安轻拍着她的背,顾不上自己腿窝那儿被女人淋漓的花液浸湿。 七夕(四) 小船上的云雨带着真气修为也一起翻涌,在酒楼认真扒饭的医官察觉到附近有仙僚,他扭头往外看去,来来往往皆是凡人,并没有什么异常。 可是他能感觉到,这如翻腾的内力如广阔的大海一般,翻涌的气势似海中巨浪,百里之内并无神仙斗法打架,能让神仙的法力如此这般,那就是修仙者在练功了。 与妓子说话喝酒的蔚兮也注意到了。他不过是往外面看了一眼,就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 心中既然明了,便再无与佳人调笑的心情。 匆匆打发了面前的妓子,蔚兮面不改色的继续吃饭,而青城老道也觉出了点门道,正好此时酒楼里进来了一个卖灯的小贩,道长低声问:“君上既然出来游玩,可想跟旁人一样,放盏灯玩玩?” 在宫里的贵妃也被皇帝这样问,她眉心动了动,婉顺道:“小女儿家的东西,还是看她们玩吧。” 淑妃一旁听了奇怪,扭头装作不经意的看了皇帝与贵妃一眼,扯了扯昭仪的袖子,俩人退了两步里帝妃二人远一些。 昭仪不知何故,“怎么了姐姐?” “你觉不觉得,贵妃有些奇怪?” 一听这话,昭仪对淑妃有些无语,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跟她低声道:“姐姐管旁人的事做什么!切莫说这些话。” 在空地上的姑娘们凑了一起,身边围着好几个服侍的人,有人捧着灯,有人端了笔墨,有人在旁边伺候着点灯。 眼神往帝妃那边瞟了一下,淑妃正要开口,叁个宫女端着东西走了上来,在场的诸位妃嫔心中奇怪,只见宫女走到贵妃面前,皇帝揽着贵妃的肩,执笔在糊灯的明纸上提笔书写。 呈给皇帝的灯是内务府特地准备的,题诗的这一面上绘着一个描画精致的美人。看到的人都认出来,这灯上画的人是贵妃! 画的那般栩栩如生,只要是见过贵妃的,都能认出来。 换好衣服跟着宫女过来来的羲和没赶上热闹,她老远看到一盏又大又精美的灯从宴饮之处升空而起,她拉着引路的宫女问道:“那盏灯是谁的?老远看着都无比精美!” 陪同的宫女也看到了灯,她低声说:“是陛下与贵妃的!” 望着那盏最大的灯,羲和心中五味杂陈。 她自小见到的是父母恩爱,接进宫里,在宫里看都的是帝后相守,诸妃和睦,可是自从贵妃进宫,到现在,她突然发现,原来男子对一个人,是可以这般偏爱的。 哪怕她知道这份偏爱,伤害了皇后,伤害了贵妃,这种偏爱是贵妃不愿意接受的。 可是,皇宫里的女人,哪怕看的再清楚,对恩宠再无欲无求,看到皇帝这般偏宠贵妃,心中也是十分羡慕吧! 她站在桥上,看着满天的孔明灯,脚上好像灌铅了一般,只顾仰头看,没有往前挪一步。 连陪同而来的宫女何时离开的,她都不知道。 直到身后有人唤她的名字,“羲和!” 应声回头,卫瑄捧着一盏灯,他目光灼灼,脸上却不知为何有一些局促,“方才一直不见你来,你可愿……” 他说了什么,羲和并没有听全,她的注意力都在卫瑄捧着的那盏灯上,也是一盏孔明灯,她竟然不知外面一文钱就能买到的孔明灯竟然能做的如此精致。 “瑄公子……这盏灯……”她回过神,转过身去看被灯遮住脸的卫瑄。 “我本想做一盏中元时放的水灯,可是姑姑说中元放灯不吉利,”卫瑄挪了挪,走到羲和身侧,“我便做了这个送给你。” 伸手拿住灯,两眼注视着灯上绘的图案。她能看出来,那是自己在跟着师傅学画时的情景,明明都过去这么多年,自己已是定亲的年级,没想到他居然还能画出来。 “陛下,”淑妃大着胆子上前,走到皇帝身旁做一个皇帝与贵妃的电灯泡,“你看那儿!”说着伸手一指附近的石桥。 桥上的少年郎与心意的姑娘并肩而立,蓝衫外罩白衣,腰束革带,整个人看着英气蓬勃。贵妃看着那俩人,心中恻然,抬眸去看皇帝,他的脸上看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淑妃正要开口,贵妃却先说话了。“年纪相仿,模样也好,远看着,羲和姑娘与卫家公子倒也登对。” 听贵妃这般说,皇帝忍不住扭头看了她一眼,可是看过去时,她却与淑妃对视,并没有看自己。 这下皇帝有些郁郁,她有空看旁人花前月下,怎么不肯和自己有所暧昧? 只是皇帝到底还是心爱贵妃的,他家将贵妃搂的更紧些,“正值豆蔻年华,哪有不好看不好的!”说着话锋一转,扭头看向贵妃,“方才那盏灯你可喜欢?” 贵妃微微侧身,“陛下,时辰不早了,淑妃姐姐劳碌了一天,不若这会就散了吧!” 被贵妃提及的淑妃也就坡下驴,“是呀陛下,臣妾看贵妃妹妹脸色不好,更深露重,也该回去歇歇了。” 皇帝再去看桥上那俩人,原被他们二人拿着的灯此时已升空而起,他们两个齐齐仰头望着那盏灯,卫瑄伸着胳膊指着天上给羲和看。 想起自己与皇后也曾是这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是自己的儿子……那边卫瑄不知说了什么,逗得羲和笑的花枝乱颤,皇帝见了,摇摇头,青云那小子,是没这个福气了! 与卫瑄说话的羲和没有注意到宴饮处的诸人已经散去,等到俩人再也看不到飘上天的孔明灯,羲和突然想起来淑妃那边还在等着自己,赶忙扭头往那儿走。可是刚迈出去两步,衣袖就被卫瑄抓住,“都这么晚了,姑姑她们早就散了!” 羲和又往前挪了两步,看那边亭台馆阁只有宫女内监在打扫,连灯都熄灭了许多。她有些失落的低下头,“原来都这么晚了!” “正是这个时候,才能看清天上的星河。”卫瑄上前离她稍近一些,伸手往一处宽阔地方一指,“我在那里准备了瓜果点心,你可愿过去看星?” 前方,是渐渐黑下去的宫室,身后,是他为自己准备的高台观星。 羲和转头看着卫瑄,她一时不知该如何选。 七夕(五H) 这一晚,庆云没有与进宫的姑娘们碰面,他自己一人孤落落的回到寝宫。让服侍的人皆退了出去,看着宫室之中灯火通明,他脱掉鞋子,踩在宫女擦得光亮的地板上。 他的脚步声迟缓而沉重,就好似他此时的一颗心,沉甸甸的坠着,坠的他喘不过气。 今天的课业多,他忙到了很晚才弄完。从前院书房出来,走过长长的走廊,拐了一个弯,就听到一男一女的说话声,那个女声他几乎是就听了出来,是羲和的声音! “前面就是看星的高台了!” “你这般做,淑妃娘娘可知道?你的母亲可知道?” 庆云听到这个,他站在原地不敢出声,看书时就听说后院有姑娘们在放灯,可是自己不曾过去,羲和这些话是说给谁听的呢? “我我求了姑母,让我可以在桥上与你一起放灯!”说话的男子顿了顿,“这高台……也是求了陛下后,陛下准许我用的!”庆云听出来这个人是卫瑄,被淑妃接进宫来之后一直在宫里。 后面羲和又说了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连着白天看的书,也一并忘得干干净净。 摸黑坐在一把椅子上,他有些累,又有一些难过! 与他一起长大的羲和要离她而去了吗? 为情所困的少年郎想不明白,自己不过是与父皇一样,临幸了一个女子,在以后成亲的日子有了一个美妾,怎么就让羲和对自己失望透顶了! 夏日供给太子宫里的冰块在寝室之内,并没有摆到外间的桌案上,他在外间坐的久了,身上渐渐觉得有些热,鬓边额角皆出了汗。 燥热让庆云有些烦躁,他不耐烦的扯了扯衣服,抬头四望,寝室那边有一点光亮,起身走过去,走的越近,灯就越亮一些,到了寝室之内,衣架上挂着女人穿的石榴裙,屏风上垂着女子穿的绯红肚兜,一侧的浴房之内有哗哗的水声。 这一下就勾起了庆云的好奇心,会是谁在里面? 进到里面,一丈见方的水池里有一个女人,背对着自己,头发堆迭在头顶盘成一个利落的发髻,这样扎头发露出了她修长的脖子和光洁的肩膀。 她趴在池沿儿上,睡下的身子一丝不挂,便是隔着浴房里的氤氲水汽,也能看出她身段绝佳,是个勾人的尤物! “谁在哪儿?” 池中人应声回头,“殿下!”唤了一声后,她游着过来,丰润的乳在水中随着她游动的动作而摇动,乳波水波,看的庆云的下身几乎立刻就硬了起来。 “哗啦啦!哗啦!”女人踩着台阶从水里出来,池中的温泉以水珠的形式留在她吹弹可破的肌肤上,她走到庆云面前,“殿下衣裳都不换就进来,不热吗?” 庆云看着谢婉儿的脸,心里反而纠葛起来。 羲和因为谢婉儿与自己生分,而自己却无法控制自己,他承认,自己十分享受与谢婉儿的鱼水之欢。 就像自己窥视父皇与贵妃行房时那样,如果可以,他也想像父皇那样,肆意纵情的与可以满足自己胯下之欲的女人缠绵。 被亲儿子艳羡的皇帝此时也却如儿子想的那般,他与贵妃纠缠在水池之中,吻得难舍难分。 女人自觉的张开腿盘着他的腰,男人的欲望正好卡在她的腿心上。被撩拨的花穴此时正疯狂的吐着春露,贵妃整个人都在被理智和欲望拉扯着,下身馋的要命,比任何时候都想让他的肉柱插进来,但是一想到被气死的夫君,她又恨起了皇帝。 只因这几日,她为着那判官说的话,与皇帝连续七日七夜交欢,这样日夜缠在一起,让他对自己更好了,不过叁四日,她有一些些对皇帝动心。 可是当她不断否定心中那与皇帝没心没肺过下去的念头时,早就变得贪欢的身子又放不下床笫之间,皇帝那勇猛的操干。 “嗯……陛下……”贵妃模仿着皇帝的动作,与他痴缠在一起,和他吻得如痴如醉。 听着爱妃这声娇吟,皇帝原本还在外面勾连的肉柱几乎是立刻埋进了女人的花穴里。 贵妃两臂攀着他的肩,整个人因为男子的勇猛贯穿而浑身发颤,“嗯……嗯……额……”男人贯穿的力道大极了,弄得怀中人口不能言,只能扭动腰肢,拼命的迎合他的逞凶。 手在她的身上轻抚,看她哼哼唧唧的话都说不整句,只能无力的窝在自己怀里,皇帝轻笑道,“就这么舒服嘛。” 贵妃努力的平复呼吸,摇摇头,又点点头。 她也说不明白,只是觉得浑身软的过分,他的分身硬的过分。整个人被他这么弄着在水里,随着他的动作的轻轻摇动。 只是轻轻摇动并不能解了从交合处骤然升起的奇痒,贵妃对这股痒意并不陌生,从陛下在国公府临幸自己时就有这股奇痒助阵,当时,皇帝的分身一插进穴里,就有了这股明显的痒意。 皇帝要自己要的越狠,胯下痒的就越厉害。 “陛下……嗯嗯,啊!”贵妃情不自禁的唤着皇帝,她希望今天的欢爱能让她彻底失了理智,让她可以毫无心防的,短暂的接受皇帝的爱宠。 “爱妃!”皇帝看她心生依恋,心中高兴极了,她这样是接受自己了? 吞吐着阳物的花穴在被分身彻底填满后就紧绷到了极致,可是这对皇帝来说还是不够,他本就天赋异禀,行房之时又爱用房中药物助兴,如今他又有了一个执念,想要贵妃为他诞下个一儿半女,让她的一颗心彻底被拴在皇宫里,再也没有离开的可能。 抱着她从水里出来,快步上了床,贵妃的身子一碰到床榻整个人就瘫软下来,软嫩的胸随着皇帝的动作而颤动。 此时的她被交欢逼得口不能言,神志渐昏,双眼迷离,只两手与皇帝十指相扣。 快感一波波积累,堆迭在俩人的交合处逼得贵妃浑身发颤,口齿不清的模糊吟叫,“嗯,嗯,慢……慢……”她叫的断断续续,根本连不成句。 也不知过了多久,堵在娇穴里的分身终于泄出了一股白浊,皇帝射出的阳精浓稠且量大,一股股的喷射进女子的花宫。 穴中有力的喷射让贵妃稍稍醒过神,这熟悉的冲击力让她想起了被皇帝强占那天,那日皇帝在国公府里射了叁次,回宫之后上了床又射了两次。 那时只觉得难捱,可是这会,他的阳精浇在穴里的滋味,竟然让她开始回味起来,甚至有些恋恋不舍。 她睁开水杏一般的眼,看自己双腿张着,任由他在自己的腿心里射精,正要开口,她忽的又想起了夫君。一时间她整个人又难受起来,好像在被两个人撕扯要被分成两半。 数月过去,作为女子,她也开始贪恋床笫之事,她也觉得与皇帝这个性欲旺盛之人交欢已经不是一件难过的事。 “陛下~”射过一次的阳物并没有软下来,而是在小穴的包裹之下变得更加粗硕、 “怎么了?” 贵妃抓过皇帝的手放在小腹上,“陛下的精水将这里射满可好?” 这句话说完贵妃也脸红了,她知道甬道穴里已经被他的阳精全部占满,可是她真的太想回味与皇帝初夜时,那小腹被阳精射的鼓起来的滋味了! ===== 贵妃要与皇帝走心又走肾了~ 七夕(六微H) 走在清静下来的行宫里,神女坐在临水的亭子里,她抬眼看着天上飘的孔明灯,宫里放完了灯,宫外一群人又开始成群结队的放灯。 每年七夕她都会找一片水域开阔的地方,看看天,再看看水,天上是漫天的孔明灯,水里也是满池的孔明灯。 若是能泛舟湖上,就好像被明灯包围了一样。 那些灯,带着世间男男女女对未来的祈愿,带着女子对未来婚事的期待,向天上飞去,将那些不能明言的心事递给月老。 从这缕神识流落凡间到现在,神女自己也不知已经过去了多少年,可是不管过了多久,每年这个时候,她的凡心,都会在今日萌动一下。 来到水边之前,自己曾去找过羲和,她与卫家公子坐在高台之上,俩人并肩而坐,卫家公子指着满天星星,告诉她那是哪颗星,这是哪颗星。 从庆云纳了谢婉儿到现在,神女第一次看到羲和欢欣甜笑的样子。 在一旁的者华昏昏欲睡,今天行宫里发生的一切对于他这个曾经生活在皇宫里的人来说,实在是太过熟悉,熟悉的他几乎都能背过。 而那个由木头变成的宫女让他费了一天的脑筋,他始终想不透为何师傅会做这种事! 可是眼皮打架间,不经意看到身畔神女的样子,她一个神仙,不过一缕在凡间的神识,脸上竟然落寞神伤! 他盘腿坐到座位上,举目四望,他有些明白了,“你可是艳羡这满天的孔明灯?” 神女扭过头去不看他。 念她今日跟自己跑了这么一遭,者华知道自己给不了她漫天的孔明灯,可是让这一湖的睡莲违拗了花性,在夜里绽开还如灯一般亮起他是做得到的。 趴在凭栏上没精打采,就在神女想要离开时,远处突然有了一簇光亮。或许是岸上的灯照在水上吧。 可是,如果是岸上的灯,可是为何…… 就在神女抑或只是,湖面上的睡莲竞相开放,花瓣花蕊全都散着暖暖的光。 好像去年夏天时,女孩们放在水里的水灯一样,从远处那一朵开始,不过眨眼的功夫,满湖芙蕖都亮了起来。 眼前的景象实在太过惊异,又太过美丽,她从未见过这世上还有如此奇景。 “可开心点了?”者华倚着柱子,他还是累的想睡觉,可是看她这般惊喜,自己又舍不得走。 神女扭头看着他,“这都是你弄得?” 者华侧脸看向湖上那梦一般的场景,“我偶然在书里看到过这个术法,发明这个术法的人想哄娘子开心,便用心钻研,研究出了这个。”再看神女,他淡淡一笑。“看来他这个法术是真的有用!” 一时间神女喜不自胜,她终于明白,那些女子们求姻缘时常说的,希望夫君用心待自己! 原来被人用心以待,竟然是这样的感觉! 她又继续趴在栏上看着面前的一慕,想如果在昆仑弄出这一幕会是如何!想着想着,她又感叹,原来过七夕还有这样的好事! 此时在寝宫里的庆云,也没想到七夕这日竟然有这般的好事。 他从外厅走进浴房,看到池中有一个一丝不挂的美人,她背对着自己,只是看背影就能让人为了她的曼妙身姿而情动。 当他看到那个美人转过身来,游到自己面前,一丝不挂的,坦荡的走到自己面前,他整个人又纠缠起来。 若是被母后知道自己与谢婉儿有亲密之举,母后定然会生气。 可是…… “殿下?”谢婉儿赤裸着身体,臂弯上挂着庆云的衣服,手里拿着庆云身上的头冠扇子荷包和玉佩,她似乎不认为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犹如在自家里一般,自在的走来走去。 庆云的眼睛无法自控的盯着她,盯着他那对随着走路而颤动的双乳 走一步,她的双乳就颤一下,走一步,她的乳就摇一下。 放下手上的东西,谢婉儿又走到庆云面前,伸手去解庆云里衣的衣带。只是手刚刚拿住衣带的一角,就被庆云死死握住! “你……” “殿下?”谢婉儿故意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她听说了卫瑄与羲和的事,所以她在自己的差事结束后,几乎是一路小跑的来到太子寝宫。 来不及换颜色鲜亮的漂亮衣服,她转了一圈,看到那热气氤氲的水池,她立刻想到,反正也要脱衣服,不如脱了泡在水里。 哄着庆云在此处勾起对自己的情欲,到那时再勾着他与自己进到水里,与自己彻夜翻云覆雨。 趁着太子心慌意乱之时,让他的心一点一点向自己倾斜!打着这样的主意,谢婉儿宽衣解带,并将衣服扔的到处都是,还把自己贴身的,带着女子体香的衣服挂在了屏风上。 俩人离得很近,谢婉儿仰头就看到庆云眼神中的软弱和犹豫,看来事情会像自己想的那样发展下去! 她反手握住太子的手,“殿下,怎么了?” 庆云垂眸看看她的手,又抬眸去看她的脸,谢婉儿生的美,余光里她的身子也很美,他明白她是故意的。 之前与她初次有了鱼水之欢也是这样,她服侍自己沐浴,挽起衣袖露出了她的胳膊,湿了衣服勾出了她的曼妙的身姿。 这一次,她索性,干脆的以赤裸之躯面对自己! 庆云来回的轻抚她的手,“无事,就是外面天热,我有些闷。” 谢婉儿顺势拉开了衣带,“殿下洗一洗,再吃一点冰着果子,身子就好受许多了!”说完庆云的胸口露在了自己面前,她又伸手去解男人裤腰上的系带。 庆云默默看着她由着她摆布,外穿的裤子掉在地上,贴身的白色亵裤也掉在了地上,露出男人早就硬了的欲望。 便是已经成了太子的人,这么低头看见,谢婉儿仍然免不得不自在! 由着女人服侍的庆云,他也没有闲着。谢婉儿在自己面前羞得抬不起头,自己则伸手抚上了她的乳。 女人的乳在掌心里沉沉的,大的一只手都握不住,皮肉又滑又嫩,从那日她服侍自己沐浴与她有了肌肤之亲到现在,自己最爱的都是亵玩她的双乳! 打横将她抱起,今日七夕,能有谢婉儿在自己身旁,这节倒也不算太难过! 七夕(七H) 进到水池里的庆云托高谢婉儿的身子,低头埋首在她的双乳之中。 宫中的婢女多是十几岁豆蔻年华的妙龄佳人,可是在这群人里,谢婉儿是个例外,她一进东宫,庆云就注意到她的胸乳比别的女子更为丰满一些。 而这会嗅着她的乳香,庆云更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殿下!”谢婉儿低头看到太子的头顶,她伸开双腿勾缠着他的腰,湿了的穴贴着他精装的皮肉,咕嘟咕嘟的直往外吐春水。 那个在梦中给她留下秘药的仙子还给她留了可以在床笫之欢时放浪形骸的宝物,来的时候吃了,这会就有了这样的反应! “嗯,孤知道!”这么说着,庆云捉住她的一只小手探进她自己底下。谢婉儿自然在男欢女爱上自然是事事顺着庆云来的,便顺着他的意把自己的手指塞进自己的小穴跟着他的手指一起在里面搅弄。 加上她的一共四根手指,有点撑,还是庆云的大手推着她的使劲往里塞才塞进去。 穴里紧紧的,好似深不可测,诱惑着他们把手往里伸,再往里伸。虽有痛感但万不及快感来的汹涌。 谢婉儿脸上一片绯红,她只知道太子的分身进来是什么滋味,可是自己的手指,还是第一次知道。 庆云的手指故意的压上她里面那块软肉,这一下弄的谢婉儿完全没有防备的就叫出了声来。 “你这一嗓子,叫可是比下面的这声音还动听。”说着,他两根手指夹着她的手指在穴里故意插出了大的声音来。 被庆云“欺负”的谢婉儿,她眼睫微微翘起颤抖着,因这让她有一种正被人窥探隐私的刺激,穴内的褶皱吸着她的嫩指,似乎是在告诉她以往这里都是如何把太子的阴茎吸的死去活来的。 一想到太子那根抵在自己身上的肉棒,谢婉儿又觉得不舒服起来,的小屁股上还硬生生被他顶着呢,自己穴里被他抓着手指抠弄抽插,刺激不断。她有点不忿,如何他的肉柱就能这么舒坦的抵着她? 原本搂着他的左手从他身上拿下,慢慢的,慢慢的滑到他那物什处,一把抓住。肉棒上的青筋凸痕全部握在了她柔嫩的小手心里。 庆云被她这么一握,弄得整个人措手不及。他压根就没想到她会这样,这心里乍然的快感嗖嗖的,浑身发热,也不知是不是被池水给烫的。 “你这……小女子,啊……婉儿……啊……动一动……嗯……” 他这一刺激,抠在谢婉儿穴里的手指也曲了起来,抵着穴里的软肉磨着,谢婉儿气息不稳却努力装出波澜不惊的样子:“殿下既然难受,那你就自己动啊。”这般说着,她的小手暗地里还悄悄使劲勒了一下手中狰狞可怕之物。 小女子,呵,小女子可是很记仇的! 男人的命根子被人紧紧握住,如若是陌生人早该跪求放手了,可要是夫妻或情郎之间,这男人怕是享都享不及。 谢婉儿自小养尊处优,她那双小手保养的柔若无骨,便是进宫做了些活,还是玉指纤纤,连指甲都圆润可爱。 怀中的女人,玉雪之姿,身娇体柔,细腰盈盈。 强制住她的手,不让那柔嫩光滑的小手脱离棒身分毫,置于习欢穴里面的手指也又开始了匀速的抽插。 谢婉儿有些受不了他的动作,不高兴的动了动嘴。她撅嘴的模样,在她脸上看到了叁分少女的活泼,眉眼间的艳色更增。庆云心头大动,低头一口咬在了她嫣红的嘴唇上。 “啊……嗯啊……殿下……说好的任我抚弄呢!” “那你也应该先把我绑起来……”庆云脸上的汗水滴落,长时间的交欢已经让他双目变得赤红,下身肿大粗壮。 谢婉儿不敢正眼看他,知道他这会已经被撩拨的再不发泄便要发狂。而自己的腿心里也是没眼看了,他故意的挺着鸡巴擦过她的腰际,小手被他棒身的温度烫的想往后缩,可是却又被他按着离不开一点。 自己下面又被几根指头弄的不上不下的,穴里痒的紧。本意是为了想磨磨他,结果他倒好直接强硬的让她撸着分身不停动了起来,现在自己反倒觉得不舒快了。 “嗯,嗯……殿下……”被绞弄的花穴一阵绞索,下身的快感让谢婉儿浑身开始颤,她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怎么会这么湿,这么痒。高潮将至的感觉让谢婉儿难受极了! 她现在只想要粗一点的东西,比如此时她手中那根,要顶开她下面的花唇,在穴口磨两下然后长驱直入深深的操干才好。 可是并没有,庆云的长指依旧在穴内旋转着抽动,和她的手指像是男女交合一般紧紧缠绕在一起。 虽然肉棒没有如她想的那样插进去,可是下面的快感还是抑制不住的源源不断的来了,握着男子肉柱的谢婉儿也分不出精力再去故意的磨他。 两人就这样互相迭加着触摸对方性器,吻的不可开交,偌大的殿里空寂极了,时不时才传来几许男女做爱时的低吟。 谢婉儿被他爱的心里麻麻的,浑身燥热,下面小穴瘙痒似乎也终于到了尽头。 “啊……啊……嗯……快一点,再快一点……到了……啊……到了……嗯……” 说话时,庆云的手指在穴里从缓慢抽动到现在插的快的不可思议,一下下终于把她捣上了高潮。穴里面直接喷溅了出来,一股股的水射在他堵在穴中的指上,还有些许从手指间隙里飞溅了出去融在了温泉水里。 “我不知,你是何时这般敏感的……”他贴着她的额头对着她揶揄般悄声道。 高潮带来的刺激感让谢婉儿一阵阵的呻吟起来,这次她并不为自己的敏感感到羞人。 想到下面还在汩汩流水的小穴,谢婉儿整个身子都酥了一半,小手这下不自觉的又摸上了高高翘起的大肉棒。不过,现在是想把肉棒往自己下面插去。 水流阵阵,温热暖心,只是摸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对准穴口,生气起来,又躲开脸不去看他不肯与他拥吻。 窃旨 看星星的两个人在高台之上看到天蒙蒙亮,羲和一看天将亮,便不想再去皇后宫里,这个时辰回去,难免叨扰皇后休息。 “你既然不肯回去,我送你去宫门那儿坐车可好?”卫瑄走在前面,回头跟走在身后的羲和说话。 高台的台阶有些陡,羲和往下走的不太稳当,手上抓着卫瑄的衣袖。“宫门的路我熟,公子还是早些回去吧!” 卫瑄一时有些气馁,与她在这里把酒言欢,她没有拒绝自己与她的亲近,那时自己以为她对自己是有好感的,可是这会,好像又把自己推出去了。 下了台阶,两个人往命妇进出宫走的宫门那儿走去,太阳露了头,第一缕晨辉照在俩人的身上,羲和被太阳照得身上热热的,衣服因露水而有的凉意此时散的一干二净。 从行宫前院到了后面,再走两盏茶的功夫便是她出宫时走的宫门。 只是,羲和有点不太自在,因为要这里离庆云的住所太近了。 羲和低头专注的往前走,没有与卫瑄说一句话,而跟在羲和旁边的卫瑄两眼则不住的看向四周,就在他看梁上那些和玺彩画时,突然听到柔柔的一声,“羲和姑娘!” 他与羲和齐齐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女官服,头发披散的女子朝他们走了过来。他不知道这人是谁,扭头去看羲和,她的脸上倒是十分淡漠,可是眼神却很奇怪。 好像在努力掩饰什么! “谢姑娘怎么这幅打扮?”羲和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向自己走来的谢婉儿。 谢姑娘?卫瑄有点明白了,这人应该就是昨天那群姑娘们嘴里的谢婉儿。那刚才羲和那个奇怪的眼神,他就明白一点了。 两人齐齐往附近的宫殿看了一眼,羲和想起来,庆云的寝宫就在此附近!那她昨晚应该是与庆云在一起…… 羲和心中叹了口气,她现在根本不愿去想与庆云的事,可是昨天那群长舌头的官家姑娘拿这事刺心,今天谢婉儿又出来跟自己打招呼, 真的是想躲都躲不过去,不过谢婉儿对自己的态度倒挺好的。 谢婉儿拢了拢自己披散在脑后的头发,“起的仓促了些,来不及梳头。” 羲和见状,往旁边让了让,“那谢姑娘还是尽快回去收拾准备吧,被管事的姑姑看到,是要挨罚的。” 其实今天不是谢婉儿当差,她出来也是为了回去换衣服,然后今晚继续在太子宫里继续陪他。可是出来看见羲和与卫家公子一起,她就有了上来刺刺她的心的想法。“你说的我都知道,只是现在宫门还没开,姑娘是要去何处?” 被她这么一提醒,羲和想起来宫门还要等会再开,若是回去的话,便是要去皇后那儿,可是这样就要同她一起回到皇后处。 卫瑄不知她们两个人的这些心思,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句,“我听说姑姑那儿有东西要羲和妹妹,看时辰现在姑姑也起了,要不你先去姑姑那儿喝杯晨茶?” 羲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扭头对他说,“谁早上喝茶,”再一看卫瑄眼下两团乌青,“这会喝了茶,今天白天要难受的。” 谢婉儿一时间看不明白这俩人了,隐隐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事,可是看样子又不像是自己想的那样,不像是对彼此有情之人。 “羲和姑娘,”面前的两人都没有把自己放在眼中,谢婉儿脸上无光,便想赶紧离去,好换了衣服回来跟太子厮混。“若是无事,婉儿就先告辞了!” 羲和往后退了一步,转身继续往宫门那儿走去。 在远处瞧着这一幕的神女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挪着步子跟在羲和身后随她一起上了马车,“昨天一天你去哪儿了?”神女一上车,羲和就来了精神。 “啊?” “昨天一天我都没看见你,你不乖乖在我身上,你去哪里玩儿去了?” 神女顿时有些无语,她还想问羲和呢,前些日子还因为谢婉儿生那个庆云太子的气,怎么突然就跟那个什么卫瑄公子好上了。 “我能去哪儿,不还是在行宫里……反倒是你,大晚上不睡觉,怎么跑了高台上去了?还跟人说话说到现在。” “我……”羲和涨红了脸说不出个所以然,向后倚在靠背上红了脸不说话,神女看她这样知道这是累了,加上她心里想的是昨晚那一池亮如水灯的莲花,也没了心思跟她说话耗她精神。 回到城郊的者华一进院子就吓了一跳,原本寸草不生的黄土地上莫名多了一个水池,看起来还是一个温泉,突突突的往外冒着热水,熏得院里犹如掀开盖的蒸笼一般。。 进屋一看,师傅衣衫单薄的侧卧在床上,胸乳也没有被束缚着,脸上似是挂着泪痕,手边有一卷纸卷。他上前看了看,师傅还在睡,可能睡得并不踏实,她的眼睫微微在颤动,好像蝴蝶废物是翕动的翅膀。 他轻手轻脚的清了清师傅身边的东西,把揉成一团的夹被和衣服收了起来。抱着衣服要出去洗干净的时候,他两眼莫名顶上了师傅手边的纸卷。 那不是寻常纸卷,明黄绢帛裱制,刚开始跟着师傅修仙时,他曾经跟那时的师傅开过玩笑,说天上地下,宣旨用的东西怎么是一样的! 者华的一颗心顿时跳的快了许多,伸手轻轻拿走那卷纸卷,藏在怀中的衣服下悄悄走了出去。 他行至河边,左右张望之后快速的展开手上的纸卷,雪白的纸上写着: “敕命八河总,驱雷掣电行;七月初九日施雨泽,普济黄河南。” 纸上写的让者华不敢相信,他仔细看了那红印章,确实与蓬莱仙宗藏经阁里当宝贝供着天宫敕旨上的大印一模一样。 七月初九,师傅为何会拿到明天的布雨敕旨?她是怎么做到的? 诛仙索 被盗走的布雨旨意对于者华而言是个烫手的山芋,他怕师傅睡觉醒来发现这个东西不在手边,又回去将东西放在了师傅手边。 他看着师傅睡觉的样子,眼睛红肿,脸上两道清晰的泪痕,床底下还有一堆酒瓶……者华揉揉脑袋,悄悄退了出去。 蹲在河边浣洗干净衣服,者华寻了一棵树将衣服一一摊挂在书上,展开抻平之后,他又回去看了一眼,准备下饭食便去了他画画的那处宅院。 拿起盖在桌上的白纸,纸下是已经数日不曾动笔描绘的画像。其实神女的脸庞模样已经画完,剩下的便是衣服和头发上的装饰。 昨儿与神女在一起时,她两眼盯着那些郡主贵女头上的花簪,眼神全是羡慕,而自己看了这么多日,终于在诸多衣服样子里给她选了一个最好看最衬她模样的。 袅袅少女倚栏远望,看着远处一片敞开的莲花。他低头细细描绘头上的花簪,将花枝绿叶一一描画清楚,再抬头,屋外已是黄昏,外面晚霞壮丽,夕阳将天边照的红彤彤一片。 者华突然想起来,他已经许久未曾见这般好看的晚霞了! 搁下笔从屋里出来,他走到河堤上寻了一块干净石头坐下,往远处看去,晚霞之下,沃野千里。 就是草木生的差了些,田里的庄稼长势也不好。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喝酒的男人微微一愣,放下酒壶看着跟自己说话的男人,他放下酒壶,从石头上下来向来者行了个礼,“学生见过教头!” 医官将天尊送回琅嬛福地之后就被撵出来,先是往青城道宗那儿去了一趟,跟掌门说天尊有意寻一个天资好的地仙上去做护卫。在青城稍稍停留之后,他又往其他仙山而去,就在往蓬莱去的时候,看到了自己在凡间时曾经亲授武艺的太子。 便飞身下来,想与旧日的学生说说话,看看他可愿意上去和自己一起跟着天尊。 只是者华对于老师的提议不置可否,他心里十分犹豫,这样骤然离了师傅,以师傅的脾气秉性,十有八九是不乐意的。 而去了天宫跟着天尊,似乎也没什么好处,不过是平日里给天尊站站岗,有点别的事了还要跑腿干活。与其受这份拘束,还不如跟在师傅膝下,虽说蓬莱仙宗在众多仙山之中没什么分量,可是自由自在的,比上了天宫舒服。 医官以为他是担心武艺不行修为不够,他赶忙安慰道:“太子殿下不必妄自菲薄,这次天尊特地嘱咐了,要下界仙山的地仙,上去之后慢慢教。以太子殿下的资质,定能脱颖而出!” “教头!”拒绝昔日师傅的好意让者华心里十分尴尬,可是一时间又想不出来别的事。然而就在他要开口时,医官似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殿下,臣有要紧事,臣先走一步!”说着医官直直往东南飞去。 而者华也在同时察觉到了异常,他赶忙跑回茅屋去看师傅,他飞奔进去,只见屋里一切如旧,唯独师傅不在床上躺着。 他转身去寻,可是进来时那门还能进来,这会想出去却难了。好像师傅知道自己回来找她一样,门上被师傅留的法术封的死死的,凭自己的功力根本冲不出去。 那边接到求救讯号的医官飞速赶至一处密林,还未进了林子,他就听到里面的打斗声。 “不愧是天庭当差的,竟然是个硬骨头!”嘉月冷笑一声,挥着手上寒光泠泠的剑就冲摔跪在地上的天兵挥去。 天兵捂着胸口,眼疾手快,单手执刀顶住嘉月的攻势,“仙子也是上神,你这是为何!” 嘉月不与他废话,执剑就要往下劈,可是她与天兵力量悬殊,能将他逼至此地,凭武力已是极限。 不过打不过也没关系,她自有办法,空着的那只手,两指一弹,从袖中飞出一根诛仙索,天兵一看是诛仙索,收了佩刀,起身就要逃走,可是用千年凶藤做成的诛仙索被嘉月控着,他逃了还不到一里地,只见前面有仙泽,可是身后的诛仙索已经一圈一圈缠上了在天兵的脚踝。 医官进到密林之中,未走几步,他就闻到一股烧东西的味,寻着找过去,只见一棵树上吊着一个人,树下业火熊熊燃烧,他隔着火光隐约看到有闪烁的银光,他眼睛一眯一瞪,随即神色大变。赶忙施术灭火。 而树上挂着的被诛仙索缠住的天兵,他被绳索紧紧捆住,身体已经无法扭动挣扎,诛仙索犹如沼地的巨蟒,一旦被缠上,便会被绞断骨头。他甚至能听到自己颈椎被诛仙索绞碎爆裂的声音。 作为诛仙索的主人,这样用诛仙索杀人是以前在凡间游历驱鬼时常有的办法,这会在远处看着天兵被如此折磨,她甚至可以隔空听到骨头被绞碎的声音,那清脆的声音…… 就在嘉月想起往事之时,那个阻拦自己与蔚兮相见的讨厌医官又出现在自己面前,而自己放的那把业火,不知何时已经熄灭! 医官冷眼看着她,“堂堂上神,居然诛杀天兵,你蓬莱仙宗可是不想活了!” 嘉月召来诛仙索,提剑对着他,“我不想活了!今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说完就向医官冲了过去! 医官心知自己不是她的对手,方才救下天兵时已经传信回了天庭,让人赶快前来支援自己,若是不行,自己再回天宫请天尊过来亲自收拾了这个女人! 对阵几十招,医官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他方才救下天兵时已经见识了这诛仙索的厉害,这个嘉月仙子一边跟自己打,她的那根诛仙索也在想法子寻机上来捆了自己。 一刀将诛仙索砍断,医官气喘吁吁的执刀对着嘉月,心想天宫那群人怎么还不来帮忙! 自己追过来之前,天兵说眼前的仙子抢走了他去南海布雨的敕旨,她一个仙宗掌门,无端抢走布雨敕旨,还诛杀天兵,这其中定然有问题! “我已传信回了天宫,天尊已然知晓!”医官故意搬出天尊刺她,以此借机乱她阵脚,他边打边退,退至河边开阔之处。“你若还想活命,快些束手就擒!” 杀心正浓的嘉月顾不上其他,这会她只想要了眼前医官的性命!“你少唬我!”说着又变出一根诛仙索要将医官缠绞而死。 只是诛仙索刚从家月的衣袖中飞出,辰安就从天而降,将诛仙索收入袖中,打晕了医官。 “师妹!”收到者华的传信之后辰安知道事情不好,便追寻到了此处。他上前一把拉住要砍死医官的师妹,“这位医官是天尊近臣,杀了他,你就不怕天宫废你一身修为,将你打下坠仙崖,从此之后天上地下,叁界之中,再无你的归处!” 热血冲头的嘉月根本静不下来,她几次欲冲开师兄的桎梏,但是都被辰安拦了下来,“放手吧!” “师兄!”自己杀死天兵一事已经败露,杀不杀医官,与自己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同。 师妹冥顽不灵,而此时天上雷云阵阵,似有大批天兵将来。辰安不得已,只能强行捆了师妹离开。 二人离了这片密林,只听身后突然地动山摇,辰安大惊,仓促间遥遥一点在树木崩石将要掩埋医官之前护住了他! 英武少年郎 两道布雨敕旨被拦,使已经旱了两月的关中以及黄河以南之地的日子更加难过,大旱千里,乃不祥之兆。 不少大臣因干旱之事上书皇帝,所书内容让皇帝大为恼火。带着一肚子烦闷,他来到淑妃宫里找淑妃说话。 正翻看账本的淑妃没想到皇帝会来自己这儿,听到内监通禀,她刚忙起身应了出来,“陛下!” 皇帝点点头,他快步进到屋里,直接挨着瓷缸坐下,宫女端上一盏放凉了的茶。淑妃跟在后面,在他下方的小凳子上坐下,她看着皇帝的脸色,小心翼翼问道:“陛下可是从外书房过来?” 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皇帝神色郁郁,似是有解不开的忧愁。淑妃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见茶杯空了,便让婢女再添新茶过来, “这炎天暑日的,陛下可要吃些冰过的果子?”淑妃在旁没话找话,实在想不出来该怎么说,生怕哪句话不对触了皇帝的霉头。 被朝臣吵的烦心的皇帝摆摆手不,示意宫女上前服侍宽衣,淑妃一看,知道他这是要倒下歇歇了,顿时如临大敌,赶忙退出去让人进来服侍,自己则出去透口气。她站在廊下,外面卫瑄抱着一大卷画纸进来,看到姑姑面有忧愁,再看跟着皇帝过来的内监,他上前低声问道:“姑姑,可是陛下来了?” 淑妃点点头,想起来侄子常往外面跑,或许知道今天朝臣跟皇帝说了什么,拉着侄子走到一侧,“我问你,今儿外头的那些官跟陛下说什么了?” 卫瑄往里挪了挪,躲开外面的毒日头,“大臣们说什么,我去哪儿知道啊。” 不满侄子对自己的糊弄的心思,“不知道就出去打听去。去去去!” 怀中的画纸被姑姑拿走,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推了出去,卫瑄赶忙拉着姑姑到了偏殿,“姑姑要问,那我就说了。” “快说!”淑妃回头往寝殿中望了一眼,皇帝已经宽了外袍,歇在榻上,旁边站着婢女扇扇子纳凉。 卫瑄刻意压低声音,“听说是钦天监观天象,说陛下宫中有妖女。因陛下识人不明,所以上天示警。” 淑妃皱了皱眉头,一时不知该骂老天爷还是该骂不会看天象的钦天监,“还有呢?” “还有就是说羲和……” “羲和怎么了?” 被姑母这么一说,卫瑄有些扭捏起来,淑妃看他这样,冲着他的胸口捣了一拳,“快说,到底怎么了!” 卫瑄敛容正色道,“外朝那边说如今大旱千里,正因羲和不堪为下任神女,所以天降灾祸。” 外面大臣说的闲话让淑妃无语翻了个白眼,撇下侄子进屋陪皇上说话去了。 闻声见淑妃进来,皇帝挥挥手示意婢女都出去。淑妃拿起桌上的一把扇子坐到皇帝身旁,摇着扇子,“陛下可凉快些了?” 以手支颐,又有陪伴多年的妃妾在旁服侍,心头那些郁郁不快,这会倒也没什么了。“有什么事?” 淑妃翻了个白眼,心想我能有什么事!我只想你赶紧走,赶紧找贵妃去,别在我这儿烦我!不过心里的话是不能说出口的,她见皇帝不再似刚才那般热得难受,便不再摇扇子,“我是好奇陛下,这炎天暑日的,陛下怎么来我这儿,我这里地方窄又不凉快的。” 皇帝微微叹了口气,“外面朝上说的难听,我怕她问,就来你这儿坐坐。” 在旁边的淑妃心里更无语了,这叫什么事啊!“现在宫里都是贵妃妹妹得陛下喜欢,那些不中听话,也没人敢往妹妹耳朵里传。” 听了关于贵妃的话,皇帝似是想起来什么,坐起来冲外头喊,“卫瑄,进来!” 淑妃一惊,问道:“好端端的,陛下让瑄儿进来做什么?” 皇帝脸上一脸的兴奋,“等会你就知道了!” 话音落下,卫瑄推门进来,行了礼之后规规矩矩的坐到一边,“陛下!” 喝了一口凉汤,皇帝正色看着卫瑄,“七夕那晚你求朕准你同羲和登高台观星,今天朕想起来了,你跟朕说说,你与羲和如何了?” 卫瑄没想到皇帝姑父会问这件事,紧张的他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自七夕之后,自己就再没有与羲和见过,这会突然问,卫瑄下意识的抬手挠挠头发。 与淑妃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两人好整以暇的看着卫瑄,“怎么了?人家姑娘不喜欢你?” “不不不,不是的。”卫瑄赶忙摆手,“陛下言重了!”说完了他又有点后悔,怎么要说这句话。他稳了稳神,起身走到皇帝与姑姑面前,郑重跪下,“陛下,草民有一事想求陛下成全。” 帝妃二人看了看彼此,都看不明白卫瑄这是唱的哪一出,“你说!” 卫瑄鼓起勇气,抬头平视着姑父与姑姑,“草民喜欢羲和。可是好男儿应先建功后成家,草民求陛下,准草民从军。” 淑妃听了一下子就慌了神,原本定了明年考进士,怎么突然就要从军了!战场上刀剑无眼,娘家就这一个聪明的苗子,若是折了,母家煌煌百年的门楣,岂不后继无人。她下意识的说,“不可!陛下,臣妾母家如今就瑄儿这一个指望,若是从军上了战场,将来出了事,这以后……” “嗯?”皇帝疑惑淑妃的反应,忍不住侧目看她,“你先别开口,让这小子说。”扭头看了卫瑄一眼,“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淑妃此时顾不上别的,从皇帝身侧站到侄子身边,“陛下,草民心悦羲和,可是草民不想以白身求娶羲和。世间的女子多爱慕英武的少年郎。”说着拜服在地,“若羲和也是如此,草民,愿做羲和的少年郎,草民恳求陛下,成全草民!” 年少儿郎为了心上人的样子让皇帝整颗心都为之颤抖,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他不禁想起了与卫瑄年纪相仿的庆云,同样都是被家里宠爱着长大,怎么到了儿女情事上,就是两种样子。 在皇帝心中长吁短叹自己为什么没有卫家这样的运气时,淑妃心里也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时间酸甜苦辣咸,齐齐涌上心头。她被皇帝纳进宫之前,心中也幻想过与一个真心待自己的男子共度余生。 现在听着卫瑄为了羲和说的这番话,她一时不知该欣赏侄子的勇气,还是羡慕羲和有自己不曾有过的人生。 天平倾斜(微H) 被皇帝在心中比较的庆云不知道有人瞧上了自己的青梅竹马,他两眼直直盯在谢婉儿身上,看着她在那儿沏茶切果子准备茶点。她低头将盒子里的果饼码放到盘子里,与太子独处时,她将头发散开,如墨般的长发从肩头垂下,身上穿的也不是呆板的女官服,而是一身浅蓝色的衣裙,轻薄柔软的料子,做成妃嫔们喜爱穿的式样。 眼前的谢婉儿,是庆云想了许久的样子。 他特地让人出宫找裁缝照着谢婉儿的身量,比着贵妃穿的衣服样子给她裁了这么一身,庆云记得自己偶然见到的贵妃闲暇时的样子,就是现在谢婉儿这般,随意家常,却无比的美丽。 华服上身,曳地的裙摆轻轻拂过一尘不染的地面,谢婉儿端着托盘坐到贵妃榻边,拿起脚边的一卷书,再一看是太傅要太子读的策论,忍不住笑着打趣:“殿下不认真看书,若是被夫子查问,得了不通,殿下就不怕被罚吗?” 庆云搂抱着谢婉儿,他的脸贴在她身上,“有什么可怕的,那本书本就是随便看看的,夫子不会考问。” 抬头看谢婉儿的脸,自己命人从宫外采买来贵价的胭脂,在她脸上轻轻擦了一点,人看着就比往日还要娇艳。就好像……白牡丹上有一点若有似无的红。这么仔细端详,庆云对谢婉儿是越看越爱,也愈发自得。 太子看向自己的眼神让谢婉儿一颗心突突突的直跳,今天她一来太子就兴冲冲的让她拆了发髻换了衣裳,又重新描绘了妆容。这会殿下又是这样的反应,看自己好像是透过自己看到别人一般。 避开他的灼热的目光,她起身将书放回桌上,拢了拢袖子将太子凌乱的书案理得整齐,手上忙着,嘴上说着,“殿下,”拿着一卷太子写的字,“这些功课,可还要留着?” 太子从贵妃榻上起来,将她手中的那卷纸拿走,“你好不容易来一趟,盯着这些东西做什么!”两手掐着她的腰,将她放到桌上,“多陪陪孤才是正事。” 谢婉儿指指身上的衣服,“婉儿一来殿下就让我换了衣裳,这么好的衣裳,殿下是何时准备的?” 庆云手在她的腰上不住的摸索,少女的腰肢又细又软,俩人又是一起经过情事的,他没弄几下就把谢婉儿弄的扭捏起来。 其实谢婉儿也不是这么容易被他撩拨的,而是他的手,实在是太不老实了。在腰上摸了没几下,就从胸口伸进去摸她的乳。 就像现在这样,他手上一个巧劲把自己拉了他面前,两眼温情脉脉的看着自己,看的谢婉儿心跳的特别快。她心知他的眼神已经告诉她接下来他会做什么,她很清楚自己能用这件事笼住他,可是自小读书的她知道,以色侍人终究不是长久,以色侍人尚不能长久,更何况是以床笫之欢。 只是,她脑子稍稍转了转,想到能让庆云把心留在自己身上而不是整日想着那羲和,再想父母家族对自己的期望…… 昨天父亲托人带了信给自己,说已经联络好了旁人,要自己在内宫之中哄好太子。大事成功后,不仅整个江南士族受益,连自己都会心想事成。 天平已经倾斜,事情该怎么做,谢婉儿心里也有了定数。她嘴巴一撅,往门那边努努嘴,“殿下,这青天白日的,”说着手往腰上一伸,拦住了庆云的动作。“要是被外面知道,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庆云倾身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外面都知道咱俩是什么关系,你怕什么!”话音落下,按在他手背上的手慢慢松开,接着就是衣裙落地,一阵他日思夜想的乳香钻进了他的鼻尖。 谢婉儿脸上一红,身上的衣服掉在地上,本来就披散着的头发倒也方便,甚至连头上的簪子都不用拆。 少年的吻轻轻落在眼前人的脸上,从额头慢慢亲到少女的唇,亲吻的时候他的手也不闲着。一双握笔的手此时不拿笔,五指掌心里的是少女的酥胸。 丰盈软嫩的乳,此时此刻终于解了庆云馋了许久的淫欲。 如今母后因为怀有身孕而不再过问琐事,七夕那日谢婉儿在这儿等着自己回来,如今她又对自己百依百顺,庆云心中自然是喜不自胜。 甚至有点欣喜若狂。 他抱着谢婉儿不住的亲吻,怀中人浑身软软的,唇软,与自己相贴的乳软,她的骨肉也是软软的。 “殿下!”整个人被迫迎向他,双腿裸露在外,谢婉儿不觉得冷,也不觉的热,只是大腿内侧那细嫩的肌肤,这太子那织金衣袍摩挲着,让她痒的有些坐不住。 更要命的是,随着他与自己抱得越来越紧,本来微微分着的双腿也不知不觉向两边张开,腿心处与他的衣袍贴在一起。弄得下面痒痒的,还…… 一想到可能会沾在他衣服上的东西,谢婉儿的一张脸通红通红的,两眼不敢与他对视。 或许是被眼前被脱得精光赤裸的女人撩拨起了欲望,他手忙脚乱的脱衣服,谢婉儿见他这般,伸手帮他宽衣。可是就是帮他脱衣服的时候,谢婉儿抬眸望了一眼外面,虽然屋里有帘幕委地,虽然门窗紧闭,可是她一想到这会不过是正午时间,与太子白日宣淫…… 贵妃被外面那些言官攻讦就是因为这个,内宫之事传到外面,外臣知道宠妃与皇帝同吃同住,帝妃二人不分昼夜,腻歪在一起耳鬓厮磨。 心里想着,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掌心隔着里衣与他的身体相贴,两眼不太敢抬起眼皮看着庆云。 只是,她一想到传闻中贵妃与皇帝的事,再一想等会要做的,她皱了皱眉。 因为穴里此时已是潮水汹涌。 庆云不知眼前人的心事,她的手慢了,可是自己的手不慢,飞快的脱了衣服,踢走脚底下碍事的衣裳。手在谢婉儿的身上来回轻揉抚摸,与她对视之后,低头吻上她嫣红的乳尖。 不情不愿 被接进宫的羲和因为皇后有孕,淑妃处住着卫家公子,这次她被皇帝安排搬去了贵妃宫里住。 她看着屋里的陈设,心里不自在极了。给贵妃请过安之后她就溜到花园里去,遇上昭容娘子后便急急的跟着昭容回去蹭吃蹭喝。 接过婢女端来的冰酪,羲和闻了闻,就用勺子舀着一勺一勺吃了起来。昭容看她满头的汗,拿着温热帕子坐在她旁边不住的给她擦,手上忙着嘴上说着,“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羲和点点头,拿着勺子继续大口大口的吃,昭容看她这是热得狠了,刚忙让宫女端了冰块,又切了西瓜。等到宫女都出去,羲和左右看看,放下勺子走到衣架前脱了几件衣服,只穿着裙子和一件无袖的上衣在屋里,“今年这天也真是怪,这么热,还不下雨!” 昭容望了一眼窗外,虽然挂了竹帘什么都看不见,手上给她扇着扇子。“这么热的天,便是下一两场雨,也没什么大作用。往年夏天,等天黑了就凉快些了,今年却不行。” 吃光碗里的冰酪,羲和又伸手去拿盘中切好的西瓜,一边吃一边看昭容宫里的陈设,等她吃完两块又要继续吃时,昭容伸手去抠她下巴上的瓜子。“你慢些吃,一口气吃这么多冷的,仔细晚上闹肚子。” “娘娘你就让我多吃点吧。太热了!”说着又要再抓一块往嘴里送。 昭容笑着把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你这会住在贵妃那儿,有什么好吃的吃不着。” 一听昭容说这个,嘴里来不及嚼的西瓜立刻就咽下去,“娘娘,我搬了你这儿来好不好,我不想跟着贵妃住。”想起给贵妃请安时的情形,羲和摇了摇头。 “怎么了?跟着贵妃住不好啊。贵妃宫里好东西那么多,什么都好,住着也舒服,陛下让你过去住那是心疼你。”昭容手上扇扇子的手劲又大了一点。 “哪儿就心疼了……”羲和撇撇嘴,“谁不知道陛下与贵妃恩爱,我一个姑娘家的,我……”剩下的羲和实在说不出口,只能埋头继续吃西瓜。 挥挥手让婢女进来收拾了桌上的碗勺,“再端些果子进来。”宫女往外出时,昭容顺嘴吩咐了两句。等宫女关了门,昭容又拧了帕子给羲和擦胳膊擦脖子,“男欢女爱,人之大伦。陛下与贵妃的床笫之事也是情理之中,白日里你在那儿若是觉得不便,就出来到别的宫里去。晚上在贵妃宫里睡一觉就是了。” “我……”羲和拿着西瓜,犹豫了许久还是说出了她心里的话,“我就是觉得,庆云,就是因为陛下对她那般疯狂,才有样学样……才跟那谢婉儿……” 昭容拍拍她,“好了,”拉着羲和的手让她看着自己,“贵妃年纪轻轻,你当她就心甘情愿嘛……她本有如意郎君,被陛下强召入宫。” “那庆云……”羲和正要说,却被昭容截断了话头,“羲和!贵妃是贵妃,庆云是庆云。庆云与谢婉儿有了苟且之事,你怎能把事情怪在贵妃头上。” 就在羲和以为昭容要训骂自己时,昭容却说,“庆云那是陛下没能做好,要怨,你也是要怨陛下!”提起庆云,宫里的娘娘们背后也不敢多说话,只是偶尔叁两相聚时说起,无一不说太子那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世人都说为人父,理应做子女表率,宫里我们说起来时也没少埋怨他。” 羲和瞬间有些错愕,这…… “说我什么呢!”皇帝的声音突然响起,屋里的俩人刚忙躲到屏风后,昭容手忙脚乱的给羲和穿衣服,而皇帝这时候已经推门进来。 “人呢?”皇帝直接在椅子上坐下,伸手就去拿盘子上的西瓜。 羲和脱了无袖的纱衣衣,整了整松了的束胸,穿上袖长到手肘处的上衣,重新扎了裙腰,昭容看着没有问题之后,俩人从屏风后面出来。 见皇帝正在吃西瓜,昭容开口就是倒打一耙,“都这么大的人了,陛下怎么还听墙根啊!” “我——”皇帝一时气结,明明是她们俩人在屋里说体己话嗓门大了点,自己只是听到陛下俩字,这一下就成听墙角了!“朕何时听过墙角!” 昭容拿着扇子坐到皇帝身边,“臣妾说个玩笑话陛下也当真了不成?” 皇帝扭头看看她,想到昭容当年也是自己身边的女官,生了一子一女,到现在小二十年了,一想这十余年,他叹了口气。“我还不知道你!”说着在昭容额头上戳了一下。 羲和在一旁尴尬的低下头,心想在家里的时候不觉得,怎么到了宫里,看着陛下与宫里娘娘们打情骂俏,就这么的别扭辣眼睛呢! “行了,别在那儿不吱声了。”皇帝一口气喝了半盏茶,“你跟朕说说,庆云与卫瑄,你选哪个!” “啊!”羲和一愣,她都把这事抛之脑后了!她喃喃问道:“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昭容挪到羲和身边坐着,“那卫瑄求了陛下,说要投军建功立业。” “他投军建功立业跟我有什么关系!”羲和不满的撇撇嘴。 皇帝看她这样,拿着茶杯盯了许久,缓缓放下对羲和说,“罢了,这事再等等吧。朕总要跟你爹娘说说。”说完起身离了桌边,“这茶也喝了,行了,朕回去了。” 昭容一看皇帝要走,赶忙招呼外面的内监伺候圣驾。羲和跟在昭容身后,也跟着昭容屈膝恭送皇帝。可是皇帝还没出门就想起来自己来这儿的目的,转身对羲和说:“你还赖这儿干嘛!快走!” “娘娘!”羲和抓着昭容的胳膊,小嘴撅着耍赖撒娇不肯走,“今晚就留我在这儿吧!” “行了!”皇帝沉下脸,虎着一张脸瞪着她,“越大越没规矩。” 拍拍抓在胳膊上的手,昭容一脸慈爱的看着羲和,“贵妃那儿又不是龙潭虎穴,陛下与贵妃还能吃了你不成。” “就是!”皇帝的脸色又缓和下来,“来之前朕跟厨房说了,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菜。”一边说,手一边去拉她,“行了,别在这儿跟昭容撒娇了,快走吧!” 电灯泡(H) 与谢婉儿翻云覆雨的庆云不知道羲和进了宫,他仍搂着谢婉儿在寝宫里卿卿我我,手上握着一支笔,寥寥几下,就在在谢婉儿的背上勾出了美人的样子。 神女坐在房顶上看着屋里的情形,托着腮扭头看了一眼者华,“你们这些人玩的花样也太多了吧!” 者华翻了个白眼,“我可没干过这种事。”在男女之事上,者华还是敢打包票的。 对于男人的话,神女觉得没什么可信的,她撇撇嘴,低头继续看屋里的情景。只见谢婉儿趴着一个枕头上,身子贴着床,下巴搁在交迭的手背上,双眼微阖。 男子手里的羊毫笔软软的,在背上描画时弄得她痒痒的,她动了动,反手就要去碰,可是手刚抬起来,他就把自己压制住。“别动,”撂下笔,侧躺在谢婉儿身侧,手指在她被压着的乳上轻触。 趴得久了,谢婉儿扭头看向太子,头轻轻地靠向他,“殿下给画成这个样子,等下婉儿该怎么睡觉呢?” 太子一听这话,一颗色心立刻蠢蠢欲动起来。“那孤就来跟你说说该怎么睡觉!” 本来只是一根手指在她的乳上戳来戳去,几乎是立刻,他的手就握住了她乳,将她的绵乳握在了手中。整个人往她身上压下来。 谢婉儿立时吓得花容失色,两手攀着太子的肩膀,将他推倒在床,自己趴在他的胸口上,“殿下中午时刚享受了一次,这会让婉儿歇歇可好?” 太子的手摸着谢婉儿的乳,一只手的手指捏着她的乳尖,另一只手则拉着她的手去握腿心里的物什。 掌心里硬邦邦的肉柱烫的谢婉儿不知道说什么好,庆云看她脸红的样子可爱,又搂抱着她耳鬓厮磨起来。 只不过豆蔻年级的男欢女爱与贵妃宫里的帝妃二人相比,就显得有些索然无味了。碍事的羲和刚走出去关上了门,贵妃衣服还没脱,整个人被皇帝扯着离了妆台,未等她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听到响亮的一声,接着两腿就露在了外面。 “陛……”话没说出口,下身一涨,她立刻就睁大了眼睛。 那根肉柱熟门熟路的顶进女子的花穴,浑身紧绷着的皇帝此时放松下来,他惬意跪坐在床上,低头看着身下衣着齐整的贵妃,肆意的将浓精播撒进她的花宫。 贵妃倒在床上,低头想去看交合处,可是下身因为衣裙的遮挡根本看不见,她只觉得下腹中一股股的欲流奔涌而进,身子没做好欢爱的准备就被男子的阳精占了私密处。 一呼一吸间,湿软的穴慢慢回过味来,争先恐后的软下来让男子的分身彻底留在里面,原本只是想挺腰让阳物进的更深,可是没一会,胯下两颗圆滚滚的囊袋就贴上了女子的花唇。 “陛下今晚怎么如此急躁?”贵妃顺了顺气,试着坐起来与皇帝温存,可是她的肩膀刚离了床,腰肢的酸乏就让她躺了回去。“嗯……” 加上身上的层层霓裳束缚着她的动作,这会的她就像一个被包装好的礼物,静等着皇帝拆开观赏。 努力试着接受皇帝的贵妃此时已经很难继续冷着一张脸对他,加上皇帝生的俊美,与他日夜相处,也是难免动心。 “怎么?你可想朕多疼你?”皇帝挑挑眉,两手掀开她层层裙子,抓着她的一双玉腿就往自己肩上扛。他能感觉出来,贵妃对自己已经渐渐心生依恋,想必等她生下一儿半女,她那死鬼丈夫,估计就会彻底从她心中抹去。“正巧这几日朝务忙,朕没空往后面来,你跟朕往前头去可好?” 自那日判官要自己与他交欢七日七夜,到现在,贵妃也开始贪欢起来,“陛下今晚怎么这般等不及?”说着穴肉不自觉的缩了一下。 可是这一下在皇帝这儿的感觉就很微妙…… 尤其是肉柱前端,马眼那里,好像一张小嘴轻轻嘬了一口。 这么想着,不过是脑子里动了动念头,稍稍有些软的肉柱便又如刚才那样,硬邦邦的杵在里面,戳的贵妃难受。 “还不是让羲和那孩子闹得!”说起羲和,皇帝顿时有些气闷。方才用过晚膳,羲和没有立刻离桌,而是捧着宫女端上来的茶,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一边喝,两眼还直勾勾的盯着同样在喝茶的皇帝。 看到羲和那奇怪的眼神,皇帝当时心里有些后悔,深悔不应该安排羲和来这边住。孩子年纪也不小了,也知道自己与贵妃是多么的恩爱,不是不知晚上自己要与贵妃做什么,可是她就是能坐了这里就跟没事人似的喝茶。 看一眼羲和,他又去看贵妃。她也跟没事人似的,坐在妆台前调脂弄粉,摆弄首饰。虽然最近贵妃与自己亲近了一些,但是私下二人相对时,贵妃并不会主动与皇帝有亲密之举。 她对镜卸了钗环,起身走到屏风后由侍女服侍着洗去脸上的脂粉,不过是女子卸妆梳头,可是看着貌美的爱妃端坐在那儿,皇帝一颗心就酥了大半。 等到宫女围上来要扶了贵妃去更衣,羲和突然凑了上去,说贵妃耳垂上的耳环亮闪闪的,十分讨人稀罕。 贵妃对她倒也十分和蔼,拉着羲和走到桌前,开了那乌木首饰匣子,羲和一下子就来了兴趣,连着贵妃也不去更衣了,俩人拿着耳环往自己耳朵上比量。 在旁的皇帝受不了了,上前随手抓了一把匣子里的东西塞到羲和手上,招呼着羲和就往外走,把碍事的轰出去之后,忍不了的皇帝搂抱着贵妃就上了床。 察觉到穴中的肉柱比刚才粗硕了些许,贵妃知道皇帝这是又想要了,可是俩人这会衣服还没脱,自己的双乳还被裹胸缠着,屋里有冰,但是…… 她坐起来搂抱着皇帝,手指在他的下巴上轻挑的滑动勾撩,“天儿热,陛下还是脱了衣服吧。” 早就挨受不住的皇帝如何经得起贵妃这样主动,他伸手摸着她软滑的臀,一颗心砰砰的跳,不是小伙子了,可是面对她的勾引之举,自己却全然无法抵御。 交叉式(H) 皇帝心中欢喜,解开衣裙的衣带,毫不留情的将披散在身上的衣服全部扯下来,面前的美人立刻被脱的浑身只有一件裹胸。 俯身在她的乳上嗅了一口气,男子的唇在她细腻的肌肤上轻轻滑过,他一边亲吻一边深吸,手握着她的腰肢,抱着她又要往床上倒。 贵妃一看他又要把自己摁在床上,她双臂勾着皇帝的脖子,“陛下,”扭头捧着皇帝的脸,“你还未宽衣呢!” 世上的男子又贵妃这般容色的女人已如得了宝物一样,这会她又说这种话,任谁都难以自持! 皇帝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手也不知道该放在哪儿,只见贵妃看他点头答应了,自己向后倒下,以手支颐扭着腰肢,圆圆的一对丰乳沉沉的压在一起,白皙的肌肤上,翘立的乳尖看起来愈发的红艳。 自那日心里有了余生与他纵情的心之后,贵妃对皇帝的那颗心也渐渐软了下来,起码在床上,放开之后,好像体会到了一些其中的乐趣。 就好像现在这样,她看着皇帝手忙脚乱脱衣服的样子,多少明白了皇帝看着自己由宫女服侍着宽衣解带是什么心情。 仿佛这一刻的自己,也成了那荒淫无度的昏君。 “爱妃?”皇帝的双手摸到她身上,一双玉腿盘着自己的腰,她的眉眼之间是说不尽的妩媚风流,“你这般直直的看着朕……” 伸出一双玉臂,双手轻抚皇帝的肩膀,“陛下英武,所以多看几眼,”说着眼中不自觉的有一点娇嗔之色,“难道不准吗?” “准,你愿意看,朕岂会不准!”说着低头开始舔弄贵妃的双乳。 身子被皇帝搂抱着托住,贵妃两手攀着他的肩颈,两眼看着烛台上燃着的蜡烛,一时间心里又难受起来。 说到底,还是狠不下心! 乳尖被他含在口中,湿热的舌头在乳上不住打圈,胀满的下身让贵妃难受极了,说不清楚是快感还是痛觉。 只是觉得被反复拉扯着,让她喘不过气! 而在百里之外的一处皇帝巡游时驻跸的行宫里,看守的守卫察觉到有人闯了进来,可是他们寻过去的时候却空无一人,反而被骤然聚起的雾气迷晕过去。 嘉月看中了此处山清水秀,还有一处温泉可供沐浴疗养,她拉着师兄来到此地,开了大门紧闭的宫室,衣袖轻舞,落满灰尘的屋子里顿时变得一尘不染。 辰安一看那六尺阔的大床,便知嘉月的心思。 他随意找了一张躺椅上躺下,屋里的灯一盏一盏亮起来,他摸了一个枕头塞在头底下垫着,慵懒的看向师妹,“你倒是有闲情逸致,这会天宫恐怕已经知道有医官出事。” 宽衣的嘉月盈盈一笑,她倒不介意在师兄面前袒胸露乳,拾裙坐到辰安的胯上,松开被束在一起的发髻,垂眸看向躺着的师兄。“你不说,我不说,这世上有谁知道是何人动的手。” 说完,她伸手松开师兄的裤腰,将半软的阳物塞进下身。 嘉月缓缓闭上眼睛,努力去夹吸师兄的分身,可是她的一颗心无法沉静下来,并让她情绪安稳在交合时修炼功法。 她根本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感受到欢愉。 辰安则是轻抚着她的玉腿,看着她的绵乳,心中无波无澜,甚至根本无法进入状态。 可是他又不敢推开师妹,因为她是掌门,也是从小一起在师傅膝下修行的师妹,他缓缓问道:“你若是无心与我交欢,便洗洗睡了吧。” 心烦意乱的嘉月对他怒目而视,抓着他的衣襟,“你当我就愿意同你一起嘛!”说完狠狠推了他一把,翻身下来离了这处行宫。 她去到皇帝避暑的那处行宫,想看看自己布置的东西如何了,可是她刚刚离贵妃的寝宫近了些,堪堪听清楚里面在说什么之后,她的心头立刻燃起了怒火。 屋中的帝妃二人,此时已是你侬我侬情亦浓,贵妃平躺在床,皇帝在她下方侧躺,分开她的双腿将自己的阳物从下面插进了她的穴里。 只是看春宫画册时偶然看到,皇帝试了一下,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样的姿势竟然让贵妃放纵起来。 全然没有了平日在床上的矜持与拘束。 不用看着皇帝那张脸,下身里还是那个给自己快乐的东西,贵妃心里高兴极了。 她抱着皇帝压在她身上的大腿,腰胯不住的前后摆动,动的比让她坐在皇帝胯上时还要快。 男子异常粗硕的阳物堵在贵妃的花穴里,里面湿软滑腻,还有一股一股的春露不住的往外涌。 贵妃努力的不让自己浪叫出声,可是从齿缝间露出的呻吟还是让皇帝知道了她此时是如何的淫荡。 “嗯,嗯,”贵妃扭头看向皇帝,手在他结实的大腿上来回抚摸,“陛下~” 佳人娇吟,皇帝还不来不及调笑她,只觉得胯下一凉,他低头看去,就看到原本抱着他大腿的玉手竟然摸上了胯间那两颗圆鼓鼓的囊袋,这一下弄得他不知所措了。 “你……”皇帝眼色深沉,声音也低了下来,“的胆子是越发的大了!” “噗嗤——”贵妃忍不住笑了出来,嘴上说着,胯下的动作却是不停。 被皇帝骤然换了姿势之时,她并不习惯,可是没几下她就品出了其中滋味。以至于越陷越深,难以自拔,手摸着他的卵蛋,五指盘弄着摸弄玩了一会,手又往他的下腹处伸过去。 “陛下难道不喜欢吗?”说着手从他的小腹回到阴囊之上,手指坏心的捏了捏,不等男人的手去阻止,她又飞快的把手缩了回去。 “喜!欢!”皇帝忍住要疯狂操干她的念头,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揉捏她柔软的双乳。 “嗯~”女人一声娇吟,听的外面的嘉月几欲发疯,她以透视之术看着屋里的情景,被男欢女爱撩起气血翻涌的她再难忍受。 在门外几次运功都无法压制升腾而起的淫欲,她倚着门框,隔着门扇看着屋里的情景,心一横,重重一掌拍开了门…… 以舌代手(H) 自拜入师傅门下,踏上修仙之路起,嘉月就与凡间再无任何牵扯,也鲜少与凡人打交道。 可是今晚,她却主动布下迷阵,迷晕了寝宫之中的男女,诱着这凡间的九五之尊在床榻上取悦自己。 皇帝目光灼灼,床上的美人,一举一动都美的惊心动魄,美的不切实际,让皇帝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哪里。 如果是梦中,那唇舌碰到的地方是哪儿? 如果不是梦,那为何会有比贵妃还要美丽的女子,并主动爬上自己的床。 不再去想这些事情,他的双眼两眼瘫软在床的女子,她双手下意识的揉搓自己的乳,纤纤玉手,自己揉乳…… 浑身的热血齐齐往头上涌去,皇帝神志不清的低下头,逡巡着打量美人的每一处。 “嗯……额……”嘉月动情的吟哦,她想不到与凡间男子竟然还能有这样的快活。“你倒是快些啊!”说着脚丫向皇帝的胯间伸了过去。 只见她一只脚伸到男人的腿间,触到鼓胀的欲根,脚掌不安分的在上面轻踩。另一条腿则抬起来推着男人肩膀。 手握住女人的小腿,手指在女人的小腿肚上来回揉捏,皇帝看向嘉月的眼神中有了暧昧不明的东西。 床榻上在男子面前,嘉月从来没有过这样大胆的动作,便是与蔚兮在一起时,她多是扭捏害羞,后来跟着师兄厮混,她也不曾这样。 摁着双乳,挪挪屁股,整个人坐的更直一点,脚心下愈加粗硕的肉柱颤动着要把她的脚一下弹开。或许是欲根的挺动让嘉月慌了神,微微使力,伸脚去碰他的卵蛋,脚趾微动,在他圆鼓鼓的卵蛋上轻轻摩挲。 女人嘴上娇嗔吟哦,两条腿却毫不客气。皇帝对于这飞来艳福也不跟她见外,抓住抵在肩上的腿把她往自己胯下拉,手顺着她的腿从小腿摸到大腿,手指在腿根处徘徊一番后,逗弄女人敏感的花穴。 “嗯……”双手下意识的抓住身边的枕头。男人的手指轻轻的戳刺娇穴,指尖每一次碰到花唇,都会激的她浑身颤粟。“不要。” “不要什么?”一根手指换成两根手指一起用力,熟稔的动作成功勾出了幽闭处的湿液。指尖下渐渐湿润,花唇一开一合的迎接碰上来的手指。 嘉月的胸口不断的起伏,她不停的呼吸吐纳,“嗯……嗯……嗯……你……”这个皇帝!他活到现在,全部的心思都用在怎么跟女人上床吧! 他只是用手而已~ 穴里软肉蠕动,随着他戳刺的手指不住绞弄,嘉月甚至觉得穴里有些空虚,她顿时觉得有些丢人,她堂堂上神,竟然被一个凡人男子弄得淫水涟涟。 “啊~啊~”踩在阳物上的脚此时已经顾不上其他的,一条腿被他抓着,另一条腿则不住的在床上蹬动! 美人被撩拨出了如此的媚态,她扭动之时眼眸含泪,双乳摇动,这样的景象让皇帝心中十分得意。 低头看她粉嫩的花穴,皇帝内心突然有了一点念头,他双指将穴肉轻轻分开,只见的春露涓涓而出。 屋中灯火通明,照的她穴中流出的水都有几分光亮,他看的出神,直到被自己分开的花唇又紧闭在一起,他又伸手用手指轻轻摩挲了几下,捻的跟桃瓣似的有点点泛红。 整个人越看越入迷,耳边只听到美人一声惊呼,皇帝的唇就亲了上去! 枕着枕头的嘉月整个人吓坏了,当年蔚兮再孟浪,也没有干过这种事! “啧……啧……啧……”男人以舌代替了手指,平常如何的用手勾撩,今日就怎么撩拨她。 嘉月摇晃着头,身体中堆积的快感几欲爆炸,下身蜜穴里的肉儿湿漉漉的缩紧,股股淫水喷涌而出,齐齐的往男子面上喷了过去。 高潮过去,嘉月喘着粗气,她两眼懒懒的抬了抬眼皮,只见皇帝随意抓了个东西擦了擦脸,看他再无任何动作,嘉月以为这事便要这么过去了,坐起来正要离去并解了这迷阵。 谁知皇帝的动作快她一步,擒过她将她搂抱在怀里,不等她有所反应,捧着她的脸就亲了下去,厚实的舌横冲直撞的就顶进了她的口中。 突然地亲吻让嘉月不知所措,她根本不知自己的双手双脚该如何做,就在她一脸懵逼之时,男子的欲根熟门熟路的也进了女子的下身。 不多一会,怀中人被皇帝颠的身姿直晃,大大岔开的玉腿间,肉柱抽动在阴穴深处,灼热的膨胀充实的让嘉月忍不住想要尖叫,可是过快的捣弄让她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呻吟。 皇帝喜欢她这被情欲所困得浪叫,为了自己心头这点小心思,胯下使劲的撞着她,越发勇猛的力道蕴藏着让嘉月渐渐食髓知味,这个皇帝的欲望,还真是旺盛。上了床,只要他肯,他的抽动仿佛就不会停下。 嘉月一下子就爱上了皇帝的这根肉柱,濡湿的内道热燥燥,巨大摩擦着软肉,烧的身上火烧火燎的燥热。 皇帝看她脸上媚意醉人,手向下伸过去,微凉的指尖拨弄柔嫩充血的花核,万分敏感的集聚点被刮的生生酥麻,涌动的快感由内而外蔓延,绞着肉柱的每一分穴肉都在骚动,直到被巨棒狠狠的挤压摩擦。 唔嗯~呃呃呃!放,停下……吧!腹中深处的捣弄愈发清晰,嘉月渐渐有些受不住这样的刺激,绷紧的脚趾蜷缩,身子直抖。 紧紧密密的嫩洞花壶进进出出都是大肉棒的火热粗硕。 放纵阳物挺进淫滑不堪的花径,顶端的龟头戳着娇媚发紧的花心,力道一次比一次重。 手掌贴着颤缩的小腹轻轻一压,就是这一压,嘉月骤然尖叫了一声,云鬓间香汗淋漓,紧闭着眼眸,小嘴大张。 这会她根本说不清自己是痛苦还是过度愉悦,粉雕玉逐的桃颊畔 ,—滴接一滴的泪珠滑落脸庞。 嘉月双臂攀着皇帝的肩,两眼看着床上垂的帐子,她突然好想去找蔚兮。 中元节的桥 因为侍奉的医官下落不明,需要医治的天尊让天宫其他医官们几乎薅秃了自己的头发。他们根本不知天尊的病因何而起,商量了半天,医仙只能站出来,给天尊整了副药让天尊一天叁顿的喝。 毕竟先留着命再说别的。 剩下的……等找着人再说吧! 蔚兮支起身子拿过雪虎头顶上的瓷碗,忍着难受喝下苦的倒胃口的药,雪虎一伸尾巴,接过瓷碗递给躲得老远的医仙。 “它又不伤人,你躲的那么远做什么!”蔚兮笑笑,手在雪虎的头上揉了两把。 医仙把瓷碗交给随行而来的新晋医官,他往前挪了两步,“这几日先辛苦天尊,我已经安排了人去找了。” 蔚兮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你们也是费心了。”说完他又半躺了回去,在旁边的医仙有些惴惴,自他当上医仙之位后,今天是他第一次与天尊打交道。而天尊身边的雪虎……竖着一双眼,龇牙咧嘴的,看起来很不好惹。 “那小的们就先回去了!”医仙嘴上一秃噜,又犯了老毛病,他以前在凡间是宫里的御医,上了天宫之后因为在凡间伺候主上伺候习惯了,经常顺嘴往外蹦在凡间的称呼。提醒了自己好几回,就是不长记性! “今儿麻烦你了!”说着蔚兮把书放在雪虎的额头上,而雪虎似乎很不愿意被人当书架用,又粗又长的尾巴一下一下的打在地上,打的医仙根本不敢多留,拱手行了个礼就带着人麻利的溜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蔚兮扶着雪虎的肩膀坐了起来,他听着外面仙娥打扫院子时叁叁两两聚在一起说话,心中有一点点烦躁。 在琅嬛福地清静惯了,回到天宫,竟然觉得这里甚是吵闹。 雪虎呼噜着蹭蹭他,脑袋不住地去拱他的手,蔚兮没办法,只能不停的像摸小猫一样去摸雪虎的头,一边摸,一边低语,“你说那孩子去哪儿了呢?” 被摸得舒服的雪虎只顾着发出呼噜声,根本不懂蔚兮说了什么! 蔚兮叹了口气,看着窗外低语道:“希望你的父兄能早日把他找回来!” 昆仑的雪虎一族在收到天尊的嘱托,一番商量后,留下了尚未通灵识的雪虎留守昆仑,自己则带着其余人下山去寻医官。 天宫医官天兵失踪的事并未在凡间的仙山与各地城隍土地之间引起怎样的风波,一来是各仙山正在挑选资质卓越的弟子以备选天尊随侍,二是因为各地城隍土地以及山湖河神们日常本就事务众多,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帮天宫在凡间找人。 就像某城隍爷说的,自家案头上的公文都码的有山高了,天宫和地府的活都压到了他们身上,他们没空关一个医官天兵失踪这种事。 毕竟这医官和天兵又不在城隍庙当差,人不归他们管! 者华并不知那日自己凡间的师傅出事,今儿是中元,地府会将鬼魂放回凡间,他拿着画好的人像来到那日与神女约好的桥上。 太阳西落,月上树梢,他倚着桥的栏杆,看着那些从地府出来的鬼魂,其实大部分都是回到凡间的家里,在窗外,在墙头,遥遥的看一眼家人。 也有的则是入到家人的梦中,与他们说说话话,圆一圆自己在地府的牵挂。 那些全家都在地府团聚的,则是在河边寻了一处干净地方,叁叁两两的聚在一起,遇到认识的人,便坐下一起。 除了地府的鬼魂,家家户户都置办了东西,在路边路口或者家门口烧给亡者。 一边烧,一边说,说到伤心处,就哀戚的哭了起来。 者华突然有些后悔,不该定在今日的。对着眼前这些,谁会有心思试衣赏画。 桥下一个华服女子款款而来,看到桥上的男子,她心头一喜,还未开口,眼泪就流了下来。 声音发颤的叫了一声,“殿下!” 桥上的者华不可置信的看过去,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声音……他至死都不会忘记! 只见桥下唤他的声音缓缓走了上来,他看着眼前的女子,衣服还是她走时自己给她穿的那件。是她活着时最喜欢的衣服,那年自己去蜀地办差,得了一匹蜀锦给她裁了衣裙。 太子妃拍拍裙上的灰尘,上了最后一层台阶,她看到者华第一眼就扑了过去,一下子就扑到了者华的怀中! “殿下,殿下!”抱着曾经的夫君,太子妃泣不成声。“殿下!” “你……”者华蹲下看着她,伸手欲拭去她的泪,却想起她早已投胎,面前的只是她的魂魄,“夫人,你怎么来了!” 太子妃从他的怀中抬起头,脸上泪流满面,“每年中元我都会来此处寻找殿下,只盼有一日能与殿下相见!” 者华大受震撼,几乎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你……” “自与殿下分开至今,我已投胎数次,可是我想若是殿下得道成仙,定能有机会能与殿下再会。如今……”太子妃说着又哭了起来。 “你这是何苦!”者华眼中满是对妻子的心疼,国破之后,他带着妻妾躲了起来,后来还置办了嫁妆,与妻子以兄妹相称,将妻子嫁了出去。因着这事,他心中对妻子一直有愧。可是如今这天下已经二度改朝换代,妻子竟然还念着自己。“是我对不住你,你该恨我的!” 听他这般说,太子妃哭的更加伤心,“我怎会恨殿下!”那年夫君含泪将自己嫁予一个耕读的书生,也是因缘际会,那书生在乱世中保全了家业还在新朝挣下了功名,她也趁机救济以前同居东宫的姐妹们。“若不是殿下,当年天下大乱,我早就成了叛军刀下的鬼。如何会有以后的好日子。” 或许是以前攒下的福,从那之后,她每次投胎结的姻缘,都是和和美美,夫君与她白首不相离。 可是越是这样,她对太子的牵挂的就越深。 也让她每年中元都会魂魄离了体,来到这处离当年太子别院最近的桥上等待,希望能有机会与殿下再聚。 “那是你攒下的,不是我。”看到太子妃,者华心里那块大石头就越发的重,压得他喘不过气。 太子妃拼命地摇头,她抱着者华不住的哭泣,攒了几世的眼泪,终于在此刻彻彻底底的流了出来。 神女在树后看着桥上相拥的二人,她闪躲到树后,脚边放着一个包袱,不知该不该出来,那个女子哭的那般伤心,看来对者华用情至深,而者华脸上也是神色哀戚…… 唉,自己怎么来的这不巧呢。要是早一点,或者晚一点就好了! 夜游湖 中元这一晚,贵妃心里也是各种魂不守舍,偏巧今晚皇帝被公务绊住了,一时半会过不来,她自己坐在亭子里,凭栏远望,除了远处朦胧的轮廓和湖面上的那钩月亮,再没有可看的东西。 陪着她出来的宫娥都被她打发的远远的,因这个亭子离她的寝宫不远,所以她只穿着家常衣裳,头发半挽的就出来了。 擎着灯笼从昭仪处回来的羲和远远望着贵妃,只是这么远看,看着她的身姿,就知道这个人是美人,更何况见到容貌。 住了这几天,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偶尔也会看着贵妃的脸走神。 现在,她多少明白皇帝为何会那般宠爱她。 谁不愿意天天与美人相伴,欣赏美色呢。 可是……羲和又想起了庆云。 皇后有孕,可是这一胎并不安稳,对庆云的教导便不如以前那般上心,而皇帝整日与贵妃相伴,除了过问庆云的课业,也不会去多问日常起居如何。 所以这些日子,庆云便与那谢婉儿同吃同寝,宛如夫妻一般。 “看什么呢?”结束晚课的卫瑄遥遥就看到树后站着一个人,绿衣白裙,长发半挽,淡淡月色下,发髻上的珠钗熠熠生辉。他走上前,发现这人居然是羲和! 羲和被突然出现的卫瑄吓了一跳,扭头瞪着他的样子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卫公子……” 卫瑄示意她噤声,指指远处的亭中的帝后,羲和觉得奇怪,皇帝什么时候过来的! 倚栏的贵妃看似是在想事情,其实她早就两眼盯着一处,脑中放空没有思索任何。等她听到身后刻意轻下来的脚步声,她就知道皇帝来了。 “夜里风凉,在这儿坐着做什么!”皇帝挨着贵妃坐下,身子轻轻贴上去,从后面抱住了心心念念的美人。 贵妃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回首一看是皇帝,两眼湿漉漉的,伸开胳膊就扑了上去,“陛下!” 在树后的羲和嘴唇抽搐了两下,方才还在那儿趴着,怎么一转头就是一副舍不得皇帝的可怜模样啊! 卫瑄觉得羲和的样子十分有趣,这几日他听姑母说羲和住在贵妃这儿,因为与贵妃处的还不错,贵妃给她不少漂亮衣服和精美的首饰。 比如今天的这一身,远看不过是绿衣白裙,腰上系了一根红绳做装饰。可是走近了看,看似普通的料子被灯一照,就如霞光一般美丽。头上簪戴的花簪珠钗一看就是宫中匠人的手艺,其精美程度远非外面那些铺面能比的。 这么偷偷打量,卫瑄心里突然吐糟起太子来。这羲和的姿容比谢婉儿强多了,为何这会反倒日日离不了那谢婉儿? 其实这个问题,对庆云而言很简单。 原本他也想不明白,可是与谢婉儿日夜相对之后,他突然明白,自己其实与父皇一样,本就是那种为了胯下之欲而贪图床笫之欢的人。 因中元晚上要放水灯,谢婉儿在床上求了好久,允着庆云玩了不知多少花样,终于换得庆云答应她,晚上在良辰吉时与她在花园中放水灯。 他拿出火折子吹了一下,往荷花灯里的蜡烛上点了,谢婉儿手上捧着的花灯就亮了起来。 这盏灯是她央母亲从外面给她购来的,虽说今晚中元不是个许愿的日子,可是拉着庆云出来,在这花前月下的,俩人之间竟然有了一点难舍难分的缱绻之情。 离了贵妃远些,卫瑄也引了羲和往那日邀她放明灯的桥上去。 远远的羲和就看见前面桥下,垂柳依依的处竟然有亮光,她心里好奇,一想那是那日卫瑄与自己放灯的地方,她忍不住扭头去看卫瑄,指着前面说,“那里……” 卫瑄装作什么都不知,“嗯?” 羲和脚下快了一点,走的近了些,她看明白,那里水上竟然飘了一片花灯。 她走到桥上,目之所及,水面上皆是花心里燃着蜡烛的荷花灯,一盏连着一盏,你挨着我,我碰着你,被缓缓的水流推着往下游漂去。 那些在远处水池里的荷花灯,点缀在碧波荡漾的水上,远看犹如真的荷花似的。 羲和突然想起来宫中传说的一件事,就是七夕那晚,曾有宫女见到湖上的莲花如荷花灯一般亮起。或许,水中的荷花真的如灯一般有莹莹亮光时,恐怕就是自己现在看到这个样子。 “羲和!”卫瑄不知何时下了桥,他站在船上,手握着橹柄,身侧立着一根杆,杆头挂着一盏用明纸糊的灯笼,那些原本在近前的荷花灯不知何时已经飘远。“花灯已远,你可想夜访藕花深处,得一捧藕花?”说话时,他站在灯笼旁,融融的光映照在他脸上。 羲和从未像今天这般将他看的如此清楚,从小就见惯俊朗男子的她,平生第一次因为卫瑄的面容而心动。 她不知卫瑄会做什么,也知今日中元,神鬼皆出,稍不留神或许会出事,可是面对眼前的邀约,她却很难放弃。 在亭中卿卿我我的贵妃头倚着皇帝的肩膀,身子软趴趴的靠在皇帝身上,手指头抠着皇帝的衣领。皇帝抓了她的手,“爱妃是要把朕的衣服抠的抽丝了吗?” 贵妃嫣然一笑,反手与皇帝十指紧扣,“今晚虽是中元,可是月色朦胧,陛下就陪我赏景吧。” 皇帝四下看了一圈,这一处没有垂柳,有不少荷花,附近还种了一大片的栀子茉莉,夜风吹来,空气中有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 贵妃看他有意在外面多坐一会,又低头依靠过去,“这会就我们二人,陛下可想喝盏酒?月下共饮,倒也是件风雅之事。” 喜好风花雪月的皇帝一下子就被贵妃说动了,正当他要开口吩咐人去准备东西时,水中船橹摇动的声音传来。俩人都好奇是谁在此时摇橹游湖,齐齐向湖上看去。 只见无数花灯顺水而下,水池的红鲤被光所吸,皆浮游上来,围聚花灯周围。而远处,那艘小船上,船头站着一个少年,他身侧挂着的那盏灯让帝妃二人遥遥就认出了他。 再看船尾,一个绿衣少女手拿一个纸包,她垂首将纸包里的东西撒入湖中,只见原本围聚在花灯的红鲤尽数往小船那儿游去。 贵妃趴在栏杆上,看着船上的二人,情不自禁的说,“卫公子待羲和可真好。” 皇帝眉心一动,从后面将贵妃拥入怀中,双手隔着衣服揉弄贵妃的绵乳,察觉到她里面未穿任何遮蔽之物时,哑着嗓子问她,“那你觉得朕待你如何?” 扭头看着眼中尽是情欲的皇帝,手摸着他的手背,一对雪乳被他隔着衣服揉的很舒服,她下意识的扭动了一下双腿,主动吻上了皇帝的唇。 荷花酒 从藕花深处经过的小船上放满了折下的荷花,羲和喂完鱼,伸手拿起脚边的一支花,粉嫩的花瓣掩着中间黄嫩嫩的花心,她低头嗅了一下,闻到的是荷花清淡悠远的香气。 “公子是何时准备的这些?”羲和仰头看着在摇橹的卫瑄。 侧身的卫瑄没有看羲和,他两眼看着前方,好像听到了羲和说的话,又好像没有听到。 夏夜寂静,可是行船时的水声却在此时显得格外的大。羲和见他不语,便不再多言。 将到方才贵妃在的那个亭子时,卫瑄怕被人看到,便吹熄了身侧的灯。 一时间所有的光亮只有天上那钩月亮与水上的那些花灯。 在亭中与皇帝月下共饮的贵妃见船上的灯突然熄了,心里觉得好笑,手一抖却将杯子里的酒洒出来了大半。 皇帝一看她美酒湿了衣裙,顺手拿起手边的帕子去给她擦拭,可是那酒撒的位置…… 拿着帕子的手擦了一会,便成了拉扯怀中人的裙子。两个人耳鬓厮磨,贵妃双臂勾着皇帝的脖子,与他交颈缠绵,听着他重重的喘息。 而被罗裙裹着的酥胸此时早已露在了皇帝的手上。 小船行至水面开阔处,卫瑄放下船橹,一拢衣服下摆坐到羲和对面,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小的食盒,“行了这么远,你可想喝点东西?” 举目四望,此处已无方才的垂柳,也没水浅处的藕花从,只有碧波荡漾的湖水和水上被泛起的涟漪而层层漾开的弯月。 微风习习,此时此刻,倒也算是个良辰美景。 羲和点点头,顺手将碎发一一拢到耳后,露出耳垂上那嵌了珍珠的耳坠子。 打开描金的食盒,里面放了一个瓷壶两个杯子,羲和一看他拿出来的东西就笑了出来,“你配的这些东西……真是……。” 卫瑄脸上立时有些不好意思,“我在姑母那儿,找不到合适的就顺手拿了常用的。”进宫住在姑姑这儿,虽然不会缺了这个少了那个,可是要一套喝酒的器皿,难免不会被打听。 羲和嘴上笑着,手却主动伸过来拿走了一只斗杯,上面无任何花样,墨绿色,不仔细看跟一个玉斗似的。“东西不是喝酒用的,可是样子却很别致。” 话刚说完,那个青瓷觚棱壶就到了自己眼前,一股清冽的香气从壶中溢出,“这是什么酒?”羲和喜欢这个味道,拿着斗杯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清冽却有淡淡的花香。 “是荷花酒。酿酒时我放了荷花,还有一把薄荷。”卫瑄顺手给自己倒了半杯。 羲和点点头,难怪这酒中有花的淡香,闻着却有些提神醒脑。“想不到你竟然会酿酒,公子是跟谁学的?” 卫瑄笑笑,“我们家中无人会酿酒,是我在外游历时,在西南之地见到有人这般酿酒,便学了来自娱自乐。” 听到卫瑄说他在外游历,羲和瞬间来了兴趣,引着他说了许多他在外面游历时的诸多见闻。 自幼就长在这四方四正的宫城里,除了那次被神女带着神魂去了一次舆图上没有的襄山,羲和并未见过都中之外的山水风情。 “那一年夏日的蜀地酷暑难捱,当地的百姓日日在龙王庙祈雨,求了整整叁十六天,却不见有一滴雨落下。”见羲和杯中空了,卫瑄又给她满上酒,“开始时百姓们还算是虔诚,可是后来久不下雨,百姓们便将庙中的龙王像拆了下来扔在院子里。将好好的龙王像打的面目全非,一边打一边骂!” “他们骂什么?” 卫瑄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他们骂龙王脸皮厚不要脸,只知道白吃白喝,却不知布雨干活!”说着从袖中拿出一本书,翻了翻递给羲和,“我还将那一幕画了下来。” 接过他递来的书,羲和举高脚边的灯笼,手上的画册不过寻常书本那么大,画页上他只用墨笔勾勒,画的很是简单却极为的传神。 羲和仔细的看着,手指指了一处问他,“这人在吃什么?” 卫瑄凑过去看了看,“哦,那是贡品。他们对龙王无恭敬之心后便把供奉的瓜果烧鸡都给吃了。” 听了这个,羲和更是乐得不行。 小船上的两个人言笑声隐隐传到岸上,趁夜色在树下与谢婉儿幽会的庆云听到,他拢了衣衫遮住自己,从树后出来闻声看去,只见湖上一叶扁舟,一男一女相对而坐,两人举杯共饮。 他第一次见到羲和装扮的如此美丽,想来那些传言是真的……就在他想着的时候,谢婉儿光着脚走过来,水红的衣裳裹着她雪白的身子,披着薄透的纱衣挽住太子的胳膊,“今夜羲和姐姐打扮的可真好看!” 庆云眉心狠狠一跳,手不自觉的抠着树皮。 谢婉儿好像不知道一般,整个人依偎在庆云身上,“不过这卫家公子也是真的用心,大晚上的整出了这么精致的热闹。”嘴上这么说着,谢婉儿心里也是着实羡慕。 哄了太子到现在,太子殿下除了让自己可与家里联系,收受点东西之外,确实没有其他的表示。 再不然就是让自己在二人相对时可以像宫妃那样装扮。 船上羲和的轻笑声惊醒了贵妃,她从情欲中稍稍醒过来,看到水上那小船顺水飘了过来,而自己此时已经被皇帝撩起了裙子,分开了双腿,若是再晚一点,那根让自己彻夜不休的肉柱便会顶了进来。 她轻声唤了一声,“陛下,”说完往湖上努努嘴。 下腹早就硬了的皇帝自然是不想被人撞见与贵妃有这般不堪的场面,他搂抱着贵妃挪了位置,将贵妃隐在柱子后面,整个人伏在自己身前。 觉得这样把人藏得差不多了,回头对湖上喊了一声,“卫瑄!” 羲和猛地一回头,看见是皇帝在亭子里,却不见贵妃的身影,她疑惑的伸头伸脑往亭子里看。只听皇帝说,“行了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说着下巴往附近的一处前滩那儿扬了扬,卫瑄还要开口,皇帝说,“再不回去,你姑姑该来找朕要人了!” 卫瑄没辙,只得摇橹将船行至前滩,先一步从船上下来,用绳子将船拉到草地上,又伸手去扶羲和。 等他们两个再往亭子那儿看去时,皇帝和贵妃早就没了踪影。 帝妃(H) 搂抱着进了屋,跟着主子的内监婢女刚想随主子进去,可是脚还没迈过门槛,房门就被皇帝一甩关了起来。 贵妃被他抱着,此时的她整个人被他撩拨的身软魂散,只想着赶快与他上了大床,脱了衣衫,好好与他恩爱一番。 因最近贵妃对自己不再那么抗拒,且前几日甚至勾了自己与她青天白日就滚到了床上,本就重欲的皇帝对贵妃更是偏爱的不行。他想不到原本有些刚烈的贵妃,竟会想通了,愿意委身自己。 宫女的来报更是让他欣喜,贵妃竟然趁着太医诊平安脉时主动提出,要太医每日给她送一碗坐胎药来。 想到这些,皇帝捧着贵妃的脸亲了好几口,又仔细的端详起来,“你这几日喝坐胎药可还好?” 贵妃娇嗔道,“陛下的一颗心就不能分去给别人嘛,连这些事都这么清楚。” 皇帝的手很不老实,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解她的衣服,“那你是不想让朕喜欢你了?”解开所以的衣结,大手抚着她平滑柔软的小腹。“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哪里就那么容易了!”说着贵妃勾着他的脖子,主动去亲皇帝的薄唇。 都说薄唇男子薄幸,皇帝对其他妃嫔确实不过尔尔,可是朝夕相处下来,他对自己属实用心,看着也不像是装的。 又因那时要引他与自己连续七日,一日行房叁次,床笫之事一旦交付出去,又遇上他那般对自己,许以父兄高官,家族生辉,久而久之,对他也是难免动情。 贵妃主动分开腿,用湿漉的腿心去轻磨他的大腿,看向皇帝的眼神也愈发迷离。 怀中人魅惑的样子撩拨的皇帝越发难耐,本来在她腹上的手转头向下伸去,手指颇为顺利地探进了花穴里去。 抬眼看她,她闭着眼睛,口鼻缓缓的吐息,身子微微轻颤。见她乖顺,他心中欢喜,手指又深入了几分,按住里头的软肉肆意一阵搅弄。 “嗯啊……”她无法抑制的娇吟软软的,显得情意绵绵…… “滋啧、滋啧……”皇帝抬眸扫了她一眼,只加快了搅弄小穴的速度,将那今夜还没被撑开过的小小甬道,搅出一阵黏腻的水流声。 “嗯,陛下~”贵妃 一切都似准备就绪他也毫不含糊,叁两下扯开了自己的衣物,露出一根挺立已久的肉物来,掰开她一条腿儿,往前一步,粗大的伞端已经顶着了她腿间的蜜处。 贵妃眉心微蹙,皇帝痴迷的在她脸上吻了一下,在她隐忍的细细呻吟声中,不断摩擦过她的花核、花瓣,最终准确地找着了花穴的入口,沉沉地一贯而入 啊… 她的呻吟又柔软又甜腻,令人恨不得发了狂地蹂躏她,狠狠捣进她的小小甬道里去,一下一下,深深地将她彻底贯穿,将她带给他的矛盾挣扎和心里所有的怀疑猜忌通通击碎! ”啊、啊……唔……别、轻点……啊嗯……” 贵妃分不清自己是难受还是舒服,她只是依从本能的哼哼唧唧的叫着,皇帝将她的衣服尽数脱去,俩人倒在床上,自己痴迷的看着她完美无瑕的身子。情不自禁的低头含住了她的两颗红蕊。 舌头慢慢的轻舔,下身的动作也跟着缓了下来。 唔…… 那忽然缓下来的抽插,并没有让她更好过许多——小穴里的肉好像都舍不得那粗物,不停地颤动,似要将“吃”到的肉根给再次吞噬回去…… 这样的“速度”让贵妃整个人不上不下,难受极了。 她宁愿皇帝彻底停下来,而不是这样慢悠悠的。 可是皇帝不肯如她的意,极其慢的让欲根在她的肚里抽动,“我瞧着今天羲和打扮的好看,她那身衣服,是你的吧!” 贵妃一双眸子湿漉漉的,她抬头去看皇帝,只看到他的脑袋伏在自己胸前,他的口中发出“啧啧啧,啧啧啧”的声音。 “陛下可是不喜欢?”乳尖感受到湿润,她又枕着枕头躺了回去,两手抱着他的头,按照那些淫词艳曲里写的那样,试着用穴肉去嘬弄埋在穴里的东西。 皇帝挑了挑眉,两手不再压着她的手腕,而是支起身子,大手一捞,抓着她一条大腿·挂在自己的臂弯处,他的巨硕从穴口处又猛地顶回了花穴里去! 唔……啊嗯…不…… 贵妃本能地摇头呻吟,整个人在皇帝强势且霸道的索取中如一朵柔软而又迷醉人心魂的花儿,摇摇摆摆,鲜妍欲滴。 嘴上拒绝,可是身子却诚实的不得了,身子被皇帝操弄的越来越软,不多一会,赤裸的娇躯近乎痉挛的颤栗起来。 放缓频率的皇帝察觉这个,趁机捣插而入,此时,幽幽紧密的内壁正是滑嫩,每一分夹紧绞缩的阻力都是让人想要低吼的快慰。 只能哼唧的贵妃被下腹的酸胀刺激的紧张难耐,虫噬般的酸痒遍布周身,只消再被操弄片刻,她就会抵不住了。 男人富有技巧的顶弄之下,女人浑身酥软乏力,蜜穴吸肉柱吸的也越来越紧,潮水般涌来的快感渐渐淹没女人的神志。 或许是真的神志不清了,贵妃大着胆子勾住了皇帝的脖子,学着他的样子,将自己的唇凑了上去,贴上了那两片薄薄的唇—— 俯身的皇帝没有任何的表示,反而是任由她轻轻地含着他的唇,反复舔吻,过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探出小舌…… 感觉到他的身体似有了些许僵硬,贵妃又将丁香小舌送入了他的唇齿间,他并无抗拒地任由她探索,堵在她穴口的那根东西却胀得愈加硬梆梆的 感觉穴儿里像含了根石柱子似的,这下贵妃难受了!她不适地挪了挪腿心,却换来皇帝喉间一阵闷哼。 皇帝抬头没有继续让她亲自己,而是擒住她的脚踝,拉着她的腿将她困在自己身下。挺腰狠狠地来回贯穿她的花穴,在她一阵克制不住的挣扎里,阳物青筋鼓动,已将一股股积蓄已久的精液,沉沉射进了她的花心。 打炮消气(H) 踉踉跄跄的被拖拽着回了房,谢婉儿脚下不稳摔在了地上,她看着地面,没有立刻起来,这会的她脑子转的飞快,想的全都是等一下该怎么哄庆云。 脱了衣服的太子看着趴在地上的少女,他的胸口不住地起伏,两手紧紧攥着,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打人,不能此时发作! 可是此时的他是十分的愤怒! 看到坐在船上的羲和与卫瑄共饮,自己与她青梅竹马,自幼一起,在母后膝下一同读书识字。 几近十余年!她怎么就能将过去的一切置之不顾,扭头就去接受卫瑄! 怒火中烧的庆云愤恨的看着伏在地上的谢婉儿,她楚楚可怜的趴在那里,一直低着头,好像是摔疼了。 摔疼了又如何?这一切不还是她自找的! 庆云将事情的一切因果都推在了谢婉儿身上,仿佛开始时,是谢婉儿扒了自己的衣服,区区小女子强辱了他这个太子一般。 趴在地上装作摔晕的谢婉儿将庆云的心理想了个遍,猜着这会的他估计失了智,不肯承认当初是他色欲熏心。 若是此时起来和他说话,难免要被他欺负。 只是今晚看到的一切,谢婉儿也很意外,她听说卫瑄心悦羲和,但是没想到才数日过去,俩人竟然会泛舟夜游。 藏在袖子下的玉手攥紧了拳,既然你羲和有了卫瑄,那太子妃的位置,就交给别人吧! 打定了主意,谢婉儿开始酝酿情绪,就在她想好该怎么跟太子开口时,身后突然传来撕衣服的声音。 “嘶啦——嘶啦——” 裹身的裙子被庆云撕碎,一双腿骤然露在外面,连着腰臀也一起暴露在空气中。 下身骤然一凉,本应该浑身一个激灵的谢婉儿此时却兴奋起来。 太子没有痛骂,没有动手,那就只会用一个法子来泄愤。 她的身子背朝着自己,整个人伏在地上,两手抓着地上的绒毯。庆云两手掐住女子纤细的腰身,向后一拉,她的腰就向后支起来,小巧圆润的臀向后翘着..... 庆云脑子想的全是羲和露出的那只胳膊,她今夜穿的绿衣不知是用什么料子做的,他就看到她的袖子在羲和抬胳膊时从手腕向下滑过手肘,露出了大半胳膊。 那莹莹润白的胳膊……到现在闭上眼睛,他都能看到。 对羲和的绮念让庆云的下身迅速涨硬,对着面前谢婉儿光裸的下半身和一翕一合的花唇,他再也忍耐不住,将她的上衣剥了个干干净净。 对着谢婉儿的身子,庆云不禁在想,那羲和剥了衣服,躺了床上,也如现在的谢婉儿这样,会是个什么景象! 注定得不到的“春色”让庆云怒火中烧,他起身上前,不似往常那般挑逗抚摸,让女子的花穴洪水泛滥,而是直接的,彻底的,没有丝毫犹豫的……入了进去! 啊!谢婉儿只觉得腰上的那双手很用力,屁股被他抬比刚才得更高,还没等她调整一下,让腰身弓的更舒服一些,太子的阳物就已经将那一处填满了。 也许是因为已经知道太子会在性事上逞凶,女子的娇穴对于少年的肉柱没有丝毫的抗拒,而是几乎在肉柱进来的那一瞬间,就沁出大股的淫液,让穴里被蜜水腻的湿滑。 只是他这一下子就进得好深,直直顶进她最深的地方。 谢婉儿努力调整着自己急促的呼吸,可是高潮的花穴此时正敏感湿润,,每一分肉壁都正微微蠕动。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以这样的姿势交合,被男人粗硬的肉棒从后强势地顶入,伏在地上撅着屁股的谢婉儿只感觉身子倏地被狠狠破开了,除了这会将肉柱牢牢吸住,完全不知接下来该怎么。 怎么才能让自己舒服一点! 可是慌乱之后,交合处传来的,那被填塞得满满的饱胀感......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充实感,又莫名地取悦了她。 看着身下的谢婉儿两手无力的去抓挠,庆云两手不再掐着她的纤腰,而是在她的背上轻抚,她的穴很软,操弄起来非常的舒服。 正是这种感觉,让庆云渐渐收不住自己的心,收不住胯下的力道,屋里女人的呻吟声渐渐明显。谢婉儿不敢回头去看庆云,只嗲着嗓子软软的叫, ......呃...... 看着她被自己撞得摇摇欲坠的身子,庆云不知怎么,越发的难耐起来。. 一双手鬼使神差地往前握住女人一双不停摇晃的嫩乳,来回地搓揉挤弄,而与此同时,他胯下的冲刺则愈来愈快、愈来愈猛。 这样地上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庆云干脆两手紧握住她的绵乳,精壮的腰身快速的向前挺浓,将粗硕的肉柱毫无怜惜地连连送进胯下女子的花穴里,或许是动作太快了,快得让她接连喊痛,甚至让她痛的失声叫了出来——不要了!殿下......疼......啊、啊、啊啊........ 此时的谢婉儿说不出自己的难受还是欢愉,双乳和小穴都被他强势地占有,她觉得自己全身都化成了一滩水,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呀..............她下意识咬住了自己的唇。 可是此时的太子却忽然心中一动,放过了自己手中的雪乳,将她的脸掰转过来,幽深的眸子将她一片晕红的小脸仔细瞧了一遍. 怀中人的一双杏眼柔柔的看着自己,眼中没有埋怨没有不忿,只有爱慕,看的庆云心中微微有了一丝情动的痕迹。 他突然想起来,他从未在羲和眼中看到过这样的眼神,而被他占了身子的谢婉儿却……想到这里,他有些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 此时谢婉儿的贝齿还咬在自己嫣唇上,冷不丁的男人的薄唇温热地覆了上来,一时间,谢婉儿有些懵,只觉得铺天盖地的晕眩朝她奔涌而来. .......面对太子突然的温柔,她有些害怕,有点慌乱,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吻。 在庆云看不到的地方,谢婉儿皱着眉头,一双眼似哭非哭。 或许太子的怒气此时已经过去,可是明天呢? 下一次他看到羲和与卫瑄相会,他对自己,还会不会像今天这样,只是一场欢爱之后,雷霆风雨便会消散殆尽…… 者华退缩了 两眼盯着桥上的者华,前世的夫妻见了面,一方又哭哭啼啼的,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神女猫在树后,踌躇着要不要出来。 一对与儿子团聚的老夫妻看到了神女,老翁上前开口问道,“孩子,你在这儿干什么?可是跟爹娘走散了?” 一直抱着树盯着者华看的神女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回头一看,是一对从阴间回来的老夫妻,身上穿金戴银的,看来生前日子过得不错。 她有点懵。往后退了一步,“我……”四下看了看,一指桥上的者华,“我在等人!” 老夫妻往桥上看了一眼,齐齐“咦”了一声,老翁说:“那不是儿媳吗?” 老妪也惊异道:“是啊,媳妇怎么在那儿?怎么没跟儿子一起来见咱们?” 老翁仔细卡呢看桥上,“那不是媳妇的娘家哥哥嘛!” 神女有些听不明白,她指着那个衣着华丽的女子问道:“那个女人你们认识?” 老翁点点头,“那是我家的媳妇,当年乱世,兵荒马乱的她从都城逃难出来,被她哥哥嫁给我儿子。” “不过媳妇也是个有本事的,我家能有今天,全是儿媳妇的功劳。”虽然不满儿子违拗自己的意思娶了一个外乡来的媳妇,但是老翁一想家里的福气全是儿媳妇带来的,他也只能把牢骚咽在肚子里。 神女一下子来了精神,看来自己碰上了者华夫人的二任公婆了!“她过门之后,你们家都干了什么?” 老妪立刻得意起来,“我儿子挣下了功名,从龙有功,封了国公,到了新朝,还是有爵之家!” 经历了两朝的有爵之家……神女脑中快速地把朝中的勋爵人家想了一遍,小心翼翼的问,“请问,你家是不是姓卫?” 老翁乐呵呵的点点头,“对,就是卫家!”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只是子孙无德,如今家里只有个虚名,全靠着姑娘家在宫里当妃子维持门面。” 姑娘家在宫里当妃子!神女砸吧砸吧这句话,明白过来了,原来是淑妃啊!心里想着,抬头看向者华那边,这是什么缘分啊! 老妪望着儿媳妇哭哭啼啼的样子,她走到羲和身边,低声问道:“孩子,”手指一指者华,“那人是媳妇的哥哥吧!” 羲和点点头。 老妪叹了口气,“看来我猜的没错啊!” 羲和惊异,看了一眼背着手的老翁,“你说什么?” 老妪往树后挪了两步,“我也是女人,我看得出来。当初她哥哥送亲,成亲后她哥哥走的时候媳妇哭的肝肠寸断,那样子哪儿是兄妹手足之情。这么多年,我心里一直想着这个事,可是儿媳她扶持我儿子,助他建功立业,让我家享了泼天的富贵。她出身显贵,却事事亲力亲为操持家务。这样的媳妇,我再去戳她的过去,就是我不仁。” 想起那时的儿媳,嫁过来之后十分的勤快,不会做的事就去学,好像是通过干活来忘却什么似的。 再看她现在哭的那副样子,那时,她那般勤快,怕是想借着家务农活让自己无暇去想故人。 神女若有所思的望着伏在者华怀里的女子,听着那人的遭际,她不由得想,若是羲和…… 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神女一跳,如今太平盛世,羲和哪会遭遇这些! 可是……如果真的遭遇了呢? 对于女子来说,那是怎么样的苦楚! 者华说过亡国乱世,这世上又有谁会有那个太子妃的运气呢?改嫁给一个读书人,遇上明事理的公婆,最后又一次过上了锦衣玉食的日子。 这些东西,神女不敢细想,越想越难受。她整个人倚着柳树,望着河岸上那些叁叁两两聚在一起的魂魄。 说了一大串,老翁突然想起来,问道:“姑娘,你怎么自己在这儿?你爹娘呢?” 神女整个人一愣,想不出该怎么跟他们解释,谁知老妪竟然说:“许是中元人多,与家里人走散了!” 老翁看了看四周,在一块石头上坐下,“谁说不是,谁能想到在这儿还会有这么多人!” 与家里人走散了……神女叹了一口气,手指一下一下抠着树皮,人家都说孤魂野鬼,可是孤魂野鬼也是有家的,哪像自己…… 中元这种日子,自己比那些地府里的鬼魂还要像孤魂野鬼。 他们起码是有父有母,知道家在何处。 自己呢…… 想到这些,神女突然有点想哭,想找个人说说心事。 夏日夜短,那些从地府回来的鬼魂开始离去,跟羲和说话的老夫妻也跟她告别离去。 热闹了大半宿的河岸此时渐渐冷清下来,看桥上只剩者华一人,神女从树后出来,拎着脚边的包袱也上了桥。 与前妻说了一夜的话,者华此时还未平复心绪,一看神女走到自己面前,他立时又慌乱起来。手上拿着绘好的画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你终于来了!” 神女点点头,看到附近鬼魂都走的差不多了,她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袱,“那日我答应你的衣服,今天我带来了。” 者华回想了一下,想起来那日神女曾答应自己要赔给自己一件衣服,他将画像递到神女面前,“你的画像我也绘好了!” “嗯……”神女轻声应了一声,两个人都把东西伸到对方面前,却没有接彼此递过来的东西…… 她扭头四下看了看,“那个人走了吗?” “谁?”者华心里惴惴,猜想她可能看到了自己与夫人相见。这一下他心里十分慌乱,觉得自己与夫人相见无伤大雅,可是心中突然生了愧意。 “就是……你的夫人!”神女自己也腻歪的不行,这事弄得……就好像自己介意他在与自己相见之前先于前妻相见似的。 “哦……”看来她是真的见到了……者华轻轻叹了口气,解开画轴的系绳,将自己绘的美人图在神女面前徐徐展开,“你可喜欢?” 者华陛下的神女与庙里还有信女家中挂的神女像都不一样,她倚着凭栏,手上拿着一根草叶逗池中的鲤鱼,画上的神女穿着与寻常少女无异,发如乌云,簪戴了数支花簪,环佩叮当,俨然一副富家闺阁少女的样子。 “那日你倚栏出神,看到满湖芙蕖如灯亮起,我想你虽是上神,内心里还是喜欢这尘世的繁华和……” “和什么?”神女扭头看着者华,她喜欢者华笔下的自己,她羡慕尘世凡间的女孩,有父母亲族,有知冷知热的夫君,有无话不说的小姐妹。 日子再苦,总好过自己,连爹娘是谁在哪儿都不知道! 神女的灼灼目光让者华退缩了,在与太子妃再遇之前,他或许敢说出自己的心意,可是见到曾经的妻子,知道她对自己恋恋不舍的情意,再想想师傅与神女的仇怨…… 者华退缩了! 神女主动了 者华的闭口不言让神女一颗心落了空,天还未亮,者华没有看见她脸上的落寞。就在他想该如何开口继续说下去时,神女突然说话了,“你能去一趟襄山吗?” “嗯?”者华愣住了,那襄山是诸多修仙者梦寐以求之地,但是众人却遍寻天下仙山而不得,始终找不到地方。 以至于一群人都认为所谓襄山,不过是个传说。 “你说什么?” 神女抬头看着者华,“我的本体被封在昆仑孤峰之中,襄山紧连昆仑,进了襄山便是昆仑之地。我想请你解了封印,助我的本体从那孤峰之中出来。” “这……”被人请托,者华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如果被师傅知道自己轻而易举就找到了被她寻找多年的仇人,那师傅面前自己该如何交代! 他小心翼翼问道,“如今这般,你觉得不好吗?” 这一下让神女愣住了,他是不愿吗?既然不愿,那就不勉强他了。“你若是不肯……”说着抬眸看了者华一眼,“那就算了。” 说着抬头看向远处,此时已是天光大亮,“大不了,到死都在那山洞里罢了。” 第一缕晨光照在神女脸上,她淡然却又可怜的对自己说,“到死都在那山洞里”者华眉毛狠狠一跳,几乎是立刻就答应了她。 “你告诉那地方怎么走,我去救你出来!” 他的话让神女几欲落泪,“你当真愿意?”说话时,神女脸上不自觉的有了一点希冀。 她的眼神让者华心里那一点犹豫立刻烟消云散,他手上紧紧抓着她送给自己的包袱,“等我处理好手上的事,我立刻就去襄山,”他辜负了太子妃,如今神女开口求自己,他既然有时间,那就帮她一把。 若是真的如她所说,到死都在被困在山洞之中,自己明知却不管不问,多年之后,自己又如何弥补心中的遗憾。 神女喜极而泣,“那我在行宫等你!到时候我跟你说该怎么去,我在什么地方!” 俩人又在桥上说了一点有的没的,等者华回到住处,已近中午。可是进了屋,屋中一个人都没有。 伸手去摸了摸床榻,看了眼灶台,皆是冷了多日。 自那日分开,师傅竟然一日都没回来? 者华坐到椅子上,猜想师傅会去往哪里,以及见到师傅,他该如何开口,跟师傅说自己要出去修行数月! 想着想着,他一拢衣服,躺在床上开始想事情。在他把事情一桩一桩想了一遍之后,他起来倚墙坐着,两眼盯着桌上的包袱。 那个包袱一看就是个普通人家用的,也不知神女一缕魂,用了什么法子弄了男子穿的衣裳。 难道跟那晚她进村托梦是一样?随便选了个信女,进了她的梦中,以圆梦为由,命信女准备男子穿的衣裳。 可是她会圆那女子什么样的梦呢? 女人家,未婚求婚事顺遂,出嫁女求夫婿飞黄腾达,未孕者求一举得男,为人母者求孩子出息,孩子远行的求儿女在外平安。她们所求的也不外乎这些,所以,她到底会圆什么样的梦呢? 思绪散的无边无际,看着地上的影子变长,屋子里也暗下来,者华突然发现太阳落山了。 他下床到院子里去烧水,对着落日夕阳,他突然想起来,那日自己与凡间的师傅相见也是这么个时辰,他跟自己说了天尊有意选拔地仙为护卫的事,俩人说着话呢,他脸色大变突然走了。 其实那时,自己感觉到,嘉月师傅也在不远处! 炉子上坐着的水壶发出响声,滚沸的水从壶嘴溢出来,哗啦啦不多一会就把烧着的柴火浇熄了。 者华顾不上这些,他飞身往那日传来打斗声的树林赶去,他记得那日自己曾听到仙家斗法打斗的声音,正巧那日,自己就是在破屋里见到嘉月师傅枕边的布雨敕旨。 难道说,那道布雨敕旨不是师傅抢的,而是因为杀了宣旨的天兵,所以布雨敕旨才会在师傅手里。 飞出去近百里,者华落到一处树林中。 他觉得这处林子很奇怪,若是凡人进了林子,只会觉得这是寻常的树林。可是脚底下的触感还有那本不应该在凡间的出现的仙草告诉了者华,这片泥土之下,定有蹊跷、 慢慢往里走,者华看着脚底下,仙草越来越多,甚至有散发着药香的罕见药花从地上长出,顺着一棵枯树攀援而上,远看好似枯树再生一般,尽是盎然绿色。 就在太阳即将隐没之际,盯着枯树和地面的者华以为自己眼睛花了,他看到地面犹如人呼吸时的胸膛一般,极有规律的上下起伏,那些盛开悬在树枝上的花,突然也一开一合,药花的卷须齐齐伸直,指向了一个地方。 者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顺着那些卷须指着的地方看去,是树底下,仙草最为茂盛的地方。 他隐隐猜到地里有什么,可是…… 环顾四周,此时已经天黑,他自己一人在这儿诡异的林子里,若是……他想了想,变出自己的佩剑,以剑首敲了敲地面,大喊一声,“土地!” 不多一会,此处的土地神从一块石头后面出来,一看是个普通地仙,立时没了好脸色,转身就要回去。 者华长鞭一甩,将土地拉了回来,“土地老儿,我喊你出来是有事问你,你跑什么!” “你个小小地仙!”土地推开者华的鞭子,变出一个凳子坐下,“有事自己琢磨就好了,问我做什么!我还有公务要做,没空!” 看他要走,者华拦住他,“你别走呀!再说了,你们土地的活,城隍那边就干了,你有什么可忙的!”说着拽了土地往那棵枯树走去。 谁知土地见到那棵枯树就好似见了难以收拾的厉鬼一般,扑腾着就要回去,“地仙,你就饶了我这小土地老儿吧,我修行至今不容易。” 土地的话让者华更加确信,枯树之下定有蹊跷。 将土地捆了扔在一旁,他口中念念有词,用当年自己想出的以仙力犁地的口诀,将枯树周边掘地叁尺,终在树下四尺之处,发现了两个人! 看到枯树下埋着没了气息的天兵,土地老儿吓得魂飞魄散,使出毕生之力,挣开者华加在他身上的束缚,屁股尿流的去找城隍禀告此事。 灵丹妙药 被泥土掩埋的医官还留着一口气,者华伸手探了探,又在摸了摸他的胸口,将他扶起来,从袖中摸出一粒药丸给他吃了。 看他咽下脸色渐渐红润之后,者华舒了一口气,看来师伯的药还是有用的 这么想着,者华开口唤他,试图将他叫醒。“师傅,师傅!” 医官倚着枯树,脸色虽然稍有红润,可是脸色却是白的。眼皮下眼球有所动,但是不管者华怎么叫他,他都醒不过来。 守在一旁的者华急坏了,手指在他的腕上轻轻一搭,学着师伯的样子给人号脉,号了半天也没弄出来个所以然。再看他身上,不知他在树下被埋了多久,衣服上全都是图,那些药花的草根有不少扎进了他的衣服中。 者华一边清医官衣服上的根须一边想到底是谁会对天宫医官下手。他抬头看向教授自己武艺的师傅,做太子时他对自己尽心尽力,领着太子亲兵护送太子府众人逃离都城。 做了神仙,成了医官,为什么还是脱不了打打杀杀的命! 视线移到医官旁的那具枯骨上,看身上的铠甲者华知道这人死前是天宫的天兵。那些药花就是以天兵的血肉为养,攀附枯树而生。 从铠甲往下看到天兵的脚踝,者华眉心猛地一跳,将朽烂的铠甲从尸骨上拿开,目之所及,让者华惊诧到说不出一个字。 封禁的血脉渐渐缓过来,医官慢慢睁开眼睛,天上一轮明月高悬,耳边是窸窸窣窣的碎响。这会的他还没有力气扭头,只能眼珠瞄向一旁,看看是谁在忙。 清理掉周围的杂物,看清那些爆裂的骨头,者华陷入了两难。 “殿下~”认清身旁是何人后,医官声音沙哑的叫了他一声。 “师傅!”见他醒来,者华欣喜不已,往后退了一点转身挪到医官身边。摸出随身带着的水囊,拔开塞子喂到师傅嘴边,“你醒了!” 医官点点头,低头将嘴贴在户口上,由着者华举起水囊,等着那清凉的液体流到口中,滑过咽喉,最终落入肠胃里。 “殿下!”喝了一大口水,解了渴之后,医官举目四望,见百里之内只有自己和太子殿下,他放下心来。“你是如何找来这里的?” 者华慢慢收起来水囊,方才查看那具尸体,一看到那爆裂的骨头,他的心就冷了一大半。进了蓬莱宗这么多年,成了师傅的大弟子之后,蓬莱宗有什么宝物他一清二楚,有些东西甚至是他和师伯一起炼制而成。 比如说这个能将人骨绞索爆裂的诛仙索,就是他和师伯亲手做的。 世上不过两条,都是嘉月师傅手里。 自从师傅用这个绞死了那只从东荒来蓬莱挑事的老狐狸后,师傅便爱如珍宝,常常连师祖留下的剑都不用了,只用诛仙索迎敌。 他该怎么说?天兵这事,他到底要不要装聋作哑,当做不知道……者华抬头看着医官,“我要出一趟远门,想先回山门取引路的舆图,路过这儿,”一指地上渐渐枯萎的药花,“看到这个开的好,觉得有蹊跷就下来看看。” 他努力把这个谎撒的像样一点,同时心里也庆幸,此时天黑,便是有月亮,旁人也看不清自己的脸色,发现不了自己在说谎。 医官松了一口气,他屈起一条腿,手撑着膝盖想要站起来,者华一看,伸手就要去扶,医官摆摆手,试了两把之后,他重新坐回去。 “殿下,你寻到我时身旁可有旁人?” 见他说起这个,者华四下看了看,指着土地跑走的方向说,“我找了一土地,可是他跑了。” 医官点点头,他抓着者华的胳膊,“殿下,臣此时已无大碍,这次,多谢殿下救命之恩!”说着向者华深深施了一礼。 “师傅,师傅!”者华拦住他,反而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救下师傅是者华应做的,”说着从瓶中倒出一粒小药丸,“师傅,再吃一粒吧。” 接过药丸后,医官并没有立刻吃下去,他盯着看了一会,又闻了闻,在确定什么东西之后,他才当着者华的面吃了下去。 者华以为他这是信不自己,赶忙解释道,“师傅放心,就是这药让你醒了过来。有益于心脉。” 是这个药……医官伸手示意他想看看他手中的瓷瓶,这个药吃了之后感觉心脉确实舒服了很多,如果能与研制这药的人见见,说不定昆仑孤峰之中的女子,说不定就能离了那地方。 师傅对着瓷瓶里的药若有所思,者华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神女央求自己的事,她说自己被封在山洞之中,说不定这药能派上用场。 将瓷瓶还给者华,医官向远处望了望,察觉到有神兽将至,他抬头对者华说,“寻我的人来了,殿下……”看了一眼身旁的枯骨,“还是避一避吧。” “师傅……” 医官扶着枯树站了起来,“是天尊派来寻我的,见了他们,我自有一番说辞,殿下避一避吧,若是骤然被带去天宫,届时再叫你的师傅过来……” 者华一惊,这是端然不能的! 若是被天宫知道是师傅杀了这天兵,师傅偷走了天宫给四海龙王的布雨敕旨,雷霆之怒,师傅是要被绑去天宫议罪的。 一来二去,这么折腾下来,自己……折进去便罢了,那神女呢…… 她好容易有机会解了束缚,来这人世经历一番…… 这般想着,者华迅速做出了决定,就在天上云朵遮住月亮将起大风时,者华施了一礼,“师傅,者华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医官点点头,者华见他无恙,转身离了此处向东而去。 行了大约千余里,天露鱼肚白,者华一看自己已至泰山脚下,他估算了一下,等到傍晚便可到仙宗的书库。 休整一番后,入夜,者华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了蓬莱仙宗。 潜入书库,他凭着记忆在书库的架上翻找,他隐约记得,自己在书库之中见过舆图。 那是记着天下仙山方位的舆图,每个仙门道宗皆有一张。 解开绳子拉开手上的卷轴,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缀满了春花的树枝,者华翻了个白眼,顺手将这幅画卷了起来。 这已经是他打开的第八幅画了,旁的山门书库里都是存了典籍密书,怎么到了蓬莱就是另外一回事……他将翻乱的书架重新整理好,手摸黑在架上来回的摸着,摸了一会,他五指一动,将一块柔软的绸布抓在手里。 凑到灯下徐徐展开抓皱的绸布,正是他找了一整晚的东西,而此时,外面传来了师伯的声音,“你杀了那传旨的天兵,还私藏了布雨敕旨,师妹,你到底想做什么?” 者华浑身一个激灵,赶忙吹熄了灯,隐没在书架后面。 床上劈叉(H) 都城的避暑行宫之内,过了子时各宫都已安歇,只有的侍卫和内监在巡逻守夜时会发出轻微的声响,但是很快又淹没在一片寂静之中。 唯有此时的帝妃二人宿着的皇帝寝殿之内,皇帝今晚召了贵妃前来伴驾,俩人一同品评了名家流传下来的古画,又对镜给贵妃的脸上绘了一朵桃花,其余的,便是皇帝喜闻乐见的,男女敦伦之事。 等到这会,贵妃只能被他搂抱在怀中,任由皇帝摆布。 自上了床到这会咿咿呀呀叫了一晚的贵妃觉得口干舌燥,皇帝又狠心的不给她一点水润润唇,难受的她忍不住舔了舔下唇。而这会,那不安地摩挲着腿间,一片湿润了。 腿心里的湿漉让她突然后悔了,为什么要接受皇帝啊!要是不接受,说不定就不是现在这场面了。 可是……转念一想,如果不接受,自己的日子肯定比现在还要难过!她正要开口跟皇帝求饶,“嗯……嗯嗯嗯……”女人的声音似乎被男人封住了,但是透露出来的情欲很是勾人。 大张着双腿躺了床上,腿心里热燥燥的让贵妃十分不安,粗硕的阳物一下又一下的在穴里挺动,贵妃似是欢愉似是难耐的闭上眼睛。 不管是睁眼还是闭眼,她都能感觉到肉柱上青筋刮过内腔的力道……偷偷看一眼,两眼向下看到皇帝的下腹……这一眼又让贵妃身子热燥的难受。 这个男人的挺送,是多重的力道,居然能让她感受得这么清晰,就像……就像是一根巨蟒窜入她的体内,震得她的灵魂都颤抖。 “额……陛下……”贵妃不住地扭动身子,散在床上的头发也跟着一起波动。有的还贴在了她的脸上颈上,弄得她难受极了。“慢点轻点……” 伸手拿了一个枕头垫在女人屁股下,抓住女人的腿,双臂使力将她的双腿向两边敞开,躺在床上的女人,两腿好似劈叉一样拉平,这样的举动让她鲜红的小穴暴露在眼底,而嚣张的紫红巨根就这么杵在里头。 将贵妃强掳在身侧已经这么久了,这样的情形却是第一次见,那红艳艳的穴湿漉漉的往外流着蜜汁,将男子的分身滋润的油光水滑。这一幕看的皇帝眼中发红,只是一两眼,就刺激的他腰间蓦然发力,一下一下地往里面深扎,立刻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 腿心的变化让贵妃蓦地瞪大眼睛,本来已经够深了,皇帝这一下子进的更深了,粗硕的龟头直直扎到花心上,不过两叁下就让贵妃绷直了腿,挺翘的屁股颤了起来。 皇帝顺了顺气,这么跪在贵妃的腿间,像是要把整根阳物都扎进去一样,鼓囊囊的囊袋打在她的阴户上,男子胯间那浓重的体毛蹭过她娇嫩的穴口,蹭的都是亮晶晶的水意。 “嗯,嗯……”贵妃双手抓着枕头,腰肢难耐的扭动,她必须承认,皇帝将她插的很舒服,这样插得她身子都软了。 视线不自觉的下移,落到两人交合的地方,汁水捣成白沫沾染在她的体毛上。“啊……”贵妃看了几眼就不敢在看了。 盯着自己的小穴吞下男人的紫红色的肉棒,一进一出,刺激性十足。 皇帝清晰的感觉到,下身在她的穴儿深处翻搅,甚至是大幅度地抖动。 肉柱的颤动直弄得花心酥软,再没有力气去缠裹男人的分身,贵妃被皇帝干得又酸又麻,更有软慰刺激的感觉从穴芯底不断传来,连她都发现自己下身越来越湿,源源不断的汁水涌出,让他的禽弄愈发地轻易而深入。 或许是觉得这样的姿势还不够尽兴,皇帝抓了她的膝盖,将她一条纤细的腿儿弯折于胸前,欲根稍稍退出去后有挺腰将凶物更深地挺了进去,直到彻底尽根没入,他的腿根与她的严丝合缝·紧密相贴…… “啊!”贵妃惊叫出声,这不是第一次被皇帝这样“欺负”,可是……他以这般姿势在她穴儿里不断翻搅、抽动,让她花穴震颤的同时,产生了那男人已侵入她小肚子里的错觉。 小穴,无意识地吐水。甚至,随着床体颤动,无意识地收缩着。 贵妃两眼含泪,无意识的扭动身子,下意识的配合着男人的频率,控制不住地,她说不清是交合处的痒意蔓延让她这般,还是一颗心让她这样放浪。 等穴中再次皇帝灌入浓精,满身红痕的贵妃早已枕着枕头闭眼累了过去。枕着皇帝的肩窝,整个人软软的依偎在皇帝身上,身上不着寸缕,两眼微阖,眼睫微微的颤动。 看着她睡得安稳,皇帝将肉柱从她的穴里拔出来,又从床里侧的一个木匣子里拿出一个玉制的假阳具,精工雕琢,与皇帝的尺寸大体相当,粗细长短,都是几乎一样大小。 慢慢将玉势送进去,看她脸上没有任何的不适,皇帝披了件衣裳下了床。从卧室出来走到坐到御书案前,案头堆积成山的是官员们递上来的奏疏。 江南和山东之地的官员上书,说大旱百余日,自开春到现在滴雨未下,河北之地勉强收了麦子,而旱的厉害的地方几近绝收。 江南因天热,不仅河湖断流,甚至有百姓因酷暑而活活热死。 看完这些地方官送上来的,再去看都城里这群人递上来的奏疏,看了没两眼,比看那些饿殍遍野更让人恼火。 他疲累的坐在椅子里,倚着身后的靠垫,此时夜半,屋中摆了十数个瓷缸,四下安静的时候,屋里也不似白日里那般热了。 “沙——沙——沙——”长长的衣服下摆滑过地上的丝毯,赤脚出来走在地上的女子忍了下身的不适,站在柱后看着坐在椅上的皇帝。 以手扶额的男子没有刚才在床上的生龙活虎,这会的他,与他的年龄更相配一些。 “爱妃起来了?”皇帝没有抬头,他听到那细微的声音便知是她过来了。 挨着皇帝坐下,伸手挽着皇帝的胳膊,“躺下了不见陛下,便起来了。” 玉势(H) 面对堆积如山的奏疏和那支批阅奏疏的朱笔,贵妃人窝在皇帝怀里,眼睛却直直的盯着。那根朱笔,可定天下事,若是有一日…… 贵妃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余光偷偷瞥向皇帝,他似乎很疲惫,以手支颐,两眼闭着似是睡去。 可是方才他还问自己,不会现在立刻就睡着了吧! 她定定神,双手搂着皇帝,“陛下若是累了,去床上歇着多好……”说着伸手去给他整了整衣服。 皇帝睁开眼睛垂眸看着贵妃,过了七夕,贵妃的性子比之前柔婉了许多,在床上也主动了很多。他不知贵妃这番变化的原因,可是他很喜欢。揽着她向后倚靠着靠垫,“陪朕在这儿坐坐。” 果然……贵妃心里腹诽,这把椅子进深大,双腿盘上来,又用衣服盖了盖,宽阔的椅子对于女子来说相当于一张小号的罗汉床。这么一抬腿一蜷身子,那藏在腿心里的东西就着腻出来的水液,在女子紧窄的穴,不前不后的动了几下。 “嗯……”女子喉间藏不住的一声低吟让皇帝浑身都热燥起来,他那双提刀握笔的手隔着丝缎的寝衣摸上女子浑圆饱满的酥胸。 掌心的温度隔着薄薄的织物传递到女子的绵乳上,贵妃脸上一红,手轻轻在他胸上推搡,“陛下~”说着朝往桌上的奏疏努努嘴,“大臣们递上来的还没看完呢……”嘴上说着,身子却直了直腰,不着痕迹的将身子往皇帝怀里送了一点。 皇帝抱着她,两眼看着那码成山高的奏疏,不自觉的叹了口气,“那些东西,”低头看一眼怀里的美人,长发披散,丝裙凌乱,一双玉腿若隐若现,大半身子都扑在自己身上。“看的让人心烦,还不如不看!” 贵妃瞥了一眼,勾着皇帝的脖子,“是何人让大臣们这般烦扰陛下?” 打横抱起贵妃回到床上,皇帝的一双手一边揉摸贵妃的身子一边说,“都是太子的婚事闹得。” 一听是太子,贵妃不说话了。自入宫以来,她鲜少关心后宫其他事宜,与其余嫔妃也很少接触,可是太子这事,不管是当初被皇帝拉去看皇后捉奸自己儿子还是后来或多或少的风闻,她都多少知道一点。 毕竟宫里的小丫头们无聊喜欢背地里嚼舌头,她出于好奇就多听了一耳朵,因此对太子的事,知道便更多了。 “那谢婉儿背后是江南大族,他们不忿,上书说太子之妻当出自名门望族。”剥了贵妃的衣服,女人莹白的身子让皇帝看了心气顺了不少,“也有人说羲和。” 贵妃坐起来一捋头发,将黏在脖子上的头发一一弄掉,用一根红绳将头发绑了起来。她坦坦荡荡起来,毫不在意自己在皇帝面前不着寸缕。 而躺在床上的皇帝看着袒露身子的贵妃,下腹隐隐有些胀痛。两眼从她的如天鹅一般修长的脖颈移到她柔软的小腹上,又想起了那个曾经一闪而过的念头。 身后贴上男人的胸膛,贵妃将束起的头发甩到身后,扭头看着皇帝,“那陛下是怎么想的呢?” “朕瞧着,羲和是彻底对庆云死心了,江南那群人这会又因为多迪大旱,神女不显,他们说不应再由朝廷供奉神女。” 推了皇帝的肩膀将他推倒在床上,贵妃俯身趴在她的胸口,“这羲和姑娘,当真是可怜……” 手在她的背上轻抚,俩人胸乳相贴,皇帝空出另一只手伸到自己胸前,握住她的绵乳,心思不自觉的开始荡漾。“等朝臣们闹过去了这一阵,就让羲和去神女庙祈雨堵了他们的嘴。”说着两眼落在贵妃圆圆的头顶上,这么热的天,出了一天的汗,可是挨得这么近,她的头顶闻着一点味都没有。 窝在皇帝身上的贵妃两眼眯着,双腿夹着身下男人的巨物,湿热的穴里是被穴肉温了的玉势,外面的花唇舔着的是青筋凸起的阳柱。 一死一活,一里一外,两厢夹击,贵妃就有些受不住了。 她两手放在皇帝的肩上,不自觉的轻抚他结实的肩膀,本以为自己能忍住,可是这暧昧的气氛之下, 她的私密处涨得要命,下意识扭着身子:“陛下……”抬头两眼湿漉漉的看着皇帝,“把那东西拿出来吧!” 虽然小穴被那玩意喂得很舒服…… 可是皇帝一听她开口就兴奋了,他抱着贵妃坐起来,将她放到床上,分开她的双腿,两眼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女人大开的小穴,伸进一个手指去勾住玉势底座的圆环。 手指微曲勾着圆环,慢慢的将隐没在里面的玉势慢慢往外拉,玉势雕琢打磨的光滑,往里进容易,可是往外出又有点难。 花唇一咬一咬地蠕动着,看上去绮丽又漂亮。 皇帝声音低低的叹了口气,喘息都变粗了,早知道一个玉势能让贵妃这般,真是后悔,怎么这么晚才用! 贵妃躺在床上说不出自己是舒服还是难受,她喜欢皇帝的巨物在里面抽插着旋转的滋味,可是这冰冰凉凉的玉势,反而让穴里的软肉更为惬意。 她爽得想扭腰摆臀,可是只动几下,皇帝就抬腿压着她,迫使她的身体打的更开,整个人作出羞耻的模样,他垂眸看着她痉挛、淫叫、扭动,像是在欣赏,眸子里都是压抑的欲望。 那灼灼的眼神,看得她的身子更加敏感。 抓着玉势一端的手反反复复将玉势往里送又往外拉,模拟着阳物进出捣弄的动作。 贵妃知道他在做什么,可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偏偏这样都能让娇穴花径痉挛难受起来,“啊啊啊……要到了要到了……” 刚叫完床,女人很快就哆嗦着身子弓起腰,身子被一根棒奸得通红,高潮过后的淫水顺着穴口溢出来,顺着拱起的臀部滴在床单上。 好色太子(H) 宫外的动向通过线人传到了谢婉儿这里,她知道自己是父兄和整个家族谋求更大利益的棋子,一开始明白这个道理时她有些难过。 可是知道宫外众臣对羲和群起而攻,并希望将来太子妃出自名门大族时,她又欢喜起来。 心中愉悦,到了床上自然是隐藏不住的。 “啪!”掐着谢婉儿的腰肢,抬高她的下身,庆云一巴掌打在女子的臀上。 他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打的女子的娇穴狠狠地缩了一下,将男子的阳物咬的愈发的紧。 “吃的这么紧,你这小逼是有多馋!”说着庆云又打了起来。 谢婉儿极尽讨好之能事,那日自己被庆云压在地上肏弄了一整晚之后,或许是那天庆云把自己折腾的狠了,第二天睡醒后庆云待她温柔了不少。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今晚,庆云动作的力道又大了起来。将阳物从她的穴里抽出来,摁着她把她的身子翻过来,让她跪在床上,觉着屁股对着自己。 手在她的臀肉上摸了摸,摸够了她的臀,手又往前伸过去,在她的腰窝处停留一番后向下滑到她的乳上。 握着她的双乳,庆云情不自禁的想到羲和,自己与她青梅竹马这么多年,从未逾矩,并不知她在床上是否也是这般的风情,她的乳,握在手心里是不是也跟谢婉儿一样…… 一掌握不过来,沉甸甸的让人喜欢的不得了。 挺腰不停从女人身后撞击着她圆润的翘臀,将粗壮的阴茎凶猛地捣进女人粉嫩的蜜穴,一次更比一次深入,直将女人插得左摇右晃,摇摇欲坠.。 “嗯……嗯……殿下……婉儿……”谢婉儿趴在床上,手推着床头,下身花穴痉挛的感觉让她说不清楚,那种感觉到底是疼还是舒服。 “怎么了?不要了?刚才脱衣服的时候你可比孤急切多了!”说着庆云不耐烦地在她臀上又打了一巴掌。 她突然开口打断了自己的思绪,低头看她的后背,白润的身子,看的庆云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摸,她紧窒异常的小穴带给了他无法言喻的快慰。 罢了,不去想羲和了。暂时先让她跟那卫瑄亲昵几年,等自己登基做了皇帝,再像父皇那样,强占羲和进宫便是了。 打定主意后,胯下的触感让庆云彻底沉浸于这场性事之中。 以前从来不知道,可是今天,她的身子里头好似长了无数的小嘴,一圈又一圈密合的嫩肉,一层又一层的滑嫩的肉芽……将他的肉棍包裹得死紧,使得他几乎寸步难移.但男人显然很享受用力操开那层层迭迭的软肉时,肉茎被紧咬住的那股子强烈的快感。 谢婉儿渐渐吃受不住,眼泪都要落下来了,嘴上不停的吟叫,“啊啊啊啊,殿下……嗯……轻些……啊——” 她刚叫完,下身塞着的粗长的阳具行起了九浅一深之法,轻浅而快速地在那紧窒的穴儿里抽插,当谢婉儿刚要适应的时候,庆云又忽而重重地一下撞击,猛捣进幽穴深处。 他的力道很大,一直将硕大的龟头也挤进她的花宫里,龟头上的小眼吻上了她的花心,致命的快感让谢婉儿全身过了电般颤动,花心深处涌出更多的淫液,迎合着性器的进入。 尚未从之前的行驶中缓过来的谢婉儿因为实在熬受不住,趴在枕头上昏昏睡了过去。 人睡着了,身子也撑不住,不住地往一旁倒去,庆云没了耐心,抓着她的臀将肉柱从她的穴里拔出来,随手披了一件衣裳下床去泉池沐浴。 走过穿堂时,在泉池旁的屏风后面有宫女值夜,正巧自己沐浴需要人服侍,庆云绕过屏风,脱了衣裳,冲外面一说,“进来服侍!” 下到池子中,庆云倚着池壁,他的分身依然昂扬翘首,甚至有些发胀。 没有得到宣泄的欲望让庆云直皱眉头,他现在疯狂的想要与人交欢,就在他要吩咐宫女去谢婉儿叫来时,一双柔嫩的小手抚上了他的背。 而这时一股幽幽香气飘了过来,窜进庆云的鼻子里。 “殿下闻着这香可还好?”宫女挽了衣袖,拧了一块帕子轻轻地擦着他的背,“殿下来的急,又只有奴婢一人,难免侍奉不周,殿下莫要生气。” “嗯……”香炉里的香并不是安息凝神的香,但是吸了两口,烦躁的心竟然静了下来。回头看一眼这个宫女,穿着的普通宫女的衣裳,或许是晚上一人值守的缘故,她的头发松散挽着,垂下的一缕碎发显得她娇俏又灵动。 仔细看看,竟然是个模样不错的美人。 睡过去的谢婉儿睁开眼睛,烛台上的蜡烛已经燃尽,只有外面廊上的灯还亮着,撤掉身上盖着的单衣,她环视四周,尚且能够视物。 她的一双脚刚踩到自己的鞋,从别处就传来妖娆的一声吟叫,“啊——” 谢婉儿浑身一颤,刚才那一声,好像是……她经历过,所以知道那是什么,她赶忙穿上鞋寻声找了过去。 当初自己被太子殿下破身时,也是这般叫的。 水池里的女子抱着太子的肩膀,两腿自觉地攀上他的腰,大半人浸在水里,张开的腿心里吐纳着男子的阳物。 被他顶得又猛又深,温热的泉水随之也好像被捅进了身子里,带来一种别样的刺激和饱胀,“殿下……殿下……” 躲在柱后的谢婉儿看着泉池里的俩人,再看屏风上的宫女服制,她记得这个正在被太子奸淫的人,那是父亲同窗的女儿,俩人曾跟着同一位女师一起读书。 水中的两个人并不知谢婉儿已经醒了,庆云未曾满足的欲望在这个宫女身上得到了发泄,他可以慢了下来。 肉物抽撤的速度缓慢,每一下都缓缓刮过女人穴内的嫩肉,又沉沉地渐推回那紧致销魂的蜜洞里去… “噗滋、噗滋”的水声时不时从女子穴底发出来,仔细看的话·甚至隐约能看到肉体交合捣出的气泡,从水底不断升腾而起。 这一看不要紧,堵在穴里的肉柱变得越发的粗了…… 难过 水池里的淫声浪语听得谢婉儿胸口疼的厉害,她扶着柱子站了一会,捂着胸口慢慢回到寝室之中,弯腰抓起扔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穿起来,又从屏风上拿了自己的女官服,这件外裙自己许久没有穿了,今儿就穿上吧。 如今家是回不去了,等天亮了寻个地方歇歇。 推门出了屋,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倚着抄手游廊的廊柱坐下,她看着地上的青砖地,闭上眼睛又立刻睁开。 她不敢闭上眼睛,一闭眼就是自己在屏风后面看到的一切。 现在的她有些明白那日羲和知道自己与太子有肌肤之亲后心里是怎样的滋味,确实是不好受。她喜欢太子,没有青梅竹马之情,可是能嫁予未来的天下至尊,谁不会有不该有的心思呢…… 只是不知,太子与那人,是不是他与自己那样。 牵扯到爱与不爱,真心与虚情,谢婉儿又烦躁起来。 太子对自己会有几分情意,如果他对自己有所爱怜,那一日又怎么会把自己摁在地上,不管不顾的……“奸淫” 谢婉儿实在是不愿意用这样的字眼形容他与自己的交欢。 但是她真的找不到一个比“奸淫”更准确的词语。 在这个僻静人少的地方,从天亮到天黑,谢婉儿一直坐着,一动不动。一直到有小宫女喊着她的名字寻过来,她才惊觉原来自己已经在这儿耗了一整天的时间。 “婉儿姐姐!”绕过花园,看到游廊那儿倚着柱子的谢婉儿,小宫女快步的跑到她面前,“婉儿姐姐,你怎么在这儿呀!太子殿下找你呢!” “太子殿下?”谢婉儿眉毛动了动,努力瞪大眼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不像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殿下可说了因为何事找我?” 小宫女不知谢婉儿的心思,她挨着谢婉儿坐下,“殿下说有事找你。” 谢婉儿点点头,“嗯,我知道了,”说着站起来往太子寝宫走去。俩人进到屋里,小宫女极有眼色的推出去烧水,谢婉儿则熟门熟路的去了书房找庆云。 只不过谢婉儿多长了个心眼,轻手轻脚的将殿中除了书房之外的地方都看了一遍,昨晚那个与太子交嬋的姑娘不在屋里。再往书房去,那里也安安静静的,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她款款而入,走到庆云的身边,“殿下!” 低头看书的庆云抬头看着谢婉儿,两手拉着她让她坐到自己腿上,“这一整日去哪儿了?到处都找不到你。” 谢婉儿微微一笑,两手勾着太子的脖子,“婉儿出去逛了逛园子,逛得累了在外面歇了歇。” 看她穿着女官服制,庆云心里多少明白,试图在谢婉儿脸上找到她不高兴的痕迹,可是她除了眼下的乌青证明她说了谎,其余的,什么都看不出来。“我让人准备了你爱吃的菜,往常你在我身边,我也没想过好好待你。” 太子的温柔让谢婉儿十分不安,她心里慌得要命,生怕下一秒太子又像那晚一样,兽性大发的把自己的衣服撕了,把自己按在地上。 “殿下,你今日……”谢婉儿犹犹豫豫的开口,“怎么这般心疼婉儿?”其实她还想说,你这个样子让我十分害怕,你快跟我说实话你要干嘛吧! 庆云眼里不似方才那般温柔,他搂着谢婉儿向后倚着靠垫,他眼中尽是落寞,“今儿父皇查我的课业,说要让卫瑄陪羲和去神女庙祈雨。等祈雨之仪结束,他就问问羲和的意思,是否愿意嫁予卫瑄。”说着抬头盯着谢婉儿, “我和羲和……” 如果是昨天知道这件事,谢婉儿估计会高兴坏了。但是昨天看到太子那好色的模样,她只觉得太子这话说的不是他心里真实的想法。 只不过表面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她俯身扑在太子的怀里,两个人贴在一起,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殿下,莫要难过了。” 谢婉儿的手在庆云的背上一下一下轻抚,似是在安抚他不安的情绪,可是她的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事,她在想皇帝皇后是否知道太子又临幸了别的女子,那个女孩去哪里了以及太子对那人,是什么样的心思。 她不是想争所谓的宠,只是好奇而已。 叁日后要出宫的羲和收拾了东西去见皇后,进到皇后的院子,快步走到廊下,宫女正要通禀,羲和摆了摆手,悄声嫌弃门帘走了进去。 一只脚刚迈进门,就听到屋里的皇后与旁人的说话声。她猫着腰溜到柱子旁边蹲下,借着委地的帐子挡住自己。 “这件事莫要让陛下知道,”听声音皇后似乎很是疲累,羲和伸直了脖子往里看,只见昭容娘娘在皇后榻边坐着,人微微向前倾着,拉着皇后的手听皇后说话,“要是陛下知道了,定要责罚庆云的。” 昭容顺手拿过榻边小桌上的扇子,轻轻的摇动绢扇给皇后扇风,“太子的事,妾与淑妃姐姐自会小心斟酌,娘娘莫要挂心,安心养胎才是正事。” 皇后摇了摇头,“要不是庆云,我哪来这些心事……也怪陛下,都是陛下……” “娘娘,”昭容知道皇后这是又在埋怨皇帝强占贵妃这事,她换了手上的动作,“莫要想这些了。” “庆云也是有样学样,有了一个谢婉儿不行,这会又要再收一个……” 听了皇后说这些,昭容反而不说话了,她低垂着头,看着裙上的刺绣,当初自己是皇帝身边的女官,也是皇帝一时兴起临幸了自己…… “到底也是世家大族的女孩,不是什么无名无姓的小姑娘,这会身边有两个人服侍,也省了娘娘挂心不是。”昭容绞尽脑汁相处这么一个理由安慰皇后,在宫里这么多年,昭容知道皇后的心思,她是叹羲和与庆云有缘无分。 这些日子淑妃也是避着皇后,不然今日应该是淑妃过来的。 解决之道 蹲在柱子旁边的羲和渐渐不想再听下去,她没有起来,而是蹲着一点一点的贴着墙往外挪,一直到门口才直起身子。 可是蹲了这么久,腿脚早就麻了。 这下她走路也没什么走姿,在宫女内监怪异的眼神下,她捶着自己的腰走出了皇后的院子。 她一边走一边想,庆云这个样子,真的快要赶上皇帝了,有了一个妖娆的谢婉儿还不够,又收了一个女子。 不过,仔细想想,庆云还不如皇帝呢。陛下得了贵妃到现在,就没有在与其他妃子有过肌肤之亲。 虽然皇后与后宫其他妃嫔有意遮掩,但是前朝对于太子大婚的事闹得越来越厉害,有一些风言风语传到了皇帝耳中,庆云身畔又多了一个江南大族的女孩服侍这事还是传到皇帝耳朵里。 贵妃立在书案旁边,垂眸安静的研墨,她一边研墨一边抬眸偷偷去看皇帝,瞧着皇帝被群臣递上来的奏疏气的头痛不已,想说话的嘴又比了回去。 皇帝何尝不知太子的婚事是也是君臣相搏的一部分,是有心人眼中的一块肥肉,他之所以气不顺,更多是跳的高的几个大臣都说太子今成年,当纳娶妃妾,成家立室。 本来皇帝还想再摁一段时间,如今羲和已经不肯与庆云再续前缘,那江南大族说太子之妻当出自名门望族,皇帝便想借机拉拢,可是他还未想定太子妃是选崔家姑娘还是荀家女时,太子又与王氏女有了肌肤之亲……这无疑让江南那群人跳的更高! 合上眼前的这一本,皇帝随手往桌上一扔,抬头看着低头研墨的贵妃,向她伸手示意她来自己身边,贵妃十分婉顺的放下手上的墨条。 用帕子擦过手之后她握住皇帝伸过的手,顺势坐到皇帝身边,“陛下换杯茶?热茶喝了人觉得燥热。” 皇帝摇摇头,而是示意贵妃再拿一本奏疏过来让他看看。拢一拢鬓上垂下的碎发,贵妃挪了个靠枕在身侧,身子软软的倚上去,拎了拎松散的裙头,今日穿的齐胸的襦裙,可是皇帝不准她穿贴身的衣物,外裙直接贴身穿着,圆乳近乎无遮无拦的露在外人面前。 早上被皇帝逼着这样的打扮的之后,贵妃到现在都没敢往外头去,实在是太羞人,要是被人知道她连内穿的衣服都不穿就出来示于人前…… 弄好衣服,贵妃再看皇帝,只见他看着手上的奏疏看的入迷,贵妃也难得清闲,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本志怪杂谈看了起来。昨儿看了一个女仙坠落成魔的故事,看到精彩处被皇帝拉着上了床,这会捡起来再看,一时半会找不着昨晚看到哪里了。 “那仙子自废修为成魔之后,日子是愈发的逍遥,甚至绑走了她为仙心心念念的师尊。俩人到了仙子在海上的洞府,茫茫大海,碧波无垠,沾上了魔气的师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找到昨晚看的那一页,贵妃又津津有味的读了起来。 “上穷碧落下黄泉,这天地之间,竟然无人能收拾了这自甘堕落的仙子。” “师尊不信爱徒是自甘堕落,发誓要找出那引诱爱徒坠魔之人,他寻机杀了与徒弟走的极近的海妖,又从书中找到了封印爱徒之法。” 看到师尊无法劝说徒弟改邪归正便要大义灭亲时,贵妃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手捏着书页就要翻过去时,手上的书突然被人拿走,屋中响起一声刺耳的撕书声! “刺啦——” 贵妃看着手上那被撕下来的书页,再看一脸兴奋的皇帝,她咽了咽口水,坐直身子伸手将书页放到桌上,整个人稍稍靠近了些,“陛下是得了什么喜信?” 皇帝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有人上书献策,建议朕在外嫁宗室女中为太子选妻。” 还没从书被撕的震惊中缓过来的贵妃又被大臣的这个谏言吓得脑瓜子嗡嗡的,她几乎不敢大声说话,“陛下,这同宗不可通婚啊!” 将奏疏拿给贵妃,皇帝兴奋的说,“如今远支宗室多与世家大族联姻,朝上群臣因太子之妻是江南大族还是北方世家闹得厉害,与其左右为难,不如选择与宗室世家两方皆有亲缘的女子。” 这个主意……贵妃觉得,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陛下,虽说这样可避免同宗通婚,但是……” 皇帝拍拍她的肩,“朕觉得这个法子甚好,明儿朕就让宗正寺开始挑人。这会庆云已有了江南大族出身的姑娘,那就在给他从北方的世家中选两个侧妃。” 一下子有五个啊……贵妃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手轻轻抚着皇帝的胸口,“如此这般,倒也是个完全之策。” 想好了如何解决太子的婚事,皇帝挑着贵妃的下巴,她的身子紧贴着自己,隔着外袍能感觉到她酥胸是如何的软。 女子身上的体香幽幽而来,皇帝一下子就心猿意马起来。 抬眸看到男人的眼神,听到他稍稍粗重的呼吸,贵妃知道皇帝这是又有想法了。两眼往外瞄了一眼,佯装矫情道:“陛下这一日日的,就不累嘛!” 皇帝一下就气笑了,手不老实的隔着衣服揉她的乳,“七夕那几日你日日都黏着朕,拉着朕一日行房叁次,到底谁是馋猫~嗯?” 被人这样揭老底,贵妃脸上立刻挂不住了,嘤咛道,“好像那几日陛下就不愿意似的……”说完竟然情不自禁的侧身背对着皇帝,这一下不止皇帝愣了,连贵妃自己都觉出了不同。 以前她也曾有过这种动作,也曾带着嗔怒跟人说话…… 那人就是被活活气死的保国公。 见爱妃如此,皇帝自然是欣喜的,从后面抱着她,手在她的小腹上轻抚,“昨儿太医说张美人发动就是这几日了,你说你,都这么些日子了,怎么还是没消息……” 贵妃轻轻握住皇帝的手,不敢让身后的男人看见自己的脸,可是迟迟不说话,又恐让皇帝生些不该有的猜忌,想到这些,只能抓着他的手放到胸口上,“这有消息没消息,不还是陛下说了算嘛……”说着回头看向皇帝。 手心软软的一团在皇帝心上放了一簇火,她含情脉脉的眼神让这一簇火烧的越来越旺。 全然听不到外面的通禀。 殿中放浪(一微H) 带着亲自誊写的祈雨书,盛装后的羲和乘车从行宫去到神女庙,因祈雨之仪所需,神女庙早在叁日前就闭门谢客,不让香客进来拜神。 扶着婢女的手从车上下来,羲和看着四周空无一人的街路,再看那大敞的庙门,她突然想起来当年的宝寿公主,那时的她是不是也和今天的自己一样,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依礼缓缓步入神女庙, 从那以后再无公主的尊荣,以神女在凡间的替身活着。 只是当她跪在大殿正中的神女像前,按照昨晚神女说的将八千字的祈雨书翻来覆去念了五遍之后,她果不其然的昏昏欲睡,端坐在矮桌前打起瞌睡来。 在梦里,她梦到了当年的宝寿公主。 那一年宝寿公主舍弃公主的一切,进到神女庙,说好听点是做神女的替身,可是在不懂的人眼里,这与出家有什么区别。 进到庙中的宝寿公主,看着被她召来的国师,他帮自己写这篇祈雨所用的敬神书。究竟是什么时候钟情于他的呢? 宝寿托着腮看着他,心里想不明白。自己越喜欢他,就越想知道。 这人啊,真的是,不要刨根问底还好,一旦纠结起来,真的是自寻烦恼…… 唉…… 宝寿叹了口气,扭头看向别处。 外面日头那么大,宫里说祈雨时唯有挨着热,汗如雨下了才显得心诚。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主意,这大殿地方虽大,梁柱也阔,可是没有冰块,这屋里还是热啊! 或许是太热了,热得宝寿头脑发昏,她竟然不顾身旁还有男子,哪怕这个男子已经与她有过肌肤之亲,而且此时还在敬神祈雨,宝寿竟然脱下了外裳,身上只穿着齐胸的襦裙。 女人雪白的香肩露在外面,垂下的碎发轻轻拂动着她的后颈。 这么脱了上衣,暂时凉快了一点,宝寿也清醒了一点。她挤到国师身边,两手交迭趴在桌上,两眼看着低头疾书的国师。 被人注视的国师自然察觉到了宝寿公主的灼灼眼神,她脱了外裳,浑身只以一条暗红的长裙蔽体,腰上束着金色的腰带,头发梳成的发髻饱满高耸,上面用玉梳和红珊瑚装饰,没有头发遮蔽,她的肩颈直直的露在外面。 他努力忍着不去看公主,可是她雪白的胳膊,她的肌骨莹润的肩膀,还有她修长的脖子,全都不经过他的同意闯进他的眼中。 他不想看,也要看到。 一切就是这么的不讲道理。 除此之外,还有她的雪乳。 雪肤红裙,这些东西不能去想,一旦想了,会让他发疯。 可是那晚与她……和她在床上颠鸾倒凤,一直到天将明才歇的欢爱,她的胴体就在自己眼前,她的乳那么软,圆圆的,握在手心里沉甸甸的,搂抱着的时候贴在胸前,那两颗硬起的红蕊磨着自己的胸口,含着阳物的娇穴汨汨往外吐着春露,这一切都让国师刻骨铭心。 闭上眼睛,就是香艳。 想着想着,他写字的手抖了两下,好好的一笔竖被他写歪了。 眼角偷偷看她,她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的这笔失误。但是……为什么眼角的余光好像看到了……那两团绵乳中挤出的深沟! 笔直的一条线被裙子紧紧勒着,而且看起来,她好像没穿裹胸。 国师握笔的手背上青筋凸起,玉管笔几乎要被捏短了。 他现在无比想撕了公主身上的衣服,在这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就像之前那晚一样,将她搂抱在怀里肆意亲吻,肆意肏弄,肆意将阳精射进这个尊贵女子的花穴里。 情欲燃起,得不到发泄是不会消退的。国师觉得时间越发的难熬,他感觉得到,他的分身越来越粗,翘的越来越高。 弄得他不得不分神去看自己的下身。 两眼目光炯炯盯着国师的宝寿公主根本想不到国师此刻疯狂的想要做爱,她的眼神一度被国师手背上的青筋吸引,白净的一双手,凸起的青筋怎么这么好看呢…… 两眼再去看他的脸,他不光手好看,模样也好看,只是他的脖子上的青筋怎么也凸起来了? 宝寿不解,歪头趴在桌上,两眼从他滚动的喉结向下看,他今天穿了一件圆领外袍,浅浅的蓝色,轻薄的纱罗,隐约可以看出他里面穿着深蓝色的衣服。早知道他穿蓝色,今天自己穿件颜色浅些的,不穿的这么浓烈,这样跟他坐在一起还相配些。 无聊的公主随手拿了身上的一根带子绕在手上玩,她不知这时的国师已经忍到崩溃的边缘,他努力平复自己的欲望。 可是彻底完全勃起的阳物已经告诉他,今天不与公主交欢,这一劫,是过不去的。 手上的衣带很长,宝寿公主无聊将衣带卷成一卷,可是就在她将衣带卷到衣带绷紧时,只觉得胸前一松,被拘束了一上午的胸口骤然松散舒服了起来。 裹胸和裙子的带子缠在一起,无聊的公主愣是亲自在心上人面前拉开了衣带,将丝绢制成的裙子脱了下来。 一瞬间,国师的手也停了下来。 两个人好像都怔住了,宝寿不知道该不该遮住身子,国师不知该不该将她推倒在坐垫上放出自己的欲望。 殿中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国师停下书写的动作,握笔的手微微地颤抖,他看着自己写完的敬神书,写到后叁分之一,他的心开始乱,从那个歪了的竖开始,字迹渐渐失了端正。 公主胡乱抓了衣裳捂住胸口,她凑到国师身旁,看着最后那个用草书写的字,再看他胯间,什么都看不见。可是他的手在轻颤! 这一眼,宝寿就明白了。 抽走他握着的笔,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松开抓着裙子的手,暗红色的裙子落到地上,她无暇的身躯依偎在国师身侧。 国师脑中紧绷的弦渐渐崩溃,直到公主说,“国师,这殿中只你我二人,”说着拉了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胸乳,“你又何必忍的如此辛苦。” 抬手擦了擦他额角的汗,“其实我也想了!” 殿中放浪(二H) 从梦里惊醒的羲和看着眼前这份祈雨书,母亲曾说这祈雨书是当年宝寿公主为敬神祈雨准备的…… 可是母亲没说这篇祈雨书是这样的来历…… 他们两个人,在高大的神女像前,一个写一个发呆,写完了还在坐垫上行敦伦之事。 这也叫敬神吗?要是布雨的神仙看到凡间是这么祈雨的,不得活活气死过去啊。没有贡品,只有一篇字,还在这么重要的时候脱得精光赤裸,酣畅淋漓。 羲和腹诽着,手上不住的看眼前的这篇字。 自己来了这神女庙,也不知道行宫里那些人在干什么。再说了,这天下大旱,皇帝不应该有所表示吗? 他不应该去祭天吗? 事实上,祭天这事已经布置下去了,只不过去的人不是皇帝,而是太子。 外面都知道,皇帝这是让太子开始参与朝中大事了。 至于应该亲自祭天的皇帝自己,则是在行宫的御书房之中,命宫人搬来了十数缸冰块,以此将屋中灌满了凉气,以让欢好时不是那么的热。 绸带蒙住贵妃的眼睛,她不安的躺在床上,双腿敞着面对皇帝,口干舌燥的她不住的轻舔下唇。 吐出的小舌诱惑着皇帝,他两手揉弄着女子的绵乳,下身轻戳她的花穴,一下一下的诱惑那湿腻吐露的地方。 男人的大掌抓住她纤细的手腕,一边一只,分别压制在她的头顶两侧。确定了女人柔软的身子无法再轻举妄动后,他垂眸凝视她的身子。 胸乳随着的她的呼吸一上一下的起伏,这会的她害怕极了,她不知道皇帝又要耍什么花样,可是她的心里,竟然有点期待。 因为她感觉到了,私密处那个硬邦邦的东西,戳在那里,顶着她的花唇。 她更知道,自己身下此时已经湿漉一片,汨汨春水,不过是简单的挑逗之后就泛滥成河。她两手抓到皇帝的手,两人双手触到一起时就十指相扣握在一起,贵妃动情道:“陛下青天白日的这般,怎么如此犹犹豫豫?”说完抬臀往前送了送。 佳人这般主动正中皇帝下怀,他挺腰向前,原本还是抵在花唇上的肉柱一下破开紧闭的穴口,撞开紧致的媚肉,一下子就进到了最深处。 松开与她紧握的手,只见皇帝手指左右并用,分开她那两片小小的嫩唇,再小心地放下来,抵住他的龟头——这下,贵妃避无可避,只能等着粗大的肉棒一下子被小穴吞吃了进去! 这一下操得她结结实实,近乎没根而入,几近戳进了子宫里去。 贵妃尖叫起来,受了委屈似的发出一串呜咽声。她猛地坐起来下意识的抱住皇帝,樱唇不住的低吟,“陛下,陛下,” 虽然他进的狠了点,然而小手仍然攀着他的颈项,身子软软地贴着他的胸口,一副舍不得放开的模样。 “陛下,慢一些!” 两手抓了她的双腿顺势圈到自己的腰上,皇帝抱着她换了个姿势,俩人抱坐在一起交欢,可是这样深入而亲密的姿势下,皇帝并不打算解下蒙住她双眼的绸带。 鬓角和脖子有层细密的薄汗渗出,剔透晶莹。男人着迷地欣赏着她娇痴的媚态,捧着她的臀动得更欢。 嗯呃……啊,啊……唔…… 女人两条细长的腿儿紧紧夹着他精壮的腰,微微干涸的小嘴里吐出源源不断的娇媚呻吟。“陛下……” “喜欢么,喜欢这样么”他的粗长变着角度在她紧窒的花穴里研磨,带出汁水四溢,将彼此的下体沾染得黏腻湿透。 贵妃的心都要酥掉了,往常不是没用过这种姿势,可是今天这样被他抱着,他的吻还落在自己身上,他的舌轻轻舔着,胸乳和他紧紧贴在一起,这种感觉…… 比以往要刺激多了。 只要想到男人粗长的肉茎一下比一下深入,贵妃的身子就越发的软,他的分身进的实在太狠了,像是要捅穿她身子一般。 阳物不断地戳击她体内深处脆弱又敏感的软肉。她的小穴被迫不停翕动着,硬是一次次吞吐下男人的巨大肉棒。 男人的粗茎与女人的肉穴相互激烈地摩擦着,发出淫靡的肉体交合声。嫩粉色的小穴被这样一条粗硕巨物不断操开,不停地插入抽出……这样糜艳的颜色对比,贵妃看不到,却完全落入皇帝深邃的眸子里。 交欢带来的痒麻逼得贵妃不住的扭动,在皇帝赤裸的胸膛里,扭动好像一条抓不住的鱼,可是她又主动的抱着皇帝,好像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嘴上也不住的呻吟,“啊……太深了……嗯……陛下……” 一手握住她的纤腰,一手伸到她的小腹处轻按揉捏,不一会贵妃又叫了出来。他揉按的自己很舒服,也让二人的交合处更加刺激,好像那么揉弄过一番之后,花穴深处的欲望也被唤醒了。 男人拍了拍她圆翘的臀儿,抓了一个靠枕垫在她的臀下,软软的靠枕抬高了她的下身,方便他继续呈欢。 可是这样的动作让怀里的贵妃更加难捱起来,因为刚抬高那一下,让肉柱在穴里浅浅的动了一下,“嗯……”她正要开口,皇帝却吻住了她的唇瓣。 她在身边已经数月,平日里也是常有亲吻这样的亲昵之举,可是……怀中人的唇舌却一直那样生涩,丝毫不像是一个经了人事一般。 唇齿勾连时,她如怯怯的孩童一般,任他霸道地纠缠、翻滚、追逐,皇帝想起她刚在自己身边时,只有在这样拥吻时,她才会有一点女子在情事上的青涩和温顺。 男人的下体昂扬直挺的牢牢嵌在蜜洞里,贵妃双腿大开,垫在臀下的靠垫抬高了下身更加方便肉柱的出入。 炽热的欲根撑满了女人的花穴,一股一股的淫水肆意的流着,随着男人的动作被带出又被捣入。皇帝不住地贯穿贵妃的嫩穴,本就非人的尺寸因男人的亢奋又大了一圈,每次进去都让她觉得有些微微的胀痛,但是抽出之后女人又想肉棒插在里面再也别出来。 男人富有技巧的顶弄之下,女人浑身酥软乏力,蜜穴吸肉柱吸的也越来越紧,潮水般涌来的快感渐渐淹没女人的神志。 叛乱 和以前一样,神女来到北海龙王这里,四海龙王,神女最喜欢跟北海龙王打交道。倒不是因为他是最年轻的那个,是因为他是最好说话的那一个。 一见神女登门,北海龙王就知道她是为了何事而来。 这么多年,神女找自己从来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布雨。 “既然来了,就坐下好好歇歇吧。”龙王倒了一杯水放在神女面前,“不过这水你喝不喝的也就那样,一缕魂也干不了啥事。”说着又把水往一旁挪了挪。 神女翻了个白眼,她坐在椅子上,看着这堪称简陋的龙宫。北海地处偏僻,人烟稀少,供奉之人也少,比东海那边差远了。神女东看看西看看,指着一个鎏金摆件说,“这个东西我第一次来就看到它在这儿,这么多年,你就没添置点别的东西?” 北海龙王捡了一粒花生吃下去,“我这儿你还不知道,向来没什么油水,又不比别的地方,就连洞庭龙王的日子过得都比我强。” 神女撇撇嘴,不看那个金摆件,又去看挂在墙上的龙王像和放在桌上的布雨敕旨。她指着那一薄薄的几封布雨敕旨问他,“天宫里也真是的,你又不是不会布雨,其余叁海的水都没你这儿多。” 看她说起布雨敕旨,北海龙王放下到了嘴边的花生米,“说起这个布雨敕旨,我倒是听说了一件稀罕事。” “嗯?”神女站在龙王像前,把画上的人跟缺了漆的桌子旁边的北海龙王认真比对,神仙的画像,看起来跟本尊还是有不少差距的。 “前几日我去西海龙王那儿吃酒,听说其他几位龙王都没有接到布雨敕旨。” “嗯!”神女对他说的话没怎么放在心上。 “我这里一年能被想起来一次那就算多的,但是东海和南海龙王没接到布雨敕旨,那就很奇怪了。”龙王自斟自饮,大半壶酒就下了肚。 在一个白瓷瓶前站定,神女凭着她在凡间混了这么年的经验,认出来这个白瓷瓶子——应该是个普通东西,不是出自名家之手的珍品,也不是上供给皇宫用的东西…… 唉,这北海龙王的日子也忒寒酸了。 感叹完,神女坐到北海龙王对面,“有何奇怪的?” 龙王收了收桌上的东西,“凡间大旱,百姓求雨求得多了,天上肯定是知道的,知道了,自然是没有不管的。可是从今年凡间过了年到现在,几位龙王是一道布雨敕旨也没接到。上天宫问了问,管着派文书的官也很奇怪,东西发下来了,我们没收到,这中间就有蹊跷。” “那这次你是准备不管了?”神女两眼死死盯着北海龙王。 被人盯着的感觉很不舒服,龙王赶紧摆手,“你来找我我肯定是会去办的,到时候上面要是问,我把你的名字报上去,这件事也不会有人过来找我麻烦。布雨敕旨这事我就是顺嘴说说,毕竟以前没有过这种事。” 说完,龙王话锋一转,“不过说起来,你这幅样子的时间也不短了,整日一缕魂到处跑,怎么说也是不方便,何不想想办法,以真身示人?” 神女眼中闪出一丝落寞,很快又跟龙王开起了玩笑,“我这事好说,我已托人。倒是你,你看看你这龙宫,知道的你这儿是北海龙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螃蟹成了精,在海里垒了间房子。之前我去东海那儿,那龙宫盖得,都快赶上凡间的皇宫了。” 四海龙王,以东海和南海龙王最为富庶,而东海龙王性喜奢侈,又常往凡间跑,见识的多,把自家那个老窝修的富丽堂皇,加上东海物产丰饶,天宫里对这件事倒也是睁一眼闭一眼。“他那儿地方大,拜他的人也多,他的责任也比我和西海龙王重,天宫里对他铺张浪费也不怎么苛责,我这儿你就是让我拿出钱来修房子,我的兜里也变不出钱来。” 龙王说完,神女两眼就看向了那个白瓷瓶子,心想看出来你穷了,拿着这么个瓶子当摆件放着…… 去施法布雨的小喽啰回来,进来见龙王和神女还在说话,小喽啰上前回禀道:“大王,神女,今日的雨已经布了。” 龙王点点头,拿起纸又看了一遍,跟神女确认了一遍,“按照你写的,先下叁天叁夜解了旱,然后隔叁日下一场,过半个月后隔五天下两场,这么一直下到入冬,然后各半月一场雪,一直下到明天开春?是这样吧!” 神女点点头。 谁知那小喽啰在他们说完这个后,又说,“大王,洞庭龙王和几处水神来了,说要见见神女。” 不等小喽啰出去请人,外面等着的洞庭龙王和水深跑了进来,见到神女后只说,河北之地有守边将官领了流民造反,而洞庭龙王管辖之地也听到了有人欲造反起事。“” 神女两眼一黑,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北海龙王一听这个,赶忙让人领他们上天宫,向天庭汇报此事。 一番吵闹之后,龙宫里重新恢复安静,神女看着北海龙王,她低声说,“大旱千里民不聊生,流民百姓造反起义也是常事……”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始终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天下大旱,百姓祈雨,只是,”龙王沉吟片刻,慢慢说道:“或许这不是老天爷的意思,王朝更迭你我都见过,是有人在里面搅和才会有这些事。” 被龙王这么一点,神女有点明白了。龙王没有接到布雨敕旨是有人拦住了,有人故意不让龙王布雨,成心看着百姓因为大旱而活不下去。 百姓活不下去了就会想办法某一条生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就是君王失德,天降大难,造反的人就有了借口。 能拦截布雨敕旨的,只有仙家。 可是,这么做,会有什么好处呢? 仙家最怕的就是乱世,乱世百姓生活艰难,没有余力去供养神仙,只会有无数百姓为了避世而投靠各处仙山。 之前就有不少仙山因为投靠的百姓太多无力供养他们,后又被兵匪盯上仙山的财帛,导致仙山无力抵御兵匪攻打,进而仙山被毁。 神女想不明白,可是她知道这会不能跟龙王闲聊,她要快些去找羲和,看看国朝都中的情况。 ========= 下个月有考试,十一后就缘更了。 今年应该会完结的,大家请放心 闲逛赏画 按照神女的吩咐,羲和将《祈雨敬神书》读了整整十遍,头晕眼花饥肠辘辘的读完,羲和扶着桌子站起来,她觉得自己要起来走走,不然会在桌前晕过去的。 她可不想饿晕后还要梦到当年宝寿公主与国师的春宫。 这么想着,她在这空旷的殿里走动起来,先是近距离端详了一番那高大的神女像,嗯,跟神女不怎么像。又转身去看墙上挂着的神女像,画上的神女,与她有那么一点相似。再看落款,是宝寿公主! 那个在祈雨时与国师欢好的宝寿公主居然还擅长丹青? 这个认知让羲和很是意外,她摇摇头,又去看条案上摆着的另一样东西,宝寿公主祈雨时写下的敬神书。 羲和认认真真读了几句,越读越觉得熟悉,好像今天刚刚读过。 这篇敬神书很长,羲和一边挪一边看,看到从某个地方开始凌乱的字迹,她的脸立刻黑了下来…… 原来当年宝寿公主和国师真的在祈雨的时候干了颠鸾倒凤之事啊! 原来自己认真看的这一篇祈雨书,就是自己在梦里见到的那一篇,那个被宝寿公主扰的心神不宁国师写的…… 羲和翻了个白眼,不再看眼前的东西,扭头去看另一面墙上挂着的美人图。 站在那副画前,羲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这幅画上的美人,真的画出了神女的容貌。画中的神女,头发服饰与寻常富家女子无异,满头珠翠,紫衣白裙,在一处亭子里倚栏坐着,手上拿着一根草叶逗池中的鲤鱼,池上远远有一片芙蕖。 平常见到的神女只是一缕魂,她容色几何,羲和并没有什么感觉,甚至不觉得她有多美。 可是画上的女子,她竟然那么美,比宫里的贵妃还要美。贵妃已是她见过的最美的女子,可是神女却比贵妃还要美丽。 或者说她的美并不像贵妃那样,神女的面容,就像老百姓常说的,美的的跟仙女似的。这人世找不出神女那般的美貌。 想到这戏,羲和突然后怕起来,她在想如果皇帝见到神女如此貌美,也像对待贵妃那般,让神女做他的妃妾怎么办?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羲和不敢再想下去。抬眸看一眼落款,者华! 羲和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她好像在哪本书上见过! 是什么书来着? 一直想不起来的羲和顿时有些恼,平常别的事有的没的她全都想着,怎么这个就记不起来了! “咚!咚!咚!”屋外有人叩响了紧闭的殿门。 敲门声把羲和从思绪中拉了回来,看一眼外面的天,已经阴沉下来了,难道要下雨了? 不会吧!自己念了几遍敬神书就真的把雨求下来了? 羲和走过去开了门,门开的那一瞬间,大雨瓢泼而至! 门外站着卫瑄,他身上穿着蓑衣,手上拎着食盒,他抬手一抹脸上的雨水,举起手上的食盒,“可是饿了?我给你送吃的来了!” 来时从不曾有人跟她说她在这儿的衣食起居会是如何,羲和很清楚,自己会来祈雨,也是因为庆云的婚事,一群人借这事作伐子,寻个理由找自己麻烦。 可是她从未想过,卫瑄会找过来,他送了吃食过来,还将食盒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摆在桌上,甚至还给她带了两包在宫里习惯喝的茶。 “这些是姑姑让我带来给你的,”摆好桌子,卫瑄又从外面拿过一个用油布抱着的包袱,“这个是贵妃娘娘让我拿来的,说怕你晚上在庙里睡着不习惯,特地让我把枕头带给你。” 在桌边坐下,羲和慢吞吞拿起筷子和饭碗,看着面前的四样菜,她低声道:“这些事情让旁人跑一趟就好,你这又是何必!” 卫瑄笑笑,只喝了一口热茶暖暖身子,“这不是怕经旁人的手,总有疏漏嘛!” 羲和点点头,闷声吃饭不再言语。 屋外的雨下的极大,方才开门时不过是一声雷响,这会院中低洼处已经攒上了水,再看从屋檐落下的雨,开始时还是断着的,现在已经成了一条线。 陪同羲和过来的宫人点了房檐下的灯,这会的天渐渐黑了下来,灯笼散着暖融融的光,照得外面通红一片。 看着这一切的卫瑄突然觉得,这雨丝就是月老的红线,一场雨,将天与地连在了一起。 既是下雨,便会有风。看着那飘摇的黄穗子,卫瑄猛的想起来,他扭头跟羲和说,“宫里有了件喜事!” “什么?”羲和抬头,嘴上咬着筷子,手上捧着盛了米饭的青瓷碗。 “我走的时候张美人要生了,姑姑和昭仪昭容都过去守着了!” 羲和点点头,筷子轻轻戳着米饭,“陛下要是知道了,定然高兴坏了吧。旱了这么久,突然来了一场雨,若是多下几日,解了地里的旱,河湖里有了水,出生时天降甘霖,多好的兆头。” 卫瑄点点头,“是呢,行宫那边下的比这里早,说不定这会陛下又多了一位皇子或公主。” 羲和不再多言,只是夹了一根豆角慢慢吃了。 她记得今天去祈雨的还有庆云,他是代天子祭天,如今下了雨,这功劳算谁的呢?是太子呢?还是自己呢? 羲和一时间想不明白,她戳着碗里酱焖肉,把好好一块软糯的五花肉戳的千疮百孔,烂烂的没眼看。 卫瑄察觉到她心绪不佳,给她添了杯茶,“可是这焖肉不好吃?” 羲和摇摇头,“没,就是这么戳碎了,吃着方便!”硬着头皮说完这句话,羲和有些后悔,这肉都碎了,吃着一点都不方便! 一点一点把肉和米饭扒进嘴里,纠结许久的她还是放下碗,她看着卫瑄,“你说,这场雨,是谁求下来的?” 卫瑄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是你!” 满意他的答案,只是羲和还是多嘴问他,“当真?” 卫瑄眼眸一垂一抬,看着羲和,“我知道你不想无端被朝臣攻击,可是这场雨当真是你求下来的。太子殿下今日代天子祭天,可是祭天大殿过了子时叁刻就结束了。那时天上还是一片万里无云,烈日当空!” “如今你求来了雨,那群借机生事的人自然就闭上了嘴,而且,我听姑姑说陛下已有属意的太子妃人选。外臣们吵得,也不过是这个。你既然已经与太子妃无关,他们自然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其实太子妃这事,卫瑄不太想说给羲和听,好像自己在故意挑拨她与庆云一般,可是看到她被那些官儿这般欺负,欺负到了这神女庙中,无端要被关叁五天,他又不忿。 只是他真的想多了,羲和一听他说皇帝有了属意的太子妃人选,立刻八卦起来,到底是哪家姑娘,倒霉催的,要嫁给庆云! 想不出标题了,就是让皇帝和贵妃搞H 宗正寺对皇帝的吩咐很是上心,不过几日,他们就按照皇帝的要求寻到了八位候选之人。 看着挂在画架上的人像,贵妃不由得感叹皇帝的聪明才智,这八位女子细细论起来,皆是开国太祖皇帝之后,与各大豪族联姻,经过几代人的你嫁我娶,这八位女子既有皇子血脉也有公主的血脉,与南北豪族皆有姻亲。 真要细细论起来,可以说是要身份有身份,要家世有家世。 而且在转了一大圈之后,竟然又齐刷刷的成了皇帝的出了五服的同族的女儿…… 个个都指望嫁个好人家带着全家从泥坑里出来。 研究明白这里面的关系之后,贵妃有些头痛,看来这皇帝不是谁都能当的。 换她就干不出这种事! “爱妃?爱妃?”皇帝连着唤了她好几声,从刚才开始看画像贵妃就一脸疑惑,满脑子的官司,总不至于看个家世背景就被绕糊涂了吧! “陛下!”贵妃回过神,又如往常一般温顺的依偎在皇帝怀里,“陛下可是选好了?” 伸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想什么呢?” 贵妃佯装娇羞的打了皇帝一下,“陛下费心选的人,我自然是要看看她们的容色家世,怎么说,也是亲戚嘛!” 皇帝听出来这是在打趣自己,手在贵妃的腰上拧了一下,“胆子够大的啊,都敢编排朕了!” 贵妃扭着腰躲开,人却还是窝在皇帝的怀里,“这不是还是陛下准的,若是陛下少疼一些,哪里就有这个胆子了。” 怀中美人撒娇的情态让皇帝心悦不已,他挥挥手让宫人们都出去,自己搂着贵妃往寝殿里去,俩人坐在床上,他两手搂抱着她,“那朕就让你的胆子再大点,你说,那八个人,朕该选哪个?” 屁股沾到床,贵妃就知道等会要干什么,她也不急着脱衣服,而是伸手也紧抱着皇帝,“到底是太子选妃,怎么说也要让太子满意才行。” 想到太子给自己惹得篓子,皇帝立时就不高兴了,“他满意,他除了选个在床上能把他伺候舒服的,剩下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贵妃悄悄翻了个白眼,心想太子这幅样子不还是随了你! 可是心里想的是不能说出口的,她伸手抠着皇帝的腰带,“可是我看着她们的档案,陛下已经找人给她们验过身了。”说着欲言又止,有些话真的不方便挑明了说。 虽然秀女验身是常规操作,但是……让嬷嬷用玉势给她们量穴是个什么意思! 皇帝看了她一眼,抓着她的手搂着她躺在床上,两眼看着悬在床架上的帐子,外面风雨大作,本就高阔的殿宇这会竟然有了点湿冷的感觉。皇帝抬起腿来,示意贵妃给他脱袜子。 与皇帝整日厮混的贵妃可能是被他磨厚了脸皮,也可能是性子不再拘束,她这几日在殿内皆不穿束胸之物,动作稍大些,她的乳就颠儿颠儿颤颤的。 扔了男人的臭袜子,贵妃没有立刻倒下,而是挪了几个靠枕堆在一起,倚着那小山一样的靠垫,她侧身望向皇帝,“陛下,既然雨已经下了,那就让人把羲和接回来吧。”说着眼睛往外间的书房瞄了一眼,“还有张美人的事……” 皇帝眼中精光一闪,一把拉过贵妃,“这是要把朕撵出去了?”说着手熟门熟路的伸进贵妃的衣服里,一下子就握住了她的酥胸。 “陛下!”男人骤然的动作把贵妃吓得够呛,他火热的掌心贴上来,女人只觉得身子一软,下身猛的一下泄出了一大团。 贵妃知道不好,她赶忙去推皇帝,“陛下,张美人那边还疼着呢,此时不宜……” 皇帝对她的话恍若未闻,张美人生产发动的事并没有让皇帝离了贵妃,反而被他折腾的欲仙欲死,只有被按在床上的份。 屋外狂风吹得窗扇直响,连着屋里的帘帐也被风吹了起来,寝室之内,纱帘掩映之下,贵妃的一双腿紧紧勾着皇帝,粉面含春的她不住地低吟,可是喉中刚吐出来几个音节,男人的嘴就堵了过来。 “嗯,嗯,唔……唔……”她的呻吟悉数落进了男人的唇舌中,而她的挣扎也在他的压制下变得徒劳无用。 皇帝用身躯压住她的挣动,窄腰在她胯间起伏大动,任由阳物在她的穴里填塞戳弄。贵妃两臂被他拉开,大敞着胸乳与他紧密相贴。 “陛下……唔……”贵妃觉得今晚的皇帝有些不太一样,好像是要证明什么,“轻……些……啊……”话音刚落下,男人的手就移到了她的后臀。 不管她怎么扭动,人还是在他的揉捏之下,放松腰胯,软着腰肢迎合他的捣撞。“啊!啊!”贵妃要疯了,这样弄得她好像主动亲近皇帝一般……不可以的! 进了蜜洞里的肉柱再也按捺不得,抽送的动作狂猛起来,肉捣娇穴,弄得汁水渐渐溢出,发出啧啧声响,更是震得床榻都发出阵阵吱呀响声。 “你看看你,”不再埋首于她的乳上,皇帝抬起头,唇齿轻轻咬她的乳尖,把一粒红蕊咬的水光透亮后,他将覆在她胸上的那只大手,移到了她的鬓发之间,轻轻摩挲,胯下巨物深深一顶,这回却不再撤出,而是抵着她穴芯那块软肉深深地钻…… “陛下……”贵妃整个人不像刚才那般紧绷,迷蒙的双眼看着皇帝,“饶了人家吧。” 皇帝笑笑当做是回复了她,胯下的动作却一瞬也不停。“都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嘛。朕可是一日都离不了你!” 这一句听得贵妃差点当场翻个白眼,你一天离不了我,我可不想天天跟你腻歪在一块! “陛……唔!”她还要再说,皇帝的手指突然伸进了她的口中。 两人的结合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贵妃咬着男人喂入她口中的手指,承受着下身交合处极致的快意,这个感觉……是夫君从来没有给过自己的! 想着这些,贵妃有些舍不得这根让自己舒服的东西了,也不觉得日日有这种“享受”是难捱的事了。 师兄妹对峙 打开地牢的灵锁,辰安左右看了看,没有任何人跟来,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无语。 自从师妹承袭师傅衣钵之后,鲜少过问弟子们的课业,由着他们自己修炼,自己对他们也不过是偶尔提点一下。这就弄得仙宗弟子,除了者华,再无优秀之人。 推门进到牢中,者华早就听到他的声音,坐在床上看着来人,月光从地牢的窗户照进来,他上半身在月光中,满地月辉,亮的者华有些睁不开眼,也看不清来人是谁。 辰安将手上的包袱放在桌上,“嘉月这会在闭关,你快走吧。” “师伯?”见辰安拿了东西过来,者华从床上起来,他站在桌旁,看着衣衫不怎么整齐的师伯。 “者华!”辰安低低叹了口气,那晚自己与师妹对峙,意外抓到了潜在书库里的者华,而嘉月知道是者华传信给师兄,阻挠自己杀天宫医官后怒不可遏,又因者华偷拿了仙山方位图,便将者华关进了地牢。“嘉月对你已起杀心,闭关之前吩咐旁人要对你严加看管。” “这蓬莱,你是待不下去了。”说话间辰安将包袱塞到者华怀里,拉着他出了牢房大门,引着他往海上去。 蓬莱仙宗的地牢在一处孤岛上,地牢大半都在海中,只有窗户在水面之上,因是仙家地牢,自创立之始,孤岛四周便被仙家的诀咒箍的风平浪静,任周遭风雨大作,这岛上依然安静如斯。 从洞口出来站在礁石上,此时海上一轮明月无风无雨,者华看着面前的辰安,他回头看看那漆黑幽深的洞口,再看看面前衣袂翩飞的辰安,“师伯,我不能走,我走了,就是连累了你。师傅若是知道您放我私逃……” 辰安摆摆手,“无事,倒是你,”说着从袖子中拿出一封书信,“这是天宫送来的,说是要选仙山地仙为天尊近臣,离了蓬莱,想必也只有天宫能容下你。” 者华顺顺气,他没有接过辰安递来的东西,“师傅未说要将我逐出师门,我便还是蓬莱仙宗的弟子,者华不能这般无缘无故的去了天宫。” 听他这般说,辰安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广袤无垠的大海,心中思绪翻飞,嘉月自那年回来后心性骤变,无欲无求,对几位有意向她示好的上神也是十分冷淡,后来甚至全无好脸。 其实者华的事可大可小,但是要处死,属实太过。 回头往嘉月闭关出看了一眼,“你既然不肯,那我再劝劝你师父,”说着辰安从袖中摸出两本书,“这是我写的医书,我未收弟子,这两本书便传给你吧。如今凡间叛军已起,百姓日子难过,这些或许用的上。这几年,你先离了这里,去凡间走走转转吧。” 打从者华拜到蓬莱仙宗门下,他便知辰安这个师伯旁的不通,偏懂得如何治病救人。凡人的病,神仙的疾,他无一不懂。 如今师傅是铁了心容不下自己,者华知道自己如今唯有离了山门,在这世上鬼混些许年,等师傅消了气再回来。 收下师伯送给自己的书,跪下向师傅闭关处磕了叁个头,又给辰安磕了一个头“师伯,辰安自此就离了蓬莱,还请师伯多躲劝慰师傅,莫让师傅太过执拗,心结难解。” 目送者华远去,辰安转身去往嘉月闭关的岛上。进到石洞中,辰安悄悄走到床前,美人还在床上睡着,她身上盖着一床锦被,身子软软的,脸上有淡淡的潮红,看起来好像梦到了什么。 他在一个矮凳上坐下,随手拿起放在小桌上的书。翻了两页想看进去,可是不知怎的,他总觉得书上的字在动,就像树下的蚂蚁一样,一个接一个,一行挨着一行,密密麻麻,看得他眼花。 “师兄~”睁开眼睛,嘉月看到师兄坐在床边,他捧着一本书,看似在看书,可是眉心却拧出了一个川字。她掀了被子坐起来,人斜着倚在一个靠枕上,“者华可认错了?” 辰安淡淡说道,“我放他走了!” 嘉月立刻火冒叁丈,“师兄!” “师妹,”辰安叹了口气,合上书扭头看着她,“者华并未将你的事传扬出去,你何必要他性命!” “他与我不一条心,当初黑蛟作乱他就插手其中从黑蛟嘴下久了不少百姓,后来又知道我窃旨一事,还救下了医官!”嘉月抬眸看向辰安,“这样的徒弟,师兄你敢留着吗?” 辰安不语,他知道,徒弟不能与师傅同心协力,遇事则会生变,这样的徒弟确实让人难以安心。可是辰安知道,嘉月所作所为并非正义,者华不肯助纣为虐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他才会让者华离了蓬莱,离了这蓬莱,给自己争一条活路。 “不能与师傅同心协力,自然是不能留。可是师妹,”辰安努力平心静气的与师妹说,“你绞杀天兵窃走布雨敕旨,活埋天宫医官时,可曾想过蓬莱仙宗?若是师傅还在,若是师门长老们还在,你做的这些,他们就敢留你了吗?” “师兄!”嘉月坐直身子看着辰安,“你要做什么?如今的蓬莱,我是掌门!” 辰安顺了顺气,“你是掌门,可是师妹,你窃走敕旨,使得凡间大旱千里,弄得如今天下大乱流民四起,你难道忘了之前天下乱世之时,蓬莱仙宗来多少信众祈求庇佑吗?你为了一个区区坐骑,闹成现在这幅局面,当真值得吗?” 嘉月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素来处处顺着自己的人,由着自己的同门师兄。她下床站在辰安面前,“值不值得,这事轮不着师兄评说。如今你把这些摆出来,那师兄是要如何?让我上天宫自首吗?” “师妹,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辰安上前道,“现在一切尚有机会补救,一错再错只会闯下更大的祸事!” 更大的祸事……嘉月心中一片悲凉,这一切,她是始作俑者,她只想让那人出来见见自己,天下如何,黎民如何,她根本不在乎。 各怀鬼胎 河北之地的叛乱并没有影响都中的享乐繁华,皇帝调兵遣将安排了人去平叛,自己则在宫中筹算着太子的婚事。 面对父皇安排的几位女子,庆云不置可否,他偷偷去看母后的神色,皇后脸上无波无澜,看不出来她喜欢哪一个。 庆云又垂下眼眸,细细翻阅这几位秀女的资料,皆是宗室女,没有过于显赫的家世,与豪族有着转折亲,盘根错节,一看就是用心挑拣过得。 依着父母的意思,他们定然是希望自己选一个德才兼备的女子,可是这个年纪的庆云,只觉得那样的女子无趣,而那种一味顺着自己的似乎也没什么意思。 如果……庆云想的只是如果…… 就是,他能不能也得一个贵妃那样的女人! 一个美到让他失去理智,让他行为出格,让他疯狂的女子。 就像父皇对贵妃那样,与妃妾日夜同宿,违背宫中法度,让贵妃也在皇帝寝殿与皇帝一同起居,俩人同吃同住,日日的睡在一起。 皇帝的宠爱让后宫嫔妃都无言以对,默契十足的无视皇帝对贵妃的这份偏爱。 更让外官对此事敢怒不敢言,谁都不想因为自己多嘴而丢了官职性命。 庆云捏着手上的纸,心里想的全是这些,直到他走神的样子让皇帝不满的皱皱眉,重重的咳嗦了一嗓子,庆云如梦初醒,从那些有的没的得绮思中回过神来。 儿子的一举一动自然是被父亲看见的,皇帝见他一直定不下谁做太子妃,就没有了耐心让他自己慢慢选。烦躁的让内监收起面前的画轴,皇帝随手拿了一本奏疏,翻开一看,是此次随军平叛的世家子弟名册,开头赫然两个字,“卫瑄” 淑妃母家那个神采飞扬的少年浮现在皇帝面前,他当初在自己面前说要求功名,如今有了机会,那孩子果真抓住机会了。 为何,旁人会有这般的孩子! 皇帝再看看庆云,他依然在细细的翻看,对着挂在架上的画像思虑良多。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起身坐到皇后身边,扶着她与她低声说,“我瞧着不如把几个姑娘请进宫来,让庆云见见,这么看画也看不出什么来。” 斜眼看了看自己的夫君,软了身子往他身上靠了过去,“你就不怕?” 皇帝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什么?” 皇后翻了个白眼,懒得跟皇帝多说话。“你要是愿意你就折腾,要是弄出什么丢人的事,我可没那个精神头去管。” 话说到这份上,皇帝明白了,一时间他又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把候选的姑娘请进宫,若是在男女大防上睁一眼闭一眼,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样的事。 弄到现在皇帝一时间也没了主意,挥挥手让庆云回去一个人对着那些画像选人去,自己则是跟皇后呆在一起,等太医过来给皇后诊脉。 这时的皇后肚子凸显,衣服宽大也是遮不住的,侧卧在榻上,皇后闭着眼睛歇息,“你既然选了人,你觉得谁好?” 皇帝抬头看着她,手上拿着另一本册子,“我瞅着都差不多,没有谁更好一些。” 其实皇帝很明白皇后的想法,她还是觉得羲和最好,想着庆云能跟羲和重修旧好。 可是……皇帝无奈的挠挠头,这件事不是说皇后愿意就能行的,人家姑娘也要愿意不是。虽然皇后可以强行让羲和“愿意”,但是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啊。 再说了,有些事强求不来,牛不喝水强按头,这桩婚事能有什么好。而且,羲和,好像已经钟情于淑妃娘家那小子了。那日卫瑄淋着雨骑马去给她送东西,不嫌麻烦的跑这一趟,身上淋着雨的特地过去。 被人这样牵肠挂肚的念着,换谁谁不喜欢啊。 皇帝没敢在皇后面前露出一丁点,翻了翻太医呈上来的脉案,皇后这一胎是极安稳妥当,看着一切如常,他挥了挥手,让太子们都出去,陪着皇后又说了一会话,皇后则顺势留了皇帝晚上一起用膳。 等到皇帝带着太监回到书房,一进屋,他就闻到饭菜的香味。绕到偏厅去,贵妃一人自己枯坐在饭桌旁,对着一桌子菜,自己一点一点捡着爱吃的一点一点慢慢吃。 在旁服侍的宫女捧着酒壶,似乎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的想说不敢说。 “我方才听着门响了,你去看看是不是陛下来了。”贵妃吃了一口烧羊肉,又挑了一筷子尖儿的米饭吃到嘴里。 宫女往门那儿瞄了一眼,什么都没看见,只看见委地的帘子那儿动了动,再没有别的动静。“娘娘可是记挂陛下?” 贵妃一愣,伸筷子去夹盘子里的青菜,自己未带心腹进宫,又仰仗着皇帝的恩宠在宫里有了一分喘息,她哪儿敢跟宫女说自己真实的想法! “倒不是为着这个。”垂眸拌了拌碗中的米饭,厨房烧的羊肉是好吃的,汤收的又浓又香,没有一丁点腥膻气味,让本不爱吃羊肉的她忍不住吃了好几块,咽下口中的饭,贵妃正要开口,皇帝从帘子后面踱步出来, “你是怕朕跟你抢这羊肉吧!”他一靠近偏厅就闻到烧羊肉的味道,没想到贵妃竟然是介意这个事。 主仆二人一起起身向皇帝曲了曲膝,伺候的人识相的退了出去,屋中只留帝妃二人独处。 坐在方才贵妃坐的位置上,贵妃拿起方才婢女捧着的酒壶,青瓷酒壶一直放在温碗之中,下面烧着一个小陶炉子,炉子里的炭火把水烧稍稍有些烫,隔水热着的酒此时也正好可以入口。 “酒已温好,陛下可要饮一杯?”青瓷酒杯递过去,自己果不其然就被皇帝拉过去搂在了怀里,“陛下!”虽然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怎么说呢……还是要装装样子的。 高阔的殿宇中凉气宜人,皇帝没有饮贵妃递来的那杯酒,而是将酒杯喂到她的嘴边,让她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咳咳咳,咳咳咳。”入口的辛辣把贵妃呛的半天缓不过来,伸手去拿盛了清水的杯子,可是手还没碰到,皇帝的吻就先亲了下来。 清凉的液体从皇帝口中流到贵妃口中,只是没有缓和她口中的辛辣,反而顺着嘴角流出来了不少。 弄得她脖子胸前,湿漉漉的不顺服难受。 女孩间的私密话 祈雨结束,羲和被接回了行宫。她坐在马车上,听着车轮咕噜噜的声音,连着几日被大雨扰的吃睡不宁的她渐渐开始犯困,上下眼皮不住的打架。 很快,本来还端坐着的姑娘就趴倒在靠枕上睡了过去。 神女入梦,久未相见的两人又去到了昆仑神宫之中。 坐在树下的秋千上,被夕阳映红的两个人看着眼前的景象,池中的孤峰被太阳照的金黄一片,金凤自北方飞来,在山中盘旋数周后落在山顶上,长长的尾羽垂下齐着水面,仿若与山同长。 羲和似乎对眼前的景象并无什么兴趣,她扭头问她,“你是神仙,这次的叛乱,会影响都中吗?” 神女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若是往常,她手指一点就能算个大概,可是这一次,她竟然无法事先窥视天机。 她根本算不出来! 在北海的龙宫之中,那北海龙王就说这次的事情起的十分奇怪。具体哪里奇怪,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神女定了定神,她试着给自己找补回来,“估计是我道行还浅,这些东西算不太出来。” 羲和没有看出来神女的尴尬,她头一歪,抓着秋千的绳子,上半身靠在那儿,“这样啊……”心中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那天卫瑄给自己送东西,他想喝自己沏的茶,从茶杯放到他面前,他又盯着杯子迟迟不动,偏等茶温热了才捧着杯子喝了一口。 那天雨下的不大,可是卫瑄在神女庙喝茶时却是狂风骤雨,不过两刻钟,院子里的低洼处就积上了水,屋子里潮乎乎的,人在里面并不舒服。 她总觉得大殿里,有一股霉味。 一直到离开,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一个字都没有说,可是那天……羲和很明白,他是有话想对自己说的。 到底是什么呢?为何不说呢? 这么一直闷着,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两人一起在一个秋千上,羲和满腹心事不说话,神女也满脑子官司不开口。 她想的是者华,那日他答应了自己,可是这都快一个月了,怎么又没了消息?难道他遇上乱匪?或者,他被抓壮丁去打仗了? 神女对这些似懂非懂,想去找他,可是这会自己一缕魂,想要寻人哪来的法力! 唉……眼皮一抬看到孤峰顶上的那卧着的金凤,那不过是符咒上的凤凰,怎么就会活了呢?还是说,因为那是地藏菩萨留下的符咒,所以这凤凰能宛若活着一般自由活动? 这么一想,神女对自己有些失望,虽说自己是上神,但是……好像……自己貌似是天上地下,最水的上神…… 谁让自己生下来就是上仙呢! 也不知道爹娘是怎样的修为,便是后土娘娘和玉帝的那几个孩子,好像也没有人像自己这般,生下来是个天仙就已经了不得了。 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神女凑到羲和身边,“你可是在意那个卫瑄?” 羲和赶忙摇头,“没有,我对他没有想法。” 神女撇撇嘴,“切。别不承认了!”这孩子,当自己是白活这么多年嘛,“啧啧啧,你嘴硬的这样啊!” “怎么了?”羲和对她说的不明所以,两眼十分认真的盯着她,“我哪里嘴硬了!” 被她这么一说,神女更不屑了,“你明明就是惦记卫瑄!” “你——”羲和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认真否定,神女不信,随她说去,自己窝火。 神女认真想了想,“你刚才不承认的样子,跟当年的宝寿公主一模一样。” 不提宝寿公主还好,提了反而让羲和脸上更加挂不住。 自己一人在殿中抄经祈雨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梦见了宝寿公主与国师的旖旎缠绵。 这么一想,她脸上更红了。嗫嚅着说,“我曾经梦见过她。” 梦里的宝寿公主就像皇帝身边的贵妃一样迷人,尤其是她媚眼如丝,大胆附在国师身边,呵气如兰,主动去脱国师的衣袍。 种种行径,属实让人瞠目结舌。 “你梦见了她什么?”神女一下好奇,打从宝寿同夫君一同得道成仙之后,都中再无人与她相见,甚至连梦中都不曾见。 羲和说她曾梦到宝寿,神女立刻好奇起来,缠着羲和一个劲的问她。 被人缠的烦了,羲和只能半吐半露的说,“就是她祈雨时的事。” 神女怔了怔,祈雨?恍惚记得宝寿也曾祈过雨,但是她祈雨一直都平平安安的,没什么幺蛾子啊。“她祈雨能有什么事?你仔细说说。” 这一下羲和翻了个白眼,她要怎么说,难道说我梦见宝寿公主在大殿里与人翻云覆雨?宝寿公主脱了裙子露着乳,主动跟国师缠绵悱恻共赴云雨? 这根本就难以启齿好吧。 “她跟国师在一起能有什么事……”以前曾在书上看到过,说那宝寿公主与国师感情甚笃,所以这么一说,神女应该明白了吧。 果然,羲和这么一说,神女秒懂。心想,那俩人可比你想的还要过分,宝寿为了跟国师在一起,可是什么出格的事都干过。 大殿里男欢女爱算什么,婚事八字没一撇,她就缠着国师有了肌肤之亲,皇帝还是自己要当姥爷了,才知道自己女儿与国师竟然有一腿。 当时整个都中传的沸沸扬扬,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宝寿怕皇帝不准她嫁,还瞒着亲爹请了官媒婆上国师府上去提亲说亲,吓得皇帝赶忙派人把官媒婆叫了回去。 “嗐!我当是什么事……”神女见怪不怪的说,两条腿荡悠悠的悬着。说完这些,俩人一时间又没有话可说了。眼看着天就要彻底黑了,神女突然想起来,“这会你会了祈雨,回到都中,你就要学着做其他的事了。等你成亲,你就要接过你母亲,成新一任的神女了。” 其实,这些话,神女一直没想好该什么时候告诉她,毕竟真的成了神女,那就不如现在这般自在了。 而那时候再去议亲,又有谁愿意接受去娶一个神女回来呢。 毕竟怠慢不得,轻忽不得。 乱世凋敝 被师伯“赶出”蓬莱的者华,带着个包袱就往西去,还未出山东之地,就碰上了乱匪。 本来他不想管这些事,可是看到同为仙友的天家医官悄悄下凡治病救人,于心不忍的他也寻了药材,一路走,一路救。 因大旱而起的叛乱,主力早已不是当初造反的流民,而是河北山东之地的边疆大吏。经过乱世的者华知道这群人的狼子野心,也知道这骤然而起反叛对于朝廷是怎样的打击。 叛乱不能快速制止,后患无穷。 给投奔来的流民包好胳膊上的伤口,者华看了一眼西斜的太阳。与神女的约定,不知何时才能履约。 他如果离了这废弃的破庙,谁管那些失了田地家园的流民…… 收了治伤的药粉和白布,者华转身去了厨房,看看还有多少粮食,能不能对付过今晚的晚饭。 来厨房帮厨的两个人没有注意到者华在角落里,俩人一个淘米一个烧火,“早知道这边的日子这么难,就不抛家舍业的过来了。” “是啊,”老妪往灶膛里添了一把干草,“日子不如在老家,地也比老家少。又碰上造反的……你说……”说着她重重叹了口气。 “我看,等太平了,咱们还是回襄山去吧。还是那里的日子好过些。” 老妪点点头,拿着水舀往锅里倒了几瓢水,“我听说往西走走,过了两座山,进了都中那儿,再往西路就好走了。” “那里路是好走,就是没走过。以前,咱们是顺着黄河过来的,这会走新的道。” 猫在角落里的者华一直没出声,听到说话的俩人要往襄山去,他立刻冒了出来,“你们是从襄山来的?” 老妪在围裙上抹了一把,将手上的灰尘全留在了围裙上,“是呢,”转身去洗挖来的野菜,“襄山那儿什么都好,就是地方偏僻,举家离了那个地方,谁知富贵日子没过上,先碰上造反的了。” 说着老妪一摸眼角,将眼泪全都藏在了沾了泥土的手指上。 者华也不多说,只是在一旁暗暗叹了口气,叛乱毁了攒下的家业,这会想找个安静地方过日子都没钱。 看那老太太的样子,以前似乎也是个体面人家。 这日子啊~ 百姓没有活路,自然没有多余的钱财精力去供养神仙,辰安悄悄来到拜蓬莱神仙的庙里,供在神像前的海灯已经没了灯油,供奉果品糕点的盘子空空如也,蒙了一层尘土。 再看满地的落叶和大敞的门窗以及,窗户上那破了的糊窗纸,辰安看不下去,变出一把大笤帚,将地上杂物垃圾清扫干净。 就在他扫地的时候,本应该闭关的嘉月从岛上飞了过来,进来看到这破败的景象,左右转了一圈都没找到一把能坐下的椅子。她走到门外,倚着门框看着扫完地去供台前归置那些粗瓷碗的师兄,又回头往一眼浸在大雨中的花木,轻轻抚了抚衣服在门槛上坐下。“师兄,你说者华会去哪儿?” “山高水阔,这天地这么大,总有一个能容下者华的地方。”放下手上的东西,辰安看外面大雨滂沱,着实不是个糊窗户的日子。便走到门口处,站在师妹的侧后方。 “他自拜入蓬莱门下,我就一直看不明白这个孩子。”回忆起第一次见到者华,嘉月面露困惑,“他既有见识又有经历,这会叛军已起,这世上哪还有安稳地方供他落脚栖身。” “师妹,这些话,你就不必说了。”辰安冷冷看了嘉月一眼,双手抱于胸前。 “怎么?师兄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吗?”转身看着师兄,嘉月脸上无波无澜,眼眸似是含了水一般,水汪汪的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还是说,师兄,你恼了我了?” 辰安不知该怎么跟她说,这里不是让他们两个吵架的地方。而自己也一直狠不下心去跟她吵。嘉月是师父一段孽缘的结果,从小在师门中长大,自小就得仙宗之中众人的喜爱。加上天资又好,继承师父衣钵也是情理之中。 成了天上地下最年轻的女武神之后,想求娶师妹的仙家几乎踏破了蓬莱仙宗的门槛。可是她谁都没看上,与一个不知道的人有了儿女。伤怀了这么多年,辰安一直不忍心往她的痛处狠戳。 “我没有恼恨你。”辰安扶起嘉月,“我只是想尽可能的弥补,”千里之外战场上的厮杀声传来,辰安眼皮跳了跳,挑动天下大乱,致使黎民百姓生灵涂炭,这一切若是被天宫知道是师妹的所作所为。 也不知她能不能经得住这天宫雷霆之怒。 嘉月并不知辰安的忧虑和心思,她离了岛上过来,就是想在凡间多走走,看看那些拜信神女的人,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 毕竟拜自己的蓬莱观都败落成这幅景象,那修行尚浅的神女,对这天下大乱能有什么办法呢。“师兄,”嘉月轻轻往前挪了两步,“我要外出几个月,这仙宗之内,就全都靠你了。” 说完也不管师兄是否愿意,嘉月拿起倚在门边的雨伞,撑起这柄绘了芙蓉花的油纸伞,转身走进了大雨之中。 同老妪一起做好晚饭的者华走到院中,用长杆撑起避雨的雨棚,又回屋爬上房梁,悄悄念咒,用法力变出几块琉璃瓦将缺了个口子房顶补上。看屋里不再漏水,他舒了一口气,从梁上往下看,破庙里挤满了人,大家勉强凑合住在这里,几个火盆里的火已经灭了。有个十岁上下的孩子,一个人挤在窗下,就着窗缝漏进来的那点月光,翻着书页认真的看书。 者华变出一盏油灯坐到那个学生身旁,并关上漏了一条缝的窗户,“这里凉,你身子弱去别处吧。” 孩子看了看者华端着的那盏油灯,起身让出自己的席子,“先生躺下歇歇吧。” 者华摇摇头,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你爹娘呢?” 一句话戳中了他的伤心事,看他眼眶里蓄了眼泪,者华知道这是个没了爹娘的可怜人,伸手轻轻抱住他,和他一起走到屋外。 大雨下了三天三夜,雨停这一晚,屋外十分凉爽,甚至有一点冷。 者华随手拿了一件衣服披在这个失了父母的孩子身上,俩人在雨棚下坐着,者华从怀中拿出纸笔,教着孩子如何绘像。 腾云而行的嘉月察觉到了这里有仙友同僚,她没想到是者华,只是觉得或许是在凡间行医的神仙,便没有做任何停留,而是转身向北,直奔琅嬛福地而去。 回宫 马车慢悠悠的进了宫,停下的时候只听见里面咚的一声响,过来接人的宫女互相看了一眼,没有主动伸手去开车门。 羲和揉着脑袋睁开眼,方才又被神女拉着去了襄山,这会突然醒过来,整个人还晕乎乎的。想到这会马车停下,她伸手推开窗户,看到外面的宫女和太监,知道这是到了行宫了。 刚满合上窗户,推开马车门从车厢里下去。 “姑娘可算来了,”宫女见羲和从车上下来,恭敬施了一礼便迎了上去,“娘娘在宫里念了许久了。” 羲和笑了一下,“姐姐说笑了。”说完在宫女的引领下,一行人往里走,上了桥,过了花园,穿过院子,看着这路是往贵妃那里去,羲和不禁的,悄悄,翻了个白眼。 远远路过亭子时,突然传来了琵琶声。 从小在宫里,不管是听得还是看的,可以说是天底下最好的了。今天这弹琵琶的人,羲和几乎是立刻就听出来不是宫里聆音院的乐师弹的。 而跟着一起的宫女和女官很明显也是听到了,她们不似羲和这般好奇,只是往那边瞄了一眼,就转过头来面不改色的继续往前走。 羲和随口问道,“是谁召了乐师来献艺啊?” 跟着的宫女低声说,“是太子殿下。陛下召了几位姑娘进宫,殿下这些日子常与她们谈论乐理。” 谈论乐理???羲和努力不让自己脸上的皮肉抽搐,控制着自己不做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就这断弦错音的水平,能研究明白什么乐理啊。 这么想着,羲和又奇怪起来,陛下召了几位姑娘进宫?那就是给庆云选妃了?可是山东河北之地在打仗啊。 在这个时候还给太子大操大办的办婚事,这样不妥吧。 不知怎的,羲和突然想起了谢婉儿,她这会在忙什么?跟了太子,这会陛下又弄了这么些人进来,怎么想,这事,都让人心里蹭蹭的直冒火。 跟着宫人往前走,看着眼前的景儿越来越熟,羲和知道,这次回来又是被安排去了贵妃那儿…… 不过也是,这会皇后娘娘有身孕理不了事,张美人生了个公主,昭仪昭容二位娘娘一个服侍照顾皇后,一个看顾着张美人和小公主,淑妃娘娘则管着这群备选的姑娘,她去哪儿,都碍事! 到了贵妃所居的馆阁,还没进屋,只从亭子跟前晃了两下,羲和就被人喊了过去。“皇上!”转身又跟贵妃施了一礼,“娘娘。” “来来来,”皇上把羲和叫到眼前,“这出宫了小半个月,怎么……”两眼仔细的看了一会,疑惑的说,“还胖了呢?” 羲和差点被皇帝这句话给气死。可惜这不是自己亲爹,如果是的话,自己早就扑上去跟老爹没完没了的又打又闹了。 贵妃在一旁打圆场,“陛下怎么说话呢,”扭头让宫女把果子冰酪全都端来,挪了凳子坐到羲和身旁搂着她,“羲和在庙里祈雨,吃不好睡不好的,明明是没调理好虚浮,哪儿就胖了。” 皇帝拿了一片西瓜咬了一口,“她哪儿就吃不好了。那日卫瑄可给她带了不少好东西,她喜欢吃的果子点心可一点都没断下。”吐了籽,又啃了一块,“可去张美人那儿看过公主了?” 羲和摇摇头,“一下车就往这儿来了,”抬眸看一眼帝妃二人,“这不是先来看看陛下和娘娘嘛。” 宫女把吃食摆满了桌子,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加上又在临水的亭子上,贵妃穿的不似天热时那般清凉,身上是白色的衣裙,外面套了一件橘色的无袖外裳,比前几日穿的改了样子。 羲和再看看自己的衣服,在这儿坐的久了,就算自己年轻火力旺,可是那从水上过来的风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冷。 皇帝扭头让内监捧了东西上来,“看看吧,从军中送过来的。”拿起杯子抿了两口茶,“跟着军报一起送来的。看着挺稳重的一孩子,竟然整了这么一出离谱的。” 羲和茫然的看着托盘上的东西,扭头看看皇帝,一时有些不太懂。 贵妃剥了一颗花生塞嘴里,想到那天加急的军报半夜送来,大半夜的愣是把皇上从自己身上揪了起来,谁知道陛下开了盒子拿着看了一眼就气得暴跳如雷。“你快看看吧,”拿了托盘上的信塞到羲和手里,“陛下为着这封信发了好一通脾气呢。” 皇帝被贵妃这么一戳,立刻拉下脸来,“你说这个做什么!” 羲和大概明白是什么事了,估计是卫瑄不知动了什么歪脑筋,把给自己的书信夹在了上呈皇帝的军报里,又偏巧被兴冲冲的皇帝看到了。 这么恼火,原来是被小孩子耍了…… 一时间,羲和就觉得卫瑄那封信写的就跟个烫手山芋似的,自己是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贵妃端详了一会,挽着皇帝的胳膊就要把皇帝拉起来,“陛下,这里风凉,先回去更衣吧。” 说完让婢女继续在亭子里伺候溪河的茶水点心,自己则是陪着皇帝回了里屋。皇帝一看她是真的要更衣,自己陪她进去,上下其手解了她的衣带,俩人站在屏风后,贵妃也不嫌皇帝这个时候没个正形了,抓着他的衣领,身子贴着他,“陛下也真是的,念叨好几天,今天回来上来就说羲和胖了……” 皇帝一抓她的乳,“怎么,不高兴了?” 帘子垂下来遮住屋里的两个人,笼在夹银线织的的纱帘里,皇帝看着她好看的脸,烦了许久的心静了不少。搂抱着她歪倒在榻上,贵妃用簪子挠了挠头,想着要不要把事情告诉他,可是再一看皇帝裤裆里鼓囊囊的东西,脱了身上的罩衫,趴在皇帝身上,“陛下这话说的,好像我跟个孩子吃醋似的。” 手轻轻揉着贵妃的臀,她皮肉生的好,摸着又嫩又滑,满宫里没有比她更好的。“我也是逗她玩玩。羲和这孩子,从小就是有福,给朕留住了几位公主,又求来了雨。” 说着皇帝低头看向贵妃,“你说,朕赏她什么好?” 贵妃眉心一动,枕着皇帝的肩头,心想的是别的,直到皇帝问了好几遍,她才说,“那就赐婚吧。赐一桩让羲和高兴的婚事。” 春心(H) 贵妃自认为自己是斟酌开口,可是到了皇帝脑子里就乱的要命,羲和满意,那就是让皇后堵心。 让羲和满意多简单啊,问问羲和 的意思,下一道旨,等人从军中回来,俩人成婚就行了。 可是这旨意,注定了让皇后添堵啊。 贵妃抓了被子捂着胸口坐起来,看到皇帝以手覆额,眉心似乎皱着。她裸着身子又趴回去,“陛下,是我话说错了吗?” “战事迟迟一直没有转机,你也知道皇后,朕实在是怕啊。” 难得的脱了衣服盖着被子纯聊天,皇帝搂着美人的身子,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淫念,骤然而起的叛乱让他劳神劳力,国库虽丰,粮草满仓,可是那接连数月的大旱已经让民心动摇,现在大雨解了大旱,百姓又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 登基到现在,他从没有像此时这般疲累过。 外面轻风吹拂,从窗户进来的风扬起了委地的轻纱,望着外间那吹气的帘帐,贵妃放软了身子贴着皇帝,手轻轻抚摸他的胸膛,“ 陛下,夜深了,歇息吧。”说着握住皇帝抚在自己身上的手。 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佳人,她亮亮的一双眸子看着自己,她主动把自己的手放在她的乳上,掌心软软绵绵的乳沉甸甸的盈在掌心里,深深吸一口气,近前有她身上的体香,再闻有熏炉里的花香,淡淡的,闻着沁人心脾。 再配着那融融的暖光,怀中的玉体撩拨着他,屋里无端凭空多了一分绮色。 那晚被军报打断的欢爱一直让皇帝念念不忘,这会又是二人相对,那一晚的情事又浮现在眼前,贵妃两臂攀着他的肩,头微微向前,“陛下,这张榻窄,咱们去床上吧。” 爱妃开口,皇帝自然是没有不从的,掀开被子,抱起一丝不挂的贵妃,几步就上了床榻。 后背一挨着床,贵妃就滚了一下整个人藏到了里面去,嘴上轻轻的叫着,“陛下。” “莫急。” 自从得了贵妃,皇帝最受不了的便是贵妃在他面前裸着身子,总觉得,她那样,自己不跟她颠鸾倒凤一番就好像缺了什么似的。 抓着她将她搂在怀里,扶着她的腰坐在自己的胯上,“今儿你在上头,让朕舒服了你再下来。” 贵妃推着皇帝的胸膛不好意思,娇声低语,“陛下~”手在他的胸口上轻抚,腰胯向下移过去。 对着他赤裸的身子,私密处戳着一个硬邦邦的巨物,被女子的臀压在下面,却极力的想翘起来,碰到那湿漉漉的花穴上。 腿间羞涩的花儿悄悄地泌出沁香的热泉,红嫩的娇果也羞耻地浑圆滚烫,女子那红莓般的乳尖,在男子的注视下,无所遁形地娇挺,甚至不由自主的巍颤颤地抖动着。 身子的诚实让贵妃羞涩起来,这么几个月了,她早就应该习惯,可是脸皮薄的她,还是让她无法在皇帝面前承认自己的身体是诚实的。 坐起身子抱住她,埋头吸吮她的乳尖,甚至唇舌间不时发出下流的吸吮声。皇帝口中溢出的声音让女人害羞又快活地蜷起身子,身体更是软成了一滩泥。 两手不自觉的抱住男人的肩,稍稍挺胸,她就感到自己双乳上两朵娇艳的红梅正被皇帝吮得愈发红艳,男人柔软的舌尖刻意的勾勒着她的乳晕形状,来回润湿两点娇美的粉红,弄的她的双乳变得更加丰翘了。 胸前的快感让人不由自主战栗,贵妃捧着皇帝的脸,不由自主地娇吟出声,“嗯,嗯,陛下!” 动情之下,不知何时,腿间泌出粘湿的春露,腰胯轻轻动了动,男人的肉柱就抵上了胯间的穴,贵妃一愣,不等她开口,就顺着她的润滑一下子挤进了她灼热的穴里。 “啊!”贵妃轻叫一声,身子下意识的贴着皇帝,“陛下,陛下,”嘴上说着,腰臀的动作却是不停,上下前后摇动,让皇帝的分身在自己的花穴里生龙活虎。 皇帝也挺腰配合她的动作,女人的身子落下时他则挺腰向上,把肉柱彻底没进穴里。 那个销魂地,不管何时进去,都是又紧又湿,便是睡着时堵在里面,也能把分身给吸嘬的舒服又销魂。 想到那销魂的滋味,皇帝的欲火烧的更加热烈,抱住贵妃翻倒在床上,按着她的身子,将她困在床上,自己则跪在她的双腿间,挺腰来来回回抽送起来,享受她无与伦比的柔软丝滑的包裹,和软肉密集火热的绞缠。 轻轻浅浅的捣弄几下,再狠狠的故意重撞她的蕊心,撑得她的小腹一次次隆起,也插得她尖叫连连。 “啊,啊,陛下~”贵妃情不自禁的叫着,“啊~嗯,嗯”动情的呻吟,不用皇帝逗她,只是交合处的欲火就能让她难以自抑的叫出来。 女人清晰的身体曲线摩擦着皇帝强健的身躯,反复磨蹭之下,男人的欲望愈来愈盛,不仅越发的渴求这娇穴的吸裹,更像好好在那里面射一通。 “两日没好好要你,这会就馋成了这幅样子!”皇帝调笑着贵妃,手勾着她的下巴,俯身亲上了她的红唇。 贵妃也是十分乖顺的搂抱住他的脖子,两人交颈缠绵,口沫交换,下身的交合,则是一瞬也不停。 在屋外的羲和听到里面的声音,她手上拿着卫瑄写给自己的信,知道自己这会不应该往里面去,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在帝妃的寝宫之外,可是这会各处都熄灯了,自己除了回屋睡觉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她转身在石阶上坐下,托腮看着地上的青苔,又抬头看看屋檐下的灯笼,可能是屋里贵妃的叫声太媚太撩人了。 以前也曾偷窥过父母行房,但是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 她想到了卫瑄。 是不是跟卫瑄在一起,成亲后,也会像贵妃与陛下那样。 毕竟,听起来,贵妃好像不似之前那样拒皇帝于千里之外了。 床上那件事,究竟是什么滋味? 夜谈(微H) 坐在房梁上的神女也看着在床上的帝妃二人,她与屋外的羲和想的都是一样的事,男欢女爱这事,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毕竟在床上的贵妃,看着可是比之前还要娇媚动人。 推了推摞在一起的锦被,皇帝依靠着这一堆,贵妃则是一丝不挂的坐在他身上,两腿分开跨坐着,两眼柔情似水的望着自己,一对乳挤在自己胸前,白嫩嫩的,看的皇帝忍不住想伸手去碰。 贵妃轻轻浅浅的提腰,又慢慢的往下落,让那依旧粗硕的分身继续牢牢嵌在穴里。 皇帝不再想着她的乳,而是伸手揉她的臀,贵妃被皇帝迷恋至今不只是为着她的模样,脱了衣裳,她这玲珑有致的身子让不缺女人的皇帝一下就喜欢上了。 她的臀生的圆,肉也结实。 更妙的是,如果揉对了地方,能让自己的老二也跟着快活。 耳边响起贵妃的呻吟,神女垂眸看了一眼,她又有点看不下去了,起身离了房梁,坐到房顶上看着天上的月亮。 对于她而言,这是第一次在房顶上看着这处行宫。行宫不如皇城那般规整,殿宇也是四处散落着,这里没有皇宫里那么多规矩,皇帝和妃嫔都喜欢在这儿住着。 不知道以前者华做太子的时候,这个地方是不是跟现在一样…… 唉? 神女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想他干嘛! 不过……她又往屋里瞄了一眼。 当初,自己的爹娘也是这样吧,俩人在床上你侬我侬,有了自己。 就像现在贵妃已经有了皇帝的孩子。 是不是那时候,娘也跟贵妃一样,肚里有着自己,还与爹这般的肆无忌惮的。 想到这些,神女自己都觉得无聊,觉得胡扯。打从记事起就不知道自己爹娘在哪儿,怎么看到皇帝跟贵妃这么亲亲我我就想到这些有的没的,还想那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父母。 可是,自己不会真的跟孙猴子一样是从石头里蹦出来吧。 那说出去也太没面了。神女一想到那个孙猴子就觉得自己身上也好像长了猴毛,头皮顿时痒的紧。 挠了挠头发,挠头的时候顺便往院子里看了一眼,羲和还在那儿坐着。神女一下来了精神,也不觉得头皮痒痒难受了,飘到羲和身边想跟她说说话。 可是她刚刚坐下,羲和手里的纸就掉了地上。捡起来一看,是卫瑄写给羲和的信。 信上卫瑄把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都写了下来,他的信里有流民,有山水,有星河,有情思。 厚厚一沓纸,载着卫瑄想说的,可是纸有所长,这封信之外,还有好多卫瑄没说完的。 细细读完这封信,神女又把纸塞回羲和手上。 在人世这么久,她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羡慕过一个凡人。 有父母的疼爱,婚事不顺,却突然冒出来了一个挂念自己的情郎,哪怕羲和从未吐露自己的情意,那人还给她写了这么一封信。 哪怕在千里之外,卫瑄仍记挂着。 神女仰头看天上的星星,天下这么大,谁会念着自己呢? “你是神仙就可以偷偷看我的信吗?”羲和闭着眼睛,小嘴嘟囔着问神女。 “人家也是好奇,”神女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再说了,我连个朋友都没有,就算是看了我也没地说去。”说起这个,神女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小声问羲和,“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吗?” 羲和打了个哈欠,“怎么了?” 神女略有些兴奋的说,“小时候你爹哄你睡觉吗?” 轻手轻脚的爬起来,羲和生怕自己动静大了被里面的人知道,手指竖在嘴唇上示意神女噤声。俩人悄悄离了寝宫,坐在亭子里,倚着凭栏,羲和上下眼皮直打架,“说吧。” “我问你啊,你小时候,你爹哄过你睡觉吗?” 夜风徐徐,吹得羲和裙角微动,水的味道,花的味道,都在更深露重的夜里愈发浓重。羲和深深吸了一口气,打了个哈欠,“哄过啊,怎么了?” 羲和的一句话一下子就让神女兴奋了,她刚才想起来,小时候,无数次睡眼惺忪时,她曾看到在床边坐着一个男子,他身穿素衣,倚着床柱,大半个人都在床上,似是歇着,又好像是在闭眼假寐。 “那你爹给你买过东西吗?”如果是真身在这里,这话说出来时,神女就一把抓着羲和的衣服了。她觉得,那个在她的床边,倚着床柱睡去的人,可能就是自己的父亲。 她依稀记得,自己从雪虎的洞府搬去昆仑仙宫时,屋子里除了家具和床褥,再没有其他的东西。后来屋里的玩具摆设,还有箱子里的衣服,桌上的文房,都是那人给自己添置的。 羲和努力回忆自己老爹给自己买过什么,想了老半天,她十分不确定的说,“我记得是给过一方红丝砚。”而且羲和还记得,那个砚台是宫里赏的,正好自己过生日,老爹就拿那个砚台当做礼物给自己了。 神女正要开口说话,远处来的船桨划水的声音,羲和一惊,还是神女反应略快一些,赶忙施咒将羲和隐匿了起来。 只见一艘小小的篷船顺水而下,船里坐着衣衫不整的四个人,三女一男,女子或露着雪白的胸脯,或露着细嫩的玉腿,还有一个衣裳退至肩头,露出的肩膀上用彩墨画了一枝花。 躲在柱后仔细看那个男人,神女也伸头伸脑的看热闹,可是等她动脑一想,要把羲和拉回来时,却一切都晚了。 只听到羲和低低叹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眼中无悲无喜,而穿上的调笑浪语也传了过来,“殿下,”露着胸脯的女子轻轻推搡着庆云,小小年纪的她,眼中的盈盈风情一点都不输于富乐院里的花魁。“更深露重,小心着凉啊。”嘴上说着劝太子保养的话,手上却把瓷杯喂到庆云嘴边。 神女只觉得自己开眼了,这可是未出阁的姑娘啊!这喂酒的手法,怎么这么“专业”啊! 落水(H) 寝殿之内,贵妃被皇帝搂抱在怀里,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方才上位的姿势真的太累了,腰抬不起来,皇帝那肉柱进的力道也小。 怎么想,都觉得没有滋味。 搂着佳人的皇帝心里想的则是等会该怎么接着要她。 本来半坐了床上看着她自己动,这事确实是挺惬意的。可是,不尽兴啊! 想到这个,那堵在女人穴里的物什不知不觉的,又硬了起来。 一条腿被皇帝拉高跨在他的腰上,大半阳物都塞在女人的穴里,贵妃被他这样弄着,本就敏感的她立刻就察觉到交合处的变化。 原本还觉得有些温柔缠绵,这一下又成了赤裸裸的肉欲。 贵妃抬眸看去,这一看不要紧,把皇帝的一颗心都酥倒了大半。 低头亲上她的乳,他的舌在女子的乳肉上滑过,所到之处,皆是一片黏腻。 口鼻间的乳香让皇帝难以忘怀,双手不自觉的将她抱得更紧,那插在娇穴里的阳物也跟着进的更深。 或许是他轻咬乳尖时重了点,又或者他舌刮过乳晕时撩拨到了怀中人,贵妃只觉得腰腹发酸,穴里被他的肉柱顶的酸酸麻麻,痒意渐起。 胸前传来让人不由自主战栗的快感,贵妃不由自主地娇吟了声,两腿间泌出更多粘湿的水液,无声无息的汨汨往外流着。 突然,她感到穴里一空,不等她低头看明白,又有粗糙的物体触碰到她的腿间,她还没反应过来,那粗砺的东西就顺着她的润滑一下子挤进了她灼热的娇穴里。 “嗯──”她不由自主仰起头来,自己的乳尖被男人的唇舌继续吮咬,腿间又被喂入男人粗糙的手指,他的指头敏感地碾压过她娇嫩的肉褶,玩弄那娇嫩的穴腔,她被逗弄得弓起腰来,“陛下,陛下!” 贵妃呻吟不断,可是皇帝却不肯停下来。随着他手指的动作越来越快,贵妃的腿间紧紧地收缩甚至抽搐起来,源源不断的春露顺着皇帝的手指往外流。 突然,伸在贵妃腿心里的手指重重地抵压至她的深处,狠狠挖出那团敏感的嫩肉,一直被肉柱填喂的穴肉没经过这个,立刻就情不自禁地娇吟着吮住了他的手指,深处泄出一大团芳香四溢的蜜浪,热热地流泄过男人的指缝间。 贵妃粗喘着,看着皇帝的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手抓着身下的被褥,“陛下,饶了人家吧。” 皇帝也不再折腾她,而是倾身过来,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之后,只听到贵妃一声浪叫,啊……啊… 皇帝又粗又长的肉柱,随意一捣便捅到她浅窄的花心, 仰躺在床上的贵妃耐不住那又酥又痛的感觉,小手推拒着他的臂膀,似要挣开他,然而那穴肉却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在他接下来缓缓抽出的过程中,又恋不舍地紧紧收缩着,将他的硬挺吸咬回甬道深处。 将脱了力气的贵妃搂抱在怀中,低头去啄她无力微张的小口,将她娇媚的呻吟堵在喉间,下身却开始更为猛烈地撞击,一下又一次,将那紧窒的小穴儿整个顶开,而后贯穿得深沉又透彻。 此时的贵妃已经无法再去阻止,她只觉得这样被皇帝抱着,胯下还是这般销魂的滋味,她实在不忍去打断它。 自己现在能做的,只有“嗯嗯,啊啊”的叫着,努力把腿长得更开一点,让那根肉柱进的更深一点。 就在贵妃以为今夜就是这般的时候,外面突然吵嚷起来,脚步声,叫喊声此起彼伏。“不好了,太子落水了!” “快来人啊!” “有人落水了!” “来人啊,来人啊!” 外面的喊声愈加清晰,帝妃二人的欢爱被迫打断,此时也有宫人来拍门,大喊出事了。 放下贵妃,皇帝下床披衣草草收拾了一下,全然顾不上裤子被肉柱顶的鼓了起来,内监仓皇推门进来,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皇帝,哆嗦着身子说,“陛下,太子落水了!” 皇帝闻言大惊,顾不上没其他的,跟着内监就走了出去,服侍贵妃的婢女则鱼贯而入,伺候贵妃穿衣服。 等贵妃穿好衣服出去,走了几步路,皇帝就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她往皇帝身后看了一眼,浑身湿透的太子,三个衣衫轻薄的女子,走在最后面的…… 嗯?那是?羲和! 贵妃往后退了两步,正好这时皇后和淑妃也过来了,贵妃赶忙退到屏风后面去,自己这幅样子实在是不宜见人。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看着翻船的羲和在一旁一声不吭,本来她都要走了,谁知道她刚刚悄没声的离了亭子,大晚上泛舟的四个人就从船上掉了水里去,落水的人一吆喝,就被宫人们看到自己也在亭子那儿。 太子浑身哆嗦着说不出话,那个肩上绘了一枝花的姑娘开口了,“太子殿下邀我们三人游湖赏月,可是谁知船竟然翻了。” 游湖?帝后与淑妃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在屏风后的贵妃瞄了两眼,而羲和则是直接翻了个白眼。 心想这湖上风凉,你们三个一个露着胸,一个搂着肩,一个光着腿,这是游湖的打扮嘛……再去看庆云,穿的衣裳是正经的,可是胸口是敞着的。 殿中的长辈都是过来人,看到太子和三个秀女这幅打扮,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想到可能的绮丽,皇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年纪轻轻,就是个耽于美色之人。 竟然还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还没成亲就干出了这种事。 余光瞥到在后面眼观鼻鼻观心的羲和,皇帝顿时又替自己的儿子难堪起来。方才出去的时候宫人说太子呼救时,羲和从亭子里出来。 想必太子在船上的风流之举,也被羲和悉数看在了眼中。 想到这些,皇后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堪,她不是不知道淑妃娘家那个侄子对羲和有意,也听说那孩子把给羲和的信夹在军报之中呈送到了皇帝面前。 可是她一直没有暗示或明说,吴夫人和淑妃也因为顾忌太子,而一直对这些事不闻不问。 这会自己儿子作出这种不堪之事,还被羲和看的一清二楚,她该怎么跟皇帝,跟吴夫人开口,告诉大家她还是属意羲和,想要强逼羲和嫁予庆云。 逼婚 在旁边的淑妃一脸歉疚,其实她是不是真的歉疚,外人也不知道,反正在屏风后面的贵妃是觉得她一脸歉疚。 为什么呢? 因为秀女是在她那儿管束,这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秀女就跟太子勾搭上了,还大晚上的,衣着裸露,实在是伤风败俗。这件事,皇帝如果怪罪下来,淑妃难免要吃挂落。 不过,贵妃觉得自己实在是没什么立场去说别人伤风败俗。 毕竟初夏的时候,自己跟皇帝出行宫游玩。 在一处院子里…… 算了,不想了,再想下身就痒了。 转念一想,淑妃这会心里想的应该不是皇帝皇后会怎么罚自己,而是卫瑄与羲和的婚事,太子自己干了这么离谱的事,皇帝那儿说不定就铁了心要撮合卫瑄羲和俩人。 只是贵妃还是没有看明白这后宫里的事,在外间的皇后捧着肚子,看着旁边出落的芝兰玉树的羲和,眼泪就掉了下来,抓着皇帝的衣角,哽咽道:“陛下,今夜的事,也不全是庆云的错。这秀女本在淑妃处学规矩,若是淑妃上心,怎么会把人放出来与太子游湖。” 这一下淑妃大呼冤枉,自己哪里就不上心了?指派了女官教规矩,安排了宫女伺候起居,每日把她们聚在一处悉心教导。淑妃跪在地上膝行上前,“陛下,臣妾冤枉啊,臣妾每日都教导她们应立身持正,实在不知竟有人胆子大到敢与太子私相授受,暗生情愫。何况秀女每日几时起身,几时沐浴,都有档可查。服侍的宫女也是皇后娘娘选的,臣妾冤枉啊。” 皇后也不同淑妃吵,只抓着皇帝的衣服哀哀哭泣,“陛下,”或许是孕期心绪不稳,也可能是被太子气的,皇后脸色发白,眼泪汨汨而落,“当初为庆云选秀女一事臣妾心里一直难受,为着这事几日坐卧不宁。如今闹出这样的丑事,是断断不能传出去的。” 一直想借机溜走的羲和被皇后这句话拽回了耳朵,她两眼看着屋中众人,皇帝似是明白皇后要说什么,淑妃脸上惴惴,而在匍匐在皇帝脚边的庆云,身上的脏衣服还没换,头发只是勉强擦干了。他身后那三个同他一起游船的秀女,倒是披上了件像样的衣服,可能是畏惧天颜,所以一直低声哭泣,也不敢抬头。 “皇后,”皇帝垂眸瞄了一眼自己儿子,再看跪在地上的皇后,“你是想要如何?” “陛下为太子择妻已煞费苦心,可是今夜之事恰恰说明,太子妃之位需要审慎考虑。”说着扭头看向跪在最后面的羲和,“这么久了,这些话一直在臣妾心头压着,憋了这么久,今日不得不说了。” 与皇后眼神一个交汇,羲和立刻就明白过来,她只觉得脑子翁翁的乱的很,皇后的话此时传到耳中,“臣妾看了这么久,想了这么长时间,日思夜想的就是再找一个比羲和更合陛下心意,合太子心意的姑娘,可是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那是一时半会就能找到的。” “陛下,太子不过是被声色所迷,耽于温柔乡。他的心里还是想着羲和的,”说着回头看向羲和,“羲和,你心里还是念着太子的对不对?” 淑妃在旁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往羲和那儿看去,只见羲和一张脸变得煞白,跌坐在地上,眼眶里满是眼泪。再抬头看向皇帝,皇帝则是一直听皇后絮絮的说。 “你要太子强娶羲和,”抬手一指跪在地上的秀女,皇帝看着皇后,“那这三人怎么办?” 皇后示意宫女拉羲和到近前来,自己则跟皇帝说,“娶羲和为太子妃,她们三人为副,这一切便都了解了!” 缩在最后面的羲和此时只想离了这地方,离皇帝皇后远远的,所以当宫女拉着她要把领到帝后面前时,她本能的抗拒推开了宫女。 “羲和!”皇后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语气不自觉的重了几分,“难道你不愿意吗?” 羲和浑身一个哆嗦,她跪在地上,此时已哭成一个泪人,双臂不停推开上前拉她起来的宫女,“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挣扎间,那封被她收在袖中的书信掉了出来。 淑妃看不过去,上前轰走了宫女,搂着羲和对皇帝说道,“陛下,事情总要讲一个你情我愿。如今羲和不愿意,太子妃还是另择佳人吧。” 有了依托的羲和似是回过神来,给皇帝磕了头,“民女才姿疏漏,恳求陛下为太子另择佳人。” “羲和~”皇后放缓了语气,坐直了身子,两眼看到地上散落一地的信纸,再看淑妃安抚羲和的样子,忍不住问道:“那卫瑄与你不过了了的缘分,哪及庆云与你青梅竹马的情分。如今他随军出征,谁知能否安然凯旋。你何必放着眼前的富贵不要,等一个没有准信的。” 听到皇后如此说,淑妃有些气不过,卫瑄与羲和的缘分是浅,可是卫瑄是真的对羲和上心。然而心里再气,说话却要客气。用帕子拭去羲和脸上的泪,淑妃淡淡道,“太子殿下与羲和是青梅竹马,只是,在羲和一人在神女庙祈雨时,太子殿下在做什么?”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太子,淑妃不自觉的说一些让皇后下不来台面的气话,“恐怕与东宫的王家姑娘红袖添香共赏奇画吧。” 眼看这事的走向的越来越离谱,淑妃说话也没个把门的,皇帝一拍桌子,“行了!”说完招手示意羲和上前,“羲和,过来,你跟朕说,你愿不愿意。” 皇后一抓皇帝的衣角,“羲和她愿意的。”说着扭头看向庆云,“太子,你也是愿意的对不对?” 在屏风后换好衣服的贵妃只觉得此时的皇后面目可憎,再仔细一想,又觉得皇后也是耳濡目染了皇帝。 想到往事,贵妃心头只觉得一阵恶心,等她再去听皇后说什么时,外面突然响起了羲和的哭声。 逼婚(二) 稍稍侧身从屏风后面伸头出去,只见羲和膝行上前,跪在皇帝脚边,哭的一脸鼻涕一脸泪,抓着皇帝衣服的下摆,“陛下,羲和不愿,羲和不想嫁予太子。求求陛下放过羲和,饶了羲和吧。” “陛下,自那日定下太子与谢婉儿之事后,民女就疏远了太子,民女不想还未成亲,未来的夫君身旁就围满了美姬。”羲和吸吸鼻子,抬头看向皇帝,“民女以前是喜欢过太子殿下,可是如今早就没了那份心思。” “陛下,太子于民女无意,民女对太子无情,强在一起,这以后……”说到这里,羲和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陛下,陛下~” 伴着羲和的哭诉,皇后的一颗心渐渐冷了下去,硬了起来。低声质问羲和,“羲和,你是铁了心要嫁给那卫瑄吗?” 淑妃一愣,不知皇后为何突然会问这个。那日卫瑄去给羲和送东西,自己曾借机问过他,问他羲和是否对他有意,卫瑄则是笑而不语,只说要赶快过去。现在皇后突然问这个,反倒把淑妃问懵了。 皇后对羲和的哭诉置若罔闻,只恭敬对皇帝说,“陛下若无异议,臣妾此时便回去下旨,给太子与羲和赐婚。” 羲和呼吸一滞,千言万语梗在喉中,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手上抓着皇帝的衣袍,十指攥的越发的紧,浑身抖如筛糠,眼中惊惶不定。 藏在帐幔屏风后的贵妃听不下去了,她出来走到羲和身边,对皇后也不行礼,只拉起羲和让她坐在椅子上,手拿绢帕轻轻给她拭泪,“真是的,哭成这样子明天眼睛就肿了。” 一见爱妃出来,绷了一晚上脸的皇帝神色缓了缓,似是生气道:“你不在里面睡觉,出来做什么。” 站在椅边搂着羲和,手轻轻的在她的背上轻抚,贵妃低头看着羲和,话却是对着皇帝说的,“妾身怕陛下出尔反尔,所以出来看看。” 在地上的淑妃见皇后还在地上跪着,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起,可是这么跪着,好像是在给与自己同品阶的贵妃下跪似的。 许是见到美人心情好了一些,皇帝寻了把椅子坐下,对跪在地上的皇后淑妃说,“你们都起来吧,别跪着了。”余光瞥到太子,扔下一句,“你接着跪。” “你说怕朕出尔反尔,”对着贵妃,皇帝的脸色好看了不知道多少,他身体微微前倾,似是在期待贵妃说什么让他高兴的事。“朕可不记得曾答应你什么。” 贵妃莞尔一笑,轻轻拍了羲和的背,转身走到皇帝身旁,拉着皇帝的手温柔道:“陛下的忘性可真大,今晚上不是刚跟妾身说要给羲和指一桩她满意的婚事嘛。这天还没亮,陛下怎么就忘了呢。” 听到贵妃说这个,羲和抬头看过去,似是溺水之人抓到浮木,眼中立刻亮了起来。嘴唇微微翕动,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便想跪到皇帝面前。可是皇帝接下来说的话又让她犹豫,“可是朕不过是……” 皇帝还要再说,贵妃抓住了皇帝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陛下,孩子也听着了,成全羲和跟卫家公子,就当是给咱们孩子积福积德了。”说完冲皇帝淡淡一笑,整个人都带着一股让人如沐春风的温柔和煦。 爱妃有娠,皇帝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淑妃机警,立刻就拉着羲和跪下给皇帝磕头,“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羲和被淑妃扯了一把,正要开口再说几句恭维贺喜的吉祥话,屋外的内监突然开始敲门。 没规矩的宫人碰上贵妃有孕的喜事,自然是被皇帝免于处罚的,他跌跌撞撞的进来,捧着军报举高。“陛下,河东大捷,河东大捷。” 突如其来的大喜事乐坏了皇帝,他顾不上训斥太子,只说让太子回寝殿思过,叁名秀女由淑妃领回去严加管教,皇后回去静养,太子的婚事过些日子再说。自己则是穿戴整齐后召了群臣去书房与外臣议事。 等屋里众人散去,羲和还在椅上坐着吸溜鼻涕,贵妃让侍女端了热水过来,拧了帕子给羲和仔细的擦了脸,淘净之后低头给羲和擦手擦脖子。 “好了好了,莫哭了。”绢帕递给侍女,贵妃领着她进到内室,“这会事情算过去了,没事了。” 羲和茫然的扭头看向贵妃,她眉目可亲,身上还留着淡淡的,与男子欢爱后的暧昧气味。吸吸鼻子,羲和一抹眼睛,“娘娘,我真的不愿意。你跟陛下说说好不好?我不想嫁给太子。我一想到他还未定下婚事就跟谢婉儿厮混到一起,大部分心思不在课业上,我就害怕。我不想和他过一辈子。” 俩人坐在床上,贵妃将羲和搂在怀里,“我知道,陛下也知道,等陛下回来我会跟陛下说的。”今晚羲和的境遇深深刺中了她,自己遇到的事,她不想让羲和也遇上。 “娘娘,”从贵妃怀里抬起头,“你真的有孕了吗?” 贵妃点点头,“本来想过些日子跟陛下说的,可是今天晚上这情形,我就想着说了吧,借着这个事让陛下换换脑子,冷静下来,说不定就答应你了。”说完贵妃脸上还十分的歉疚,毕竟皇帝被军报叫走了,这么心里只有平叛前线的战事,顾不上爱妃有孕这桩喜事。 继续埋在贵妃的怀里,她身上的香气很好闻,让羲和忍不住深吸了好几口,倚着贵妃,累了的羲和慢慢睡着了。 示意宫人上前服侍羲和躺下,贵妃自己换了衣裳在另一张床上躺下,她侧卧着,闭上眼睛想要睡去,可是不一会她又睁开眼睛。 刚才那一下,她突然想起了方才皇后离开时的眼神。 那个怨毒愤恨的眼神。 明明是夏末秋初的时候,明明天还不冷,贵妃躺在床上,盖着薄被子,却觉得身上有些冷,让她忍不住的想要打寒颤。 下床走到羲和床前,这会的她睡得很安稳,没有了刚才的彰徨不定。 异床同梦(微H) 看着羲和的睡颜,贵妃忍不住迷信起来,觉得羲和有襄山神女庇佑,睡在她身旁,说不定能有个安稳觉。 打定主意,贵妃轻轻手脚上床,在里侧躺下,与羲和盖着同一床被子,枕着一样的枕头一起躺着。 这一睡,俩人到了日上叁竿还未起。 漫长的一觉,贵妃的梦委实是光怪陆离。 她梦到自己头戴凤冠,与皇帝并肩而立,一同接受后宫妃嫔的跪拜,一转头,从屋里跑出来好几个孩子,身旁的皇帝小心极了,让那些孩子们小心些,独处时皇帝扶着自己,生怕自己磕了碰了。 可是这温存过去了还没多久,宫里突然又是铺天盖地的一片煞白,处处挂着白缦,人人穿着素服,自己的贵妃服制也变成了一身素净的孝衣,自己领头贵妃众人之前,带头哀哀哭泣。 可是到了晚上,那巨大的棺椁还停在宫里,皇帝就剥了自己的衣裳,拉着自己翻云覆雨。 那埋在娇穴里的分身,威风不减当年。无论胯下人怎么挣动,都逃不出男人的桎梏。 在书房小憩的皇帝也做着同样的梦,宫里办着丧事,夜深人静,后宫之中还能传来女人的哭嚎。 可是他却拉着贵妃在龙床恣意翻腾,次次都将阳物尽根没入。弄的贵妃在床上欲仙欲死,不过几下就让穴里犹如发了洪水。 贵妃一边说着不可,一边不住地挺腰主动将穴往男人的胯上送。 她腿间那又湿又紧的地方里,明明已经喂进去不少白浊之物,可是皇帝依然无法抑制自己,还是纵情驰骋,将阳精再次灌在里面。 床上的美人娇喘着直往后躲,两手抓着男人的胳膊,口中嘤咛道,“陛下,不可啊。” 皇帝则是为自己开脱,“男女交欢,人之大伦,有什么不可得。” 贵妃忍着下腹里那冲击带来的快感,攀着皇帝的肩膀略略支起身子,“皇后娘娘伤怀,若此时妾身……嗯……”话未说完,皇帝就堵住了她的嘴,继续将分身往她的胯间送。 屋外一片缟素,屋内活色生香。 从这样的梦里醒来,皇帝只觉得下腹胀痛难忍,再一看自己的下身,本来平滑的外袍愣是支楞了起来。 环视四周,皇帝只觉得梦中情景宛如亲临,他离了椅子在殿中四处转转,看到偏殿里,那张铺了明黄褥子的大床,他不由得坐到那床上,摸着平整的床铺,脑中想的皆是梦里与贵妃欢好的情景。 那个梦里,案子上放着一个雪白灯罩的灯,外面的灯笼也蒙上了白布。可是床上的贵妃却是娇嫩的粉色。 她的身子因为欢爱浮了一身暧昧的粉,白里透红的,脸上的潮红更是诱人。 再仔细想想,梦里她的乳被自己卧在掌心中,上面指痕吻痕层层迭迭压在一起,硬挺的乳尖红的诱人。 忍不了这些,皇帝稍稍冷静之后,传了仪仗去了贵妃的寝宫。 轻手轻脚到了门前,宫人小声回禀说贵妃与羲和睡在了一处。 听了这个,皇帝有些后悔,怎么就脑子一抽把羲和接到了这里住着。一会的功夫,俩人就睡到一张床上去了。 那孩子睡觉不老实,万一再伤了有孕的贵妃……皇帝不敢想了,赶忙进去直往床榻那儿而去。 进到屋里,俩人帘子也没拉,绕过屏风就能看见俩人睡成了什么样子。 皇帝在床边寻了个位置坐下,他好久没有仔细打量羲和的模样了。这么看着她,跟小时候接来宫里模样变得不大,那时候她还小,皇后淑妃,昭仪昭容,她们都抱着说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 跟庆云同吃同住到七岁上,在皇后那儿也是一个东梢间一个西梢间的住了一块。 大了,羲和有时候回去,庆云还会为羲和留着她爱吃的东西等她回来吃。 可是这才几个月的功夫,羲和跟小时偶似的,抱着自己的腿,哭的泣不成声,眼泪鼻涕粘在衣服上,说不愿意嫁给庆云,求自己开恩。 皇帝无奈的抬头望天,上一回羲和哭成那个样子,是嚷着要回家找娘,甩开下人一路小跑的闹进御书房,当着几位大臣的面,还是抱着自己的腿不撒手,哭的龙袍上全是她的眼泪鼻涕。 低头再看贵妃,皇帝多少明白了一些。 羲和能与庆云闹成这样,多少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自己不由分说的纳了贵妃进宫,这其实给太子树了一个坏榜样。后面太子与谢婉儿有私,羲和恐怕就是觉得太子与自己一样,早晚也是一个为了美色疯狂发疯的人。 想到这些,皇帝幽幽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何苦再为难孩子。正要起身离了床,贵妃却起来挽住了皇帝的胳膊,“陛下。” “你醒了!”顺势搂住贵妃,低头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之后,皇帝又想低头去吻她的唇,贵妃伸手就堵了回来,依偎在皇帝肩头,贵妃看着眼皮微肿的羲和,低语道,“这双眼睛到底是肿起来了。” 戳了一下她的脑门,“你还有心思顾她的眼啊,”手摸了摸她的小腹,“这孩子就够你烦神的了。” 贵妃莞尔一笑,两臂一伸圈住皇帝的脖子,朝远处窗下的炕那儿努努嘴,“陛下抱我去那儿吧。” 皇帝看了一眼羲和,这会睡得正香,便两臂一抄,蒋贵妃打横抱起,走了几步将她放在炕上,看炕上被子枕头都是现成,便转身回到床边,拨弄着帐帘放下来给羲和隔出一方小小安静的天地。 倚着靠垫的贵妃眼尖看到皇帝两腿间的异常,再一想自己做的那春梦,脑中稍一思忖,便知俩人方才虽然不在一处,可是梦里想的却是同一件事。 转身看贵妃低着头,抿着嘴,嘴角向上弯着,眼睛也随着嘴角的笑意有浅浅的弯,再往前走,脸上竟然飘了淡淡的一点红,盖在毯子地上的双腿拢在一起,衣领却是敞开着,一对乳被裹胸勉强勒着。 他坐下也倚在了靠枕上,手指在贵妃的脸上划了一下,“想什么呢,脸的红了。” ============ 不知道你们是否接受贵妃的这种转变 进去了不准动(H) 俩人一起在窗下的炕上倚着靠枕,贵妃枕着皇帝的肩膀,手在他的衣边轻轻的抠,“陛下,羲和的婚事……”贵妃一时没想好该怎么开口,可是又怕皇帝等会想起别的事,就顾不上问这个了。“可是要听皇后娘娘的?” 皇帝摇了摇头,搂抱着她和她腻在一起,“闹成这幅样子,还是算了吧。”说着往床上看了一眼,“羲和那般不愿意,强扭的瓜不甜。到时候俩人再有了争执,闹到朕的跟前……” 想了一下处理小夫妻矛盾的皇帝,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当女儿养大的儿媳,哪个都有理,再加上旁边偏心儿子的皇后……想到这里,贵妃忍不住笑了一声,嘴角露出了点动静,就是这一点,反而让皇帝听了去。手将她抱得更紧,“在心里编排什么呢!” 小心思被发现,贵妃赶忙肃容已对,“哪有!”说着两条腿一伸,作势就要下床,皇帝拉住她不让她走,“别走,我还有事要问你。”说着把她抱在怀里,手轻轻抚着她的肚子,“几个月了?” “没多久。” “没多久是多久?”隔着衣服摸贵妃的肚子还不够,皇帝悄悄掀了衣服,手直接伸了进去。 贵妃摸了摸鼻子,“还没请过太医,只是月事已经俩月没来了,所以……” 手从她的肚子下意识的摸到了她的乳上,“那朕让太医过来给你瞧瞧?” “陛下……”贵妃勾着他的脖子,“再等等吧。”其实贵妃也有点吃不准,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了身孕,但是皇帝在解开她的衣服后,手在她的腰上来回摸弄了一番后,低语道,“你这腰,看着好似是比以前粗了。” 此言一出,贵妃的脸顿时拉了下来,扯着衣裳就要把自己重新裹起来,可是看到她的身子的皇帝哪会让她如意。 对着她,皇帝自然是忍不住的。俩人面对面躺了一起,伸手解开她身上的裹胸,将她的乳窝在掌心之中,贵妃被他直接的动作无语到,想起来,可是俩人又贴的很近,皇帝呼吸喘气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男人欺身上前,抓了她的一条腿,抬高了就要把分身往里送,在分身就要插进去的那一瞬间,贵妃好像一条鱼似的从他身下躲开,手在他的肩上推了一把,“陛下,羲和还睡着呢。” 兴致起了被提醒有人可能会旁观,皇帝那张脸一下子就黑如锅底,回头往床那儿看了一眼,帘子遮的严严实实,连只蚊子都放不进去。觉得这样万无一失,皇帝又要跟贵妃亲热,身子压下去了,贵妃却又把他推开。 在床上的羲和伸手轻轻从帘子底下撩起个缝,扭头往窗下看去,只见炕上的皇帝背对着自己,身上倒是套着衣服,可是身子是往前躬着的。 而且好像有什么声音从那边传过来…… 只不过,不等羲和听清楚是什么声,就看到一条玉腿跨上了皇帝的腰,皇帝还伸手抓着那条腿往上托了托,屁股好像还往前动了一下。 羲和叹了口气,虽然皇帝腰上带着薄被子,但是不用猜也能知道炕上的两个人在做什么。 放下帘子,羲和看着帐顶叹了口气。 自己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 同样这么想的还有皇帝。方才贵妃把自己压过去的身子推开,本以为她不愿意,谁知道她竟然自己凑了上来。 两个人的唇一碰到就难舍难分的亲了起来,吻得越深,两个人抱得越紧,脱了下身裤子的皇帝不过是碰了她的身子,摸了她的乳,亲了她的唇,他的下身就硬了起来。 直挺挺,硬邦邦的戳着贵妃的下腹。 就在皇帝想着该怎么把阳物送进去的时候,贵妃的小舌一伸,勾着皇帝的舌缠吻在一处,同时伸手过去抓握着男人粗长肉物,直接塞往自己的腿心。 皇帝这一下就受不了了。可是不等他有所表示,那沉甸甸的肉物一抵上蜜洞,便已是狂热至极,待女人主动将它插入自己的身子,更是兴奋地弹跳着,堪堪又胀大了一圈。 握住男人沉甸甸的肉袋,忽而小心翼翼地轻轻一捏其中一个鼓鼓的肉球,皇帝眼眸微微眯起,虽然是侧着身子,但是一点都不妨碍他腰身一挺,克制不住的深深撞入,粗长的肉柱几乎瞬间尽根而没,只余外头的肉球被卡在穴口,不得其门而入。那分身就已经熟门熟路的尽根堵了进去。 “嗯……”从他的口中挣脱出来,贵妃惬意的呻吟一声,接着就抱住皇帝,手顺着他的背向下滑,放在他的腰窝处不让他动,“陛下,你让妾身好好品品这个东西。” 明明已经下了几日的雨,明明天已经不热了,可是这样对着她,和她赤裸的身子贴在一起,欲望埋在女人的穴里,居然会让自己开始流汗! 皇帝咬着后槽牙答应了贵妃的要求。 她抬起一条腿搭在皇帝的腰胯上,这样的动作让腿心的蜜穴敞得更开,纤薄的花唇碰上那无法进入的肉球,二者相磨,磨得贵妃的心尖不停的发颤。 而卧在穴中的肉柱却在此时颤了起来。 爱妃主动本就难得,又是这般的放浪举动,皇帝轻轻扶着她的身子,作势就要挺腰抽送,可是他只动了一下,贵妃突然又亲了上来。 她的唇十分软,舌勾着皇帝的舌缠绵在一起,不由自主的发出暧昧的声响,这个声音听得床上的羲和有些抓耳挠腮的,她又偷偷掀起一条缝往外看,还是刚才那副样子。 炕上的两个人并没有察觉到来自床上的视线,皇帝此时只觉得要发疯发狂。 贵妃那处穴里,又湿又热又紧,里面不知何时已经洪水滔天,丝丝缕缕的淫水沿着茎身流了出来,弄的他的大腿上都有些轻微的湿润。 好几次他都想挺腰抽动,可是每当有了这个念头,贵妃都会主动亲上来制止他。 这么下去,自己非要缴枪投降不可。 倒打一耙(H) 等到天边擦黑,该吃晚膳的时候,炕上的两个人停了下来。皇帝捧着贵妃的脸亲够了才恋恋不舍的放开,手揉着她的乳,“今儿这一出,你是从哪儿学的?” 贵妃抬头主动在皇帝唇上啄了一下,“陛下是不喜欢吗?” 皇帝叹了口气,低头和她蹭了蹭鼻尖,“喜欢,怎么不喜欢呢。”说着起身就要离了贵妃。 可是皇帝身子刚抬起来,贵妃就手脚并用的勾过来,“可是我要说一件让陛下扫兴的事。” 皇帝不解,又把阳物送进穴里,“你说。” 伸到皇帝背上的手顺着他的脊梁一路往下滑,轻轻摩挲他的腰身,最后,她不敌内心莫名的渴望,柔黄竞沿着男人诱人的腰线向下而去…… 反手把她的手拦住,俩人十指相扣腻在床上,贵妃腿动了动,这一动,让堵在穴口的肉柱又往里进了些。 阳物在女人的身体里缓缓地动,偶尔擦过穴内某处她的敏感点,惹得她难以克制地嘤咛,贵妃想到床上还躺着羲和,抬眸深吸了一口气,“陛下可别忘了,妾身腹中,还有孩子呢。” 想到这个,皇帝又有些懊悔,明知她有身孕,却还是忍不住跟她亲热,这样俩人的腿根挨在一起,跟往日一样的亲密,放才她不让动,只她自己由着穴绞弄那肉柱,让分身陷在温柔乡里出不来。 久了,就让他忍不住泄了出来。 可是这样,皇帝根本没尽兴。 不能大刀阔斧的操干贵妃,属实是一种煎熬。 忍不了的皇帝抱着她在床上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在贵妃惊呼一声时,低头以唇舌封住了她的口。唇舌放肆,手上也不闲着。伸手摸到她的腿,抓着腿肚将她一条纤细的腿儿弯折于胸前,恣意将那凶物更深地挺了进去,直到彻底尽根没入,他的腿根与她的严丝合缝·紧密相贴……然后便以这般姿势在她穴儿里不断翻搅、抽动,让她花穴震颤的同时,产生了那男人已侵入她小肚子里的错觉。 这样突然的动作吓了贵妃一跳,也让她心里那些不敢言说的念头得到了满足。她没有躲避皇帝的索吻,而是主动的迎合。 “嗯,嗯,唔——唔,”贵妃不由得仰头向后,让皇帝的舌入的更深一些。 搭在皇帝腰间的薄被子从他的身上掉下来,露出床上俩人赤裸的身体。 听到窗下声响的羲和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悄悄扒开一条缝往外看,可是只看了一眼就赶紧合上了帐幔。 男女之事在床上就是这幅样子吗?在人间严肃的皇帝,跟贵妃一起时居然…… 两个人赤身裸体的样子好像刻在了羲和脑中一样,哪怕合上了帘子,好像还是能看到,贵妃双腿张开,任由皇帝“欺负”的画面。 哪怕是这么想,羲和脸上羞得通红,而且,结合自己多年听父母墙角的经验,看他们那样子,好像是刚刚开始。 床上的贵妃这会已无法枕着枕头,她被皇帝的顶弄的身子在炕上打滑,嘴里也口齿不清的发出声响,唔…… 她被搅得不知是难受还是好受,好不容易待他男人松了她的小口,却不经意间被他含住了胸前一颗粉嫩的乳珠儿,皇帝猛地这一下让贵妃叫了出来,啊可是一想到床上还有人,她又赶紧捂上了嘴。 俯身在女子胸乳前的皇帝此时顾不上调笑身下人,他的吻越发地狂热,对那绵绵的嫩乳不断地吸吮、舔弄,很快让她下身湿得尽透。 贵妃那如饥似渴的穴好似馋嘴的小猫一般紧紧吸住男人粗大的欲根,而皇帝好像也感受到她穴底那份渴望,加快了抽刺的速度,尤其对着她的敏感处多顶弄了一番,不多时,已是穴肉抽搐,汁液狂涌,女人媚叫着,泄了身子。 你现在可是比当初还要敏感了。 他温柔地抚了抚她洁白的小腹,下身动作却愈发粗狂。 听闻此言,贵妃有些从情欲中醒过来,她有了中止这场欢爱的念头,可是皇帝却不断的挺动,不停的加深着拍击花穴的力度,延续女人的高潮,也怕久了真伤了她身子,又抽送了百余下,终在她穴内最深处,喷洒出灼热的欲流来。 抱着她重新躺回去,搂抱着躺在一处,男子灼热的鼻息吐在女人的肩窝,温热的唇一点一点滑过她纤细的颈项,皇帝低声说,“这次你可长记性了吧。” 贵妃似懂非懂,皇帝洒在她脖颈处的气息有些热,她伸手去摸皇帝的脸,“那陛下是不满意今天的妾身了?” 皇帝摇摇头,抬头含住她的耳垂,手在她的乳上上下其手,“哪能。”手指夹住红蕊,大拇指轻轻抚过,“你若能日日这般主动,朕自然是求之不得,哪会不满意。” 常年握笔的手上有薄茧,擦在女人娇嫩的肌肤上,让贵妃一下就感觉出来,“那陛下说什么长记性?” 皇帝低低笑了一声,“你刚才那一声,叫的又娇又嗲,” 扭头看向皇帝,“早知道陛下这么爱听,”支起身子趴在皇帝身上,“妾身就多叫几声了。” 可是皇帝却往身后指了指,“我看你是忘了,”凑到贵妃耳边低语,“羲和可还在床上呢。这会,”抬眼看了看窗户,滴水檐下的灯笼亮了,外间殿中也是灯火通明,只有这寝殿之中,因为主子歇着,宫人不敢进来点灯。“恐怕已经醒了。” 听了这话,贵妃脸上立刻挂不住了,也不管面前的人是什么身份,粉拳捶在他肩上,“都怪陛下!” 皇帝惊愕,她这是倒打一耙啊!手下意识就在她的身上折腾,狠狠揉了两把她的乳之后,掀起薄被抱着她说,“这哪是我的事,明明是你先来撩拨的朕!”说完,掀起搭在身上的薄被,抱着贵妃离了欢爱过的炕床。 脚步声渐渐小了,帐子里羲和从床上起来,打开紧闭的帘子伸出脑袋贼头贼脑的四下打量了一边,确定帝妃二人不在寝殿中后,她轻呼了一口气,穿鞋下床出了屋子。 处置 太子深夜游湖的风波随着贵妃传出喜信算是揭了过去,可是几位高阶妃嫔知道,皇帝绝不会就此轻易饶了太子。 尤其是淑妃,那晚皇帝铁青着一张脸,跟了皇帝这么多年,她从没见过皇帝有过那般的脸色。 事后想起来,都让人心生惧怕。 而贵妃有孕的事也大家松了一口气,皇帝因为前线战事而心焦,大捷加上贵妃有娠,让皇帝的脸色心情好了很多,妃子们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只是,只有皇后的心绪,一直不太好。 在张美人生的小公主的满月酒上,皇后表现的十分冷淡,吃了几口菜就说身子不适回去歇着了。 皇帝看着皇后离去的背影,再看身侧的张美人和贵妃,本来眼中还有一点和煦,可是皇后的离席让他的心情也开始糟烂起来。 察觉到皇帝心绪的变化,贵妃斟了一杯酒,举着酒杯喂到皇帝嘴边,“陛下,小公主满月,这杯酒可是躲不掉的。”说着朝张美人笑了笑,张美人扭头让保姆把小公主抱过来。 “是呢,”从保姆怀里抱过女儿,贵妃看了一眼张美人怀里那玉雪可爱的娃娃,娇声道:“打从公主降世,陛下还未抱过。可没有这样做父亲的。” 贵妃这般说,皇帝也推辞不得,接过贵妃的酒杯将杯中物一饮而尽,漱口之后又伸手去抱女儿、 锦绣襁褓包着降生满月的女儿,皇帝动作十分熟练的轻拍,不过一会就把女儿哄睡了。看着自己的女儿,皇帝想起了以前的事,打从接了羲和进宫,到现在这么多年,宫里再没有过公主夭折的事。 如今羲和的婚事悬着,又保佑张美人平安顺遂的生了个公主,皇帝心里反而生了几分愧意。 等到晚上皇帝歇在淑妃处,俩人躺在床上,皇帝翻起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言语之间,似乎很是惋惜。 淑妃枕着枕头,侧身对着皇帝,两眼看着皇帝穿的丝质寝衣,脑中则不停的揣摩皇帝的意思。“陛下待羲和,也如慈父一般。” 皇帝重重的叹了口气,扭头看向淑妃,“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这些日子,晚上梦里都是羲和小时候的事。” “梦里她陪着庆云玩,白天笑的好好的,到了晚上又溜出屋子偷偷的缩在旮旯里哭。”想到这些,皇帝叹了口气,“一边是儿子,” “一边是当女儿养的羲和。”淑妃换了个姿势,她坐起来倚着床柱,“那晚,臣妾也很意外。” 皇帝支起身子抬头看着淑妃,“怎么讲?” “臣妾意外的是皇后娘娘与羲和。”淑妃两眼看向殿中陈设和从梁上垂下的帘子,“臣妾进宫这么多年,印象里,皇后娘娘与羲和素来是亲厚的,就好像母女一般。可是那晚羲和哭的那般伤心,拼着您和娘娘不乐意也要拒了娘娘的意思。” “那个样子……就好像……”说到这里,淑妃吸了口气,放慢了语速低声道,“就好像那些戏文话本里写的,母女反目。” “母亲逼女儿嫁不愿意嫁的人,女儿求父亲改变心意,换一桩亲事。”看着屋里的眼神渐渐迷茫,淑妃说的好像是羲和,又好像不是羲和。“以前做姑娘时,家里的妈妈们常在臣妾耳根边念叨,说天底下,当娘的是最心疼女儿的,孩子所嫁非人,当母亲的是最难过的。” 可是那晚的皇后娘娘,不是这样子。这句话,淑妃没敢说出口。 皇帝也起来挨着淑妃一起坐在床上,“这些话,你们从未跟朕说过。” 淑妃扭头跟皇帝对视了一眼,又转过头看着地上的丝毯,“哪儿敢拿这些事去烦陛下。宫里姐妹们也是说体己话时会提几句这些。” “皇后待羲和如母,”想了几天,皇帝渐渐也理顺明白了,“可皇后还是太子的母亲。她一直都想羲和做她的媳妇,那晚,也是被太子逼得,”说到这里,皇帝叹了口气,“太子逼皇后,皇后逼羲和。” 终究不是亲母女。 慢慢松开手里抓着的薄被,淑妃抬手轻轻一抹眼角,“陛下,臣妾知道这些话说了不合适,可是臣妾想求陛下。” “是卫瑄与羲和的事吧。” 淑妃错愕的扭头看着皇帝,“陛下——臣妾,我——” 皇帝握住淑妃的手,“这几日贵妃天天在朕的耳根子旁边念叨,让朕成全了他们。今儿朕来你这儿也是因为这个。方才你说了那么多,朕知道你是有感而发,不全是为了卫瑄说话。可是这会叛乱未平,皇后那边还有身孕,便是羲和与卫瑄心意相通,朕也不能立刻就点头答应了这桩亲事。” “陛下的苦心,妾身明白。”淑妃并不意外皇帝会做出这种决定,她甚至早就猜到皇帝会这么说。借着贵妃有孕,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反正宫里也没什么人知道太子的丑事。 安抚好皇后,一切能拖就拖,拖到最后,事情也有个说法。 “只是太子那儿,朕不能就这么算了,还是要好好管管。”想起那晚同太子一起游湖的女子,皇帝问道:“那几个姑娘你如何处置了?” 淑妃垂眸道:“事关太子择妻,臣妾已安排了别的住处,让人严加管教。让几位姑娘好好学学宫里的规矩,修身养性,好好静静心。” 皇帝点点头,“是这么个理。”想起一件事正要问淑妃,淑妃已经靠过来附在他耳旁,“臣妾让嬷嬷验过,那三人还是完璧之身。”贵妃咽了咽口水,“太子,还是有些分寸的。” 对于这件事,皇帝冷哼一声,“若不是船翻了,哼!” 话到这里,后面的也不必说了,淑妃在宫里这么多年,还有什么是不懂的。她哄着皇帝重新躺回去,自己堆了堆枕头在皇帝身侧躺下,“陛下臣妾有个小心思,只是事关秀女,不知该不该说。” “说说看。” 俯身凑到近前,在皇帝耳畔说出在自己脑海中藏了好几日的念头,“陛下,同太子游湖的三位姑娘,尚未有定数便与太子有牵扯,这般行径实在不宜在宫中备选。臣妾想,不若给她们寻了亲事,再赏一笔嫁妆打发了她们。” 淑妃说的,是皇帝想了许久的事,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事情你看着办吧。别耽误了人家。” 婉拒 又过了月余,都中陆陆续续吹吹打打的办了三桩风光的婚事,破落的门户里,精美的车驾接了新娘子往婆家去。 街坊邻居不住嘴的说这亲事办的好,新娘子的衣裳好看,可是也无一例外的都十分好奇,这败落多少年的人家,怎么突然有钱给姑娘置办丰厚的嫁妆,还有了极大的脸面把闺女嫁进了人人艳羡的好人家。 外面的风言风语,家里的人自然是知道,也被打发出去操办婚事的女官听了去传回了宫里。 翻着内务府送来的衣裳料子,近身服侍的宫女在一旁把听来的新鲜事说给主子,说到正精彩处,羲和端着一个托盘从外面进来。 宫女一看羲和进来,立刻闭上了嘴,将桌上的绣花样子拿给贵妃,“娘娘,这些都是内务府请画师绘的新样子,咱们宫里可是头一份,别的娘娘都没见过呢。” 贵妃淡淡一笑,“这些话说了一次就行了,别让外人听了去。” 羲和端着盘子拾裙上前,将瓷盅放到桌上,“娘娘,燕窝炖好了。” 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看衣料的贵妃抬起头看着羲和,再看看那盏青瓷瓷盅,把手上的东西交给宫女,示意羲和坐到自己身边来,“跟你说过了,别叫我娘娘,叫姐姐。” 无语凝噎的羲和悄悄翻了个白眼,低声道:“陛下不让我这么叫人。” 想起那日皇帝的样子,羲和就有些无语。那是贵妃第一次让自己叫她姐姐,结果贵妃前脚刚说完,皇帝就掀帘子从外面进来。贵妃说的什么话他听的一清二楚,很明显就是在外面偷听知道的。 结果那天,皇帝好好的跟贵妃掰扯了一番年纪跟辈分,翻来覆去,话里话外就是一个意思,不准羲和管贵妃叫姐姐。 “娘娘,陛下那日说了,我——”眼神不经意的往外面撇了一下,这一撇就看到墙角好像站了个人,羲和稳稳神,装作不知道外面有人。“还是听陛下的吧。” 贵妃瞬间有些气闷,连着桌上的东西都觉得碍眼。 服侍的女官见她脸色不好,赶忙上前打圆场,“娘娘,这燕窝再不吃就凉了。” 羲和赶紧就坡下驴,伸手把瓷盅往前推了推,“是啊,燕窝凉了就不好吃。” 见贵妃拿了小瓷勺开始一口一口吃燕窝,又重新说起自己听来的事。“奴婢听出宫的姐妹说,那新娘子的娘家穷极了,对外说是皇亲,可是只就剩下皇亲这个名了,家里穷的叮当响,孩子却是一个接一个的生。” 羲和不知女官说的谁家,伸手拿了一个从江南贡上来的橘子,拨开皮吃了两办肉,“到底是有多穷啊!” “出宫的姐姐说,那一家子女孩的衣裳还是几年前的的样子,小的穿大的,大的穿长辈年轻时的衣裳。都中家境过得去的人家,谁不是在儿女婚嫁的大日子时做身新衣裳充充场面。” 听到此言,贵妃点点头,也拿了一个橘子剥皮吃了。“是呢,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哥哥娶亲,姐姐外嫁,都是要裁新衣裳的。” 女官点点头,“是呢,可是就这么个做不起新衣裳的人家,竟然给女儿整出来四十八抬的丰厚嫁妆。” 贵妃吃了一瓣橘子,甜丝丝的,她把剩下的橘子塞到羲和手里,自己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蜜水,“许是充场面吧,箱子里没多少好东西。” 羲和却是不懂了,拉着贵妃问,“娘娘说的是什么意思?” 女官明白,却是笑而不语。 贵妃温言道:“我也是听我娘说的,有些人家家里穷,或者不想在女儿的婚事多花钱,可是门面却不能丢了,就还是那么多箱子,只是箱子里的东西少一些。我嫁人的时候——” 说到这里,贵妃突然不说了,抬头示意女官接着说。 羲和想起来贵妃是嫁过人的,她不再说了……是因为那暴毙的保国公吧。 女官没有注意到羲和,她继续说宫外的热闹,“出宫操办的人回来说,那抬箱子的人抬嫁妆抬的可费劲了,沉的都要把肩膀压塌了。家里不是有钱的,装的嫁妆却不少。来结亲的新郎官看着也是十分英武,新娘子家的街坊邻居看了,没有不夸口的。都说新娘子命好。” 吃了三个橘子,羲和还要摸第四个,贵妃伸手拦住她,递给她一块帕子让她擦擦手。“宫里有了这回,将来操办你的婚事的时候,就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了。” 羲和一怔,手上的动作听了下来,“娘娘浑说什么呢,都不知猴年马月的事。” 示意服侍的人都出去,贵妃揽着羲和的肩膀俩人一起坐到罗汉床上,“那你是不愿意嫁给卫瑄了?昨儿陛下还拉着我跟我念叨,说将来你成亲,要从宫里发嫁,要让淑妃和我一起给你置办嫁妆。” “我……”自那日皇后逼婚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本来羲和都要忘干净了,都不去想这事了,贵妃这一句话又让她想起来了,“现在不想去想这些东西。” “想的我头疼。” “可是姑娘家总是要嫁人的。”皇帝背着手从外间进来。 在罗汉床上的两个人起身要给皇帝行礼,皇帝抬手拉住了贵妃,让羲和行了个全礼。帝妃二人一起坐在罗汉床上,羲和顺势站到二人下首处,皇帝看她眉眼之间仍有愁绪,刚才没说的话全都咽了回去,反而说起了别的,“方才过来的时候内务府来人说给贵妃做了补身的汤膳,你去看看做好了没有,要是好了就拿过来,朕和你们一起吃些。” 等羲和的身影隐没在廊柱,殿门一开一合响了一声后,贵妃依偎在皇帝身侧,“陛下听墙角听了多久了?” “你看了多久的衣裳料子,我就听了多久。”说完肩膀上就挨了贵妃的粉拳,皇帝转身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到怀中轻轻抱着她,“朕有件事要问问你。” 贵妃抬头看向他,“陛下?” “你哥哥一直赋闲在家,朕让他押送粮草送往前线,你看怎么样?” 贵妃的脸一下子就变了,她从皇帝挣扎着起来,手忙脚乱的跪在地上,“陛下,妾身兄长才学浅薄,虽稍通兵事,可是在家多年,实在是难堪大任。”抬头看了皇帝一眼,又想俯身磕头,可是她一弯腰,就忍不住的想要呕吐。 坐在榻上的皇帝看贵妃这般难受,正欲伸手去扶,跪着的贵妃却一手捂着嘴,一手撑着地,喉头一酸,不可遏制的呕了出来。 挑拨 在凡间四处寻找者华无果的嘉月混进了皇宫里,在一处宫室之内,她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宫女,又变出一盘水果,在宫巷的拐角猫着,等到过去了七八个端着吃食的宫女,她悄悄出来,跟在她们后面一起往前走。 可是跟着送下了水果,她发现皇宫之内十分安静,除了几个低阶的妃嫔,还有就是从行宫回来的皇后。 她装出一副无知刚来不懂事的样子,扯了扯前面宫女的衣袖,“姐姐,这宫里怎么这么冷清啊,皇上去哪儿了?” 被搭话的宫女到了年底就要被放出宫,见眼前的这个宫女好像是刚来的,再一想她什么都不懂,以后在宫里活的艰难,便拉着她去了一个偏僻地方。“你是新来的?” 嘉月点点头,眼睛眨了眨,眼神看起来无辜极了。躲在暗处的者华看到师傅这个样子,心里觉得好笑,师傅这几万年的神仙,现在装小姑娘情态,怎么看都觉得怪异。 被搭话的宫女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将宫中的事一一细说给嘉月听,临了叮嘱她,“这些日子莫要往皇后那边去,去了也是干完了差事就赶紧走。别触了皇后娘娘的霉头。” 嘉月一听这个,心中大喜,脸上还是一副懵懂无知感谢指点的样子。 而此时的皇后宫中,在小公主满月酒后,她借口天气渐凉,行宫湿冷,想回宫养胎为理由从行宫搬回了皇城。这会偌大的皇宫,没有皇帝,只有留守在皇城的低阶官员还有没有被带去避暑的低阶妃嫔。 虽然冷清些,可是皇后住的十分舒服。因为皇帝不在,皇后母家的亲戚进来的格外频繁,皇后甚至逾距将母亲留在宫里过夜。 常常能与娘家亲人相见,换谁都会高兴的。 可是与娘家人见面见的多了,也不全是好事。这一日,皇后母亲与女儿闲话家常时便说起了与太子有关的事。 老夫人手上剥着花生,嘴上一句接一句的不停,“我看你也不必太把羲和那孩子放在心上,国师的闺女,无非只是个名罢了。将来娶进门,对庆云也不会有太大的帮助。不如等将来,多给庆云安排几个世家的姑娘,把能收的都收到自己手里。” 皇后对母亲说的话置若罔闻,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这几日你弟弟跟我说,皇上考虑让贵妃的兄弟去押解粮草,我觉得你倒是应该在这些事情上分分神,”手旁的瓷盘里攒了七八粒花生米,老夫人来回拨弄了一下,又伸手去剥瓜子。“这会那个小贱人肚子里怀着,她的哥哥若是再干出了点什么,她再生个儿子出来,凭陛下如今对她的恩宠,你就不怕皇帝他——” 听闻此言,皇后一拍桌子,扭头看向母亲,“娘,这些话你就别说了。” 被女儿打断话头的老夫人手上不停,她慢慢的说,“你不愿意听了?可是不愿意听我也要说。” “你跟陛下是自幼的情分,可是你为着庆云跟陛下闹成现在这幅样子,陛下若是真的因为宠爱贵妃而动了废太子的心思,你怎么办?你还指望将来贵妃的孩子尊你为太后,管着你叫娘?要我说,你就应该让你兄弟多带带庆云,对贵妃,反正人都是现成的,现在月份还小,掉了也就掉了。” 皇后闭上眼睛,她向后倚着靠枕,这会的她只觉得耳根子吵得很,没有一瞬的清静。她留了母亲住在宫里,是想母亲能多陪陪自己,并不是想听母亲说这些有的没的。 让贵妃失了孩子?皇后心里冷笑,皇帝现在宠着贵妃,要是失了孩子,宫里岂不乱的沸反盈天,皇上再狠心查下去,做的再隐蔽,还是会查到自己头上。 “娘,”皇后冷冷的开口,“旁的也就罢了,哥哥弟弟的官爵我自是会想办法,可是贵妃的孩子,要好好保着。” 老夫人见皇后这般心软,一时怒不可遏,她猛地一掌拍在桌上,正欲发作,外面忽然大风四起,这一下又让她缩了回去。低声怒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孱弱无能的女儿。” 隐身坐在屋里的嘉月看着这对母女,本来看戏的她这会眼神全都落在了皇后隆起的肚子上,这会的她腰腹已显,哪怕是再宽松的衣服,外人一眼就能看出她有身孕。而与母亲的争执和对母亲劝说的不耐烦让她的心情十分糟糕,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全然还没有那些贵人家的有娠妇人,面色红润,一看就是心宽无忧。 堂堂国朝的皇后,怀孕的日子竟然这般的不顺心。 虽然皇后打断了母亲那些不像样的话,可是母亲出的主意就像跟刺一样,深深扎进了皇后的心里,入夜,宫人服侍老夫人去偏殿就寝,皇后屏退众多服侍的人,自己一个人半躺在贵妃榻上,假寐的她睁开眼看着地上的绒毯。 那是番商从波斯收来的毯子,路途遥远,价值千金。 皇帝宠爱贵妃,贵妃在行宫的住处里铺的也是这个。 呵,细细比较起来,贵妃的吃穿用度都赶上自己这个皇后了。 皇后自嘲的笑笑,越发觉得自己这个皇后做的越来越没意思了。 她缓缓亲身,下床趿拉着一双软底鞋子坐到床上,自己一个人躺到床上。这雕梁画栋的皇后寝宫,以前羲和也是来熟了的,这会若是问问羲和是否愿意来皇后宫里,她恐怕是不愿意了。 瞧瞧,自己一夜之间都成吓人的老虎了。 贵妃有孕,庆云的事就这么算了,陛下也不说到底要怎么样,提心吊胆到现在,太子读书读不进去,羲和跟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贵妃身边。 皇后越想越觉得憋闷,她坐起身倚着靠枕,手轻轻抚着胸口,让郁积在胸中的烦闷散去一些。 可是母亲的话一直都在耳边萦绕,挥之不去。 一直到后半夜,皇后终于承认,她其实很害怕,她真的怕皇帝会因为宠爱贵妃而废掉庆云这个太子。 梦中丧子 窥视到皇后的内心,一直隐没在寝宫里的嘉月几乎要大笑出声,她施法布阵,将偌大的一座宫殿笼在自己的阵法之下。 睡着的皇后眉心微动,睡得似乎很不安稳。她侧卧在床上,意识却坠在噩梦之中。 梦里她孤身一人走失在迷雾之中,双臂抱着一个女娃娃,娃娃安静的睡着,本应放心的她却十分焦躁。因为她寻不到庆云。 明明是在皇宫里,明明是自己熟悉的地方,为什么会突然迷雾缭绕,让她找不到寝宫,找不到儿子在哪里。 这究竟是怎么了! 低头轻轻哄了哄怀中的孩子,摸索着往前走。突然!在一片寂静之中,她听到了流水的声音。 这一下她又惊慌起来,皇宫和行宫之中并无瀑布,便是有湖泊,也少见潺潺流水声!自己这是去了什么地方! 皇后立在原地不敢往前走一步,她生怕自己会抱着孩子一步踏进水里,不知往后会如何。 就在她不知该怎么做时,大雾渐渐散去,前方有个若隐若现的身影,衣服有细微的闪光,那一点亮光,在这团雾中格外的扎眼。 她几乎是立刻就认出来,那是庆云的衣服,太子的衣衫多用夹银线刺绣,在暗光之下会有浅浅的闪光。 皇后快步朝那儿走去,可是还未走几步,大雾散开,周边又是一派人山人海车水马龙的景象。 茫然的看向四周,好似是在一处集市上,自己又好像是在桥上,桥两边是摆摊卖货的,石桥垒的精致,扶栏上有古朴细致的雕刻。再看庆云,他站在扶栏旁边,眼神悲戚的看向自己。 皇后不知他为何是这样的眼神,她抱着女儿往前迈了一步,“云儿,快过来,快来看你妹妹!” “庆云!” “娘!” 桥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摩肩接踵人声鼎沸,皇后与太子却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想要上前一步走到儿子身边,皇后的一双脚却好像灌了铅一般,迈不开步,抬不起脚。 “娘,儿子不孝,犯了大错,先走一步了。往后余生,母亲珍重!”庆云眼睛一眨,眼泪就落了下来,砸落在地,顷刻间扶栏垮塌,庆云跟着那石雕的扶栏一起摔下了桥,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河水中。 石桥骤然崩塌,无数人落进水中,一个又一个人将庆云压进了河底,皇后抱着女儿看着眼前的一切,耳边皆是百姓呼嚎求救的声音。 “不要!”皇后从噩梦中惊醒,她猛地睁开眼睛,抓着被子,呼吸急促。 “不要什么?”嘉月坐在床尾看着满头冷汗的皇后,她递过去一块帕子,“娘娘做了噩梦,还是躺下歇歇吧!”说着伸手扶了皇后想让她重新躺回去。 皇后拒绝了嘉月的善意,她两眼紧紧盯着床尾这个盛装的女子,她长发梳理成髻,簪了不少金银珠玉首饰,夜光之下,熠熠生辉。身上的衣服更是无比华丽,皇后一眼就认出,她穿的是自己册封皇后时的大礼服。她很快就从噩梦给她的惊惧中醒过来,强自镇定的看着她,“你是何人?为何会在这里!” 嘉月扭头看了一眼皇后,她起身离了床,变出一把椅子在皇后下首坐着,理顺好衣服的飘带,见皇后脸色煞白,知道她这是被吓的。 也是,梦见自己孩子坠入河中,谁见了会不害怕。 就好像自己梦中看到的那样,身临其境,如同女儿那样落入了坠仙崖,在饕餮洞府得知自己的女儿确实天上地下,渺无踪迹。 梦醒之后,那是怎样的绝望。 嘉月从沉思中回过神,她摆出一副温柔和蔼的心肠,“我是蓬莱岛上,蓬莱仙宗的嘉月仙子,途经此地看你深陷梦魇之中,心生魔障”眼神落在皇后隆起的肚子上,嘉月面不改色心不跳,睁着眼睛说瞎话,“特地下来看看你。” “嘉月仙子?”皇后并未听说过有这号人物,国朝的百姓,除了拜佛拜道,便是拜襄山神女,从未见过有人拜什么蓬莱仙子。心中迟疑,脸上自然是表露出来的,她满面疑惑的看着嘉月,“我从未听说过天底下还有您这样一位神仙。” “世上的神仙那么多,您不知道我是正常不过。天上有天庭,地下有地府,人间除了土地城隍魑魅魍魉,还有我们这些在各处仙山修仙之人和大大小小的神仙。”对于皇后说的话,嘉月也不恼,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和颜悦色的对着皇后,“我们这些神仙,最爱的便是时不时的在人世间到处看看转转,这不今天就碰上了娘娘梦魇。所以特来宽慰一番。” 一番话说得皇后将信将疑,可是人却慢慢的放下了戒备,不似梦醒时那般满心警惕惶惶不安。“仙子驾临,那便是知道孤做的是什么样的噩梦了?” “那是自然。”嘉月颔首,抬手抚了抚发髻上的簪子,轻轻拨了拨落在耳朵上缘的珍珠穗子,“皇后娘娘午夜惊醒,不就是因为梦到太子殿下与您永别吗?” 眼前的仙子一句话说中了自己的梦境,皇后听后大惊,掀开被子赤脚走下床,“那这事,可是真的?庆云,当真是要从桥上坠下,淹死在河中吗?” 望着皇后,嘉月心底闪过一丝不忍,眼中露出一点怜悯,正是她面上的这一点悲戚之色,让皇后几近崩溃。 这个突然出现的仙子,她神色哀戚的看着自己,好像在说,你的儿子,在将来的某一日,会落水溺毙而亡。 而接下来嘉月做的事更让皇后哀痛不已,嘉月心一横手一挥,只见屏风上映出皇帝和贵妃在一起的样子,他们二人依偎在一起,贵妃怀里抱着一个周岁大的孩子,皇帝低语道:“朕想好了,就立他做太子了。” 这一句锥心之语刺痛了皇后,她“扑通”一声跪在嘉月脚边,伸手抓着面前人衣裙的下摆,她哭着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救救他,我不能没有这个孩子。他是我的命啊!” “仙子,你救救他,不要让他死。” 反复横跳 失去孩子的痛苦,嘉月也曾经历过,凡间里最尊贵的女人匍匐在自己脚边,自己不过是简单亮了一手,她就深信不疑。若是自己…… 还不等嘉月再说话,皇后渐渐缓了过来,抬头看向嘉月。“仙子,若是没了贵妃的孩子,云儿是不是就不会有事了?” 原本还想挑拨,见她自己开了窍,嘉月心中一乐。只是乐了那么一下,她又心软了。 那个贵妃,她此时恐怕正如当初的自己一样,满心想的都是肚中未出世的孩子,为孩子缝制衣衫棉被,想象未出世的孩子是什么模样。 自己也曾做过母亲,自己最明白这时的贵妃,她在期待什么。更何况如今贵妃已经对皇帝动心,恐怕她现在更是期待孩子的降生。 难道自己真的要挑拨皇后去谋害贵妃吗?自己明明知道结局是注定的,却在此时如此诓骗皇后,让她误会贵妃,让她有不该有的希望。想到这里,嘉月深深吸了一口气,借此将眼中的泪憋回去。 垂眸去看皇后,她脸上的眼泪还未干,眼中的怒火已经燃起,熊熊燃烧,似是要把贵妃烧成灰烬一般。 “做与不做,全在娘娘本心,”说出这几个字,嘉月一时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她观察着皇后的神色,就看她抬手拭去眼角的泪,将乱掉的头发捋顺,脸上的悲伤神色已经褪去大半。“看来娘娘心意已决。” 皇后看向嘉月,“若手上沾了性命能换我儿庆云平安一世,我便让那母子二人齐齐去见阎王。”膝行上前跪在嘉月面前,她伸手抓住嘉月合拢在一起的双手,“事成之后,仙子,你是我的恩人。” “如今,孤只求仙子,助孤一臂之力,除了贵妃和她腹中的那个孽障。” 这一句话立时就让嘉月心生恶寒,全然没有了一开始时的铁石心肠,一颗心颤颤的,脑中全都是与自己缘浅的女儿,甚至,女儿玉雪可爱的脸与皇后凄楚的面容交迭在一起,让她分不清眼前之人到底是女儿还是国朝的皇后。 突然间,嘉月后悔了,她想着为自己开脱的理由,淡淡说道,“皇后娘娘想做什么,只管去做,其余的事,我会帮你的。” 见仙子肯帮自己,皇后自然是千恩万谢。 可是嘉月想的却是将来等这桩事被掀了出来,自己就去求蔚兮,让蔚兮为自己说话,从这桩案子里洗脱了去。 埋伏在殿外的者华将皇后寝殿中的事听的一清二楚,他抬手算了算日子,上了房顶盯着行宫那儿看了一会,转身便离了宫城,去往城郊的破庙。 溜出了都城,赶路的脚步慢了下来,者华想着自己听来的那些事,暗暗下定决心,等神女这边的事情了解,自己就回蓬莱,叫上辰安师伯,俩人一起劝师傅回头。 不能让师傅错下去,若是被天宫知道,神仙以诛心之事挑拨凡人作恶,那是要被押上钩吾山山顶明正典刑,若是作恶太深,则会被废去修为,扔下坠仙崖。 扔下坠仙崖,那是天宫对神仙处以的极刑。那坠仙崖是盘古开天辟地就有之,昔年女娲补天,女娲独留坠仙崖一处未补,是为仙家所留的惩戒之地。 那里能噬去神仙的肉身、修为、法力,湮灭掉所有的一切。 心里揣着事情,走路自然就慢了下来。者华低头上了一座木桥,失修的木桥,人一走上去就“吱嘎 吱嘎”的响,在寂静的深夜中,这个声音听着特别响亮,好像很远就能知道有人从木桥上走过。 在河对岸等人的神女自然是听到了,她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看到者华披着月光,落了一身明亮的银辉向自己而来,神女想起来幼时在昆仑仙宫见到的景象。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夜,她被屋外的风雪声吵得睡不着觉,翻身起来,屋里却吹进来一股凉风,她往门那儿看去,发现门开着后,她下床踩着棉鞋去关屋门。可是走到门前,她愣住了。 殿门外的院子里,大雪已是齐膝深,外面风雪已息,一轮明月撒了满地的月辉。 就在这满地的月辉之下,一个男人身穿黑色长衣坐在一把椅子上,他向后倚着靠背,似是已经睡了过去,又好像没有睡着。 那晚自己竟然一点也不怕冷,小小的一个人,缩在门边,看着那个坐在椅上的男子,眼睫眨了眨后又睁开。 神女突然想起来,那个男人睁开眼睛后,眼角竟有淡淡的泪光。 看到神女坐在石上,者华快步上前,“等了多久了?” “你来都城后我就找过来了,看你一直在忙,我就没敢找你。”对着他,神女突然有些扭捏不好意思起来。 觉得自己这幅样子,就跟羲和对着卫瑄似的,俩人认识,有一点熟悉,可是说的话却不像是这种似浅若深的关系该说的。 者华好像没有察觉到神女这一点小别扭,他点点头,并没有让神女跟他一起破庙看看的意思,他也在石头上坐下,“我这一路走的有些慢,我碰上了从襄山出来的百姓,他们想再回襄山去,我答应了他们,你托付我的事,可能要晚一点。” 神女赶忙摆摆手,“没事的,我不急。”她讪讪的低下头,“我这边也有些事,羲和那边……嗯……不太好。” 听她这么说,者华点点头,想到今晚在皇城里听到的事,他犹豫再叁,还是决定跟神女说一下。 师傅那边,自己一时半会是劝不住的,既然劝不住,那就只能点一下神女,让她想办法护着贵妃。只是想起来容易,开口却有点不知道从何处下嘴,“行宫那边的事,我听皇宫里有人议论。” 神女疑惑的看着他,“你还关注贵妃啊!”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者华赶忙摆手,又立刻解释,“我也是想进皇宫看看你在不在,结果听到宫女们议论。” “消息传得这么快啊。”神女感慨道。 “这种事在皇宫里传得最快了。”根据以前的经验,者华嘴上一个秃噜说了出来,“其实贵妃这事还是挺重要的,你还是多费点心,保着贵妃这一胎。” 这一下神女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她有身孕,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她又不怎么拜我不给我上供。她都是拜佛祖的。” 者华一时无言以对,只能忽悠她,“你看啊,这会羲和在贵妃那儿住着,你多费点心包着贵妃这一胎,这样对羲和也好。要是贵妃出点事,外面有人说是羲和冲撞了贵妃,那不还是羲和倒霉!”说到这里,者华突然觉得自己不能算是忽悠神女,毕竟皇宫的规矩,很多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这么的,不讲道理。 =========== 嘉月也很矛盾,后面会虐她的 沐浴(微H) 宫外的人在给贵妃想办法,可是行宫里的男女,却自己折腾了起来。 贵妃在给自己哥哥推却官职时吐了出来,吓得皇帝叫来了行宫所有的太医,并把这一日贵妃吃过喝过的东西都查了一遍,连羲和端来的汤膳都不放过。 闹腾到就寝时分,查无所获,太医诊着贵妃也是什么事都没有,反而诊出来贵妃怀的是双生子。 这一下让太医们抓住了救命稻草,报喜之后加上贵妃求情,一群人都免去了罚,还多赏了一个月的月钱。 伺候贵妃的人得了赏,个个都高兴,脸上都喜气洋洋的。唯有羲和,吃饭的时候她看着对贵妃嘘寒问暖的皇帝,手上端着米饭,嘴里咬着筷子尖,眼中是鄙夷幽怨之情。 或许是羲和的眼神太过分了,贵妃推了一把皇帝,小声道,“陛下,羲和还看着呢。” 往贵妃碗中盛汤的皇帝看了羲和一眼,手顺路改了道,一勺汤直接倒进了羲和的碗中,“快尝尝,厨房做的这汤可好喝了。” 低头看看碗里的清汤,干净的跟白水似的,闻着却香极了。羲和低头闻了闻,又抬头继续盯着皇帝。 被冲昏头的皇帝自顾自的沉浸在贵妃给他的惊喜中,他一手端着碗一手握着勺,作势要喂贵妃吃饭。羲和喝了一口汤之后继续两眼一瞬也不眨的盯着他们两个,眼中的幽怨几乎要冲垮了房顶。 躲开送到嘴边的瓷勺,拿过皇帝手上的碗和勺,手在桌下扯了扯皇帝的衣服,“陛下,妾身自己吃就好。”说着屁股一挪,身子偏过来要离皇帝远一些。 身旁的爱妃躲开了自己,皇帝拉下一张脸瞪着对面的羲和,一大一小俩人就这么你瞪着我,我看着你,发誓要在对方身上瞪出个窟窿来。 在这么诡异的气氛下,贵妃自己吃完了饭,施施然的起身离了席,因自己身怀有孕,皇帝免了她行礼,她就坡下驴,没有跟皇帝打招呼就扶着宫女的手去沐浴。 偏殿之中只剩下了皇帝与羲和俩人一起同桌吃饭,这一下气氛有些尴尬,羲和也不再盯着皇帝看了,低头大口的地猛扒饭,可是吃的有些急,没几口她又开始捶胸口打起嗝来。 “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似的。又没人跟你抢!”皇帝夹了一块肉放嘴里,嘴上这么说,可是眼神看向羲和却如慈父一般。 把口中的汤咽下去,羲和把盛米饭的碗递给宫女,让她再给自己添碗饭来。 吃得差不多,皇帝放下碗,看着喜滋滋接过饭碗的羲和,拿帕子擦过嘴后,他一边轻吹热烫的茶水一边说,“昨儿皇后上表请柬,求朕给你和庆云赐婚。” 伸出去夹菜的筷子的停在那儿,羲和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脑子转的飞快,“陛下,羲和……”她放下手上的碗筷,站起来离了桌子。 看她要跪下,皇帝冲她摆摆手,让她回凳子上继续坐着,“朕没答应皇后。” “陛下!”羲和坐在凳子上看着对面的皇帝,她知道该跪下来给皇帝磕头谢恩的,可是皇帝接下来说的话又让她愣住了。 “朕是庆云的父亲,自然是希望他能与良人结缘。可是朕又想,你从小就在宫里,你也应与良人结姻缘。朕知如今的太子,于你而言并非良人。”说起这些,皇帝内心也不好受,“只是朕想问问你,你对卫瑄可有情意?” 对卫瑄?羲和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她知道卫瑄很好,也知道卫瑄待自己真诚,更想知那日卫瑄没有跟自己说的话是什么。 可是……自己对他有男女之情吗? 这些日子羲和在贵妃处住着,她发现贵妃待皇帝,也有了几分真心。两人相对,久了也许真的能生出男女相悦之情。 或许这也是皇后也是这么想的,觉得强逼自己嫁给庆云,久而久之,就不去在意谢婉儿不去在意庆云耽于美色,会将一颗真心交予出来。 然而羲和扪心自问,她可能无法像贵妃那样。 更何况,贵妃待陛下以真情,陛下予贵妃的也是独一份的宠溺与爱怜。 “陛下,羲和……” 服侍贵妃的宫女从衣箱中拿出换洗的衣物,在向皇帝行礼之后,宫人姗姗往浴房而去。 看到宫娥捧着的衣服,皇帝顺着她们离去的方向看去,余光瞥到羲和要开口,心生“邪念”的皇帝没有了听羲和说话的心思,他随口说:“你和卫瑄的事你自己多想想,朕去看看贵妃。”说完皇帝就起身离了席。 瞠目的羲和望着皇帝往浴房去的身影,嘴巴张了张,抬手把一块烧肉夹进了口中。 绕过屏风进了浴房,殿中水汽缭绕,一进去只有满屋水汽,白蒙蒙一片看什么都看不清楚。皇帝脱了衣裳随意扔在地上,寻着水声找过去,走到水池边缘,他屈膝蹲下慢慢下到水中。 沐浴的贵妃将大半身子浸在水中,只要香肩露在水面之上,池水荡漾,丰满的雪乳在水面上若隐若现。 贵妃寝宫带着的这处浴房是前朝皇帝精心收拾过的,整个浴池呈鹅蛋形,池底是发热的暖玉,池壁是蓄热的热石,而往水里去的斜坡则是用的整块的热石铺就。 感受到池水涌动,闭目养神的贵妃睁开眼睛,只见脱得精光的皇帝好像没看到自己,摸索着在水中走动,往水池的另一端而去。 一看就是来找自己的,偷摸摸的下了池子,还跟自己错过了。贵妃努力憋住笑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没有寻到爱妃的皇帝顿时有些不高兴,想回身往刚才过来的地方找过去。可是他刚转过身,一双藕臂就缠了过来,女人如甜糯米般的声音在这水雾之中响了起来,“陛下就这般喜爱妾身吗?” 低头看到贵妃挺拔着双乳靠在自己身上,皇帝搂着她挪到斜坡处,“朕若不爱你,”手往下抚在她的腹上,“这孩子是从哪儿来的?”说完皇帝两手一个用力,将贵妃从水中移到斜坡的热石上坐着。 二人相对,贵妃赤裸的身体露在皇帝面前,她躺在石上,小腹微微隆起。皇帝低头在她的肚上留了一吻,“真希望这孩子出生时能天下太平,叛乱已平。” 贵妃抓着皇帝的胳膊坐了起来,她拉着皇帝,两眼湿漉漉的望着他,因自己有孕加上为叛乱忧心,皇帝已经有些日子未临幸妃嫔,看到皇帝下身那血脉喷张的样子,手不自觉的去抚摸那东西,抬头看着皇帝,“有陛下在,自然是一切顺遂。” 说完,贵妃倾身张口含住了那半隐在水中的分身,身子慢慢滑到水中,手抓着他的劲腰,努力将阳物含住。 吹箫(H) 本来贵妃只想着让皇帝泄出来,他再用手指给自己纾解一下就行了。 可是谁知皇帝看到她嘴角一点白之后整个人便失控了。 “你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皇帝的呼吸有些不稳,他觉得自己要失控了,两手情不自禁的在她身上游走,一手轻抚她的小腹,一手在她的臀上停留。 两腿间的昂扬本就硬挺,此时只觉得更加胀痛。 贵妃口中还有他射进来的东西,要说话,要么吐出来,要么咽下去,她转身就要游走,皇帝却将她抓了回来。从后面轻轻的圈住她,手从贵妃的下腹处向上滑到她的乳上,埋头在脖颈处嗅了一口,低头给她的香肩留了一个吻。 怀中人不知他的意图,以为他要揉乳时,停在乳上的手又往上而去,轻轻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箍着她的另一只手向上托着她的下巴,下一秒,贵妃就挣扎起来。 皇帝一手向上推着她的下巴,一手在她的脖子上不轻不重的捋。 这一下贵妃再也含不住口中的阳精,她的咽喉被皇帝捋的不由自主的开始吞咽,那一大团黏白之物,在皇帝的动作之下,被迫咽了下去。 皇帝低沉着声音告诉她,“朕怎么今天才让你做这件事。” 贵妃浑身一颤,整个人落在皇帝怀里,后臀上抵着他的分身,而且他的分身,不知何时卡进了自己的腿缝之间。 刚刚在吸出他的阳精时,下身就已经泥泞不堪,穴都绞弄紧缩的发颤,这下,那给自己欢愉的物什就在那儿,贵妃更加忍不住。 顾忌着美人有孕,皇帝没有像平常那样在水里使劲折腾贵妃,在她身软之后,推着贵妃靠上温暖的石壁,被女人的樱桃小口伺候过的肉柱此时正抵着那微微敞开的花唇,皇帝情不自禁的亲上贵妃的唇。 他刚贴上去,贵妃的小嘴就食髓知味地主动张开,迎接他滑腻的粗舌进入她的小嘴,两人的舌头暧昧无比的互相纠缠,彼此不知到底吞下了多少对方的口津。 两人在这一片水汽氤氲中吻的忘乎所以。 恋恋不舍的分开,贵妃依偎在皇帝怀里,媚眼如丝,呵气如兰,一双玉腿撩拨着皇帝,“陛下,妾身有些晕,”手勾着他的脖子,身子放的越发的软,“孩子,也想离了这地方。” 俩人从水里出来,皇帝随意从衣架上拿了一条毛巾裹住贵妃,自己则不着寸缕的抱着贵妃进了寝殿。 帝妃二人进了浴房后羲和就十分自觉的去了别处,宫人们更是不敢打扰,皆退在门外,等候主子传召。 上了床,屋里的灯已经熄了大半。贵妃的屁股一挨着床就主动离了皇帝的怀抱,摘下裹身的毛巾,侧身倚着靠垫背对着皇帝,以手支颐,闭目养神。 皇帝不知道她这是要来哪一出,放下帘子自己凑到贵妃身后,看她背上骨肉匀称,柳腰纤纤,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握住,“可是乏了?” 贵妃顺势胳膊一伸,枕着胳膊跟身后人说,“是有一些。” “那朕给你捏捏祛祛乏?” “妾身可消受不起。”贵妃又双手交迭托着下巴。 “方才让你咽下去,你不高兴了?”她说消受不起,可是皇帝却一厢情愿,他在她的后腰处轻轻的揉捏。 贵妃试着往身后瞥一眼,却什么都没看到,只觉得后腰处被揉按的很舒服,“没有不高兴,只是很意外。” “为何惊讶?”皇帝上前在她耳畔低语。 人靠过来,就觉得身后热乎乎的,脸上都莫名带了点红,“妾身那时湿的的厉害,陛下那般,让妾身,”回头看向皇帝,“身子都要酥了。” 说着将皇帝推倒在床上,自己倾身埋首在他的双腿之间。 半躺在床的皇帝注视着她,她的樱唇一上一下吞吐着自己硕大的分身,将自己的分身吸吮得油滑水亮。 “嗯,嗯,”再次做这件事,没了热水的包裹和熏香的味道,骤然含在口中,她整个人有点发懵,口鼻间皆是阳物的气味,让她神志一荡,心也漾了起来。 一头湿漉漉的长发从贵妃的肩上垂下,遮住了美人吹箫是何景致,皇帝伸手拨开她碍事的头发,就看到爱妃吐出自己的硕大,用那水汪汪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然后伸出粉嫩的小舌尖,像是在品尝美味的甜点一般一遍遍舔弄着他的肉柱。 眼前的情色的画面让他几乎瞬间崩溃。 当伏在他腿间的贵妃再次将男人整根吞入温暖的口腔内,像是要将里面的白浆吸出来,用力停地吸吮着肉柱的前端,这景象令皇帝忍不住心头一热,再次闷哼出声,忍受不了胯下的折磨,抵着贵妃的喉咙开始喷射起阳精来。 “嗯……嗯……”皇帝低吼着,快活地在自己心爱的贵妃嘴里狠狠地狂泄如注,将自己无法在她穴中释放的欲火都喂进她的小嘴里,而贵妃则好像丝毫不介意一般,努力接受皇帝的喷射,甚至胯下也因为口中的激射而湿润。 哄着贵妃咽下口中之物后,看着贵妃光裸的娇躯,皇帝的心又痒了起来。而早就被性欲打败的贵妃主动楼主了皇帝的脖子,“陛下,妾身累了,可是妾身还想要。”说完主动与皇帝口沫交换唇舌勾缠起来。 皇帝避开贵妃的身子,与她在躺在床上激吻,一手搂着她,另一只手则去她的腿心那儿给她纾解。 可是被撩拨起欲望的贵妃根本不满足于皇帝伸进来的两根手指,她缓缓地,主动地伸开双腿,让花穴里的春露肆意流出,腻满了自己的腿窝,让皇帝看到这些也跟她一起饱受欲望的折磨。 过了没多久,当贵妃向后仰头,想要让皇帝吻得更深时,她只觉得下身一涨,花心立时就被阳物撞开,花唇咬住突然进来的粗壮龙根,一波波地挤压他血脉贲张的分身,温软嫩滑的销魂蚀骨地包裹着他的龙根蠕动。 她呜咽着想要提醒皇帝小心孩子时,突然想起来发现自己有孕的那天晚上,那个夏日里曾入梦的判官再次来看她,从今往后只需顺从本心,孩子自会平安落地。 想到这些,她口中含糊不清的话语变成了呻吟,催的皇帝更加离不了胯下的贵妃。 ===== 感觉自己越来越重口味了 事情将明 目送者华往西去,神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尖,他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到襄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以真身示于人前。 他又说要保着贵妃这一胎……话说的轻巧,可是无头无脑这一句,神女一时间没有任何的头绪。 回到都城,避开熙熙攘攘的人群,神女飘回神女庙的藏书楼,在一排排书架前走过,想从书里找一点思路。 不是说书里啥都有嘛。 可是看看架子上这些书,多是当初宝寿公主与国师俩人所着,神女翻了个白眼,这俩人,整天就知道颠鸾倒凤,能写出什么好书。 绕过书架,神女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那个青城老道坐在窗下的竹椅子上,竹编桌子上放着一个小小的陶壶,“丫头,你这儿的书是真妙啊!” 老道拿起陶壶,对着壶嘴喝了一口。 “老头,你不回你的青城山,在这儿做什么?” “你怕是还不知道吧,这国朝都中有看不完的热闹,”老道放下茶壶,手指捻着纸,翻了一页书,“放着热闹不看回了青城山那才是无趣。” 神女不解其意,“你这是什么意思?” 合上书,老道又拿起桌上的另一本,“说起来这些事,跟你也多少有点关系。” “跟我有关系?”神女更加摸不着头脑,“你说什么事跟我有关?” “你可还记得那年你杀得那只黑蛟?” 神女随便在一把椅子上坐下,她看着青城老道,“我自然知道,若不是我在那时身负有伤,我也不会只留一缕魂在这世上。” 青城老道捋了捋胡子,“当初你也是一番好心,如今竟闹成了现在这幅样子。”说着老道从袖中拿出一份口供,“城郊一土地跟我私交不错,他说自己曾亲眼看到海上来的仙子杀了布雨的天兵天将。” “前几日深夜,我在都城中察觉到有仙家在皇城布下结界,我让国师借口给皇后祈福进宫看过,确实是仙家所布。我看过阵法图,是蓬莱仙宗的阵法。”说完老道从袖中摸出一副图,“这个阵法就布在皇后宫中。” 神女脑子转的飞快,她立刻就明白了。者华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提醒自己要保贵妃这一胎。 后宫阴私之事,当年宝寿曾跟自己讲过,皇后能对贵妃做什么,那肯定就是冲着贵妃的孩子去。 手段嘛,也不过就是那些,下毒落水这些招数。 可是神女震惊于那蓬莱仙子的所作所为,截杀宣旨天兵,引得天下大旱,导致现在山东河北之地生灵涂炭,百姓死伤不计其数。 她……为何这般做?若是为坐骑寻仇,大可来找自己算账。 弄成如今这幅样子是为了什么? 还去宫里挑唆皇后?这是要百姓皇宫一起乱吗? 想到那些曾跪在神女庙里求姻缘求平安的女子如今已成了累累白骨……她们因自己没了无辜性命…… 神女两行清泪夺眶而出,起身就要出去,刚到门口,青城老道叫住她,“如今你不过是本身留在世间的一缕神识,你这搬出去,见了那蓬莱的仙子,你能做什么?” 缓缓走到门口关上门,老道叹了一口气,重新坐回竹椅子上,“你当年不过诛杀一只黑蛟都能伤的只留一缕魂在外面漂泊,那蓬莱仙子是女武神,便是你本尊与她对阵,那也是凶多吉少。” 神女愤恨而视,“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事情因我而起,难道要我袖手旁观不成?” 老道又拿起茶壶往嘴里倒了倒,一滴水没倒出来,便把茶壶放了回去。他看神女怒目圆睁,叹了口气,“你先回去想办法守着贵妃,我替你在都中查一查,看看这仙子隐匿在了何处。” “天上人间所有神仙皆受天庭管束,你我将事情一一查实了,届时你我一起告上天宫,西王母掌管天下女仙,交由西王母裁决,这些事自然有了个说法。” 这么一说,神女的怒火渐渐熄了下来。仔细想想,这个老道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到时候再去找后土娘娘,将那蓬莱仙子的所作所为皆说一遍,定不会让那仙子有好果子吃! 一老一少这般说定,藏书楼里静了下来,窗下竹椅子上没了人。 行宫之中,皇帝独坐书房之中,他看着皇后的再次上表心里五味杂陈。之前皇后上表为太子求娶羲和,皇帝将此事驳了回去。本以为皇后会恼,可是皇后没有任何不满。隔了几日又一次上表,恳请皇帝准太子随舅父一同押运粮草送往前线。 太子自己也主动上书父皇,称自己自出生起便长居都中,未曾经历过大事,读书虽多但是见闻却少,以至自己言行无状,惹得父皇生气母后伤心。痛定思痛,恳求父皇准自己同舅父一同押运粮草送往前线。 看着皇后太子母子二人一前一后递上来的东西,皇帝有些犹豫不决。 他不确定,太子说的是不是发自本心,而皇后所说的,她是太子生母,为儿子着相没有任何不对,可是她是皇后,这次太子还是与舅舅一同押运粮草。这件事又蒙上了一点其他的意味在里面。 一人枯坐殿中,一直到月上树梢,屋外夜风四起,凉意逼人,皇帝从沉思中醒过神,翻开太子递上来的陈情书,笔蘸朱砂,在最后写了一个大大的,“准”字。 写完之后他扬声冲外面一喊,值夜的小内监推门进来,行了个礼问道:“陛下、” 拿起太子的陈情书递给内监,“快马回去告诉太子,就说朕准了。” 而此时北海龙宫之中,北海龙王拿出家传的珍宝放在神女面前,“此物灵验无比,是北海的镇海之宝。你要走是要做什么?” 神女拿起绒布上硕大的宝珠,说是北海之地的镇海之宝,可是看起来……为什么连一颗大珍珠都不如! 神女颇有些失望的回答北海龙王的问题,“放在屋里,给人驱除邪祟保佑平安。” 宝珠 端着托盘小心翼翼的进来,在绣架前低头绣花的贵妃听到地毯与鞋底的摩擦声,一抬头就看见羲和鬼鬼祟祟的样子,走路慢吞吞的,生怕托盘里的东西掉下来。 “拿了什么宝贝让你这么小心?”贵妃突然开口吓了羲和一跳,她稳稳神,把托盘在桌子上放下。 拿起扣在上面的盖子,端着东西走到贵妃面前,只见雕花木底座上放着一个用丝绒布缝制的小垫子,黑色的绒布上,一颗莹润的宝珠熠熠生辉。 哪怕是白天,这颗珠子都亮的耀眼夺目。 “这是传说中的夜明珠?”俩人挨着一起看着桌上底座上的宝珠。 羲和摇摇头,伸手扶着贵妃,“这是我从神女庙的库房里找出来的。”宝珠闪着亮光,若是在夜间,比明灯还要亮眼,“陛下说神女托梦给他,今天陛下就让我出宫去拿了这东西回来。” 被羲和扶着重新坐回椅子上,方才绣花的绣架也被宫女弄走了。贵妃觉得无聊,拉着羲和一起在炕上歪着,“陛下说没说神女在梦里跟他说了什么?” 这一下把羲和难住了,神女那哪儿是托梦啊,简直就是弄了个噩梦,吓得皇帝一身冷汗,问过母亲,解梦之后才有了这个东西。没辙,羲和只能睁眼说瞎话,“神女跟陛下说,宝珠能除邪祟,净人心。与有娠之人共处一室,定能保佑平安,事事顺遂。” 词编到这儿,羲和自己都觉得离谱。 除邪祟,那不就是证明有邪祟嘛。 问题是在这皇宫里,谁敢弄巫蛊诅咒那一套,是不要命了嘛。不仅自己的命不要了,连娘家百十口的命也要一起搭进去。 怎么算都不划算的账,谁脑子有病的去干这种事。 可是羲和的话在贵妃心里扎下了根,她坐在炕沿儿上,手轻轻抚着肚子,身旁的羲和把靠垫枕头堆了堆码了码,又扯过一床薄被子。 “娘娘?”看贵妃坐着愣神,两眼看着那颗宝珠。回头望了一眼那颗宝珠,羲和试探着问,“可要把那珠子拿到近前来?” “娘娘?娘娘?” 桌上的宝珠越看越觉得有些仙气在里面,羲和伸手去扶贵妃,“娘娘可要躺下?” 回过神来的贵妃点点头,抓着羲和的胳膊,顺势在炕上躺下。看着羲和给自己盖好被子,贵妃抓了她的袖子,“这珠子我很喜欢,你给我放了墙那儿的案子上。” “放在外面?”羲和一愣,又看一样那个珠子。那珠子大的有些离谱,碗口那么大的珠子,大白天的就发光,到了晚上这屋里岂不亮的跟白天似的。 贵妃点点头,本来她对仙家珍宝这一说是不信的,可是羲和那一句“除邪祟”让自己突然心生惧怕。 那晚皇后看向自己的怨毒眼神……已经好几次进到她的梦中,哪怕是青天白日的时候想起来,她也会后背生凉。 如今得了这么一个东西,若是真的能辟邪那是最好的,若是无功无过,放着也让人心安一点。 在一旁的羲和有些犯难,在神女庙的珍宝阁中,神女捧着这颗大珠子出现在自己面前,说这个东西要用罩子罩起来,仙家宝贝,不能轻易示人。被肉眼凡胎看的多了,摸得多了,这个东西就不灵了。 可是这个话,又不能全须全尾的告诉贵妃,现在又要赶紧想个理由借口,把那个檀木罩子盖上去。 羲和正欲开口,外面传来内监通传的声音,“陛下驾到!”声音落下,皇帝已经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一时间里里外外的宫女内监跪了一地,羲和也往一旁挪了挪,屈膝施了个礼。 “陛下!”躺在炕上的贵妃支起身子刚要探探身,皇帝就上前拦住了她。 搂抱着贵妃坐起来,皇帝低头在她的额头亲了一口,看着爱妃,“今儿觉得怎么样?可还难受?” “陛下,”手轻轻推了一把,“羲和在这儿看着呢。” 在一旁的羲和听了这话只装作没听清,瞄了两眼地上的砖缝,脚一点一点的往后退,“陛下娘娘,羲和先下去了。” “回来。”皇帝开口把羲和叫住,“走什么走!”想起今天嘱咐羲和办的事,他问道:“可把宝物拿回来了?” 一听皇帝问这个,羲和赶忙转身把宝珠捧过来放到皇帝面前。“陛下,就是这个。” 皇帝凝神看了一会,确实是个宝贝,只是,看起来跟库房里的夜明珠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既然是从神女庙中请来的宝珠,自然是要好好供着的。” 然而皇帝说了这话第二天,就让人把宝珠盖上盖子收进柜子里,因为晚上,这颗珠子实在是太亮了。 这珠子虽然亮,但是贵妃心里的那点不安定确实少了很多。 可是在房顶上的神女知道,这个宝珠是能除邪祟,却不能让有心人放下心里那害人的念头。而究竟是谁要害贵妃,神女却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下意识就开始骂起了者华。 什么人啊,说话说不明白,光让人去做,不给人把来龙去脉讲明白! 又过了一多个月,太医循例给贵妃诊脉,在一边的羲和手上拿着一块帕子,一下又一下的擦拭罩住宝珠的檀木盖子,把盖子擦得锃亮发光。 这一天皇帝也贵妃这儿,他陪在心爱的妃子身边,看着她隆起的腰腹,因腹中怀的双生子,所以贵妃的肚子比张美人怀孕时要大一些。可是不知为何,最近几天贵妃的脸色却不太好。 太医诊了好几轮,什么都没诊出来。这一日宫中太医都来给贵妃诊脉,皇帝想继续守着,却被前线的军报叫走了。 外间的太医们商量该用什么药,羲和放下手上的帕子凑到贵妃跟前,“娘娘,”她抓着贵妃的手,柔声细语的跟她说话,“今天可好受些了?” 病弱的贵妃摸摸羲和的脸,忍不住笑道,“我只是累,又不是病入膏肓。”两眼望了一眼外面,“他们在说什么?” 羲和过去听了一会,太医们还在商讨该用哪个方子,该加那些药。她默默的回到贵妃身旁,“他们在商量方子。” 贵妃皱了皱眉,“又要喝药了。”乌黑的眼珠又一次看向正堂那儿,“陛下呢?” “前线来了军报,陛下去议事了。”这一刻羲和觉得贵妃有些可怜,这会她一颗心都给了陛下,身子不舒服,陛下又不在…… 想到这儿,羲和又想到了皇后。皇后娘娘同样身怀六甲,算算日子,快要生了,可是皇上都不闻不问的…… “羲和,你去看看陛下,然后回来告诉我,陛下什么时候能过来。” 打发走了羲和,外面的太医们也商量出个结果,跟贵妃请安之后又齐齐退了出去。卧床的贵妃觉得身子乏的很,屋里静下来没多一会,她又闭眼睡了过去。 一直寻不到机会的神女从外面进来,走到香案跟前,她悄悄拿起罩住宝珠的盖子,她记得北海龙王曾说过,这宝珠可吸咒术巫蛊之恶。 昏睡中的贵妃似乎察觉到有人进来,她两眼睁开一条缝,只见那荧光灿烂的宝珠上布满了裂纹。 驱邪 宝珠上面便是冰裂纹,那是被吸进珠子中的邪气凝聚而成。对着被污了宝珠,神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龙王说过这东西可除邪祟,可是这是除邪祟吗?明明是把邪祟吸了珠子里去啊。将来难道要把这么个被污了的珠子还回去? 正要拿起珠子仔细端详,身后传来说话声,“你是谁?” 回头看去,病弱的贵妃躺在床上看着自己,她似乎病的很重,神女放下珠子走到她身边,“你能看到我?” 贵妃努力点点头,不知怎的,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还未入冬,身上也盖着被子,可是手脚竟然暖不过来。 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又摸了摸她的脸,神女还想再问,只见一缕黑烟飘了进来,盘旋之后直直冲进了贵妃的胸口。还有些精神的贵妃一下就晕了过去。 这一下不用猜也知道贵妃是不好了,可是还不等她想出办法,又有大股黑烟从外面飘进来,神女看着屋中的黑烟,她知道这些东西凡人是看不见的,能让贵妃立刻晕厥过去,这不是邪门歪道就是咒怨蛊毒。 屋里的黑烟越来越多,因自己身上法力有限,神女只能勉强护住贵妃。就在黑烟将要充满这个屋子时,神女想起来那颗宝珠,她慌乱打开盖子,然而盒中已无宝珠的莹光,原本透亮灿烂的宝珠此时已成一颗黯淡无光的黑珠。 回头再看贵妃,黑烟正大肆侵入贵妃的身体中。从她的口鼻,眼睛,耳朵,可能是她的体中已经聚集了不少,所以此时的她没有任何的痛苦,只是软软的倒在床上,偶尔的,从喉中发出一两声呻吟。 可是此时的贵妃并不是全无感觉,她能感应到有什么东西在源源不断的灌入她的体内,身子越发的沉重,耳边不断的有人在跟她说话,让她歇歇,让她睡过去。 可是肚子却难受的厉害,就好像孩子在跟她闹,让她不要睡。 这般的拉扯让她难受极了,想要开口呼救,一张嘴就有东西灌进来,让她无法发出声音。 行宫的异象让在都中的青城老道顾不上自己查到的东西,连忙赶来行宫查看究竟是为何事。他隐去踪迹冲进来,只见神女捧着宝珠在贵妃床边,试图用宝珠吸走侵入贵妃体内的邪祟之气。 然而宝珠已污,这般做只是徒劳。 老道上前,轻挥手上的拂尘,屋中的邪气立刻散开,一切又恢复如常样子。在贵妃枕边的宝珠渐渐亮了起来,靠着这一点光亮,那些侵入贵妃体中的邪祟开始被宝珠吸走。 痛苦不堪的贵妃因邪祟离体而慢慢平静了下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身子舒服了许多,腹中的孩子也不似刚才那般闹腾。 在屋中的两个神仙小心翼翼查看贵妃的身子,又仔细查看了一番屋中的陈设,老道拿起宝珠端详一番后,对神女说,“我刚进了皇城就看从后宫之处有冲天邪祟之气,还好来的及时,及时散去,没有酿成大错。” “这究竟是什么法子?怎么会这般的厉害?”手轻轻在贵妃的肚上抚过,只是这一下,神女就发现了端倪。 这个孩子,来的不正常,竟然是亡人的骨血。这贵妃是皇帝心尖上的人,为何肚中会有死去的保国公的孩子?这又是谁在里面搅和? 对于神女的若有所思,老道没有放在心上,他从袖中拿出一沓符纸交给神女,“现在看,指望这颗宝珠是不行了。这是我青城道宗灵验无比的符咒,既能净了那颗珠子,又能护这女子的平安。” “可是贵妃不可能一直在屋子里不出去。”羲和从外面进来,方才她就看到这屋里黑烟弥漫,而那些在外间的太医却浑然不觉,她便知道自己看到的不是寻常之物。待屋里干净了,她赶忙进来,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说话声。“而且这符咒,也不能明晃晃的贴在屋里。” 她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宫里忌讳这些,不准见着这些东西的。” “这还不容易,”老道转身看向羲和,“这女子被邪祟侵体,本就应卧床歇息。你既这般说,让她一直这般病着就是,等到我和神女把事情了解了,她的身子便可痊愈。” “这……”坐到贵妃床前,床上的美人这会安静的睡着,羲和握住她的手,掌心热热的不似自己离开时那般凉凉的。“就没有别的法子吗?”羲和承认,老道说的确实是个办法,一时间自己也想不出来更好的,可是…… 神女看看羲和,又看看老道,低声对他说,“我跟这孩子说说吧。” 老道会意,念咒护住贵妃后便离了寝殿。 神女挨着羲和一起坐在床沿儿,“方才是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吧。” 羲和点点头,“我从外书房那儿回来,老远就看到这里有黑烟,我问旁人,旁人却看不见,我就知道不好。”扭头看向神女,“真的只有那一个法子了吗?” 对着羲和期待的眼神,神女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会想法子找出来是谁在施咒加害她,可是现在,她只能这般病着,等我和老道士找着罪魁祸首了,她慢慢的也就没事了。” “那……”不舍的看着贵妃,想到往后数月她就要这般在床上,羲和又问:“陛下那儿我该怎么说?我怕……” “无妨,到了晚上我去跟陛下说。”此时的神女有些恼恨自己的无力,若是本尊在此,能做的事比现在要多得多。“陛下是通情达理的,我跟他说清楚了,他就不会怨你了。”抱着羲和轻声安抚她,“等她醒了,你就想法子喂她些吃食,让她好好养着,说不定你照顾的好,她会好的更快一点。” 睡着的贵妃似乎听到了说话声,朦胧中寻声看去,床尾坐了两个人,一个人是羲和,一个人,自己不认识。她想醒来唤一声,可是眼皮一沉,她又睡了过去。 等到醒来,外面天都黑了,睁眼看到的就是皇帝焦急的脸。 进山 一同向西,护着那逃难的流民回到襄山,又帮着人家重新整修了房子,对方千恩万谢的谢了,还要留他在家里住下。 者华推辞不过,只得在此地住了下来。 晚上一人睡在院中,他看着这处安静的村落,白天跟这里的庄户人家说话时他知道,这里是襄山以东的一处开阔河谷之地,绕村而过的溪流是从襄山昆仑之地而出。虽离襄山昆仑很近,但是村民却极少往山中去。 当者华问他们为何不往山中去采集时,村中的老人却说,“传说山中有上古凶兽,进山万分凶险,十有八九会命丧其中,所以无人敢往。” 山中凶险,无人敢往。 者华咀嚼着这句话,也不知山里是真的凶险,还是传闻而已。再一想那一缕魂,者华笑了笑,想来山里是没什么吓人东西,不然那个小姑娘岂不要被吓死。 睡了一觉起来,者华拜别这户人家,收拾了个包袱自己往襄山而去。 虽说襄山离村子很近,但是者华仍然走了大半日,直到太阳落山,他才到了山前。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山时,从树林中出来了一只小猫。 凝神仔细瞅了瞅,他觉得出来的这小东西,也不能说是一只小猫。因为那只蹲在树下的小猫,走进了看,好像是一只老虎。 一虎一人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对视,彼此都不敢往前走一步。 尤其是者华,以前在蓬莱仙宗,他常年都在藏书楼中看书,看了许多真假难辨的故事,书里写山中有异兽,异兽多凶猛。谁知道这似虎似猫的小东西,会不会在自己靠近后扑过来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你当真不进来吗?”实在熬不住,小虎在地上打了两个滚之后往前走了几步坐下,“昨天神女姐姐跟我说有人来找她,让我在这里等着你。” 原来是来接人的啊,者华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从衣服中掏出一个石榴扔给小虎,“我当然是要进去的。你叫什么名字?” 小虎把石榴当球在地上来回拨弄了两下,低头一口吞了下去,摇着尾巴跑过去跟在者华身边,“姐姐说我笨,叫我笨笨。可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走到一片树林前,者华停下脚步心里有些犹豫,小虎却蹭了蹭他的腿,“你怎么不走了?” 者华低头看了一眼脚边这个肉墩墩的肉球,他放下包袱坐在地上,“你跟我说说,”手一指树林深处,“这里面什么样?” “你是怕了吗?” 一句话让者华顿时大囧,不等他掩饰好脸上的慌张之色,小虎又说,“你要是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者华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伸手一把抱起这个肉墩子,叹了口气道,“咱俩还不知道谁护着谁呢。”说完拿了包袱,起身进了树林。 又在林中走了一个时辰,听到溪水潺潺声,一直不出声的小虎突然开口,“你去河边,逆着流水走。” 托着小虎的屁股往上托了托,者华一边走一边说,“我说,你怎么这么沉啊。得有二十斤吧。”走到溪流边,者华蹲下想掬一捧水洗洗脸,可是手刚松开,怀中的小虎就一爪勾着脖子一爪勾着肩膀,直接爬了上来。 这一下弄得者华不得不背着这二十多斤的肉墩子,蹲在溪水边洗脸喝水。等他把脸把手洗净,他动了动肩,“喂,行了吧,快下来。我脊梁都要被你压塌了。” 小虎听他完事,调转身子从背上走到肩膀上不肯下来。 “唉,下来。” 难得有人如神女姐姐那般对自己又搂又抱的,小虎自然是不肯错过,不管者华怎么威逼利诱,它都稳稳挂在者华身上一动不动。 说了好几遍下来,背上的小虎动都不动,者华只得反手去抓,就在他拧着身子反手要摸到虎爪时,水边的几株草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记得这些东西,辰安师伯炼丹,曾往丹炉中放过这种东西,他不再管背上的小虎如何,摘了一棵拿在手中,细细观察过叶子之后,他又把草叶放在鼻下十分仔细的闻了一遍,这股香味也很熟悉,问背上的小虎,“这个东西你认不认识?” 扑腾着把下巴搁在者华肩上,小虎盯着那几片草叶子看了一会,“就是普通的草而已。”它不懂这个人,明明是来帮姐姐脱困的,怎么对着几片破草叶子这么专心用神。“你还进不进去了?”说着开始低头不住地在者华身上蹭。 背着个二十多斤的肉墩儿,者华实在是顶不住了,只能放下对那仙草的好奇心,拿起东西继续背着小虎往襄山中去。 穿过森林,者华回首向来时的方向看去,那个自己曾经借宿的村庄早已在几十里之外,往前看,是群山巍峨,草木繁盛。他不仅喃喃道:“这里便是襄山了吗?”手托着小虎的屁股,“笨笨,我该往哪儿走?” 趴在男人背上的笨笨开口问道,“你会飞吗?姐姐本尊在地方离这里有些远,你飞过去比较好。” 者华回头看了一眼身上这个遍体雪白的小虎,叹了口气,“御风而行,这是仙家都会的。真……”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见他口中念咒,即刻腾云而起往群山之中飞去。 往山中去的者华一边往前飞,一边讶异这山中的景象,进山处还是奇珍异草遍地,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山中就已是寒气逼人,大雪纷飞。 而那些依山而建的宫殿更加震撼了他,他只在书上读过,昆仑巍峨,群仙而居。群仙而居……便是住在这成片的仙宫之中吗? 再看别处,群山环绕之间,一个巨大的水泊中矗立了一座孤峰,此时雪停,夕太阳西照,或许是因为夕阳的映衬,那座孤峰看起来金碧辉煌,风一吹,那山上竟然如鸟的尾羽一般的金光。 落脚在一棵树旁,者华额外看了一眼,手臂粗的树枝上绑了一个秋千,仔细打量这个院子,收拾的十分干净整齐,好像是个小姑娘住的地方。 笨笨从者华的背上下来,冲着孤峰伸出爪子,“姐姐就在那座山里。” 解封(一)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垂在树梢的兔子灯应景亮了起来。万里群山,只有这一处亮着一盏灯,明明与凡间元宵节的兔子灯一般无二,大小也差不多,就是这么小小的一盏灯,竟然照亮了整座山谷。 灯光之下,湖心中的孤峰似乎还有一层淡淡的金光。 乍一看以为是余晖,可是仔细看,者华觉得,这层光亮的诡异,还不等他琢磨明白,天上传来一声长啸,接着便是振翅之声,大风刮来,险些将院子中的一人一虎从山上吹下去。 人扶着树干刚刚站稳,眼前的一幕让者华终生难忘。 只见一只凤凰自北方而来,双翅展开有百里之长,明明是皓月当空,然而凤凰身上的金羽煌煌灿烂,天上因这只金凤凰而有了一抹霞光,将黑夜照成了昼。 金光刺眼,者华下意识的抬手捂住眼睛,从指缝间,这只凤凰盘旋落至孤峰山顶,它一抖身上的羽毛,用一个它觉得舒服的姿势卧下。 刹那间,这只金凤竟然与孤峰合二为一! 亲眼所见的神奇景象让者华不由得感叹,难怪无数典籍中都写昆仑是妙地,若不是自己来这一趟,又怎会看到这神奇的一幕。 展翅有百余里的凤凰竟然与山峰融为一体,难怪太阳西照时,那山上竟然有尾羽一般的金光。 就在者华还在被所见之景而惊叹时,脚边的笨笨挠了挠他的裤脚,“别看了!快走啦!你不是要把姐姐叫醒吗?快走啊!” 累了一天的者华低头看看脚边的毛球,蹲下在它的背上摸了摸,“你就这么着急啊!” 笨笨坐下抬脚挠了挠痒痒,“那是当然!” 回头看一眼漆黑一片的屋子,再看看眼前又恢复一片黑暗的山谷,这会让他摸黑往前,他实在是没底。 万一黑灯瞎火看不见一下子撞在了山上……那……再一想她所求之事,者华心一横,低头踢了踢笨笨,“你可知道神女在什么地方?” 笨笨抬腿伸爪抓着者华的衣服,几下就爬到了他的肩上,“我知道,你带我过去!快走!” 御风往前,在靠近山体的地方停住,笨笨伸着鼻子嗅了嗅,“不是这个地方。”者华往别处挪了挪,笨笨又闻了闻,“有点近了。” “那是往上还是往哪儿?” 笨笨说不明白是在哪里,它只知道自己闻到了姐姐的味道,就在这附近。 神女留在凡间的那缕魂飘到了者华身边,她轻拍了拍者华的肩,拉住他的衣袖,“走吧,我带你过去。” 还未自己反应过来,者华发现自己在被别人拉着往前走,一路往上飞到山腰处,停在一个有风吹出的山洞前。 “我就在那里面。” 那是一处洞府,但是令者华十分意外的是,这处洞府居然没有布下结界。他进到里面,因为洞中漆黑无法视物,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扶石壁。摸到打磨光滑的石壁,者华多少有些惊讶。 在蓬莱修行时,他去过不少石窟山洞,没有一处如这里一般,石壁石路皆是雕凿而成,不似寻常仙家道宗那般,除了几处要紧的地方,其余的都是收拾收拾简单凑合着用就行了。 神女走在前面,以自己为数不多的法力亮了一盏掌心灯,小小的一簇火亮在这曲折难行的山洞中。 或许是离本体越来越近的缘故,在者华看来,眼前不再是一缕透明的魂,而是若隐若现的,有了美人的样子。 越往里走,山洞的路越来越难走,石壁也不再是光滑的,摸着往前行时掌心不小心被豁开了小口子。万幸这个口子伤的不深,须臾的功夫便不再出血了。走了小半个时辰,走的者华自己都不知是往南往北往上往下,一直走到一处安静的石室前,神女回头对他说,“我就在这石门后面。” 者华默然,他上前用力推开紧闭的石门,沉重的石门被男子推开,扬起的尘土让者华下意识的抬手去挡。 当他放下挡脸的衣袖,看清石室中有什么之后,他下意识扭头去看神女,却见神女走到玉床旁,低头十分认真的看着玉床上的人。四下打量一番,这个石室极大,正中一个玉床,床上的女子安静的睡着。挨着墙的地方放着几口箱子,一个香案,还有一个衣架。 香案上供着一个刀鞘,衣架上挂着一件衣服。 再去看玉床上的美人,走到近前,者华看看床边的神魂,他低声问道,“这就是你的本体吗?”他细细打量这个床上的女人,看起来如凡间十七八的少女一般,一身彩锦衣服,好看的衣服上沾满了血。 昏睡多年,那些鲜血早已变了颜色。 神女点点头,“那日我杀了作恶的黑蛟,可是我的伤势也极重。雪虎将我带回昆仑之后我就睡倒在了玉床上。” “你……”者华其实想问她,既然力不能及,为何还要如此拼命。可是话到嘴边,说出来的却是别的,“为何又来了这山洞之中?” 神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沾着玉床之后就睡了过去。虽然留了一缕魂在世上,可是我也不知是何人将我弄到了这里。”低头去看雪虎,“我去问笨笨的兄长,它们说没有看到。” 看那满是血污的脸,者华变出一块帕子轻轻去擦拭她沾了血的脸颊,擦着擦着,似乎在脸上摸到了一张符签一样的东西。 者华抬头问她,“自那日睡过去,你就再也没醒来吗?” 神女摇摇头,“其实我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可是似乎被人封住,身子……好像被冻住了。” 手指捏住符签的一角,手腕一动,将那张无形的符签从她的脸上揭了下来,一时间狂风四起,吹乱了石室中的仙花香草,金光四射,耀的者华睁不开眼睛难以视物。 待风停光灭,者华再次上前查看,他伸手在神女的鼻下探了探,感受她微弱的呼吸,又要去给诊脉,正想翻起她的衣袖,者华却是一愣,袖子已经被翻起来了。 回头问她,“这袖子……” 神女不明者华的意思,者华见她一脸茫然,自己也不再多问。伸指在她的腕上号了脉,神女走过来盯着他,看他收回手后静默不语,她焦急问道:“怎么样?” 者华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瓷瓶,“你沉睡许久,现在周身血脉皆冷,我想着给你吃丸药试试,说不定会有奇效。”说完往手心倒了一个玉色的小药丸并喂进神女的口中。 解封(二) 一人一魂一虎齐刷刷的在玉床旁等了两个时辰,等的趴在玉床的小虎一个劲的打哈欠,凑上前鼻子闻了闻,小虎一爪子拍在者华胳膊上,“喂,你给姐姐吃了什么!怎么还不好啊!” 者华看了一眼又要挥爪子的小虎,伸手毫不犹豫的把小虎拂去了地上,“别捣乱!”他又在神女的腕上号了会脉,拿起方才的小瓷瓶看了一会,心中若有所思。 “怎么了?还是不行吗?”神女的离魂不解的看着他。 者华心虚道:“是有些作用,只是……” “只是什么?” “唉……”者华叹了口气,他看着这处石室,“那个将你关在这处地方的人确实是为你好,可是他不应该在将你放在这儿置之不理。若是你伤愈之后立刻唤醒你,说不定便不会被这玉床和石室的寒气冻住周身血脉。” “那你这药是无任何作用了?”神女的语气中带着焦急和指责。 对于她的不高兴,者华就当是没听出来,“有用,”晃了晃手里的瓷瓶,“挪到暖和的地方,再把这药天天不断下的吃,连着吃上两年,便能好个七七八八了。” “不行!”一听要养两年才能好个七七八八,神女一下子就着急了。“还有别的办法吗?” 者华摇了摇头。“我道行尚浅,只会这一个办法。” 神女扭头看了看躺在地上四爪朝天的小虎,再看看身旁的者华,示意他,“你把它赶出去,我有话跟你说。” “你这么神神秘秘,还这么等不迭,究竟是为了什么?”弯腰抓起地上那坨肉墩墩,转身就把它扔出了门外关上了石门。 神女坐在玉床沿儿上,一抬头就看见衣架上挂着的衣裙,看衣服大小像是为自己准备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梳头的家伙什,等自己醒了还能梳个头,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转念一想国朝都中的事,神女淡淡道,“出事了。” “哦?”者华整理好自己带来的东西,“什么事?” “后宫有人行巫蛊咒术之事,而且,”神女站起来看着床上的本体,“好像战事也不太顺,所以……” “战事不顺!”听到这个,者华低低叹了一声,“你是嫌两年时间太久了吗?” “对!”神女点点头,“两年太久,若是来不及……”她走到者华面前,看着他的眼睛,“我问你,如果像宫中的贵妃和皇帝那样,会不会快一点?” 者华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眨眨眼睛,“你说什么?” 神女脸不改色心不跳,“就是像咱俩晚上看的贵妃皇帝那样,在床上那样。” 听到的话实在是太过具有冲击力,者华攥了攥拳,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吧。” “我明白啊。”神女抓抬头望着他,“你该不会不懂吧。” 对于这种怀疑他的言论,者华没有立刻生气,“我当然懂,可是我觉得你不懂。而且这事……” “这事怎么了?不是男女就能做嘛。” 这话说的……者华都好奇她在凡间到底都看了些啥,这么多年,连夫妻伦常都没弄明白嘛。“我问你啊,你在凡间看到的就是这些吗?这是夫妻之间才能有的。” “夫妻?”神女有些无语,“谁跟你说这事是只有夫妻之间能干的。”她十分无语的撇撇嘴,“咱们远了不说啊,就是你说皇上跟贵妃是夫妻吗?那未成亲的太子和谢婉儿是夫妻吗?还有当年的宝寿公主和国师,是夫妻吗?那是未婚男女就有了肌肤之亲。他俩连婚约都没有呢。还有那些蹿青纱帐的小年轻们,那是夫妻吗?” “而且书里不是写了嘛,露水姻缘,露水姻缘啊,不过就是一场男欢女爱,你我都不必放在心上。” 被神女一番“爆论”怼的无话可说的者华眨了眨眼,深吸了一口气,扭头对着神女说,“我……”我了半天还是没说出口。 神女也不好奇他想说什么,只问他,“如果那般,我能不能早点醒过来?” “我不知道。”这一点者华也拿不准,定不下。毕竟,这种事,他也没做过。 “既然你拿不准,那咱俩就试试吧。”说着就去拉者华的衣服,手还没碰到者华的衣带,者华就躲开了她的动作。 “说不定这样真的就行了,你也不用负担太重,你就当自己还是当年的太子,我是你的妃嫔,这样不就行了嘛。” 者华叹了口气,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她。 神女看他还是犹豫不决,又低头卖起惨来,“你就答应我吧,我也是为了羲和,我如果不是事情火烧眉毛了,我也不会求你做这种事。你就答应我吧。” 不是没有被人恳求过,只是,这种要求,他真的……不能去做。 “者华……”以为他是怕自己跟戏本子上的那些怨女一样,怕事毕之后一哭二闹三上吊,还要个名分啥的,“你放心,事情过去之后我就当是没发生过,你我还跟以前一样。” “我不是为了这个。”者华淡淡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那你答不答应嘛?” 者华扭头定定的看着她,脑中思绪万千。行男女之事这倒没啥,可是,这样做,不够君子啊! 可是她又说她是有要紧事,所以才想了这么个办法。 只怪自己无能,自己如果有办法,也不至于成现在这幅样子……回头再看看于床上的美人……者华叹了口气,“你说的,我答应你。” 神女一下喜出望外,“你答应啦,那啥,快开始吧。”说着往后退了一步,手上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者华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指着石门说,“你先出去,我开门之前你不准进来。” 神女十分狗腿子的点点头,二话不说飘了出去。 在石洞里的者华不放心,生怕神女会找机会飘进来,特地从袖袋中翻出两张符咒贴在了石门之上,虽然没啥用,能把神女关在门外就行。 解封(三H) 转身回到玉床边,者华长臂一挥,不知何时又拢上来的雾气立刻又退散开,这雾气夯芳扑鼻,再看眼前的美人,白裙之上沾了血,这么久了血的颜色没有变得黯淡,那血痕在衣服上看着倒像是花一样。 这般看着她,竟然真的有点冰清玉洁神女的样子了。 这不可亵玩的高贵,跟刚才小嘴巴巴的歪理一套一套的样子,真是完全不匹配啊!!! 伸手抽开她腰间齐整的束带,繁复的裙袍被一件一件的剥开,者华一边脱她的衣服一边在心里叹道,自己以前左拥右抱也不是没有过女人,现在清心寡欲了这么多年,成了神仙还要干这种登徒子行径…… 神女那莹嫩的雪肌寸寸露出,看着她肌骨莹润,作为一个男子,者华也不得不感慨,她也是个好看的美人啊,模样好,这露出来的肩膀……让他忍不住的想去摸一摸。 在山洞口的神女感受到了本尊的异动,或许是本尊知道了自己的安排,好像与里面心有灵犀了一般。 她蹲下想要摸摸小虎仰着的肚皮,那个肚皮软乎乎的,毛乱糟糟的,真想给它捋顺了。 可是就这么想着,神女脸上突然一红,她感觉到了! 她的感觉很明显,他的唇,他的薄唇,突然含住了自己的乳头,吸咽间还用湿热的舌头来卷弄。 那丝丝的酥痒散开,恰巧此时他的双手各握两端奶团,掌上微重的力道揉捏,直弄的外面的神女六神无主。 两端的蓓蕾被他换着吸吃,动作不像者华表现出来那般克制,但是又并不猥琐,就好像……神女想了想,感觉像是在品尝着神丹一般。 十分耐心的舔、咬、含…… 身体的变化越来越诡异,有些说不出的热,又带着一点点挠心的痒,在他唇舌缓缓下滑时,忍不住想要娇吟出声。 神女捂住口,她低头又看了一眼小虎,它正摊着肚皮睡觉,见它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神女赶忙离了这个地方,飞到一处可看星星的巨石上。 耳边传来的亲吻声和者华亲吻自己时微微喘气声,让外面这一缕幽魂有了一种被折磨的难耐感,神女发现自己竟然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腿被那人大大的分开。 而她接下来的动作更让她吃惊,石室里的他,竟然用嘴,细细的亲吻着她的阴阜。 石室之中,脱了衣衫的者华跪在玉床之上,手指翻开身下人淡红艳丽的花唇,肉柱往上一顶,那过于娇嫩的肉缝便在细细的颤,窄小异常,让他不得不静下心来,忍着急躁,拔开阴唇分套在头端。 他抬眸看了一眼双眼微微翕动的神女,这一眼让他觉得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是像谁。伸手轻轻在她的脸上抚摸,对不住。低低叹了一口气后,胯下的阳具抵住紧密泌水的桃肉穴洞,猝然用力。 太紧!太窄!太嫩!这些感触瞬间爆满脑中,艰难的长驱直入·将里面弯曲细切的肉褶寸寸操开·湿热的粘膜紧附在肉棒上,重重吸喝,窒息的挤压。 嗯~ 者华能感觉到,胯下的她在排斥着他的进入,可是这样的排挤又是极端的刺激着他的狂热处,也顾不得其他,让他有了与她交合的念头,这会竟然想往她体内冲去,将她一一占有。 封印中的美人依旧阖目含笑高贵,圣洁的娇躯却已经多了一抹淡绯色,犹是胸前的两团奶肉粉的晃眼,精壮的胯部撞的美人玉体一震· 颤蠕的花径顷刻间就湿了,湿的十分厉害,硕圆的龟头循着内里最软的一处尝试着抽搐起来,肉璧深深的夹据很快变的淫腻畅顺。 直人妙处的销魂蹿通了者华的周身,将睡美人的两条玉腿架在臂间,胯部的挺操凶猛的毫不留情,女人莹白的腿根很快便被撞红了。 渴嫩嫩的穴肉起初还在抗拒,这般被他狂乱的一番捅干,渐渐就响起了噗噗水声,不曾经过人事的身子,哪怕是看过天下无数男女的男欢女爱,真的到了自己身上,还是有些受不住的。 蜜穴稚嫩的青涩无措,哪一处都是敏感的异常,随意用肉棒撞击,都能插的她起反应。 者华的额上渐渐起了热汗,石室中的空气里,异香越来越浓,身下的人已经被他操的情动,散出的香气钻入鼻息,像是上等的媚药,刺激的他双目微眯,气血翻涌。 在外面的神女对于石室之中的交欢确实是有感觉的,自己从未被人碰触过的私密处,陡然填塞人了一根骇人的怒张巨物,灼热的捣弄·让内穴又痛又涨。 她后悔了,为什么要用这样的办法!大可去找央求雪虎娘娘帮忙想办法,为什么要找这样的法子。 自己嘴上说着无所谓,可是真的这样做了,她又有些害怕。 可是随着他逐渐加速的抽搐,莹嫩的穴肉不可控制的泛起了丝丝瘙痒,他操的更猛时,这股瘙痒便演化成酥麻蚀骨的电流,从她绷紧的那根弦上被捣的燃向了四肢百骸。 交合处的感觉让外面一缕魂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她知道,这会的自己,一双腿被他拉的更高了,这种奇异的肉体契合,进出的更加火热,那根硬邦邦的巨棒正用可怕的幅度和力量将她的私处撑满贯穿。 等到天黑月明,睡了一觉的小虎翻了个身,还没伸够懒腰,只听到石门关门的声音从山洞之中传出来,它环视四周,没有看神女的那一缕游魂,就看一盏明灯浮在半空之中飘了出来,明灯后面跟着那个地仙。 它颠颠的上前,者华遥遥就看到小虎的一双眼睛闪着绿光,他脚下有些发软,肩上扛着神女,手上抓着一个包袱。 “喂,姐姐怎么样了!”小虎拦住往外走的者华,他居然把姐姐扛在肩上,“你要把她带哪儿去?” 者华很想一脚把它踢飞,但是它还有用,只能好声好气的跟她说话,“石室寒凉,我带她去个舒服的点的地方歇歇。” 小虎兴奋的原地转圈,嘴上叫叫嚷嚷,说要给者华引路。 泡汤 跟服侍的宫女一起脱了贵妃的衣服,羲和站到贵妃身后稳稳扶住她,其余人有人收衣服,有人去捧沐浴用的东西,羲和看看有条不紊的宫女,再看看身前一丝不挂的贵妃,她有些佩服她。 在这么多人面前赤身裸体还能这般坦荡荡,换做是她,她真的做不到。 其实坐在圆凳上的贵妃对着那些服侍的人,她也是不好意思的。 可是今天皇帝说要过来,自己又蓬头垢面的,只能用这个法子好好洗洗。 宫女用打湿的帕子小心擦洗主子的身子,有娠后的贵妃身姿不如往日,但是一对乳却比平常更为丰挺,羲和稍稍一垂眼就能看到她那颤颤巍巍的乳尖。 温热的手帕擦在女人隆起的肚子上,另一边太医院的医女也被请来借机给贵妃按摩,这般沐浴加揉捏,本就身娇体乏的贵妃这会更被按得支持不住。 她闭眼向后倚着羲和,身子微微的颤动,这会她非常想浸在那水池中泡一泡,好好的祛祛乏。 可是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中转了个一圈就被她灭掉了,平常泡汤都有皇帝跟她一起,这会她自己下到那水池中,估计自己是只有下去的力气,没有上来的本事。 浴房中的水汽越发的大了,热热的,熏得人昏昏欲睡,身上都洗干净了,贵妃就让众人都出去,拉着羲和在这一片水雾中,说是要多蒸一会,这样浑身都舒坦。 供贵妃倚着的羲和看看四周,低头再看看贵妃,那日黑烟漫天之后,贵妃病了好几日,现在除了每天下不来床,有时候会起不了身,精神比那时候好了很多。 而皇帝则被前线的军情拽住了所有,原本还能三天来看一次,现在能七天进一次后宫,过来看看贵妃都是勉强。 轻轻搂住贵妃,羲和两眼落在了她的身上,被热气熏了这么久,身上的肌肤摸着又滑又嫩,该白的地方白,该红的地方红。 那隆起的肚子,心里有个十分冒犯的念头,羲和觉得,看起来好像小孩子玩的皮球,圆滚滚的。 可是看大小,贵妃的双乳似乎跟皮球,大小更接近一点。 这么想着,羲和的手就不老实起来,鬼使神差的往那两点乳尖上碰去,指尖就要碰上的一瞬间,男人的声音突然响彻屋内,“干什么呢!” 羲和浑身一个激灵,两手立刻收了回去,茫然无知的贵妃扭头看去,皇帝脱了衣裳,只穿着寝衣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拍拍羲和的手,“扶我起来。” “别!”皇帝上前按住她,脸上十分无语的瞪了羲和一眼,这丫头,要不是自己进来喊了那一嗓子,她的爪子就要碰了爱妃的乳上。再一看贵妃这娇软的身子,就那么软软的靠了羲和身上,皇帝又羡慕起她,自己想了这么些日子,她俩就这么没羞没臊的粘了一块。 想到这里,皇帝不禁想,自己平常不过来的时候,她俩是不是也是这幅德行。羲和这孩子是不是早就把爱妃的身子摸了一遍? 尤其是睡了一张床上的时候…… 在认为自己头上被羲和戴了绿帽子之后,皇帝脸色铁青的让羲和出去,自己要跟贵妃一起泡汤。 被人小心翼翼的放到水中,倚着他的胸膛枕着他的肩窝,在被热水裹住身子的那一瞬,贵妃忍不住惬意的吟了一声。 握笔的手轻抚女人滑嫩的肩头,再一看她安稳的睡颜,累了一天的皇帝也松快了不少。 “陛下这几日在前面可还好?”歇够了,贵妃睁开眼睛看着他,眼神向上,看到的是他的下巴。 “朕自然是好的,哪跟你似的,睡得昏天黑地,连羲和一双手不老实都不管。”说着自己的手也不老实起来。 作为皇帝,贵妃不伴驾,他的身边也少不了女人,可是现在前线战事胶着,又出了一桩丢人现眼的事,唯一能让他心情好一点的就是过来看看爱妃。 “羲和是姑娘家。”贵妃打了一个哈欠,伸手勾着皇帝的脖子,“陛下连女孩家的醋都要吃嘛。” 一只手托着她的腰肢,另一手从她的肚子往上挪到她那对更显丰盈的乳上,“你们俩人平常多少注意些,要是被旁人知道,像什么样子。” 乳尖被男人的掌心轻轻磨砺着,贵妃的身子放得愈发的软,全身就靠着皇帝的搂抱才避免滑进水里去。“不过是做些更换衣裳的事,哪里就不成样子了……” 更换衣裳???皇帝觉得自己头上戴着绿帽子好像更高更大了。 “都是女的,羲和帮我穿戴个裹胸,有摸有碰的,都是常事。”贵妃睁开眼睛看着这热气腾腾的池水,两人一起浸在泉池的角落,他的手从自己的胸乳上来回揉捏。稍稍分开腿,屁股挨着他结实的腰胯,心想若不是自己身子重,肚子挺着不方便,换了之前,早就跟他面对面相对,让那根抵在后面的分身戳到自己的腿心里。 有摸有碰的???想到怀中人的乳曾被羲和仔细的端详,还上手抚摸,皇帝觉得所谓绿云灌顶,也不过是这种感觉吧。 看皇帝不说话,贵妃低声问道,“前朝事务繁忙,怎么今天想起来过来陪妾身了?” “有了烦心事,过来看看你和孩子,换换脑子。” 原来是因为这个,贵妃又闭上眼睛,被纳入后宫之后,娘家曾经来人看自己,跟自己说了一堆,那么多话,自己到现在就记着一句,不要跟皇帝议论政事。 只是令皇帝烦心的事,还是在后宫里传开了。跟淑妃说完话,羲和拿着淑妃赏的东西,怀里揣着一封信往贵妃处走去,在她歇脚的时候,角落里的说话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听说了吗?皇后娘娘的兄弟犯事了。” “是嘛?太子从前线上书给陛下是不是也是为了国舅爷?” “可能吧,听说皇后娘娘在皇宫被气的提前发动了。” “那陛下……” 羲和侧身往声音来处挪了挪,还想再听的清楚一些,说话声又没有了。 手指(H) 浴房中的热气仍未散去,帝妃二人还浸在水里,听着她匀长的呼吸声,皇帝轻轻在她身上捏了一把,“可泡舒服了?” “舒服不舒服,不还是陛下一句话的事嘛。” 皇帝挑挑眉,“有精神这么跟朕说话,看来是又精神了。”说着抱起她从水中出来,俩人随便裹了点东西稍稍遮了遮身子,打横抱着她出了浴房,一起进到寝室爬到了床上。 侧卧看着精光赤裸的皇帝,那根粗硕的东西向上翘着,抬腿迈腿时晃晃悠悠的,看的贵妃觉得自己眼睛都要瞎了。 俩人面对面躺了一起,皇帝的手无时无刻不是黏在贵妃身上的,要么轻抚她的肚子,要么按在她的乳上,一番思索之后,他决定好好疼爱一下爱妃的乳、 自己的胸乳被皇帝玩的不亦乐乎,温热的大掌托着沉甸甸的乳,五指分开,软软的乳头从指缝间漏出来,大拇指轻轻拨弄她的乳尖,来回反复了几下,红果就慢慢的开始硬了。 此时寒冬腊月,屋外停了风声反而开始下雪。 贵妃努力想闭上眼睛睡一觉,可是这会不是晚上睡觉的时辰,加上胸前被他这么玩,她现在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对着美人,胯下的冲动难以遏制,尤其是这样躺在一起,盖着一床被子,她一丝不挂的面对自己,她的脸,她修长的脖颈,她压在一起的绵乳,还有那个怀着自己骨血的肚子,早就硬了的阳物这会竟然让他有些难受。 无法发泄的难受,这还是从未有过的。 而贵妃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适,纤纤玉手径直伸了过去,她都没有低头往被子里看一眼,只是一伸手就握住了他的分身。 “你……”皇帝一时不知该叹气还是该兴奋,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一停也不停,手指弹弄着富有弹性的乳尖,早就变得娇艳的蓓蕾被他弹得红肿翘起,看着被红蕊有了他满意的样子,皇帝又低下头,埋首在她胸前,张口继续专心地吸吮她的胸部。 乳上的快感让贵妃舒服又难耐,换做往常,这会的她早就敏感地扭动腰肢,嚷出柔媚的叫声。 可是这会她身子重,除了尽力的把乳往他的嘴里送,剩下能做的,也只有不断的屈起膝盖,无助的蹬动双腿。 “嗯,陛下……嗯……啊……”松开手心里的阳物,贵妃动情的低吟,她睁开双眼,想看一眼皇帝,却看不到男人的影子,她眼中含露的看着四周,胸前的快感却是不停。 “陛下……啊……啊……”就在她无助的卧在床上,两臂除了抓着男人之外不知道该做什么时,下身异样的感觉又让她心慌起来。 不是孩子让她不安,而是那个熟悉的感觉,让她紧张起来。 男人修长的手指不知何时放过了她的乳,而是往下伸到了她的两腿之间,指尖细细勾勒着她湿漉的花唇形状,那细致的触碰教她全身颤抖。 贵妃下意识的夹紧双腿,不让他作出更过分的事。 数月前俩人一番颠鸾倒凤确实让她十分享受,可是事后她又有点后怕,怕皇帝控不住力道,再伤了腹中子。 可是这会……太医给自己诊脉时已经过了危险的时候,言下之意不言而喻。想到那根曾经给自己欢乐的肉柱,贵妃的脸快要烧起来了。 这会,皇帝的手指像是带着什么魔力一般,每次抚过自己的私处都令自己全身颤抖。但是,贵妃不得不承认,他的手指好舒服,像羽毛一般温柔地搔弄着她敏感的幽谷,她身子一阵阵的细密颤抖,竟是流出了湿潮。 或许是女人突然流出的春露吓到了皇帝,他不再继续手上的动作,而是从被窝里探出脑袋,随手抓了一块绢帕在她腿心处擦拭起来。 “陛下……”贵妃一边享受他的“服务”一边戏谑调笑他,“要不咱们再去水里跑一会?把皮泡皱了再出来!” 皇帝瞪了她一眼,扔了脏了的绢帕重新躺下,贵妃又伸手去摸他的分身,粗硕坚硬比刚才更甚。 轻轻在她的手背上打了一下,“你是舒服了,朕……今晚难熬喽。” “那妾身……”贵妃眼珠一转,头向前倾,“再跟那晚一般,”手指轻点自己的唇,“伺候陛下一次?” 手指轻轻抚过她的红唇,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肚上,“这会你身子重了,还是别了。” 想到那日自己如何的用口给她纾解,便是有些豁出去的贵妃,这会脸上也是不好意思起来。方才皇帝撩拨起了自己的情欲,可是泄出大团的花蜜之后,她又渐渐平复了下来。 但是掌心里的热烫,又让她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脸红起来,嘴上不说话,手上的却握着不撒手。 皇帝体谅她有孕身子不便,可是被她柔软的玉手握住,这个滋味,真的——尝过之后就难以割舍。 “你这人……真是……”皇帝倾身过去,两臂抱着她跟她耳鬓厮磨,低着头正要亲下去,外面内监扣门,说皇城里皇后娘娘出事了。 到底是相伴多年的夫妻,皇帝一听皇后有事,立刻就从贵妃身上起来,而贵妃也在听到内监说话后就立刻松开了手。 翘着腿间的分身,皇帝随意披了衣裳就下了床。贵妃抓了被子把自己一卷,翻身面对床里面正要睡觉,皇帝的声音响了起来,“皇后生产,宫中得有人照拂料理琐事,你去昭容娘子处,请她回皇城去照料服侍皇后。至于旁的……”皇帝回头往寝室看了一眼,再一想国舅爷给自己惹出的烂摊子……就在他心中软了叁分时,一阵寒风突然吹开了房门。 宫女一看屋门突然被吹开,赶忙上前把门关了,以免冻着屋里的主子。 方才门开那一瞬间,皇帝看到羲和穿着棉衣捧着一个盒子往门这儿走来,他依稀记得那件棉衣是去年皇后给她做的,织锦缎子做的面,里面填了厚厚的棉花。 冬衣啊……想起朝堂上的糟心事,皇帝只觉得烦躁。冲来禀告的内监挥挥手,没有再说其他的事情。 梳头 皇后突然生产的消息立刻就在行宫里传开了,同时传开的还有皇后的兄弟,承恩侯被皇帝于军中缉拿下狱的消息。 而羲和打开卫瑄写给自己的信,信里说的事让她看了两行就不敢再继续看下去,手忙脚乱的把信塞回信封,想着找个什么地方藏起来的时候,神女突然蹦出来,“卫瑄的信你怎么不看了?” 骤然出现的人把羲和吓了一跳,“你好几天不出来,这是干嘛!”抚着胸口顺了顺气,扭头往出声处看了一眼,唉,怎么不太一样? 走到神女跟前,羲和把她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她怎么看起来跟平常不一样? “你看我干嘛?”神女理理衣裳,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围着她转了一圈,羲和立刻发现端倪了。“你……”羲和凑到近前,指着她屁股底下那个陷下去的坐垫,“是不是本人过来了?”说着再一看她的衣服,“这衣裳看着也不是之前那个样子的,”手往前一抓,竟然真的把这丝绢制的衣裳抓在了手心里。 神女淡淡一笑,“你看,我真的在你眼前了!”十分别扭的整整衣裳,那天自己换好了衣裳出来,照镜子的时候几乎不认识镜中的人。 连在旁边的者华都看傻了眼。 是呢,这身衣裳这么好看,谁穿上了都不会难看。 “那你的那缕魂呢?它去哪儿了?” 拉着她的手将她按在椅子上,“自然是回到我身上了。” “你不见了好几日,就是因为本人要来?你不是说你本尊伤重,现在是好了吗?怎么好的?” 羲和的问题多的让神女一时不知该先回答哪一个,她站起来在屋中转了一圈,“我自然是好了才会来这儿找你。”停下扶了扶头上的簪子,者华给自己梳的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他给自己梳的头梳的松松散散的,连根簪子都定不住。 看她不自在的扶簪子,羲和拉着她在妆台前坐下,转身又去拿了一盏灯来放在桌上,“我给你梳头吧。”看看神女梳的发髻样子,“现在不时兴这样的梳头样子,我给你梳个当下大家都喜欢的。” 宫中奢靡,糊窗的纸是明纸,灯罩是用四方四正的薄琉璃做的,琉璃上还绘了一枝含苞的红梅。透亮的琉璃灯里燃着一根红红的蜡烛。神女看一眼这盏灯,又再看看糊窗纸上画的春意融融的桃花,不大的寝室,被灯照的灯火通明。 神女想起来那日者华给自己梳头的情景。 自己被者华从石室里抱出来之后,俩人就到了自己在昆仑的居所,者华打扫干净屋子,将她放在铺了厚厚被褥的床上,又给她吃了两丸丹药,炭盆刚刚点上,屋外就风雪大作,凌厉的北风裹着鹅毛般的雪花将昆仑蒙上了银装。 一人一魂蹲在炭盆边守了一日一夜,雪停那日早上,本尊醒来,神魂归位。 自己批头散发的站到者华面前,他坐在那儿打瞌睡,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到来,直到自己推了推他,者华从梦中醒来。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神女有些失望,她以为者华是高兴的,可是他的眼中除了那一闪而过的惊喜之外,剩下的竟然是沉思和端详。 这让她很恼火,然而他又说要给自己梳头,以前只是简单挽了头发,被他按在窗前将自己的叁千青丝梳成髻时,她看到了。 者华在通过镜子看自己的脸,他的眸中,尽是打量和探究。 这会坐在羲和的屋子里,神女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不禁在想,那日的者华,到底在想什么? 手不自觉的抚摸自己的脸庞,神女心里若有所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还是觉得自己长得像谁呢? 想到这些,神女不禁问羲和,“羲和,有人跟你说过你生的像谁吗?” 拆了神女的发髻,拿着牛角梳子把头发一点一点梳通顺,羲和想着之前看宫里娘娘们梳头,那都是端了一盆调配过的水,要蘸着水梳头的。于是她又放下梳子,颠儿颠儿的去打水。 披散着头发坐在凳子上,看羲和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回来,把揣在怀里的信放在桌上,“你帮我看着啊,我等会就回来!”说完又火急火燎的出去。 神女瞄了一眼桌上的信封,厚厚的一沓,鼓囊囊的一个。这是谁她的信啊!是那个卫瑄? 人一旦对一件事上了心,那是说什么都放不下的。神女两眼一会瞄一下一会瞄一下,看了几下,神女还是按捺不住,伸手把信封打开看了起来。 厚厚一沓纸,说的不是儿郎对心尖上姑娘的相思,是军中前线将士因棉衣粮草被贪墨而缺衣少食,本应发到手的饷银已经叁个月不曾发了。 这一笔一笔,记得全都是皇后的娘家兄弟,承恩侯的罪过。 以皇帝的心性而言,这是杀头的罪过。 也难怪皇后还未到产期就提前发动,承恩侯弄着太子出去,本来是想太子能借机干出些成绩,稳固太子的东宫之位。 承恩侯带头弄了贪腐之事,这不是往皇帝的逆鳞上下死命的戳嘛。 神女将手上的信重新理顺好,迭起来再次塞回信封之中。刚刚把信恢复原样,羲和端着一盆水进来,重新拿梳子蘸着水给她梳头。 梳齿摩擦着头皮,发丝间带着淡淡的香味,神女学着那些娘娘们的样子,闭上眼睛享受别人给自己梳头的滋味。 拿起桌上的信封,神女递给羲和,“快收起来吧,这么随手放着,别一个转身看不见弄丢了。” 看到那个信封,羲和眸中一暗,卫瑄的信她看了一页纸就收了起来。他说让自己把这封信转交给陛下,让陛下知道承恩侯的罪过远不止捅出来的那些。事情全都被推在了承恩侯头上,太子其实也在跟着犯错。 可是羲和根本不敢说,那是太子啊。 那是皇帝的亲儿子,孩子做错了事,父母会帮着遮掩,陛下也是为人父为人夫,他怎么可能不会顾念太子,顾念皇后。 这封信递上去,一个不留神,那就是要卫瑄命的! 点拨 对于卫瑄在信中写的事,哪怕下面的人没有报上来,皇帝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里面会有什么人,事情是谁做的,他都嫩猜个大概。 连皇后为什么会还没足月就提前发动,他的心里跟明镜似的。 娘家兄弟带着儿子干出这种事,克扣饷银,侵吞置办冬衣粮草的银两,甚至倒卖将士的口粮,在后方平安处放印子钱,这一切,桩桩件件,换了任何人身上都是杀头的死罪。 兄弟救不了,孩子被拖下水,换谁谁不心急…… 难得有机会对着喜欢的贵妃,皇帝脑子里想得也是这些。扭头看一眼侧睡的女人,想到之前问她让她赋闲的兄长去押送粮草时的反应,皇帝不由得伸手把她搂在怀里,唉…… 觉浅的贵妃被皇帝这么一碰脑袋,几乎是立刻就醒了。 眼睛睁开一条缝,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她心中哀嚎,这是干嘛,造孽呀,把人弄醒了这会又跑没影了。 她坐起来抓着衣服穿好,费力的起来想下床去看看,可是屁股还没动两下,屋里凭空冒出来了个人。 “羲和?”贵妃试探着叫她,那人应声回头,扭头那一下,贵妃有点恍惚,这个人好像是羲和,又好像是那日自己在一片黑烟中朦胧看到的人。那个走到床前安慰自己的人。 “我又来看你了……”神女翩跹而至,这次她直接坐到了床沿儿上,看她拥着被子,脸比之前圆了一圈,“最近你觉得可好?” 贵妃一愣,惊诧道,“你是怎么进来的?里里外外那么多人,陛下就在外面!” 神女抿着嘴淡淡一笑,“我能进来,自然是有我的法子,”人又往前靠的近了一些,脸上故作神秘的说,“我有法子让皇帝听不见咱俩说话。” 贵妃眼睛一亮,“你说的是真的?” 手伸过去示意要拉着她的手,“自然是真的,骗你是小狗。”说着拉住贵妃的手,两个人一起下了床,给她穿上一双软底的绣鞋,扶着贵妃走到东间书房的屏风后面,一指那个坐在书案前托额发愁的皇帝,“你看,他连咱俩走路的声音都没听到。” 朝屏风底座踢了一脚,再看低头的皇帝,他好像真的没有听到屏风后面的动静,手上一份接一份的看前线送来的军报还有各地呈上来的文书。 贵妃看着皇帝那紧皱的眉头,忍不住好奇道,“也不知这各地送来的东西,都写了些什么,瞅瞅那眉头,” 神女顺嘴说,“都拧成一个死结疙瘩了。不过……”扭头看着贵妃,“你真的很聪明。” 双生子的肚子比旁人都要大一些,沉沉的,坠的贵妃肚皮发紧,她下意识的捧着,“我就是个笨蛋,哪里聪明了……” 扶着贵妃往卧室走去,“皇帝说要提拔你哥哥的时候,你正好吐了,给你家免了祸事,你说,这是不是一件好事。如果你当时为你哥哥应下了,现在你还怎么安安稳稳的养胎……”低头瞄一眼她的肚子,轻轻把手放在上面,“这个好不容易来的孩子,若是坐不安稳胎,没了这个孩子,你岂不要哭死。” 她的话意有所指,贵妃脚下一软,若不是神女在旁边拉着,她差点就要一屁股摔了地上去。她颤颤的看着神女,“你都知道了!” 扶住了贵妃往寝室走去,走在她身边,两眼瞄着她的肚子,以离魂在这世上时看的并不真切,自己今天这么一过来,就知道她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我是神仙,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 走到门口,贵妃扶着门框,脚底下一直发滑打晃,“我……”话还不知该怎么说,眼泪就掉了下来。 半搂半抱的费劲将她挪到床上,“你莫要哭了,这孩子是你活下去的盼头,我怎么会怪你呢。” 想起死去的夫君,贵妃觉得胸口疼的难受,肚子又有些发紧,她倚着靠垫,努力的顺气让自己好受些。神女叹了口气,心想皇宫里那个挑唆皇后的人真是好毒的心,日日下蛊施咒,若不是那颗宝珠镇在这里,就贵妃这个心性,恐怕早就被逼死了。 伸手拭去她脸上的冷汗,这一摸不要紧,她竟然看到了贵妃以后的荣华富贵,只是天机不能泄露。张开怀抱将她搂在怀里,手轻轻的在她背上轻拍,“好好养着吧,以后都会好的。” 借着屋中昏暗的光,贵妃看着将自己拥在怀里的神女,“我知道有人说我是祸水,可是我真的受不了。他逼死了我的夫君,可是他待我好,那些天天被他困在床上的日子,我做不到不往心里去,我的心不是石头。”贵妃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这一下给神女整不会了,只能抱着她柔声细语的哄。把她哄睡了之后揉着太阳穴起身去看那颗北海的宝珠。拿起盖子,那颗晶光灿烂的宝珠上遍布丝丝缕缕的黑纹,以前借羲和的眼睛看不真切,这会拿在手上打量,那些黑纹已经成了裂纹,若不是自己用手碰了碰,将邪祟之气除去了一些,这宝珠早晚要碎成渣滓。 可是神女又觉得奇怪,仙家的咒术确实凶狠,可是害人的咒术若是没有害人的心,是不会有这般威力 这皇后……究竟是有多恨贵妃…… 此时皇城之中,回到寝宫的昭容娘子躺在床上辗转发侧,越想睡着反而越精神,她倚着床柱看着漆黑寂静的宫室,这几日发现的秘密让她夜夜都难以入睡。 连着几日的通宵,难免让此时的她,两侧太阳穴隐隐作痛,耳朵里嗡嗡的直响,人越来越憔悴。 “娘娘,娘娘,”心腹宫女推门进来,擎着一盏明灯走进卧室,看到主子人不人鬼不鬼的熬着,她定了定神,上前跪下,“娘娘,皇后娘娘生了,是个小公主。” 昭容娘子点点头,“可往行宫报信了吗?” 宫女摇摇头,“报信的人这就在外面,”说着上前压低声音道,“皇后宫里这会人仰马翻的,奴婢瞧着一时半会顾不上这事,就斗胆让咱们的人准备了。” 掀起被子下床,昭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这是我回来时皇后娘娘让我代为转交的,把这个一起呈给陛下。” 雪夜 皇后生了个小公主的消息一阵风似的就传去了行宫,嘉月隐身藏在皇后的寝宫里,看着进进出出的宫女内监服侍主子,又看着奶娘嬷嬷给刚出生的公主沐浴洗澡,洗去身上的脏污。 她看着那个被众星捧月的女孩,安静睡去的样子,真的好像自己的女儿。 嘉月想起来,自己的女儿很乖,蔚兮给她洗干净之后把她放在自己身边,女儿软软的挨着自己,睡得十分安静。不像那个被嬷嬷围着的丫头,怎么哄都哄不好,一定要缠着大人抱着,而且自己的女儿,生的也比那个孩子好看,脸上粉扑扑的,一双眼睛跟墨丸似的,又亮又大。 可惜呀…… 那么好看的孩子,竟然……尸骨无存…… 嘉月捂着胸口缓了缓,见屋中众人都已褪去,皇后的卧房之外只有两个嬷嬷守着刚出生的孩子,皇后一人独寝在床上。 她解了自己的隐身术,上前看着睡觉并不安稳的皇后。她伸手在她额头上方停着,略施法术就知道了皇后的以后。 那真的是一个令人心碎的以后,母子分离又在地府团聚。好好的荣华富贵再也享受不到了……作为一个母亲,嘉月以为自己能够理解皇后的那份哀恸。 但是,现在的她,真的……无法体会她以后要面对的惨剧和将有的悲痛。 失去孩子的痛她已经尝过了,与心爱的男子再也无法回头,最痛的,也不过就是这些,她有什么不知道的。 熬一熬,就过去了。 而这个命苦的皇后,她不过是,自己的一个工具。 转身再去看那个孩子,站在摇篮前,可能真的是被她勾起了自己的慈母心肠,嘉月伸手将小公主抱在怀中,大红的锦被将孩子紧紧抱住,皱巴巴的脸,打哈欠的时候一开口,嘴几乎占了一张脸的一半大。 “这孩子的嘴怎么这么大,该不会以后长大了还这么大吧。” “以前在凡间的时候我听老百姓常说巧随,你瞅瞅,”手指戳戳孩子的脸颊,“这眼睛鼻子随你,额发像我,你看,她还有个美人尖。还真是把咱俩的优点都随了去了。” “你说这孩子长大是白还是黑,你生的白,这一点最好是随你。” 怀中的小公主睁开眼睛看着这个掉眼泪的女人,豆大的泪一颗接一颗的往下落,肩膀不住的抖,刚刚降世的她不知这个人是谁,也不懂她怎么了。只睁着眼睛看着她。 嘉月慢慢止了眼泪,深深吸了一口气,往事不可思,一想就是锥心的痛。 “小丫头,你醒了。”抱着孩子在屋里来回踱步,照顾孩子的那一两年倒让嘉月在这时候十分得心应手。 “以前我也有个女儿,生的比你白,长得比你好,也跟你一样,十分的乖巧。”嘉月慈爱的看着她,“可是我没福,孩子早早就离我去了。可是……你也……”想着这个孩子的以后,她叹了口气,低头脸颊贴着小公主的额头,满心满脑的想的全是那个被自己扔下坠仙崖的女儿。 花园之中,解了昭容娘子的困顿的青城老道寻了一处空屋子避雪,他生了个炭盆,撒了一把栗子花生放在盆沿儿上烤着吃。 剥着吃了没有几粒,他感受到了皇后寝宫里的异动,那是上神才会布下的阵法。他一抖拂尘,屋门应声而开。踩着到脚踝的雪,走到皇后寝宫之外,再抖拂尘,笼罩整座皇后宫殿的匿身阵立时被破开。 朱漆大门紧紧闭着,老道按照那昭容娘子所说,悄悄进到正殿后面的花园里,他在花圃中寻到了一个木偶,雪夜风大,他又怕殿中的上神发现自己,便没有细瞧那木偶上有什么,只赶集收到袖中。 进了昭容娘子说抱厦间里,一对儿臂粗的蜡烛插在烛台上彻夜的燃着,火苗烧的又高又旺,映的屋里灯火通明,把一切都照的清清楚楚。环视四周,只见屋中摆着寻常家具,里屋的北墙底下有一张供桌,桌帷木像香炉符纸,拜神求告用的东西都在桌上。 老道上前细细看了那檀木雕的木像,不是菩萨不是神女,他凝神认了认,好像也是个女神仙,但是一时认不出来是谁。 是呢,神仙那么多,女神仙一大把,西王母那儿的女仙名单多的得用库房装,一年一度神仙考评的时候那场面……凡间的吏部考核那就是个渣渣。 从袖中拿出笔将这木像的模样画了下来,又抽了两张符纸,藏好这些东西,老道快步离了皇宫,往西南而去、 这一条路他走的是极熟的,或许是因为城郊西南这边水泽众多,越靠近歇脚的破庙,天上这雪就越大,还未到,这雪就已是齐膝深。 老道扶着一棵树坐下,他紧了紧身上的袄,从石头上起来继续往前走,刚出了树林,天上突然起了一阵风。 缓缓转身,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貌美的女子,明明是大雪天,她却穿着夏日的衣裙,发髻高耸,衣衫明媚,似乎全然感受不到北风的寒意。 “老人家,你这是要去哪儿?”嘉月缓缓上前,她双手合十藏于袖中,脸上有淡淡笑意。“不如你我同行可好?” 青城老道捋了一把胡子,“姑娘来无影去无踪,我腿脚慢,跟不上姑娘。” 曳地的裙摆拂过厚厚的冰雪,绯红的裙子瞬间成了白色,嘉月变出一件素色的斗篷披在身上,她凝视着眼前的老头,两手紧紧握在一起,努力挤出两分温柔颜色,“道长,你我同是仙僚,咱们就别打哑谜了。你那个袖子里藏的东西,就还给我吧。” 四下白茫茫一片,天上的雪突然又下大了,“不然这天寒地冻的,卧在雪窟窿里可是会死人的。” 青城老道紧紧身上的破棉袄,他刻意与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保持着距离,他一眼就认出她不是寻常人,不是仙就是鬼,既然她说了是仙僚,那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可是就在他稍稍放松警惕时,老道突然觉得这个女子有些眼熟。 好像,方才在某个地方见过。 动手 稍稍往前走了两步,风雪缓了缓,老道将女人的容貌看的清楚了一点,这个眉眼,与皇后宫中抱厦间里供着的檀木像一模一样。 再一想自己绘的那幅像,竟然与这个女人有几分相似。 凡间百姓拜神求佛,在家里供奉神仙也是常事。可是那个摆在案上的檀木像,雕刻之精致,用料之大方,一看就是花了大钱的。 而那一摞压在桌上的符咒,那日冲天的邪祟之气想必就是从那个符上来的。 又往后退了一点,“姑娘,你可是从皇城而来?” 嘉月一步一步往前走,“老人家,咱们就别打哑谜装糊涂了,皇宫里的东西该看的都看,该拿的都拿了,这会我找你拿回来,你乖乖拿出来就是了。这般推拒,你是何苦呢。” “咳,咳,咳。”老道喉咙一阵发痒,他捶着胸口咳了几声,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美人,她两手合拢一直藏在袖中,这会她一直往前挪,恐怕手里是藏了兵刃的。“姑娘,既然你我知道是什么回事,那咱们去天宫论论道理可好?” “去天宫?”嘉月冷笑一声,“这是要把我押去西王母那儿啊,就是论道理?还是想给我扣些有的没的的东西。” 老道继续咳嗦,“姑娘说的,我怎么听不懂呢。你跟我要那些东西,那姑娘可否跟我说说,那都是些什么。能做什么。” 扶一扶斗篷的帽子,将吹到嘴边的白毛毛捋到一边,“老人家,你看着年纪不小了,怎么连这些都不懂啊。” “老身一辈子与人为善,并不是该如何以符咒害人,”刺骨的冷侵透了蔽体的棉衣,老道又咳了几声,在这漫天的飞雪之下,老人的咳嗦声不知为何听着格外清晰。“仙子看起来好像很明白。” 嘉月微微皱眉,眼睛牢牢盯着他,这个人看起来好像是上神的修为,身上虽然破衣烂衫没什么值钱东西,肩膀上背着个包袱,腰上别着把拂尘,一副穷道士的打扮,但是她清楚的知道,就是这个人,轻而易举的破了自己的匿身阵。 还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进了抱厦间,又拿又拓印的,这会刻意躲着自己,想必是在想法子对自己呢。 与其跟他在这儿浪费口舌,不如借着这场大雪,料理干净了一切,第二天什么事都没有。 毕竟大雪无痕。 打定了主意,嘉月也不再跟这个老头废话,合拢的双手分开,原本绕在腕上的诛仙索从袖中飞出,直奔百步之外的那人飞去。 青城老道知道她袖中藏了东西,但是没想到是居然是诛仙索。他一甩拂尘,将地上冰雪扫成了一堵三丈高三尺厚的雪墙。 这诛仙索的威力他最是清楚不过。当初蓬莱仙宗的老掌门与自己在青城山得了一株千年凶藤,俩人在丹炉旁以神力点燃丹炉,将这凶藤烧了七七四十九日烧成了一可取人性命的兵器。 她用的是诛仙索,那就是蓬莱仙宗的人。冲他而来的索绳撞上夯的紧实的雪墙,老道以为雪墙能挡住,可是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样,而是犹如钻头一般在这雪墙上不住的钻洞。 老道心中大呼不好,遁地而逃。 在城郊破庙照看流民的者华被耳畔的咳嗦声惊醒,他自己一人独寝在角落里,除了那只跟他从襄山回来的雪虎,身旁再无他人。 起身环视四周,见没有其他动静,他一脚踢醒打呼噜的雪虎,抱起它出了院子。 两脚悬空的雪虎打着哈欠睁开眼睛,看到院子里已经攒了不少的雪,狂风大作的晚上,雪吹在脸上跟刀割似的。 “你要去哪儿?”雪虎抬爪子擦了擦脸,转头往者华怀里蹭了蹭。 者华变出一件夹棉的斗篷穿上,揣着雪虎走到院子中,“我听见有人咳嗦,所以特地出来看看。” “那你为何要来外面?” “你怎么知道是外人在咳嗦不是庙里的人?”四爪使力,雪虎从者华怀里爬到他的肩上。 “流民之中确实有人身患咳疾,可是我晚上入睡是施了隔音咒的。有隔音咒我仍能听到咳嗦声,那这人便是仙家同道中人。今儿的雪这么大,我得过去看看。”说着者华出了院子,他四下望了望,闭眼辨了一会,便往东北方向赶去。 雪虎看他跑的辛苦,从他的肩上蹦下来,在雪地上跑了几步就变成了一只肩膀离地七尺高的巨虎,它咬住者华的衣服将他甩到自己背上,“我驮着你去找人。我们最擅的就是在这雪天雪地奔袭千里。” 飘落的雪花不住打在者华的脸上,在雪虎驮着他跑出十余里地后,他一个枯树下看到一个蜷缩的人,身上已经落上了雪。他从雪虎身上爬下来,快步走到那人跟前蹲下扶起他,“醒醒,快醒醒。”说着拂去这人身上脸上的雪花。 还未看清蜷缩之人长什么样,只听到“嗖”地一声,远远一根绳索直冲地上这个破衣烂衫的飞了过来。 腾不出手的者华冲雪虎一声怒吼,“快咬这绳索。” 雪虎也是机警,立时就张口扑上将飞来的绳索咬断。 者华心知这是有人追杀,此地不宜久留,他将蜷缩之人扶到雪虎的背上,自己爬上去之后,一抓雪虎的脖毛,“小虎快走。” 雪虎知道这是出了大事,曾跟着兄长姐姐出去打过架的它多留个心眼,它一边往破庙奔去一边施法布雪,等两人一虎回到破庙,一地的虎爪印已经全都被大雪盖住。 踉踉跄跄的扶着带回来的人进到屋里,者华端了一碗温热的汤要给他喝下,可是一解开衣服,这人脖子上的痕迹让他吃了一惊,这人的脖子…… 冻僵了身子的青城老道在感受到暖意后缓缓醒来,想要开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道长?”看清所救之人的脸后,者华惊诧道,“你怎么?”手在他的脖子轻轻抚摸了伤痕后,他转身从匣子里拿出膏药给他贴上。“这是治伤的膏药,道长先用这个缓缓。” “你……”嘶哑着开口发出一个单音,还想再说,喉咙竟然是锥心的疼。 “道长,你可是被诛仙索缠住了脖子?” 青城老道点点头,他两眼直直的盯着者华,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但是者华却不再多说,而是拿了一床厚被子盖在老道身上,让他暖和一下。 争吵 捡起地上的碎成叁截的诛仙索,断口处不是整齐的切面,而是撕咬的断茬,再看四下白茫茫的一片,除了一串脚印,再没有其他的痕迹,追,都不知道往何处去追。 想到自己一番谋划尽数付诸流水,嘉月将诛仙索掷在地上,回头反手就给了师兄辰安一个耳光。“都怨你!”暴怒的美人额上青筋暴起,“我筹划到现在,将来若是事败被天宫责罚,罪魁祸首那便是你。” 挨了一巴掌的辰安倒也不生气,他平心静气的拿起地上的诛仙索,掌心凝力,将断成数节的诛仙索重新修复好。“既然被人撞破,师妹何不停手?执念太深终将成了心魔。” “停手?你让我停手?”嘉月气急反笑,“事到如今你让我停手?”雪断断续续的下,耳朵里听到的除了风声,还有树枝被雪压断的声音,月黑风高,所有的声音听起来都格外的清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停手!你竟然让我停手!” 咯咯笑了一会,嘉月止了笑声,四周都是被她的笑声从树上震下来的雪,她侧身看着师兄,“师兄,你觉得事已至此,我还能停手吗?你觉得那个老道拿着那些东西不会告上天宫吗?” “师兄,我竟不知,你居然如此的天真。”说着两眼怒目圆睁,狠狠瞪着师兄,“事成了,天宫若是不知还好。如果知道了,那是被押上钩吾山受天雷,蓬莱仙宗被革除仙籍的大罪。” “你为了那个老道士竟然劝我收手,劝我饶了那青城老道。亏你还是徒弟们的师伯。仙宗内上上下下数百人,这些人一朝被革了仙籍,什么后果你一清二楚,你还是不是蓬莱仙宗的人?你还是不是我爹的徒弟?” 对于嘉月的质问,辰安无言以对,方才她放诛仙索杀人,被她驱使的诛仙索钻透了老道变出的雪墙,抓住了躲在枯井之中的道长。 在百里之外照看流民的他原本都要睡了,可是在感受到诛仙索杀人后,他便知师妹在附近,待他赶到之时,那诛仙索已经缠住了道长的脖子。 被诛仙索缠住的人破衣烂衫,被打在地上断剑又变成了拂尘,他心知不好,立刻抽刀冲上前砍断了诛仙索,拦住了师妹的攻势,让道长有机会得以逃出生天。 辰安弯腰抓了一把雪揉了揉脸,将脸上的红肿退下去了一些,他看着暴怒的师妹,“师妹,那你可曾想过你杀了老道长是何等的罪过?” “青城道宗是比蓬莱还要出名的仙山门派,不管是弟子的人数还是门派的威望,都远胜于蓬莱。道长是师傅的挚友,你的诛仙索也是他与师傅合力锤炼而成。” “道长将东西交到天宫,你我免不了受罚。你所杀了道长,青城道宗闹起来,天宫一旦过问,也是要上钩吾山受刑的大罪。如今事情已成死局,”辰安清了清嗓子,他定定的看着师妹,“我拦下你再犯大错,是为了你为了蓬莱仙宗着想!” “哈哈哈,为了我?”嘉月乐得原地转了叁圈,她指着自己问辰安,“为了我?你说你是为了我?” “你若当真是为了我,你现在就去找出那个道士的踪迹,毁尸灭迹,再去灭了青城道宗的满门,然后去天宫替我顶罪!” “我苦心筹划这么多年,到现在被你放走了人,极有可能功亏一篑,你说你是为了我好,为了蓬莱好。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你自己相信吗?你能说服你自己吗?” “师妹!”辰安不死心,“你做的这些事,若是师傅知道,难道师傅就能容你吗?师傅临走前叮嘱我要跟你一起支撑起仙宗,我做不到看着你犯错却袖手旁观甚至同流合污。”双手抓着嘉月的肩膀,“师妹,现在收手回头补救还来得及。” “收手!回头!补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嘉月笑的乐不可支,她的笑声在空旷的雪地听起来格外的刺耳,听不出一丁点喜悦,“师兄,你说的话可真轻巧。” 回头?如何回头?事情到如今的地步,国朝半数江山都已卷入战火之中,无数百姓的家业毁在夏日的大旱,又有数不尽的百姓冻死饿死在大学纷飞的冬日。造下这么大的孽,自己如何能回头! 就算回头了,自己的罪过就能洗刷干净了吗? 不会!嘉月太清楚了。 便是天宫肯看在亡故的父亲的面子上饶自己一命,那个人呢?他知道有这样的机会,他就会放过自己了吗? 自己愤恨之下将自己与他的女儿扔下坠仙崖,他是与天地同寿的神仙,活了这么多年才有了一个女儿,又被自己弄得天上地下叁界之中尸骨无存。 他早就恨自己恨得入骨,自己落到天宫手里,他当然要为女报仇,落井下石,将自己从严处置。 抬手抹掉笑出来的眼泪,嘉月紧一紧身上的披风,重新将掉下来的帽子带回去,她看着师兄,“师兄,这天下被我乱成这副模样,你觉得我可还有活路?收手?哪还有机会!” 将诛仙索重新缠回腕上,嘉月整了整衣服,看向师兄的眼神中带着满满的疏离,“师兄,自今日起,你若再坏我好事,再阻拦我,你我恩断义绝,再无同门之谊。”说完乘风而起,御风而行,到处寻找那个逃走的老道士的踪迹。 隐在破庙中的者华没有察觉到自己师傅,他照着师伯给自己的医书上写的那样,将捣烂的药草敷在老道的脖子上,又摸出一颗护心的丹药给他服下。 等到老道的气息稳了下来,他才想起来要布下匿身阵,小虎咬住他的脚踝,低声说,“我已经弄好了,不会有人发现你是神仙的。” 伸手在雪虎的脑门上捋了捋毛,“你会的挺多啊。” 雪虎在他脚上蹭了蹭脑袋,四爪一摊,直接倒地睡了过去。 者华一边捋小虎的毛,一边看睡在草团上的老道,脖子上的勒痕,颜色看起来有点淡了,老道的性命并不让人忧心,他想的是师傅会为什么想要杀了他。 诛仙索造成的伤,者华最熟悉不过。 盐放多了 天露鱼肚白,一夜的大雪终于停了。 熬了一宿的者华瞄了一眼铁锅里的粥,往没有熄灭的炭盆里扔了两块红薯进去,听声音,屋后面好像有人起来烧水做饭了。 他又往老道那儿看了看,把趴在脚边的小虎塞到道长身边,自己和衣在另一堆草团上躺下。 睡下时天还未亮,醒来时又是天黑。 只是这次醒来跟之前不太一样,屋中间不知何时垒了一个火塘,火塘中间搁了一个架子,上面咕嘟嘟的烧着一个漆黑的锅,一个衣着鲜亮的姑娘手拿一双铁筷子,拨弄着火塘里燃着的柴。 火苗灼灼跳动,亮光照在那个姑娘脸上,照的她眉眼如画,鼻梁又细又直,就跟那些年画上的姑娘一样,脸红扑扑的,不似仕女图上那般的秀气,反而有种生机勃勃的美。 者华缓缓吐了口气,两眼往昨晚救回来的道长那儿看了一眼,他胸口一上一下随着呼吸而起伏,身上不知何时盖上了一床白里子的被窝。 “你醒了?”不经意瞥了一眼,看到者华睡醒了也不起来,就那么躺着,睁着一双眼到处看。用勺子舀了一碗汤,脚在旁边踢了一脚,把恨不能钻了火塘里挨着燃烧的火苗睡觉的雪虎拨拉到一边去。端着碗汤在者华面前蹲下,“这碗汤我熬了一整天呢,你快喝口。” 说着神女就把瓷碗送到了者华嘴边,“你快喝呀。” 者华伸手轻轻将碗推了推,他坐起来看着神女,“你怎么来了?” 神女顺势坐在地上,“我在宫里忙完了,就想着出来找你。谁成想你居然藏在这地方。”抬头看了看四周,“你可真会找地方,和一群流民一起住了这里,”回头看屋子里的神像,“瞅瞅,那泥塑的像都脱了色了。” “我……”看到小虎打着哈欠虚晃着腿凑到神女身边,者华伸手把它抓过来放在腿上,“我被师傅赶出来,就一直跟流民一块,尽点绵薄之力,让他们在这世道能活下来。” 把碗往前送了送,“你快喝吧。我煮了好久呢。” “我竟然不知道你还会煮汤。”接过她递来的碗,者华两手捧着,碗中的汤热热的,捧着暖手倒是正合适。 “我在你眼里,是不是什么都不会啊。”神女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者华,就看他什么时候把碗送了嘴边去。 碗在掌心里都快包浆了,者华盯着碗里的清汤,眼神闪躲,“哪有,我怎么会这么想……”手指轻轻抠着碗沿儿,眼睛看着碗,又移到腿上的小虎身上。“我就是觉得意外……” 神女点点头,“嗯,我也是头一回做汤。” 本来想喝汤的者华这会不知该不该继续喝,他咳了两嗓子,小声说,“你是跟谁学的?” “我去宫里厨房学的。”她指着碗里的汤对者华说,“虽然煮汤的东西少了点,但是熬得时间久,味道肯定不差。” “啊?”者华吃了一惊,“你没喝过啊。” 神女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我想等着你醒了跟你一块喝,”说着转身也给自己盛了一碗汤,风风火火的重新在者华对面坐下,手捧着碗在者华的碗上碰了一下,“来咱俩磕一个。” 说完神女端起碗张口就要喝,者华伸手拉住她,“行了行了。” “行啥呀!”者华的犹豫让神女很奇怪,“咱俩都有夫妻之实了,你这是干嘛。”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听了她说的者华被自己的口水彻底呛到,“这个话你就别提了。”者华赶忙低头喝了一口汤止了咳嗦。可是这一口汤又把他齁得继续咳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他放下碗,连滚带爬的出去,随手抓了一把地上的雪赛了嘴里。 回头看着坐在地上的神女,“这汤里你放了多少盐?” 神女回身一指火塘边的盐罐子,“不多,就七八勺吧。” 者华看了一眼那口炖汤的锅,再想想她偷师的地方,她肯定是在宫里厨房看厨子做汤的时候数着人家放了几勺盐,可是宫里那口锅是做一大锅给宫人们放饭吃的。她弄来的这半大口锅,煮的再多,也用不了那么多盐…… “算了,以后你别做饭了。”者华将碗放回火塘旁边,把吊着的那口锅放下来,改成一把烧水的铜壶挂了那儿。 对于做饭的事,神女没当回事,她想的却是者华那个不自然的神情,她垂眸看着碗,“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我没有。”拿着铁筷子拨弄柴火的人从神女换成了者华,他搬了块石头坐上去,“我就是……”该怎么说啊,难道跟她说我到现在对于自己跟你的肌肤之亲还是耿耿于怀? “就是什么?”神女两眼都快把他盯出个窟窿了,打从那日跟他离了昆仑,到今天才跟他再见面,见了自己就这么个反应……而且,他的反应让自己对他的认知产生了深深地怀疑。 “者华,你是不是,断袖啊?” 一直躺着偷听小年轻说话的青城老道这一下绷不住了,躺在那里忍着喉咙难受“嘎嘎嘎”笑出了声,听起来就跟鹅叫似的。 被神女一句话噎的没话说的者华扔下手上的铁筷子,心想自己怎么就忘了草团上还睡着自己救回来的。而发现有人偷听的神女则低头埋在雪虎的肚子上,努力的当一只鸵鸟。 “孩子,给我口水吧。”睡醒的老道坐起来,他倚着墙示意者华上前,“我嗓子难受。” 者华端了一碗水递给他,又拿出一粒丸药,“老人家,吃了这丸药嗓子就好受了。” 老道笑呵呵的接受者华的安排,乖乖的吃了药喝了水,他端着水,看着者华和扭着身子捧着猫的神女,眼神揶揄的看向者华,“你小子该不会占了人家便宜不准备认账吧。” 提起水花往他的碗里添了半碗水,“老人家,你还是先顾你自己吧。” 老道揉揉自己的脖子,“你说你也是个有经历的,人家姑娘什么心思你还看不懂啊。” “我就是个木头,哪看得懂女儿家的心思啊。”翻出烤好的芋头和红薯,者华吹掉黏在上面的灰渣,放在碗中拿到老道面前,“您吃一些吧,这里没什么东西,只有这些东西。” 两眼在者华身上转了两圈,又看看在那边暗自神伤的神女,老道摇了摇头,接过烤熟的芋头红薯大快朵颐起来。 月下赏雪 虽然自嘲是木头,者华这块木头还是叫上神女,两个人一起出去,给老道一个清静地方让他养养精神。 拿起从行宫穿出来的衣裳,者华看她头发梳的繁复,头上簪了不少簪子头花,乌黑的头发用钉了珍珠的红带子编成两根辫子,每一股头发只见都别着一粒珍珠,辫子垂下来及在肩头,再配着一身红白两色的衣裳,衬的她又漂亮又好看。 跟在后面的者华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不过是最普通的蓝色细布裁的袍子,者华往旁边站了站,毕竟她那身衣裳把自己衬的就跟月亮和星星似的。 两手费力的把斗篷的帽子往头上戴,可是穿的衣服太厚,神女两条胳膊都露出来了,还是扶不上去。者华见状,走上前将那帽子轻轻盖在她的头上,他十分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看有没有碰坏她梳好的发髻,有没有碰落头上的绢花首饰。 神女两眼向上看着者华,俩人面对面站着,从她的角度看过去,眼神正好落在他的下巴上,他的下巴不长也不短,不歪不偏,这会仔细打量,才发现他居然是个窄脸,下巴还有个圆润的下巴颏。 不得不说,者华得亏成了神仙,这要还是个凡人,这么好的模样看不了几年就变味了。从翩翩佳公子变成满下巴胡子的成熟男人。 神女看了这么多男子,她一直觉得男人,过了叁十,那就变味了。 唉,人啊,说到底,都喜欢年轻的。这事还不分男女。 “想什么呢?”者华早就注意到她在走神,走神就走神吧,两眼还滴流咕噜的来回转,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眼珠子大似的。“眼珠子都快转出花了。” “咳咳咳,”神女咳了几声,眼神安分下来不再到处瞄着看。“没什么,就想早知道这头发戴帽子这么麻烦,我就让羲和梳的简单点了。” “你这衣裳是从宫里蹭来的吧。”者华拿起墙角放着的灯笼,又从纸盒子里摸出一截手指长的蜡烛,烧起的蜡烛滴了两滴烛泪在灯笼点了灯笼,提着灯笼走到门口,“走吧,外面月色极好,咱们出去看看。” 神女两眼一亮,拾裙快步走到者华身边,跟着他一起出了门。 屋外明月高悬,地上又是白雪皑皑,让厚厚的雪一反,这天上地下的月辉竟然往日更亮。可是这景致虽好,雪地却是难行,一脚踩下去,雪都快到膝盖了。 回头把火塘旁边的小虎抓过来,一脚在它屁股上踢了一下,雪虎不耐烦的回头冲他哈了一声,蹦跶着在雪地奔跑撒欢。 走了两步就把绣花鞋湿透的神女提着裙子,心里悔的要命,在行宫里跟羲和讨了这身漂亮衣裳,还穿了一双新做的鞋子。这下倒好,一脚踩雪里,连脚丫子都湿了。 者华看她这样是走不了路,索性变出块大石头在树底下,俩人一起坐了石头上赏月。 “你整日跟这群流民在一块,你不嫌脏不嫌累啊。”者华没找好话头,神女反而先开口了。 “没事,我以前也这样过。不过是熟悉熟悉逃难的日子罢了。”者华将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个手炉,小小巧巧的,里面还有燃透了炭。“拿着这个暖暖手吧。” 接过他递来的手炉,神女两手不住的摩挲,这个东西拿在手上,确实是暖和啊,手都不冷了。“你还逃过难啊。” 者华点点头,“那年我被人护着从都中逃了出来,就跟逃荒的流民混在一起。再说了,跟那时候比,现在要好一点。起码在都中附近,还能有太平日子。” 想起来他是前朝太子,能到现在成了地仙,也是够能苟的。神女心里不住的腹诽,一想到他也曾身居高位,神女又想到自己在屋里时问的那个问题,“他到底是不是断袖啊!”心里想着,嘴上一秃噜就说了出来。 听到她说话的者华只觉得眼前一黑,顿时觉得月下赏雪不是什么多么风雅的事,他颇有些无奈的问她,“你究竟在好奇什么?” “啊?”神女一惊一乍的看着者华,这会的她要悔死了,嘴上怎么就把真实想法说出来了。“我……我……”其实这些日子,神女心里都在纠结一件事。 那日在石洞里的欢爱,虽然自己有感觉,虽然他那日也像别的男子一样,可是神女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回到都中之后,她晚上去神女庙睡觉,躺在当年宝寿跟国师翻云覆雨过的床上,那张床板就跟个热锅底似的,她躺了上面,一会往左翻身一会往右翻身,就算在床上打着滚的睡了一圈,她就是睡不着。 她就是觉得奇怪,她就是想不通,同样都是男欢女爱,为什么当年国师与宝寿一起时那么情难自已?为什么皇帝跟贵妃在一起时好像有发泄不完的欲望? 再一想那天在石室里的者华,他怎么到了这桩事上表现的那么清醒克制? 他还是不是个男人了呀! “我……我……”神女从没有觉得自己脑子转的快过,但是这会把自己这么多年的所见所闻全部回忆了一遍之后,她想出了一个理由,“我听说啊,就是皇帝吧,有的人是只喜欢女人的,有的是表面喜欢女人但是实际喜欢男人,也有的——” “也有的是男女通吃。”者华扭过头去默默翻了个白眼,“所以你就好奇我了是吗?” “嗯嗯,嗯嗯,嗯嗯,”神女赶忙点头,“我是想到你也是宫里出来的,可是我实在是好奇。你也知道,这事吧,问皇帝,不合适,所以” “你就来问我!”者华觉得自己两眼要翻进天灵盖里去了。 神女正了正衣裳,这会的她也顾不上自己纠结了好几天的事,先确认一下他是叁种情况里的哪一种。“所以,你是喜欢哪一种?” 事情过去太久,者华认真回忆了一下,“我有一个太子妃,两个侧妃,四个侍妾,她们七个给我生了两个儿子四个女儿。”扭头看向神女,“龙阳之好,我倒是听说过,只不过我没什么兴趣。” 两个儿子四个女儿……六个孩子啊……神女两手绞着衣裳带子,七个女人生了六个孩子,这么撒种,也难怪他这头牛对男女之事没啥想法了。 这么理顺明白后神女有些淡然了,可是她很快又纠结起来。 他是淡然了无所谓了,可是自己咋办呀,自己可是头一回呀,他要是一直对男女之事兴致缺缺,自己岂不是成了那些自怨自艾的,守活寡的了。 这要是传出去,好家伙,天上还有守活寡的神仙…… 那…… 神女下意识的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啊。 给你买双新鞋吧 俩人在外面吹够了北风,者华背着神女回到破庙中,推门进去,老道端坐在草团上打坐,睡在地上的雪虎从离开时的肚子着地,到这会四爪朝天,露着被剃短了毛的肚子。 神女走过去伸着冻凉的手在软软的肚肚上揉了两把,转身脱了脚上湿透的绣花鞋,摘下身上的斗篷,荒了的大殿里灯火暗淡,她转身时只见斗篷裙角一旋,女子身上锦缎做的衣裳有淡淡的光。 打坐的老道眼睛睁开条缝,偷偷摸摸的看着在门口那儿脱衣裳的男女,俩人进来了连句话都不说,把那雪虎当猫一样撸了两把,看那女孩好像没正经打扮过,脱个斗篷脱的小心翼翼的,仿佛力气稍大点,头上那些累赘就会噼里啪啦全掉下来似的。 从帽子里翻出她头上的绢花,者华拿在手里看了许久,再看神女后脑勺那一堆花,深深浅浅的红,中间夹杂了几朵白,少了手上这一朵深粉的,看着确实是差了点意思。 这么想着,自己拿花的这只手便不听使唤的就往她的发髻伸过去。 偏偏这会神女回头看他,他那抬起来给她簪花的手成了摸她的脸。 不偏不倚,正好托住了她的脸。 俩人俱是一愣,者华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眯着眼睛的道长看到这一幕,本来是一条缝的双眼,这会睁开了一半,两个人就在那儿杵着,全然忘了这屋里还有个喘气的大活人。 者华的手暖暖的,把自己那冻红了的脸庞捂得没那么疼了。神女抬手抓住他的手腕,“你的手真暖和。” 这样平白无故摸人家的脸,者华觉得自己跟登徒子似的,二话不说就想把手往回抽,可是她的手劲一点都不小,抓着自己的手腕,自己想抽都抽不回来。 “咱俩都那样了,”发现他想把手抽回去之后神女莫名有些恼,抓着他的手腕不撒手,“你就别躲了。” 者华小声嘀咕,“我哪样了……”看她不肯松手,者华低声哄她,“好了,你松开,我去喝口水,这会嗓子都要干了。” “那好说。”神女松开他的手腕,把脱下来的斗篷胡乱的团成一团,拉着者华在火塘前坐下,拿了一个干净的陶碗,手刚要摸到铁架子上的那把水壶,者华按住了她。 “我来就好,我来就好。”者华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碗水,喝水的时候碗几乎把脸都遮住了,可是眼角余光看到的让他心里有些难受。 她挨着自己坐在石头上,两眼似小鹿似的,手托着下巴,歪着头看着自己。这样的神情,者华以前见到过。 那是自己与太子妃刚成亲的时候,新婚燕尔,情窦初开,太子妃还未脱了女儿家的心性,常常费心思给自己准备东西,若是自己喜欢,她会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唉…… 者华心里哀嚎,这是什么事啊。 睁了一半眼的老道这会已经把眼睛全睁开了,目光炯炯的看着那个甩着乌油油头发的神女,这要传出去谁信啊,堂堂女上神,竟然有这种小儿女情态。 可是,这气氛看着不对劲啊,者华手上那个碗是扣了脸上拿不下来了?那神女也是离谱,人家就是喝个水,你盯着人家看什么呀,没看过男人喝水还是咋地。 睡傻了的雪虎往暖和的地方翻了个身,这一翻不要紧,直接翻进了火塘里。胖墩墩的身子把架在火塘里的铁架子撞翻到一边去,烧红的炭散了一地,得亏烧水壶提前被下来了,不然这会一壶热水浇下来,非把它烫熟了不可。 “哦呜……”雪虎惨叫一声,立刻就被烫醒了。 被一声嚎叫惊到的者华赶忙放下碗,掐着雪虎的腋下直接窜了出去,把雪虎摁在雪地里,不顾手冷,抓着雪就在雪虎身上来回的揉搓,手法就跟洗衣服似的。 吓懵了的神女也披上披风跟着出来,蹲在一边看雪虎哭唧唧的惨叫,看到那雪白的皮被炭弄得漆黑,者华不过搓了几下手就成了黑的。神女看不下去,一巴掌打了雪虎的屁股上,“早就跟你说睡觉时像点样子,看看,看看,都成黑的了。” “姐姐,虎虎疼。”雪虎哭的惨极了,为什么不是姐姐给它用雪洗毛,而是这个臭男人,搓来搓去的,肉都疼了。 “活该!谁让你睡觉满屋打滚的!”说着神女又往它的屁股上招呼了一巴掌。“睡没睡像,这不找打嘛!”神女嫌不解气,说一句就打一下。她打一下,者华就跟着皱一下眉,那巴掌打的,他都能感觉到雪虎身上的肉在颤。 搓的差不多,看看除了那烧焦的那半拉身子,剩下被炭灰染黑的毛基本都用雪洗干净了,者华活动了活动肩膀,指着这雪虎说,“不行了,这东西得减肥了,身上的毛又多又厚,肉也贼结实,给它弄干净比打架还累人。” 神女在一旁生气道,“减过,可是它少吃一口就跟了人后面一个劲的叫,不分白天黑夜的叫,”这么一恼火,身上的披风也穿不着了,生气上火,热得。 低头看见神女拖拉着一双鞋就出来,者华弯腰抱起雪虎,另一只把神女扛在肩上,“行了,进屋吧。” 见二度出去的俩人又回来,老道再次眯上眼睛,那雪虎一进屋就从者华怀里溜下来直奔老道而去,而神女两条胳膊圈着者华的脖子,死活要者华抱着她,怎么说都不肯下来。 挨着一起挤在草团上,神女挽着他的胳膊,看着那重新燃起来的火塘,“你说今天宫里还会放灯吗?我记得以前每年宫里都会放灯。现在过了腊八,很快就过年了,都中上元灯节可热闹了,猜谜博彩头的,逛夜市的,赏灯的。但是大家最期待的还是宫里放灯,那满天的灯一起飘上去,那景致可好看了。”说着头就靠在了者华的肩膀上。 “现在朝廷用兵……”者华歪头也靠着她,“按照惯例,皇帝得削减开支做做样子。” “啊?今年没热闹看了?” “额……算是吧。”现在者华只想这叛乱赶紧平了,这样他就能找个仙山好好练功,顺便静下心来,想想该怎么跟神女相处。眼眸稍稍垂了垂,她嘴角耷拉着,心里的不高兴全都写在脸上。 再往下看看,她穿着白袜子的脚藏在裙子底下,湿透了的那双绣花鞋在火塘边烤着,他思考了一会,低声跟她说,“过年,我给你买双新鞋吧。” 买什么样的鞋者华都想好了,他记得以前宫里到了冬天都是用皮子做鞋面子,穿上既暖和又防水,比靴子轻巧,比夹棉的鞋子耐脏。 就是不知道现在能不能买着。 低头再看神女,她已靠着自己的肩膀睡了过去,她发丝间的香气萦绕在鼻尖,是清香怡人的刨花水和茉莉头油。 她这般诚挚而真切,让者华犹豫又心动。 天尊,你女儿醒了 望着头挨头睡着的俩人,青城老道掀开被子,蹑手蹑脚的走到神女跟前,他屏息仔细打量这个姑娘,从自己第一眼见到她,就觉得她像一个人。 外面都说襄山神女,父母不知,突然冒出来这个神仙的时候,下界仙山都好奇,这是哪来的。 都不知她师傅是谁,更不知她父母是谁。 年级轻轻便是上神修为,哪怕是那些生来仙胎的神仙,她这般年纪能修成个上仙已经是天大的造化,更何况是上神。 眼神从她的眉眼到她的鼻子,从她的唇到她的下巴,都说养闺女随爹,她像的是父亲,可是自己认识的神仙里,没有人长了这么一个好模样。 不对! 等等! 青城老道突然想起来,七夕那天,自己在国朝都中见到的人,好像也是生了这么一双眼,但是…… 这眼睛长得像也是有可能的,单凭一双眼,也证明不了什么。 可是这鼻子,也生的有点像,好像有点说不过去了。 百思不得其解,他起来重新回到草团上闭目养神,一闭眼,他就想起那日在雪地上,那个使着诛仙索的上神又浮现在自己眼前,她生的美,可是下手却是极狠,若不是那个解围的人来的及时,自己的脖子就要被诛仙索给勒断了。 在与她缠斗时,自己看清了她的模样。 那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美……老道睁开眼,他又悄悄溜到神女面前,几乎要把神女盯出个窟窿。他不断比对着三人的模样,这脸盘,这鼻子眼,还有这嘴…… 乖乖,老道心中惊叹,这丫头该不会真的是那俩人的孩子吧。 趴在神女脚边的雪虎不住的吐着舌头舔毛,它看老道不睡觉蹲在姐姐跟前,这么大的人还跟个流氓似的,胡子一大把,看着正经,没想到啊没想到。 雪虎打了个哈欠,肚子一番,四仰八叉的睡在身边脚边,四个爪子张开又闭上。 有了这番“重大发现”,青城老道拿起自己的拂尘,随手一抖就一阵风似的离了屋子,须臾间便上了天宫。 南天门处有天兵把守,他说明来意后便将他放进了天宫。被通知有人来找的医官在宫巷见到从下界上来的青城老道,俩人一见面,老道就拉住他,“天尊如今何在?” 医官诧异,他低声说,“道长,天尊这会病着,不见人。” “天尊病了?” 医官点点头,“这些日子一直不太好,”自己从凡间捡了一条命回来,伤还没养好就被撵去照顾天尊的病。 翻来覆去就是那些症候,可是天尊就是心魔难消,天天把药当水喝还是不见好。 不就是在琅嬛福地沉了个池塘嘛,怎么就成了这幅样子…… 听医官如此说,青城老道知道今日是见不到人了,他拉着医官的手腕,将一朵头花塞到他的手里,“你若能见到天尊,就将此物交给他。告诉他神女已醒,如今正在凡间游玩。” “神女醒了?”医官不太敢相信,那日自己诊了一番,完全没有任何头绪,回来翻遍了医书也没找到合适的法子。这是哪路神仙竟然有这样的本事,自己得见见那人,跟着好好学学。 “这会就在凡间的破庙里。你若不信可下去看看。”青城老道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医官赶忙摆手,而是拉着来人往天尊的住处赶去。一进去,原本卧床歇着的天尊已经起来了,穿戴整齐的坐在书案后面看书,至于是何书,医官就看不明白了。 “天尊!”俩人恭敬行了一礼,被打扰的蔚兮看到来人是谁,他放下书离了位子,“是道长来了,可是下界仙山出了大事?” 青城老道摆摆手,“天尊,小仙前来,是有要事禀告。” “要事?”蔚兮微微皱眉,下界仙山没有大乱,凡间朝廷的事轮不着他来处理。更何况仙家的事,在需要他过问之前,还有玉帝后土东王公西王母等人拿主意,报到自己这儿的要事……这么一想,蔚兮立时高兴雀跃起来! 医官看他眼中有喜悦之色,悄悄与青城老道对视了一眼,低声道,“天尊,道长说他在凡间遇到了醒来的神女。” 听到女儿醒了,蔚兮两眼立刻亮了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医官继续说道,“下官曾托道长搜寻如何让神女醒来的方子,可谁承想,今儿道长上来跟我说在凡间见到神女,所以特地上来通禀此事。” “如今神女在何处?” 青城老道恭敬答道,“凡间国朝都中西南破庙之中。” 蔚兮点了点头,“她一切可好?” “君上既然惦念女儿,何不往凡间去一趟?”青城老道暗暗一算日子,顺嘴说道,“凡间今儿是腊月二十,城中有集市,神女爱热闹,说不定会去集市转转。” 集市……蔚兮心里掂量了掂量,倒也是个好机会,集市人多,既能跟女儿见面,又能体验体验凡间的热闹。 医官看他眉头舒展且不说话,知道他这是动心了,从袖中摸出来了两个瓷瓶,上前低语道,“天尊,不若就去转转吧。吃上两丸药,到了凡间去也伤不着您。” 安置好庙中的流民,者华假装从犄角旮旯里找出来了一双木鞋,他拿到神女面前,“你试试,这个鞋穿着能踩雪。” 神女把鞋套了脚上试了试,鞋子大了不少。“不太行,大太多了。”说着往脚后跟里塞进去了仨手指头。 者华四下瞅了一圈,这地方也没什么能用的东西,可是就是这么来回一转身,他看到火塘旁边那双烤干了的绣花鞋。胳膊一伸把鞋拿过来给她套在脚上,“这会再试试。” 这么穿着鞋再试试,果然不像刚才那样那么离谱了。 站起来在屋里来回左右走了几步,走起路来鞋子十分跟脚,不会往下掉。她兴奋的看着者华,“你给我弄了双这玩意,是要干什么?带我出去吗?” 这会屋外太阳当空,日光被地上的雪一反,照的屋里十分亮堂,者华捡起掉在地上的头花,他蹲在地上看着神女,“对啊,我带你去买鞋。” 岳父和女婿 年关底下的集市是一年之中最热闹的,如今山东河北之地在打仗,愁云惨淡了这几个月,到了年底反而有了点烟火气。 神女头上兜着斗篷的帽子,羲和给她梳的头簪戴的首饰实在是太过扎眼了,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富家姑娘出来看热闹了。她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者华,他给自己变出了一身富贵公子的打扮,在破庙里他穿靴子的时候自己认真打量过,本来就好看的他,让这身衣裳一衬,更显得人品不凡。 他不过是穿一件锦衣就这般好看,这要是照着那个卫瑄给他弄那么一身,那岂不是更好看了? 她这么想着,抬眸再看一眼者华,就见他脊背挺直,步子迈的也方正,这让街上过来过去的人都不自觉的想多看他两眼。 那些黏在他身上的眼神,有年轻的姑娘,也有上年纪的妈妈妇人。这么一弄,神女心里反而不高兴起来,那些人的眼神就跟牛皮糖似的,黏上去扯都扯不下来,尤其是那些看起来未出阁的姑娘,眼神都要拉丝了! 无端有了烦恼的神女索性不再看者华,两眼从路两边的摊上一个一个看过去,还未到跟前,她就听见,“糖葫芦,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糖葫芦!” 红艳艳的山楂果因为裹在上面的糖晶而看起来晶莹剔透的,神女恍惚想起来,自己去东海诛杀黑蛟的前一天,自己就是在路边买了一串这个。 那个一口甜二口酸的滋味,自己到现在还记得。 那是自己第一次吃凡间的吃食,从那之后到现在,一直都是只能看不能吃的命。 走在神女前面的者华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停下脚步往周围看了一圈,都没有寻到神女的影子,看的再远一些,只见神女在一个稻草扎的草把子前站着,对着上面满满的糖葫芦挑三拣四。 在青城老道陪同下,蔚兮一番乔装打扮也来到了凡间,天尊之位的他,在这茫茫人群之中寻找自己的女儿属实是易如反掌,他老远就看到自己女儿身旁站了一个模样俊朗的地仙,那人从袖中摸出两个铜板递给卖糖葫芦的,然后便从草把子的顶端摘了两串糖葫芦塞到女儿手中。 “太子殿下?”医官没想到者华太子竟然会与神女在一起,这么远远的看着,那俩人的情态,好似话本子上写的有情人。“他怎么跟上神在一起?” 蔚兮微微皱眉,女儿醒来自己还未与她相认,竟然有个不知从何处来的地仙跟她混到一起,还给她买东西吃。 “那人是什么来头?”蔚兮扭头随口问跟着的医官和青城老道,被问的二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医官不知该如何开口。他也是当过爹的人,看到自家孩子突然跟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小子在一块,只这一眼,心头的火就烧起来了。 “是蓬莱仙宗的地仙,者华。”青城老道上前低语道,“那日我被人追杀,是这孩子顶风冒雪收留了我,治好了我的伤。” 蔚兮意味深长的回头看了青城老道一眼,他一下就看到那从衣领中露出的一点青紫痕迹,“看起来伤你那人是想要你性命啊。” 老道捋了捋胡子,“算起来,他也是替他师傅积福积德了。” 这人是蓬莱仙宗的地仙,再想老道说的话,蔚兮隐隐猜到了什么,也不再多言,而是继续往前走,想着寻个机会能跟女儿说句话。 一路走一路吃的神女在吃了两根糖葫芦后,非但不觉得饱,竟然饿的抓心挠肝的。集市上有不少买吃食的摊子,这会看着那油锅里的炸糕,大锅里飘了厚厚一层油的汤和刚出锅的烙饼,神女几乎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尤其是那个刚出锅的炸糕,咬开里面是粘稠的豆沙馅,那掺了红糖和枣泥的豆沙馅,只是想想这一口,肚子就开始叽里咕噜的叫。 买了一口袋粮食,者华正要拐进一家杂货铺在买袋盐,他刚迈开步,神女在后面扯住他的衣袖,回头看她,只听到神女两眼往路边一家酒楼瞟,“要不咱俩先吃饭吧。” “我睡醒了就没吃,这会饿的……厉害……”说到这儿神女突然不好意思了,主动提出来要吃东西,她还没见过哪家姑娘在情郎是这般馋嘴的。 看到女儿和那地仙进了一家酒楼,蔚兮觉得机会来了,他也快步跟着挤了进去。 这家开的极大,上下三层高,后面一个大院子,里面收拾的极干净,或许今天进来吃饭的人太多了,一楼的厅里用屏风隔出来了几个简单的雅间。 三人进去后店小二没有立时迎上来,医官看了一圈,发现小二正忙着给神女者华二人腾个地方挪张桌子。 不经意抬头看到教自己习武的师傅还有本应在破庙里的老道,者华稍稍吃了一惊,他正想着该怎么过去打招呼时,在翻菜品册子的神女突然找他说话,“你可有想吃的?我没在这种地方吃过饭,什么好吃我都不懂。” 回过神的者华想起来这边还有神女这个不谙世事的,他赶忙去看菜品册子,看看这家有什么招牌拿得出手的吃食。 把点菜一事丢给者华后,神女有了闲情逸致,她两眼不住的四下打量,看那刷的粉白的墙壁,看那刷了黑漆的大门,见青瓷筷子筒里放着乌木筷子,伸手拿了一双,竟然是包银头的。 回身仔细打量将自己与其他桌子隔开的屏风,是一家四联大屏风,屏心上画着应景的寒梅傲雪图。 蔚兮特地挑了个能近一点看自己女儿的位置,吃什么喝什么,全由医官去忙活,自己则是两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已长大成人的女儿。 她穿了一件红色镶白边的斗篷,摘下兜在头上的帽子,头上环佩叮当,梳的发髻繁复精致,簪戴的头花与老道给自己的那一朵是一样的,看起来是同一个工匠做的。 从袖中拿出那朵花瓣晕开的头花,蔚兮鬼使神差的站起来朝神女走过去,“姑娘,你的头花掉了。” 突然过来的男子吓了神女和者华一跳,只见他掌心里拿着一朵绢花,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神女,好像看不够她似的。 饶是见惯了世间万物,碰上这种事神女一时间还是不知所措,者华以为来了登徒子,起身将神女护到身后,他仔细看了来人手上的这朵花,婉言道:“多谢先生好意,这朵花,”回头看了一眼侧身的神女,话在嘴边打了个结,慢慢说,“不是内子头上的。” 神女抬头看着者华,他说……内子? 内子……内子…… 神女心中狂喜,一颗心跳的比往日快了许多,全然不知此时,者华面前,自己的父亲,眼中已是起了风雪,强压着自己胸口翻腾的怒意。 新鞋 安安静静吃完一顿饭,神女想起来自己跟羲和定下的事,拉着者华急匆匆出了酒楼,俩人又往集市上走了过去。 看着女儿跟那个地仙的样子,蔚兮心里五味杂陈。方才还头花的时候自己差点就忍不住跟那地仙动手,医官见势不好赶忙上来打圆场,这会用完午饭,他又化开了一碗药让自己喝了。 “这个,不喝不行?”蔚兮顺了顺气,可是心口的疼还是若隐若现,想来是刚才动了气的缘故。 “这药一日三次,次次不能落。就着这盘点心,您就喝了吧。”因为还在酒楼里坐着,这大厅里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天尊总不至于跟在天宫时那样,想着法子各种耍赖不肯吃。所以医官这会也算是有恃无恐。 看他不为所动,医官继续絮叨,“老爷,这地方缺医少药的,您这会,”看一眼天尊的脸,这会比刚才已经白了许多,“若是不喝,等会难受起来,咱们一时半会也赶不回家里去啊。” 被心疾折磨的蔚兮自然是知道医官说的,胸口的疼,断断续续折腾了自己这么多年,就是去不了根。医官说除非换心,不然这病是好不了的。 可是,这颗心,哪能说换就换…… 望着碗中的药汁,蔚兮心一横,拿起碗仰头将碗中物一饮而尽。汤药入口,心口慢慢的也不那么难受了。往门口那儿望去,外面人来人往,好一副盛世太平景象。 尤其是当他看到有人拖家带口来赶集,他又有些难过。 若是当年自己坦诚一些,没有带着她和孩子回天宫,会不会,自己也会有这样的日子? 在二楼雅间的嘉月放下筷子,桌上的菜还没齐,她自己一人吃着无聊,推开紧闭的长窗往外看去,街上的人比上午少了一些,可是仍有源源不断的人过来。 拖家带口的,好不热闹。 她想起来小时候,爹娘带着自己去凡人的集市,神仙是不过节的,尤其是春节元宵端午这些凡间的节庆,可是爹娘却常常带着自己去凑这些热闹。 说神仙日子冷清,多来凡间转转,尝尝那些仙家没有的热闹。 冬天开胃的糖葫芦,春天的糕饼,夏天端阳的粽子,秋日摊贩卖的各色果子,那都是爹娘哄着自己吃过的,都是小时候心心念念想要的。 “糕团来了!”传菜的小二端着盘子扬声进来,看到嘉月在看风景,他热络道,“姑娘,您的菜都齐了,请慢用!”说完就退了出去。 望着青瓷盘子里的那撒了厚厚一层糖的糕团,嘉月想起来小时候娘亲不让自己多吃点心,父亲总会打圆场惯着自己,说女儿家都是喜欢吃甜的糯的,多吃一些也没什么。 坐回去夹了一筷子送到嘴里,嚼了两口,就撂下了筷子,吃着还是以前吃过的味道,可是跟自己一起的,却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 俩人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心里揣着的都是同一件事。 唯有在外面的女儿,心里满心想的是尽可能多的买些东西回去带给羲和。者华跟在神女后面,脚在鞋里都要把鞋顶破了,两条腿又酸又涨,他心想自己这双脚再走下去,晚上回去脚板上得全是水泡。 再看看自己的手,左手五根手指上是东一个西一个盒子,右手五指勾着一堆纸包。什么酥糖,炸糕,烧肉,油饼,酱肘子,买的者华都怀疑她一个姑娘家,哪来这么大的胃口吃这么多东西。 肩膀这会也压得抬不起来,左右两个褡裢,里面放满了瓜子栗子芋头红薯,还有一大堆甜的齁死人的橘子。 集市走到头,神女吃完最后一口糖油饼,嘬嘬手上残留的油糖,她意犹未尽的回头看着逛完了集市,正要转身再把另一条街的铺子再逛一遍时,者华拦住了她,“那个,我走不动了,要不今儿,就到这儿吧。” 神女看看自己想去的那条街,再看看者华的脚,看着比上午出来时鼓囊了许多,估计是脚肿了。 这会腿肚子走路都发软了吧…… “那咱俩什么时候去那条街上逛?”说着手一指自己想去的那条街。 者华望了一眼,他想起来,那是都中最繁华的地方,达官贵胄吃喝买东西都是往那条街上跑,绸缎庄,银楼,饭馆子,茶叶铺,古董行,东西比摆摊卖货的集市这边贵了不知道几倍。 去那条街转转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没银子啊。 虽然天宫上准许神仙变银钱在凡间花花,可是因为怕神仙变银子弄得凡间银钱增多,影响民生,所以天宫规定每个神仙每月只准变十两银子,到了年底还必须花完不准留存到下一年。 要是赶在过年之前过来,俩人是真的没钱了。可是过了年再去,好像就没什么意思了。 “喂,咱俩到底什么时候去啊?” 者华一个激灵,赶忙转移神女的注意力,“这个咱俩改天再说,那个,我今天给你买了双鞋。” “啊?”神女喜出望外,今天这脚上套着木鞋走路可太累了。虽然踩雪确实很方便,“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没看你买鞋?” 者华微微一笑,将手上的东西挂在旁边的一棵树上,“我有心要瞒着你,你自然是不会知道。”说着拿了一个纸包,解开系着的麻绳。 桑皮纸一打开,雪白的纸上是一双米白鞋面坠了红穗子的女孩家便鞋。者华将这双鞋碰到神女面前,“我看过了,这鞋面是皮子的,穿上暖和还能往雪地里跑。” 今天不止玩的高兴,还能有礼物收,神女高兴坏了,她把这双鞋拿在手里小心翼翼的瞧,本以为这集市上就是买些吃食,没想到竟然还能买到这么仔细精致的鞋子。 可是……她放下鞋看着他,“你买这个,我是很高兴,可是怎么知道我穿多大的鞋?我试都没试,万一这鞋我穿着小了怎么办?” “那这会就试试吧,要是小了我就去退了。”说话间者华就蹲下要把神女的鞋子脱了。 冒充 偷闲中午溜回屋子里睡午觉的羲和听着屋里的动静,她侧卧在床上,一开始她想闭眼睡会,可是因为没有脱衣裳,所以怎么都躺不踏实。 她总觉得身上绷着,身子没法松快松快。 赶集回来的神女推门进来,看见羲和只脱了鞋子和外穿的衣裳,身上还裹着几层衣服,被子也没好好盖在身上,这么睡觉,能睡舒服了才是见鬼呢。这么想着,她手指一点,羲和身上的衣裳就自动掉了下来飞到了衣架上。 可能是身上的束缚都下来了,羲和只觉得浑身都松散了下来,本来还有些难受的她一下子就睡沉了过去。 把带回来的油纸包一一拆开,里面的酱肉和肘子已经凉透了,原本软软的炸糕油饼这会也硬了不好吃了。唉,失策呀,买的时候贼起劲,可是这会凉了该怎么办呀。回锅热热好像会更难吃,而且自己该怎么热呢? 就在神女一筹莫展之际,门外有宫女扣门,“羲和姑娘。” 回头看了一眼这会睡得正酣的羲和,心思活络的她立刻想出了办法,她从从容容开了门,门外的宫女见门一开,往前走了一步,“羲和姑娘,贵妃娘娘醒了,说是想找你过去说话。” 神女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她回头把桌上的纸包收拢了收拢,放在一个托盘上,“这些东西是我托人从宫外给娘娘买的。你拿去厨房让他们看看,把东西热热。”说着神女把托盘塞到了来喊人的宫女手上。 “那娘娘那边?”神女推着宫女出了门,“我这就过去,咱俩一块出门。” 从羲和的屋子出来,沿着游廊上几步台阶,往后走走便是贵妃的寝宫,院子中间一个大水池,上面积了厚厚一层雪,几日的大雪,本就精致的院子这会更多了几分剔透玲珑。 神女一路走一路看,还没看够,她就到了寝殿的大门前。门口守着的宫女打起厚厚的门帘将她迎进去,按照以前在宫里瞎溜达时记住的路线,进了门,她记得贵妃是在东面的屋子睡觉。 脚底下熟门熟路的进来,神女两眼不住的往墙上柜子上桌案上的陈设瞄,看那精致大方的古董,还有摆在桌子上的瓷瓶金器雕玉和角落里的根雕盆景,再看那些糊纱糊纸的雕花门扇,神女心想难怪年年天宫里都有为了情缘要舍了神仙身份跟凡人相守一辈子的笑话,瞅瞅这些东西,要是在凡间做个达官贵人,这日子不比在天宫里舒服。 想想昆仑仙宫那屋子,跟这里相比,那不就是个四面光秃秃的山洞嘛。 “都看这么多遍了,怎么还跟没见过似的?”被宫女服侍着从床上起来,一抬眼就看见羲和的一双眼滴溜溜的转,就跟第一回进来伺候的小宫女似的。 第一次看到装饰的这么好看的屋子,人难免会好奇。 可是…… 见贵妃向自己招手,神女上前走到贵妃身旁,扶着贵妃从床上下来,腿肿脚酸的贵妃这会每天除了卧床便是坐着,想要下床,就得由人搀着扶着。 在一把宽敞的椅子上坐下,贵妃两眼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羲和,她不似往常那般熟练的给自己倒水端盘子,而是,有一点……生疏? “娘娘,”近身服侍的宫女进来,“晚膳好了,可要传膳?” 贵妃鬼使神差的点点头,“既然好了就端过来吧。” 听到主子发话,围在屋里的宫女都退了出去,偌大的寝殿中只留下神女与贵妃独处。 手握着茶杯,两眼盯着神女看了许久,贵妃小声说,“你这么过来,就不怕人戳穿你吗?” 神女咧嘴一笑,“你能认出我?” 看她这样,贵妃莫名松了口气,好像自己一直在害怕什么似的,“你一进来,我就知道来的人不是羲和。” 搬开一个圆凳子挨着她坐下,屁股一沾到凳子面,神女两眼就落在了贵妃的肚子上。因是双生子,她的肚子看起来比别人要大一点,因为肚子大,坐着的时候,贵妃难免腰痛,所以坐着的那把椅子是宫女特地布置过得,每次坐下都要在后腰那儿塞了几个垫子,让主子坐着的时候能舒服一点。“那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贵妃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看见你就知道你不是羲和。而且……”贵妃笑了笑,“你进来时两眼到处看,眼神里都是在啧啧称奇。你那副样子,跟羲和很不一样。” 原来是这些事上漏了破绽啊。神女暗暗骂自己没出息,竟然对着满屋的珍宝露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要是传出去,不得被人笑死! 就在神女在心里吐糟自己的时候,贵妃轻抚着肚子问她,“我能认出来你,可是那些宫女丫鬟,她们为什么还会把你认成羲和?” “很简单,我施了咒啊。”神女满不在乎的说,“看到我的人都被我施了咒,都会把我当成羲和。” “那我?”贵妃十分疑惑,既然见到她的人都被施了咒,那为什么自己能认出来,这是那日自己病重昏迷时见到的仙子? 神女歪着头想了想,她把自己与贵妃的相处全部回想了一边,一指那个藏在盒子里的北海宝珠,“可能是那个珠子,那是仙家的东西,它日日都在这屋子里,你跟它在一处久了,自然就能看见我了。” 神女其实很明白,什么宝珠,那是自己编出来唬贵妃的,其实还是因为自己与她见的次数多了,那日还以真身扶着她下床在屋里走了走,以前后土娘娘曾说,神仙与凡人相处的多了,会不自觉的开凡人天眼。 唉……看来得想法子哪天把贵妃的天眼关了。 什么时候好呢? 一人一仙在屋里等饭的功夫,一个女官扣门进来,说有要事要通禀。 听到女官这么说,贵妃自然是准她进来,可是女官说的要事让贵妃瞬间就脸色不好了。 “陛下派人从皇城传来消息,说从今儿起到元宵,陛下不回来了,要与皇后还有小公主在皇城过年,过节。”说完女官也不太敢抬头,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 贵妃呢,也不是那种跟下人怄气置气的人,挥挥手打发了女官出去。 神女托腮看着贵妃,低声问她,“你这是真的动情了啊。” 贵妃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吃饭 睡醒的羲和看着自己穿着里衣盖着被子,外穿的衣裳都在衣架上挂着,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躺下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挠挠松散的头发,她掀开被子下床去穿衣服,外面天都黑了,这会贵妃恐怕已经开始用膳了,要是去的晚了,就没有东西吃了。 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拿着梳子沾了刨花水抿了抿鬓边的碎发,又戴上一个精巧的项圈。这么打扮一番之后,她转身开门出去。 迎面遇到捧着食盒的宫女,领头的人看到她,笑着说,“姑娘好快的脚,方才还穿着一身红,这么快就换了一身衣裳。” 方才还穿着一身红?羲和回忆了一下,自己这几天都穿的很素净啊,什么时候穿过红?她脑子转的快,开口就是现成的瞎话,“陪娘娘说话时一个没注意,不小心把衣裳燎了个洞,实在是不像样子,就回屋换了一身。” 宫女们听了也不敢笑,腿脚麻利的把东西送了进去。一进屋,看到饭桌子旁边的俩人,贵妃铁青着一张脸,神女头发有些毛躁的坐了贵妃身边,俩人好像很熟似的在那儿。羲和咽了口口水,她不敢回头看身后的宫女,这要是被人知道贵妃身边坐了一个陌生人,那今晚的行宫…… 她堵在门扇那儿,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后面的宫女小声催她,“姑娘,饭该上桌了……” 贵妃疑惑的看着她,“你不进来在那儿堵门干什么?” 羲和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宫女,正想着怎么说,贵妃又说,“你不是托人买了宫外的好吃给我吗?我可是等着吃呢,你不让开,我怎么吃啊。”说着拍拍自己的肚子,“我这可是三个人呢。” 羲和又咽了一口口水,两眼往神女身上瞟了一眼,“娘娘,你……” “没事,快让开吧,我饿了。”贵妃往后挪了挪,一脸无奈的看着羲和。 既然你不怕被外人看见,那我就只能成全你了。羲和深吸了一口气,走进去坐在贵妃的另一侧,等着宫女把饭菜端上桌。她两眼盯着进来的宫女,以为自己会看到宫女齐齐吃惊的脸。 可是她们脸上无波无澜,什么反应都没有,有序的开了食盒把里面的吃食端出来。热乎乎的酱肘子和烧肉直接放在贵妃面前,油亮滋润的肉闪着诱人的光,丰腴的肥肉多汁的瘦肉,夹一筷子送了嘴里,只有香糯入味。 送膳的宫女齐齐退了出去,独留了主子在屋里安静吃饭。 “你是不是吓坏了?”看到羲和松了一口气,原本有些郁郁的贵妃突然有了乐子,神女在一旁握着筷子,夹了从外面买回来的烧肉放到贵妃碗中。 “啊?”羲和回过神,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宫女看见神女在贵妃身边居然视若无睹,就好像屋里没这个人似的。 “嗯,看来是真的吓着了。”贵妃点点头,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咬了一口跟芋头一起蒸的烧肉和重新上锅蒸的肘子,只这一口,羲和觉得自己的五脏庙无比舒服。 看了这么多年别人喝酒吃肉,对着别人桌上的饭食流口水,这会终于有机会大快朵颐,神女也顾不上什么吃相不吃相,一挽袖子,端着米饭就往嘴里扒。 一左一右两个姑娘都甩开腮帮子吃饭,吃不多的贵妃也有了胃口,一盘芋头蒸烧肉被三个人一阵风似的吃的干干净净,要不是羲和拦着,神女还想抓一个馒头把盘子里的汤汁蘸干净。 撤了饭桌,神女与羲和俩人扶着贵妃挪到了别处,坐到椅子上,贵妃一抬眼看见神女那毛躁的头发,忍不住戏谑道,“头发乱蓬蓬的,便是等会就睡了,这头还是得捋顺齐整的。”侧身看到架子上的盒子,手臂一伸,就把那个织锦盒子拿到了手上。 打开盖子,里面是各色各样的首饰,贵妃拿起一对蝴蝶簪子,银制的蝴蝶,蝶翼轻薄如纸,手一抖,蝶翼就颤颤的动了,好像蝴蝶真的活了过来似的。“这盒首饰你俩拿回去,看着有喜欢的就戴戴,要是不喜欢,我就让宫里融了再做别的。” 虽然是三人中年龄最大的,可是神女还是一副小姑娘心性,平日里也是素净打扮,加上手又笨了点,不怎么会梳花样复杂的发髻,现在看到这些精巧首饰,哪有不心动的。 可是自幼在宫里的羲和见惯了这些,在宫中的吃穿用度皆照着公主的份例来,平日里戴的也是这种东西,她接过来随意翻了翻,拿着一根嵌玉簪子端详端详又从最下面翻出一对嵌红宝的耳坠子,这一下把她高兴坏了。 贵妃看着俩人你一件我一件的在那儿分首饰,想起来自己曾梦到自己生了个女儿,她不禁想自己女儿对这些东西会是什么样子。这么一想不要紧,她后悔了。“你们两个……”开口要回送出去的东西这件事,确实不太好启齿。 “分赃”结束的俩人蹭的站起来,羲和藏不住眼中的开心,拉着神女一起给贵妃行了个礼,“多谢娘娘割爱。” 说完不等贵妃开口,俩人就齐齐跑了出去。 等到后半夜,睡不着觉的羲和被神女拉着爬上房顶,披头散发穿着大毛衣裳,怀里揣着三个手炉,俩人齐齐看星星看月亮看月下雪。 “你买的橘子可真好吃,竟然比宫里送上来的贡品还好吃。”扔了手里攥着的橘子皮,羲和一边吃一边说话。 神女也剥了一个橘子,撕掉橘子瓣上的橘络,把一整个橘子塞到嘴里,“是吗?宫里的东西这么不好了啊!” 摸出一个手炉捧在手里,羲和拱腰缩背的蜷缩成一团,“朝廷平叛,宫里的开支都减了,也就是贵妃和淑妃,还有张美人和小公主,她们的份例跟往年一样,其他人的都减了三成。” “朝廷这么缺钱了?”一缕离魂飘了这么多年,对于这些事,神女多少还是有点一知半解的。 “不缺钱。就是……”想到这些羲和就觉得糟心,今天上午她就听说了,皇帝为着皇后娘家兄弟的事带人回了皇城,照着承恩侯干的事,按照皇帝的心性,杀了承恩侯这个掉链子的也不解恨。 可是帝后二人也不知怎么弄得,皇帝竟然说要元宵后才回行宫。 而卫瑄又来信,说军中将士已经知道了承恩侯贪腐的事,大家怨言四起,这会还肯打仗,是因为主将准了将士私吞叛军掠的财物。 可是叛军被打的越来越少,这个法子早晚有行不通的那一天。 “其实吧,这件事也简单,皇帝狠狠心,皇后就当自己没有娘家没有兄弟,杀了该杀的,处置该处置,废了该废的。”吃够了橘子,神女又开始嗑瓜子剥花生。 废了该废的,羲和托着腮不说话,皇后不就是因为这个早产的嘛…… 疯病 思绪飘到皇后身上,羲和又想起来一桩事,回皇城照料皇后的昭容娘娘,前几天居然回来了,撇了皇后在月子里不管,居然上报说自己病了怕过了病气给皇后和小公主,恳请陛下开恩,准她回行宫养病。 待昭容素来客气的皇帝一番思量之后准了昭容所请,安排了得力的女官去服侍皇后。 那昭容娘娘……可不是个身子娇弱的人啊,满宫里的妃嫔,比身子壮实,如果昭容排第二,没人说自己是第一。 平常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就上书卖惨。接回来之后昭容就疯疯癫癫的不像样子,整日说见鬼了,说宫里有小鬼,吵的闹得没有太医敢去给昭容诊病,除了一碗接一碗的往那儿端宁神补气的汤药和滋补的药膳,再没有别的缓解她的病症的法子。 把这些说给神女听,神女扔了手上的栗子壳,又把栗子里面那层皮扣下来,扣的指甲缝里全是熟栗子仁。对于羲和说的,神女眉毛都不抬一下,“这有啥可奇怪的,昭容的病才简单呢。” “啊 ?哪里简单了?太医院的人全都去看了一遍,都说昭容恐有癔症。个个都说不出个所以然,说自己医术有限,治不了。” “你既然不相信,那我就带你去看看。”把手上的花生米扔了嘴里,神女站起来把吃的喝的都收进袖子里,拉着羲和的手就要往下走。 羲和吓坏了,她拉着自己踩在屋顶上,这么高的房子,往下看一眼,心都快从胸口突突出来了。“你干嘛呀,你慢点!” 神女拉着羲和的手在房顶上跑起来,她兴奋的拽着羲和往前冲,走到尽头时纵身往下一跃,身后羲和吓得滋哇乱叫。 叫声还未止,俩人已经到了昭容的寝殿门外。 惊惶未定的羲和左右看看,她捂着胸口,张嘴大口喘气,刚才猛地跳那一下,自己被她拽着从房顶跳下去,差一点就吓撅过去了。 推门进去,屋子里漆黑一片,没有值夜的宫女,没有昭容信得过的心腹,地上铺了厚厚的绒毯,屋里摆了三四个熏笼,一屋两个炭盆,猛地进去,把穿着厚衣服的神女羲和热得够呛,只是走了两步就出了一身的汗。 顺着昭容的呼吸声找过去,铺天盖地的帐子从拢住了昭容睡觉的那张檀木床,密密实实的把她藏在里面,从外面看连昭容的影子都看不见。 一盏昏暗的灯亮在床头的小桌上,里面短短的一截蜡烛,照出的光亮有限,让神女羲和能看到的范围也是少的可怜。 “娘娘?”羲和下意识的唤了一声,“娘——唔!”还要再叫第二声娘娘,神女就捂住了她的嘴,她抓住羲和的手腕,低声念了个诀,将羲和整个人隐了起来。 拨开合拢的帐帘,做贼似的摸进来的俩人挨着床坐下,神女轻轻拍了拍昭容,从袖子里拿出襄山草地里长得仙草,手指一捻将仙草化成了一撮香灰。 “呼~”檀口微启,一缕风将香灰吹成轻烟飘进了昭容的鼻子里。 不过眨眼之间,沉睡的昭容睁开眼睛,两眼看着帐顶缓了缓神,感觉床边似是有人,她扭头看过去,一个头发有些蓬乱的女人在床边坐着,而这个女人身边,还有个不清晰的轮廓,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 “你?”昭容拥着被子坐起来,她对于突然出现在床边的神女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脸上的神情好像十分期待。“可是来看我的?” 神女手指一点,床头小桌上的灯变成了一盏又明又大的琉璃灯,这一下能将彼此看的更加清楚。“我听说你不好,自然是来看你的。”说着手在昭容的额头上轻轻覆了一会,“你装了这么多天的疯病,就不怕自己真的疯了吗?” 想到这几日没了的体面和宫人那些不堪入耳的背后议论,昭容鼻头一酸,两行眼泪就从眼中流了下来,“有几次,我真的觉得自己疯了,原来装疯是真的会变疯癫的。” “我知道你这会艰难,所以过来看看你。” 听到昭容说自己装疯,隐在黑暗中的羲和吃了一惊,她下意识的扯了一下神女的衣服,她想不通,昭容为什么要装疯,而且是从皇后身边回来后开始装疯。 难道说,昭容的装疯,与皇后有关系? 想到羲和告诉自己的事,神女努力让自己慈爱一点,虽然自己在神仙里是个年轻的,跟慈爱不怎么沾边。但是对着凡人嘛,自然是要让对方感受到一点宽慰和温暖。“你回皇城服侍皇后,这会皇后生了小公主,正是需要人打理琐事的时候,你撇下皇后回了行宫,你跟皇后,是不是有龃龉?” 昭容连连摇头,“我是昭容,哪敢与皇后有龃龉,我……”昭容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若是不敢说,那就不必说了。只是你不跟我说实话,我也没法帮你。”神女往后倚着床柱,“你若是愿意继续这么一日一日的装疯,把自己装成一个真的疯子,那你就继续藏着。” 伸手抓住神女的袖子,昭容摸到她的手是热的,这一下让昭容娘子喜出望外,她掀了被子跪在床上,“你是真的神仙?你居然是真的神仙!” 神女反手也握住昭容的手,“我是你们拜的神女,听说你装疯,所以特地过来开解开解你。” 这句话宽慰了昭容的心,下意识的就开始给神女磕头,“神女,你救救我吧,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疯。” 神女拦住她,“我便是能救你,也得你跟我说实话才行。” 昭容感恩戴德的抬头看着神女,哭的鼻滴眼泪满脸都是,全无往日的端庄。“我自请回皇城照料皇后的胎,那日到了皇城拜见皇后之后,皇后待我冷淡极了。平日里皇后待嫔妾是极为亲厚的。那时我就觉得不对劲。” “后来有一天晚上,我去小厨房看给皇后娘娘炖的鹌鹑如何了,又动手亲自给皇后做了两道小菜,就在我往锅里放盐的时候,我一抬头从厨房窗户那儿看到皇后母亲在树下埋着什么,当时我没起疑。可是过了几天,我跟宫女没有点灯在廊下说话的时候,又看到老夫人从正殿后面的抱厦间里出来。我心里好奇,就打发了宫女,自己一个人去了那抱厦间,我进去了就傻眼了。我没想到,那屋里居然……” “居然什么?”神女立刻警觉起来,她隐隐猜到这里面似乎有阴谋。 昭容转身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布包,借着琉璃灯的光,羲和看清了蓝布包里的东西,她不敢相信,皇宫里居然会有这种东西。 而且,是从皇后宫里找到了这个。 共寝 回到卧室,羲和一双脚沉的几乎迈不动步子,她手上捏着昭容拿出来的东西,那是交到御前能让皇帝废后的玩意。 神女跟在后面走进来,关上房门前,她往四周瞄了瞄,,没有尾随跟过来,她更警觉把周围有没有仙僚给查了一遍。直到确认无误之后,她才关门进到屋里。 “嗯,累死了。”羲和一头栽在厚厚的被子上,脖子一抬头朝另一边扭着。嗯哼了那么一声之后,就再也没出声。 脱了身上的厚衣服,又脱下贴身的短袄,抬手拆了发髻,蘸着茉莉水把头发梳了,神女把头发梳成自己会梳的样式。闻着发丝上淡淡的茉莉香,神女忍不住分了一缕散在背后的长发到胸前,抓着放在鼻尖下嗅了两口,这股香味,神女越闻越喜欢,甚至想把一整瓶茉莉香露都倒了头上。 回头看一眼斜卧在床上的羲和,神女轻手轻脚的起来,把凳子重新放回妆台底下,袖子一挥,就往门那儿走去。 “你要去哪儿啊。”闷在被子里的羲和突然开口,“以前还整天跟我在一块,怎么今天就待不住了?” 踪迹的都隐匿了,她突然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神女又重新退了回来,“怎么了?不高兴了?”整个人挨着羲和靠了过去,抱着她低声的哄。“是不是我拉着你跳房顶吓着你了?” 羲和抬起胳膊摆摆手,“没有。” 不是跳房顶的事,那会是什么?累了一天,神女这会脑子转的还是有点慢,“那你是怎么了?” 在外面玩了一整天,神女自己这会也有点乏了,拉过放在床里侧的被子两个人一起盖着,“是不是被刚才的事吓着了?” 蹬掉脚上的鞋子,羲和坐起来拆了头上的首饰,又脱了身上的衣服,“我没有。” 神女叹了口气,“你就别嘴硬了,明明是吓着了。” “那你不害怕吗?”羲和坐起来瞪着神女,“这么大的事,你听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羲和,”神女抓着她叹了口气,“我好歹也是个神仙,这世上的阴私诡计我看过那么多,方才听到的那些事,我……” “你都觉得跟以前知道的比那是小巫见大巫是不是?” “额……”神女一时语塞,盘腿坐到床上,拿过羲和扔在床上的东西,“这些个东西,我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等我研究出个一二三四五了。我再告诉你。”对上羲和幽怨的眼神,神女败下阵来。 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好了,我今天不走了,我在这儿陪着你。”手轻轻的拍她背,“我知道你害怕,我听到昭容说在皇后在皇城中诅咒贵妃,我也吓了一跳。你自幼跟皇后在一处,与她是有恩情的。若不是皇后想要逼你嫁给庆云,你的心里也不会恼恨皇后。” “我就是不懂,”羲和依偎在神女怀里,“她是天下女人至尊,陛下嫌庆云放浪,可是跟她情分是真的。她这样做又是何苦呢。” 何苦?神女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皇后还能为了啥?往小了说,是为了自己,往大了说,是为了太子。 贵妃有娠,皇帝对贵妃这般爱重,还提拔了贵妃的娘家人,赏官赏钱的,皇后娘家兄长又出了贪墨军饷这种惹怒天颜的事,万一贵妃生个儿子,凭皇帝现在的恩宠,将来孩子再有点出息,皇后恐怕是连觉都睡不着了。 收好脱下来的衣服,熄了屋里的灯,两个人盖好了被子睡在一处,拢好垂下的帐子,神女往后倒下躺在枕头上,两眼看着帐顶,心想自己这会睡在这又软又舒服的床上,者华睡了破庙的草团上,有一床厚被还是自己带过去的。 那破庙缺衣少食的…… “呜~~~呜~~~”屋外冷风起,吹得声音大极了。 神女想起来那破庙四面漏风,都说苟富贵勿相忘,她突然觉得自己在行宫这个舒适的地方里享受,把者华撇了城郊,这事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身旁的羲和翻了个身靠在神女身上,抬眼看到神女目光炯炯,再看她的侧颜,鼻梁细直秀美,双唇饱满似一朵盛开的花。头在她身上拱了拱,“你说皇后娘娘这般行事,是不是被人挑唆的?昭容娘娘说皇后娘娘的母亲一直在宫里,风吹得多了,人难免有糊涂的时候。” “毕竟,不是所有人的心智都是坚硬似铁。” 羲和的话提醒了神女,对啊,有人挑唆,弄得皇后起了心魔,这样一来,一切就说的通了。 神女伸胳膊搂着羲和,手指在空气中画了个圈,这个催眠咒就起了效用。手轻轻的拍着羲和的肩膀,不过一会,羲和就闭眼睡着了。 在神女以为自己想通了的时候,她猛地想起来那日青城老道在神女庙的书库中跟自己说的,皇城之中有蓬莱仙宗的阵法,那个蓬莱仙子还杀了宣读布雨敕旨的天兵。 昭容娘子从皇后宫里偷出来的符纸上绘的是仙家咒人祸事的符咒,她听说过这些东西,信众滴鲜血入墨中,画符时心诚许愿,再配以仙家的许诺,那符纸在焚烧之后便可圆信众所思所想所愿。 这个法子神女是听后土娘娘说的,但是后土娘娘曾告诉她,不少神仙好心助信众,却被用心险恶之人利用,做成了不少祸事,害不少无辜之人枉死。 所以,一旦被天宫抓到,查实之后那就是被扔下坠仙崖的命。 心事重重,手上的动作就停了下来,神女不再轻拍羲和的肩膀,而是仰面躺着想事情。 那个蓬莱仙子的胆儿够肥啊,犯下这般大罪,一桩桩一件件,都够她跳好几遍坠仙崖了,换了自己是绝对没这个胆子干这么多坏事,她行事如此狠毒大胆,难道她在天宫有人能保住她? 想到这些,神女一下子觉得事情有趣起来,她突然想会会这个蓬莱仙子。 毕竟,将罪证递上天宫多无聊,把人绑了送上去,那才是有意思。 两心不相通 想事情想的兴奋,神女有些睡不着,她坐起来倚着床柱,拨开帘子的一角看着屋子中间那个熏笼,回头看一眼依偎在自己身边的羲和,她莫名想起来小时候。 睡着睡着身边就多了一个人,那个人也像这会的自己一样,倚着床柱,看着屋里。他束着发穿戴齐整,现在回想,他看着屋中陈设的眼神,似乎很是伤怀。 他在难过什么呢? 自己曾跟雪虎娘娘说这件事,她笑而不语,只说那人不是坏人,是世上最疼自己的人,也是不会伤害自己的人。 在人世间看了这么多,能像雪虎娘娘说的那般的人,只有父母。那人是自己的父亲,那自己的娘呢? 总不至于是他捡回来的吧。 凡间是有养娘不如生娘亲,养育之恩大过天的说法,不少养父母待养子犹如亲子一般,难道神仙也是这样? 可是这事不对啊! 神仙里不是师徒恩情大嘛,自己如果是捡来的,他是养父,那干嘛不把自己收为徒弟呢?成了徒弟,不管怎么照顾都是理所应当。还用得着费那般事,在昆仑安置下地方,还让后土娘娘和雪虎娘娘照顾教导自己。 直接带在身边就是了…… 难道说,他,是怕他跟话本子里写的那样,与徒弟生出不该有的情愫? 咳咳,想到那些话本子里写的师徒故事,神女就有些脸红,那些故事里写的,要么师傅练功走火入魔徒弟以身助师傅解困,要么徒弟是师傅练成功法必备的一环,要么师徒二人齐练双修功法。 不管哪一个,最终结果都是徒弟变师娘。 这么想想,他把自己安排在昆仑还是挺对的,免得有不必要的麻烦。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可是……唉,这叫什么事啊,亲爹变养父。 想想就觉得别扭。 其实更多的还是舍不得,那个人如果是自己的父亲该多好。 他哄自己睡觉的时候那么温柔,给自己置办了那么多东西,吃的玩的,还有那些教的极为细致的功法。 想到那些书,神女突然想起来者华,他聪明,那些书对他练功肯定有帮助。她就没见过教的那么仔细的功法,凭者华的聪明劲,肯定能练出个上仙。 说不定,练成上神也是有可能。 她坐在床上盘算,者华在破庙思虑青城老道的提议。 “这元始天尊已经多年未曾选人,你现在离了蓬莱仙宗,天宫又放出来了这个机会,你上去跟着天尊,岂不比你在这儿强。”手在雪虎的肚子上撸了两把,翻过来看到侧身的毛焦糊一片,他变出一把剪刀,把糊了的毛一点点剪下来。 拨弄着火塘里的火,者华望着那微弱的火苗,低声道,“我现在说是离了蓬莱,可是师傅到底没有放我自由,我私自上了天宫,这不是背叛师门嘛。” 者华说的这些,其实也没错。只是……青城老道想起来今天在酒楼那儿,天尊那铁青的脸和发颤的手,感觉自己不把者华劝上天宫,会被天尊修理的很惨哎。 说起来也真是的,天尊冷情冷性了那么多年,好端端搞出个女儿来,这下可够他操心的了,看到孩子与不知来路的人凑了一块,当父亲的自然是要管得。偏偏还没跟孩子父女相认,要插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说呀,光棍一条是最省心的,以后的身后事全交给徒弟,由徒弟给自己操办,然后两眼一闭两腿一蹬,万事大吉。 者华揣着一个手炉在怀里,整个人窝在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上,他看着那微弱的火苗,心里想的全是该怎么跟神女开口。 今天他出去探了探消息,得知叛军已被朝廷剿灭了大半,乱的地方渐渐安生了下来,知道这些,有不少流民已经想要回乡度日。安顿好他们这群人,自己也算是为师傅造下的孽做出了一些弥补。 那剩下的便是该怎么面对神女了。 以前作为太子,他执过朱笔,他有过美色,也曾拥有太子妃对自己的情深,凡人的荣华富贵江山美人,他也是享受过的。 那一世,能如他一样的,这世上恐怕没几个。 也正是享受过这些繁华,面对神女,他反而不知道该如何与她相处。 她的情意,自己感觉得到。 可是该怎么办呢? 那日与她在石洞之中,与她行云雨之事,其实自己完全就是应付了事。者华很明白自己,当年与太子妃刚成亲时,他也曾像当今圣上独宠贵妃那样,一有空就拉着太子妃往床上,往榻上,往水池里,往犄角旮旯的假山里钻过,那时候是发泄不完的情欲。 现在面对神女,他觉得这是不公平的。 中元节见到太子妃的魂魄,他是愧疚的。 神女为了那些祈愿的信女而奔波,他是汗颜的。 他曾是太子,却在王朝倾覆时携了家眷弃天下不顾,他没有做好一个丈夫,更没有做好一个父亲,这样的自己,偏偏成了神仙,偏偏活了这么多年,偏偏现在还被一个高高在上的神仙喜欢。 者华自认为自己是不配的。 可是他该如何与神女开口,跟她说明自己的心意。 万一她说自己不在乎呢?万一她·说前尘往事都是云烟,无视就好,何必在意。自己又该如何坚持? 者华叹了口气,拿出手炉轻轻的摩挲,心中愁绪万千。 青城老道看他心事重重,以为他是自卑于自己是一个普通地仙,因为这层关系所以不想接受天尊的提携。拍掉剪下来的毛,他把雪虎放在胸口上,手捋着雪虎屁股的毛。“你要是因为你是地仙就不想去,那你真的大可不必,天尊随和,身边除了那个医官也没有个用起来顺手的人,你去了一是学艺,二是服侍天尊,还能认识认识天宫里的人。” “你以前饱读诗书,资质也好,其他地仙比你聪明的,经历见识没你多,见识比你多的,肚子里墨水不如你。”胸口被雪虎哄的热乎乎的,老道觉得这个小东西挺好,抱着连被子都省了。 者华回过神,把道长说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打开手炉的盖子,夹了两块热炭放进去,“道长,等到开春我就找个废弃的仙山去修行,天宫……我就不去了。” “你……”道长被者华的决定怼的无话可说,这孩子,怎么这么笨呢! 帝后离心 睡醒的辰安摸了摸床榻,昨晚与自己云雨的师妹不知去了何处,他下床套上衣服,蹬上鞋子。手在门上推了两把,本应该被推开的门却被锁住,自己竟然出不了门! 昨晚自己劝说师妹,见好就收,趁着事情还没有东窗事发,停下了,再补偿一番,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当时嘉月裸身躺在床上,体内翻涌的真气渐渐稳了下来,不似练功时如翻滚的巨浪一样。她随便抓了一床被子盖住自己,看向自己的眼睛还如小时候一样。 对着紧闭的屋门,辰安自嘲的笑笑,自己怎么还在做梦,师妹一旦下决心做什么,那颗心便硬的犹如石头一般,海上的礁石尚且会因海浪拍击而碎裂,可是师妹的心…… 那可以说是天底下最硬的。 自己这会尚要歇息恢复自己的元气,一时半会无法以闪身术离了这个地方,师妹以诛仙索栓住门,除非是她自己来开门,自己是出不去的。 坐回床上,辰安回头看看两人温存过得地方,他不仅想自己与师妹之间,他想不通,师妹是何时变成了这种心性。 与此同时,皇城之中,皇帝也在想,皇后是何时变了的。 国舅承恩侯借押送粮草的机会,大肆贪墨,甚至勾连其他官员贪腐了发给将士的饷银,捅出来之后朝中上下一片哗然,齐齐上折子说要严惩承恩侯,严查跟随承恩侯督办粮草的太子。 宫外的事,宫里管得再严,还是会传到宫里去。明明三令五申不得往皇后宫里传消息,可是事情还是被皇后知道了。 摁住了皇后母家的人不得进宫,然而纸包不住火,皇后产后三天就知道了这些。 尤其是那些对太子的指控。 小公主出生不满七天,皇后就跪到自己面前。 为承恩侯求情,为太子求情。 昨晚皇后的哭诉言犹在耳,好像闭上眼睛就能看到皇后泪眼婆娑的样子。 指头揉了揉太阳穴,皇帝睁开眼睛,看着那紧闭的门扇,他无比的希望推开门进来的是贵妃,可是贵妃这会病卧在床,起不来身,更不用说回皇城来。 唯一会推开这扇门进来的,只会是皇后。 “陛下,”屋外传来的宫女的声音,“皇后娘娘请您用晚膳。” 唉……终究还是要再来一遍啊。 “好了,朕知道了。”说完起身离了椅子,让人服侍着更衣往皇后宫里去。 本来应该卧床的皇后这会挣扎着起来,近身伺候的宫女女官跪了一地,“娘娘,您这会不能下床啊,娘娘,娘娘,保重身子啊。” “你们都起来!”皇后支撑着坐在床上,捶着床板对地上的大吼,“谁给了你们胆子敢拦本宫!本宫今晚要跟万岁爷用膳,你们不服侍,这是要翻了天吗?” 跪在最前面的领头女官不肯起来,“娘娘,身子要紧,请您保重玉体。” 后面的宫女也跟着磕头,“娘娘请珍重玉体!” “咳咳,咳咳,”皇后蓬头垢面的往后倚着靠枕,“孤有要事,你们是要反了天了!”说着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这时皇帝带着人进来了。 他一进屋就听到皇后带着哭腔对宫人发脾气,“你们是不怕孤放在眼里了是吧,是看着贵妃如今大着肚子圣眷正浓,就不把孤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是觉得贵妃有所出,就会爬到孤的头上了是不是?”气头上的皇后把压在心底大半年的积郁全都说了出来。 看到皇帝对贵妃那般狂热,提携她的家人,给爵位,给官职,给富贵荣宠,本来这些东西她是不在意的,可是这会贵妃有娠,太子被承恩侯拖累,依照皇帝对贵妃的宠爱,太子还有什么前程。 那日自己做的噩梦,那日蓬莱仙子现身,她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孤是皇后!谁准你们这幅样子的!” 皇帝站在屏风后面,听着皇后说这些话,他回头看了一眼内监,低声道,“这是怎么了?” “皇后娘娘要下床更衣,可是太医产婆说皇后娘娘产后虚弱,应卧床静养,这就……”内监咽了口口水,“这就成了这幅样子。” 皇帝再去看皇后,可能是被承恩侯之事弄得她心神大乱,月子也没坐好,这会人看着格外的憔悴。 再听她提及贵妃,皇帝也不恼,皇后妒忌此乃大忌,可是皇帝却觉得这是人之常情,所以从来不以此来要求皇后。 只是他没想到,皇后竟然会这般在意。 “真是越发的不会当差了!”皇帝从屏风后面转过来,他越过跪了一地的下人,往前直接坐到皇后身边,拉着皇后的手训斥服侍的女官宫女,“看到皇后动了大气不知劝慰,跪在地上就知道惹主子生气,你们平日里就是这么伺候皇后的?” 说完抬头对外面的内监说,“都下去,每人罚奉三个月!” “陛下,”皇后伏在皇帝身侧,整个人软塌塌的倚着皇帝。 拍拍皇后的手背,侧身搂着皇后对着屋里碍事的人说,“行了,都出去吧。” 屋里的人都退了出去,帝后二人这会坐了一起,皇帝抬起条腿搁在床上,“你说你,好端端的又使什么性子呢,都两个孩子的娘了。将来让闺女知道了不得笑死你。” 皇后抹掉脸上的眼泪,她趴在皇帝身上,“陛下,臣妾不怕被女儿笑话,臣妾只怕被说说我无能。” 话说到这儿,皇帝心里立刻警铃大作,果不其然皇后说,“臣妾只怕孩子将来跟臣妾闹,她在外面受了欺负,回来说没有兄长为她出头,说臣妾护不住家里人。” 类似的话皇后已经说了好多次,从她产后醒来就拉着自己说这些,到现在年关底下了,说的还是这个。 顾念着青梅竹马的情分,皇帝对于皇后的言行一直较为宽容,哪怕是这些耳朵听出茧子的话,这种暗戳戳说自己会废太子的话,他也不曾放了心上。 “皇后,”皇帝扭头将皇后抱在怀里,“从朕回来你就说这些,你想没想过朕若是放过了承恩侯,朝廷上下会怎么看?朕可以姑息太子,可是承恩侯,朕必须严惩。” “陛下!”皇后要崩溃了,母亲传话进来,告诉她弟弟做错了事,一定要她在皇帝面前进言,让她保住弟弟。“臣妾服侍您这么多年,求求您看在臣妾的面子上,看在女儿的份上,让她见见她的舅父。” 皇帝突然觉得自己这个留在宫里过年过元宵的决定是错误的。 女子好色 从厨房里端了午饭过来,贵妃伸着脖子看了一眼,人又往后倒过去,对着满桌子吃的意兴阑珊。 羲和在妆台前整理摊开的首饰匣子和梳头的家伙,余光瞥到贵妃对着饭桌没什么胃口,裙角一旋,站到贵妃身侧。 “娘娘是不喜欢呈上来的东西吗?” 厨房准备的菜色是精致的,都中冬日里蔬菜的花样少,厨房里不过是把白菜豆腐萝卜豆芽这些翻着花样的做,今天清炒个豆芽,明天炝炒个白菜,后天再凉拌个萝卜丝,其余的就是把肉做出花来。 望着吃惯了的菜,贵妃突然想起来那日厨房端上来的烧肉,那是神女从宫外带回来的东西,吃着是挺好吃的,厨房也做过几次,始终做不出来那个味道。 这么一想,她竟然有些馋了。伸手拉着羲和,“你能不能去问问仙子,那日的烧肉是从哪儿买回来的?我吃这个很有滋味,冬日里芋头土豆也多,仿着扣肉的做法上锅蒸一整,应该不难吃。” 神女笑吟吟的从外面进来,左手拎着个几乎要拖了地上的包袱,右手五指上挂了几个纸包,“想吃还不容易,我这不就买回来了。” 因为用膳时只让羲和陪着自己,这会屋里没有一个宫人,只有贵妃羲和还有神女三个人,羲和把食盒里备用的盘子拿出来,神女则剪了麻绳,拆了纸包,里面用蒸过的荷叶包着炙烤过的猪肉。 切成一口大小的猪肉,烤制之前腌的十分入味,经过炭火烤炉的熏烤,这会正油滋滋的泛着油光,神女特地选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瘦的吃着嫩,肥的部分吃着香糯。 拆开另外一个纸包,是一家江南老板开的酒楼卖的东西,一个黄绿的竹筒戳在桌子上,贵妃与羲和俩人拿着筷子,看这神女跟献宝似的拆了盖在竹筒上的荷叶,一股清淡的肉香从里面传出来。 神女用稍大点的勺子将竹筒里的东西盛出来,厨子不知用了什么东西把米染成了绿色,吃一口米饭,有甜味有咸味。俩人第一次吃这样味道的东西,新鲜,却不难吃。 “你可真会吃,这么好吃的东西你都是从哪儿找到的?” “害,”神女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她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炙烤的猪肉,“我也是听宝寿说的。”往羲和与贵妃往里各自夹了一块肉,“宝寿去神女庙行礼做神女替身的时候,她出了皇宫,逼着队伍改了道,买了肉之后一路吃一路往神女庙去。”想起当年的事神女就有些无语,她见过的离谱公主是在男女关系上乱搞,但是宝寿这种在重大场合上先填饱肚子的公主,还是第一次见。 “那算一算,这家店,也是百年老店了。”贵妃吃了一口,她也是自幼长在都中,没听说有哪家的炙烤猪肉做的极为出名啊。 神女点点头,“也算是吧,那家人只在集上卖,说赚的少,在城里没钱盘铺子。” 难怪自己没听说过,闹了半天是这么回事啊。贵妃点点头,又伸筷子夹了一块吃了。 三个人午饭吃的正香的时候,外面宫女急匆匆的进来,“贵妃娘娘,前线大捷。” 因为宫里几位娘娘的母家都派人上了战场,所以前线的事都会往后宫里传,尤其是打了胜仗的消息,一阵风似的就传的满皇宫里无人不知。 贵妃看了看羲和,和颜悦色的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宫女退出去后,神女看着羲和,“要不要我替你去看看他?” 羲和对着一碗米饭,装傻充楞的吃着几根凉拌豆芽,“看谁呀。” 伸手在她的脸上掐了一下,贵妃笑着说,“明明惦记的不得了,收着封信当宝贝似的藏着掖着揣着,隔三差五就拿出来看两眼,这会又装跟人家没关系了。你个小没良心的,亏得人家整日惦记你,行军打仗的空隙还给你写信。” 这一番话把神女听得傻了,原来还有这般念叨人的,她看着羲和,羲和被贵妃说的不好意思,她似是生气的说,“娘娘。” “好了,”揉揉自己掐过的地方,贵妃放下筷子,看着羲和,“大捷的消息传回都中,这个年是可以放下心来了,不用为前线悬着,日日提心吊胆没个安分日子。你要是心里记挂着,就写封信让人送过去。” “走了好几个月了,总该让人家知道你的心思吧。” 咽下嘴里的米饭,神女也插嘴,“对对对,我替你跑一趟就行,多给人家写点,信封装的厚点,让人家能隔三差五就翻出来看几遍。” 贵妃听了这话也跟着一起笑。 羲和受不了这番打趣,筷子往桌上一撂,“你们还让不让我吃饭了!” “吃!吃!吃!”神女把筷子重新塞回羲和手里,“慢慢吃,我们不说了。” 开完了羲和的玩笑,吃完饭的贵妃又觉得神女拎回来的那个包袱很可疑,遂试探问她,“那身衣服,是给男子准备的吧。” 神女顿时警铃大作,她今天上街,一是为了买吃的,二来是特地去了都中那个达官显贵的扎堆买东西的街上去转了转,看到绸缎庄的招牌后她就进去挑着好看的料子买了一大堆。 厚厚的一大摞布迭了一起,还有一张大小颜色极为合适的皮子,可以用来做冬日御寒的大毛衣裳。 “真是没想到,原来神仙也会给情郎裁衣裳,我还以为天上神仙的衣服都是用仙法变出来的。”贵妃的话似是她的真实想法又好像是眸中戏谑。 神女有些挂不住,清了清嗓子。“我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虽然那日者华陪自己赶集时穿的已经算是不错了,可是她想让者华穿的跟都中那些公子哥一般,陪着她元宵出来赏灯看戏。“那人整日素衣布袍的,极好的模样都他被浪费了。” “极好的模样?”贵妃与羲和立刻抓住了重点,二人齐齐开口,“究竟是多好的模样?” “我也想看!” 公主偷窥(微H) 晚上就寝时分,神女借口说要去别处,哄了羲和信了自己所说,并披了外衣真的出了屋子。在床上的羲和不疑有他,自己蒙上被子倒头大睡。 在屋外听着羲和睡熟了,神女悄悄溜进贵妃的寝宫,本来想直奔睡觉的屋子而去,可是在听到屋里有人说话后,她侧身一闪,躲进了浴室之中。 看着清澈见底的水池和池底铺着的一颗颗雨花石,神女想起来以前跟着宝寿的时候,那时候宝寿使了浑身解数勾引那个冷情冷性的国师。 明明主动投怀送抱公主吹箫了,可是那国师却觉得自己玷污了公主,连面都不肯见了,弄得堂堂一国公主,整日想的抓耳挠腮,就是寻不到与国师见面的机会。 想起那时宝寿对着供奉在屋里的用檀木雕刻而成的神女像,托着腮叼着笔,抄经都没心情的样子,神女突然觉得如今的自己,与当时的宝寿,何其相似啊。 低头再看水池里温热的水,神女脱了衣裳,她缓缓从池边下到水中,水从脚心一点一点浸上来,直到淹至胸口。 浸没在水中,神女惬意的叹了一声,“唉,这皇宫里的人就是会享受。”说着拆开梳起的发髻,几乎委地的青丝飘在水上,神女变出一把梳子,沾着水将头发慢慢梳开,洗去头上的污秽。 神仙不过凡间的节庆,可是自己就在凡间,跟着凡人一起过节,这好像也没什么吧。凡人过节不就是这样嘛,人要收拾干净,房子家里也要弄干净,有好吃然后再来一身新衣裳。 人一年到头的盼头不就是这个嘛。 隔空将案子上放着的巾帕拿到手里,又把沐浴的澡豆弄了过来,她坐回岸上,把澡豆弄碎了在身上打出沫子,这么坐了这儿,看着摆了不少家什,神女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神女庙里,那个给神女准备的浴室就是这个样子。 她猛地想起来,那时宝寿与国师虽然有了亲密之举,可是国师对宝寿避之不及,总是把“公主你我身份有别,您乃皇家金枝玉叶,微臣不可与您走的太近”这些话挂在嘴上,说的宝寿常常半夜气的肝儿疼,后槽牙都要磨碎了。 弄得那时自己对那个国师也是横看竖看各种不顺眼,他那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亲近的样子,看着真的太可恨了。 后来宝寿不知怎么想的,在国师沐浴时溜进了神女庙中的浴室内。 后来在浴室内发生的一切,神女想起来都是面红耳赤。 她那一日宝寿避开庙中所有人,确定国师在沐浴后,她在外间脱了外穿的衣裳,除了贴身的裹胸和薄薄的一层纱衣,她身上再未穿任何衣服。 那纱衣薄的,看得人都不需要凝神用心,只粗略一眼,就能看到她下腹处的草丛。 大兴土木盖起的神女庙是由工部勘定皇陵的人选的好位置,将两处泉眼圈在了庙中,一处温泉改成了浴室,另一处泉眼则成了庙中人取水用水之地。 仿着宫里的样子盖起来的神女庙,每一处都投宝寿公主所好,怎么溜到国师身边,对于宝寿来说那叫一个驾轻就熟。 猫在屏风后面,这架屏风中间嵌的是用竹丝编成的网,既能遮蔽私密又十分的透气,宝寿把耳朵贴在屏风上,屏息静气听里面的动静,那国师洗澡可真是安静,除了偶尔能听到水瓢舀水往身上浇的声音,再没有其他的动静。 宝寿拢了拢衣裳,伸出脑袋往里瞅了一眼,男子背对着屏风,头发紧紧束在头顶上,别着一根青玉簪子。那结实的后背看宝寿口水直流,她擦了一下嘴角,生怕哈喇子掉到地上去。 这个男人,平常不显山不露水,虽然知道他前面,胸口腰腹与后背是一样的,但是她怎么只是看到一个裸背就想扑了他身上去了呢? 宝寿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心里暗暗的骂道,“宝寿啊,你可出息点吧。你堂堂公主,怎么能对着男子的裸背这般花痴呢!这要是传出去,你的名声不得比粪坑还臭啊!” 骂完了,宝寿把纱衣一脱,直接一溜小跑奔到国师身旁。 静心的国师盘腿端坐在水里,他习惯在凝气敛神练练内功,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气息乱的很,神思也静不下来,总觉得有各种事萦绕在心头让他静不下心。 就在他试着再次静心练功时,一双微凉的手从后面摸了过来,这一双手乱了他的心神,他知道,这是一双女人的手。 他正要回头跟宝寿公主说话时,国师却发现自己睁不开眼张开不嘴,浑身僵硬,脖子想动都动不了。试着让真气在全身经络走一遍,然而突然间的心神大乱让他这会真气聚在胸口与下腹,心脉经络涨的他胸口气闷,而下腹处,分身竟然粗了起来。 浸在水里的肌肤摸起来又滑又嫩,宝寿摸着男人的肌肤,心里不住感慨,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长的,是怎么做到脸好看,有学识,骨肉紧实,连这皮,摸起来都这么舒服。 双臂环住他的肩,一对乳贴上去,“国师,你泡了这么久,”扭头看一眼盘子里的澡豆,“身上的污垢还没洗干净,”嘴唇凑到国师耳边,“今天我勤快一把,给你洗澡怎么样?”眼皮一抬,看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就两眼闭着,嘴角好像? 弯着??? “你不开口,我就当你答应了。”说着身子前倾在他的嘴角上亲了一口,这么往前一倾身,两眼不经意看到了清水下的一幕。 他盘腿浮在水里,那根让自己快活的东西,这会居然跟那晚一样,向上挺着,或者说,是翘着! 宝寿吞了吞口水,转身去拿盘子中的澡豆,用水化开澡豆,将手心里粉糊抹在他的身上,女人的掌心因为摩擦而热了一点,以百花调香的澡豆化开之后有醉人的香气,宝寿认真的洗着男人的后背。 洗干净了后面,宝寿看看前面,又拿了一颗澡豆,玉腿轻抬,顺着池壁下到水中,抓着他的胳膊与他俩俩相对。 双手从他的锁骨向两边抚开,化开的粉糊被她均匀的抹在男人身上,而此时经络发涨心神大乱的国师已经不知道自己该顾哪一头。 面前的女人此时定然衣不蔽体,她的掌心热热的,被她匀开的粉糊散出的香气窜进了鼻腔中,女人的香气,澡豆的香气,让本就难捱的国师这会更加难受,他竟然想干脆溺死在这水池里吧。 可是这会下身的反应和公主的暧昧之举,又让那颗被国师亲手封住的春心再次破土而出、 他想肏公主。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H) 对着闭眼不语的国师,宝寿并无任何不适,反而觉得这样其实挺好的,他不说话也不睁眼,这么安安静静的任自己摆弄。 就好像自己那些还未开蒙的妹妹们,整日围了一起,手上拿着一个娃娃就能玩的十分开心高兴。 伸胳膊越过国师的身子,抓了一把盒子里的澡豆,化开之后将糊末匀在他身上,方才他的肩膀上已经抹了一层,这会再往他肚子上抹一些。 胸口裹得丝质裹胸早就湿透了,堪堪兜住她的乳,甚至随着她的动作,有松开的倾向。只是这会自己顾不上这个,一双手从他的肩膀向下摸在他的胸上,这个男人,胸膛竟然这么结实。 结实的有点离谱。 女人的手摸在身上热热的,让闭眼醒不过来的国师觉得气血翻涌的更加厉害,奔涌的真气找不到任何的出口,公主……居然把自己撩拨的这般难受。 双手摸在他的肚子上,掌心的糊末全都散在了水里,宝寿看了一眼,试着再往上抹点,还是一点兜留不住。 索性不再试了,看到那个干净的用来搓灰的帕子,宝寿拿过来缠在手上,开始洗刷起国师的身子来。 泡在水里擦了半天,擦了胸膛擦了肚子,两眼瞄着下腹和他的腿,宝寿的眼中闪过一点狡黠,拿下缠了手上的帕子,两手抓着他的脚踝。 他双腿盘着,挡着他的分身。 这个姿势让宝寿非常的不高兴,不满意。抓着他的脚踝,双臂使劲将他的腿分开,让腿自然的垂下去竖着在水里。 重新缠上帕子,女人的手摸到他的腿上,腿根那儿脏污纳垢的,肯定是要好好的搓一下,弄干净的。 一手缠着帕子擦他的腿根,另一手则扶在他身上,让自己在水里保持平衡。 看来男女都是一样的,腿根那儿都是嫩的,都细皮嫩肉的。 裹胸终究还是遮不住女人的乳,湿透丝绢从女人身上散开落进了水里。宝寿忽觉得胸口一松,再看自己,原来唯一的束缚都没有了。 搓洗身子的手搓着搓着就成了与他在水中相拥,头依偎在他的肩上,俩人的胸口紧紧贴在一起,这会的水池里又极为的安静,仔细听,宝寿甚至能听到两个人的心跳声。 这么拥抱着,心贴在一起,宝寿甚至感觉,自己与他的心跳,是同时的。 一下,一下,一下,俩个人的频率,第一次是这么整齐。 “国师,你如果能天天都像今天这样该多好?”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被我摆弄的时候一言不发,”手往下在男人分身的前端摸了一下,“还像现在这样这么享受。” 贴着自己的绵乳软软的,软的国师心都颤了,软的他这会只想抬手在上面摸一摸,揉一揉,就跟那晚在自己房里那样,俩人的初次,自己把她的乳握在掌心里肆意的揉捏。 可是这会,他想睁开眼睛,他想抬胳膊把她搂住,可是现在自己经脉乱的,能喘气已是奇迹,至于其他的…… 国师觉得,自己今天可能难以出了这个水池。 两手捧着他的脸,宝寿把他往水里按了按,让自己亲他的时候能方便一点。毕竟自己这会脚踩不到地,没有办法垫脚去亲他。 和他两两相对,他两眼闭着一言不发,剑眉上扬,薄唇紧闭。宝寿凑近了看了看,这会呼吸匀长,可是脖子和脑门的青筋却突突的跳着。 “哎呀,”手在他的脑门上抚摸了一下,“跟我在一块这么兴奋啊。这青筋跳的……”宝寿在他的唇上轻轻点了一下,又压着他的肩去吻他的眼睛。 国师闭眼觉得眼睛湿漉漉的,好像是池水,也好像是她的口津,他分不清究竟是什么,只是现在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对她的渴望,更加疯狂了。 不再吻他眼睛,往下去吻他的唇,他薄唇很快很容易就被攻陷了,她还是像之前那样,学着父皇宠幸妃嫔的样子,只是她不像父皇,父皇在床上是疯狂肆意的,她则含蓄一点。 闭着的口被迫张开进来了一条软软的小舌,那么香,那么软,就像她贴着自己的乳那般软。 “嗯……”宝寿不自觉的伸开双臂缠着他的脖子,不自觉的与他拥吻在一起,试着与他吻的更深。 自己的舌与她缠在一起,国师发现一切都不受控制了,把他逼得浑身难受的真气似乎知道有个地方可以往外涌,在女子的舌探进来时就流了过去。 从国师口中溢入宝寿的檀口,融到她的骨血之中。 这般吓坏了国师,他想结束这个吻可是他又无法动一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心爱的宝寿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受自己渡过去真气。 结束这个吻,宝寿摸着他的眉眼,“我都这么主动了,你还不肯醒吗?” 等不到国师的回答,宝寿有一点是点的失望,这个臭男人,那天自己跟他在屋里,他不是很享受嘛! 今天怎么跟睡着了似的! 手摸了一把他的分身,上面凸起的青筋比脖子额头上的还要吓人,拇指轻轻摩挲,其余四根手指则是将他的分身握在她软软的掌心里,五指一下接一下的握住,又一根接一根的松开。 “你睡着了,这个东西硬着,可是你若没有睡着,”贴在他的耳畔低语道,“怎么会硬的我捏都捏不动呢……” “而且……”努力往下看,清水之下,他的分身翘着,若不是自己握住,这会恐怕已经戳在自己身上了。“嗯……”宝寿想了想,“若是进来了,你还不醒……” 面前人说的话,一字一句,国师听得一清二楚,他很想知道,自己不醒,她会做什么! 分开双腿,抬高后努力盘着他的腰,宝寿费力的将他的分身对到自己的腿心那儿,看一眼他紧闭的双眼,宝寿心一横,空出勾着他肩膀的另一只手,伸到花穴那儿,拨开闭着的花唇,手指拨弄着他的分身,在热水涌进穴里的那一刻,那根粗硕的阳物也探了个头进来。 摸胸产生的奇怪联想 皮泡皱了的神女从池子里出来,偷摸摸的换上,贵妃的衣服,这边浴室里放了不少贵妃贴身穿的衣服,挑挑拣拣的找了半天,这件抖开看看像是贵妃有身子后做的,这一件……穿上一试,胸那儿大了。 再换一件,穿上还是胸那儿大了一些。 神女翻了个白眼,穿上一条亵裤,再套上一条裙子,裹着衣裳走到贵妃的床前。 身怀有孕的贵妃侧睡在床上,身上搭了两床被子,头发松松挽了个髻,手抓着被子的一角睡得香极了。 猫着腰往前,轻手轻脚掀起被角,贵妃身上穿着寝衣,领口豁着露出她的锁骨,再把被子往下拉了拉,稍稍露出了一点肚子,神女弓腰往前,手在裙子上抹了一把,擦去手上的水之后,那双手就不自觉的往她的身上去摸。 可能是被子被掀开冷到了贵妃,她睁开眼睛,看到神女鬼鬼祟祟,一只手往自己身上伸,这么弯腰的时候,贵妃看到神女的衣裳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裹胸肚兜之类的一件都没穿。 没有看到贵妃眯着的双眼,神女找到她身侧的衣带,轻轻拉开之后,拨开那片衣襟,露出里面的乳和她隆起的肚子。 这么一看不要紧,神女立刻有点不好意思了。 哪怕是这么侧躺着,她的乳看起来都那么好看,又大又圆的,白嫩嫩的,乳中间的那点红,又红又鲜艳。 手不自觉的摸过去,就在指尖将要碰到的时候,贵妃正要开口,神女先敞开了衣裳。 看看贵妃的乳,再看看自己的,神女回忆了一下印象里宝寿的胸乳,那真是……跟贵妃这个差不多的水平。 平常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脱了衣服之后,能把国师的两眼都看直了。 低头看一眼自己的,那真的是……怎么就跟浣衣局的搓衣板差不多呢 哎…… 低头叹了口气,抬手拢好了衣服。想着给贵妃穿好衣服的时候,突发奇想的她还是把手往贵妃身上伸了过去。 “你——干嘛!”贵妃睁开眼睛看着那个指尖碰到自己的手,抬眸再看坐在床边的神女,她伸手抓着神女,“想摸?” 额……这就很尴尬了。神女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是真的摸两把还是把手缩回来。 脱了脚上的鞋子,神女爬上床滚进贵妃的被窝,窝在被子里的贵妃只觉得翻腾出一阵凉风,接着一双手就摸到了自己身上。 神女趁乱摸着贵妃的乳,她的乳可真大,伸手握住都握不过来,掌心还能感觉到她的乳尖,硬硬的一颗,擦着掌心痒痒的。 如果屋里亮着灯,神女一定能看到贵妃无语的小眼神 “你大晚上过来,就是为了这个啊!”贵妃抓住神女握住自己绵乳的手,“怎么女神仙还干这么离谱的事啊!” “可是你更离谱啊!”神女也跟着吐糟,“被人摸了,你都不生气吗?” 费力的往床里侧挪了挪身子,贵妃低声说,“这几天,我不知怎么了,总觉得有些难受,你这么一碰,我还挺舒服的。” “你……”神女语塞,这感情是借机让别人抚慰自己来了。 想到刚才自己看到的,她对着她自己的乳摇头叹气,贵妃脸上贼兮兮的说,“方才你为什么要看你自己的身子?是不是……”说着一双手就伸过去,想要摸一摸这个神仙的胸乳。 只是神女没有给她机会,反而主动凑上前,问了一个让贵妃难以启齿的问题,“你说,皇帝在床上那么疯狂,是不是跟你这个,”说着手捏了捏贵妃的乳,“有关系?” “啊?”贵妃脸上一红,她该怎么回答?皇帝在床上那股疯劲,是让她挺吃不消的,但是,这个跟乳的大小,没啥关系吧。 虽然,每次与皇帝翻云覆雨的时候,他是挺喜欢的,连亲带啃,又抓又揉的,愣是给自己揉的,贴身的衣裳穿着都瘦了。 倒也不是瘦的,就是胸口那儿紧巴巴的。 贴身的衣裳都不敢做的多了,只能一次做几件,紧了再做新的。 既然无法回答难以启齿,那就干脆被动变主动,“你为什么突然好奇这个?”说着一巴掌就伸过去直接怼上了神女的身子。 “我……”神女不好意思了,自己跟个流氓似的,对着贵妃的身子又看又摸的,明明是知道什么原因的,可是怎么不好意思说了呢?“就是好奇。” 好奇?贵妃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奇什么不行,为什么要好奇自己跟皇帝的床笫之事? “哦,”贵妃的手抓了抓,手摸到的一切让她脸上不好意思起来,“你不愿意说,那我就不问了。” 神女往贵妃身侧拱了拱,“你还没回答我呢,陛下跟你在床上,是不是特别喜欢对着这儿动手动脚?”手在她的乳上来回的摸,手指还轻轻捏了一下乳尖。 “算是吧。”被一个女人在胸上动手动脚,这个滋味很奇怪,让贵妃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得到答复后,神女翻身平躺在床上,自言自语嘀咕道,“那就是了,肯定是因为这个。不然他不至于!” 被吵醒的贵妃想睡也睡不着了,听到神女说什么“不然他不至于”,她伸直了脖子偷偷听了一会,手指头戳了戳神女,“你是不是看上谁了?” 神女噌的一下就坐了起来,扭头瞪着贵妃看了一会,又重新滚回被窝里,扭得跟一条鱼似的凑到贵妃身边,避开贵妃的肚子小声说,“我跟一个神仙……就……也干过你跟皇帝干过的事。” 贵妃点点头,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竟然能有这么一个经历,活着喘气的神仙在自己身边跟自己说私密话。“然后呢?” “就是那个神仙吧,在床上就很冷静。” “冷静?”老实讲,贵妃有点不太懂。“怎么个冷静法?” 神女纠结了一会,想想还是说了,“就是他不像皇帝那样,就感觉,很平静,就好像这个事情做完了,就跟他没关系了一样。” 这么一说,贵妃有点懂了。手碰了碰她的乳,“所以你是怀疑?” 神女点点头,“那个宝寿公主你知道吧。” 贵妃“嗯”了一声,“你继续说。” “当年宝寿就跟你一样,第一回跟国师在床上,那战况……啧啧啧……” 原来传说中的宝寿公主竟然是这样啊,她想了一会,小声说,“可是这个大小没啥关系吧。” 神女一本正经的说,“我觉得是有关系的。” “啊?”这一下让贵妃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总结过了,在对人有情的情况下,只有我,”手一指自己,“在床上,那人表现得就好像只是完成任务一样。” “可是,这个也不是想变大就大的呀!”打了个哈欠,贵妃拽着枕头调整了一下,闭上眼睛就要睡过去。 这一句话堵得神女半天说不出话来,是呢,这个不是说变大就变大,神仙是啥都能变,唯独不变自己的身子。 早知道就不来贵妃这儿自讨没趣了。 困意来袭,神女打了个哈欠,翻身跟贵妃脸对脸睡了过去。 半夜摸胸后开始做春梦(H) 被神女摸胸的贵妃这会有点睡不着了,闭上眼睛试着睡过去,可是不一会她就睁开眼了,一睁眼,神女打着小呼噜睡得正香,贵妃眨了眨眼,把被子往上扯了扯,蒙住头不去听身边人的动静。 蒙头一片漆黑,困意很快就找上来了。 跟着睡意一起上门的还有那点被撩拨起来的小心思,神女解开她的衣带,没有被束缚的乳露出来,两粒红点被锦被摩擦,擦得贵妃痒痒的。 “嗯。嗯,”明明已经睡过去,贵妃嘴上嗯哼着叫的身子都软了。 这会的她,陷在春梦之中,一场没有过的欢好里。 梦中的皇帝,对着心尖上的爱妃,还是跟往常一样,挺动着腰,把胯下的东西不停的往那个销魂洞里扎。 所思有所梦,或许是刚才跟神女那一番动作让她有了想法,也可能是这几天她那蠢蠢欲动的小心思让她有点遏制不住自己 。 “陛下!”女人搂着皇帝的脖子,她坐在男人的胯上,腰扭得让皇帝心肝发颤。 想到以前曾在书上看的,皇帝托着她的臀,抱着她长腿一伸就下了床,走到衣架前,把她往上送了送,让她抱自己抱得更紧一点,自己则随手从架子上抓了一件衣服。 兜头兜脑的给她套了身上,两个人重新滚回床上,男人在女人身上爱抚的手好似带电一般, 刚刚套到身上的轻薄衣衫,根本挡不住他。 将她一只乳儿掏出来,她浑圆的绵乳白嫩嫩的,这样被迫翘立在了空气里。身上半褪的衣衫领口紧勒着那只软乳的下缘,把这只乳儿的衬托的形状诱人,极度情色…… 啧、啧…… 男人边吮她的乳头,一边还有意无意,发出色情的声音来,探进她腿心的手指,更在同时间,缓缓揉捏着她脆弱的小花核. 情欲昏头的皇帝眯起他狭长的眼睛,眸色变幻的瞬间,他喉中赞叹般地长舒一口气。继而,俯身叼住了那颗翘立的小红豆,重重地一吸,换来怀中人的娇弱呻吟。“陛下,轻一些!陛下!” “轻点?”说着将分身往里送的更深。“真的轻了,你不得给我下厨熬鹿鞭啊。”说完将她另一只软乳也掏了出来,让两只雪嫩白皙的奶儿齐整整的翘立在自己眼前,轻轻弹弹那小乳尖,引发整只奶儿都摇摇晃晃,简直诱人发狂。 梦里的话好像真的响在耳边,贵妃滑着身子从被窝里露出个头,睡着觉呢,脸上莫名其妙红了一片。 梦中的两个人,皇帝抱着她把她整个臀儿腾空翘起,让她的下身迎合着他愈发怒张的欲根,开始更过深入的吞吐…… “嗯,嗯,嗯,太深了……”双臂下意识的勾住他的脖子,身子跟他贴的很紧,男人的呼吸洒在她的耳畔,原本她有些享受,可是不多一会,她扭着头想躲开。 脖子耳畔被他的气息撩拨热燥燥的,下身又被他操弄得身子不住颠儿颠儿的难受,才一会她就嗲着嗓子叫着求饶。 “呵”,冲她的眼睛呵了一口气,微醺的男人,酒后的口气是能熏得人喘不过气的,贵妃扭头躲开深吸了两口气,喘了两下,她正要说话,皇帝又附身吻上她的眼睛,口舌濡湿了她的眼睫后,不满足的他低头去亲她的唇。 “不要!”女人实在不想跟这个喝了酒的男人有唇舌纠缠,可是,皇帝接下说的话更让她难以接受。 “不要什么?不要我操你啊!”男人又往她脸上吹了几口气,贵妃受不了,她低眉低头的各种躲。 这一躲不要紧,偏偏看到自己腿心那儿的淫靡春色。 两腿间已然被操得有些红肿的穴儿,让那一根粗大的肉棒捣得避无可避,只能被迫不断咽下那粗硕硬长……那画面太过于羞耻了,再加上清晰的肉捣水穴的“啪、啪”声不绝于耳,这一幕的冲击力实在太强了,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开始真正地为眼前的一切紧张害羞起来…… “你别欺负我了!”声如蚊讷的说话声在女人唇齿间含糊不清,嫌衣服碍事的皇帝又亲手把自己给她穿的衣裳扯了下来。 “我不欺负你,”狰狞的肉柱如同捣蒜一般,他舍不得这个销魂地,明明已经泄过一次,可是这个地方还是能让他瞬间硬起来。 此刻他下身仍在她穴儿深处翻搅,甚至是大幅度地抖动,直弄得她花心酥软,被干得又酸又麻,更有软慰刺激的感觉从穴芯底不断传来,连她都发现自己下身越来越湿,源源不断的汁水涌出,让他的禽弄愈发地轻易而深入。 或许是贵妃的呻吟声大了点,睡在一边的神女被她吵醒,揉掉睫毛上的眼屎,神女扭头以摄魂术探查了一下,她的神思一看明白贵妃梦见了什么,立刻就停手不再瞎折腾。 原来是做春梦了! 不过,话说,梦里的皇帝,真的有点离谱啊! 就跟之前自己见到的宝寿跟国师一样,两个人一旦没了束缚,那劲头,真的水泼不熄,雨浇不灭。 但是吧,这也不能全怪国师跟皇帝,当年宝寿在床上表现得就挺不像个端庄大方的公主的,谁家公主主动脱男人衣服给吹箫啊。 身侧的贵妃还陷在梦中,梦里的她,这会躺在床上,皇帝抓着她的一条腿,侧躺着将分身送到她的腿心里。 进来就进来吧,进来了你倒是动呀。偏偏连动都不肯,就在那么磨磨蹭蹭的,不往里也不出去,就那么蹭来蹭去的。 把她撩拨的身上热燥,下身发洪水,就这么好玩吗? 女人低头看了一眼皇帝,他看向自己的眼神竟然是温柔的,交合处的温度和感觉让她越来越难受,真的太痒了。 就像平常与他对坐时那样,贵妃扭腰摆胯的把下身主动往那根物什上套,她能感觉到,那根东西从入口处一点一点往里进的感觉,先是擦过敏感的花唇,然后是紧绷的内壁,那上面的青筋摩擦着内壁,把烧起来的欲火撩拨的更高了。 春梦是别人的男欢女爱(H) 别人在梦里想的是自己与自己男人的男欢女爱,可是神女梦见的却是别人的。 那晚在神女庙里浴室之中,浸在水里的国师被宝寿折磨的几乎要疯了。 可是走火入魔的他这会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让宝寿挂在自己身上,由着她自由发挥。 两条胳膊一个圈着他的肩膀,一个搂着他的脖子,丰软的乳随着女人的动作在男人的胸膛上来回磨动,“嗯,嗯……” 男人倚着光滑的池壁一动不动,可是他并没有因为身上挂了个人就沉下去,反而浮在水里,稳稳当当的让宝寿也跟着一起飘着。 分开的腿心里只进了一个头,再后面的就直挺挺在那儿一动不动,宝寿试着沉腰往下,那东西进不来,抬腰往上,又拔不出来。 一时有些泄气的宝寿干脆不再折腾,而是趴在国师的怀里,气喘吁吁的,心脏突突突的一个劲的跳,半天缓不过来。 她手脚并用跟个八爪鱼似的,枕着他的肩膀,宝寿心里想的全是自己学的还是不够。 早知道国师在性事上这么难伺候,她就跟父皇常宠幸的那几个小妈多取取经了,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把父皇勾的在床上跟个酒色之徒似的。 不过也不对啊,平常偷窥的时候,那哪是小妈们撩人,是父皇一天天的欲求不满。 这么只含了他分身的一个头,人又被热水围着,宝寿不过想了想又开始身上热燥起来。 头昏脑胀的发晕,尤其是下面塞的那个东西,戳了那儿,好像在幽幽的往外吐着什么,被迫撑开的穴,咬着肉柱的花唇,一切又暧昧起来。 抬眸看向他,氤氲的水汽在他脸上凝出豆粒一般大小的汗珠,薄唇抿着,睫毛上挂了一点又一点水珠,伸手抹去那些水,抬头蹭了蹭他的下巴,“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连句话都不说?” “是不是故意的啊?我这样你很舒服吗?” “对,很舒服!”张不开口的国师把宝寿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心中默默答道,“公主,你这个样子,我很喜欢。” 气血翻涌的不似刚才那般厉害,国师试着将真气归拢,不再四下流窜,可是几番尝试后,仍然不能如往常一般。 唯有与她交合的那里,不受控的真气正不住的往她的体内涌去。 或许是与她亲密时流出去了一些,所以浑身经络气血比刚才束缚了很多。 她为什么停下了呢? 她若是能让自己泄出来,说不定就好受多了。 自己就能像梦里想的那样,抓着她的脚踝,把她压在床上,肆意的让分身逞凶,让认识她之后就做的春梦可以成真。 或许是想早点结束这场在水里的情事,也可能是下面把人撩的浑身躁动,宝寿从他的怀抱里抬起头,眼神莫测的看着国师,勾着他脖子的那只手在他颈后捏了捏,“那次在你屋里,是我主动脱了你衣裳,上次,祈雨的时候,也是我脱了裙子。到这回,第三次了,今天是我自己脱了自己的衣裳。” “可是我告诉你啊,过了一次,下回我可不干了,你不伸手脱我的衣裳,我是不会让你碰我的。”宝寿“恶狠狠”地威胁他。 被威胁的国师在心里点点头,“下次我会的,我会撕了你的衣裳,把你摁在床上,让你三天下不来床!” 看国师还是无动于衷,宝寿心一横,一咬牙,伸手去摸那个给自己带来无尽欢乐的东西,她五指一个用力,到底还是将那硕大的肉物往自己穴儿里推挤而去…… 那沉甸甸的肉物一抵上蜜洞,便已是疯狂至极,国师在她的手碰上的时候就兴奋起来,等到女人主动握住它插入自己的身子,那肉物更是兴奋地弹跳着,堪堪又胀大了一圈 唔……宝寿因为自己一时鬼迷心窍 ,做了连自己的小妈们都干不出来的事,当然了,也不是没人做过,她记得有人干过,当时把父皇高兴的,连着召幸了七天。 只不过外人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的,皇帝的爱女,宫里宫外都说是诸公主表率的宝寿公主,竟然脱光了衣服,抱着男人,还“亲手”用男人粗硬的肉茎刺穿了自己湿淋淋的肉缝。 可是,腿心那儿的,那股难以言喻的差耻中夹杂着的微妙欢愉,令她全身震颤,带着无法言说的兴奋。 “唔……”宝寿深深喘了口气,她满脸通红,檀口吐出的气息吹拂着国师的脖子,已经渐渐从走火入魔中缓过来的国师感受到她的亲密,眼睫不自觉的动了一下。“你这个东西,怎么长得……” 青筋凸起的肉柱擦过绷了一整晚的内壁,是进来这一下,花心里就流出来一大股蜜汁。 手在两人的交合处摸了一下,她摸到花唇被挤的很薄,他的分身上黏黏腻腻,哪怕是在水里浸着,也能摸得出来。 握住男人沉甸甸的肉袋,她开始小心翼翼地轻轻一捏其中一个鼓鼓的肉球,国师心头闪过一个不可言说的小念头,他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下身,忍者强行运气带来的不适,努力腰身一挺,已是克制不住深深撞入,粗长的肉柱几乎瞬间尽根而没,只余外头的肉球被卡在穴口,不得其门而入。 男人突然的动作让宝寿两眼一亮,她拥着国师,口中柔柔地娇喘着,亲自 感受了男人那物进入自己身体里的过程,手中仿佛还残留着那巨物的特殊触感。 “你到底是忍不住啊!”在他的唇上轻轻点了一下。 之所以没有与他接吻,是因为她突然鬼迷心窍,将攀着肩膀的手往下移到了国师的腰上。这么从上往下的捋了一下,宝寿发觉他竟然浑身微微地一颤,却依旧闭眼不开口。 于是,她开始轻轻摩挲他劲瘦的腰身……摸够了,再去摸那肌理均称、光滑如玉的背脊……最后,她不敌内心莫名的渴望,柔黄竞沿着男人诱人的腰线向下而去…… 为人梳头 睡醒一觉睁开眼,者华摸了摸身边,试着找到那个昨晚上不睡觉满屋里追老鼠,一会跳了自己胸口上一会蹦了自己肚子上的雪虎,手摸了一圈,什么都没有,除了抓在手里的一大把干草。 没抓到讨人嫌的小东西,者华郁郁起身,把屋里巡视了一圈,到处都没有雪虎的影子,但是仔细听一听,却能听到有呼噜声。 他抬头往上看去,就看见房梁上一根老虎尾巴垂下来,接着是三个毛爪子往外伸着,眯着眼睛再看一会,那老虎耳朵一下一下的弹,动的十分欢乐。 清了清嗓子,者华往上面喊,“小虎你下来。” 睡得肚皮翻着朝天的雪虎睁开眼睛,耳朵又动了几下,伸了个懒腰后坐起来,扭头看到站在火塘旁边的者华,爪子伸着开了两次花之后,它十分讨厌这个不让它睡觉的男人。 追老鼠嫌自己碍事,晚上在屋里跑跑看把他烦的,真是的,姐姐怎么还不来接自己,跟着他没得吃,没得玩,现在连觉都没法好好睡。 它站在屋梁上,盯着在下面的者华。 一虎一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的者华脖子酸头疼,他揉着自己的后脖颈,冲雪虎说,“你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四爪站在房梁上有点累,雪虎一屁股墩了上面,抬后腿挠了挠有点痒的肚皮,“什么事?” 看它这样是心虚了?知道自己昨晚上满屋里撒欢的狂奔是错误的了?脖子揉的差不多了,他继续活动僵硬了肩膀,这个地方昨晚上它一脚踩上去,当时就把自己疼醒了。 “你先下来,下来我跟你慢慢说。” 雪虎打了个哈欠,它正要说话,神女撩起挂着破门帘子进来,她一抬眼就看见者华背对着自己站着,头发乱糟糟的,藏着七八根干草,衣服也不怎么整齐,肩膀一个劲的活动不断下的在那儿动,好像僵硬了许久似的。 “者——”她刚说了一个字,一大团黑影就从高处落了下来,正正好好的砸在者华身上,“小心!”说的还是晚了,她清清楚楚看到,雪虎蹲在房梁上,从那么高的地方纵身一跃蹦了下来。 就跟以前在襄山的时候一样,从那十几丈高的树上往下跳,跳下来的力道能把巨石砸碎了。这要是砸在人身上……那不得…… 想到这儿,神女不顾地上脏,拢了裙子蹲在者华身侧,两手抓住雪虎的腋下,“者华,你没事吧。”两手一个用力把雪虎从者华脸上抱起来 一人一虎砸了一块摔倒在地上,者华觉得自己脑袋要掉下来了,脖子要断了,两眼什么都看不到。 二十多斤的虎揣在怀里,哪怕是蹲着,也把神女累的够呛。不多一会她就开始喘了起来,可是地上的者华睁着两眼,揉着脖子躺了那儿不起来,她抱着雪虎换了一边,“你没事吧。” 者华抬眼看了她一眼,“还好。”坐起来揉了揉脖子,“除了皮肉疼些,倒也不觉得有多难受。” 神女长吁了一口气,可是又不高兴起来,这要是砸出个好歹来,自己就有机会脱他的衣服了。就可以借口照顾他,跟他一起寻一个清净的住处,跟他过一过只有俩人的日子。 心里这么想着,手上就开始蹂躏雪虎,“你看看你,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从高处往下蹦的臭毛病就是改不了。你看,把哥哥砸着了。” 拍拍衣服上的尘土和沾着的干草,他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被窝,“旁的也就罢了,它晚上睡觉不老实,大半夜的满屋子追老鼠,”说话时戏谑的看了雪虎一眼,“追老鼠就算了,追了半天还一只都没追上。你说你丢不丢人。” 听到这些,被神女抱在怀里的雪虎恼羞成怒,舞着两个前爪,说什么也要在者华脸上挠出十几道血印子来,就算不挠人,它也要一爪子把这个臭男人拍了墙上,像拍西瓜那样拍烂他的脑瓜! “好了!”神女两条胳膊一使劲,肋着他的肚子威胁它,“你再闹,我就把你送回昆仑,你再也别想跟着我出来!” 一听要被送回家还再也不能跟着出来玩,雪虎立刻安分了,它蹭了蹭神女的手,两眼眨巴眨巴的对着者华。 见者华换了一件外穿的衣服,神女两眼一亮,把怀里的雪虎随手往地上一扔,从袖袋中摸出一把牛角梳子,“你这是要出去?” 摘掉头上的干草,者华点点头,“今儿是除夕,我想去街上看看。” “除夕大家都在家里忙活着过年,谁还上街呀。”往前迈了两步,神女又退了回来。 拆开绑紧的头发,者华端了一盆水洗了一把脸,又洗干净手,“这你就不懂了吧,三十这天还有集市,都管着这个叫懒汉集。我想去集上转转,看看买点东西。”说完者华翻出那件穿旧了的外袍,披上就要往外走。 神女见状,立刻就拦住他,“你既然是要上街去,那总不能满头草秸的出去吧,这也太不像话了。”伸出自己拿来的梳子,“我给你梳头吧,大过年的,梳梳头这没啥吧” 不容者华开口,神女拉着他在石头上坐下,重新端了一盆水进来,她学着宫女给主子梳头的样子,先从发梢开始梳,然后一点一点往上,直到从头顶,等到能用梳子从头顶梳下来直到发尾,神女又变出一个玉冠,小小巧巧,正好可以用来束住他的头发。 梳头便罢了,神女还给者华变出了一个镜子,者华照着镜子,镜子打磨的十分光滑,看什么都看的一清二楚。他看着身后那张掩盖不住开心的脸,藏在袖子里的手碾着衣袖边,想着该怎么开口跟她说。 今儿三十,明儿大年初一,他前几天去宫里溜达了一圈,知道今年宫里不会大肆操办,所以今天晚上的烟花估计是看不成了,元宵的灯节,可能也没灯看了。 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十五那天的庙会了。 但是,庙会也没啥看头啊。 她的一缕魂在凡间这么多年,啥没看过啊。 给者华梳头的神女不知道他的盘算,今天她出来时又顺了羲和的衣服,还变成羲和的模样,让贵妃的宫女给她梳了个比之前更为精致的发髻。 回忆了一下夏日里见过的卫家公子,神女把他的头发全部汇于头顶,扎捆好之后,用玉冠定住。 看着自己梳完的头,神女心满意得,自己第一次梳头就能把他弄成一个佳公子,等到十五元宵那天再给他弄身好看衣裳,到时候俩人站了一块,见过的谁不说俩人般配登对。 除夕(小情侣看烟花啦~) 一年最后一天的集市不管是卖的东西还是摊位的数量都跟之前的没法比,者华与神女两个人粗略的逛了逛就寻了处酒楼吃饭去了。 看着点的菜一样一样的上桌,到了最后一道菜,跑堂的伙计端着个冒着滚滚热气的瓷碗过来,托盘往桌上放下,把一大盘炸泡了的锅巴端上桌,又跟献宝似的,拿起那晚滚烫的汤,哗啦一下倒在了锅巴上。 听到“刺啦”一声,红亮的汤汁闻着有酸甜的味道,一颗颗雪白的虾仁和碧绿的青豆混在一起,里面还有不少其他的山珍海味。 拿起瓷勺擓了一勺就要往嘴里送,者华一把拉住神女,“等会。” “唉?怎么了?”神女不明所以。 者华见她起疑,解释道,“这碗烩汤极烫,你吹凉一些,小口小口的吃。,要不然容易烫着嘴。” “哦,”神女讪讪的点点头,吹了吹勺子慢慢吃了下去。 这次俩人去的是另外一家酒楼,进来之前者华和她一起看着门上的匾,者华说这家店在他做太子的时候就享誉都中,是开了几十年的老店家,到现在算算得有几百年了。 “这菜当真是好吃!”吃过一口之后,神女又忙不迭的擓了第二勺,她甚至用筷子把碗里的每一样食材都夹了一个放在勺子里。 看她把勺子里夹得满满当当,者华忍不住笑了笑,也伸勺子吃了一勺浸满汤汁的锅巴。 他细细的品了品,味道比自己做太子时差了一点,怎么说呢,酸味重了一点。不过,怎么说呢,经了几遭乱世,这家店还能开到现在,也是不容易,又何苦苛求太多。 吃锅巴吃高兴了,神女又这道菜吃几口,那道菜吃一些,明明在宫里也吃了一些精致的吃食,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家酒楼的菜,神女竟然觉得比宫里的御膳还要美味。 两眼放光的看向者华,她小声问,“你说宫里会不会允许娘娘召外面馆子的厨子进宫献艺?” 把一个红亮的虾仁放到神女的碗中,“照宫里的规矩来说,如果皇帝偏宠,倒也是可以的。只是别被宫外碎嘴的大臣知道,要不然罗里吧嗦的,谁听了知道了都嫌烦。” 握着筷子两眼盯着桌上的盘子碗,想到宫里那些规矩,神女撅撅嘴,不高兴道,“想想也是可怜,宫里有外头想不到的荣华富贵,成了主子,衣食无忧,可是这么一比,吃食还没宫外的好吃。在外头,到底只要钱够,口腹之欲都是小事。” 拿起泡了清茶的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又给神女倒了一杯,者华淡淡道,“或许这就是某种代价吧。”他吃了一口汤中的鱿鱼卷,“ 你看,你我是神仙,如果没有意外那是与天同齐,可是成了仙,吸天地之精华,哪还有胃口吃这些凡间的美味。” 这么一说,神女冲者华翻了个白眼,她好端端的胃口被他搅和的瞬间没了一半,那碗烩汤浇锅巴吃着也不香了。 见自己让她没了胃口,者华知道自己多嘴让她没了兴致,赶忙给她夹菜找补,“不过没事啊,只要你想吃,这都中的吃食我带着你一一吃一遍。” 这么说了,神女脸上稍稍好看了一点,也学着他的动作,给他夹菜倒茶。 在雅间里的俩人因为炭盆的味道而把窗户开了一条缝,就在者华刚刚掩好窗,楼下闹市有一队兵士纵马从闹市而过,远远就听到清脆的马蹄声,接着便是,“官军大捷!洛阳大捷!都让开!” “官军大捷!洛阳大捷!” 最前面的那个兵士举着官军的旗子,几个人一路策马一路大喊,街上的百姓听到官军平叛大捷的消息,街上立时沸腾起来。 因这次平叛的官军之中有不少都中良家子,各家各户多少都知道一点前方战事的情况。 而者华也一直留心前方的战事,他知道朝廷平叛的大军在洛阳附近与叛军大战了一场,将叛军打的元气大伤,溃不成军。 过了年,只要把四散的叛军剿灭,这场搅动半壁江山的叛乱就算是到头了。 那些家人上了战场的家里知道出征的人很快就要回来了,家家户户拿出攒着的钱,蜂拥而去抢炮竹。 不一会,神女就听不清者华说话的声音了,屋外此起彼伏的鞭炮声震得俩人耳朵发懵,嗡嗡的什么都听不清楚,反而一下接一下的惊得神女直捋胸口。 入夜,在酒楼吃完年夜饭的俩人走在街上,这会街边的买卖商铺不少都关门过年去了,者华弄了一盏灯笼拿在手里,为这漆黑的夜路照出一点光亮。 挽着他的胳膊,神女突发奇想,“你说皇帝知道了前方战事大捷,会不会在宫里大宴群臣?宫里会不会有庆贺?咱俩进宫去看看吧。” 者华回头望了皇城一眼,一低头就闻到神女发丝上茉莉水的味道,他想了想,道,“今儿照规矩应该是祭天拜宗庙宴群臣,”一挥灯笼,往宽敞的大街上一指,“可是你看,这条路是往皇城进宫的必经之路,但是现在街上冷冷清清,除了放炮仗的,连一辆马车都没有。想来,今晚宫里是没啥热闹可看了。” “真是没想到啊,这皇帝说俭省些过年还真就俭省了,我以为他只会动嘴皮子而已。”神女吐吐舌头,“没想到啊,这人一旦正经起来,也挺让人惊讶的。” 神女刚刚说完,就听到从皇城之中传来“啾”地一声,一点火光冲天而去,升到半空之中炸开一朵无比巨大的烟花。 这一声之后,城中其他地方也开始放烟花。 看到满天那五颜六色的烟花,数量多到让人看不过来,看的神女蹦蹦跳跳的犹如一个小孩子。 从屋里出来看烟花的人越来越多,鞭炮声也不绝于耳,者华用胳膊夹住挑着灯笼的木柄,站到神女身后,空出两只手捂住神女的耳朵。 他甚至贴心的用手指堵住她的耳朵眼,将她与那恼人的“嘭嘭”声彻底隔绝开来。 气不顺 在皇城的成门楼子上看过烟花,皇帝侧身往东边看去,只见远远的行宫那边也放起了烟花,他驻足看了一会,看到身后跟着的内侍忍不住捧着大毛衣服上前,说:“陛下,天寒地冻,还是早些回去吧。” 顺着皇帝的视线看去,内侍知道主子的心意,继续劝慰道:“行宫那边来消息说贵妃娘娘一切安好,年夜饭准备的都是娘娘爱吃的,这会连烟花都是下午快马加鞭送过去的。” 皇帝叹了口气,他转身一伸胳膊,由内侍服侍着穿上内侍捧了一晚上的大氅,紫貂做成的大袍子穿上立刻就把冷风挡在外面,胸口后背都不觉得冷了。慢悠悠的往寝宫去,下楼梯时左右围着内侍,他手搭在内侍的肩上,前面簇拥着七八个挑着灯笼的,这样下楼也不算是太黑、。 脚踩着地面,皇帝又被服侍着上了暖轿,看着走在前面的那一串灯笼,皇帝倚着身后的靠垫,以手支颐,方才在城门上向东望去,他看的既是行宫又不是行宫。 他想的自己的儿子,跟着舅父督办粮草的太子。 承恩侯贪墨一事,太子究竟卷进去了多少! 这个疑问,到现在为止没有人给他一个回答。 让卫瑄查这件事,卫瑄上书说自己人微言轻。让人把承恩侯与太子押解回都中,前线军中却说分不出多余的人手。 实际上是如何,皇帝猜到一点,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且那甥舅俩人做的事已经被捅了出来,没人敢他们押解回都中,生怕会激起哗变。 想到这些,皇帝多少有些恼火又有些自责,他甚至觉得自己看不懂自己的儿子,也想不懂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太子跟着亲舅舅刚出了都中,不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就干出了这么离谱的事。 皇后寝宫之中,被偷偷接进宫的皇后母亲搂着默默流泪的女儿,手抓了被子往皇后身上扯了扯,“这件事到了如今的地步,往后如何就全看皇帝要如何做了,咱们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皇后擦擦眼泪,她坐直了看着母亲。“依我说,弟弟保不住便不要强求了。把庆云从这件事里摘出来,稳稳当当的承继大统,到时候在加封家里便是了。如今是庆云要紧!” “不行!”老妇人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女儿,她站起来看着女儿,“不管是你弟弟还是我的外孙,必须保下来。你弟弟从小跟你一起长大,你要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吗?” 这话让皇后痛苦极了,谁愿意让自己的亲人去死呢,更何况是有希望救下来。但是她真的累了,她没想到自己的亲弟弟会这般的不靠谱,会做出这种事,贪墨军饷啊,又是在朝廷用兵的时候犯下这种事。 想到自己弟弟干的这离谱的事,再想想从小到大,母亲对弟弟的种种溺爱,她忍不住想跟母亲翻旧账,可是她刚要开口,母亲突然说了,“你若是不把你弟弟保住,你让朝臣,你让后宫里的人怎么看你?庆云不过与王家谢家姑娘有私,那个羲和就与你离了心,这会整日跟在贵妃那个狐狸精身边,巴巴的捧狐狸精的臭脚,跟卫氏那个贱人沆瀣一气,转头就跟卫家小子卿卿我我。你若是连你弟弟都留不住,这后宫里的人,谁还把你当皇后看!” “我可是花钱打听过了,太医院的人给了我一个准信,贵妃肚子里怀的龙凤胎,就皇上现在对贵妃的那个劲头,那贱人又比你年轻,你若是保不住你弟弟,不给庆云在外头留下帮衬他的人,将来贵妃那个小贱人再生上叁五个,皇帝要是哪天因为太子失德废了你,你让庆云怎么办?” “这会公主刚出生,你让这丫头怎么办你让她将来依仗谁?” 老夫人重新坐回女儿身边,她清了清嗓子,把刚才冒上来的火气全压下去,“娘说了这么多,都是为你好,桩桩件件都是为了你打算。女儿啊,你就答应娘吧,把你弟弟保住,”说了两句,老夫人脸上开始涕泗横流,“不为了别的,就当是看在你爹的份上。你爹临去前你是知道的,他不就是盼着咱们一家人安安稳稳的在一块,你在宫里跟陛下好好过日子,你那些兄弟们有出息。” “如今你弟弟出了事,如果连命都保不住,你让我死了之后怎么去见列祖列宗?午夜梦回的时候,我又有何颜面见你父亲,等到了下头,你弟弟问我,我该怎么说,”眼泪越说越止不住,听得皇后难受,看的皇后心烦,“难道让我跟她说,你姐姐心狠无能,就是要白白搭上你的命成全她自己的好名声。” 皇后被亲娘呕的气都喘不匀了,自己这个月子做的一波叁折,皇帝在这些事上是一直不开口不说话,还不准家人进宫探视,就是不想家里拿着这些事来烦她。 可是母亲…… 犯事的是自己的亲弟弟,难道她就不会心痛嘛…… 皇后擦了擦眼泪,倚着靠枕两眼看向床里侧,她不想跟母亲说话,因为一开口就会跟母亲吵起来。 皇城之中的夫妻二人各怀心事,行宫里的妃嫔却觉得格外自在,没有皇帝,没有皇后,淑妃张罗了一桌热闹的年夜饭,除了身怀有孕的贵妃没有来,其余人都聚在一处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还喝了好几壶酒。 一个个喝的酒气熏天,走路脚底发软,得宫女扶着才能上了轿子。 而贵妃宫中,小厨房做了贵妃与羲和喜欢吃的,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子。饭菜上桌,羲和扶着贵妃从院子里进来,进门时瞄了一眼贵妃,这会的她,哪怕是穿着宽大的衣裳,也遮不住怀了双生子的肚子。 大的贵妃低头看不到自己的脚尖。 她在椅子上坐下,这几日贵妃每天睁开眼睛就是在床上坐着,羲和不来,她绝不会下床,只有羲和陪在她身边,她才肯下床走走。 其余的时候就是坐在椅子上吃点东西,然后继续卧床休息。 烟花炮仗的声音停了下来,贵妃舒了口气,吃完最后一口放下手上的筷子,“总算能安静点了。” 羲和给贵妃倒了一杯甜水,“娘娘不喜欢看烟花吗?” 贵妃摇摇头,“也不是不喜欢,就是觉得闹的人难受,没法让人躲清静。” “今年陛下皇后娘娘不在,要是再没有个烟花看看,未免太冷清了。” 拿着绢帕擦了擦嘴,贵妃拉着羲和的手,“昨儿下午你睡觉的时候,淑妃过来看我,给我送了她娘家送进宫的贺礼,特地给你送了一套头面首饰。”说着往架子那儿努了努嘴,“就是那个红色绒布盒子。” “这个……”羲和抬头看了一会,低头继续吃米饭,“我不能收这个东西,太贵重了。” 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贵妃笑着说,“人家是知道卫瑄喜欢你,所以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你看人家都到这份上了,你呢?” 说着贵妃又指了指装衣服的箱子,“那天淑妃来还给你送了两身衣裳,说你要是喜欢就穿,不喜欢就打发给下人。” 卫家的好意让羲和有些手足无措,贵妃也看出来了她的拘谨,也不再跟她多说,又往她的碗里夹了两块烩牛肉。 脱棉袄 趴在者华的背上,想拐着他去住店的神女上下眼皮一个劲的打架,这会城门已关,倒是可以用穿墙术直接到了城外,可是神女一点都不想去那个连张床都没有破庙。 俩人就这么在都城里转了许久,转的神女一双脚在鞋子酸胀的难受,难受的她后悔极了,早知道就不穿夹棉的袜子跟他出来,暖和是暖和,但是塞得鞋子里满满当当的,走路久了鞋子都要炸开了。 背着神女走到都中的神女庙前,者华把人上托了托,他正想回头问问她,这个地方能不能进去睡觉,谁知耳畔竟然响起了她的呼噜声。 唉……者华叹了口气,忽然觉得眼皮上一凉,天上突然开始下雪了。 这叫什么天啊,怎么说下雪就下雪了,再下下去,等明儿天再冷冷,又要有人冻死了。 “你要带姐姐去哪儿?”雪虎从犄角旮旯里出来,它四个爪子走的飞快,短腿倒腾着跟在者华身边,嘴角挂着一撮黄色的毛。 停下看了一眼雪虎,“你从哪儿冒出来的?什么时候进来的?” 雪虎见他停下,自己也一屁股坐下,后腿挠了挠痒痒,“我在庙里无聊,道长就让我出来玩,我发现姐姐在这儿,就跟着过来了。” “那这雪?”回头看了一眼过来的地方,自己脚底下已经攒了一寸深的雪,而刚才走过来的地上干干净净,一点雪都没有。“是你捣的鬼吧。” 玩了一天没有好好睡觉的雪虎打了个哈欠,“我有些累了,我累了就下雪玩。” 用穿墙术进了神女庙,起了北风的后半夜刮得者华脸上发疼,可是身上又很暖和。神女今天出来穿了一件大斗篷,她趴在者华的背上,宽大的斗篷垂下来,落在者华身前,一件斗篷为两个人御寒挡风。 除夕夜的神女庙里,除了值守的人和墙外的更声,再没有其他的动静。 者华把这里里外转了一圈,实在是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好,也不知道哪间屋能让自己把她放下让她睡个安稳觉。 这时,宫里的钟声传过来。 十八声钟响,者华想起来,新旧一年交替时宫里会鸣钟十八下、对啊,宫里啊,皇宫里空屋子那么多,他又是从宫里出来的,自然能找到一个地方让她好好睡一觉。 说着用脚尖轻轻碰了碰雪虎的肚子,“行了,你跟着我,脚底下快点的,别跟丢了。”背着神女一个转弯,两人一虎就进到了皇宫之中。 随意进到一处宫苑内,者华以术法隐匿了自己和神女的踪迹,推门进去,地上放着多个炭盆熏笼,里面的炭都放得很足,宫里只有皇后回来了,其他妃子在行宫,可是冬天这屋子里是得拿着炭火熏一熏,把潮气湿气都熏走。 不然等主子回来,这屋子会阴冷的住不了人。 打量了一圈,原来这屋子是皇帝的妃嫔住的地方,者华径直进到卧房之中,将睡熟的神女放到床上,先是脱了脚上的鞋袜,熟门熟路的脱下她身上的斗篷外袍和下身的绣花裙子,外面的一层脱下来,看到她身上的贴身小袄和雪白的衬裙,者华犹豫了一下,出去弄了一盆热水进来。 拧干湿了的热帕子,者华捂着她的脚,一只捂透了,捂得暖和了再去捂另外一只、擦干了脚上的水,者华蹑手蹑脚的把她的双腿搬到床上,拉过一床被子盖在她身上。 神女睁开眼睛看着忙来忙去者华,坐起来拦住忙活的他,“你为什么宁愿给我洗脚也不要给我脱衣服?” 指指身上的软薄小棉袄,“你又不是不知道,身上穿的多了睡觉不舒服。”掀开被子抓着身上的衬裙,“这里面还有一层,你也不帮我脱了。” 被诘问的者华一时无言以对,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指了指地上那盆水,“你等等啊,我出去把水倒了。”说完就要从神女的怀抱里把胳膊抽出来。 可是神女根本不给他机会,双臂紧紧抓着者华的胳膊。“不行,我不管,你必须回答我。” “我……我……我……”我了半天,者华实在想不出理由,他两眼瞄到地上的炭盆,突然灵机一动,“我想给你脱来着,可是这衣服得烤烤,我想把那个熏笼拿进来后再给你脱。” “你说的是真的?”神女似信似不信。 者华点点头,竖着叁根手指,“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好吧,我信你。”松开他的胳膊,神女往后倚着靠枕,“你去忙吧。” 得了同意,者华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端着一个新的炭盆进来,不知道去哪儿玩的雪虎又冒了出来,屁颠屁颠的跟着者华进到屋里,在地毯上蹭了蹭爪子后,雪虎后腿一蹬,跳到了神女怀里。 看到雪虎嘴角一左一右两撮毛,神女疑惑的拿下来放在手心里研究,一撮毛是黄色的,另外一撮毛是黑色的,她又仔细看了看雪虎,把雪虎从耳朵到下巴全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最终在鼻子那儿发现了点不一样。 抬手一巴掌就打在雪虎的屁股上,“你也太废物了吧!” 者华闻言抬头,就看到床上一人一虎在吵架,“你说你抓老鼠抓不到就算了,怎么跟凡间的野猫打架还能被打破相呢!” “你看看你的鼻子,都被打破了。”手在雪虎身上撸了一把,掉下来了一大团毛,而且自己撸一下就有一团毛跟着下来。“你看,毛还被薅下来了!” “你可是神兽雪虎啊,你说你被野猫撵着打成这模样,你好意思嘛你!” 一看是这么一件事,者华就没有往前凑,往熏笼里填好炭之后,她把神女换下来的衣服一一挂在衣架上,又把熏笼搬到衣架前。自己穿的不值钱的棉衣则直接搭在了另一个熏笼上。 这么忙完了,者华把一个汤婆子放在床上,“这个东西放在被子里,你脚踩着它,就不会觉得冷了。”说完就要离了床,他屁股只是稍稍离开,神女就把他拦住了。 “你说好了要脱我的棉袄的。”神女噘着嘴冲他撒娇。 捏了捏山根处,者华看着神女,“这,不合适。” 人凑过去贴着他的衣服,“我喜欢你,这么做,有什么不合适的呢。” 从她口中出来的四个字让者华心生波澜,他看着熏笼上的衣服,再看看衣架上那些一看就是宫里上好料子裁制的外裳,他突然觉得,这就好像神女与自己的不同。 她生来仙胎,恐怕一出生就是天仙的,自己修了这么多年,也不过练成了一个地仙。 他不是自卑,他只是想不通,自己哪儿好了,竟然会让她喜欢自己。 保养(H) 除夕夜一群人过得没滋没味,全然没有往年的热闹喜庆。按照规矩,除夕夜帝后是要同寝的,可是今年皇后刚生了小公主,皇帝只能自己睡在寝宫的大床上。 他盖着被子,床前又是熏笼又是炭盆,宫里天冷还会准备上地龙,这样睡在床上,皇帝反而有些燥热,热的皇帝身上微微有些出汗。 扯了扯衣领,皇帝翻身往里,他睡得并不踏实,下身涨的难受。 这会的他梦到夏天时给贵妃保养身子,当年仁宗皇帝好美色,宫中妃妾众多,可是子息却不旺,为求子嗣,宫中医女钻研医术,琢磨出了一套给妃嫔保养身子的流程。 或许是真的有用,也可能是赶巧,还真有妃子在经过这一道后,承宠有了身孕,生下的就是后来入神女庙的宝寿公主。 这一下宫中娘娘们纷纷效仿,这一套流程手法也在宫里传了下来。 所以贵妃入宫后,照规矩,每隔半月便要在沐浴后经由医女按摩服侍。 七夕后那日,皇帝就在浴房的屏风后面坐着,贵妃被人引着从外面进来,沐浴后的贵妃头发已被擦干,松散散的盘在头上,身上的衣裳倒是正常,就是普通的丝绢寝衣,罩在身上,下摆曳地。 一进来,贵妃脚下一软,若不是宫女扶着,她险些一脚滑进水池里。 自梁上垂下的红绫让她想起来在国公府被皇帝强占的那一晚,自己被宫女用红绳吊起来,皇帝一丝不挂的站在那儿就把自己肏的两腿打颤,股下淫水连连。 “这东西,是必须用的吗?”贵妃捂着胸口,低声问准备东西的宫女。 医女见贵妃疑惑,上前主动解惑,“娘娘,这是自仁宗朝传下来的办法,是最管用的。” “这……”贵妃迟疑,她推脱拒绝这事许久,拗不过皇帝的提议,所以她才肯点头答应。 但是……眼前的景象,看的贵妃实在是心有余悸。 尤其是近身服侍的宫女退出去后,医女上前扶着她走到红绫下,将数根红缠绕在她身上后如那天一样,自己又被吊了起来。 贵妃一颗心跳的快极了,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盒子,她不安的动了动,可是这个绳子也不知道是怎么绑的,她两腿使不上力,胳膊被迫拉高,双手抓着束住手腕的红绫,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医女敛容向她行了个礼,屈膝道:“得罪了娘娘。”说着俩人转身开了桌上的盒子,拿出一个瓷瓶。 双腿被红绫捆着向两边拉开,露出腿心里最隐秘羞涩的地方,她正对着屏风,全然不知自己现在被皇帝尽收入眼中。 拔掉瓷瓶的塞子,手指蘸了蘸瓶中透亮的露汁,医女微凉的手指触到她最私密的地方,为了让这滋润的药用的到位,医女甚至附身弯腰,凑近了仔细瞧着贵妃的下身。 这么挨得近了,医女心中暗暗叹道,这贵妃果然不同于宫中其他人,那地方,都被皇帝碰了不知几次了,听说这贵妃娘娘进宫后,皇帝夜夜留宿,为着贵妃还误了几次早朝。 眼前的牝户微微翕动,看到有微微水光,医女有些疑惑,别的娘娘是到了下一步才会有这种景致,贵妃这是怎么回事?两个医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觉得十分稀罕,动作默契的一起转身拿了巾子擦了擦那湿了的花穴。 从箱子里拿出一罐润肤的膏脂,给贵妃揉推按摩开之后,医女拿出一个两指宽的小匣子,打开里面是一根小拇指粗细的玉棒,伸手将花唇向两边一拨,就把这细细的玉棒伸了进去。 异物骤然而入,激的贵妃浑身一阵惊颤,这根东西不似给自己欢愉的肉棒,又硬又凉的,而且进来的还毫无预兆。 下身骤然进了那么一根凉凉的玉棒,空了一白天的娇穴竟然兴奋起来,软滑的层层媚肉被撩拨起来,争着抢着去缠弄那玉棒,只是这玉棒滑溜溜的,除了把玉棒吞的更深,差点把一整根都吃了进去。 察觉到下身的异样,贵妃羞的不行,身子颤的更加厉害,一对丰乳颤巍巍的发抖,两颗红蕊,便是没有碰,也变得硬硬的。 屏风后的皇帝看着屋中的一切,下朝回来他知道贵妃在保养身子后就过来看看,可是看着看着,他就有点后悔了。 这会,他的下身已经肿胀难忍,想赶快将分身插进贵妃的穴里,解了下身的馋。 同样不好受的还有贵妃,这会她手脚被缚,腿心处被玉棒勾的又热又痒,渐渐的想要个东西填进去,以解这从里头烧起来的邪火。 见贵妃被勾起了邪火,医女知道该进行下一步了,两人拿出匣子里另一根更为细长的细玉棒,嬷嬷将探进媚穴的那根拿出来,把匣子里的这个对着一张一合的花唇轻轻往里送。 玉棒被媚肉蠕动着往里吞,湿热的穴腔沁出清凉的水液,湿润着玉棒。 下身里的玉棒往里进的越来越多,似是到不了头一般,这种不是交欢却比交欢还要难捱的罪折磨的贵妃不住地摇头,两根玉棒一个近一个出,好不容易脱了这份难受,又勾起了娇穴里的痒。 两腿想并到一起厮磨解了这份难受,只是两条腿早就被掰开,脚踝被绑的很紧,甚至有些疼。 只能咬唇忍着这份钻心的痒,还有越烧越旺的火。 看着被吃进去的长度,医女取了玉棒出来,伸了手指进去,不过刚刚进去,穴肉便层层迭迭涌上来吸咬,穴内泌出的春水越来越多,穴壁皱褶极多,层峦迭嶂,吸力强劲,且有许多小肉钩。 手指模仿男子交欢时的欲根,在媚穴里进出。没一会指尖就感受到了汹涌而来的水液,不等她抽出手指,娇穴中的蜜液就从里面流了出来。 在屏风后的皇帝再也忍不了,从屏风后面出来,挥手赶走了医女,抱住贵妃的身子,将分身送进了她的花穴里。 安寝 从春梦里醒来的皇帝一人枯坐在床上,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醒了,只是那么坐在床上,两眼看着紧闭的帐帘,这会屋里大部分灯笼蜡烛都熄了,伸出手,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 抓了几个靠垫塞在身后,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老二,嗯,硬邦邦的,再往裤子里摸了一把,裤裆那儿湿了一片。 脱了难受的衣裳,皇帝用被子盖住赤裸的下身,他继续坐在床上,孤枕难眠的除夕夜真的是令人印象深刻。他把这几个月来的事想了一遍,又在心里理顺了一遍太子牵扯其中的贪墨案。 说真的,他有些慌了,也有些后悔了。 他后悔自己早早立太子,就应该像仁宗皇帝那样,冷眼瞧着皇子,多考量考量,找一个自己认为合适的,提前安排好后事。 而不是现在这样,在庆云周岁时就立他为太子,想让他历练,却被卷进了贪墨军饷这种丑事里。 更让皇后为了承恩侯的事,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整日以泪洗面,连自己下的旨意都不放在眼里,不准皇后母家人进宫,可是今天她还是让人进来了。 再次去想仁宗皇帝的事,以前翻看仁宗朝的实录,还有仁宗皇帝自己留下的手札,皇帝想起来手札上写的,仁宗皇帝说自己幼年读书,看太宗朝的事,太宗皇帝也曾立太子,后因太子失德,太子被废。 废太子与诸皇子争皇位,因废太子资质确实优异,在太宗皇帝死后,众大臣启密匣宣读遗诏,由废太子承继大统。 把被子往身上扯了扯,皇帝两眼睁开一条缝,他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法子。 先废了庆云的太子之位,让他与其他皇子在同一个起点上,若是这皇位注定是他的,那他自然会想办法证明自己是皇位的最优选择。 如果不能,那就让德才兼备者坐上大宝吧。 幽幽叹了一口气,皇帝身子向下一滑,滑进被我之中,这会心事了了,下一桩麻烦就是该怎么跟皇后开口了。 卧在妃嫔寝宫里的神女这会也是满腹心事,她蒙着被子躺在床上,气呼呼的背对着外面,身后是被她挤到地上去的雪虎,它粗粗的后腿立在地上,前爪搭着床,一下接一下的扒拉神女。 这个地方这么暖和,趴在地上睡觉肚皮又冰又凉,那个床看起来好像很舒服,可是姐姐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让自己上去睡觉呢…… 肚子里憋着火,神女自然是睡不着的,自己那般挽留者华,抓着他的胳膊不撒手,跟他说自己穿着小袄睡觉不舒服,他就跟听不懂一样,就在床尾那儿坐着,两手拢着,一会说要给她个手炉,一会说屋里冷要给她加一床被子。 对自己说的做的,就是避而不见。 这个人,对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啊! 怎么就是猜不透看不明白呢! 在外间的者华也躺在床上睡不着,他没有放下床上的帐子,这么躺着,头一歪就能看到屋里的梁柱,墙上的壁瓶,还有满地影影绰绰,家具的影子。 仔细听听,炭盆熏笼里噼里啪啦炭火燃烧木炭碎开的声音,也是能听清楚的。 享受过了这会的静谧,者华突然想起来神女跟自己说的那句话,“我喜欢你,这么做,有什么不合适的呢。” 是啊,喜欢一个人,想要做什么都是正确的,更谈不上合适不合适。 可是自己呢,者华很明白自己为什么躲着,那日在石室中,他并未情动,一切不过是应付了事。 自己之所以草草了事,事后见了她也刻意的想离她远些,是因为者华过不去自己这一关。。他始终觉得,自己那一日的行径,与凡间那些采花贼没有任何的分别。 夜黑风高摸进人家里,欺负人家姑娘手无缚鸡之力占了人家的身子,污了人家的清白,天一亮,拍拍屁股走人,空留了人家无辜姑娘在屋里受罪。 转念一想,自己对神女的逃避,不跟采花贼更像了。 从小到大读圣贤书,学圣人言,为人处世要做君子。可是现在倒好,不做人了做神仙,做了神仙干的事,怎么想怎么流氓,怎么想都觉得离谱。 而且,者华没想好,自己对神女到底是怎么样的情愫。 喜欢吗?好像有一点。 不喜欢?那倒不至于。 但是者华很清楚,在没想通不确定自己心意的情况下,自己应该与神女走的远一些。让她一厢情愿的陷进来,对她,不是一件好事。 又往身上压了一床被子,者华翻身向里,又拿了一个枕头挨着自己的枕头放好,人往里滚了一下,身后挨着里侧迭成长条的被子,把自己挤在里面,者华心里觉得安定了许多。 心静下来,觉也容易睡着了。 可是这眼皮刚开始打架,一个身上发凉的毛绒东西爬进了被窝中。 者华在被窝里捞了一把,把雪虎从小腿处抓了出来,“你不在地上睡,你来我这儿干嘛?”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好不容易有个新棉细布的被窝,怎么还要搂着这个小玩意睡觉啊! 雪花冲者华打了个哈欠,掉头重新钻回被子里,尾巴撅起来,屁股往上翘着,者华一低头就看到尾巴底下的两个“铃铛”,不等他巴掌拍在它的屁股上,雪虎就冲他放了一个屁。 今晚这觉是彻底的没法睡了! 掀开被子,抓住雪虎就把它扔下了床,不等它一屁股墩上来,者华就拉上了帘子,念咒把床的四周封了起来,不让雪虎跳上来。 这样一觉睡到天亮,屋里传来热粥的香味,饿醒的者华睁开眼睛,闻到粥味的他有一瞬间的恍惚,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时候,一觉睡醒,太子妃安排人准备好了早膳。 豆花,甜粥,各种小菜面食,有时候还会有一碗馄饨。 想到是谁张罗了这些吃的,他赶紧起来穿上衣服,下床去找神女。 没有人给她梳头,这会神女正披头散发的坐在圆桌前从一口砂锅里往外盛粥,鬓角的一缕发垂下来落在肩上,身上肩上搭着外穿的袍子,下身却还是里面那条衬裙。 者华在神女对面坐下,他夹了一筷子咸菜放到她的小碟中,两个人你给我夹菜,我给你拿小笼包,这么吃完一顿饭,者华看着她秀美的脸庞,低语道,“过了元宵我要往东边去,你……”后面的话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神女两眼放光的看着者华。 “好啊,我也去,咱俩一块!” 地府没那么离谱 听了神女说的,羲和拖着茶杯半天没开口,神女拿着杯子挨着她坐下,胳膊肘碰了碰她,“怎么了?不乐意了?” 低头啜了一口杯子的茶,羲和放下杯子拿起身边的手炉,两只眼睛盯着地上的绒毯,手上热乎乎的,一句话也不说,任凭神女怎么打量她,就是一句话都不说。 “怎么了?哑巴啦!”脱了鞋爬上床,神女扯过被子盖住两个人的腿,“还是说不高兴了?” 羲和摇摇头,她把手炉塞给神女,“我就是在想你若是走了,贵妃娘娘怎么办?” “跟贵妃有什么关系?”神女暂时想不出来这事怎么就牵扯到贵妃身上去了。 “那天满屋的黑烟,”羲和顿了顿,“如果哪一天再来一遍,你要是不在,贵妃岂不是连命都没了。” 想起来那日自己见到的,羲和就忍不住后怕。神女驱散了那些黑烟,可是她看到还是有不少钻进了贵妃体中,被那些黑烟弄得,贵妃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直到三日后,那颗神女送来的宝珠吸尽了黑烟,贵妃才开始有所好转。 她有点害怕,如果神女不在,那日事再次发生,她该怎么应对呢? 伸过去胳膊抱着她,神女头抵在她的肩上,“你放心,我离开之前自然会安排妥当的。便是又来不及,不是还有那颗珠子在嘛。” “危难关头,那颗珠子会吊着贵妃的命的。” 既然说到了贵妃,神女晚上在羲和睡着后,悄悄起身潜进贵妃的寝宫之中。进了卧房中,就看到厚布锦绣帷帐把大床遮的严严实实,神女缓步上前,伸手轻轻撩开帘子,床上的贵妃正孤枕难眠,她侧卧在床上,肚子变得比之前看起来大了一些,她一双眸子半睁着,湿漉漉的,脸上还有泪痕。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捂着手炉的一双手这会已经暖透了,她伸过去摸了摸贵妃的脸,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还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哭。” 看到是神女来了,贵妃支撑着想要坐起来,可是刚才心绪波动,这几日她吃的又少,已经好几日不曾下床了,现在她根本起不来身, 看她弱成这幅样子,神女把她按回床上,手轻轻放在她的肚子上,“既然不舒服,就别起来了。” 贵妃点点头,慢慢说,“我见到了我那个亡故的夫君。”说起这个,两行热泪滚了下来,烫在她的脸颊上。 “他做了一地城隍,现在来看你,着实有些晚了。” “他知道了,”贵妃把自己的手放在神女手背上,“他说地府判官告诉他了,那个判官也来了,说是一对龙凤胎,儿子是夫君的。” 一个死了的保国公的,一个是当今皇帝的,地府这事做的,不对,是这碗水端的,是真稳啊。 将来皇帝要是下了地狱,知道这桩事,那不得气疯啊。 心里这些离谱不靠谱的念头,神女不敢有一丝一毫暴露在脸上,可是她又觉得,这会屋里黑灯瞎火的,露在了脸上,贵妃也看不见。 “他知道了,所以你伤心了?” “他来见我,我高兴,能有他的孩子,我也高兴,我就是……”贵妃吸了吸气,她抓着被子,纤弱的肩头露在外面一耸一耸的。 神女心知不好,赶紧变出一块手帕来,“好了,伤心就不要想了,哭的多了对孩子不好。” 贵妃吸了吸气,觉得肩膀有些凉,她扯了被子盖住自己,“夫君他说他不怪我,让我养好身子,不要想着以前,既然皇帝喜欢我,就与陛下好好过日子。他死的那么惨,在屋外知道我与陛下的事,他是被活活气死的,都中官宦人家背后都笑话他,可是这会他跟我说这个……” 这一下让神女无话可说了,如果不是当着贵妃的面,她都想深吸一口气,然后找到那个城隍爷,跟他说一句佩服,她觉得保国公甚至可以去当宰相了。 宰相肚里能撑船,大肚能容嘛。 而且保国公肚子里能撑的船绝不是小船,而是皇帝出巡用的那个三层楼高,吃水极重,岸边需要纤夫拉纤的楼船。 “他如今已经不是人世的人,是庇佑一地百姓的城隍爷,与你的情缘,与凡间的不舍,他早就放下了。他来看你,他让你放下,一颗心别再想着他,让你珍惜眼前人,这于他而言,也是可以理解。何况,你不是不讨厌皇帝吗?” 可能是这个不讨厌皇帝,珍惜眼前人惊到了贵妃,她抓着神女的衣服,是尽全身力气支起身子,“我小时候也听说二嫁妇人死了到了阴间要被判官审讯,因为曾二嫁旁人,所以要分成两半给两个夫君,这是不是真的?神女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因为女人激烈的动作,衣领都被豁开了,她细长的脖颈和明显的锁骨露在空气中,额头脖子上全是汗,视线往下移一点,她的一对乳在衣服里,上面竟然激起了鸡皮疙瘩, 神女见状赶忙安抚她,其实凡间这个说法纯属子虚乌有,地府那群阎王判官哪能干出这种事,那不是上赶着被谛听往死里打嘛。 上床将贵妃搂在怀里,“好了好了,不会的,阴间地府哪有这么不讲道理,二嫁过就分成两半,那些嫁三回嫁四回的,岂不在阴曹地府要被碎尸万段了。” “当真不会吗?”屁股一上床,神女就想把脑袋往枕头上搁,出于本能,神女的屁股往下一滑,她就楼主贵妃在床上躺下了,还睡在人家的被窝里。 “是真的,地府那地方我去看过。我骗你做什么。”手在她的背上轻抚,扶到她的后腰那儿,神女无意间看到贵妃往后的日子。 啧啧啧,那真是…… 真是侍儿扶起娇无力,从此君王不早朝。 可是这么性福的事,现在好像不太好开口,该怎么说,你以后跟皇帝感情和睦,夜夜承宠,儿女绕膝? 她这会仍为着保国公的事而心伤,说这些,她不得更难过。 只能盼着皇帝将来多用用力,让贵妃在卿卿我我中把前夫忘干净。 共浴(H) 元宵这日,贵妃让厨房多做了一份水果汤圆,说是要用来供神。 羲和把这碗用糖渍草莓做的汤圆放在殿中悬挂的神女像前,她有些无语的回头看看在门口隐身的神女,心想这糖渍果子做汤圆确实是个稀罕东西,可是娘娘借口自己爱吃,多做点好像也没什么。 用得着特地说一句是要用来供神的嘛…… 要是晚些时候宫女发现这碗汤圆真的被神女吃了,那不得满皇宫的吆喝“神女显灵了,神女显灵了!” 想想那场面,羲和就觉得头大。 可是这碗汤圆,神女到底没吃着热乎的。 因为羲和刚把瓷碗放好,打发走了宫女,脱了鞋子上床盖被跟贵妃躺一起,俩人正要说话,贵妃连个字都没说,外面内监扬着嗓子,吆喝的满行宫都知道, “皇帝驾到。” 羲和翻了个白眼,赶忙掀被子下床给皇帝让地方。 骑马从皇城赶来,皇帝风尘仆仆的进了门, 身上的大厚衣服都没脱,走路带风的他经过羲和身旁时,羲和觉得自己闻到了那股特有的,就是外面的窜鼻子的凉气的味道。 大半个月没见着人,一进来就看到贵妃坐在床上,腿上盖着被子,手里拿一本装订好的画册翻得正起劲。 他搓了搓手,脱了身上冒着凉气的厚衣裳,坐在床沿上,“我回来了,你怎么看都不看我一眼?” 贵妃笑了笑,放下手上的东西,“我知道是陛下回来了,所以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那你怎么不高兴一些呢?”皇帝也把腿挪上来,把大半个月没见的爱妃搂在怀里。 朝羲和努努嘴,贵妃坐直了身子看着皇帝,“羲和在旁边看着呢。陛下注意些。”后面一句是刻意压低声音跟皇帝说的。 在一旁的羲和不自在的拽了拽裙子,努力让裙子把脚遮住。方才下床下的急,一双鞋没有穿好,而是踩塌了脚后跟,拖拉着一双鞋。 她侧身挪动了一下脚步,屈膝行了个礼,“陛下,娘娘,羲和先回屋了。” “嗯,”皇帝和蔼的点点头,手却往贵妃怀里的手炉上摸。 得了首肯,羲和赶快挪到屏风后面,把鞋子穿好后一阵风似的就跑了出去。 碍事的人走了,皇帝的手从手炉摸到贵妃的肚子上,俩人依偎在一起窃窃私语,“除夕那天我让人回来在行宫放了烟花,你可看见了?” 因为那晚与保国公相见让贵妃难受了好几天,甚至又有点厌恶皇帝。可是这会又跟他一起,他一回来就直奔自己这儿,方才自己看到了他脱下来的那双靴子,鞋帮上还沾着雪和黑泥,脏兮兮的,一看就没换衣裳。 这么想着,知道他是着急自己,贵妃的心又软了一点。, “看见了,羲和陪我去院子里看的。” “羲和整天跟你在一块,没烦着你吧。” “看你说的,羲和这么大的人,又不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手在爱妃肚子上放了一会后,又把手挪开了。 “怎么不摸了?” 拿过手炉继续暖和手,皇帝低语道,“手凉,别冰着孩子。” 在屋外的神女听到里面的男女说话,她抬头看挂在屋檐下的冰溜子,今天太阳好,照的人身上暖暖的,冻结实的冰棱被太阳照的往下滴水。往前走两步,正好能落在额头上。 凉凉的,就跟自己这会的心一样。 虽然是被皇帝强抢进宫的,可是这会有了身孕,两个人的心却一起都在孩子上。神女不禁想,自己的父母,在自己未出生时,在母亲的娘胎里时,是什么样子? 可能那个时候,爹娘就已经感情不睦了吧,不然怎么会把自己撇了不管呢。 与皇帝说够了话,贵妃一个接一个的打哈欠,催着皇帝下床去换衣服,人不在身边,呼吸都变得顺畅了。 头往枕头上一歪,贵妃又扶着床坐了起来,叫来宫女扶自己下床,说要去沐浴,并让宫女把床上铺的盖的全都换了新的。 在沐浴的椅子上坐好,宫女打湿了帕子擦洗她的身子,刚洗了两条胳膊,就听到屋里呼啦啦一群人说,“陛下吉祥。” 捧着肚子回头看去,皇帝身上只穿了一件衣服大摇大摆的进来,冲屈膝行礼的宫女说,“你们都出去吧。” 得了吩咐的宫人纷纷捧着手上的东西一起出去,偌大的浴房之中只有贵妃和皇帝两个人。 贵妃咽了咽口水,自己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跟皇帝这般坦诚相对了,虽然皇帝今天没有跟平常似的,赤身裸体的摇晃着他腿间的那个东西进来,但是敞着胸口那副样子,她一看就知道皇帝是不怀好意的。 事实证明,他确实是不怀好意的。 俩人见了面,皇帝没有说一句话,衣服也不脱,抱起贵妃就下到了水池之中,“陛下!”两手抓着他,下水之后泡在水深齐胸的地方,脚底下还踩不到地面,这样的不安让贵妃有些害怕,毕竟太没有安全感了。 而皇帝让贵妃安全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同她有肌肤之亲。 只是一个吻,就已经让她头脑发热,全身都开始莫名地兴奋起来。而当那人硬烫的器官隔着湿透的衣物抵着她的下身时,她软下了身子,周身一阵酥麻。 后背靠着石壁,胸乳跟他贴在一起,两条腿因为那根堵过来肉柱而微微分开。 只是皇帝这个炽热的亲吻绵长到令她诧异,不知过了多久,这个男人依旧不依不饶,好像这辈子没亲过女人似的。 温热的唇舌不知疲倦地舔吮着她的唇、她的舌、她的牙,卷走她口中的津液……手掌更是一点都不老实,直接伸过来握住贵妃一侧的乳儿,碰到这滑嫩的肌肤后,掌心立刻就是狠狠一阵揉。 唔……胸前的刺激让贵妃本能地发出模糊的呻吟,尤其当他的手指捏住她的小乳尖,不断揪弄、摩挲……怪异而又熟悉的浪潮涌向了四肢百骸,腿间一热,竟有了湿意。强烈的感官刺激,在这寂静的浴房和温热的水里,好像愈加被放大了无数倍,沉沉地将她湮没。 情难自已,所以就开搞吧(H) 天渐渐暗了下来,因为主子在浴房之中亲热,外面的宫女也不敢大辣辣的进去点灯,只能将外面的灯都点上,再捧几盏明灯放到不妨碍主子的地方。 这样弄得浴房内顿时多了一点暧昧的气氛,不似往日那般灯火明亮,照的屋里到处犹如白昼,隔着几架透光的围屏,数盏明灯一照,浴房之中的一切都笼罩在温柔的光中。 吐水的龙头不断往外吐着温泉水,浸在里面的两个人终于结束了这长长的深吻,放在女人椒乳上的下移,找到了花唇紧闭的穴口,嘶——男人的指尖突然摸上,让贵妃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却无奈被男人的手指碰到了桃花源的入口,修长的指尖在她已经泛湿的花瓣之间来回地拨弄,大拇指更按住小花核轻轻地爱抚,惹得她不断地颤。 热意上涌,好像全身被灌了酒一般,本就浸在热水之中,这会她觉得又更热了几分。 皇帝的手指颇为顺利地探进了紧闭的花穴里去,见她脸上绯红,一句话都不说,十分的乖顺,他也不知是喜是恼长指又深入了几分,左右碰了碰之后,找到里头的软肉肆意一阵搅弄 今天见到他,贵妃就知道免不了会有这一手,哪怕是做好了心理建设,面对他的手指,还是让贵妃惊讶了一下,“嗯啊……”喘匀了气息的她,这会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呼吸吐纳,无法抑制的娇吟却仍是软软的,显得情意绵绵…… 这软绵绵的人和软绵绵的音,就把皇帝的心酥倒了大半。 “滋啧、滋啧……”对于这个年过得很郁闷的皇帝来说,这会抱着想了大半个月的贵妃,手上下意识的加快了搅弄小穴的速度。 搅弄得那贵妃,好像能听到了,那许久没被撑开过的小小甬道,被皇帝搅出一阵黏腻的水流声。 “陛下,”贵妃感觉自己又开始呼吸急促了,这会自己被他放在水池一端的斜坡上,躺在那上面,下身碰着他的分身。低头去看她,之前能看到他腰胯,现在只能看到他的胸膛和自己的肚子。 一切都似准备就绪,皇帝轻抚了几下贵妃隆起的肚子,似是哄了哄孩子之后,他毫不含糊,三两下扯开了身上湿透的衣物,露出挺立已久的肉物来,这根东西,自打见了她就一直硬着,听说换了衣服再要去找她就看见宫人在换被褥。 知道她在沐浴后,他顾不上冷就脱的只有贴身衣裳走了进来,现在……皇帝忍了忍,掰开她一条腿儿,往前一步,粗大的伞端已经顶着了她腿间的蜜处,不断摩擦过她的花核、花瓣,最终准确地找着了花穴的入口,沉沉地一贯而入 啊… 她的呻吟又柔软又甜腻,好像舒适又好像难受,听了令人恨不得发了狂地蹂躏她,狠狠捣进她的小小甬道里去,一下一下,深深地将她彻底贯穿。 或许是皇帝的力道大了一些,贵妃有些害怕,她低声叫道,”啊、啊……唔……别、轻点……啊嗯……” “嗯,没事,”手抚摸了几下她的脸庞,皇帝低声说,“朕会注意些的。” 再看皇帝的行动,他也确实那样做了————不断地用粗大将她的娇小给贾穿,不断将自己彻底送入她的身子里,与她死死结合。 满屋的热气与泡澡后的疲乏让贵妃有些犯困,而这会他又入的忘乎所以,交合处的暧昧与情愫让女人有点昏沉沉,可是就算是这样,面对男人深深捣入花心的一记猛击,她依然觉得四肢百骸都舒服了。 “朕不在你身边这些日子,你可想过朕啊?”肆意肏穴的时候皇帝仍不忘问这种破事。只不过说话时他身下动作稍缓,巨物半卡在幽穴里,微微地跳动。 贵妃睁开咪蒙的双眼, 那忽然缓下来的抽插,并没有让她更好过许多——小穴里的肉好像都舍不得那粗物,不停地颤动,似要将那多日未曾“吃”到过的肉根给再次吞噬回去……这样的肉体折磨……贵妃有些气不过,她赌气道。“妾身还未问陛下,陛下就先吃醋了嘛。” 听她这般说,皇帝也不过淡淡一笑,“绞得这么紧,像是‘饿’极了……”发现了她身子的渴求后,皇帝下身仍不动,原本托着她的臀的手却重新回到了她的胸乳间、 两人的下身贴的并不算是严丝合缝,男人胯下那物粗长,却只塞了一截在她汁液丰沛的蜜穴里,在她小声的询问中,他就这拉着她身子又往水里挪了一点点。 “陛下”身下往下滑,贵妃只能伸手去抓他的胳膊,重新没在水里,这会身子重,贵妃只能任他这样在水里搅动小穴,给自己带来一股弄样的春潮涌动,啊……别这样…… 穴儿被他摩擦得有些胀痛,又有些莫名的空虚难耐,贵妃不禁想,这会还能与他有这般欢好,可是再过一两个月,自己彻底不能跟他同房了……还有产后,记得手帕交生育后足有近一年未曾与夫君同房。 对于自己这身子,贵妃是彻底瞧明白了,皇帝的淫欲难以满足,自己一旦被勾起来,那也是难以忍受。 若是自己如手帕交那般,近一年不与皇帝同房,说不定陛下尚能忍住,自己却长夜孤单,春梦练练。 啊…… 结束开小差,在水池里的皇帝开始换着角度的肏穴,她软软的叫了一声,啊嗯……” 这回他明显将肉物更往里送了送,抵着了她的花心软肉,肉硬如铁,穴软似泥,明明知道前面是销魂桃花源,可是皇帝反而不敢再往前进了,他怕自己一个用力,伤到她,也伤到她腹中的孩子。 啊啊……陛下…… 原本被男人牢牢托着的臀瓣突然地被放开了,娇软的身子立即往下落去,将他那‘物’吞了个干净。 感觉到肉柱比刚才进的深了点,贵妃睁大了眼睛看着皇帝,俩人你看我我看你,空了数月的穴这会吞了阳物,所有的软肉都跟疯了似的缠着它,缠的皇帝心甘情愿缴械投降。 打包行李 打定了主意要跟者华去别的地方,神女打开羲和所有的柜子和箱子,对着里面满满当当的衣裳,里面红的粉的白的黄的,衣裳多到看花了眼。 不想去贵妃跟前碍事碍眼的羲和从外面进来,看到神女正对着镜子,拿了一件春装往身上比量,她放下手上的东西,转身关了门在椅子上坐下。 “你还真的要跟那个地仙去别处啊。”脚没踩到地,两条腿荡来荡去,一双鞋子就这么从她脚上飞了出去。 黄色容易招虫子,神女把衣服放回去,又拿起一件绿色的,“你觉得这个颜色春天穿怎么样?” 咬了一口苹果,羲和摇摇头,“这个是我夏天穿的,下面那件颜色浅的是春天的。”两手掰了一下,苹果没掰开,手上再一用力,这咬了一口的苹果就成了两半。“你这一走就去一年吗?” 找出羲和说的那件浅绿色的,比量了一下,确实比刚才那个好看,怎么说,就好像把树上的嫩叶穿在了身上,心满意足的把衣裳一卷,直接扔到床上,“最短一年吧,要看他去哪儿。” “现在打仗呢,你们到处跑什么呀。”说实话,羲和并不想神女跟着那个人离开都中,这几天晚上自己各种威逼利诱,终于从她的嘴里套出来实话,跟一个比她不如的地仙在一块,腊月的时候穿的漂漂亮亮出去也是跟那个人去逛大街。 脚上穿回来的那双米白色鞋子,也是那个人给她买的。 这个心情就像什么呢? 就好像从一起玩的朋友突然有一天成亲了,不能跟自己出来赏梅踏青逛庙会了,就算是能出来,那也拖家带口,身后头跟着夫君,一个要多碍事就多碍事的累赘。 烦死了! 专心挑衣服的神女没有发现羲和的不高兴,她又翻出一件绣花裙子,白底彩绣,料子是夹银线织的,这裙子穿上……拿着站到镜子跟前放自己身上比了比,又转了一圈,细绢料子转圈时闪过淡淡亮光。 这一下就让神女喜欢上了这件裙子,她把一件嫩黄的上衣和裙子放了一起,看着神女挑的这一身,羲和不知怎么的,她竟然看到春光被神女穿在了身上。 就好像春日里开的迎春连翘一样。 “不是说现在流窜的叛军不多,说不定等我们找到地方定下来的时候,官军就彻底平定叛乱了。”合上衣服箱子,神女又开了放贴身衣裳的箱子,素白棉布做的亵衣亵裤一摞一摞的放在里面,神女也不跟羲和客气,直接拿走了一摞放在床上铺着的包袱皮上。 “你放心。等你跟卫瑄办喜事,我肯定回来给你添嫁妆。” 这一下让羲和更不高兴了,嘀嘀咕咕的说,“哪儿就办喜事了……八字没一撇的事,怎么都拿着这事说呀。” “都拿着这事说……”神女砸吧着这句话,扭头问羲和,“你家里催了?” 羲和摇摇头,“没有,爹娘说婚事我自己做主,他们只管着给我攒嫁妆准备别的,有了看中的人,跟他们说一声就行了。” “唉……”神女不由得仰天长叹,这凡间过得就是讲究呀,天上的神仙除了早就有了伴儿的,个个都打光棍,打从她记事到现在,就没听说过有神仙成亲。 不对! 如果天上的神仙真的个个都清心寡欲,那她是从哪儿来的? 不会真的是石头缝里跳出来的吧。 真成孙猴子了呀! 两个花一样的姑娘坐在床上,各怀心事一言不发。 羲和的袖子里藏着卫瑄给自己写的信,他在信上说大军这会找不到叛军,兵士们人心浮动,一致要将领们给他们个说法。 因为承恩侯迟迟没有被处置,贪污军饷的人把身上的罪齐齐推在了太子身边一个文官身上,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被他们推出来顶罪的。 这次随军出征的不少都是识文断字的良家子,有的甚至是官爵之家有功名在身的,他们混在军士间这么上下一挑唆,就把几位将军和随行的文官给难住了。 一群人的要求很简单,处死承恩侯,皇帝废太子。 这个要求也承到了皇帝面前,前线的消息一阵风似的就传遍了京城,承恩侯府整日闭门不出,不见有人往来,平日里常来往的人家也顾忌着贪墨一事闹出来的风波而不敢走动。 皇宫里的皇后母亲几乎日日都在以泪洗面,太医嘱咐了很多次,老妇人有眼疾,不能这般流泪。 皇帝坐在椅上,拿着前线送回来的军报,之前还是要求处死承恩侯,如今兵士们闹着要废太子了…… 这里面定然是有人在搅混水,可是究竟是谁呢? 其余皇子的外祖家? 还是卫瑄为着羲和成心闹这一出? 他起身往屋里走去,正要绕过屏风,皇帝停住了脚步,往侧面挪了两步,手轻轻撩起委地的帐帘,大床上,贵妃倚着宫女歪着,手上拿着本书,似是看进去了,又好像没看进去。 换在平常,这么看一眼,事情再扰人心烦,也会有了头绪,可是今天,皇帝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唯一庆幸的便是这会皇后不在行宫,听不到皇后的哭诉。 这么一想,皇帝又觉得自己对不住皇后,结发近二十年,已经到相看两相厌的成了吗? 城郊破庙之中,者华送走了准备回光复之地的流民,他看了一眼躺在太阳地上翻肚皮的雪虎,他伸手摸了一把,“这下庙里到了晚上可就剩咱俩了。有的是地方让你到处玩了。” 雪虎翻了个身,抱着者华的手后腿蹬了几下,舌头舔着者华的手指。 看着雪虎这说啥也听不懂的样子,者华不由得感慨道,“唉,难怪你姐姐叫你笨笨,看来真的是笨的无可救药。” 打包好要带穿的要用的要吃的,神女看着自己包好的三个包袱,一时间不知道该骂自己贪心还是说自己蠢,离了都中自有繁华的地方置办东西,怎么就想不开一定要从这里拿着衣裳鞋子首饰…… 羲和抱着一个厚披风进来,又从柜子里翻出一块没用过的包袱皮,“贵妃听说你要去游历四方,特地把这个斗篷给我,让你带着路上穿。”说完手脚麻利的把披风包了起来。 看到又多了一个包袱,神女立时就头痛了起来。 师妹不见了 拎着四个包袱到了破庙外面,往常这个时候,庙里早就升起炊烟了,可是今天一点生火做饭的痕迹都没有,两层高的正殿矗立在那儿,院子中有一棵槐树还有一棵桃树,左右两处花圃。 还未立春,天还没回暖,树没冒芽,花枝上却有了饱满的芽点。 看起来好像是芍药和牡丹。 神女不禁觉得好笑,这是废弃了的和尚庙,不是管姻缘的月老祠,这又是桃树又是牡丹,哪怕是那颗槐树,到了开花的时候,一股花香还能引了蜜蜂来采蜜。 当初收拾这个院子的和尚一定是个对尘缘还有所挂念的人,要不然谁弄这些花花草草。 在外面野够了的雪虎晃荡着囊肚子溜达过来,看到神女在山门前站着,它屁颠屁颠跑过去,“姐姐。”挨着神女的脚边蹲下,头在她的裙子上来回蹭了几下。 弯腰摸着来凡间胖了两圈的雪虎,神女试着把它抱起来,以前一弯腰就能捞起来,这会……她两条胳膊试了试劲,没捞动。 神女运了运气,掐着雪虎的腋下把它拉起来抱在怀里,“今天又去哪儿打架了?”虽然天有点黑了,但是神女还是能看到它的鼻子又破了! 雪虎前爪搭在神女胳膊上,打了个臭气熏天的哈欠后,冲神女说,“姐姐,我饿了!” 得,还是笨。脑子里想的全是吃东西! 宝殿之中,寻不到师妹的辰安来到者华这里,他在门口转了转,看到者华在翻阅医书,而被师妹伤了的老道长这会正站在一旁细看泥塑的菩萨。 “咳咳,”辰安缓步进来,“者华。”见道长也看过来,恭敬行礼,“晚辈见过道长。” “辰安来啦。”青城老道转身拿起火塘上的水壶往茶壶里倒了水,冲泡开的茶叶在热水的激发之下散出最后一点的清香,“外面冷,喝杯茶暖暖身子。” “道长,”想起那日师妹对道长的所作所为,他递来的这杯茶,辰安是无论如何也喝不下去。“当日之事……” 道长摆摆手,“不必说了,都过去了。”说着把手上的杯子塞到辰安手里,“你师妹是是你师妹,你是你,这个我还是分得清楚的。” 听到俩人说话,在一旁的者华抓了一把干果放在盘子里走上前,“师伯您来了。” 辰安拿了一个核桃,“我今日过来是想问问你,这些日子你可有你师父的消息” 者华摇摇头,把攒着的干果皮扔进火塘中,“自那日离了蓬莱,我就再未见过师父。也不曾听说过师父的消息,除了……”说着两眼撇了一眼青城老道。“师伯过来,可是师傅出什么事了?” 为了师妹的事辰安已经寻遍了大部分仙山,不管是有人的还是荒废的,他都进去找过。 可是自己的师妹就好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仙僚说没见过,各地的城隍土地爷也说不曾见过有女上神的踪迹。 如果不是实在走投无路,辰安明知者华这儿并无结果,他也不会来此处,问者华是否知道一二。他叹了口气,“你师父离了蓬莱不知去了何处,所以特地来问问你。” 者华默然,他将手上的东西放在瘸腿桌子上,“师傅恨不能将我杀之而后快,怎么会来找我呢。” 这么一说,辰安脸上反而有些挂不住了,他拢拢身上的衣服,“既然你不知,那我也不在这儿叨扰了。” 一直在旁不吭声的青城老道突然开口,“嘉月那孩子是个有主意的,她是有心要藏起来不见你的,她既有心如此,你就由着她去吧。何况她是上神之位,凡间仙山没多少人能伤了她。” “不若你先回蓬莱,打点好山门中诸事,等嘉月忙完了,她自然会回去。” 辰安略一思忖,他摇了摇头,“道长,师妹已经铸成大错,我这般找她就是怕她泥足深陷,难以回头。” 老道不知,以为辰安说的是那晚嘉月以诛仙索杀人这事,疑惑道:“那晚的事我不追究,便没有人知道。难道嘉月还有别的事?” 被人这般问,辰安叹了口气,“如今天下大乱,皆因师妹的执念而起,如今她踪迹难寻,我实在是怕……” 因为下界仙山与天宫的联络并不紧密,这天上地下一成,就给天下诸仙立下了一堆的规矩,例如不得干涉凡间王朝轮替,不得荼毒天下百姓,若是犯了这两条,那是被天宫抓过去处以极刑的重罪。 极刑是什么?那就是上钩吾山遭雷劈之刑然后扔下坠仙崖。 现在乱成这幅样子居然是跟蓬莱那个仙子有关系?神女躲在殿外,听到辰安说的话,她双拳紧握,那时在东海的所见所闻又浮现的眼前。 那一日她发现诸多渔民在神女庙求告,说活不下去了,说要神仙无德。她心中好奇便往蓬莱而去,她装成是过路乞讨的灾民,去到东海她才知,蓬莱仙子豢养的坐骑在海上兴风作浪,以百姓为食。 沿海数个村庄,家家都披麻戴孝,孤儿寡妇哭的好不凄惨。 那时自己已在凡间游历多时,见到那些死了亲人的人家,神女心中难免不动恻隐之心,当时她便决定诛了那黑蛟为民除害。 现在想来,那蓬莱仙子能纵容坐骑这般为祸百姓,又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 记起这些,她想起来那日在海中将黑蛟抽筋剔骨,那黑蛟是以人为食,如此心黑,修为自然长得快,那只黑蛟浑身上下都是宝贝,那筋骨…… 神女微微一笑,将包袱放在地上,转身就离了破庙。 察觉到屋外有人凌空而起,者华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放下手上的杯子,快步走了出去,他扶着门槛,往天上望去,只见长长一道云痕留在那儿。 辰安不明所以也从屋里出来,他跟着者华一起望去。“这人修为不错,在外面听了这么久咱们都没发现。” 者华没有来由的一阵心慌,他低语道,“那人就是在东海杀了师傅坐骑的襄山神女。” 众合刀 回到昆仑,一切还是自己离开时的样子,这里就是这样,什么都不会变,在这里呆的久了便会觉得日子一天又一天,天天都过得一样,没有一点盼头,没有任何意思。 当初自己养伤的石室在自己离开时就已经封了起来,这会再进去,神女自己都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她就觉得自己靠着一缕魂在凡间经历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 开了石门,玉床还在里面放着,衣架子上的裙子不见了,想了想,自己带回来的东西应该是在博古架上放着。 可是把架子上的所有盒子都打开看了一遍,什么都没有,盒子里放的不是书就是各种玩意,就是不见自己带回来的东西。 “羲和,你怎么回来了?”雪虎跟往常一样从山上下来进到石洞之中,看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突然回来,雪虎娘娘高兴极了。 “我……”神女张了张嘴,放下手上的东西,“我回来找东西。” 拉着神女的手出了石洞,“找什么?这石洞里的要紧东西我都给你收到你的屋里了。” 神女两眼一亮,“娘娘说的可是真的?都在屋里吗?”说完就拉着雪虎娘娘往自己的住处而去。 跟在神女身后的雪虎娘娘想了想,又说了一句,“有个东西是收在我那儿,你可要去看看?” 进到屋里,神女把里面看了一圈,哪个都不像是自己要找的。正好雪虎娘娘说了这么一句,她转身问道,“娘娘替我收了什么?” “是一把用蛟龙筋骨做的兵刃。”也不在意椅子上的灰,雪虎娘娘随意坐下,扶了扶发髻上摇摇欲坠的头花。 听到这个,神女两眼一亮,“用蛟龙筋骨做的?何时做的?我怎么不知道!” 望着与天尊蔚兮有几分相似的面庞,雪虎娘娘有些犹豫,要不要把事情告诉她。 不再跟个无头苍蝇似的满屋里找东西,神女坐到雪虎娘娘面前。“娘娘那东西你可随身带着?我要找的就是那个!” 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雪虎娘娘拉着神女的手,“走吧,东西在山顶的殿中的,我带你去取。” 俩人开了门就进到山顶供奉着雪虎一族先祖的神堂之中,到了神堂偏殿,靠墙放着一个桌案,案上有一个架子,雪虎娘娘一指架子上放着刀,“这把刀,以蛟龙骨做刃,以龙髓做柄。”转身示意神女把将刀拿下来。 领会雪虎娘娘的意思,神女上前,单手凝聚灵力将刀从架上取下。摸着做工精致的刀鞘,神女欣喜道,“这刀做的好生精致,这个刀鞘……” 雪虎娘娘感慨道,“照理说这刀鞘应当用蛟龙的逆鳞捶打而成,可是你没有取来,只带回来了龙筋,东西虽然差些,倒也能用。” 两个人坐在偏殿窗下的椅子上,雪虎娘娘升起小炉子,将盛满了雪的水壶放到炉子上。 等水开的时候,神女摸着这柄刀,想着天上地下,用心锻造的兵器都是有名字的,这柄刀做的如此费心,又是用难得的蛟龙筋骨制成,定然要给它起个响亮的名字。 “娘娘,这柄刀,可有名字?若是没有,我就给它起名。” 在喝茶的壶里放了茶叶,雪虎娘娘低声道,“众合。” “这个……”神女幼时曾读过佛经,好好的一把刀,跟地狱一个名字。她把事情想了一遍,问道,“娘娘,这把刀是何人所铸?” “笃笃笃笃笃笃,”从凡间淘换来的烧水壶响起来,雪虎娘娘看了一眼被沸水顶起来的壶盖,她用粗布帕子包住壶柄,拎着这把铁壶将水倒进茶壶中。 下定决心后,她将一杯茶放到神女面前。 “那日你自东海回来,你的父亲将你安置在那山洞石室之中,看你腰上缠着蛟龙的筋骨,便在钩吾山山腰处的铸剑炉用蛟龙的筋骨练成了这把刀。” “我的父亲……”神女怔怔的。 “羲和,你——”雪虎娘娘还要说,神女突然回过神来,“娘娘,你叫我什么?” 雪虎娘娘一愣,“怎么了?” “你为什么叫我羲和?” 茶杯送到嘴边的雪虎娘娘不解,“你本来就叫羲和,这是你爹给你起的名字,哪来的为什么。” 天上的神女叫羲和,凡间神女的替身也叫羲和。 神女眼睛眨了眨,吸了口气,“娘娘,我的爹娘,他们为什么?” 他们为什么这么对我? 给自己起了名字,出事了来照顾自己,给准备衣服,还铸造兵刃,可是就是把自己扔在昆仑这个孤寂的地方。 还让自己以为自己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是个没有亲缘的野孩子。 “你爹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当日后土娘娘找上门来,说捡回来的这个孩子是天尊的女儿后雪虎娘娘与夫君齐齐吃了一惊,天尊看起来无情无爱竟然会有这么一个孩子,还莫名其妙来到了昆仑。“他说等他想好了该怎么见你,怎么跟你解释这一切时,他自然会主动找你。与你父女相认。” “那我娘呢?”神女急切问道,有了爹自然是有娘的,听雪虎娘娘这般说,想来她是认识自己父亲的。“娘娘可知我的娘亲是谁?” 雪虎娘娘摇了摇头,“当日后土娘娘在我这儿找到你时跟我说了你父亲是何人,我以为她是你的母亲。可是她却说她之所以寻你,是受你父亲所托。” 神女眼中是藏不住的失望,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了一个主意,“娘娘,我爹是何人?他不肯与我相见,我去找他便是了。” 雪虎娘娘摇摇头,“他叮嘱过我,不让我说出去。” 这一下,神女对于爹娘如何,也不想了。手捧着茶杯,两眼看着杯子里的两朵花,凡间的茶叶经仙界的雪水炭火一滋润,在杯中开成了朵朵茶花,浸在水里,没有在枝头上的饱满,竟然有一点桃花梨花的纤薄。 放下茶杯,她起身向雪虎娘娘行了个礼,“今日多谢娘娘解惑,羲和感激不尽。” 扁舟 安排好都中大大小小的琐事,神女又将青城老道送到神女庙中,那里清静,又有一堆古籍善本可以让道长闲暇时用来解闷。 “道长,我和者华不再都中,宫里的事,就劳烦您了。”神女往图上看了一眼,“尤其是行宫里的事,那日的邪祟之气委实吓人,我实在是怕……” 老道点点头,手不住的捋自己那精心修剪过的山羊胡子,“你放心,旁的不行,那邪祟咒人之术我还是能应对的。” “反倒是你们两个,现在叛乱未歇,你们虽是神仙,可是遇到匪兵贼寇切不可掉以轻心。”青城老道叮嘱道,“往东虽有不少仙山,可是天下大乱仙山多有凋敝,你们切不可贪图仙山空旷而夜宿仙山。” 神女不解其意,疑惑的看看老道,又回头看看者华。 明明是上神,也在凡间见识了不少,怎么还是跟个孩子一样……老道叹了一口气,看了者华一眼,“其中缘由,就让者华在路上跟你说吧。” 在一旁的者华突然被老道这么一提,他回过神来,恭敬的行礼,“道长,我与羲和就此别过,各自珍重。” 道长点点头,握住手上的龙头拐在俩人乘的舢板上一点,小船自动就离了这废弃的码头。 不过须臾,头发白胡子白的青城老道就成了远远的一个点。 神女站在船尾看了许久,一直到江风四起,身上有了一点寒意,她紧了紧衣服钻回船舱里。 立春六九时节,江河水上仍有浮冰,者华以仙法驭船前行,破开厚厚的冰面,在江上畅通无阻。 布置的舒适温暖的船舱里,雪虎趴在一床迭起来的被子上,昨晚没睡好的它原本是舔爪子舔脖子上的毛,舔了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它就直接仰倒在被子上睡了过去。 者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熏笼炭盆还有汤婆子,看到神女坐在矮椅上。他把灌满了热水的汤婆子放到神女面前,拱腰把手伸了过去。 看到他两手要脱自己的鞋子,神女吓得把脚往后一缩,“你要干嘛!” 脱掉她脚上的鞋子,把汤婆子挪过来让她踩着,又扯过来一床薄被子盖在她的膝上,连着脚底下的汤婆子一起盖住,“这样是不是暖和一点?” 他的动作让神女心中一暖,拥着膝盖上的被子小声说,“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会照顾人。” 者华嘴角弯了个弧,“离了皇宫这么多年,总得学会照顾自己,让自己的日子过得舒服些。”说完把一个手炉塞到神女手中。 摩挲着用布包包着的手炉,神女向后一靠倚着椅子靠背,“说起来你也是奇怪,都说成了神仙,对凡间的念想就没多少了,也不馋凡间的吃食了。可是你好像……”神女想了想,斟酌着用词,“好像还活的跟凡人时一样。” “冬天会冷,夏天会热,爱吃都中那些酒楼的吃食。还这么会享受。”说着手指了指船舱里的一切。 不大的一艘船,者华弄了前后两扇门,所有开的窗户上挂了夹棉帘子,舱里面用两口箱子拼了一起就是桌子,找了两把矮椅子供人坐着。虽然没有床,可是这底下用席子稻草扑的倒是十分舒适,也感觉不到任何湿意。 “这才哪儿到哪儿,”转身从角落里拿起一个一直放在炭盆上用炭火温着的食盒,打开第一层,者华从里面拿出一个用荷叶包。“你吃不吃这个?”说着解开捆荷叶包的绳子,打开包着的荷叶,露出里面雪白的荷叶饼和饼中间夹着的米粉肉。 米粉被肥肉的油脂浸润的油亮,看着比肉还要好吃。神女一下子就被勾起了食欲,美食在眼前,哪有不吃的道理。 船顺流而下,出了京畿地界时天已经黑了,者华点了一盏灯,又倒了两杯水,两个人裹了厚衣裳围在两口箱子旁边。 油灯里的火苗只有豆粒大小,神女两眼盯着,看着看着竟然有了困意。 可是者华却有了赏夜色的兴致,他披着衣服坐到船头,仰头看着天上的漫天星星,怀里揣着睡熟的雪虎,望着星光下河两岸的白雪和如墨绘的树林,他不禁想起了以前。 做太子时总想着有机会去游历山河,去看日出日落,看日月交替。 现在自己有看不完的星星月亮,有游不完的山水古迹,可是心境已经难寻。 那时与现在,已经过去了数百年,两轮王朝更迭,他的心,早已麻木。 与此同时,船舱里的神女趴在箱子上,两手迭在一起,下巴搁在上面,两眼直直望着油灯出神,一开始她想的是者华为什么不肯与自己共处一室,想不明白后她又开始想自己的父亲,他为何不肯与自己相认,为什么要给自己起名叫羲和。 那一把众合刀,做的确实精良,也解了自己的燃眉之困,她打从会打架开始,一直都是拿着一把雪虎娘娘给自己的刀鞘,现在又多了一把众合刀,这样就不用在打架的时候被人嘲笑了。 可是,那把刀…… 如果者华知道这把刀的来历呢? 他是蓬莱仙宗,那个纵容黑蛟的仙子的徒弟,既然是蓬莱仙宗的人,想必对那头黑蛟都是有感情的。 要是真的被他知道了,他会怎么想呢? 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过凶神恶煞了些?又或者,他为了他的师父,与自己兵戎相见? 睡了一觉的雪虎从被子上滚下来,看到神女趴在箱子上出神发呆,它摇晃着身子凑到神女脚边,感觉到汤婆子的温度后,雪虎发现这里也是一个睡觉休息的好地方,整只虎趴到神女的脚上。 被压得脚有些麻的神女低头看了一眼雪虎,伸手在她的背上摸了两把,从包袱里拿出那个没有佩刀的刀鞘。 这个刀鞘不似众合刀的刀鞘那么花哨,反而黑不溜秋的,没有任何的纹饰。 当初雪虎娘娘给自己这个刀鞘时,说这是名刀的刀鞘,打架时见势不好,刀鞘便会将刀召来助用刀者一臂之力。 自从收下这个刀鞘,神女就常常想一个问题,就是这么有灵性的刀,会在哪儿放着呢? 停船符山镇 船行一夜,天露鱼肚白时,到了一个叫符山镇的地方,等到船靠岸,码头那儿已经停了不少船,有送货过来的,也有捕鱼回来的。 独独者华和神女的船,是过路歇脚的。 扔下船锚,者华拍打掉手上的尘土,转身往船舱里看去,“都弄好了,快出来吧。” 听到者华叫自己,神女赶忙把碎头发归拢好,收起妆奁匣子,套上出门的鞋子穿上外穿的外衣,低头叮嘱了一番雪虎后匆匆走了出去。 扶着他的手下了船,神女紧紧靠在者华身边,一会往左边靠一下又往右边躲,挤过码头上熙熙攘攘的人,俩人便来到了集市上。 符山镇依山傍水,更有名产符山橘和符山柿子,这个季节,早就过了吃橘子的时候,但是柿饼上市了。 以前在凡间的时候,神女倒是吃过善男信女给自己上贡时摆的柿饼,新鲜柿子也吃了不少,可是今天见到的柿子与以前吃过的不太一样。 神女两眼盯着筐里的柿饼,上面白白一层糖霜,似乎比以前吃的好像要跟更甜一点。 者华吃过这里的东西,他掏出几个铜板买了一些,让人用纸包了起来。神女两眼盯着他手上拎的纸包,一见到时她就想这东西吃着该是什么味。 两个人买了柿饼,者华又买了一篓子炭,当他拎着那个竹篓子时,他把纸包递给神女,“这炭篓子脏,你拿着这个。要不然咱俩就只能吃沾了炭灰的柿饼了。” 神女立刻就把纸包拆开,“我惦记这个柿饼惦记好久了,”说着就拿了一个狠狠咬了一口,者华看她在路中间就开始吃,伸手拭去嘴角的柿子肉。 “要是喜欢吃,等会就再买点。” 俩人在集市转悠了一上午,逛得神女脚酸肚饿,者华甚至肚子叫的神女都能听见。可是吃惯了都中酒楼的佳肴美食,神女对着这个小镇上的酒楼实在提不起任何的兴趣。 怎么看,都让人没有胃口。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俩人路过了一家面摊,摊子不大,摆了六张八仙桌子,摊子卖的面是师傅现做的,配着锅里的浇头,看着倒还不错。 而且面摊旁边是卖卤肉酱货的摊子,神女瞄了一眼吃面的人,从买了酱货配着面吃,煮的入味卤肉配着软滑的面和澄澈鸡汤,好像,也挺诱人的。 这么一想,神女就走不动道了。 旁边的人突然停下,者华也被她拽住,回头看她两眼盯着面摊看,一时觉得有些好笑,方才那么多家酒楼她不肯去,这会对着一碗面反而有了食欲。 又不是没吃过好东西,怎么突然就好奇这么简单普通的东西了…… “要不咱俩中午吃这个?”者华拉着神女旁路边让了让,免得路上过来过去的人把她撞了。 神女四下看了一圈,“不行,咱俩还是买点吃的回船上吃吧。”晚上没睡好的神女在溜达了一上午之后眼皮都要打架了,回船上吃,吃完了就能直接躺下补觉,那小日子,这才叫美呢。 拎着买回来的东西上了船,者华把抛下去船锚收上来,神女则把买的吃食放在桌上,等到摆好碗筷,她觉得这里好像少了什么。 把船舱里找了一遍,应该猫在里面睡觉的雪虎并不在,“奇怪,去哪儿野去了。”说着神女从里面出来,又把外面找了一遍,还是不见雪虎。 “你看到笨笨了吗?”看者华要撑船离了码头,她赶忙上前拦住者华,“我找不到它了。” “它不在船上吗?”者华放下竹竿,也转身进到船舱里去找虎。 “对啊,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俩人在舱里舱外找了一圈,者华还拿着竹竿在水里拨拉几下,除了弄上来一堆水草,也不见有别的东西。 俩人为着雪虎,把船里船外翻了个遍,就是找不到那只二十多斤重的小家伙。 发现实在找不到,两个人盯着水看了一会,又彼此看了看,者华叹了口气,跟神女说,“要不你先进去把炉子生上,我脱了衣裳下去到水里找找?” 神女为难道:“那就只能这样了。”说完扭头就往船舱里面去,刚解开炭篓子上系着的麻绳,外面闹了起来,者华也冲里面喊,“你快出来看看,笨笨好像回来了!” 神女赶忙出来,她还没从舢板站到码头上,就看见原本码头栈桥上的人就跟见了什么吓人的东西似的,齐齐刷刷的,慌不择路的跑开,有的没能跑开甚至掉进了水里。 就看到笨笨嘴上叼着一条鱼,四个爪子抡圆了使劲往船这跑,后面跟着乌压压一群猫追它,领头的是一只黑猫,再后面……者华估算了一下,下意识脱口而出,“这是招惹了全镇的猫吗?” 神女一扯他的衣袖,“别看了,快想办法吧!” 者华把神女推回去,自己也退到船头,只见笨笨叼着大鱼,看到神女坐的那艘船,一个急拐弯就蹦了上去,者华瞅准机会,在笨笨跳起来的时候握住竹竿,两条胳膊一个使劲,就撑船离了码头。 狂奔追着笨笨的黑猫也像笨笨一样要往船上跳,者华挥着竹竿一下子把它打了回去。 放下嘴上叼着的胖头鱼,笨笨正要跟神女表功,脑门上就挨了一巴掌,神女则吓得叫了一声,“你怎么还用尾巴卷着只猫回来了?” 放下竹竿的者华往笨笨屁股那儿看去,本来就比猫长的尾巴卷着一只黄白条纹的大胖猫,知道尾巴藏着的秘密被发现后,笨笨尾巴一松,把卷着的胖猫放了下来,爪子碰了碰面前的胖头鱼,“姐姐你看,我也会往家里弄吃的了!” 神女两眼一黑,出了昆仑给笨笨弄口吃的不难,可是它今天弄的,一看就是从卖鱼的摊子上偷来的! 寻了个垫子坐下,者华抓过蜷缩成豫团的大胖猫抱在怀里,手一摸,者华就发现了不对劲,这只猫虽然胖了点,可是,它居然是一只仙兽。 在一旁被雪虎气的七荤八素的神女也发现了这件事,她知道神仙也养猫,可是,仙兽中没有猫这个品种啊! 这只猫是怎么得道成仙的? 送回大胖猫 船行至江心,船上的两个人连中午饭都没吃上,者华抓着胖猫看了一会,眉清目秀的,身上的毛干干净净,一看就是个被主人养的很仔细的猫。 这样的猫,是怎么跟雪虎玩到一起去的? 还被雪虎用尾巴卷着带了回来。 神女抓着雪虎也在问这件事,“说,这猫到底是哪来的?” 雪虎舔了两口爪子,又抬着湿乎乎的爪子去挠头顶,挠完了头顶,它又坐下开始舔屁股,可能是屁股太臭了,它刚舔了一口,就臭的张着嘴直喘气。 看到雪虎被自己的尿臭的喘不动气,神女在它脑门上戳了一下,“你也知道自己的尿臭啊,让你平常多洗澡也不洗,现在你看看!”再看一眼者华抱着的那只猫,“还有,那只猫是怎么回事?” 雪虎摊在被子上,露着肚皮跟神女说,“我肚子饿了出去找吃的,看到有黑猫欺负它。” “然后你就冲上去解围?” 雪虎摇摇尾巴,爪子扒拉了一下肚子乱糟糟的毛,“哪有,我本来想走的,可是那只黑猫突然就拦着我不让我走……” 伸手在雪虎的肚皮上摸了一把,这一摸就沾了一手的毛,者华拿出自己用木头雕的梳子给雪虎梳毛,“然后你就跟人邦邦邦邦的打起来了?” “没有啊,”雪虎想直腰起来看看,可是肚子真的太胖了,根本没法仰卧起坐,“我跳到墙上跑了。” “没有,它跳了半天没跳上去,领头那只妖猫说神兽就是个废物,然后它就跟那只黑猫打起来了。”一直趴在者华大腿上的大胖猫突然开口。 “你闭嘴!”事关尊严,雪虎跳起来要打自己救回来的大胖猫,爪子刚举起来,神女一把就抓住了它的后脖颈。 举起膝盖上的大胖猫,者华盯着看了一会,问它,“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是符山镇城隍爷养的猫,一直都住在城隍庙里,这些日子镇上妖猫孽鼠作祟,害的百姓苦不堪言,城隍爷就让我出了城隍庙,到外面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猫鼻子尖,闻到船舱中有卤肉酱肘子的味道,大胖猫看看扔在外面船头上被太阳晒着的胖头鱼,再看看桌子上的荷叶包,它扭动了一下从者华的手上跳下来,“我今天刚碰上妖猫头领,你们养着的这只笨蛋……”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被制住后脖颈的雪虎。 “从来没见过这么没用的猫,看着一个能打十个,没想到也就逃跑的时候有点本事。”大胖猫舔了舔爪子,蹦跶着出去把胖头鱼叼进了船舱中。 这一句话让神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笨笨是她一手养大的,虽然是真的笨,但是被人这样吐糟,说什么只有逃跑的时候有点本事,她还是很不高兴的。 就好像自家孩子被人指着鼻子说笨蛋一样。 这滋味搁谁都难以接受。 在一边的者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那条跟大胖猫差不多体型的胖头鱼实在是太腥了,它一叼进来,这狭小的船舱里立刻满了鱼的腥臭味。 “行了,”把船板上的鱼扔到船舱外面去,者华拍了拍大胖猫的屁股,“既然事情弄明白了,那等到天黑我寻个地方把船停下,然后送你回符山镇。” 神女也点点头,拿出笨笨吃饭用的碗,把碎鱼干放在里面又加了半碗水,“你先委屈委屈跟着我们两个,到了夜里,直接去城隍庙,让你好好跟城隍爷交差。” 大胖猫挪挪屁股,两眼怔怔的看着雪虎趴在碗边吃泡水的碎鱼干,这么一比,它竟然有点羡慕这只脑门顶着个“王”字,干啥啥不行的大笨猫了。 毕竟,城隍爷日理万机,根本不会像这个仙子一样,在自己吃饭的时候摸自己的头,拿起吃的喂着吃。 日落时分,者华站在船尾看着太阳向西隐没在远处的山中,他摇浆将船停进了一处风平浪静的水湾中,可是船锚刚扔下去,者华就觉得不好,他记得这附近有一处荒废许久的仙山。 仙山荒废,可是天地灵气尚在,加上仙山中存了不少仙骨法器,有的甚至还有铸剑炉炼丹炉,没有了修仙者,山里的妖兽草木就会疯狂的汲取山中残留的一切,不少作恶的妖灵就是由此而来,有修为高深的妖怪精灵,甚至会反过来霸占仙山自立为王。 这样满山妖怪的地方,得道成仙的人,若无完全的准备,是轻易不会往那儿去的。 将船藏在阵中,俩人一人抱着猫一人抱着虎离了船,直奔符山镇的城隍庙而去。者华和神女二人赶至城隍庙时,城隍老爷正把这几日镇上的大大小小的灵异之事写下来预备呈报给天宫,可是这些日子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竟然写了一整天,把库房里用来呈报天宫的奏折写满了都没写完。 进来看到那个从案头落到地上的奏折,者华竟然觉得熟悉又亲切,曾几何时他也曾也写过这么连篇累牍的奏折。 “老爷!”看到饲养自己的城隍爷,大胖猫从神女怀里跳下来,几步就从门口蹦到了他的书案上。 “出去野了一天终于舍得回来了!”城隍爷伸手拍了拍大胖猫的屁股,手一挥把它杆下桌案,拿回被他挤到一边去的镇纸。 “您这人是有趣,养的猫被别人弄走了都不知道。”者华拉着神女在椅子上坐下。 察觉到有陌生人来,城隍爷抬头寻声看去,一个地仙一个上神,只是这个上神,看起来怎么这么年轻! 又年轻又漂亮,这年头天宫里对神仙飞升标准定得这么低了吗?年纪这么小就成上神了。 “在下蓬莱者华,”扭头看了一眼神女,向城隍爷介绍到,“这位是襄山神女羲和。不打招呼就上门,打扰您了。” 城隍爷放下笔,从桌子后面出来,招呼手底下干活的人去烧水沏茶。 者华一看给人平白添了麻烦,歉声道,“不必不必,我们就是给您送猫回来,并无旁的事。” 城隍爷赶忙摆手,“这杯茶,二位一定要喝。”大胖猫走到城隍爷脚边,脑袋在他的衣服下摆处蹭了蹭,“这猫虽是神兽,可是到底是不是生来就有这种福气,若不是二位将它送回来,没了这庙里的供奉,碰上那些妖兽,它定无活路。” 说起了妖兽,神女心生疑惑,“今日是我养的这个东西拐了你家猫回来,被一群猫追着上了船。方才来的路上,我们发现城中似有妖异。这是为何?” 茶水端上来,城隍爷将茶杯放在两个客人面前,他坐到对面椅子上,脚碰了碰大胖猫的肚子,“自官军打了几场胜仗后,这符山镇里就多了不少妖猫孽鼠,咬啮百姓祸害庄稼,已经有不少百姓被孽鼠所害而殒命。” “而且除了这妖猫孽鼠,镇上和附近村里常有粮食失窃的案子。不仅官府的粮库失窃,就连百姓家里的米缸面缸,也是睡一觉起来就被偷得干干净净。官差查不清案子,百姓反而愈发的人心惶惶。” 听到这些,神女十分好奇,“会不会是晚上屋门没锁好遭了贼?” 城隍爷摇摇头,“我看过,哪怕是挂了大锁,一夜起来,那些农户的家里还是被偷光了存粮。” 夜话 粮食遭窃这种事不仅仅发生在符山镇,而是自符山镇往东二十余个县城村镇都有了这种事,各地纷纷将自己辖区的事往上级报,层层往上报到皇帝那儿,让本就为了叛乱烦心的皇帝更加冒火。 两处大库被盗,七处小粮仓被搬空,虽然还有别处的粮仓可以调运,但是这个时候出了这么大的事,令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民心动摇起来。 那些返乡的流民灾民这会又抛家舍业的逃荒乞讨。 与此同时,朝堂上又开始对承恩侯喊打喊杀,齐刷刷的说承恩侯罪恶滔天,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这样的奏疏一个接一个,尤其是以前那些与承恩侯家里走动密切常来往的人家,这个时候冲在了最前面,上蹿下跳的,闹得最是积极。 毕竟谁都不想跟犯了滔天大罪的人沾上关系。 坐了一个双月子的皇后受不了母亲的哭嚎,上书给皇帝,称自己已经安排了宫人,月底就带着小公主去行宫与皇帝团聚。 对于皇后说的,皇帝不置可否,提笔在奏疏后面补了两句,只说乍暖还寒,让人在路上小心伺候,别想皇后公主着凉受寒。 撂下朱笔,皇帝脱了脚上的靴子,又让人服侍着脱了身上紧绷着的龙袍,穿上在屋里穿的软底鞋和宽松的衣裳。 换了衣裳,两条腿不听使唤的就拐着去了卧房。一进去,皇帝就看到贵妃倚着厚厚的靠垫,脸上的气色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眉心之间有一点愁绪。 天天过来阻碍皇帝贵妃亲热的羲和端着一碗汤,一勺一勺的舀着喂给贵妃喝,还哄着贵妃把汤里的鸽蛋银耳这些滋补之物吃掉。 换作往常,不管皇帝宫女怎么说,贵妃都是饱了,吃不下。 可是对着羲和,贵妃就特别给面子,不知不觉就把碗里的东西吃进去了大半。 这让在一旁的皇帝打翻了一缸的醋,这个女人啊,怎么就不能一碗水端平呢,什么时候自己喂她也能把东西吃的这么干净。 抬眼看了一下在那儿杵着的皇帝,贵妃漱口之后又喝了一点水,“脚上穿的鞋底薄,站久了不舒服,陛下不嫌地上凉啊。” 她说话时带着淡淡的慵懒,因为屋里还烧着地龙,屋里暖烘烘的暖和极了,屋里热乎,身上穿的就好。放才她那一扭头,领子扯开了一些,露出了一点她的胸脯。 就是这一点,让皇帝晚上拥着贵妃时就开始夜不能寐。 屁股后面顶着个硬邦邦的东西,黑暗中贵妃睁开眼睛,日日晚上都要被那个东西碰着,偏偏自己下身也有些难受。 是那种馋的要命却得不到满足的难受。 “陛下若是难捱,可去其他姐姐那儿,不必非要同妾身一起。”贵妃抓着身上的被子,背对着皇帝,脸对着墙。 手隔着被子搭在她的腰上,从腰轻轻往下滑到她的臀上,“你就这般不愿意朕在你身边啊。” “阖宫里谁敢嫌弃陛下……”贵妃打了个哈欠,“妾身是不想陛下忍的辛苦。”前几日太医过来给她诊脉,说少有双生子能足月而出,贵妃听了这些心里惴惴了好几日。 昨儿医女过来给她推拿按摩,还给她看了一本书,专门写的就是妇人生产之事,医女也跟她细细的讲了很多。 听了这么多,贵妃也算是一颗石头落了地,这会就想着早日把孩子生下来。 要不然大着肚子,晚上睡觉翻身都是个麻烦。 黑暗中,皇帝捻着她的红头绳,细细长长的红绳,坠着一颗米粒大小的珍珠,绑着她的头发,多余的一截垂下来落在肩后,在若隐若现的光下,那珍珠闪着淡淡的,莹润的光。 皇帝不再跟她盖着同一床被子,而是扯开了另外一床,从后面贴过去拥着她,“如今朝政那般样子,我哪还有心思临幸妃妾。” 握住他搭在自己肚子上的手,贵妃深深吸了口气,外面的事她听说了一些,朝堂上一群人对着皇后娘家喊打喊杀的,她也在宫里打听了一下,宫里出身官宦的妃嫔不敢得罪皇后,都摁着家里人不准掺和这些事。 尤其是淑妃,隔叁差五就宣母家进宫说话。 贵妃自己也往家里递了消息,在当下这个时候,千万要小心,不能多说话。 知道她没睡,可是也不开口,皇帝低头在她的脖子亲了一口,“事情到了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论理该杀,可是论情,又下不去手。” 贵妃想转身问他,可是身子重,转身转不过来,她稍稍抬起头,皇帝一条胳膊伸了过来,枕着皇帝的头,贵妃低声问道,“那陛下心里,是理大于情?还是情大于理呢?”她与皇后没有仇怨没有感激,只是皇后在逼羲和嫁予庆云时的样子,委实让她看不惯。 皇帝把身子往前倾了一些,整个人与她紧紧贴在一起,“其实……”皇帝叹了口气,“这么久了,朕也没想好到底该选什么。” “可是朕真的想不到,会惹出这么大的乱子,让事情越发的不可收拾……” 打了个哈欠,刚才还觉得舒服的人肉枕头,这会竟然觉得咯的脑袋难受,贵妃抬起头把皇帝的胳膊拨拉到一边,抓过枕头放在脑袋下,“可是事情终归是要有个结果的,越不收拾,越容易出乱子。更何况这些事,也只有陛下能收拾。” 贵妃说的这些话,皇帝都明白,心里就跟个明镜儿似的。树长歪了要扶直,摊子乱了要规整,东西坏了要修补好了重新拼起来。 “是啊,这些事,朕如果不收拾,还有谁能收拾了呢。”伸手给她掖了掖被角,皇帝不再黏着她,翻身平躺在床上。手轻轻把帐子拨开一条缝,案台上的明珠在黑暗中熠熠生辉,若不是有盒子盖着,恐怕更是流光溢彩。 可能是真的困了,皇帝忍不住张嘴打了个哈欠,他恍惚觉得这个珠子,竟然有点妖异。 他居然睡着了!(微H) 同样觉得妖异的还有被神女撵出来的雪虎,因为船舱里狭窄,睡俩人都挤,再加上一个雪虎,自然是无比碍事的。 所以雪虎自然而然就成了被撵出来在外面睡的。 把厚褥子铺在草堆上,者华又把一床一指厚的薄被子铺在褥子上,再从箱子里翻出来两个枕头两床被子,正要一头一尾摆放,脱了外衣的神女过来,把两个枕头并排放在一起,两床被子摞起来盖。 钻进被窝之前,神女吹熄油灯,躺在这个不大的“床”上。 水湾里波平浪静,可是真的躺下了,还是能感觉到江水的荡漾。 伸手不见五指的船舱里,听呼吸,两个人都没有睡着。身边突然挨着个女人,者华浑身都不自在,平躺不是,侧躺也不是,常翻身不是,躺着不动也不是。 就在他如此手足无措的时候,与自己共枕而眠的神女突然有了动静。 自离了昆仑,就一直没找到亲近他的机会,这次好不容易与他在这里两人独处,而且没了碍事的雪虎,神女对于这个夜晚,自然是有所期待的。 更何况她又偷偷的看过皇帝与贵妃的情好,加上她一直想的事,今晚她可是野心勃勃。 穿着寝衣的二人盖着同一床被子,男人火力旺,被窝里热乎乎的,弄得神女身上微微的冒汗。 掀了被子坐起来,神女抓着衣领松快了几下,让身上的热气散出去些。这么坐着的时候,她低头看了一眼闭眼睡觉的者华,想想曾经看过的,她心一横,扯过被子重新躺了回去。 先把枕头拖过去,与他的枕头紧挨着,这样等会跟他欢好时比较方便滚来滚去。 枕头过去了,那人就该过去了,神女慢慢挪着身子挨过去,先把胳膊跟他碰上,脚再碰上去。 这样俩人身子就挨着了。 至于剩下的……神女吸了口气,给自己鼓了鼓劲,羲和呀羲和,都到这会,没什么可害羞的,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脸皮厚一点,说不定者华喜欢这一款呢…… 手伸过去勾着者华的脖子,神女挨着他的肩膀,“咱们两个说会话吧。” 者华睁开眼睛,脖子上是她的手,自己能感受到她的呼吸,他一动不动的躺着,两眼盯着舱顶,这艘船很普通,也没什么精致的做工,不过是能用而已。 想了想,觉得自己什么反应都没有也不合适,者华伸手捂住她勾着自己脖子的手,“说什么?” “随便什么都好,我睡不着,咱俩说说话解解闷。” 者华想了想,“那咱俩说说符山镇城隍爷提到的那些事?” 神女摇摇头,“那些明天再说,这会不说这个。” “那你想聊什么?”怜香惜玉或许是男子的本能,也可能者华自己觉得在这地方聊粮仓之类的确实煞风景。 抓着他的胳膊放在自己头低下,神女直接枕着他的胳膊,手从他的脖子往下搂着他的腰。刚想说“我最近得了一把刀,”可是话到了嘴边神女又不想说了,大晚上的,聊什么不行说什么_刀啊剑的,这也太煞风景了。 “你做神仙也几百年,怎么还是只是个地仙?”顺嘴说出这些,神女有点后悔了。自己是上神,他是地仙,问他这个,这让他颜面何存? 可是者华听了这个也不恼,她枕着自己的胳膊,自己就像以前一样,熟门熟路的搂住她,“可能是我不思进取,也可能是我师傅管我管的轻了,对我要求不够严厉。” 这么躺着搂抱她,让者华有一种错觉,总觉得自己搂着的是太子妃,亦或者是自己那几个侧妃。莫名的错觉让者华回过神来,他突然觉得这样的自己对于神女而言一点都不公平。 “那是被带着修仙,我想的就是避开外面的乱世,能活下去,能有口饭吃。所以在修成地仙后就没了更进一层的心气。” 神女点点头,“嗯,确实是这样。” 者华低头看了她一眼,随口问道,“你呢?怎么这么年轻就成了上神?” 搂着他的腰的手摩挲着找到了他寝衣的系带,神女满不在乎的说,“听雪虎娘娘说,我生下来就是上仙。升了一阶就是上神,再往上,就没的升了。” 生下来就是上仙?这句话让者华半天没有吭气,虽说生来仙胎确实比较占优势,比如说师傅,生下来就是地仙。可是神女这个生来就是上仙,属实突破者华的认知了。 就在者华感慨神仙生来不同时,神女把他寝衣的系带绕在指头上,绷紧了之后,她手腕一个用力把系了个活扣的衣带一下就拉开了。 这一下把者华吓了一跳,好端端的衣服怎么散开了。他正要抽回胳膊把衣服穿好,神女已经扒开了他的寝衣,整个人靠了过来。 “羲和,”被窝底下的两个人为着一件寝衣手忙脚乱,者华抓着不让脱,神女则一个劲的要摸摸他的胸膛。“不可。” “有何不可?”扯着他的衣服凑上前,她的衣服薄,两个人贴在一起,他胸膛的温度传到自己身上,自己与他就这么抱在一处。“你我有过肌肤之亲,再行云雨岂不是正常。” 如果不是怕她生气,者华忍住倒吸冷气的下意识动作,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犹豫,她就拱到了自己怀里,对着自己赤裸的胸膛,手还往下去摸双腿间的阳物。 他不是没见过生扑男子的女人,可是这样直接扑了床上来的,还把手伸过去的…… 就是咋说呢,让他下巴都要吓脱臼了。 黑暗之中,两眼看不见,可是手能感觉到,在石室里那次,者华的身子,自己没看到,今天,虽然也没看到,可是好歹能知道什么样子了。 手在他的胸口上来回轻抚了几下,他细皮嫩肉的,可是胸腰摸着却很结实,远不是白日里穿衣服那样子,文文弱弱的,有时候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而摸在他双腿之间的那只手,摸到的物什让她脸上一红。 一缕魂在凡间游荡时确实见过不少,可是真的上手摸了,那就是另外一种心情了。 就好像……实战与观战的区别。 摸起来,这会应该是还没硬起来,软绵绵的一坨,隔着细布做的亵裤,神女总觉得摸得不真实。 她兴奋的解开腰上的系带,手直接从裤腰伸了进去。 这一下让者华头皮发麻,他曾享受过女子的服侍,可是对着神女,他没有丝毫享受的心情,整个人绷着一动不敢动,任由胯间之物被她握在手心里。 便是她主动,自己也觉得是自己玷污了她。 软绵绵的玉手握着男人的分身,想起与贵妃交欢时,皇帝那青筋凸起的粗大,她学着看过的青楼女子,五指并拢,勉强只能包握住大半圈,手腕轻动,一会上一会下的撸动掌心里东西。 者华忍不住低头去看,只看到分身还有一部分露在外面,女人手掌那肉粉色的皮肤,与自紫红色的可怖蟒头辉映,交织成了一副活色生香的画。 者华努力平复呼吸,他不想再继续下去,可是神女的手却不肯松开。 看她一副要跟自己翻云覆雨的样子,者华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一边努力的默念那些让人清心寡欲的经文,一边装出一副不为所动睡着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装出了结果,也不知道是那些经文起了作用,者华居然真的打起了呼噜。 这一下把神女整不会。自己手都要断了,手腕都酸了,他居然睡着了!!! 被追 天光大亮,启户视之,扫洒庭除。可是睡在船上,自然没有没什么庭除可以打扫,所能做的也不过是迭被子,把东西放进箱子里,清理出白天活动的地方。 神女坐在船头,两脚撩拨着水,一头长发披散在脑后,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打结的发梢。 船舱之中,者华收好昨晚俩人的铺盖,把枕头放回箱子里,扣上箱子扣,收拾的船舱里没有可收拾之后,他坐在矮凳上,想着昨晚上的发生的一切。 神女解了他的衣服,一双手在自己身上来来回回,上下其手,她要做什么,者华其实很清楚很明白。 可是这会想想,者华又觉得这样对她,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要不说得到成仙后不能与凡世纠缠太多,俗世间的男男女女,总少不了一个情,神仙也是有血有肉的,心肠也有软的时候,难免就动了情心,情心一起,自然而然也想要这么一份真心。 在船头坐着的神女心里想的也是这件事。 她捋着自己梳下来的头发,一圈一圈的绕在指上,再一圈一圈的放下来,望着打弯的发丝和从肩后垂下来的长发,她把梳子往旁边一放,整个人郁郁起来。 小时候自己在昆仑的时候见过雪虎一族中那些去凡间历劫的姐姐,出去几个月,回来之后,品阶高了,修为涨了,但是吧,人总要哭上好几天。 而且还不死心的要去凡间看看。 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凡间的情郎。 可是找过去之后,才发现那人都转世了,早就记不得自己了,早就老婆孩子热炕头了,便是见到了,也认不出来。 跑去地府想跟地府的老爷们说说,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人想起来自己,可是人还没进地府的大门,就被族中长老给抓了回去好一通教训。 经历了这桩桩件件后,回到昆仑又是一阵哭。 哭的眼睛都要瞎了,慢慢的就不哭,不哭了,人也不伤心了。 唉……神女叹了口气,自己从小到大看了这么多,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这么不清醒了呢,昨晚上自己那般给他摸弄,他都能睡死过去。 可见,他对自己,包括那时与自己在石洞之中的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履行朋友所托罢了。 想到这些,神女抬手揉着胸口。 事情想明白了,可是好难受啊,胸口为什么这么不舒服。 脚步极轻的走到她身后,者华拿着梳头的家伙什在她旁边蹲下,“头发可梳顺了?我给你梳起来可好?” 神女扭头看着他,手上捻着自己的发梢,看看他,再看看自己的头发,低着头抓着头发不说话。 “我不会梳太麻烦的,之前你头发绑的那个样子,我可弄不来。” 一抹眼角的眼泪,神女抬起头,“好。” 眼泪擦去了,可是泪痕还在。 少女情怀,外人怎么猜得透呢。者华以为她被自己气哭了,赶忙哄她,“我的手是笨,可是你也犯不着哭啊。” 这一下神女哭的更厉害了! 从仙山窜回来的笨笨老远就看到了自己姐姐坐在那儿,肩膀头子一下高一下低,那个地仙,手上捧着姐姐的头发,两个人奇怪的很。 可是这会它也顾不上吐糟他们两个人,只能快步跑回去跟姐姐报信。 把最后一缕头发梳上去,用坠了珍珠的红绳把辫子绑起来,簪上花饰珠玉,再把那根红绳拨拢到脑后,垂坠在肩膀上。 “看看吧。”拿出两面小镜子给她,神女自己举着一个,者华在后面给她拿着一个,看着梳的还像模像样的发髻,神女失落的心情变好了一点,揉揉哭红了的眼睛,她放下镜子,瞪着者华,“我饿了。” 随行带来的食物早就被吃光了,这会者华根本变不出来好吃的东西,搜肠刮肚的想了一遍,这附近能弄来吃食的地方离这儿还有几十里远,这会已近晌午,看来只能到下个镇子上去弄饭吃了。 还是一顿顶叁顿…… 正犹豫着该怎么说出自己的盘算时,雪虎“蹬蹬蹬”的跑了过来,一头直接把者华给撞回了船舱里。 神女顾不上其他的,连滚带爬的起来进到舱中,看到里面的东西被撞得东倒西歪,者华头磕在木箱子上,梳起来的头发都被撞散了。她赶忙上前去扶者华,“你没事吧。” 者华揉着被撞疼的后脑,拿走身后硌的他脊背疼的矮凳,倚着神女的身子站起来坐到木箱子上,“没什么,就是有点疼。”脚尖点了点雪虎,“你看看它,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大的力气,能把人撞得这么疼。” 肉墩墩的雪虎爬起来,两只爪子搭在神女的腰上,后腿支撑着站起来,整只虎就要往神女身上蹦。 “你干嘛!往船上跳的时候不知道收着点啊!”毫不客气的在它脑门上拍了一巴掌,神女弯腰把撞乱的东西重新摆整齐。 “姐姐,这里的仙山有蹊跷,咱们快走。” 雪虎一句话让者华浑身都不痛了,他把雪虎揪到箱子上,“到底怎么回事?那仙山有什么问题?” 想起昨晚自己在仙山看到的,雪虎忍不住四腿发软,“我昨晚追老鼠追进了仙山之中,本来我以为那不过是寻常仙山,可是我进去没多远,就发现有成群结队的妖猫和妖鼠往山中深处而去。” 神女端了一碗水来让雪虎喝了两口,雪虎一下子喝进去小半碗,它舔舔鼻子,继续跟者华神女说,“我怕露了踪迹,也变成了一只猫,混在那群妖猫后面跟着它们一起进了山。” 神女跟者华互相对视了一眼,焦急问道,“那山里有什么?” 雪虎还要再说,停在水湾里的小船突然开始摇晃起来,剧烈的水花拍打在船上,几乎要将小船打翻。 者华心知不好,连忙收起船锚,以仙法驭船离了此处。 可是船还未到江心波平处,天上突然开始下大雨。 神女开了舱门,望了外面一眼,只见无数猫鼠似是不要命了一般,从岸上跳进水中往船这儿游来。 那些妖猫跳进水中后游不多远就淹死了,可是老鼠体轻,成群结队的老鼠从那些浮着的猫尸上跑过,好像是在浮桥上奔跑一样。 者华吃了一惊,欲把神女推回船舱之中,“不好,这些孽畜是冲我们来的!” 跟着神女者华一起出来的雪虎大喊一声,“那都不是猫,姐姐,你快看!” 两个人不明所以,可是接下来看到的还是让他们吃了一惊。 刚才淹死的妖猫不知何时居然变成了人,成片的死尸浮在水上,煞白的一张脸,有的尸身甚至已经露出了白骨。 猫身变成人尸,可供老鼠奔跑的地方更宽敞了。 也让老鼠离船更近了! 就在那群老鼠就要跳上船尾时,神女突然想起来那日在东海诛杀蛟龙时的场景,她抱起笨笨冲到船尾,“这会虽然天已转暖,可是凭你的本事想来是能做到的!” 雪虎可怜巴巴的看了看神女,它咽了口口水,从姐姐的怀里跳下来,对着翻涌的江水和袭来的老鼠,它两眼紧闭,心中默念习过的法术,只见天上风雨暂歇,乌云翻滚,大朵的雨云从四面八方聚来。 神女抽出众合刀,对着批量而来的老鼠挥砍过去,一道金光闪过,那只蹦到自己眼前的老鼠,还有跟在它后面的几百上千只,悉数湮灭成粉。 纵火 老鼠被灭,可是风浪不平,神女虽一刀灭掉无数老鼠,可是仍有乌压压的一片往江心而来。 者华试着以匿身阵将船藏起来,可是不论他将阵法布的多么精巧,那些老鼠总会追过来。 这时停了的大雨又下了起来,唯一与刚才不同的便是天上的云彩,黑压压的一片,似是夏日里突然而来的暴雨一般。 “轰隆,轰隆!”惊雷四起,者华望了一眼天,黑云只见有电光闪过。 他抹了一下脸上的水,扭头对神女喊道,“你和笨笨快进里面去。” “不行!”神女大喊道,回头说话时手上仍不忘砍杀飞扑而来的老鼠,“必须把江面封冻起来,断了老鼠在江上的路!” 话音刚落,天上落下的雨滴成了鹅毛大雪,雨有多大,这雪就有多大,不过须臾,两岸的山上树梢已经蒙上了一层白衣。 雪至天亦冷,北风大作,吹得者华脸上犹如刀割一般疼。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放低重心努力在船头站稳。 而船尾的神女好似已经习惯了一般,她忍着恶心,将跳上船板的老鼠一一赶下船,而远处的景象更是令人生怖。 从方才的水湾到这里,船行出去已有十余里,这十余里的江面上,满是浮尸和老鼠,因为被砍死的老鼠实在太多,这会飘在水上的老鼠甚至已经抑制住了风浪,连水花都翻不起来了。 看到此情此景,者华心知不好,那些浮尸已经方便了老鼠往船上跑,如果任由这些死老鼠围困住船,自己与神女杀掉的老鼠再多也无济于事。 现下必须离了被团团围住的局面。 从袖中拿出自己常用的弓弩,双手向两边一拉,一把百石弓稳稳落在他的手上,与弓一起出现的还有一支白羽箭。 拉开弓弦,将箭搭在弦上,瞄准船与岸边中间的位置,升仙之后,视力比做凡人时好了不少,十几里之外就能看到那只灰黑色的老鼠。 者华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低声喝道,“去!” 在船尾的神女只感到身旁一阵凌厉的风刮过,不知从何处来的一支箭往那浮尸桥上飞了过去。 挥刀砍累了的神女望着那支箭,只见那箭射中了一只老鼠,顷刻间火光冲天而起,几乎是立刻,烈火顺着桥上的老鼠从中间往两头烧过去。 被烧着的老鼠发出刺耳的叫声,叫的神女忍不住丢了刀,捂住自己的耳朵。 她从没有听过如此让人难受的声音,尖利的叫声好似一把钻子,从她五官七窍往她的脑袋里钻。 看着那被烧成灰的老鼠,神女不由得惊诧,那不过是凡间一支寻常的白羽箭,为何会有如此巨大的能量。 从桥上燃气的火将桥上的老鼠少了个干干净净,甚至还往岸上烧了过去,一路往北,烧进了远处的深山。 而这时河水看着好像停止流动了,者华细看才发现,原来河水开始结冰,江心之处,船的边缘已经有了冰碴。 浮在水上的死老鼠被迅速冻的硬挺,冻在了厚厚的冰中。 船被河冰冻住,便是以仙法驭船也再难往前行一寸,者华赶忙奔到船尾,将神女揽在怀中。 这会远远的传来猫鼠尖叫的声音,可是俩人不过粗略的听了一耳朵就发觉出了不对,远处仙山之中竟然传来了凡人被烈火焚烧的嘶吼声。循着声音看过去,远处的那座荒废了仙山已经冒起了黑烟。 江面此时已经彻底封冻,眨眨眼的功夫,冰上的雪已有叁寸厚,怕冷的神女下意识的往者华怀里拱了拱,扯过他夹棉的外袍挡住自己。 “你射出去的那支箭上涂了什么?为何会燃起这么大的火?” 此时半边天已经被大火染成了红色,远看那座仙山,好似看到了人间炼狱,火光冲天,无数栖身在山中的飞禽走兽,为了躲避大火奔逃而出。 者华拥着她往后退了两步,“是我们蓬莱仙宗秘制的火油,以海水和鱼油炼制而成,本来是用来添油灯的,我在箭上加了咒诀……” 想到仙山中的无数宝贝被这场大火焚烧殆尽,者华叹了口气,“我本意只想烧死那些孽鼠,没想到竟把那仙山……” 神女拍拍他的胳膊,“这些事你也左右不了,算了。倒是那些浮尸,妖猫落水溺死成了浮尸,这些蹊跷才是我们应该查明的。” 者华点点头,决定下船去看被冻在冰中的浮尸时,从浓烟滚滚中飞出来的一只雀鸟落到船舱顶上。 “这把火可是你们放的?”落在顶上的雀鸟通体金红,尾羽却是五彩颜色,双足漆黑,一对绿宝石般的眼珠。可是仔细打量,这鸟虽美,却不是以真身示人。 看这雀鸟的样子,者华与神女就知道,这不是寻常的神兽,真身轻易不能示人,想必是以魂魄而来。者华稍稍往前,“在下蓬莱者华,这把火本意是为了除掉那些孽鼠,不曾想纵火烧了仙山,扰了您的清静,罪过罪过。” “我此番前来并不为兴师问罪,只是想看看是何人纵火。” 看它并无恶意,神女也往前挪了一步,“请问该如何称呼?” 雀鸟望了一眼那烧红了的仙山,叹了一口气,“我是丹雀,原本与族人一同居住在南海一孤岛之上,后来因缘际会,一地仙救了我一命,为报答那地仙的恩情,我随那地仙来到这处仙山,他开宗立派,可是不过万年山门就落败了。百年前,我也到了寿数将近之时。” “死前我化作山中剑池,留魂魄于池底守护这山中万灵。” 听丹雀这般说,神女心想,既然魂魄在池底,那这把火怎么烧也烧不着你呀。肚子里想的离谱,嘴上说的是:“那这把火是将剑池的水烤干了……吗?” 丹雀摇摇头,“我来是想谢谢二位,若不是您们放的这把火,这仙山就要荡然无存,变成吸来无数厉鬼被怨气吞吃殆尽的鬼山了。” 者华吃了一惊,仙山废弃,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是如果变鬼山,那是要惊动天宫的。 鬼山聚鬼,厉鬼相聚便想着要争出个高低,争斗多了,则易争出鬼王,鬼王现世,振臂一呼,群鬼便有了主心骨。 届时想要剿灭这群人,便是天宫仙家的头号大事。 丹雀 在一旁的神女听了丹雀说的,心想虽然仙山荒废,但是要变成鬼山也没那么容易。这世上那么多废了的仙山,妖怪占山为王是掀不起多大的风浪的,可是要被鬼魅占据,那就需要点技术了。 毕竟鬼想赢了妖怪,也没那么容易。 者华继续问道,“请问,这仙山之中聚了何物?” 丹雀望着大火久久不能停的仙山,叹息道,“仙山荒废,吸引魑魅魍魉本是常事,那些脏东西对山中鸟兽仙灵也算是尊重,我看他们翻不出什么风浪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可是数月前来了一个从海上来的仙子,那人厉害的很,招来了在战场上死了的兵士,后来又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把那些死尸变成了妖猫。” 者华心头一紧,海上来的仙子……难道…… 想起今天笨笨回来时说的话,“山中有蹊跷”,她转身弓腰抓起摊在船尾摆烂的笨笨,“你说说,你在山里看到了什么!” 看到昨晚拍死数只妖猫的笨笨,丹雀两眼一亮,昨天它在池底察觉到有灵兽进山,当时它就知道来的是一个修为普通本领一点点的灵兽,本来想在它深陷困境时出手助它脱困,却发现它与多只妖猫缠斗仍然能够不落下风。今天看到真身,竟然是一直通体雪白的老虎。 笨笨打了个哈欠,坐到船舱顶上,“昨晚我下船到岸上想找点东西玩,跑远之后却迷路了。当时我想找棵树爬上去,在树上睡一晚,等天亮再出去。可是就在我要睡着的时候,树下路过了一群猫。” “然后呢?” 雪虎舔舔爪子,“本来我没当回事,可是听到那群猫居然能说话,我就往下看了一眼,发现它们托着麻袋往山里走。等它们走远我就跟了上去,进到山里,那些猫居然变成了人。” “当时我想赶紧回来给你们报信,可是我还没逃出仙山就被它们发现了踪迹,我就与它们在山中打了一架。” 丹雀点点头,“那些妖猫从别处偷来了粮食藏在山中,本来我不想管这件事,可是当我发现那些被仙子带来的死尸散出的怨气越来越强,附近方圆百里的鬼魂都往仙山而来。那些没了气息的尸首被仙法驱使,又被鬼魂附身,若不是你们的这把火焚了仙山,恐怕……” 听故事的二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就是这一眼,让神女从者华脸上看出了些许不对劲,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您说那些尸身被仙法驱使……”神女沉吟了一会,抬头问道,“这世上哪来这样的法术?而且,这妖猫是死人的尸身幻化而成,那么那些老鼠呢?这都是从哪儿来的?” 看看冰里动着的死老鼠,丹雀淡淡说,“不过是寻常老鼠,被粮食引入了仙山中,这一下便与那些寻常老鼠有所不同了。” 细想丹雀所说与笨笨昨晚的经历,神女明白过来,这符山镇周遭的粮食失窃,归根到底,就是丹雀口中那个从海上来的仙子作为。 海上来的仙子,神女下意识就想到了嘉月。 加上这笔账,这个嘉月仙子可以说是罪恶滔天了。 “者华,咱们进山里去看看吧。”扭头看向者华,他并没有立刻回应自己,而是两眼望着黑烟滚滚的仙山出神。“者华?者华?”拉拉他的袖子,他依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者华!” 回过神来,者华愣了一下,“怎么了?” 神女的眼神冷了下来,她淡淡道,“我们进仙山中看看吧。” 她的语气带着一点冷漠疏离,或许是在气昨晚他木头一样的反应,也可能是在气他没有认真听自己说话,还有一个可能是两件事累积在一起算账。 者华不懂她怎么突然不高兴了,这会碍于丹雀,不好问她因为何事气恼。只能顺着方才她的提议说,“好,咱们进山转转。” 只是在进山之前,要先把水上这一切都处里掉。 当俩人摆开阵势要将三尺厚的河冰切开时,丹雀突然开口,“区区小事,就由我来做吧。” 只见丹雀振翅而飞,低低的从冰上掠过,极长的尾羽向四周散开,在冰上投下一片范围极广的阴影,影子所过之处,冰中所冻的孽鼠妖猫还有浮尸悉数没了踪影,一切成了虚无。 江水化冻,小船重新停回了昨夜停靠的水湾中,者华与神女俩人下了船,看着眼前的景象,昨天到时,水边的柳树已经鼓了嫩芽,就等着来阵春分,来一场春雨,便能柳芽吐绿,再次垂柳依依。 可是这会,者华的一把大火,把一切烧成了焦土,能烧的一切都被烧焦烧成了黑色,有的花木甚至被烧成了灰。 雪虎变成可以驼两人的大小,俩人一起坐到雪虎的背上,者华让神女坐在自己前面,手从后面伸到前面揽住她,手抓着雪虎的长毛,让神女不至于坐不稳从雪虎背上掉下去。 按照今天跑出来的路线往里走,雪虎走走停停,在它记不得该往哪儿走时,飞在天上的丹雀就会下来落在树上等等他们。 看到那一抹火红的影子,神女不由得感叹,“不愧是神鸟啊,神魂出来就能净了这里残存的妖气,若是真身还活着,怕是难有敌手。” 者华随意的嗯了一声,算是对神女所言的回应。他心里想的全是师傅,丹雀说是从海上来的仙子,结合自己在蓬莱的书库中读到过的东西,他大概知道师傅是如何做到让亡者为自己所用。 可是这么邪门的丹药,师傅不会炼,师叔不肯炼,那师傅给死尸吃的丹药是从哪儿来的? 难道是以前传下来的? 传了这么多年,药效确定不会散干净吗? 而且……者华不敢再继续想这件事,他甚至有点佩服师傅,她是怎么想到用偷粮食这件事来搅动风云的? 老百姓没了粮食,还有妖孽作祟,日子过不下去便出去逃荒。 者华突然在想这附近是否有大的村镇县城,能够让流民百姓聚了那里乞讨食粥棚。 剑池 仙山之中,神女困惑眼前的景象,她和者华被丹雀引着到了一处山洞前,这处山洞十分隐蔽,距离正中山谷的剑池还有一段距离,池底的丹雀能感受到山洞中有异动,但是它却不知山洞里面有什么秘密。 经过大火的焚烧,大半座山被烤干,挡在洞口的巨石碎成了粉末,洞口附近的花木全成了焦炭,脚踩上去就碎了。 从雪虎背上下来进到山洞中,者华亮起掌心灯,瞬间将漆黑的山洞照亮。借着掌心灯的光,两人看清了山洞中的情景。 只见无数身穿铠甲的兵士东倒西歪的仰倒在地上,脸上面色灰白,眼窝凹陷,嘴巴微微张开。 神女只觉得这个样子眼熟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她正要蹲下,者华一把将她拉到身边,手摁着她的后脑将她闷在自己怀里。 他太清楚了,这是人死了的样子。 将洞中的一切全部看了一遍,者华注意到这山洞中看起来并没有被大火波及,细细分辩洞中空气,有淡淡的青草味道。 这个味道他有点印象,在师伯的丹房里有过这个味道,而在医书上也写过这种草,之前他曾经奇怪为何死尸会变成妖猫,现在似乎找到了答案。 师傅将这些死去军士的尸首运到此处,再采来仙草,以真火焚烧,以巨石堵洞,让这些尸首日夜都被仙草的烟雾熏炙,不过几天就能将尸首变成妖猫。 “明明外面烧成了那副样子,为何洞里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神女被者华拦着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垂眸看着脚底下的青苔。 拉着神女出了山洞,者华在雪虎的背上坐着,手指一指那些石头碎成的粉末,“很简单,洞口被巨石堵着,火在外面烧,里面的烧不着,自然就能全都留下来。” 神女把知道的事情捋顺了一遍,问道,“既然知道妖猫的来历,那么作恶之人为何要偷粮食?驱使的是死人,死人又不用吃饭。”说完挨着者华一起在雪虎的背上坐下。 听了她说的,者华想了想,“百姓没了粮食,便活不下去。自然就背井离乡逃荒逃难去了。” “那这是又要有灾民流民了?”神女一听就头大了,若是旁的就罢了,之前者华在都中的时候就是与流民一起住在破庙里,那么这会再碰上灾民流民,按照者华之前的行径,难道又要去住破庙吗? 想到这儿,神女又觉得奇怪,自己这是什么想法?难道自己盼着想着要跟者华住在一起吗? 而且还是两个人住好地方! 他对自己没兴趣,自己那般对他了,他都没有任何反应。那么自己为什么还下意识的认为自己要跟他一起住! 明明说好了对他不再有期待! 神女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通,身旁的者华并没有注意到她,他从雪虎的背上起来,走到丹雀面前,“那些妖猫从凡人那儿偷了粮食,您可知它们将粮食藏在了何处?” 丹雀闻言没有回答,而是振翅而飞,引着者华神女往剑池去、到了剑池,丹雀的魂魄停在池边的一株海棠树上,它低头看看剑池,又一言不发的看着者华神女二人。 两个人往前走到池边,澄澈的水下,无数粮米静静沉在水底。 树上的丹雀开口道,“这仙山中所有的溪流水泊最终都是汇集到此处,那些人从凡间偷来粮食,他们不吃就把粮食投入水中。最终,就聚在了这里。” 这一下神女有些失望,她本以为如果粮食没有被毁,说不定可以还回去,让那些没了吃食的百姓有口东西吃。 者华俯身伸长了胳膊从水里捞了一把,掌心里的粮米已经有些软烂,稻米粟子没了外面那层谷壳,有的甚至有了一点点绿芽。 抬头看看剑池四周,或许因为这处剑池是神兽的肉身所化,丹雀毕生的修为护住了这处山谷,让这里躲过了大火的焚毁。 这里的一切都犹如世外桃源一般,仙草遍地,花木繁盛,远处的山坡上时不时有飞鸟从树上起飞,有林中走兽的嘶鸣。 “这些粮食,落在了这些地方,当真是可惜了。”者华下意识的说出这样的感慨,接着他又觉得这句话说的不合适,正要跟丹雀表达歉意,谁知丹雀却说, “是啊,凡间的东西到了仙山,又被这般糟蹋,确实是一桩罪过。”它想了想,似是向者华神女作保证,“这些东西在池中霉烂后我会将它们变作肥料,借着池中的水送到方圆百里的农田之中。也算是我所能做的一点弥补。” 不同于神女这边事情解决的如此顺利,行宫里的羲和,一直觉得日子有些难过。 皇后娘娘调养好了,带着小公主回了行宫,一回来,贵妃管理后宫的权利就交了回去,本来好的七七八八的昭容娘子一夜之间又邪风侵体高烧不退了。 连给皇后娘娘请安这种事都去不了。 知道其中蹊跷的羲和非常怀疑昭容娘子是装病,毕竟谁都不确定皇后是否知道昭容的秘密。只是现在想到这些,羲和的心里有一个影子,有一颗怀疑的种子,她总是会忍不住去怀疑。怀疑那日伤了贵妃的黑烟,是皇后所为。 更何况今天皇后摆着大驾主动来看望贵妃,明明贵妃表现出了不想被皇后摸肚子,可是皇后娘娘还是隔着衣裳摸了。弄得贵妃一直到睡前都没什么精神,整个人脸色都不好看了。 原本说好了今天晚上过来看贵妃的皇帝,也被皇后借口说小公主想父皇了,把皇帝请去了她的寝宫。 扭头看一眼睡在身旁的贵妃,听她的呼吸声就知道她这会睡得很沉很安稳,可是能这样好好睡觉的日子还有多少呢? 今儿太医说贵妃的产期恐怕就在这个月,羲和一想这件事,就有些心慌,希望贵妃能顺顺当当的把孩子生下来,不会因为之前的诅咒和邪祟而伤了身子。 更重要的是,母子平安。 欲夺子 另一边,还没就寝的帝后,一人在东间的炕上盖着一床被子看奏折,看前线大军送回来的奏疏,案头上还有叁摞各地督抚呈递上来关于流民灾民的折子。 好多地方都说流民灾民聚集了往洛阳而去。 可能是怕流民灾民生变,不少大臣上书要求皇帝严惩承恩侯,安抚民心安稳军心。加之现在散乱的叛军犹如蒸发一般全无踪迹,要求严惩承恩侯也是为了让百姓吃个定心丸,不会与叛军勾连在一起,以免让好不容易有了曙光的战事再次翻盘落入下风。 絮絮叨叨这么多,看的皇帝两眼发晕头脑不清,看完手上这一本,他随手往炕桌上一放,倚着身后的靠垫闭目养神。 虽然闭目养神,可是脑子却一刻都不闲着,想的全都是该如何处理流民灾民与承恩侯,如今最要紧的就是这两件事,如果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想着想着,他又想到孩子身上来。 等庆云回来,他该怎么做才好?牵扯军粮案,这是给御史言官一个靶子,如果被有心人挑拨,一顶德行有亏贪财多事的帽子扣下来,皇帝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该怎么为太子开脱。 如果彻查之后,太子在这件事里牵扯过深,那就是被嚷嚷太子德不配位,难当太子之位,难扛社稷之重,一群人就要自己废太子了。 废了太子,皇后怎么办? 自己与皇后这么多年的夫妻恩情,太子是自己的孩子,为了孩子夫妻反目……可是为着太子而废后,而夫妻离心,这个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哄睡了孩子,皇后披着一件夹棉的衣裳过来看皇帝在做什么,穿着一双软底鞋子,踩着厚厚的绒毯进来,绕过屏风,抬头第一眼就看到皇帝穿着平常穿的大袍子,盖着一床被子睡在炕上。 她挨着炕沿儿坐下,将炕桌上的灯往自己跟前挪了挪,就着明灯发出的光低头继续绣孩子百日穿的衣裳。 红色的底子上已经绣满了孩童,这会再见缝插针的绣点花叶莲蓬上去,让衣服上的图案更加丰富多彩一些。 飞针走线的时候,皇后想起白天探望贵妃时的情景,艳冠后宫的贵妃,哪怕肚子大了,脸圆了,手肿脚肿了,可是隔了一段时间再看到她,她依然是好看的。 听留在行宫里伺候的人说,皇帝很是爱重贵妃,哪怕是身怀六甲,依然常驻贵妃宫中。 而且,羲和,也整日跟贵妃在一起。 据说皇帝不去贵妃那儿时,羲和就跟贵妃睡在一起。 想不到啊,在自己身边养了这么多年,轻而易举的就被贵妃哄了过去,跟着贵妃那般的亲昵。 想想自己是真傻,居然没看出来羲和竟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自己对她那般好,就是不肯嫁给庆云,那人不过是顺着她的意说了几句话,这就一起同榻而眠了。 想到这些,皇后就开始气不顺,手上扎花的力气也大了起来。 绣花针扎透锦缎的声音越来越大,“嗤,嗤,嗤,嗤,嗤,”丝线被针带着一起在布料上来回拉动。 歪着的皇帝在睡了极短的一觉后,睁开眼睛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子坐在脚边,手上拿着绣花绷子,肩上披着贴身穿的袄,鹅黄的裙子腰上系着一根墨绿的丝绦,头发没有扎绑,只是梳顺了散着。 “孩子的衣裳交给尚宫局的人做就是,你这又是何苦呢,做针线费眼睛,伤了自己就不好了。”直起身子坐起来,胳膊搭在炕桌上托腮看着皇后。 “陛下睡醒了?”回头看过去,炕桌上就一盏灯,这会就在自己旁边,皇帝在黑影中,一双眼睛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 抓着被子往上扯了扯,皇帝示意皇后别在炕沿儿那儿坐着了,上来一起盖着被子。俩人一起倚着身后的靠垫,皇后继续一针接一针的绣,皇帝瞄了一眼,看到上面精致的绣花,皇帝淡淡道,“都这个时辰了,别绣了,更何况这里的光不好,不亮的地方绣东西伤眼睛。”嘴上这么说,还是伸胳膊把灯挪了地方。 眼前比刚才亮了很多,这一下皇后的手更不闲着了,专注的绣面前这朵荷花,余光看到皇帝把一本奏疏拿在手里,她想起来刚才过来的时候。 炕桌上是外面朝臣呈上来的奏折,屁股挨着炕的时候她没有立刻就伸手绣花,而是忍不住,拿起皇帝手边的拿一本翻着看了起来。 看到外面那些人说的话,皇后心里不是滋味。 再一想回到行宫后知道的事情,原本觉得一切都没什么,可是这会,她生了那些不应该有的念头。 “今儿我去看了贵妃妹妹,别的倒还好说,就是瞧着脸色不是特别好。” 皇帝嗯了一声,放下手上的又拿了一本,“双生子嘛,一人吃了养仨人,她的胃口又不好。不过我瞅着,现在比之前好多了。” 皇后不急不慢的说,“是吗?那真是辛苦贵妃妹妹了。这么年轻,就要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揉着看乏了的眼睛,皇帝把奏疏扔回炕桌上,“是呀,一下子就是两个孩子,将来大些,她那儿得热闹的让人坐不住。” 皇帝的话让皇后欣喜万分,她眉毛一挑,压制着心里的狂喜,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那臣妾的手得快些,给贵妃妹妹的孩子也做一份衣裳。” 从后面拥着皇后,“你是孩子们的嫡母,何苦亲力亲我做这些。” 向后倚着皇帝的胸膛,皇后吸吸鼻子,“我是想为贵妃妹妹分担一些,两个孩子,照顾起来劳心劳力,陛下您又偏宠贵妃,我有个小念头,不知道该不该说。” “嗯,你说。”皇帝拿过茶杯喝了一口水润润唇。 挽着丝线绣完最后一针,皇后将绣花针别在锦缎上,手上拿着绣花绷子,转头楚楚可怜的看着皇帝,“臣妾想,若是贵妃妹妹抚育孩子力不从心,妾身愿意为妹妹分担一些。” 说话时手往前挪了一下,让皇帝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自己做的小孩衣服,“臣妾不才,旁的本事没有,也就在照顾孩子上懂一些明白一点。” 对于皇后的提议,皇帝并没有多想,只说皇后要掌管后宫琐事,孩子有保姆奶娘照料,就不必劳烦其他人了。 “你说起孩子,朕倒是想起了别的事,如今皇子们都打大了,朕想着等战事平定,让诸皇子们出去游历游历,见识见识民间疾苦。免得承平日久而生疏懈怠。” 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的手慢慢收回去,皇后垂眸看着自己裁制的孩童衣裳,满腹心事不知该如何说,想好了该怎么开口,话到了嘴边又不想说了。 一切都变得没意思没意义起来。 她抬头看着皇帝,“陛下说的对,就按陛下说的办吧。” 打听 晚上刚跟皇后说了,到了第二天白天,皇帝就把意思露了出去,这一下宫里的娘娘们都开始忙活起来。 自己儿子要被打发出去游历见识,儿行千里母担忧,今天羲和出去溜达了一圈,生了儿子的娘娘都在给孩子置办东西。这行宫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这么热闹过,找衣料,晒衣服,扯棉花,有的院子里还堆了好几口箱子。 拿着单子去淑妃那儿取东西,淑妃这儿是安静的,可是在屋里能听到别处的动静。开了库房,淑妃看着箱子里的细布,伸手情不自禁的摸了两把,羲和说道,“真是难为陛下了,竟然能想起来这东西,成天做针线的人都不知道这料子还能用来给孩子做衣裳。” 拿起箱子里所有的白色细布,淑妃转身交给跟着羲和过来的宫女,“你呀,嘴上就没个把门的。小心陛下知道了又要训你。” 羲和撇撇嘴,心想自己在贵妃处受皇帝的白眼受的还少嘛。比如说,中午跟贵妃一起午睡,下午起来碰上皇帝,皇帝看自己就各种吹胡子瞪眼,看陛下那样子,好像自己占了贵妃多大的便宜似的。 “瞅瞅,我说你你还不服气。”看着一块江南进贡的料子好看,淑妃拿出来与羲和两个人摊开看了一下,“不过也不能怪旁人。” “陛下给你惯出来的脾气。”迭起来摊开的衣料,转身递给旁边的宫女,让她们拿到屋里去。 “这几日陛下看我的时候气可不顺了。”看到有一块浅蓝色的段子夹在一堆颜色浓重的布料里,看着很是清淡雅致。“只要看到我跟贵妃一起,他就特别的不高兴!” “弄得就跟我是个男的,趁着陛下不在占了贵妃娘娘的便宜似的。”自从太医说贵妃产期将近之后,羲和晚上就总是睡不好,总是做噩梦。跟着淑妃来了一趟,哈欠打了好几个。 听别人说起这种事,淑妃眉毛动了动,又往外翻了一块绿色的罗纱,都这么多年了,对皇帝也没什么指望了,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是这样了,可是一听到旁人与皇帝恩恩爱爱……怎么说她也是女子,进宫前也想过夫妻和美。 现在反而成了看着别人夫妻和美了。这事怎么看都有点离谱! 把做衣服用的料子都找了出来,淑妃又看中了一块雾紫色的,拿在手里看了看,放在身上比量了一下,明明是个好看的,可是却是不合时宜的。 抬头看一眼外面,一场春雨过去,冷了两天,今儿天一亮就知道是个大晴天,这会太阳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再下几场雨。到了清明,过不了多久就是夏天了。 这块料子,这会穿不合适,夏天穿也不合适。 怎么看都想不到一个合适的时候。 扭头看一眼羲和,她年轻饱满的面庞上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穿这个是合适,可是,自己却舍不得这个块料子。 人啊,有时候就是这么为难。 把手上的东西放回去,转身走到身后捧着东西的宫女面前,拉着羲和笑吟吟的说,“这东西找的都差不多了,等会我让人给你送过去,你和贵妃商量着裁衣裳。” 羲和不知怎么的,看着这一摞迭的整整齐齐的绫罗绸缎,她摹的想起来神女,她在这儿的话,她会喜欢那块料子呢? 说起来,如果不是她从自己的箱子里弄走了那两大包衣裳,自己这会也不会过来翻淑妃娘娘的库房…… 婉拒了淑妃提出来的安排人给她送回去,羲和自己抱着这一大摞布料慢悠悠的往贵妃宫里去,在经过小花园时,路过太子的寝宫外时,捧着一束梅花的谢婉儿看到了她。 太子被皇帝打发了出去后,谢婉儿在这行宫里就有些尴尬。她是太子的女官,太子不在,她就没了主子可伺候。虽然开始那段时间,她还是挺惬意的。不用提心吊胆的当差,不用陪太子欢好,没有人使唤她,太子宫里一切都闲了下来。 只是这种日子过了没有多久,家里就传了消息进来,太子在前线的事她也有所耳闻,这让她惶惶不安起来。 贪污粮饷,多么大的罪! 家里知道这事后深悔让女儿成了太子的人,万一将来太子被废,女儿就成了一张废牌。 毕竟跟着太子不是,不跟着也不是。 “羲和!”谢婉儿捧着一个莹白的瓷瓶快步走上前,瓶子里插着一支盛开的红梅,红艳艳的梅花,白净的瓷瓶,遒劲的树枝,再配上谢婉儿的品貌,看着她这么过来,羲和竟然觉得这一幕很美,很好看。 “谢姑娘!”转身往后退了半步,羲和放下怀里抱着的料子。 “羲和!”气吁吁的走到羲和面前,谢婉儿两手紧抱着瓷瓶,手托着瓶底,生怕摔了这个从前朝传下来的瓶子。“我有事问你。” 这一下让羲和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跟谢婉儿一样都是在宫里,自己能知道什么?可是谢婉儿问的问题着实让羲和有些无语。 “羲和,”空出一只手拉着羲和到了一个角落里,前后左右的都看了一遍,见四下无人,谢婉儿低声问道,“太子出了这么大的事,陛下可说过什么?” 这一下问住了羲和,她上哪儿知道这事啊。每次皇帝来看贵妃,从来不会当着自己的面说朝堂上的事。“陛下说过什么,我上哪儿知道啊!” “陛下那般疼爱贵妃,几乎日日都去,你在贵妃身旁,你就没有听陛下说过一言半语吗?”谢婉儿不死心的问道。 “这种事我肯定是不知道的。”羲和两眼不再看着她,“而且你知道的,便是陛下说了,我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太子如何,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般说,谢婉儿知道自己也不好再追着多问,看羲和的态度,她是彻底不关心太子如何了,以前她都是太子的名字的,现在只说太子这个称呼。 看来她是真的断了对太子的情分了。 吃独食 翻着从淑妃那儿拿来的布料,贵妃留下了淑妃送的细棉布,其他的则是通通给了羲和裁衣服。 把压在底下的紫色料子拿出来,贵妃两手抓着在羲和身上比量了一下,“这个颜色好,颜色染得前,层层迭迭的穿了身上,边上在滚镶上些东西,穿着待客见人都是好的。” “见来见去就是这些人……”羲和拿过留下的细棉布仔细的看,摸着确实又软又滑,做成贴身穿的里衣亵裤,是挺舒服的。 “怎么了?不愿意啦!”向后倚着宫女,贵妃扯了扯搭在腿上的被子。“难为人家一封信一封信的给你,你这会又不愿意了。” “我就没愿意过……”说话声越来越小,“给我写了那么多信,我也没给他回过。”把摊开的布重新迭起来,屁股往旁边挪了挪,腾出个地方来方便迭东西。 回头跟宫女对视了一眼,“那人家回来,见了你,你怎么跟他说?我可记得去年夏天,你跟他大晚上泛舟的时候可挺开心的。” 原来那晚与卫瑄同船饮酒这事被人看到了……羲和脸上有点挂不住,她抱着怀里的布帛,眉毛微微拧在一起,“我那是听他说他在外面的事,跟我喜不喜欢他没关系。” “那你怀里一直揣着他的信是要干嘛?”贵妃忍住笑意,“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每次收到他的信,你都揣在怀里好几天,好几次我睡醒了看到你坐了窗下把人家给你的信翻来覆去的看。” 这一下让羲和无话可说了,她该怎么说?说自己无聊了,看卫瑄的信打发时间?这不是越描越黑嘛! 看羲和抿着嘴涨红了脸,贵妃撑着床板坐直了身子,回头跟宫女说,“你把匣子里那点碎银子拿过来。” 被主子当靠枕的宫女轻手轻脚从贵妃身后起来,按照贵妃说的,先开了柜子,再拿出里面放银子的木匣子,匣子里有一个用蓝纹花布做的巴掌大的荷包,宫女拿起来掂了掂,估摸着得有十来两银子。 用一个托盘装了,捧着盘子走到贵妃面前,贵妃伸手解开荷包的抽绳看了看,扭头对羲和说,“这银子你拿着,我之前吃着从外面买回来的肘子酱肉味道挺好的,你抽空去看看,买点回来,咱俩一块吃。” 看到银子,羲和两眼立刻放光了,把床上的一大摞衣料让宫女抱走,拿过荷包把银子哗啦一下全都倒在床上,手指头拨拉着床上的碎银子块。 数够了银子和掉出来的铜板,羲和抬头看着贵妃,“除了肘子酱肉,娘娘还要吃别的吗?这些钱都够买一锅肉了。咱俩也吃不了那么多啊。” “不用,买了咱俩吃的就行了。”把散落到自己身边的银子推到羲和眼前,“有剩下的你就自己拿着。” “那我就只买一个肘子了,不算着陛下那份了。”话音刚落下,外面皇帝就骂了起来! “你个死孩子,买东西的钱是朕给贵妃的,买东西没有朕的份,你想干嘛呀!” 屋里的一群人吓得浑身一个机灵,羲和两手归拢了碎银子,下意识的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在外面听了一会墙角的皇帝黑着一张脸进来,贵妃埋怨的瞪了外间的宫人一眼,“陛下来了怎么都不知道通传一声!” 皇帝哼了一声,“我不让人通传的。”宫人上前解开皇帝的外袍,又弯腰脱了皇帝脚上的深蓝色靴子,皇帝坐在铺了厚垫子的椅子上,看到羲和就气不打一处来,“得亏没让人通传,要不然我还不知道你们俩人计划着吃好的还没我的份!” “陛下公务繁忙,这不是怕陛下疲于国事,赶不上这口肉嘛!”贵妃看皇帝远远坐着,不像往常那样往自己身边凑,赶忙开口打圆场。 扭头看向羲和,“既然陛下开口说了,那你就多买点,让陛下也尝尝。” 羲和点点头,拿着手上的荷包卖惨道,“陛下胃口好,吃的也多,这买的多了银子就不够使了。” 听了这些,皇帝的眉毛立刻就挑了起来,“怎么!这十来两银子还不够你使的啊!朕再给你添点?” 羲和点点头,“是少了点,陛下,您再给点吧。” 皇帝立刻气的眉毛眼睛没有一个在该在的地方,“行啊,朕再给你五十两银子,你让宫里所有娘娘都沾沾你的光,也让淑妃她们一起饱饱口福。” 眼看着事情越来越离谱,贵妃劝道,“既然如此,那不如让做肘子酱肉那人进宫献艺,那人一天做的,也未必能供的了阖宫里所有主子。” 离了椅子走过去搂着贵妃,抱着自己挂念了一整天的女人,刚才被羲和气的肺快要炸了皇帝这会不那么生气了,反而平静了一些,他看羲和在哪儿一副掉了钱眼里的样子,伸手把贵妃盖着的被子往她身上扯了扯,“行了,正好后天朝廷休沐,朕也有空闲,朕也有些日子没有出宫转转了,到时候朕带着你一起去,” 低头在贵妃耳边低语道,“我也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肘子能让你这么心心念念的。” 一看皇帝没了怒气,还答应带着自己去集市上溜达,这会又只顾着跟贵妃说话,羲和赶忙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只留皇帝和贵妃在屋里。 看羲和不声不响的溜出去,贵妃放软了身子倚着皇帝,握住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陛下,妾身有件事想问问您的意思!” “怎么了?”反手与她十指紧扣,皇帝低头在她耳旁低语,时不时的轻轻亲两口。 “就是羲和与卫瑄的事,陛下……”费力的想坐直了转身跟皇帝面对面坐着,可是两条胳膊使了半天力,还是只能倚靠着皇帝在床上歪着。“怎么想的?” “怎么了?淑妃过来跟你嚼舌头了?” 贵妃摇摇头,“卫姐姐哪会做这种事。是我今儿拿着卫瑄调笑羲和,羲和嘴上说不喜欢,可是整天把卫家公子的信藏了怀里。看羲和那样子,我就想着,等卫瑄回来,若是他们二人有意,陛下成全他们可好?” “都说君子有成人之美,陛下是——”贵妃一想,你强夺臣妻,算了,还是换个说法吧,“这也当是给咱们孩子积福积德了。” 顽固 贵妃说了不少,皇帝却迟迟没有点头。只是紧抱着贵妃,手在她的背上轻拍,就像小时候哄睡孩子那样。 天子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轻易不能变,所以他在羲和的婚事上迟迟没有下决断,只用拖这个办法来晚一点面对问题。 他知道皇后到现在还存着让太子与羲和成亲的念头,可是偏偏这会,自己对于太子一事有了新的想法。 坐在往都中去的马车上,皇帝看着掀起帘子看外面春色的羲和,或许是从小就在宫里,对着皇帝不怕也不畏,有时候还没心没肺的,比如现在。 皇帝叹了口气,唉,这样的心性,要是嫁了人怎么当别人家的儿媳妇,不得被人给磋磨死啊! 同样叹气的还有行宫里的皇后母亲,她看着自己哀戚伤心的女儿,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女儿与皇帝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到现在这么多年,本来一切都是好的,可是现在……本来稳固的太子之位竟然保不住了。 自从皇帝露了让其他皇子历练的心思,皇后就吃不下睡不着,照看女儿时,对着玉雪可爱的公主,不用多久就开始掉眼泪难过。 “你这会哭有什么用!”如今亲儿子被扣留军中,老夫人对于女儿的哀戚既可怜又生气。可怜女儿的遭际,又生气她在皇帝面前说话一点分量都没有。“你这会便是哭出一缸的眼泪,庆云能回来吗?贵妃那个小贱人就不会被皇帝捧在心尖上了?” “我听说了,前几天贵妃跟皇上提了羲和与卫家小子的婚事,你想想,凭那个小贱人如今在皇帝心里的分量,将来等她生了皇子,庆云的太子之位,那岂不是唾手可得!” “母亲!”与皇帝结为夫妻这么多年,有些事皇后还是清楚的,比如说母亲想的这个,叁言两语就夺了庆云的太子之位这件事,皇帝再怎么糊涂,也没糊涂到这份上。“陛下对贵妃宠的再离谱,也知道太子之位牵涉甚广,不是后宫女子掉掉眼泪就能决断的。” “哼!”老夫人对于女儿说的不屑一顾,“他要是真有你说的这般脑子清醒,他会强行把贵妃从保国公府上带回来?” 当初这件事在都中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勾栏瓦舍说书唱曲的那里还以此编出了一折戏和一部书,讲的就是帝妃二人是如何的恩爱非常。 有的青楼里也有这出戏,唱的词那叫一个污人耳目。 听说今天皇帝坐车微服出宫也是为了给贵妃采买置办东西,这可是自己闺女从来没有过的,可见皇帝对贵妃是有多么的上心。 被母亲的话狠狠一刺,皇后想起听到皇帝强占贵妃的消息时的情景,事后她想跟皇帝说说,这般行径不管是为君还是为父,都是极其不妥当的。 可是皇帝给自己的,是与贵妃在屋中颠鸾倒凤,全然顾不上外面皇后的求见。 “母亲,”皇后一抹眼角的泪,“等会我就让人送您回去吧。这几日您在我这儿,闹得我脑仁儿疼。”皇后抱起女儿,“那日我跟陛下说贵妃年轻没有经验,我可以帮贵妃抚育孩子,陛下几句话就把我打发了。” “那天陛下回绝了我,晚上我睁眼想了一夜,想到天亮终于想明白了,庆云的太子之位也好,女儿的前程也好,我再怎么争,都是陛下一句话的事,我养了贵妃的孩子能如何?陛下并不会因为这个而饶了弟弟一命。与其费劲心力争来争去,还不如顺其自然。” “你……”老夫人气的几乎七窍生烟,在宫里的时候,皇帝下旨不许妃嫔母家进宫叨扰,自己扮成了宫里的嬷嬷在女儿身边偷摸的住着,与女儿一起照顾外孙女,跟她说了这几个月,皇后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皇后急切说道,“还有,母亲,偏殿里的那些东西都收拾处理了吧,让外人知道那是要掉脑袋的。” 这一下差点让老夫人气背过去,手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她跌坐回椅子上,捋了捋胸口试着把堵在胸口里的这口气给捋顺了。“你——你——”老夫人见女儿这般,想起来那日皇后哭着跟自己说做了噩梦,梦到庆云死了,还说海上来的仙子给她看皇帝要立贵妃之子为太子。 现在,她又把这些事翻篇了! 气不顺的老夫人不再跟女儿争执,收拾了东西,坐着一辆马车离了行宫,在天黑之前回到了承恩侯府上。 到了侯府外,下人放了脚踏准备迎老夫人下马车,就在她屁股刚抬起来离了座位,老夫人又重新坐了回去,她看着身边用紫布包着的盒子,又掀起帘子看了看自家侯府的门匾,对车夫道,“掉头,进宫!” 身上还是那一身宫里嬷嬷的衣裳,马车到了宫门口,腰牌往外一亮,宫门守卫也没有多问多查就放了老夫人进宫。 熟门熟路的进到皇后所居的宫殿,留守的宫人都是伺候皇后多年的宫女内监,也知道老夫人以嬷嬷的装扮藏在宫里陪伴皇后,看到老夫人回来,一群人施了个礼便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老夫人见无人阻拦,自己拎着一个包袱径直进到自己在宫里时住的偏殿,当初随皇后一同去行宫时,自己将偏殿供奉的一切都装起来带了过去,如今女儿要求把这些处里掉,老夫人舍不得。 她决不能让女儿见到的那一切发生,女儿心软了,她的心不能软。 把神仙符纸一一摆在供桌上,当初在屋里用来烧纸的铜盆还在角落里放着,老夫人拿起一张符纸,用蜡烛引燃后扔到了盆中。 看着火舌吞食着画了符咒的黄纸,老夫人又抓起了一把,一张接一张的扔进去,让铜盆里的火烧的越来越旺。 这用滴了皇后鲜血画成的符咒烧成灰后起了浓重而刺鼻的黑烟,老夫人用帕子捂着嘴,她一边往里扔纸一边絮絮叨叨的说,“仙子,这都是按照你的法子做的,您若是知道,定要圆了信女所求。让我们一家梦想成真。” 在集市上买了酱肉肘子的羲和跟在皇帝身边,进到茶楼里,羲和看到窗缝那儿有黄绿二色,她推开窗扇,原来是外面墙角那儿放着一盆迎春花,这会花败的七七八八,绿叶已经生了出来。 抬头往天上看去,她突然看到从皇城中升起一缕黑烟往东而去。 嘱咐 自者华神女离了都中后,青城老道一直隐在神女庙中,整日看看当年宝寿公主留在庙中的“淫言秽语”,逗逗庙中偷吃贡品的野猫,再不然就是练练功,偶尔再去庙门口支个摊子算命。 就在刚给一个小娘子算出她是有嫁入高门大户,儿子出息,诰命加身的命,话说了一半,他无意间往天上瞄了一眼,就看到滚滚黑烟。 把剩下的一半话说完,听得来算命的小娘子心花怒放,十分大方的给了五两银子。转身起来就要离了这算命摊子,老道听到她同陪在身后的丫鬟说,“今儿天好,咱们去卖花的那儿,正好开春了,买几朵花回去给娘戴。” 老道又抬头望了那股黑烟,觉得不妥,便问旁边支摊子卖字的穷举人,“孩子,我方才听着有喜鹊叫,可我眼神不好,你帮我看看,这天上可有喜鹊,” 整整自己身上洗脱了色的衣裳,替人抄书的秀才抬头看了看天,“先生,这天儿好的连朵云彩都没有,您怕是听错了。” 老道笑呵呵的捋捋胡子,“是嘛,那是我耳朵不好听错了。”再看举人在抄书,“你继续,继续。”说完老道从书下面拿出一摞纸,提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抄书的秀才好奇,伸着脖子往这边瞅。 看了半天没看懂这算命的老头在干什么,纸上画的东西,看着就跟个符咒谜语似的。再想刚才算命的那个小娘子,一直在这儿摆摊卖字抄书的他突然也有了算命的心思。 心里有了这么个念头,手上的活就干不下去,期期艾艾的开口问道,“先生,你我在这儿摆摊也好几日了,晚生有个不情之请,先生——” 画完符咒,青城老道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穷举人,将符咒收起来塞入袖中,重新提笔在纸上鬼画符,“你若是想改命,那是逆天而行,要遭天谴的。” “老先生,我——”这算命老头,自己又不是这个意思,他一开口就说这个,到底是什么怎么个情况…… 青城老道对他说的话视若罔闻,自顾自的说,“人各自有各自的命数,与其执着于自己,不如放眼以后。”说完收了摊子就往东去。 拐进一条人迹罕至的巷子,青城老道将挑子放下,袖子一挥就把这竹桌竹椅子尽数收进了袖子中。再往前走几步,他就进到了皇宫大内。 他望着黑烟,一路看一路走,嗅着空气中符纸焚烧的味道寻到了皇后的寝宫之中。看到正殿后面的抱厦间里,黑烟滚滚而出。 再往前走,站到窗外,隔着雕花窗棱,他伸手把糊窗的纸戳开一个洞,只见里面跪着一个年老的妇人,她不停的把手上的符纸扔进火盆之中。就在她又拿起一张符纸时,青城老道看清了纸上所绘的符咒,他掏出自己在神女庙前画的那张符,思量一番后,他转身离了皇宫,去找那个在宫外买东西的羲和。 毕竟,那丫头是这会唯一能指望上的。 买够了带回去的东西,羲和自己坐在马车里清点今天出来这一趟买的东西,买了五个肘子十整块酱肉,还有十斤肥瘦相间的炙烤猪肉。除了这些油汪汪的,还有炒栗子,松仁糕和一双老样子的花鞋。 用薄皮子做的鞋面,因皮子不好绣花,又在皮子上绷了一层手绣的绣花鞋面子。颜色雅致,花扎的也细致。羲和拿在手里稀罕了一会,又开始喜欢别的东西。 把东西全都看了一遍,羲和倚着靠枕,掀起帘子往外看,天上那股黑烟还在滚滚的冒着,心里默默地算了算,这一算不要紧,方才稀罕鞋子的喜悦全都是没有。 那日贵妃被黑烟折磨的不成样子,今儿……恐怕…… 一想到行宫里可能发生的一切,羲和的心揪成了一团。 “丫头,”青城老道凭空出现在马车之中,他坐在羲和对面,身上穿着道袍,手上捏着一个信封,“心急什么呢?” 脸虽然有点陌生,但是声音让人很容易记住,羲和想起来这是当初在神女庙前给自己算命的那个道士。按照以前爹爹教的,羲和恭敬道,“道长。” 看到羲和对于自己的乍然出现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青城老道有些诧异,只不过这会不是大惊小怪的时候,他得赶紧告诉这丫头出事了该怎么办。 “你是不是在想天上那股黑烟?” 被言中心事的羲和吃了一惊,可是想到这人跟父亲认识,他看起来还慈眉善目的,应该不是一个坏人,羲和放下心里的防备,点了点头,“是,那烟刚冒起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到这会,得有一个时辰又一盏茶的功夫了。” 道长微微皱了皱眉,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绢帕塞到信封里,抓着羲和的手将信封塞给羲和,“这个信封你拿着。神女离开都中之前将你还有宫里的娘娘托给了我,今天我看到那黑烟就知道这事要尽快早做打算。” 低头看看信封又看看青城老道,羲和焦躁的问道,“那些黑烟,只能任由它滚滚而起伤了贵妃吗?” 青城老道摇了摇头,“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黑烟。你所见到的黑烟是焚烧的符纸所生,烧纸之人心有邪念,外人无法干涉。如今贵妃有孕,你我能做的就是在她生产最为虚弱之时护住她的性命。” “可是贵妃这个月恐怕就要生了!” 拿过羲和手里的信封,老道拿出里面自己画的符纸,“这张符在贵妃生产发动时,你拿出来贴在她的产床之上,如果那天又起黑烟,此符能防邪祟侵体。保贵妃母子平安。” “可是如果这张符也不顶用了怎么办?”羲和心头一紧,低声说,“如果,你的这张符不顶用,伤了贵妃怎么办?” 老道抽出信封里的绢帕,“那你就用这个帕子包住神女拿回来的那个宝珠,将宝珠掷碎之后,你将碎了的宝珠碾成粉末兑水给贵妃喝下。这样说不定能将她从阎王手里拉回来!” “这个真的能行吗?” 青城老道低头略一思忖,低声道,“或许有用,可是那日你一定要在贵妃床畔守着,时刻盯着,晚了,便是神女回来,也是无力回天。”说完他一挥衣袖,就悄无声息的离了马车。 羲和抓着手上的东西,把绢帕迭起来重新塞回信封之中,她回忆了一遍老道说的,把信封揣在怀中。 我喜欢你 离了仙山,者华看着沉在水底的一副铠甲,他蹲下在水中捞了一把,便将那副铠甲从水底拿了出来,他对着这套铠甲,看起来不是高阶武官,以他对兵制的了解,穿这个的恐怕就是百夫长之类的。 再仔细看这个颜色,者华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一定是见过的,不然他不会觉得熟悉。 抱着笨笨站在船尾,神女看了一眼这没眼看的河岸,还有没烧干净的死尸和死老鼠,别过眼去不再看,低头摸摸雪虎的脑袋,再在它的头顶上亲了一口,“之前你哥哥总说你笨,没想到这一次你做的还不错嘛。努力保持。” 雪虎被神女亲的十分舒服,它打了个哈欠,伸了伸腿,头缩到神女怀里。 确定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之后,者华融开冰面,施咒让河中之物悉数腐烂,尽数烂进了河泥之中。 收拾好这一切,他也回到船上,这时风雪早就停了,方才雪虎施法飘下来的雪花也化在了泥土中。 “你方才在那儿看什么?难道还能从铠甲上发现些有用的东西?” 者华笑而不语,收起撑船的竹竿,转身进到船舱之中在炭盆上放了一个铁网,又把一柄铜壶放到铁网上。开春的江上,风依旧是冷的,这样烧开一壶水,再沏上一杯热茶,半杯下肚,被江风吹冷的身子这会又暖和过来。 “倒不是能看出什么秘密,我就是好奇心作祟想看看罢了。”说着手上拿了茶壶给神女也斟了一杯。“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接过他递来的茶杯,神女两手捧着,低头一点一点的啜,茶不是什么好茶,水也不过是融了的雪水,赶不上以前喝过的任何一杯茶。 可是喝下去确实如者华说的一样,身子立刻就暖了。 关上船舱的门,屋里有点暗,者华又点了一盏灯,恰好此时天黑了下来,屋中这一点烛火让俩人身上多了一些暖意。听着木炭偶尔的“噼啪”声响,神女看了一眼盯着炭盆出神想事情的者华,心里又把自己骂了一遍。 好歹也是个上神,怎么偏偏就要在一颗心挂了他身上,他比其他那些男仙也没什么区别,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啊! 托着腮叹了口气,犹豫了一番,她还是开口,“者华,我有事想问你。” “嗯。”正在努力回忆在何处见过那种铠甲的者华没有听到她说话。 看他没反应,神女又叫了他一声,“者华!” 被她从过往中叫醒,者华扭头看向神女,“怎么了?” 与他四目相对,神女坐直了身子,十分认真的盯着者华,“我有事要问你。” 者华点点头,“嗯,你说。” 这个反应让神女有点不高兴,怎么听着跟凡间那些对老婆不耐烦的男人一模一样啊!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算是趁机顺了顺气。 女儿家脸皮薄,哪怕是神仙,有些话都要蹦出来了,还是犹豫要不要开口说出去。神女把茶杯放回去,又抬脚把雪虎踢了出去。要问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是笨笨这个大笨蛋,脑袋瓜子笨的除了吃喝打架玩,其他的什么都不会,万一听了去它再傻不愣登嘴上没个把门的给她传扬出去…… 关好门坐回被子上,默默给自己加了把劲,神女眼睛牢牢盯着他,“你,喜欢我吗?” 她注视自己的眼神看的者华莫名有些心虚。 “我……”者华知道,自己是有那么一点喜欢神女的,可是他没想好自己对她是哪一种喜欢…… 所以这个问题要好好的回答,以前太子妃也问过这个,自己回答的不好,结果太子妃闹了很久的情绪。 现在问自己的这个人是上神,自己如果回答的不好,她收拾自己一顿那跟碾死只蚂蚁一样容易,所以,这个问题,要好好想想。 只说了个“我”字,这个反应让神女有点恼,他这是几个意思啊,我个啥呀我,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能不能把话说明白! “所以……不喜欢我了?”说出这句话,神女揉了揉胸口,心情瞬间抑郁了起来。 这一下让者华瞬间警铃大作,她缩在那儿,低眉丧眼的,看也不看自己,就两眼盯着炭盆,双手放在膝盖上。 沉吟良久,者华低语道,“我不是不喜欢你。” 神女抬眼看着他,他是喜欢自己的! “中元那天,我在桥上等你的时候遇到了我在凡间时的夫人,她见到我,哭的很伤心,我也很是伤怀。若说对她无情,那是不可能的。后来我去了襄山,应你所托,与你有了肌肤之亲。可是从那之后,我一直都想我该怎么面对你。” 神女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以前读的书让我做君子,那天在石室中同你有了亲密之举,事后,我无时无刻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小人。” 一个趁你睡着占你便宜的混蛋。 “你真的这么想?”在凡间混的久了,这点纠结,神女还是听得懂的。“可是我不觉得这有问题。”神女猛地就站了起来,可是脚底下踩着软软的被子,她起的太猛,脚下一歪又跌了回去。“神仙又不用遵守凡间的叁纲五常,想这么多做什么!” 者华郁闷的想伸手扶额,脑袋还没靠上去,他坐直了看着神女,“是我,是我不好,我心里转不过这个弯来。” 食指和大拇指两指一起捏了捏山根处,神女静静神之后觉得这样不是个办法,要换个法子来确定一下。“这样,我问你答,不许说谎!” 这又是哪一出?不过看她这幅样子,者华虽然不解还是点了点头。 看他答应了,神女顺了顺气,“你喜欢我对不对?” “嗯,我喜欢你。”这次者华说了实话。 答案非常让人满意,神女很快又问出第二个问题,“为什么在床上那么冷静,不愿意和我亲昵?” “我刚才说了,我觉得自己是个趁人之危小人。” “哪怕我不在乎,你也很介意这件事吗?”理顺刚才她跟自己说的话之后,神女觉得这场谈话不是多么的难。 者华点点头,“对。” “那你什么时候,才会放下?放下你以前做太子时学的东西和明白的道理,就算不肯全都丢了,可是,你能不能为了我,适当的,去忘记无视一些?” 神女的话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者华自然听得十分明白,不仅听得明白,他还知道自己如果回答的不好,神女说不定会一怒之下把船拆了。 可是他不能简单的说可以或者不可以,因为如果自己做不到,最后伤害的还是她。 伸手握住她的双手,身子前倾在她面前蹲下,抬头两眼看着神女那双墨丸一般的眼睛,“这个问题,我不能确切的回答你,我以为自己不会再动心,可是跟你在一起,哪怕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者华,你见过美色享受过富贵经历了疾苦悲欢,再没有什么可心动的了。可是跟你在一起,还是忍不住的想你。我如果不是喜欢你,石室中与你交欢,我也不会觉得自己是在占心爱女子的便宜。” 神女吸了吸鼻子,她委屈巴巴又有点生气的说,“那你说你要怎么办!我是赖上你了,你别想着甩了我。” 者华想了想,认真说,“既然赖上了,就别分开了,说不定哪天我在你跟前就成登徒子采花贼了。” 这么一说,神女反而有点高兴了,看来过些日子他就不会“拒绝自己”了! 万一师傅的女儿,是神女呢 出了符山镇往东,再行几百里就可入洛水。者华算着,按照符山镇那些逃难百姓的脚程,恐怕自己会与他们差不多会同时到洛阳城。 符山镇的事是师傅引出来,现在百姓都去了洛阳……者华突然想到,师傅会不会在洛阳准备着什么。 如果师傅藏在洛阳,那她会做什么呢?她又在谋算什么呢?坐在船头,者华守着烧水的泥炉子,里面的炭红通通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壶水,烧了好久就是不开。 回头往船尾看一眼,神女枕着雪虎的肚子睡在那儿,身上盖着自己的斗篷,初春的江风吹着,吹得者华紧了紧衣服领口,拿起铜壶的盖子看了看里面,这会水已经有了蟹眼泡。 把盖子放回去,者华托着腮望着两岸,以前走过这条路,只是自己走的是陆路,沿江而行,翻山越岭,他记得再往前就是洛水流经之地。 他记得再往前十余里,江水分叉成了两支,一支往北,一支往南,自己和神女要去洛阳,那就是要往洛水而去,抄起身旁的竹竿,向下伸到水里,手上一碰竹竿,伸到水里的竹竿骤然就变长戳到了河底。 手上用力撑了一把,小船向南偏去,顺流而下,不过眨眼的功夫就进到往南那一支。 在船尾的神女并不知船已经到了洛水,她枕着雪虎的肚子,看了看周围,只听到江水拍打的声音,偶尔会听到岸边林子里的鸟鸣兽叫。雪虎还在睡,自己身上不知道何时盖了一件衣服。她抓着看了看,又低头闻闻,嗯,一闻就知道这件衣服起码半年没洗了。 翻身转头对着江,一抬头就能看到水上的浪花,低头从怀里拿出一柄刀鞘,她轻轻摸着刀鞘上的花纹。 这样摸着看着,怎么看都看不出来这个刀鞘是用什么做的,简单古朴的纹饰,手指在鞘口那儿摸了摸。也摸不出什么东西来。 看着这个刀鞘的大小,里面的刀恐怕是个适宜近身搏杀的短刀。 刀鞘与刀分开,这般用意是为了什么呢?而且在打架的时候,也没什么用处,就像当初在东海与黑蛟厮杀时这柄刀鞘一直别在腰上就没拿出来用过。 神女叹了一口气,她真的很想知道与这把刀鞘相匹配的刀在什么地方,更想知道它的来历,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把刀鞘做的这么简单。 抬头望向四周,在江北岸看到了一座佛像,依山而刻,半座山都被雕成了佛像,迎着的那一面是佛像,背着的那一面是山原本的样子,山路崎岖,草木遍地。 在船头烧水的者华也看到了处岸上的巨大佛像,那是洛阳城外邙山上,走水路的人都说,看到邙山的佛,离洛阳城就不远了。 入夜,船行至洛阳城外,摸黑找到地方停好船,扔下船锚,者华转身进到船舱之中,神女已经铺好了床褥,和衣盖被搂着雪虎躺下。 脱掉外裳,者华也扯过被子躺下,两个人在黑灯瞎火的船舱里躺着,神女扭头看着者华,头轻轻靠过去,“你睡着了吗?” 刚闭上眼睛的者华睁开眼,扭头看了一眼神女,“怎么了?” “我心里有事,想跟你聊聊。” “你说,我听着。”者华伸过胳膊搂着她。 从枕头上挪到他的肩窝,神女抓着被子,“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 “什么?” “我不知道我爹娘是谁。” 者华一愣,伸过去的那条胳膊折过来揽住她的肩。 “小时候我跟在雪虎娘娘身边,在昆仑的时候还好,可是去天宫的时候就不太好。” “怎么了?”扯一扯她身上的被子,另一条胳膊则伸直了去摸汤婆子。 “总有碎嘴的,说我来历不清不楚,是没爹没娘的。”想起那时候的经历和听到的风言风语,哪怕都这么大了,神女还是有点想哭,“尤其是有几次,话里话外说我跟孙猴子一个德行。” 可能是认为你们两个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刚要说,者华赶紧把这个小火苗给灭了回去,“或许是你爹娘有不得已的苦衷。说不定哪天他们就找你了。” “这会找过来又有什么用呢。”神女把怀里的雪虎扔出被窝,“只生我不养我。” 听到这儿,者华眉心微动。她怨自己的爹娘,可是自己也曾为人父,想想,自己并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可是我还是想知道,他们是谁,为什么把自己留在昆仑那个地方,不跟他们一起生活。”神女躺平看着舱顶,“小时候看到雪虎娘娘教她的孩子,教处世的道理教本事,我跟在旁边也学了不少。可是大了之后,我就想我的爹娘会怎么教我。” “那么,如果有一天你有机会见到他们,那你可想跟他们相聚?就像凡间的这些姑娘一样,在父母身边,承欢膝下。”侧身将她拥在怀里,手一下接一下的捋她的背。 这个问题,神女倒是没想过,既然者华问了,确实有必要好好思考一下。 可是拥着神女的者华却心跳加速,彭彭跳的比任何时候都快,刚才转身看到她的那一瞬,者华突然以为自己看到了师傅。 这会仔细想想师傅与神女的样貌,虽然不是一模一样,但是眼鼻嘴,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相似。 记得自己拜入蓬莱后有一天晚上,他在书库里挑灯看书看到深夜,举目四望发现天已经黑了,简单收拾了东西往卧房走去。可是在路过师傅的房间时,他发现房门未关,屋里有烛光微弱,隐隐有女人的啜泣声。 自己在门口站了一会,他犹豫要不要把门关上,就在他伸手要去拉门时,师伯辰安的声音响起来,“你这又是何苦?当初那般心狠,现在又后悔不迭。” 伏在辰安怀里的师傅哭的梨花带雨,声音哽咽道,“那毕竟是我的女儿,她跟我那么像,从天宫回来,我天天晚上都做噩梦。师兄,我该怎么办!” 自己是那晚知道=师傅曾有一个孩子,可是,如果,只是说如果,万一师傅的女儿,是神女呢…… 那黑蛟是师傅心爱的坐骑,又被自己的女儿杀了,还被抽筋去骨,死状极为惨烈,师傅看到后当时就撕心裂肺的叫了出来。 现在……者华知道神女从昆仑带回来一把刀……自己拿在手里看过,是用蛟龙的筋骨做成,这筋骨从何而来,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隔着这一层,如果有一天母女相认,她们两个该如何相对? 官人,你快来 带着满脑子的官司,者华浑浑噩噩睡到天亮。睁开眼时,神女已经把她带来的东西重新归拢好理成两个大包袱,至于其他的东西,悉数被神女塞进了两口大箱子里。 者华讪讪从被窝里爬出来,收拢好被褥,欢好衣裳,脚上蹬了一双鞋,指着被神女收拾好的东西,“这些都带着吗?” 对着镜子梳头的神女点点头,“对啊,当然要带着。” 看着那些码在一起的东西,者华顿时有点头大,这么多东西,徒手搬,不行。这会刚到洛阳城,城里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人生地不熟,也不好雇辆车过来把东西弄走。 商量了一番,俩人决定先带着衣服被褥进城,等安顿下寻着了住的地方,者华再出来把箱子带进去。 可是下了船快到城门口,看到城外聚在一起的流民,还有排队等着进城的南北客商。者华只看了一眼就心知不好,赶忙拉着神女到了附近一处茶棚。“怎么了?”神女不知他这是要做什么,被他拽着一屁股坐在茶棚的长条凳子上。 “你在这儿先喝着茶,我去城门那儿看看。”说着这话就要起身往城门排队的那里去,神女拽住他的袖子,“你干嘛呀!” 看一眼四周,者华低语道,“若是往日,城门开启后百姓随意进出,这会队排的那么长,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官府在查官凭路引。” 对于这些东西,神女多少明白一点,她随意道,“这有什么不对吗?” 这件事,者华也只是怀疑,事情没有更多佐证之前,他也说不准。而这会对于神女的疑问,他也不好明说,“我先去看看怎么回事,你在这儿等我。” 他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神女撇撇嘴,把脚边的雪虎抱起来放在八仙桌上,又从袖子里拿出一条肉干,这个肉干是从都中离开时买的,晒的特别干,把肉里面的水分晒的干干净净,拿过放着点心的豁口盘子,神女把肉干捏碎了洒在糕饼上。 跟着羲和在宫里吃吃喝喝习惯了,这会神女多少是看不上这些点心,一看就知道这做点心的材料就是普通的,糖放的也少,微微有些焦黄的糕饼,再瞅瞅上面的芝麻,一看就磨得不够细。 摸着雪虎背上那被剃短了的毛,神女不由得哀叹,自己这叫哪门子神仙,跟着个富家姑娘吃喝享受了几天,这会就瞧不上老百姓的吃食了。 自己是不是太耽于享受了? 拌着肉干吃完盘子里的东西,雪虎一屁股坐在桌上,舌头舔了鼻子后抬起前爪又把两个爪子都舔了一遍。 舔够了爪子,又低头开始舔屁股。 神女低头看了一眼,好巧不巧就是这一眼就看到了雪虎那发黄的屁股,没辙,两手把雪虎整个往旁边转了半圈,手抓着它的尾巴玩。 在她玩猫的时候,赶着大车的一家人从南面过来,看到有个茶摊,赶车的男人下车放下凳子,车上坐着的女人踩着凳子下来,转身把后面斗子里坐着的孩子一一抱下来。 这茶摊地方不大,坐的人却不少,只有神女这儿,一张桌子坐了一个人,桌子上还有个毛茸茸的小东西。 女人看了看,一脸讨好的看向神女,想带着孩子过来坐。神女见状赶忙把雪虎从桌上抱下来放在自己身边,手在雪虎刚才坐着的地方抹了抹,把掉下来的几十根毛全部弄走。 孩子一个一个下来,神女扭头冲跑腿的喊,让那人再端两盘糕饼送过来。微微泛黄的糕饼摆在桌上,桌在凳子上的小孩看到盘中的糕饼,两眼一亮,手指不安分的想去摸一块。 把盘子往前推了推,拿起一块塞到一个小女孩手中,“快吃吧,姐姐请你的。” 在车上找干粮的妇人转身看到孩子在吃东西,围着桌子挤在那儿,大的小的四五个,抢食着盘子里的吃食。 她赶忙拿着包袱过来,在大儿子大女儿的背上狠狠打了几巴掌,“作孽啊!谁让你们吃的!嘴馋的要死,为了口吃的,看看你们这馋死鬼的德行!” 神女站起来赶忙拦住她,“这点心是我买了给孩子吃的,你别打他们了!” 妇人拢拢头发,手上继续抓着儿子女儿,作势就要打,神女见状把桌边的孩子抱到一边,“你莫要打了!孩子体弱,打坏了,这会去哪儿寻医问药。” 这一句话把几个孩子的母亲给唬住了,正好这时赶车的男人拎着把水壶过来,看到几个孩子手指上沾着的饼屑,再看桌子盘子上掉了的芝麻,放下手上的壶,转身对神女说道,“这糕饼可是姑娘弄来的?” 神女放下怀里的孩子,伸手把桌子上掉下的碎屑芝麻重新拢到盘子中,“是我要的,看几个孩子好像饿了,便把自己要的糕饼给孩子们吃了。” 男人看了看桌上的东西,再看看自己车上的那些家当,思前想后便把小女儿塞到神女怀中,妇人看他如此,冲上去就要阻拦他。“你干什么!干什么!”说着就要去抢神女怀中的女孩。 大的孩子一下就明白了父亲的意图,哭着求告道,“爹,不要把妹妹送入,我们不吃了,再也不吃了!” 神女这才明白男人是什么意思,她把小女孩塞到妇人怀里,对男人怒道,“你这是做什么,拿着孩子抵钱吗?这是个孩子,不是个物件!” 回来的者华远远看到茶摊这儿的热闹,发现神女被一家子围住,他赶忙快步走过来,走到近前,就听到一个妇人哭道,“贵人即说了是请孩子们吃糕,你又穷讲究些什么,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狠!” 神女被这对夫妻吵的脑仁疼,脚底下的雪虎似乎没见过这场面,神爪子不断地扒拉她自己的脚,闹着要离了这个地方。 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不经意间眼角余光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赶紧回头冲那边说道,“官人,你快来!” 官凭路引 几步爬到树上的雪虎低头看着树下的众人,吃饱喝足的它打了个哈欠,找了根结实的树杈子趴了下去,枝头往下垂了垂,它屁股往后挪了一点,下巴搁在前爪上两眼往远处瞄了一遍。 从树上往远处看,洛阳城里的一切尽收于眼中,无聊了好几天的雪虎把能看到的每一处都看了一遍,就在它想着是该去城郊邙山上找成精的老鼠玩还是在城中的神女庙里打瞌睡时,一只老鼠从树底下爬了上来,看到面前趴着的这只有点像猫,但是屁股比猫大尾巴比猫长的东西,尾巴一下一下的打着树枝,打的树冠都摇晃起来。 就在老鼠要往后退时,雪虎的尾巴伸过来把老鼠卷到自己面前,伸着指甲戳了戳这只胖老鼠,笨笨舔了舔鼻子,两眼盯着瑟瑟发抖的食物,想着等会该怎么吃。 第一次见老虎的老鼠吓坏了,它浑身哆嗦,都忘了要挣扎着它的爪子跑出来。 戳够了它的脑门,指甲从头顶往下滑,压在它的肚子上,“我问你啊,这个地方有没有好玩的?” 老鼠吱吱叫了两声,扑棱着要从树上跳下去。 戳着老鼠肚子的指甲用了用力,学着凡间审犯人的模样,“喂,我说话你听不懂吗?” “它自然是听不懂的,”另一棵树上的落了一只红羽喜鹊,看到那只老鼠吓得不成样子,成精的她忍不住开口解围,“你再怎么逼,它都说不出话。” 抬头看见说话的喜鹊,雪虎一双眼睛眯了起来。 喜鹊翅膀一动飞到另一根树枝上,“你可别想着吃我,我高低也是个上仙,你嘛……”喜鹊盯着它看了一会,“是变不成人形吧。” 被刺中痛点的笨笨气鼓鼓的坐起来,“你这人怎么这样!我——”笨笨想不出该怎么跟这只死鸟吵架,脑瓜子一转,想到让神女帮它吵架,转身就从树上跳了下来。 可是下了树刚走到神女身后三尺远的地方,自己就被神女以仙法捆住拽到了她脚边,还给它的嘴上套了笼子……这一下笨笨只能乖乖趴在神女脚边,连句话都不能说。 围着桌子的几个人没了刚才的误会,盘子里的糕饼已经吃光,只剩下一些白色的碎屑,离开都中时买的柿饼这会也被孩子们吃光了,神女看着小姑娘手里捏着的最后一个柿饼,一颗心肉疼的直抽抽。 或许是这难受表现在了脸上,者华在桌子底下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不要难过。 抱着女儿的夫人依旧在絮叨,说了许多村里的惨状,“那些叛军就不是人,烧杀劫掠没有是他们做不了的,我们过来这一路,村子都荒了,地里的庄稼没人管,屋子都空了。” 者华眉毛一皱,问道,“叛军这般行径,官军在何处?我听说官军这会正在找叛军的踪迹。” 赶车的男人摇摇头,“那些劫掠的叛军就跟一阵风似的,没人知道他们藏在那儿,不知道就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冲进村子里抢东西。” 挨着坐的俩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者华示意她不要大惊小怪,自己继续问道,“这样下去,日子是没法过了,只是这会洛阳城里已经聚集了不少逃荒的百姓,若是叛军往洛阳而来,恐怕这洛阳城也挡不了太久。” “我们走了这一路,大家都往洛阳来,说是官军这会懒得很,根本没有心思平叛!”说起这些,妇人气的几乎要捏碎手上的杯子。 几人又说了一会,男人看城门那儿排队的人少了些,便起身告辞,说要赶紧进城了。 神女拎起身边的一个包袱,“这里面都是孩子穿的鞋子,我常做鞋换银钱,你拿着给孩子穿吧。” 妇人赶忙推回去,“这怎么行,不能收不能收。” 强行将手里的包袱塞到妇人手中,“你拿着吧,孩子光脚跑来跑去,脚上要是伤了碰了,那是要出事的。”说着推了妇人上了大车,又把围在身边的孩子抱上去。 送走了这一家人,两个人又坐了回去,等伙计过来收东西的空,神女扭头看了一眼者华,望着远处的城门说,“怎么办?那边查官凭路引,咱俩怎么进去?” 者华一笑,“瞧你说的,活人岂能被尿憋死。” 等伙计收了茶具重新端上来饭食茶水,并把天棚移过来给俩人遮太阳,者华把眼前的碗筷挪开,空出一块纸笺大小的地方后,者华摸出一根狼毫笔,蘸着清水在桌上写写画画。 等他把笔放下搁在了碗沿儿上,神女就看他低头往桌子上一吹,一张白纸现了出来。 手指蘸了清水在纸上一洒,纸笺上就浮现出字迹来。 一看身份文书是这么出来的,神女托着腮撇撇嘴,“你做个这个也太麻烦,”说着手指打了个响指,照着者华做的东西也变了一份出来。 得意洋洋的伸手去拿自己变出来的这张纸,就在手指刚碰上的时候,发现者华两眼带着笑意看着自己,完全就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神女狐疑的拿起自己变出来的官凭路引,只见白纸一张,一个字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应该有字的!”拿着纸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举起来对着阳光看了看,还是一个字都没有。 往她的杯子里添了茶,者华收起自己变出来的官凭路引,“你这个法子早就不顶用了。” “为什么?”气鼓鼓从者华手里拿过自己的那一份,仔细一看,上面写着“都中国师府吴氏羲和”,神女微微一笑,这人真是的,随便编个就是了,怎么还用了羲和的身份。 者华呷了一口茶,“以前这个法子还能用,也不知道之前的神仙犯了什么罪过,天宫不准众仙用这个办法凭空变身份文书了。” “唉,”托腮叹了口气,这凡人要是知道上天宫有这么多条条框框,估摸着会觉得做神仙还不如做凡人舒服吧。 毕竟没有乱七八糟离谱的约束。 蹭吃蹭喝 挨了半天的队,又被城门口的守卫十分认真仔细的盘问了一番,者华与神女二人到了天擦黑才进了城。 这会城里还算热闹,买卖商铺都还开着,街上人来人往,可以说是十分的热闹。进城之后没走多远神女就被那些灯火通明的酒楼茶肆引得走不动道了,可能是这会天气转暖,晚上出门的人也多了,比起过年时的都中,这会的洛阳可以说是人声鼎沸。 顾不上找地方放下包袱箱笼,神女拽着者华就进到了人最多、楼最高的酒楼之中。 在二楼挨着走廊凭栏的桌旁坐下,点的蒸鱼、煨肉,时蔬炒肉丝,本来要点春韭煎蛋,被者华拦住换成了蒜泥拌荠菜。 菜都上了桌,伙计又搬了一桶米饭过来,再添些酒水,这一桌便算是伺候完了。 包银头的筷子从盘子里捡出两根荠菜,她老大不乐意的盯着吃第二碗饭的者华,嘴上没滋没味的吃着碗里的青菜,怎么嚼都吃不出这荠菜有什么可吃的。 咽下碗里最后一个米粒,者华放下碗看着神女,见她不乐意,狐疑道,“怎么生气了?” “人家想吃韭菜,你给换成荠菜,换谁谁乐意啊。”一个陌生的女声响起来,神女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红裙的姑娘拎着一个小酒坛子走了过来,自顾自的坐在另外一张空椅子上。 “敢问在下是?”者华看出来这个红裙姑娘也是仙僚。 神女托着腮,看着眼前这个人,大红的裙子扎眼极了,二楼的人好像都知道这边来了一个穿红裙的漂亮姑娘,头上丁零当啷的挂了不少,用红珠子穿成的珠串挂在簪首,垂下来打在耳畔,头上的首饰用红色的珠子就算了,那一对肉乎乎的耳垂上,也挂着一对红艳艳的耳坠子。 这红裙红首饰的,眼前一亮之后又让人觉得她俗艳。 “一个过路人而已。”入口的酒初尝辛辣无比,辣的她下意识拿起一双筷子大口吃菜。 这样的自来熟让神女无语的直翻白眼,真是的,喝酒酒算了,还用者华的筷子吃饭! 被人拿走筷子的者华也觉得有些尴尬,可是来人却不当回事,夹了一块鱼肉细细品味之后,叹道,“我日日都从江中取此鱼果腹,没想到这鱼熟了吃竟然有这般滋味。” 者华眉毛一挑,“你真身是什么?难道是鱼鹰?” “太子殿下惯会取笑人,难道连我的真身是何都看不出来?”白天同雪虎说话的红羽喜鹊化成人形来到神女与者华面前。 “你一只喜鹊竟然能成这幅模样,”神女放下托着腮的手,两眼直直盯着她,“还是修炼成精的,这一身的本事练得不错啊。” 虽然世上成精的飞禽走兽不计其数,可是一只喜鹊能成精,还能变出这般美丽动人的人形,哪怕是神女知道了,也是十分的佩服。 “比起襄山神女,我自然是不如。只不过我运气好,曾被那些岛上的神兽指点过,所以练出了点东西。”再吃一口蒸鱼,盘子里鱼头上最好吃的那块肉成功被自己挑走吃了下去。 “你这般找上门来,可是有事?”让小二送来一壶茶水,者华给自己和神女斟了一杯茶,给喜鹊的杯子里满上酒。 “自然是有事的。”咽下半块煨肉,喜鹊搁下筷子,“我整日围着这洛阳城玩,这洛阳城周遭发生了什么,我最是清楚。今天偶然看到你们施舍一家逃难的,就是想问问,你们可是要管这些事情?” 俩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者华率先开口道,“若是有事,我们所能做的也不过是上达天听,旁的也做不了什么。何况,如果这洛阳城有异动,城里城隍,城外有土地,水里有洛水龙王,他们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喜鹊从袖子里拿出绢帕擦擦嘴,“有事,当然是他们出头他们管,毕竟是在洛阳的地界上。可是有些事,一环套着一环,这城隍土地龙王,他们便是想管,现在恐怕是有心无力。” “怎么?难道这三位老爷,管不了了不成?” 一挥手将自己这一桌与其他桌用阵法隔开,小二只能看到这儿坐了人,却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喜鹊见自己说的话不会被凡人听见,便跟二人说道,“作乱的叛军,就藏在城北的邙山之中。” 神女和者华两个人立刻打起了精神,“你说的可是真的?” 喜鹊点点头,“那日叛军进山时我就在山里,原本那天我正与土地老儿下棋,察觉到有大批人马进到山中,我们两个正要出去查看,突然有人召唤土地,本来我没当回事,可是我久等土地不来,便知不好,立刻去寻他,就在我筋疲力竭之时,在树梢上看到一个仙子将土地关了起来。” “你既然知道土地被抓,那你大可去请城隍和龙王救他出来。过来跟我们说这事做什么?”对于喜鹊这个不着急救人的行为,神女十分不解。 喜鹊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水,“那仙子是上神,我就是一天仙,我怎么跟人打?她捆土地老儿的绳子我根本解不开。而且我不是没找过城隍爷和龙王,他们都去看过,都没办法。”说着往附近的城隍庙瞥了一眼,“而且你们也知道,城隍爷嘛,写公文是一把好手,其他的,打起架来还不如手底下的喽啰。至于洛水龙王,去年刚费劲吧啦的升了上仙,一听捆人的上神,他溜得比谁都快。” “而且……” 心中隐隐觉得不详的者华追问道,“而且什么?” 喜鹊左右看了看,确定城隍庙里那群到处溜达巡逻的没过来之后,低声说,“城隍爷说他案头堆了很多事,派出去往天宫送信的人都一去不回,连尸首都找不回来。他现在正为着这件事头大呢。” “加上现在进城逃难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进庙里求告城隍爷,说家里被叛军逼得没活路。这会城隍爷正想法子派人去跟平叛的官军通上信,让他们尽快过来清剿叛军,可是奇怪的是派出去的人也没了音信。” “那现在的洛阳……”者华脑子转的快,叛军在北面藏在邙山里,洛阳父母官哪怕知道叛军的位置也不敢让百姓逃跑,出了城那就是砧板上的肉由着叛军宰割。可是这洛阳城里能有多少守军,如果叛军真的攻城,又能坚守多少时日……而且,师傅她…… “对,就是一座孤城。”说到这里,喜鹊眼中有了一点悲悯之色,她自出生就在这里,终日看着这城里的繁华长大。 “所以我特地来求你们,无论如何,救救他们!” 深山狐狸精 在城隍庙里寻了一间空房,两人一虎就挤着在这巴掌大的地方住了下来。 雪虎围着屋子转了一圈,正想在炭盆旁边趴下,神女一脚把它踢开将它撵到了屋门外守着。 往铜盆里倒了水,者华脱了袜子,这几天一直没能好好泡脚,这会烧了热水,又空闲了下来,当然是要泡泡脚祛祛乏的。 洗漱完毕的神女窝在床上,盖着被子抱着枕头看着者华,“你说,那城隍爷的办法能行吗?” “我觉得不太妥。”伸手把每个脚趾缝都搓洗干净,“违背天宫的谕令不说,对方是否信他都要打个问号。” 俩人在酒楼与那只红喜鹊分开后,思来想去决定去城隍庙,拜会一下这里的城隍老爷。 被洛阳城里事愁的焦头烂额的城隍老爷见到来蹭茶的神女者华,以为他们是天宫派来给自己解决麻烦的,不等者华表明来意,他就跟神女二人倒起了肚子里的苦水。 “且不说他的主意若是被天宫知道了会如何,一个神仙莫名起来去到官军的大帐中,主帅信不信都是个问题。”拿起炭盆上的铜壶,将大半壶热水倒进洗脚盆里,这么热热的泡个脚,整个人都松散了下来。 “我瞅着这城隍庙也没有人手能让城隍爷这么安排了,那只喜鹊催着城隍爷去找邙山的土地老,城隍庙又住了这乌泱泱的流民灾民。”想到外面院子里那些睡了席子上的百姓,神女翻身叹了口气,“搁谁谁不头疼啊。” 扭头看着神女四仰八叉的躺着,者华两眼眨了眨,嘴巴动了动又不再说了,重新把矮凳旁边的铜壶放回炭盆上。“这屋里,你还觉得冷吗?” 成大字型躺着的神女回过神,又重新抱着枕头趴在床上,“不冷了,这会暖和多了。” 城隍庙给仙僚留着的屋子常年没什么人住,一进来神女就觉得阴森森的后脊梁发凉,三四个炭盆烧了近两个时辰才把屋里暖和起来。 “就是晚上别熄了火,我怕睡着了返上潮气来。”神女讪讪说道。 深夜的洛阳城中还算安稳,城北的邙山中,晚上在酒楼蹭吃蹭喝的红羽喜鹊停在枝头,这会土地老还被锁在枯树洞里,而且那个绑人的仙子也不知道给土地弄了什么,竟然连着昏睡了好几日。 再看那些生火做饭的兵士,锅里咕嘟嘟的煮着东西,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端着碗呼哧呼哧的不知道吃着什么。 她四下看了看,原来还在这儿的鸟群都已飞走,本来邙山因为葬了不少达官显贵,漫山遍野的墓园陵寝,葬的人多了,看坟守灵的人就多,这样一来山中的飞禽走兽就少了许多。 能吃人的豺狼虎豹早就跑光了,唯一能算是凶兽的……喜鹊记得往北两个山头还有一窝成精的狐狸。 对了,找那群狐狸问问,看看它们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啃草喝水的狐狸精看到落在树上的喜鹊,放下手上的水碗,“来了就别在那儿坐着了,都是成精的,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呦,你这成了精,吃的还不如以前好啊。”喜鹊从树上下来,拍拍狐狸洞里的石头墩,拂去上面的灰尘,拢了裙子在石墩上坐下。 狐狸精拿出一根用了大半个月的细鱼刺,咧着嘴剔牙,“我也想吃点荤,可是那群兵……”想起这些晦气的事狐狸精就嘴里泛酸,“山上的野鸡都被他们吃光了。” “一边抓鸡一边骂,说这饿了一冬天的野鸡,连毛带肉没多少,吃了还不够塞牙缝的。”本来那些鸡是狐狸精留着想等到秋天抓来吃的,春天的野鸡身上连点油水都没有,哪有在山上跑了大半年吃的膘肥体壮了好吃。 “那你也不至于吃草啊。”拿起桌上剩下的那块窝头,里面掺了大半的野菜树叶,难怪刚才从树上看,这狐狸洞周遭就跟被兔子啃了似的。“洛水里那么多鱼,个个肥滚滚的,这会吃着正好。” 狐狸精撇撇嘴,“现在我哪儿敢出去啊。山里来了个厉害,我可不敢出去触霉头。” 咬了一口狐狸精做的窝头,别说,是真的难吃。 费劲咽下去,喜鹊自己十分熟络的给自己倒了碗水,喝着水把手上的窝头吃完。 狐狸精又给她添上水,想起来前几天这只红鸟说的,他起身关了洞门,又熄了屋里大部分灯,只在桌上留了一盏灯。“哎,那天你说的出去找人帮忙,怎么样?有头绪吗?” 可能是常年吃荤导致狐狸精不怎么擅长做素的,这窝头吃着,是又冷又硬。咽一口,嗓子眼被这窝头硌生疼。喝了口水缓缓,喜鹊面色郑重的看看狐狸精,“洛阳城里来个上神,我瞅着是有些本事的。跟她一起的那个男人,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说说,说说。” 喜鹊又吞了一块窝头,“他们住在城隍庙,我偷听过他们跟城隍老头说话,那个上神自报家门说是叫什么神女,跟着她一起的男的,是个地仙,名字还挺好听。” “叫什么?” “者华。” 狐狸精皱皱眉,“这个名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喜鹊这下子乐了,“你上哪儿看见去,你这个狐狸洞里连个有字的地方都没有,除了这邙山和洛水,你再没去过别的地方,邙山里那些碑我也不是没看过,可别跟我说是在别地看到的。” 努力回忆的狐狸精想起来自己在哪儿见过“者华”俩字,它撇撇嘴,“你不信是吧,” “我当然不信。” 狐狸精一脸神秘兮兮的凑上前,“我跟你说啊,在洛阳城外往东不到百里,洛水旁有个精致的亭子,我在洛水旁钓鱼时去那个亭子里避过雨。离那个亭子百步远,有一祠堂,那是前朝百姓为太子立的生祠,祠堂外面还有一匹用石头雕的马,大小跟真马差不多。” 喜鹊一脸疑惑,“这跟那个地仙有什么关系?” “那个祠堂我进去看过,里面供奉的太子,就叫者华。” 困局如何解 城隍庙中,城隍爷握着笔管,两眼盯着面前那一堆计划交到天宫的公文,摊开的纸上一个字都没有。毕竟按照天宫的规矩,各地城隍庙如果有别的神仙借宿,是要上报给天宫的。可是这会他实在是写不动了,手腕子都酸了。 吃够贡品回来的文武判官看到城隍爷屋里灯还亮着,知道这城隍老师是在熬夜,兄弟俩一合计,弄了两样小菜一壶酒过来找城隍爷说话。 “爷,还熬着呢。”文判官推门进来,后面武判官也伸出头来。 “嗯,上报天宫的东西还没写完呢。”眼皮一抬看了一眼门口那俩,“你俩这是吃喝回来了?” 武判官端着东西进来,文判官转身掩好门,“爷,如果真的写不出来就歇歇吧,多少吃点东西。” 余光看到盘子里是大殿里摆着的贡品,城隍爷叹了口气,伸手摸了一个苹果,“这会还能有个苹果,要是邙山里的叛军杀进来,”抬头看了一眼这传了几百年的城隍庙,“咱们哥几个还有没有栖身的地方都两说。” 判官哥俩看了彼此一眼,给城隍爷斟了杯酒,“爷,这事也不全是没有办法。” 咽下苹果瞪了武判官一眼,“你说说,有什么办法。” 武判官把今晚上琢磨了许久的事说出来,“那个跟着神女一起来的地仙,说不定是个有来头的。” 文判官收拢了桌上的文书,顺嘴说道,“一个地仙能有什么来头。” “爷,那个地仙叫者华,城西和城南祠堂里供着的那个前朝太子,也叫者华。”武判官听说者华的名字后,特地嘱咐庙里的牛头马面去祠堂看了一眼,还把供奉的画像拿了回来。 展开从城西祠堂拿来的画像,这幅供了百年的画像被蜡烛和香的烟熏得有些变色,颜色有变,但是画的模样可没变。 凑近了看这幅画像,城隍爷仔细回忆了一下者华的样貌,指着画像问武判官,“你是什么意思?” “爷,这人如果真的是祠堂里供着的者华太子,那咱们跟他好好说,让他想想法子,帮咱们过了这一关呗。” 文判官摇摇头,“这不妥,当年前朝大厦倾覆,他一个太子没能救回来,如果真的是来的那个地仙,那他不就是个懦夫嘛。” 这一下武判官无话可说了,当年王朝更迭,城隍庙里诸仙都是见证者,那个被洛阳百姓立了生祠的太子有一身的本事,却来了个下落不明,史书上对他也是极近贬斥。 城隍爷捋着胡子叹了口气,“可是当年造反的匪兵围困洛阳,几次要杀进来屠城,确实是他带兵顶住了匪兵一直义军到兵临城下,将洛阳城顺顺当当交到了义军手里,保了城里百姓平安。” “所以我说找他啊!”武判官一拍桌子,“再一就有再二,如今的局面跟当年差不多,他能救一次就能救第二次。” 起夜的者华远远看到有屋子亮着灯,走到近前想进来看看,在门外的他却听到屋里人在谈论自己。 原来当年的事,还有人记得。 扣门的手收回去,者华一甩衣袖转身回到下榻住着的地方。在屋檐下的雪虎睡不着,尾巴一下接一下的打着地,看到者华回来,它坐起来抬腿挠了挠身上。 “睡不着?”抱起雪虎做到石桌旁的圆石凳上,手在雪虎身上来回摸了摸,嗯,很好,比过年的时候更胖了。肚子上全是肉。 “你不也睡不着。”坐在石桌上,可能是身上肉多毛厚,所以趴在石桌上一点都不觉得冷。 被呛的者华在雪虎脑门上弹了一下,“你个小屁孩哪来这么心事。” “谁说我不能有心事,我在想明天去哪儿玩。”雪虎撇撇嘴。 “你既然要出去,那我明天带你去个地方吧。” “你要带它去哪儿?”神女披了衣服从屋里出来,把坐垫放到石凳上,她挨着者华坐下,“你带着它出去,我呢?” 扭头看着神女,月色朦胧,可是她一做到自己身边,天上的月亮似乎都亮了一点。者华想起来以前曾见过师傅与师伯赏月,那是一场大雨之后,师伯把自己从梦里叫醒,说要趁着雨后出来摘仙草,被雨声搅了好眠的师傅从屋里出来。 者华记得很清楚,师傅长发半挽,她穿着蓝色的衣衫,推开门看到自己与师伯蹲在一片草地前,环抱住双臂两眼湿漉漉的。 师傅一声师兄就让师伯放下了心心念念的仙草,他们坐在台阶上,就在师傅从屋里出来那一瞬,原本似是被水晕开的月立时变的如明亮清冽,洒下了满院的冷冷月辉。 发现者华两眼一直盯着自己,神女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手从腮头摸到嘴角,指尖感觉到一点黏腻之后神女有些尴尬,自己怎么流口水了! 从往事中回过神,他随口说道,“没有,我就是想你这么好看,你爹娘会是什么模样。”说完了者华又有些后悔了,她素来因父母之事伤怀,自己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害。”神女淡淡一笑,“我乃天赐美貌,自然不需要爹娘父母”说话一托下巴,眼睛冲者华眨了眨,“怎么样,老天爷是不是很公平。好处怎么可能都让我一个人占了。” 者华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她这话是真心还是违心,想了想,还是要哄着她换了话头。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那我明儿带着你和雪虎去个地方,你愿不愿意?” “什么地方?” “你猜猜看。” 神女一只手托腮一手捋雪虎的毛,“这洛阳城如今进城容易出城难,城北被叛军占着,城南咱俩就是从洛水来的,你肯定是带我在城里闲逛而不是出城。” 者华点点头,“方才我去城隍爷那儿听了一会墙角,他们想要我跟当年一样,救下洛阳城。” 这一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神女有点懵,救下洛阳城?就像当年一样?坐直身子挠挠头,“你说什么?你当年都做了什么?” 者华犹豫了一下,慢慢说,“当年大厦倾颓,我从都中逃出后安顿好了妻女,本要与师傅寻一地方避开乱世,可是我看到洛阳城孤木难支,便领着守军一直到义军到来。” 海棠花开了 天宫之中,一直跟在天尊身边的医官翻着自己写的厚厚的一摞脉案,打从当年救治天尊开始,到现在攒的的得一人高了。 可是就算把这些东西全部翻了一遍,对于天尊的病,他还是一筹莫展。 废话,心病,喝药当然治不了。 合上眼前的脉案,医官叹了口气,托腮扭头看窗外院子里那株花树,天宫不冷不热,最适合花木常开,这会这棵从凡间挪来的海棠已经开了一年了,风一吹,满地满园的海棠花瓣。 花落如雨,而且这海棠到了天宫不知道是因为吸了仙气还是旁的原因,本来在凡间只是一股若有似无得香味,可是这会竟然是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 闻得医官心旷神怡,脑子里的那点烦闷不愉快全都跑干净了。 “医官大人。”一个天兵从外面进来,看到医官正坐在书案后面侧首赏花,而且看的似乎很是入迷。他往院子后面看了看,天尊住的这处地方十分安静,静的连根针掉了地上都能听见。“医官大人?”怕扰了后院天尊的清静,天兵小声又叫了一声。 “嗯?”医官回过神,看到有个天兵站在自己跟前,他赶忙站起来,“您是?” 天兵伸手怀里掏了掏,掏出来个一个信封,“我在收发处当差,这是洛阳城隍爷呈交上来的,说是给您的,这便给您送过来了。” “洛阳?”医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跟洛阳的城隍爷没有交情啊,他从哪儿知道天宫有自己这号人物的。 “是,正是洛阳府城隍送来的,”翻过来将信封有字的那一面呈在医官面前,“压在一摞文书的最上面的。想来是十分要紧的,收发处收到后就赶忙给您送来了。” 接过天兵送来的信封,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医官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谁给自己送来,根本不是什么洛阳府的城隍爷,是太子殿下。 医官看了一眼,手掐着信封跟来者道了谢,将人送走后回到书房,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之后,他关上房门,坐在书案后打开了太子殿下给自己的信。 厚厚一摞纸,看的医官越来越害怕,后背一阵阵发凉。 “看什么呢?”睡了一天的蔚兮抱着一只刚满三个月大的雪虎从后院溜达过来,在院子里就从窗户看到他眉毛拧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疙瘩。 被信上所言惊得浑身冷汗的医官被天尊的声音吓得魂都要飞了,手摁着胸口,人坐在椅子缓了许久,等心跳的不那么快了,他抓着手上的信纸起身给天尊行了个礼,“天尊。” “朋友来信了?”蔚兮不疑有他,手上挠着雪虎的肚子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读了太子殿下来的信,医官这会为难极了。 信上将符山镇仙山的事,来龙去脉写的一清二楚,还写了洛阳城北邙山中的土地,被嘉月仙子诓骗出来并困锁于山中。 “嗯,以前在凡间的徒弟,他成了地仙,我俩平常书信往来,报个平安。”说话间将手上的信收进信封之中,又顺势塞进了袖袋之中。 蔚兮点点头,手继续在雪虎的胖肚子上挠,可能是天宫比昆仑山顶暖和太多,这只小虎自从来了天宫就一直在掉毛,走到哪儿掉到哪儿,掉的自己跟医官身上全都是虎毛。 手如果在它身上拨拉的频率快一点,从皮上脱了但是还没掉下来的毛就像凡间春日里的柳絮杨花一样,飘的空气里到处都是。 “能有这么一个朋友,也是一件好事。”蔚兮点点头,手上撸虎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其实他很想让医官拖这个朋友替他问问,蓬莱的嘉月仙子,近来如何了。 每次翻看下界各地仙山呈报上来的文书,蓬莱的文书都是男人字迹。蔚兮想起来,自从嘉月离了天宫,蓬莱呈交上来的东西便都成了男人写的。照着天宫给下界仙山的规矩,每月报上来的东西必须是仙山掌门亲自写的。 这么多年了,蔚兮觉得自己都快忘了她的字是什么样子了。 她就这般的憎恨自己吗? 在一边装模作样看书的医官摊着天尊的脉案,两只眼睛看似是在脉案上的字,其实他隔一会就抬眼皮看一眼天尊,看看他在看什么。 发现天尊在想事情有心事,医官又开始愁眉苦脸,这个天尊想的能是啥,他最清楚不过,肯定是当初把他打下坠仙崖的那个女人。 都天地共主与天同寿的神仙了,怎么还跟凡人似的,陷在爱恨嗔痴之中难以自拔。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窗外的海棠花吹进来,落在窗下的天尊身上,蔚兮拈了一朵花在指尖,粉白的花朵绽放在指上,蔚兮突然想把天宫的海棠移到琅嬛福地去,在自己为女儿准备的屋子外面,就像在这儿一样,推开窗,就能看到四时常开的海棠花。 风吹来,枝头上的海棠落到落到了嘉月头上,对镜梳妆的她看到了那朵落在发上的粉花。往窗外看去,原来是海棠花开的时节。 摘下头上的落花,嘉月突然想起来,女儿的生日就是这个时候,当初与蔚兮住在琅嬛福地,那里没有海棠花,可是女儿却出生在海棠花开的时节。 女儿,蔚兮…… 回头看了一眼书案上摊着的笔墨纸砚,马上就是下界仙山往天宫呈报仙山开销杂务的时候,自从与蔚兮分开,这么多年来,往天宫呈报都是师兄在张罗忙活。 当初恨他入骨,不肯与他再有交集,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任何消息,便是自己的字迹,都不愿让他再见。 可是现在,嘉月吸了吸鼻子,拿起一把梳子,捞起一缕长发,她慢慢梳着打结的发梢,打算着接下来要做的事。 哄了那叛军首领藏在邙山之中,听那人的意思是要攻下洛阳,抢掠洛阳行宫里的财物。等这天下被那些叛军搅得乌烟瘴气,那些信神女的凡人砸了神女像,东海的百姓再重新拜回蓬莱观,自己所求的事也就差不多了。 等到那个时候,再去跟蔚兮服个软,自己便能跟他长长久久在一起了。 被抓壮丁 进到洛阳城里的流民越来越多,加上先前逃荒的灾民,流民灾民冻馁困苦,而城外北邙山里藏了叛军的消息不知怎么得在百姓口中流传开来,一时之间城中粮价一飞冲天,昨日尚能买一斗今日只能买一斤。 洛阳府尹为稳定民心,不顾下属的阻拦,亲自带了府衙的衙役去了官仓,冒着被砍头的风险,开仓放粮,鼓励餐饮商户和城中大户人家设粥棚赈济灾民。 而神女和者华蹭房住的城隍庙,被官府征用开设了粥棚。 本来说好了要去城西祠堂的俩人,刚从后院出来,就被府尹身边的师爷碰上,正愁没人的他看到有人借宿在城隍庙中,心里那点小算盘立刻就拨拉起来。 三个人在后院的石桌旁边坐下,师爷说了自己的想法,笑吟吟的问,“公子,小的说的,您考虑的如何?” 俩人面面相觑,师爷提的要求也不算太离谱,就是帮忙看管一下城隍庙的库房,偶尔去前面干点力所能及的活。 者华拿起茶壶给师爷斟上茶,“事情倒是不难,只是在下奇怪,这府衙里养了那么多人,如今师爷是无人可用吗?我与内子……”扭头看了一眼神女,“到底是外人。” 师爷叹了口气,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我何尝不知这事麻烦二位,属实唐突。可是……” 见师爷面前的茶杯空了,者华又给他满上,而被者华称呼为“内子”的神女,这会也装出一副贤惠样子,拿了帕子抱着烧水壶的壶柄,往茶壶里添满了将沸未沸的水。 “如今的局面,府衙里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师爷拿出随身带着的账本子,手快速的翻了几页,看着自己记得账眉头紧锁道,“衙役里识文断字的少,能把差事办好的也少,如今我是把能用的人都安排上了。二位心善,就当是可怜可怜在庙里借住的流民吧。” 外院起了白烟,一个干粗活的人进来,“老爷,外面灶已经垒起来了,就等着米下锅熬粥了。” 者华知道他这是要忙正事了,而官府在城隍庙设粥棚的事也传了出去,师爷所托的事,自己就是不愿意也得硬着头皮顶上去。 在一旁的神女也明白了,嘴巴瘪了瘪,不开心仨字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者华伸过手去在桌子底下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这样喜怒皆露在脸上。 从外面过来的人还等着师爷拿主意,师爷则两眼可怜巴巴的看着者华,希望这个看起来靠谱的年轻人能帮他看管库房,顺便记记出库入库的账目,说话时还把一本记了粮食账目的账本子。 看来这忙是不帮不行了……者华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外面跑进来个衙役,“师爷,有人报案说家中被盗,大人请您赶紧回去。” 师爷将账本子往前一推,“公子,府衙有事,这账目就麻烦您了。”说完就跟着过来找他的衙役一溜烟儿似的离了城隍庙。 者华看看眼前这账本子,伸手略略翻了翻,叹道,“麻烦人干活,好歹给留支笔啊。” 拿起杯子将茶水一饮而尽,神女托着下巴,一脸无语的瞪着者华,“穷的连支笔都没有,你这一趟是要白给人干活了。” “人手缺成这样,恐怕这府衙里早就没钱给这衙役发月钱了。”说话时合上账本,者华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竹筒,拔开塞子,从里面拿出一支羊毫笔,“估摸着,过不了几日,这洛阳城里就乱起来了。” “来的时候那酒楼里还灯红酒绿,哪会说乱就乱。”见他变出一个墨盒,神女往里面添了点水,墨盒里竟然立刻就有了墨。 “谁说不会乱!”红喜鹊从外面进来,今天她穿的不像之前那般招摇,衣服的颜色浅了许多,头上耳朵上也不是红彤彤的了。“那晚我们三个吃酒的酒楼,大半天的就关门停业了。” “方才过来的时候听说有好几家富户被窃了财物。这会衙役正到处抓贼呢。” 猛地进来了一个外人,神女扭头对者华说,“你看!我说设个仙障挡挡不干净的东西,你还不让,你看,这会什么人都能过来找咱俩。” 者华收了桌上的东西,手在神女脸上捏了一下。“好端端的设了仙障才让人起疑,再说了,喜鹊姑娘也不是外人。”说着往烧水壶里添了水,重新放到炉子上烧水。 泥炉子上放了铁网,炉子里燃着的炭窜出的火苗异常的猛,不多一会就把水烧开了。喜鹊托腮看着者华倒水沏茶,再看看这会还算安静的城隍庙后院,摇了摇头,幽幽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这茶你不满意啊。”喜鹊叹气时,者华正好把茶杯放到她面前。 “不是,”轻轻吹了一下水面,慢慢啜了一口,喜鹊叹道,“我看那北邙山里藏了不少兵,这会一想那些在山里粗茶淡饭的兵匪,再看看这收拾的干净的院子,”手一抬,“还有这沏的正好的茶,我就想要是那群兵杀进来,这种日子什么时候还能再有。” “可是,这凡间的事,神仙不能干预太多。尤其是这种!”神女淡淡说了一句,“如果这是王朝的气运呢,说不定当今的皇帝就是一个亡国之君。气数到了,神仙也回不了天。” “可是这不是啊!”喜鹊立时就急了,“你说凡间的事神仙不能干预太多,可是你们这些被供着的神仙,享受着凡人的供奉和香火,他们的祈愿你们也都尽力去做了。那时候就不是干预了吗?” 被怼的神女放下手里的瓜子,她被喜鹊说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嘴,只下意识的低头,抬手挠挠了头皮。 者华见状,问出他一直想问的一件事,“先不说洛阳城的事,邙山土地公的事,你有没有跟天宫说过?” “我们能想的办法都试过了,”喜鹊十分严肃的盯着者华,“而且你不觉得,城隍爷身边少了很多人吗?” 神女和者华俩人心里齐齐吃了一惊,是啊,当初来城隍庙的时候他们两个就觉得不对劲,城隍庙里除了城隍爷和文武判官,还有黑白无常和天宫拨来整理文书的地仙八名,可是这里的城隍庙里,只有城隍爷和文武判官。 “其他人都去哪儿了?” 借你项上人头一用 平叛的官军之中,主将的中军大帐之中,几位将军还有刚刚被提拔上来的卫瑄围在沙盘跟前,这会河北山东之地已无叛军的踪迹,但是追着叛军到了河南地界就没了踪迹。 派出去的几波探子不管如何的打探,那群人仿佛间蒸发了一般。 这会大军驻扎在黄河北岸,过了黄河再往南便是洛阳,洛阳城中有百万人,不管是掠夺城中财物然后乘船沿洛水而行或是陆路往西去都中,都是一个棘手的大麻烦。 而且到现在已经打了大半年的仗,又出了粮草贪墨案这种丑事,若不尽快找到隐匿起来的叛军主力,恐怕民意汹汹,这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局面会再生变故。 “报——!”兵卒奔进大帐,“将军,派出去的探子回来了,说发现了叛军的踪迹。” 主帅一听,说道,“快让人进来。” 兵卒转身掀起帘子,等在外面穿普通兵甲的者华跟着通禀的人进到帐中,他飞快的抬眼看了围在沙盘旁边的将领,单膝跪地抱拳道,“小的见过将军。” 主帅问道,“叛军如今在何处?” 者华沉声道,“在洛阳城北,邙山之中。” “此话可当真?” 伸手从怀中拿出绘在粗布上的地图,“这是我潜入山中探来的,那些从山下逃出来的百姓说,叛军在山中已经藏了大半个月了。” “除了这些,可还有旁的消息?” 按照想了一路的说辞,者华垂眸道,“洛阳百姓已经知道了叛军在城北邙山之中,这会城里乱起来了。” 主帅并未多言,只挥挥手让这个报信的小兵退出去。 众人看看探子递来的图,再看看挂在墙上的舆图,如果现在大军开拔去邙山,不过一日一夜就可解洛阳之围。 商量一番后,主帅决定拔营挥师向南。可是大军拔营的命令传下去,军中将士却迟迟没有动作。 者华摘了头上的头盔,正要给自己找口水喝,在中军大帐的几位将军全都走了出来,“干什么!军令如山,你们是要反了天了?” 见到主帅出来,一群人围了过来,大家都一言不发,所有千夫长百夫长与低阶的将官都站了出来,站在最前面的人说,“将军,我们都知道军令如山,可是兄弟们心寒。” “好不容易熬着过了冬,这会又要兄弟们卖命,您一直说要给大家一个说法,如今要去追缴叛军,兄弟们也不要别的,就要个结果。” 卫瑄两眼从这群人脸上一一扫过,者华听得一头雾水,可是他又不敢多言,本身假冒的就是一个普通兵卒的身份,如果贸然开口,往身上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事情将变得更加难以收拾。 “你们的意思我都知道,谁都知道他可恨,你们都想要他的命,可是他是皇亲国戚,便是犯了天大的罪,也是交回都中由朝廷处置!这会,谁都不能动!” 听到这儿,者华明白了,皇后的兄弟,承恩侯这会还被关在军中。想明白这一层,他重新戴上头盔,两眼偷偷瞄了一遍在场的众人。 主帅说的话并没有起到他所想的作用,一群人不为所动,依然站在这儿,不言不语。 僵持之间,骑虎难下。 夜风呼啸,便是开春,晚上的风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冷的。 在偷看众人之时,者华突然发现少了个人,那个刚才在中军大帐中见过年轻小将。 他去哪儿了? 军中之事很快就传回了都中,皇帝看着呈上来的军报,坐在龙椅之中一言不发。 军报中写着,因叛军踪迹难寻,军中人心浮动,众将士杀承恩侯以稳军心,今叛军主力藏于洛阳邙山,大军已开拔向南推进。 走了这一趟的者华回来把这些事情告诉了神女和一直留在洛阳城中的红喜鹊,“那个承恩侯死了就死了,你是怎么了?”神女剥着喜鹊搜刮来的花生,吃了两颗花生米后,她抓了一把塞到者华手中。 “承恩侯被杀的那晚,我就在场。”说话时者华掏掏耳朵,那天晚上,太子的哭喊声这会似乎还能听到。 神女一愣,挨得者华近了些,“承恩侯死,那些将军就看着不管吗?” “承恩侯死是免不了的,只是早晚得问题,那些将军不闻不问,不是他们冷血,是他们自己也想要承恩侯的命。” “可是这般在军中杀人,若是皇帝知道……” 者华摇摇头,“皇帝只会接受,而不会追究任何人。”毕竟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扭头看着神女,“我反而觉得,皇帝会看重那个杀了承恩侯的小官。” “是谁?” “卫瑄。” 神女一愣,杀承恩侯的人居然是卫瑄,那个看起来只会画舆图的孩子,在军中历练了一些日子,这会能干出这种事。 看她发怔,者华好奇,“你知道这个孩子?” 神女点点头,“他喜欢羲和,羲和对他,好像也有那么一点意思。”抓了一把剥下来的花生壳扔进火堆之中,神女挪了挪屁股,弯腰将手肘放在膝上托腮看着者华,“我只是没想到,人上了战场,居然变得这般杀伐决断,可是想一想,又觉得他还是少年意气了些。” 者华拿过凳子上的外裳盖在神女身上,“不管是何人,经过平叛上战场这一遭,再软的心都会起一层硬壳。而且那时,承恩侯不杀,恐生哗变。如果这样,事情将更加难以收拾。”抬头看看这会还算安静的城隍庙后院,“你我盼着的解洛阳危局,更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皇帝知道了承恩侯身死却不会惩处他们的原因吗?” 者华点点头,“两权相害取其轻,只要江山稳固,承恩侯的人头算什么,与天下皇权相比,他与皇后的那点夫妻情分又算得了什么。” 紧紧披在身上的外裳,神女莫名觉得有些冷,她离者华远了一点,盯着灼灼燃动的火苗说,“者华,你刚才说的,突然让我觉得你是个陌生人。” 也往火堆中扔了花生壳,者华低声道,“在其位谋其政,到了那个位置上,谁都会变成我说的那样。这些东西,也是再没人唤我太子殿下时我才想明白。所以有时候我常常觉得幸运,不是因为我成了神仙,” “那是什么?”在凡间游历了这么多,神女不是没见过那些阴暗的东西,可是这会她又不懂了。 “权力会把人变成怪物,会让人孤独。我逃过了这一劫,所以当我看到那个卫瑄当着众人的面说‘承恩侯,今日借你项上人头一用’时,我竟然想救下承恩侯。” 不可信其有 承恩侯的尸身在送回都中时,朝中众人就已经知道了他的死信。 但是皇宫里,皇帝有意无意的没有让消息传进来。 可是,纸包不住火。亲兄弟的事传进宫里,宫人跌跌撞撞跑进来,尚不知情的皇后瞪了一眼,给女儿掖了掖被子后,起身回到自己的寝殿之中,“干什么这么没规矩!” 宫人跪在地上,身子抖如筛糠,“娘娘,承恩侯回来了。” 皇后心中欢喜,母亲出事后一直都没有好消息,这会弟弟回来了,家里因为贪墨案惴惴不安了很久,担心这么久总算回来了,悬着的心也能放下了。 “嗯,知道了。”说完皇后就要再回内殿。 可是走了两步,她转过身来看着跪地的宫女,“不对,承恩侯回来定会来看孤,说,到底怎么回事!” 宫女匍匐着上前,“皇后娘娘,外面说承恩侯在军中斩首示众,这会尸身已经送回府上了。” 皇后听了这话,一口气上不来,当时就晕了过去。 事情传到皇后那儿,也飞速传遍了后宫。一群人不仅知道了承恩侯被斩首祭旗,还知道动手的人是淑妃的娘家侄子这些细枝末节的事。 一时间传出来了无数风言风语,病了的皇后无力管束嘴上没个把门的宫人,有能力管的淑妃因为这事也不方便出面,整日躲在宫里不肯出来见人。宫里就剩下管不了事的贵妃和昭容昭仪几位娘娘,但是她们全都跟淑妃一样,整日躲起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这几天你怎么不出去玩了?”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贵妃坐到羲和身边,挨着她在矮榻上半躺着。 “这行宫就这么大,哪里就没完没了的到处疯了。”收了最后一针,拿起剪刀剪了线头。 “我也是随口一说,”以手支颐看着羲和,另一只手则接过羲和手里的绣花绷子,“不过你也太小心了,我不出门,你也在这儿跟坐牢似的。” “现在外面那个样子,大家都不出门,”转身拿起矮榻上的被子盖在贵妃身上,“我出去也没地方玩。还不如在这儿,看看书,绣绣花,看看公主和皇子。日子过得倒也快。” 贵妃往里面挪了挪,拍了拍身侧让羲和也上来一起,“你是因为卫瑄而不敢出门?” 两个人挤在一张矮榻上,地方窄了点,可是这会屋里撤了炭盆熏笼,这会太阳西斜,屋里有些阴冷,两个人挤一挤,反而觉得暖和。羲和枕着一个小枕头,拉着被子盖住自己,“倒也不是,只是觉得现在大家都躲着不出门,我出去到处溜达……我也不是这么没眼色的人啊。” “唉……”贵妃叹了口气,侧身看着羲和,“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卫家公子的事所以天天不出门。” 听到贵妃说的,羲和有点懵,她没想到在旁人眼里,自己跟卫瑄的关系竟然这么近。两眼看着贵妃的衣服上的刺绣,“娘娘,你……”羲和犹豫了一下,“真的这么想吗?” “我……”贵妃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说。自从太子明面上收了谢婉儿,卫瑄在行宫里溜达了那么一圈,确实有不少人把羲和与卫瑄看成了一对,哪怕淑妃什么都没说,哪怕羲和对卫瑄没有任何的表示。 可是还是架不住悠悠众口啊。 就连与羲和相处了这么久的贵妃,明明知道她的心意,也会有这种想法。 这种下意识让贵妃自己也吓了一跳。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贵妃支吾了半天,索性干脆说别的事,“算了,不说这个了。” 在皇后处陪伴了三天的皇帝来到贵妃这儿,先去偏殿看了正在睡觉的一双儿女,问了这几日睡得吃的好不好之后,转身来到贵妃睡觉的地方,只是进了门,垂下来隔着委地的纱帘,他看到贵妃半躺在矮榻上,低着头似乎是在跟谁说话。 手伸过去拨开了一条缝,脚也抬起来要往前迈步,然而皇帝又把手缩了回去,在皇后处吵闹不得安生了三天,这会来这儿是有一点安宁,可是自己又无法全心全意的享受这份清静。 他知道自己一进去,矮榻上的两个人就会赶忙起来,行礼的行礼,给自己让地方的让地方,羲和还会灰溜溜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 转身在墙下的椅子上坐下,头向后靠着墙,这会屋里的低语声,屋外的鸟鸣,低低的声响织成了一张网,兜着他纷纷乱乱的心,让他有了一点久违的安宁。 在床上的贵妃以为自己看错了,刚才外面有个人影晃了一下,好像帘子还动了一下,坐直了身子往外面看去,这会看又什么都没有。 发现贵妃往外看,羲和也回头看过去,她也什么都没看见。贵妃扯了扯被子,低头问她,“经了这事,若是卫瑄回来跟你提亲,你可愿意?” 羲和摇摇头,“我不知道。”军营里的事传到宫里早就添油加醋多了许多有的没的,谁都不知道事情发生时具体是个什么样的场景,“宫女们传说的那些东西,听着是挺吓人的,一开始我也害怕,可是听听之后又觉得不可信。” “怎么说?” “事情都是从外面传进来的,真假难辨,那些宫女们跟咱们都一样,天天在这行宫里,外面的事都是道听途说来的,哪就对军营里的事知道的那么详细了。”脑海中闪过夏天时卫瑄与自己游湖时的身影,羲和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他与传闻联系到一起。 “你说的也有道理,要不等陛下来的时候,旁敲侧击的问问陛下?军报都是呈到他眼前的,他知道的肯定比咱们多。” 听到屋里提到自己,闭目养神的皇帝睁开眼睛,悄声走到墙柱旁边,竖着耳朵听里面说什么,可是刚刚那一句之后里面就再没了声音,再怎么屏息静气,都听不到里面的说话声。 看到外面那个贼头贼脑的影子,贵妃戳了戳羲和,笑道,“别在那儿听墙角了,进来吧!” 贴膏药 拨着算盘算完最后一笔,者华搁下笔吁了一口气,跟神女手里的账本子对了一下账,没有任何的疏漏,该记得都一笔不落的记下了。再看神女,刚才还有精神的她这会趴在桌上,头埋在胳膊里,头上的钗环也摘下来了。 者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收了桌上的账本和笔墨,伸手想给自己倒杯水喝,指尖刚碰到茶壶,趴着的神女抬起头两眼盯着他,“这些事,咱们可以不做了吗?我要累死了。” 这一下水是喝不成了,者华站起来走到神女身后,伸手在她的肩上轻轻的揉,“这么揉揉舒服点了吧。” 神女翻了个白眼,闭眼享受者华的按摩,揉了一会肩膀,她指了指自己的胳膊,“这里也揉揉,给饥民舀了一天的粥,胳膊都要下来了。” “是是是,你辛苦了。”者华狗腿的点点头。 打从那日师爷将看管库房这事托给者华后,因为洛阳城里渐渐乱了起来,这城隍庙外设粥棚赈灾的事就全都落到了者华神女身上。 一个带着人每天去衙门领粮食入后院的仓库,一个在前面支着大锅烧着柴亲自动手熬粥,熬完了粥还亲自拿勺一勺一勺的分给排队的饥民。 就是这样干了三天的活,没怎么干过重活的神女就干不动了,每天躺在床上,浑身的骨头就好像散架了一样,不是腰疼就是肩膀疼,手腕疼完了胳膊疼。 抬起腕上贴了膏药的另一只手,神女示意者华停下,屁股转了一下,换了个方向对着者华,把胳膊伸到者华眼皮子底下,“该换药了!” “你等等啊。”者华收起桌上的账本子和笔墨,卷了这一堆东西进到屋里,不一会的功夫又捧着一堆的东西出来。 等着烤化了膏药的功夫,在外面野了好几日的笨笨晃悠着大尾巴从外面进来,嘴上叼着一条十分鲜活的鱼。 在者华看来,那条虎嘴里的鱼,鲜活的好像有点过分了。 这会洛阳城大门紧闭,除了官差和每日出城收菜的师爷之外不准任何人进出。因为捕鱼卖菜的进不来,城里的酒楼饭庄不做饭炒菜了,也跟城隍庙这边一样,大师傅伙计在街上支了摊子熬粥。 没有了买鱼的主顾,这会城外在洛水捕鱼的渔夫都歇了下来,城中已经数日不曾有鱼腥味,这会院子里突然多了一股腥味,自然是无比的明显。 俩人齐齐看向蹲着的笨笨,都觉得这事有些离谱。 放在地上的鱼还在不停地扑腾,月光下,鱼鳞有着明亮的反光,地上是鱼扑腾下来的水痕。这么新鲜的鱼,一定是从洛水里捞出来的,而且长得还这么大……神女托着腮不禁想,这个笨笨,真的有能凭本事捕一条这么大的鱼吗? “我说你们两个,看着这鲤鱼精受罪就不知道管管啊。”红喜鹊突然落到地上,她拿起地上的鱼,脚轻轻在笨笨的屁股上踢了一脚,让它滚到一边去。 “这是鲤鱼精?”者华嘴上说话,手上则把膏药抹在裁剪合适的棉布上,均匀的抹了一层之后,拉过神女的手腕,低头认真的把手上的棉布贴在她的皓腕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看到桌上的瓦片里有化开的膏药,喜鹊拔了头上的簪子,用玉簪子挑了一点膏药涂在鲤鱼身上,把那四个虎牙咬出来的洞给盖住。“这鲤鱼精是洛水龙王座下的文官,本来是要上来查看洛阳城里如何,结果刚冒头就被你们养的这只笨蛋老虎给叼走了。”说完喜鹊把鲤鱼拿在手里两面看了一遍,认为没什么问题之后,反手就把鲤鱼朝洛水的方向扔了过去。 “到嘴的吃食被你扔了,你让我的笨笨吃什么?”伸手抱起委屈的笨笨,手指挠了挠它的脑袋。“还有,你不在邙山里盯着那些叛军,跑来城里做什么?” 喜鹊也坐到石桌旁边,看到桌上那仅剩的瓜子花生,习惯了吃这些东西的她下意识就伸手去摸,“要不是邙山里有动静,我怎么可能会过来!”说完就开始嗑瓜子剥花生。 “邙山里怎么了?”者华搜罗出城隍庙里最后一点的存货,把一小袋花生放在桌上,“算算日子,这会叛军应该已经收到官军往邙山来的消息了。” “对,就是这个。”吐掉瓜子皮,喜鹊剥开一个花生,这个花生长得好,里面三粒花生长得圆鼓鼓的,嚼在嘴里既有咬头又香味。“我落在叛军的营帐上听了一会,那些人似乎很害怕官军,但是……” 喜鹊一脸狐疑的看着者华,“你在凡间的经历多,我问你,将帅行军打仗会带女眷吗?” 者华没有多想,掌心盖在神女的腕上,用手掌的温度捂着膏药。“军中艰苦,哪有带着老婆出来受罪的。”话说出口,者华又觉得不对劲,把神女迭起的袖子放下来盖住露出来的手腕。“你是说叛军之中有女人?” 喜鹊点点头,“对,一开始我也奇怪,就落在了那帐篷上多听了一会,确实是有女人在其中。而且……” “而且什么?”昏昏欲睡的神女眼皮都不抬一下,手上捋着笨笨的毛。 “两个人的动静有点不对劲,” 话说到这份上,者华有点明白了,“那是带着夫人过来了。” 喜鹊翻了个白眼,知道自己是指望不上这俩人了,转身就变回雀鸟的样子飞向了邙山。喜鹊前脚刚走,天上就炸起了春雷,大风四起,者华收拾了东西哄着神女进屋,拆开束起来的发髻,外面一阵土腥味就涌了过来,大雨来的这般猛,院子里的低洼处不一会就攒上了水。 笨笨跳上床,趴在神女的被子上打了个哈欠就要睡觉,者华出去给饥民们搭雨棚,这会屋里只有神女和笨笨两个,摸摸笨笨的下巴,神女小声问它,“这几天你不在姐姐身边,你去哪儿玩了?” 笨笨打了个哈欠,爪子在被子上踩了踩,踩出个舒服的地方之后,它往前挪了挪,“就在城里溜达着玩。” “那你能不能跟姐姐说说,你都看到了什么?” 实在是太困了,笨笨干脆直接趴在被子上睡了过去。神女把睡着的笨笨抱在怀里,想着自从来到洛阳后知道的一切,城隍爷派出去报信的属官皆有去无回,洛阳府尹因城中人手有限,不敢贸然派人寻找官军求援。这会者华已经向官军报信,如果一切顺利,官军应该能在赶在叛军攻打洛阳之前赶到。 俗世的事情有了解决,剩下就是该做的就是找出那个把天下搅乱的仙子了。 可是,那个仙子,是者华的师父啊。 其实者华并未说过,但是这事一猜就能猜出来,神女有些犹豫,又有些恼怒。如果者华跟那个仙子没什么关系该多好,这样自己下手的时候才能毫无顾忌。 可是神女又觉得自己不必将这个嘉月仙子赶尽杀绝,只需要将她交到天宫,其他的事情便与自己无关了,者华也不必有什么“大义灭亲”的负担,在凡间溜达了这么多年,她很明白,这种事,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 嫁妆 远处叛乱的局势渐明,军报呈递回来,说已经南下往洛阳而去追击叛军。外面的事明白了,剩下的便是家里的事。 赶走了“碍事”的羲和,脱了衣裳,躺在方才羲和躺着的地方,一扭头就能闻到贵妃衣服上的熏香,他深吸了几下,多闻了一点,方才有些难受的脑仁这会舒服了很多。 “陛下可是哪儿不舒服?”换掉方才该的小被子,盖上一床大一些的被子,紧紧身上的衣服,贵妃向后倚着靠垫。 “没什么,就是来你这儿清静清静。”两眼瞄到她敞开的衣领,里面是刺绣精细的贴身衣物,浅粉的裹胸上绣了深浅不一的芍药。看着看着,手指头就不由自主的伸了过去,“你这个花绣的倒是应景。外面花圃里的芍药这会开的正好,你身上的芍药,也好看。” 握住那戳自己乳尖的手塞回被子里,“陛下来了,就好好歇着吧,旁的事就算了吧。” 皇帝叹了口气,“皇后不待见我,你这会也烦我了?” 贵妃一怔,想到这几日传到各宫的消息,据说皇后因为承恩侯的事与皇帝闹得很不愉快,帝后起了数次争执。承恩侯的尸身回京后,皇帝体恤,准其在家庙停灵,待大军凯旋后再议军粮贪墨案一事。 皇后想承恩侯即已身死,再查贪墨案没有任何意义,想将弟弟葬入祖坟之中,此事一提,皇帝当时就驳了回去。 因为这件事,今天帝后二人又闹的非常不愉快。 看到皇帝眉头紧锁,他又提皇后,贵妃猜他这会是刚跟皇后争过就来了此处。附身趴在皇帝身上,“后宫里,有谁敢厌烦陛下……”手向上攀着他的脖子,“陛下若是累了,就睡一觉歇歇吧。” “哪里就睡得着了。”手轻轻的在她的背上轻抚,“前线战事有了眉目,这会又有旁的事烦心,我哪敢睡。” 手指抠着他的衣领,指尖划着布丝,宫中众人皆闭门不出,可是有什么消息,传的却跟风一样快,宫里是没有秘密的。帝后二人的争执,宫里其他人多少都听说了一些,对于皇帝在烦什么,贵妃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可是这些事,轮不到她开口。想到今天跟羲和说的话,贵妃旁敲侧击道,“既然陛下睡不着,那就去看看卫姐姐吧。” “淑妃怎么了?”皇帝扯了被子盖住贵妃的肩膀,两人盖着同一床被子,身子黏在一起。 贵妃缩回胳膊,整个人蜷缩在被窝里,“我让羲和给卫姐姐送吃的,卫姐姐说胃口不好,吃不下。” “她一向能吃能喝,怎么突然就没胃口了?” “羲和回来说,卫姐姐是牵挂着卫家公子,”贵妃努力忍着不抬头去看皇帝,装出一副状似无心的样子,“我瞧着羲和,好像也有点惦念着。” 听到这个,皇帝就觉得头比刚才更大了,皇后跟自己的闹的事里也有卫瑄那小子的份,这会淑妃又在那儿装病拿乔……她说起羲和,皇帝问道,“就卫瑄那事,羲和那孩子开口了?” “没,”贵妃抬头看向皇帝,“那孩子还没想明白呢。不过……” “不过什么?” 两手交迭垫在下巴底下,贵妃笑了笑,“我是觉得这会送羲和出阁,算是给公主的婚事提前练手了。” 说起孩子,皇帝的心情好了一些,“孩子连百日都不到,你就想到这些了?” “妾身也是有感而发罢了。”说到出阁,贵妃就想起来自己出嫁那天,大红的衣裳,沉甸甸的头冠,便是现在有了贵妃的尊位,可是揽镜自照的时候,贵妃始终觉得再美的衣裳,再华贵的首饰,都无法把自己装扮成成亲时那般美丽。“有时候早上梳头,看到匣子里的那些金银珠玉,妾身就想公主置办嫁妆时,那些东西会做成什么样子。” “不是有羲和嘛,你可以先拿羲和练练手。”美人在怀,皇帝绷了一整天的筋这会松散了许多,不似刚才在皇后处那般难受。 “恐怕还不等妾身添置妆奁,羲和的嫁妆就多的屋子里放不下了。” “那朕就下旨,只让你自己置办羲和的嫁妆,让宫里其他人省省钱,也让淑妃省省心,怎么说也是她家里娶媳妇。” “卫家家大业大,两朝勋贵,羲和过去得有丰厚的嫁妆才行,陛下让妾身自己忙活,送出去东西多了,妾身的库房就空了。”说着手一伸,向皇帝要东西,“那陛下得把我亏了的东西补给我。” 皇帝嘴角弯了弯,抱着贵妃翻了个身,两人面对面看着彼此,“朕这会,也就能在你这儿舒服的歇上一歇,皇后为着承恩侯的事跟朕闹,淑妃,昭仪,昭容,她们三个称病,张美人守着孩子不出门,个个都躲着朕,个个都当缩头乌龟,”说着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至于你……” 贵妃垂眸,温柔婉顺的枕着皇帝的胳膊,“太医说了,妾身要坐个双月子。” 这一句话把皇帝那个不可言说的念头给挑拨了起来,手忍不住的摸上她的乳,“便是让朕这样解解馋都不行吗?” 隔着衣服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贵妃试着往里侧躲了躲,屁股动了几下还是没躲开,既然躲不过,那就跟他说明白。掀起被子下了矮榻,拿起床上的枕头,枕头底下压着一本书,她拿了这本书又重新爬回去。“陛下看看吧,看完了再决定到底是忍还是不忍。” 皇帝不明所以,把书翻开一目十行的看了大半,再看看贵妃,她拢了衣裳拥着被子跪坐在那儿,这么看她,脸有一点圆,整个人比怀身子之前圆润了一些。他翻了翻书,指着一页问,“你是照着这书上写的弄得?” 贵妃点点头。 皇帝又翻了两页书,试探着问道,“可是用这个了?” 因为这个法子实在是难以启齿,贵妃只能点头表示承认。 放下书坐起来,皇帝两眼看着贵妃,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只能等了,等太医说行了,自己再拉着她行那缠绵悱恻之事。 生产那日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羲和推开条门缝,猫着腰从外面进来,厨房说菜已经准备好了,问陛下与贵妃何时用膳。拿不定主意的她偷溜进来瞧瞧,看看让宫女把食盒送过来是否合适。 一进屋,就听见床上的两个人在说话,羲和拾裙贴过去,靠在柱墙旁边听俩人除了说话之外有没有别的动静。 素了许久的皇帝知道这会还不能跟以前似的,可是这么对着,他是真的忍不住。 双手剥了她的衣裳,解开她的裹胸,手轻轻揉着这对雪乳,皇帝鼻尖一动,似是闻到了什么,低头就埋进了被窝里。 听了半天没有声音,羲和也不敢进去,生怕撞见什么不该看到的。她转身坐到椅子上,手肘搁在扶手上,托着下巴想事情。 宫里最近风言风语说是卫瑄亲手砍了承恩侯的头,之所以能有这样的传言还是帝后争执时传出来的,皇后宫里的宫人听到了皇后气急之下的言语,这些话很快就传了出去。 除了这些,还有皇后欲抚养贵妃生的皇子。 没影子的话传到贵妃耳朵里,吓得贵妃顾不上身子不好,挣扎着就要去找皇帝。羲和到现在还想着,自己和几个宫女怎么拦怎么劝都挡不住她,过来照顾她的淑妃想了个办法,让贵妃披头散发赤足去找皇帝。 不管不顾当着几位重臣的面跑进皇帝书房,跪了地上不管不顾的痛哭一番之后,碍于面子,皇帝不得不做出保证。这会想起这件事,羲和突然觉得自己看不明白皇后了。 不再是以前那温厚的模样,她竟然觉得皇后面目可憎起来。 外面羲和想到皇后,屋里床上的两个人,皇帝不再折腾贵妃,搂着她低语道,“自从那日你不管不顾闯过去求我,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 喘匀气的贵妃敏锐的发现了皇帝措词的不同,她没有立刻接话,而是安静的听皇帝要说什么。 “皇后自从承恩侯与太子出事,心绪就一直不太稳,因为承恩侯的事,她夹在娘家与国法之间也不好过。”这些话在皇帝心里憋了很久,打从皇后回来,他就觉出了皇后的心绪不定。其中牵涉贵妃的事,更是拖到现在才对贵妃开口,“这里面那些牵扯到你的事,想来你也知道了。” 贵妃低头不言不语,心想他这是来让自己宽容大度了? 本来自己对皇后还是有所尊敬的,当初自己被迫进宫,拜见皇后时,皇后待自己也十分的和善。可是等到皇后说要抚育自己的儿女时,这才骤然惊醒,这后宫里的和善是可以伪装的。 而生产那日莫名受的罪,也是因为皇后而起,查明了是皇后母亲所为,人虽然抓了,可是一直没有个结果。 难道这会,是来让自己原谅老夫人的? 贵妃心里不住地冷笑,若是只要公主就罢了,偏偏要将一对龙凤胎全部要走,皇子是夫君的骨血,若是在皇后手里被发现了什么,再养的与自己生分了……压制不住的恨意涌上心头,手下意识的攥紧了皇帝的衣服。 胸前衣服被她扯得豁开了,露出了胸口,皇帝扯了被子盖住,拥着她继续说道,“这些日子皇后心神不稳,有些事朕不是不管,只是要先等等。你……” 贵妃低语道,“妾身明白了。”说完扭头看向另一侧,一只手拢了衣裳,不让他再碰自己,想着等会怎么把他打发出去。 “朕不是这个意思。”皇帝突然觉得自己是浑身张满嘴也说不清楚了。他已经铁了心要处置丈母娘,皇后为着亲母,自然是不肯眼睁睁看着母亲丧命的,诉说了诸多的委屈,将罪责包揽在自己身上。 “妾身都明白。”坐直身子看向皇帝,贵妃的眼神还是温柔的,只是看的皇帝别扭的很,“一切皆由陛下做主,”说话时手在皇帝的胸口上轻抚,她很明白自己的优势是什么,这般勾撩他,将他撩拨的狠一些,一直勾着他,钓着他,让他的心往自己这边偏。 听到里面在说话,羲和静静听了一会,她手攥着杯子,后背发凉。过去了将近俩月,贵妃生产那日的情景,这会仍历历在目。 那一日用过午膳,本来好好的贵妃突然说肚子坠的有些难受,便让两个宫人左右扶着在屋中走走,可是走了没几步,盯着宫女收拾饭桌的羲和不经意看了一眼,这一眼就让她叫出了声。 只见贵妃浅色的裙子上湿漉漉一片,贵妃整个人脸色也变白了,众人吓得赶忙去偏殿将轮值候着的太医和嬷嬷请过来。 看到两腿之间湿漉漉的那一片,接生嬷嬷便知贵妃这是要生了。 不等羲和凑到贵妃跟前去,她就被高阶的管事嬷嬷给撵去了院子里,她欲闯进去,这时得了信的昭仪娘子赶了过来,一把将羲和拦住,“里面乱糟糟的,你就别进去了。” 羲和扭头看着进进出出的宫人,一盆一盆冒着热气的热水杯端进去,还有无数洗干净的熏蒸过的布帕一起送了进去,屋里女人的叫声骇人极了。 吓得羲和往后退了两步,无措的看向昭仪,昭仪拉着她退到一旁,“咱们就在这儿等着。” 听着屋里的动静,俩人齐齐叹了口气,宫人搬了椅子让二人在一旁坐下,端了两盏茶上来,拿起茶杯饮了口茶,昭仪扭头让羲和也喝口茶顺顺气,“你也喝一口,女子生孩子要且等着呢,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 屋中的叫声渐渐低了下来,羲和不安的看过去,她突然想起来那日随皇帝回都中采买东西,马车上,那个老道长嘱咐自己的事。 自己不能进去,在外面这么守着能做什么呢?万一今天,只是万一……羲和脑子里乱得很,那位道长说的话自己一直记着,这么大的事,这会真的碰上了,她反而不知所措了。 昭容往宫苑门口看了好几次,明明已经让人去请皇帝了,怎么还不过来?这几日前方战事稍平,皇帝的心情好了不少,他又爱重贵妃,这般要紧的事他肯定会放在心上。 派人请了这么多遍……再看羲和这幅坐不住的样子,昭容扭头对她说,“我派人去请陛下请了好几遍都不来,我瞅着贵妃不太好,你去陛下那儿看看怎么回事,让陛下赶紧过来。” 坐不住的羲和得了这句话,如逢大赦,一下就从椅子上弹起来跑出了院子。 她快步穿过花园,看到前面就是皇帝寝宫,脚底下的跑的比刚才更快了一些,就在她过了垂花门,再走几步便能进过了院墙时,青城老道突然一把将羲和拽到了别处。 惊惶未定的羲和差点惊叫出来,看清楚是谁之后,开口问道:“道长,你怎么来了?”行宫之中骤然出现一个陌生男子,这要是被旁人见到,那是要出大事的。羲和看看四周,没有宫女内监经过,松了一口气,“这会事情紧急,我要去找陛下。” 道长抬手一指天空,“这黑烟已经冒了许久,你难道就没发现不对劲?” 羲和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天上浓烟滚滚,自西往东而来,漫天黑烟,好似某处着了火一样。 或许是被天上的黑烟吓到了,羲和的脑子里有一瞬间的卡壳,愣了愣之后,顾不上自己要去找皇帝这件事了,转头就往贵妃那儿跑去。 道长见状,一抖拂尘进了皇帝书房。 救命 气喘吁吁的跑进院子,方才还在院子里的昭仪等人这会聚在屋檐之下,此时白昼如夜,往年这时候也有过这种事,可是之前天色这般时很快就会电闪雷鸣,砸下来豆大的雨滴。可是今天不一样,现在是滚滚浓烟遮天蔽日,缕缕黑烟顺着门窗进到屋里。 一群人看着黑压压的天,被眼前的异象吓得惊恐不已,端水送东西的宫女两脚似是钉在地上一般,传话的宫女嗓子都要喊哑了,可是这些宫女愣是不敢往屋里进。 羲和看了一圈,跑到昭仪面前,“娘娘,贵妃可还好?” 昭仪用帕子捂着口鼻,冲羲和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听着不太好,” 屋里女人的叫声不比自己离开时那般,只是自己回来这一点功夫,屋里贵妃的声音就已经比刚过来时低了一些。 想起那日自己亲眼见到的一切,当时是神女救下了贵妃,现在……神女不在,那个道长……羲和转身就往产房奔去,昭仪一把拦住她,“你要干什么?” “贵妃不好,我要进去!”说着羲和甩开了昭仪的手就要往产房过去。 “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哪里能进去!回来!”昭仪拽住羲和的衣袖作势就要把她往回拖。 一个是因为产房血腥,羲和还未许人家还未出阁,真的闯进去,传到外面被人知道了,还怎么说人家;二是这黑烟实在是可怖,贸然进去,再伤了她就不好了。 羲和却是顾不上这些,这会已经听不到贵妃的声音了,那缕缕黑烟想必已经侵到了贵妃体中,若是再不进去,贵妃的性命……羲和一把甩开昭仪,“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一定要进去!” 说完羲和就跑到院子中,离着屋门还有一丈远,身后传来皇后的声音,“羲和!” 院中众人齐齐跪下,向皇后行礼,“拜见皇后娘娘!” “羲和,回来!”皇帝也跟着皇后一起过来了,羲和听到皇帝的声音,不得不转身向帝后行礼。 看她不情不愿的屈膝行礼,皇后有些恼恨,以前羲和见到自己可不是这样的!心中不爽,脸上却是如常,皇后关切道,“产房血腥,你不能进去!” 在一旁的皇帝见羲和乖乖上前,扭头就问给贵妃接生的太医,“贵妃如何了?” 众人皆知皇帝爱重贵妃,而此时在床上的贵妃已经痛晕了过去,连气息都弱了下来,太医战战兢兢的将这些说给皇帝听,闭着眼睛以迎接将有的雷霆之怒。 “胡说,贵妃身体康健,岂会如你说的那般!”听到爱妃情况不好,皇帝暴怒不已。 羲和则是连连摇头,“不会的,不会的。”当初皇后哭求皇帝,迫使自己嫁予庆云,是贵妃帮自己离了这个火坑。 这会她竟然命不久矣,连孩子都生不下来…… 她顾不上那些讲究规矩,转身就要往产房跑去。 看到羲和要跑,皇后大声道,“羲和,你不能进去!” 回头看了一眼皇后,羲和头也不回的推开阻拦她的宫女,径直穿过院子,伴着漫天的烟雾推门进了产房。 猛地一下进到屋中,羲和被屋里的血腥气呛有些晕,闷得她转身想出去透口气。宫女看到她跑了进来,哭着上前道,“羲和姑娘,娘娘不好了。” 听到宫女说的,迈出去的两条腿收了回来,与宫女一起奔到床前,只见贵妃眉头微蹙,整个人出气多进气少,身下湿了一片,股股黑烟从她的胸口涌进她的体内。 看到贵妃扎针掐人中皆无反应,嬷嬷伸手在她鼻下探了探,惊叫道,“太医,太医,娘娘不行了!” 羲和一下子就慌了,她茫然无措的看着屋里的一切,不可以,你不可以死,你还未见我定亲成婚,肚子里还有两个孩子,怎么可以就这般离世而去。 一抹脸上的眼泪,被太医嬷嬷挤到一旁的羲和从地上爬起来,她冲到那个花梨木大柜子前,开了柜门翻箱倒柜的找,她记得道长说过,那颗神女带来的宝珠是可以救命的东西。 在柜子的最下方看到了那个装着宝珠的盒子,拿掉盖在上面的盖子,晶莹剔透的宝珠瞬间在一片黑雾中照出了明亮的光。 摘下身上的香囊,倒出里面的东西,羲和看着那颗宝珠,心一横,拿过那颗珠子塞进香囊里,抽绳拉紧之后,手抓着收口这端狠狠砸在地上、 抡圆了胳膊把珠子砸了十几遍,羲和拦住端着汤药进来的宫女,哆哆嗦嗦的拆开香囊的抽绳,原本就有了裂纹的宝珠在被她砸了十几遍后有了不少碎屑。将香囊里的东西倒在托盘上,看到宝珠碎裂如粉,她抓了两把洒进托盘里的汤药中。 “羲和姑娘,这样不可啊!”看到羲和往汤药中加了不明不白的东西,担心自己人头的太医试图阻拦她。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可,尽力一试吧!” 挤开围在床前的太医,让宫女托起贵妃的身子,羲和端着药凑上前,捏住贵妃的下巴,将药碗中的药汁一滴不剩的全部喂了进去。喂完药的羲和在床沿处坐着,两眼紧紧盯着没了气息的贵妃,她觉得贵妃没有死,如果她死了,刚才那碗药是喂不下去的。 可是这会她确实没有呼吸,静静的卧在那里,肚子大的吓人。 在院中的皇后听到宫女出来报信说贵妃没了气息,心里高兴的不行,之前她最怕贵妃诞下皇子,让皇帝有另立太子的心思。 可是这会贵妃死了,连人带孩子都死了,那皇帝……心里这么想着,皇后忍不住去看皇帝,只见皇帝身子发颤,不是内监扶着,这会恐怕就晕过去了。 然而皇后还未高兴太久,安慰皇帝的话还未酝酿出来,屋中竟然又想起了女子生产时的叫声,接着羲和被两个宫女推着赶了出来。 等到入夜人定时分,产房里传出来了婴孩啼哭的声音,报信的宫女快步出来,“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贵妃娘娘诞下一对龙凤胎。” 急报 爱妃捡回了一条命,还给自己生下了一儿一女,皇帝自然是高兴的,大手一挥就说要赏,服侍贵妃的宫人赏一年银子,太医赏一年俸禄,在场的旁宫宫人赏银半年。听到皇帝这么大手笔,昭仪犹豫着要不要提醒皇帝,之前张美人生女,也不过是照着规矩赏了半年银子,贵妃这会就给一年…… 不等昭仪想好是否开口劝阻,在皇帝身侧的皇后悄悄扯了扯皇帝的衣袖,“陛下,如今前方战事未停,这般赏赐,未免太过丰厚,若是被朝臣和外面知道,恐怕物议纷纷,给贵妃……” 皇帝摆摆手,“无妨,”转头吩咐心腹内监,“告诉内务府,开内帑,赏赐的钱朕自己出。” 在一旁的昭仪听了不住地咋舌,内帑这个小金库,只见过皇帝往里存银子,没见过取银子。 皇后的脸上则是阴晴不定,可是作为一国之母的涵养还是有的,脸色微变后就一切如常,看了一眼天,温言道,“陛下天有异象,不若陛下先行回去吧,莫让这滚滚黑烟伤了您。” 昭仪心里叹了一口气,皇后这眼药上的……偷摸看了一眼皇帝,皇帝可是丝毫没有把皇后说的放在心上,“有道长在此,这区区黑烟有何惧。” 回头看一眼,皇帝身侧确实有个抖着拂尘的白须老道士,一身干净衣裳,白胡子白头发,看起来慈眉善目的,笑眯眯的模样,人虽清瘦,给人的感觉却让人觉得可亲。 皇后淡淡瞟了一眼,继续维持着自己端庄国母的样子。 产房之中,宫人手脚麻利的换掉生产所需的东西,近身服侍的宫女给贵妃换上干净衣裳,给孩子喂奶的奶娘同嬷嬷一起在偏殿照顾孩子,太医在外间厅里商量着开什么补身的药方。羲和则端着托盘凑到灯下,将倒在托盘上碎珠子重新聚拢到一起。 她拨拉着盘中这堆碎块和珠粉,心想这珠子未免太脆了,这么简单就碎成了粉末,而且还碎的这么彻底,不是说是仙家宝贝嘛,不应该是举到一起之后自动就重新恢复原样吗? 这要是被神女看见了,得生多大的气啊。 心里这般想着,羲和把碎末再次倒进香囊里,起身开了柜子,把香囊放回之前装珠子的盒子中,又把自己刚才翻乱的东西重新收拾好。一切收拾妥当,屋里也只有自己和常在贵妃身边的宫女在屋里。 俩人一起坐到贵妃床边,看着昏睡的贵妃,床上的美人呼吸匀长,好像已经入了梦乡。 “娘娘这会算是没事了吧。”宫女小心翼翼的问她,“方才娘娘那样吓死人,好像真的已经什么了似的。” 羲和看了她一眼,“是啊,我也吓坏了。”屁股从圆凳子挪到床上,手伸进被子里去握住贵妃的手,这会她虽然脸色苍白,可是隐隐能看到一点红,她的手摸着也是热的,不似给她喂药时那样,脸上惨白,想想都觉得后怕。 “不过,陛下怎么还不过看娘娘啊?”宫女压低声音问道,说话时她还回头看了看门口,“照平常,陛下早就进来了。” 往门口望了一眼,羲和示意她靠近些,待宫女的耳朵凑过来,羲和低语道,“皇后娘娘在外面。” 这么一说,宫女点点头,脸上写了四个字,“原来如此。” 可是这屋里的安静维持了没多久,送走太医的宫女从外面进来,“外面出事了,快去看!” 床边的俩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羲和给贵妃掖了一下被子后,仨人一起凑到殿门口,在殿中服侍伺候的人这会全都躲在门口,扒着门板看院子里的热闹。 只见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皇后母亲跪在地上,病了许久的昭容娘子也出现在了院中,羲和心里一沉,这是诅咒之事东窗事发了吗?可是皇后母亲不应该是在都中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行宫之中? 或许是想起来这院子不是审人的地方,一群人乌泱泱的去了空着的东配殿,看到主子们不在院中,好奇心重的宫女想溜出去看热闹,可是严肃的嬷嬷狠狠瞪了她们一眼,这一下就把宫女们给镇住,乖乖回到屋里忙自己该干的活。 当初的事闹得沸反盈天,阖宫众人皆知皇后母亲在皇城之中诅咒贵妃,施厌胜之术,按照宫规,若是妃嫔有此举,轻则幽闭至死重则赐死,可是老夫人至今仍关在天牢之中,皇后几次哭求,希望皇帝能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将老夫人关在府中,而不是大牢这种阴暗苦楚之地。 知道这些时,宫里几位娘娘脸上俱是鄙夷之色,平日对皇后是十分恭敬的,可是这个离谱的请求让一群人觉得皇后这简直是痴心妄想。 当贵妃知道这些时,贵妃的反应让羲和有些意外,她倚着一堆靠垫坐在床上,就着宫女的手一口一口的吃燕窝,等羲和说完,贵妃只说了一句知道了。说完用帕子擦擦嘴就躺下继续卧着了。 在旁边的羲和与宫女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多说话,俩人眼神一番交流后,十分有默契的退出去留贵妃自己在屋里休息。 事后想起贵妃的反应,羲和一直都好奇,换成自己因为皇后母亲遭了罪,还被求着要好吃好喝的在府里关禁闭,绝对要在皇帝面前大闹一场的,可是贵妃却不言不语,到现在都没有针对这事发表过任何意见。 坐在椅子上想着这些事,羲和渐渐有些困了,也忘了自己在这儿等着是要干什么了,托腮蜷缩在椅子里,上下眼皮不住地打架,全然不知屋里在床上腻歪的二人已经重新换了衣裳,齐齐站在旁边看着自己。 就在皇帝伸手要推羲和一把时,外面内监叫嚷着跑了过来,“陛下,前线急报,叛军围困洛阳!” “前线急报,叛军围困洛阳!” 内监的喊声惊醒了羲和,皇帝从屋里出来,顾不上训斥太监不懂规矩,拿过呈上来的东西直接打开看了起来,贵妃自知后宫女子不准看这些,牵了羲和进到屋里,俩人在矮榻上坐下,羲和有些愣,前几日神女与她梦中相见,羲和记得梦里,神女说自己就在洛阳城隍庙! 治伤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天下和我,哪个更重要? 收拾了东西,者华将自己的药箱送给了文武判官,让他们用来医治喜鹊的伤,自己则和神女收拾了东西欲出城往洛水而去。 可是谁知刚出了门,文武判官抬着喜鹊前脚刚从后门溜了出去,洛阳府尹的师爷后脚就跑了进来。 “公子,公子!”师爷看到者华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看到凡人居然能冲进设了迷障的院子,俩人吃了一惊,直到师爷踉踉跄跄跑到跟前,神女才反应过来,赶忙侧身挡住脚边的笨笨。 “师爷,您这是?”者华与神女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两眼几乎要把师爷盯出来个窟窿,上神设的迷障,凡人居然能冲进来! 这简直闻所未闻。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扶着不停喘粗气的师爷,者华关切道,“先生这般着急,可是叛军打进来了?” 师爷摇摇头,他努力把气喘匀了,“叛军如今聚在城北,给官军送信的人去不了。公子本事大,能不能出城去给官军送信,让他们速来。” “其他人呢?府衙里没人了吗?”不是神女舍不得,而是那边洛水龙王的事还在等他们去解决。 师爷摇摇头,“除了老弱病残,都跟着府尹大人去守城了。本来我是要带着剩下的人护送百姓们出逃的,可是角楼来消息,说是叛军已经从城北往其余叁处围过来了。” 者华立刻警醒起来,“出城的百姓呢?” “我让那些跟着我的衙役去护送已经出城的了,现在除了北门大门紧闭,这会我让人把其他叁处城门都关上了。能多顶一会是一会吧。” 听到这儿,者华一颗心立刻沉了下去,算上衙役还有各高门大户的看家护院,满打满算不过能凑起来数千人,可是城外是几万人的叛军,若是官军迟迟不来,洛阳城破…… 抬头看了一眼这四方四正的天,如果真的守不住,这洛阳城…… 看到者华面色沉重,神女一时有些心酸。 他心里有自己,可是为什么别人一求他,一说些家国大义的话,他就会动摇? 神女想不通。 者华略一思量,郑重对师爷说道,“您说的我知道了,我今日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会守住这洛阳城。” 师爷浑身一震,看着面前这个曾在画像上见过的脸,他往后退了一步,躬身施了一礼,“足下在此谢过公子。” “只是我有一事想求,等下请稍开南门,我要去城郊取一些东西。” 师爷看他应承下来,自然是感激不尽,不住的连连点点头,“好,好,好,我这就去办。”说完师爷一撩衣服跑了出去。 见师爷走远,者华叹了口气,扭头看见神女冷着一张脸,怀里抱着笨笨,胳膊上挂着两包袱,侧身背对着自己,不说话不看自己。 一看就是生气了。 见她如此,者华似是有点懂她为何生气,又有点不明白,伸手握住她的双肩,“对不住,我……” 神女回头看着他,“者华,” “嗯。” “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神女有些说不出口,她知道这会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城外叛军围攻,洛水那儿还有事情等着自己去解决,都火烧眉毛了,自己却还在生气纠结这个。 想到这些,神女有些看不起自己,可是她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在者华心里到底是怎么样。 刚才他答应的那么快,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与自己没有任何的商量。神女想问他,在他眼里,自己与其他相比,是不是不假思索就会舍弃的那一个? 只是这会不是跟他掰扯这些问题的时候,神女一抹眼泪,“你能不能不去?” 回头看一眼外面乱糟糟的景象,者华握住她的双臂,“羲和,”两眼直直看着她,她的眼中既有失望又有难过,“对不住了。”说完转身就要往院外走去。 神女一把拉住他,“者华,你……这些事跟你没有关系。你忘了嘛,天宫不准神仙干预这些的,若是天宫知道,你会没命的。” 小时候跟在雪虎娘娘身边时,在昆仑山顶,远望钩吾山时,自己都能看到那些遭雷击之刑的神仙,几道天雷下来,便是再高修为,也是非死即伤,鲜有人能活着从行刑台上下来。 者华狠了心肠,对神女说道,“羲和,这事我必须去做。当年我作为一国太子不能挽大厦倾颓,这件事我懊悔了许多年,苟活于世这么多年,我一直想有机会赎了身上的罪孽。如今洛阳危局,我不能不去做。” “可是这个朝廷不是当初啊。你为什么做不到袖手旁观!”双手死死抓着他的胳膊,神女哭的满脸眼泪,“你便是神仙,你也对付不了城北那几万叛军!” “羲和,你我受天下信徒供养,这般危难之际,我们岂能看着他们无辜惨死。”者华踢了踢脚边的笨笨,“更何况,这些事,也是因蓬莱而起,我若是不想法子弥补一些,蓬莱仙宗那便是塌天倾颓之祸。”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等下城门会开,你带着笨笨趁机去船上。不要在城里,我怕……” 眼看自己拦不住他,他又要把自己赶出去,神女几乎要崩溃了,“我不走!” 者华看她如此,轻声哄她,“好好好,不走。你在洛水等我,等事情全部了了,我就和你——” 话没说完,师爷奔了进来,“公子,公子。” 俩人扭头看去,师爷在门口处,手扶着门框,“我已经跟守卫说了,等下城门回开,可是你的动作要快,这会逃命的百姓全都堵在那儿。” 者华点点头,手捏了捏神女的手臂,转身便跟着师爷一起离了城隍庙。 还在庙中的神女看着出了借住的院子,看到庙中乱糟糟的样子,再看怀里的笨笨,转身拐到一个没人的角落里,两手一松将笨笨扔了出去,“外面这么乱,咱们两个分开走,你在那日来的船上等我。” 笨笨点点头,几下就蹬着墙跳到了房顶上,神女看它溜边窜缝的跑走,抓了抓身上的包袱,拐出来快步走出了城隍庙,出了大门,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会庙中供着城隍爷的正殿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 街市之上全都是逃命的百姓,她不过是一脚刚迈出去,整个人就被人流裹挟着往前走,伸头伸脑的看了一遍,神女也没看明白自己是要去北边还是南边。 乱世 混在人潮之中,神女努力分辨自己是在去往何处,悄悄用仙法分辨方向后,她转身的往南而去。就在她挎着包袱费力南行时,混在人群中的几个混混瞄上了神女。 前面这个女子看打扮似是个富贵人家的女儿,头上挽着金钗,身上的衣服在太阳下有丝光,耳垂上的珍珠坠子随着她左右摇头而轻轻打在她的脸颊上。 再看那模样,眉眼如画,小小巧巧的鼻子,这洛阳城是大,可是这般模样的姑娘实在是少见。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有人撅了撅下巴,示意其他人看向神女胳膊上挎着的包袱,两个大包袱裹得圆鼓鼓的,想来里面定有不少好东西。果然是富贵女儿,这要是掳了去,即得了人,还能得些金银财宝。 眼看就要到了南门,神女记得师爷曾说等会城门会开,她往四周看了看,左右并无可以让自己藏匿的地方,而笨笨不知何时也溜到了附近的屋檐上。 蹲在屋檐上抬腿挠痒痒的笨笨一边挠痒痒一边往下瞧,就看到几个年轻壮汉在神女身后,看起来鬼鬼祟祟的,似是要做什么事。 它不再挠痒痒,而是站起来两眼死死盯着他们。 在等城门开门的时候,神女一门心思只盯着门,想着门一开,她就闪身出去往洛水而去。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危险靠近。 看到守卫挪开拦在城门前阻挡众人的行马,堵在城门附近的百姓眼看着城门要开,以为人群又开始涌动起来,一直盯着的神女也注意到了,就在她凝神静气之时,身后突然有人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神女努力呼喊出声,“放开我,放开我”。两手不住地拍打勒住自己的胳膊,可是体力悬殊,呼吸都被制住,想要以神力挣开,也是不能。 城门大开,眼看着自己就能出去,身边突然冒出来了一伙人,慌乱间,神女发现有人抓了自己的双脚,有人抢了自己的包袱,这是要把自己掳走吗?神女拼尽全力的挣扎,就在她即将被拖进旁边的巷子时,笨笨猛地从房顶上跳了下来。 一直雪白的大猫从天而降,一落地就变得与房子一般大小。 突然出现的妖兽惊吓到了街上众人,所有人都尖叫着往四周逃散开,笨笨看到掳了神女的那群人,低头凑到他们跟前,裂开嘴露出口中的獠牙。 “神兽饶命,神兽饶命!” 抓了神女的混混放开了她,几个人跪在地上不住给笨笨磕头。 抓着神女的混混们吓得魂都飞了,其中一个还算机灵,扔下手上的包袱就要跑,笨笨见状,抬脚将那人拍在了地上,收回爪子,地上血肉模糊,分辨不出血肉骨。 看到同伙横死,几人吓得屁股尿流,有的人想着早晚是要死,这会也不跪地求饶了,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扭头就跑。 可是笨笨不同于那些开了灵智的灵兽,它是虽能召来风雪,听得懂人说的话,对神女忠心耿耿,可是它身上并无灵兽所有的灵性,愤怒之时难以管束,兽性一起,它与世上的猛兽没有任何区别。 突然可以呼吸,被扔在地上的神女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膝行趴着去找自己被抢走的包袱,耳边是几个壮汉的求饶声,“饶命啊,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 “真的不敢了!” “饶了我们吧。” 余光瞥到地上那摊刺眼的红色,神女猛地惊醒了过来,方才笨笨一掌拍死了人。她慌忙起身欲阻止笨笨,可是还不等她说话,就听到惨叫尖叫声,“吃人啦!吃人啦!” 神女慌忙看去,只看到笨笨抬起头,恍惚中,牙缝之间露着一条胳膊,接着它舌头一卷,嘴上的血迹都被舔的一干二净。 “妖怪,妖怪!”一时间城门这儿大人叫小儿哭,所有人都瑟瑟缩在一旁,惊惧的看着神女。 有的人认出了她,她就是之前在城隍庙外支摊子施粥的姑娘。 城外叛军围攻,城中妖兽吃人,一时间百姓惶惶不可终日,神女左右看看,巷子里的人都跑光了。她抓着笨笨的毛爬上去,做到笨笨的脖颈处,手轻轻捋了捋,低语道,“吓唬吓唬那群人就好了,吃人做什么!” 笨笨不以为意,驮着神女转头往巷子口走去。还差两步就出了巷子时,外面的人又喊了起来,神女看到城门开了叁尺宽,一道黑影伴着马蹄声从外面奔了进来。 黑色的高头大马上,一个男子黑甲金缨,手持长刀从城外奔袭进来,直往城北而去。 有眼尖的人认出来,那个黑甲,就是供奉在城西祠堂里的那一套。随即便有人在人群中嚷了出来,“是太子殿下。” “者华太子显灵了!” 看到那黑影直奔城北而去,北门一关,又再也看不到了。神女心中酸涩,抬头看看这艳阳四照的天,低头拍拍笨笨,“走吧,咱们去洛水。”说完又低头爬到笨笨耳边。 听到神女所言,笨笨向城墙奔去,等它几下爬上城墙,后腿一蹬跳下去时,天上突然飘起了鹅毛大雪,不过须臾,洛阳城里城外大雪已经攒了叁寸厚。 骑马出了北门,眼前的一切看的他心头一紧,来之前师爷说府尹带兵出城了,可是眼前…… 出去的几千人皆已战死。 仔细寻了一遍,者华找到了那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府尹,被一杆长枪贯穿了喉咙,立在那里,身上落满了白雪。 下马解了身上的斗篷,走到近前者华才发现,这个年轻的男人,手持刀,一双眼睛瞪着前方。这个眼神,者华见过,或者说,他见过的最多的就是这个。 叹了一口,抬手将自己黑色的斗篷盖在府尹身上,伸手合上了他那双不甘心的眼睛。 抬头看向北面那黑压压的一群人,者华一甩长刀,翻身上马,孤身一人冲叛军而去。 赶到洛水,神女从笨笨身上下来,她抽出别在腰间的众合刀,直奔河中央那个旋涡而去。方才在笨笨身上,老远就看到洛河上漂了无数尸首,而旋涡中间,有兵戈之声传来。 母女相见分外眼红 旋涡直通河中龙宫,屏气下去,一路所见皆是龙王麾下虾兵蟹将的尸身,漂浮在水中,随着风浪而在水里起伏。 寻着打斗声找过去,在龙宫的大殿之中,年轻的洛水龙王被诛仙索绞住了脖子,几次挥刀试图砍断这根难缠的东西,可是越砍,这诛仙索勒的越紧,看了几下,龙王就被勒的两眼一翻,气息渐渐弱了下来。 一进来就看到龙王将死,神女立刻就将众合刀飞了过去,在龙王颈骨即将爆裂时削断了诛仙索。 “来者何人?”看到将死的龙王被人救下,嘉月对飞刀来的方向怒吼。 半死不活的虾兵看到老大还有一口气,欲上前将龙王拖走,可是那诛仙索又冲他们而来。 “襄山神女羲和!”扎在柱上的众合刀重新飞回神女手上,看到地上俩人不保,神女上前挥刀砍断了诛仙索的攻势,并回头对他们说,“快带龙王去天宫!”说着便与这根难缠的诛仙索缠斗起来。 看到突然有人施以援手,两个小虾米顾不上感谢,架着龙王就逃出了龙宫。 见洛水龙王在自己眼皮底下被带走,嘉月恨恨盯着神女,“你就是那个襄山神女?” 神女冷冷道,“对,我就是那个杀了你坐骑的襄山神女。” 不提这个还好,想到坐骑被眼前这个女人抽筋剔骨,嘉月的恨意立刻就烧红了眼,“原来是你,看来我布了这么大一盘棋,终于逼你现身了。” 神女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刺激到了她,那双眼睛……红的几乎要滴血了。 既然这般恨自己,那就再火上浇点油好了,将手上的刀转了一下,泠泠寒光照在嘉月的脸上,“想来你那坐骑也是个好东西,用他的骨头造的这把众合刀当真是个宝贝。” “什么?”嘉月怒不可遏,再看她腰上别的那把刀鞘,似是编织而成,“你竟然——”胸口气血涌的厉害,嘉月气的连话都说不全了。 “吃了那么多渔民百姓,能做成这么一把刀,也是轻饶了它。”看一眼手上的刀,抬手一挥对着嘉月刀,这把刀到手后还未沾过血,杀了她,正好! “今天,我就用这把刀,杀了你告慰那些枉死百姓的在天之灵。” 嘉月心想这人好大的口气,世上女仙众多,能修成上神之尊的没有几个,更何况自己是女上神中少有的几位武神,这世上除了蔚兮,还没有几个人能赢了自己。“就凭你?”话不多说,连刀也未用,只一抖手上的诛仙索,断了一半的诛仙索重新变回原来的长度,不过轻轻一振,就冲神女而来。 对,就凭我。神女挥刀挡住诛仙索的攻势,一手执刀一手执鞘,侧身直冲嘉月而去。 看她一侧有了空隙,那诛仙索直奔神女的胸膛而去欲往她身上缠去。然而神女好似猜到了一样,左手反手一挡,任由诛仙索缠住刀鞘。 眼看神女就要杀到自己跟前,嘉月一个闪身就躲过了来人的攻势,脚下快步一转,绕到梁柱后面。 俩人隔着柱子,神女并未再往前,而是退开了两步,口中轻念咒诀,嘉月只觉手上发烫,顺着诛仙索看过去,只见那个被缠住的刀鞘化成了一团火,烈火顺着诛仙索往她这儿烧来,将好端端的诛仙索彻底烧成了粉末。 怎么会!这诛仙索是父亲留给自己的,这么多年,便是蔚兮对付它都要费一番心思,这人怎么会这么轻松! 而且这个火炼之术…… 想到这些,嘉月狠狠道,“你与蔚兮是什么关系!” 神女不知她说的是谁,这个火烧之法是当年雪虎娘娘教给自己的,而雪虎娘娘曾说这是她跟一位贵人处学来的。自己学的也不过是皮毛而已。 “我不知你说的人是谁,你若是个坦荡之人就出来受死!” 受死!嘉月怒不可遏,挥刀砍断自己面前的柱子,直冲这个可恶的襄山神女而去。 蓬莱仙宗,自天地伊始而创,岛上珍宝奇珍,更有无数稀世兵刃,而嘉月师承亲父,身上是蓬莱仙宗多年的武学积攒,面对神女她自然是不缺这一根碎了的诛仙索。就看她手指一动,原本没有水的龙宫霎那间浸在了水中,并且之中一股水流为她驱使,在神女看不见的情况下蜿蜒往她身上而去。 在水下呼吸打斗对于神女来说并不难,可是在双脚被缚后她心中大叫不好,低头看去,脚上什么都没有,可是她却感觉到有绳索束住自己。 再一抬头,只见对方手上用力要向后抽手,就在自己要被拽倒在地时,神女凝气挥刀朝地上砍去。 洛水之畔,者华孤身一身与叛军缠斗,笨笨不知何时城中跑了出来,它变得与城墙一般高大,自己传音给它,让它跑在最前面,为自己冲开在最前面的步兵与重甲以待的骑兵。 杀进中军阵中的他目的十分明确,直奔叛军首领而去。 饥寒交迫的叛军被突然出现的巨兽吓得不敢上前,便是有军士大着胆量上前,皆被虎尾扫飞,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就在者华的刀砍死了不知多少叛军之时,一道金光从河中亮起,所有人应声望去,只见洛水突然掀起了滔天巨浪,深不可测的洛水分成两半,再看,就看到一座华美的宫殿出现在河底。 笨笨似是看到了什么,不顾者华在这边打斗,抬脚直奔东方而去,者华遥遥一看,心中一沉,西面悬在半空的,那是师傅! 落在笨笨的背上,神女抓着笨笨的毛低头低于了几句,只听虎啸长鸣,不过须臾,西面天上来了滚滚乌云,地上的雪此时已有叁尺厚,地上的所有人都寸步难行,便是坐于马上的者华,也难以向前挪动一步。 一东一西,神女与嘉月两人遥遥看着对方,都在找机会再与对方近战。 而此时两翼突然杀声震天,飞来漫天箭矢,原来是官军追上了叛军来解洛阳之困。 神女见状,口中轻念咒诀,地上的皑皑白雪瞬间融化,她冲者华喊道,“者华快走!” 发现白雪已融,者华用刀尖挑了一点,看清是何物之后一拉缰绳,脚蹬踢了一脚马肚,似是逃命一般的往洛水奔去。 箭雨漫天,融雪化成了油,飞来的箭矢不知怎的带了火苗,落在地上燃起的了熊熊烈火。 眼看自己的一番筹谋就这样毁之一旦,再看身穿黑甲的徒弟直奔那乡绅神女而去,嘉月心里更是恼恨,当初黑蛟在海中时者华就频频阻挠,如今竟然与那襄山神女勾连到了一起…… 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嘉月冲下去要解决了这个徒弟,可是她的脚刚刚站到地上,湿漉的土地突然开始结冰,冰从脚下开始顺着她湿了的衣裙往身上攀爬向上,顷刻间就冻住了小腿。 “哈哈哈,雕虫小技!”说着执剑一挥,将战场上的烈火引到洛水河边。“你以为就凭这个便能困住我了吗?” “冷冰不可,那这个呢?” 天上的乌云又开始下雪,神女有样学样,她用水,自己用雪。神女自幼在昆仑与雪虎一同玩雪长大,练出一手玩雪的本事,既能融雪变油,更能变雪为兵刃。 而缠住嘉月手脚的白绫便是她以落雪变成,四条白绫捆住了嘉月的手脚,神女左手紧紧攥着,她两眼恨恨盯着眼前人,“你作恶多端,今日我便了结了你,替那些被你害的家破人亡的百姓讨回公道!” “就凭你?自不量力!”嘉月猛地挣开白绫,转身便去与者华打斗起来。 者华不意师傅会突然将矛头对向自己,他足下轻点,离了马背,抽出佩剑应对师傅的攻势。 师徒二人兵戈相向,嘉月恨徒弟与自己不一条心,更恨他与那襄山神女有情意。心中怀着恨意,下手便是格外的狠厉。 “与你结怨的是我,你冲着我来!”说话间神女已经将者华挡在了身后,她伸手猛地一推者华冲笨笨喊道,“快带他去找后土娘娘!” “想求援?没那么容易。”说着嘉月飞索将者华从笨笨的背上拖拽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了下去、 神女欲挡住她的攻势,可是众合刀刚碰上她的剑刃,者华整个人就已经被嘉月从中砍成了两半! 心上人骤然惨死,神女呼吸一滞,手上的动作慢了叁分,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空挡,众合刀就被嘉月打飞了出去。 杀红了眼的神女不顾自己的佩刀落到了嘉月手上,手执从雪虎娘娘那儿拿来的刀鞘与她斗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这把刀使用黑蛟的骨头炼制而出,而自己又是那黑蛟的主人,众合刀到了嘉月手里似是与嘉月有心灵感应一般,竟然在嘉月手上有着更大的威力。 用刀鞘顶住众合刀的攻势,神女右手向空中一伸,怒吼一声,“刀来!” 一刀贯胸 凡间神仙打架,天宫自然是发现了下面的动静,可是天宫大门被洛水龙王带着土地老儿和洛阳城隍爷堵着,口口声声嚷着要玉帝给个说法。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玉帝和天尊蔚兮还没听明白凡间发生了什么时,突然天上地下叁界地动山摇起来,天宫大门坍塌殆尽,地府也来人说阴间异动,似是凡间出了事。 留守昆仑的天兵来报,称昆仑山下的伏皇刀不见了、 玉帝扭头看向身边的天尊蔚兮,这伏皇刀是伏羲氏临死时用自己的骨血与女娲的补天石锤炼而成,刀成之时,伏羲氏力竭溘然离世。这柄刀作为遗物留给了伏羲氏的弟子,天尊蔚兮。自然而然的便成了天尊的法器,可是天尊当年退隐叁界时亲手将伏皇刀封印在了昆仑山下。 因昆仑山是天下叁界根基,伏皇刀在昆仑山下,自然是动不得,且伏皇刀的刀鞘不逊于任何利刃,据玉帝所知,天尊这么多年只用一把刀鞘防身。 如今伏皇刀不见了,不是天尊,那会是谁? 洛水之畔,神女还在与嘉月缠斗,她不知,自己用刀鞘挡嘉月的攻击竟然让嘉月更加的怒不可遏、 嘉月认出来了,这个襄山神女手里的刀鞘,是蔚兮用那一把! 当年他就带着一个不能伤人的刀鞘在凡间游历,她与蔚兮,也是因为这柄刀鞘而结缘。 如今蔚兮的东西被另一个女子拿在手上,再想想她可能与蔚兮的关系,愤怒之下,嘉月的攻击没了章法,只一味的靠着蛮力与灵力拧在一起劈砍。 伏皇刀受到持鞘人的召唤,自千里之外的昆仑山下飞出,落到了神女手上。 有了利刃在手,应对眼前毫无章法的蛮攻在神女眼中好像格外容易了些。 两个带着仇恨的人用着自己学到的所有本领打在一起,招招都是冲对方要害而去。 见神女如此难缠,感到稍有力竭的嘉月扭头奔者华的尸身而去。 神女见她要对者华做什么,慌忙去追,奔了几步眼看就要追上了,嘉月突然转身,执刀冲自己的胸口而来。 河岸崎岖,多有碎石浅坑,往后退了百余步,脚下一滑踩进了一个水坑之中,神女身子不稳向后倒去,眼看她就要捅杀自己时,面前突然出现了熟悉的影子。 接着便是刀刃捅进胸膛的声音。 众合刀捅穿了眼前这人的胸口,刀尖往下滴着血,一滴一滴的落在石头上,落在神女的裙子上。 慌忙的爬起来,还不等神女站好,就听到那嘉月仙子撕心裂肺的喊叫,“不!”作势就要把刀拔出来再去杀神女,那个与蔚兮有私,被蔚兮护住的贱人。 蔚兮低头看着捅进胸口的这柄刀,再看嘉月执刀的手,他伸手抓住嘉月的手腕,努力的喘气想要开口说话。 手腕被他牢牢抓着,刀拔不出来,嘉月的恨越发浓重,“为什么!你为什么!” 赶来的玉帝和后土娘娘看到洛水畔发生的一切吓坏了,遥遥看到天尊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背上的衣服红了大片。 胸口疼的蔚兮浑身难受,他记得上次有这样的感觉,是在坠仙崖,还是胸口这个位置,他被嘉月一掌打在了胸前,医官说,那一掌打在了心上。 这次,估计也是伤在那里。 耳边仍是嘉月吼声,“你就那般爱她嘛,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眼皮微微一抬看了嘉月一眼,她两眼红红的,又气又哭,看起来是生气了,可是那个眼神里,好像有一点嫉妒! “蔚兮,蔚兮!”嘉月跪下膝行上前,另一只手捧着他的脸,“为什么啊!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忘了我们还有一个女儿吗?” 不知怎的,蔚兮觉得胸口发凉,可能……真的要不行了吧。 他抬眸看着嘉月,拼着全部力气,对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的女人,“嘉月,我从头到尾,只有你。”余光看向朝者华奔去的神女,“现在,我只求你,放过我们的女儿,”松开她的手腕,手颤颤向神女一指,“是我不好,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我们的女儿,还活着。”说完,蔚兮的手就掉了下来,人向前一倒栽进了嘉月的怀里。 “不是的,不是的!那不是我们的女儿!蔚兮!蔚兮!”嘉月不可置信的看向背对着自己的神女,那个自己恨到骨子里的人,就是自己的女儿! 嘉月无法相信,自己对女儿起了杀心! 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儿,就是自己恨了这么多年的襄山神女! 自己的女儿当年没有死,她活的好好的,还与自己兵戈相向! 洛阳城外杀声震天,卫瑄领兵冲在最前面,杀的城外血流成河。 可是这一切对于神女来说,就好像没发生一样。 方才那个为自己挡刀的人,他说的话,自己也听到了。 原来,他真的是自己的父亲。他突然出现的那一刻神女就知道,小时候那个常在自己床边的人又来了,他替自己挡下了致命的一刀。 可是,他居然,真的是自己的父亲! 自己盼了这么多年,无数次想象自己的爹娘会是什么样的人,今天骤然知道…… 前面,者华被砍成两半的尸身就在那儿,血将洛水染成了红色,后面,父亲他,一刀贯胸。 神女不知道自己该看哪边,只听到身后,那个嘉月仙子在不住地哭,一口一个蔚兮叫着。 嘉月的悲伤并没有持续多久,玉帝和后土娘娘到了,一起到的还有天尊身旁服侍的医官, 天宫众人皆看到了嘉月手上沾满了血,天尊胸口插着一把刀,几步之外,襄山神女孤身而立,摇摇欲坠。 玉帝怕她再伤了天尊,手一挥便将嘉月困住,跟随而来的众天兵团团将嘉月制住,七手八脚的将她五花大绑后带到一边,医官冲上前查看天尊的伤势,发现天尊尚有一口气后,赶忙和天兵一起将天尊带回了天宫。 “羲和,回去吧。”后土娘娘拿着一件大斗篷走过来,低头看一眼她手上的伏皇刀,“回去跟娘娘一起。” 神女身子晃了晃,一下栽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羲和,”后土娘娘惊呼一声,赶忙让人过来救治。被押在一旁的嘉月看到女儿晕倒,她几欲挣扎着起来,可是看都后土娘娘待她犹如亲母一般,她跌坐在地上,自己怎么好意思去看她! 补心之法 洛阳之困已解,大军班师回朝,朝廷按例论功行赏,而承恩侯搞出来的贪墨案,也到了查个水落石出的时候。 羲和跪在神女庙的正殿之中,矮桌上放着一块厚绒布,布上是碎了的龙宫宝珠,拿着一个叁寸长的竹片,削得薄薄的,拿在手里拨弄点东西什么,是极方便的。 就在她想着该怎么把这珠子拼起来的时候,青城老道从外面进来,看到羲和跪坐在那儿,托着腮,身子歪七扭八的,真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丫头,干什么呢!”道长收了拂尘在矮桌的侧面坐下,看到黑色的绒布上是碎成渣的宝珠,她那个竹片把这些碎渣来回的拨弄,有几块还真的被她拼起来了。 仰头看向莲花座上的神女像,羲和问道,“道长,”下巴朝石像努努嘴,“她何时回来?”手上用竹片把碎末归拢到一起,“这颗珠子,还等着她回来恢复原样呢。” 想到前几日知道的事,道长叹了口气,“还要再等等。她现在……心情不太好。” 羲和想了想,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道长捋了捋胡子,“家中巨变,多少得缓缓。” “可是这个珠子?”拿着竹片一指绒布上的碎珠,“都成这模样了。我是怕这珠子的主人知道会找她的麻烦。” “这个好说。”说着拿起绒布将碎珠包起来,握在掌心里团了一下,再张开,绒布中间又是一颗圆润晶莹的宝珠。 硕大的宝珠瞬间照亮了屋子,羲和惊得看直了眼睛,双手接过来捧在手里仔仔细细的打量,试图从珠子上找到一条裂纹,可是眼睛都看得发酸了,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看到羲和还有些许孩童心性,再一想天上的神女,道长不由得叹气,真是作孽啊,母女成仇,欲亲手杀女,事情在凡间不稀罕,可是在天宫之中却是极为少见。 事情闹到现在,天上地下,全都知道那不近女色的天尊竟然有一个女儿,还被昔日有情人给捅穿了胸口。 此时天宫之中,众医官为天尊的伤愁的团团转,刀从前胸穿到后背,若是旁人早就没气了,可是天尊不知怎么了,自接回天宫到现在,一直强撑着,一口气来来回回,就是咽不下去。 听闻师妹干出的荒唐事之后,辰安主动上天宫求玉帝责罚以求留师妹一命。 可是玉帝并没有见他,也不准天宫守卫放辰安进来。 没辙的辰安在天宫大门口跪了叁天叁夜,也求了守卫叁天叁夜,只盼着能进去见见玉帝。就在他不抱希望之时,医官从里面出来,看到辰安跪在那儿,顿时喜出望外。 “请问可是蓬莱的辰安上仙?” 辰安一愣,捶着自己的大腿,“正是在下,敢问您是?” 医官大喜,拉起辰安就要往里面去,“我是服侍天尊的医官,您快随我进去,给天尊诊治。” “这……”辰安本欲拒绝,可是转念一想,这或许是一个机会,若是能救下天尊,说不定可以功过相抵,救师妹一命。 守卫看到医官要带辰安进去,胳膊一伸挡住了二人,“玉帝有令,此人不得进去。” 医官亮了一下腰牌,“此事我已经回禀玉帝,此人或许能救天尊,你这般阻拦,是要天尊的命吗?” 看到守卫被自己撒的谎唬的一愣一愣的,医官二话不说,拽着辰安推开守卫,快步进了天宫,直往天尊的居所而去。 “医官您如何知道我是您要找的人?”细想刚才的一幕,辰安好奇问道。 找到自己要找的人,医官快步往前走,“本来我是要去蓬莱找你的,可是快到南天门时听到说有蓬莱的人在门口跪着。就试着闻了闻,没想到真的是你。” 辰安看医官走的焦急,想到他说给天尊诊治,他心里奇怪这件事,正要开口询问,俩人已经到了天尊的住处。进到屋里,辰安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除了留在屋中值守的医官,其他众人皆在别处,无一不是在翻书看书,桌上堆得书多如山高,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后面书堆后面有人。 挑帘进到安置天尊的屋子,只见他侧卧在床上,刀还插在胸口上,站在门口看,人似乎是睡了,可是辰安觉得有些不对,却又隐隐的有些兴奋。 不等医官说什么,辰安走上前围着看了一圈,这柄刀穿心而过,按理说这么多天了,便是他一口气咽不下去,流出来的血也早就让他没命了。 自从开始研习医术,辰安治过许多人,不管是凡人还是神仙,多重的伤他都见过,有几次他跑到战场之上,去救那些伤重未死的兵士。如果救不活,他还会将那人翻来覆去的看,以明白这人的死因是什么。 他凑近探了探,手轻轻放在天尊的胸口上,凝力于指尖,以探明胸口之内是怎样。 看到有人进去医治,其余医官围在外面,齐齐伸头伸脑的往里看,好奇来的是个什么人。 “怎么样?天尊他?”医官忍不住开口问他,辰安做的事他都干了一遍,天尊那颗心……本来就被那嘉月仙子打的有了痼疾,这会还穿胸而过,前后两个窟窿啊! 不对,窟窿……医官似是想到了什么,扭头就跑出去找掌院,“头,我突然想起来一个。” “快说。” 医官顺了顺气,“我们总想着要保住天尊的心,若是给天尊换一颗心呢?天宫宝物众多,以其他法子造一颗心出来……”思路打开之后,脑子转的快极了,“找到女娲石,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来炼。” 掌院叹了口气,“这法子是行,可是娲皇氏所留的补天石已经没有了。” 众人燃起的希望之火被掌院一句话给浇了个透心凉。 就在一群人一筹莫展之际,辰安从屋里出来,“便是你以女娲石炼出石心,若是天尊不肯,你依旧救不了他的性命。”说着向医官掌院施了一礼。“在下蓬莱辰安,见过诸君。” “你如此说,可是有了办法?” “多年前我曾以补心之法在战场救了一个伤兵,后来我去看过那人,回乡之后与妻儿平安度日,寿终正寝。” “补心之法?”掌院似是想起来什么,找到从下界仙山得来的一本书快速的翻看,翻到其中一页给辰安看,“你说的可是这个?” 拿过书看了一眼,辰安点点头,“我也是在书上看过后就留心记下了,后来偶然试了一次,没想到竟然成了。” “你既然试过,那你有多大把握?” 辰安回头望了一眼屋里,“这个我也不知,天尊伤的比我救过的人要重,我只能说尽人事。” “那用何物来补?” “与天尊有关的,他最珍视之物。”辰安又比划了一下,“最好是石头,玉,或者金银一类的。” 这句话一说,一群人齐齐望向一直服侍的医官,这人跟着天尊这么多年,要不是这次知道天尊有个女儿,天宫里众人都传说医官与天尊是断袖。 “咳咳咳,”医官清了清嗓子,“据我所知,天尊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东西。”这一点医官说的是实话,也有可能是天尊有这个东西,但是他不知道而已。 此言一出,一群人都静了下来,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天尊一口气悬在那里,不知性命几何嘛。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拿着个香囊的地藏菩萨从外面进来,“呦,都在呢。” 大家齐齐看向院门处,掌院见地藏菩萨和玉帝一起来了,还不等他说话,玉帝先开口了,指着辰安回头问身后的天兵,“不是说不准他进来嘛,这是怎么回事!” 医官向前一步将辰安挡在身后,“禀帝君,是小的将他带进来的。”回头看一眼辰安,“这位上仙善医术,小的命悬一线之时就是吃了这位上仙炼制的丹药。所以,小的想着辰安上仙或许有解救天尊之法。” 地藏菩萨听得不明所以,“怎么?天尊病了?” 玉帝被地藏菩萨这么一打岔,就坡下驴,“就在屋里,你自己去看吧。” 望了一眼紧闭的屋门,地藏菩萨叹了口气,低头看着手上的香囊说,“我特地来送这东西,这会恐怕是没有必要了。” 菩萨手上的香囊小小巧巧的,里面似乎是放了一个硬的东西,玉帝问道,“里面什么呀?” 也顾不得避嫌,地藏菩萨拆开香囊,将其中物倒在掌心,“原本好好的,可是那一日不知为何突然掉了下来,牛头马面说想了好多办法,就是装不回去,我一看上面有天尊的名字,便想拿来给天尊,叁生石上也不缺这一块了。” 听到是石头,众医官两眼一亮,辰安大着胆子上前,“菩萨,可否让小人看看?” 刺心之语 自从那日在洛水之畔被捉,嘉月就一直被天宫的人关着。开始是在牢里,没几天被带来了这儿。 昆仑仙宫一处住过人的宫殿这会成了关人的牢狱。 纤纤玉指点着窗台上的米粒数了数,整整十五日了。 十五天了啊,嘉月两手交迭,低头将下巴搁在上面,每日在这个地方吃了睡,睡了醒,醒了吃,吃了再睡。 这样的日子,嘉月觉得有些熟悉,好像之前有过这样的日子,每天悠哉悠哉的,什么烦恼都没有。 嘉月仔细想了想,说是仔细,其实也没怎么费力,毕竟那样的日子,只要有过,她就不会忘记。 她记得那是在琅嬛福地的时候,与蔚兮一起,两个人都在盼孩子的出世。 突然,嘉月觉得眼眶一热,脸上凉了一下。她抬手摸了一下,原来自己哭了。 从窗户旁边起来,嘉月记得墙边的柜子里有丝绢制得帕子,打开一个匣子,里面是装饰发髻的绢花,再开一个盒子,里面一些小孩玩的玩意。手随意的翻了一下,并无什么稀奇的,嘉月便想把盒子重新盖上。 可是,就在盖子要落下去的时候,余光瞥到里面这么一翻不要紧,最下面压了一张写写画画的纸,折的巴掌大小。嘉月觉得莫名有些亲近,便拿了出来。 正要把纸打开,屋门吱嘎响了一声,雪虎娘娘拎着个食盒走了进来。看到嘉月坐在矮桌旁,手上拿着羲和幼时的画作,她也在矮桌旁坐下。 “你那师兄待你真好,为了你在天宫跪了叁日叁夜。” 嘉月顺手将纸收到袖中,面上若无其事,“师兄也不全是为了我。”看她打开餐盒将里面的吃食一样一样端出来,每一个都是自己喜欢吃,嘉月努力装出不为所动的样子,“他是为了蓬莱。” 把筷子摆好,雪虎娘娘看着嘉月,“想来你幼时必定是个被父母爱宠的,不然也不会养出这般行事的性子。” 嘉月冷冷看了她一眼,拿起筷子低头慢慢吃了起来。 雪虎娘娘坐在她对面冷眼打量她,知道羲和是天尊的女儿时,自己曾与夫君聊过,夫妻二人都曾感慨羲和与天尊长得像,可是这会看到嘉月,雪虎娘娘突然觉得羲和与她,长得也挺像的。 只是……天意弄人啊,雪虎娘娘心中感叹,这都是些什么事,羲和这孩子当真是命苦。生下来没几个月就在坠仙崖经了一遭,活到这么大,可是与父母相认之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唉……这都是些什么事。 心里的无语露在了脸上,在嘉月眼里就成了不耐烦。 搁下筷子,嘉月正色道,“你今日来究竟是为了何事?” ??? 雪虎娘娘一脸懵逼,这……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雪虎娘娘不由得有些佩服天尊,也好奇,到底是怎么想到,天上地下叁界多少漂亮女仙,天尊怎么就脾气好的爱上了这个人。 “就是过来送饭。” 嘉月鄙夷道,“当真只是送饭?” 雪虎娘娘一歪,身子倚着凭几,“难道你认为我有话想跟你说吗?” “难道没有吗?”嘉月讥讽道。 抬手挡住脸打了个哈欠,“我只是想过来看看,羲和的母亲是什么样人。如今见着了,就不想了。” “羲和……”低头握着筷子犹豫着要不要再夹一点菜,嘉月借着手上的犹豫掩饰她的心思。 “这名字是天尊给起的。只是叫的少,她自己也不知道。”转身从架子上拿了一个锦盒,“开始我以为羲和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后来羲和会画画了,我过来给她收拾屋子,我才看到这些东西。” 说话时把匣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她画这些的时候才多大?”雪虎娘娘认真想了想,“人还没那张桌子高,就坐了那儿,”手一指窗下的那张桌子,“画好了拿给我看,”说着把一张画放到嘉月面前,“说这是爹爹,”又把另外一张摆出来,“这是母亲。” “我一看,这孩子可能是太想爹娘了,把我画了上去。” 嘉月搁下筷子拿起一张画,孩童稚笔,画的不是多么的细致,可是…… “后来羲和又把这画拿给后土女君,女君当时没什么,只哄了羲和去别处玩,私下里却说……”看一眼嘉月,又闭嘴不说了。 “你们背后里没少骂我吧。”嘉月吸了吸鼻子,她看的出来,这纸上画的简单,却画出了神韵,虽然没画出正脸,只是一个背影,她认得出来,羲和画的是蔚兮。 “我们只是感叹孩子命苦罢了。至于你,”说着把手上的东西往前一推,“有什么可说的。” 进来时本想为了羲和鸣不平,可是一进来见到她拿着羲和幼时的画作,雪虎娘娘心头攒着的那股怒气反而没了,索性说些旁的好好刺刺她的心。 见的眼前这些东西,再看看四周,矮柜和博古架上放着小孩玩的东西,泥巴捏的鱼,竹子搭的风车,还有床上,放着一个用绒布做的兔子,两眼一一从这些东西上掠过,嘉月声音发颤的问道,“这屋子,是羲和住过的?” “原来住了十几日,脑子还没锈住。”看她突然反应过来,雪虎娘娘嗤笑一声,拿了茶杯喝了半盏茶。“这屋子一直都是羲和住着,白天在我那儿玩晚上回来这里睡觉,”看向那张挂了素色帐幔的床,“开始我还想羲和一人在屋里睡能不能行,可是有一次碰上天尊在这儿。” 朝床旁的凳子扬了扬下巴,“那次我来就看到天尊放了卷书在那个凳子上,人倚着床柱坐在床沿儿上,身后倚着几个靠垫,羲和睡在床里头。” “蔚兮他……” 雪虎似乎没有听见嘉月说话一般,她沉浸在回忆中,“后来天亮了,天尊去我那儿讨杯茶喝,闲聊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天尊每日晚上都过来陪孩子。” 这一下,嘉月不止人发颤,整颗心都难受起来。 “你们,是如何把羲和找回来的?我到处都找过,都说我的女儿死了。她为什么在昆仑?”想到自己错过的许多,嘉月忍住愤怒相向,“蔚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你扪心自问,你让天尊他如何告诉你?”雪虎娘子愤怒的一掌拍在桌上,“难道要天尊看着你再把孩子扔下坠仙崖吗?羲和命大,被你扔下去之后落进了地府,地藏菩萨将她送来昆仑。羲和那时候那么小,漫天的大雪,我在山顶听到有婴儿哭声。我找着她那天,她在暖玉床上,哭的声嘶力竭,哭的那么可怜,” 想起那日抱回羲和的情景,雪虎娘娘既怒且悲,眼泪忍不住的往下落,抬手拭去脸上的泪。 “她居然落去了地府……”嘉月喃喃道,难怪那时魂魄游荡去了坠仙崖底,崖底那块宝玉告诉她不知女儿的踪迹,地府,除了天宫的神仙,谁会知晓地府的事。 察觉自己的失态,雪虎娘子起身离了桌子,“原本这些我是不应该跟你说的,可是看到你这幅样子,我实在是忍不住。” 嘉月茫然的看向她,低语道,“谢谢,我知道了。” 女孩不急贵妃急 天上的事按部就班,凡间的事也该有个结果。承恩侯与太子搞出来的贪墨案也在皇帝的关照下给了所有人一个交代,太子系被身边属官与承恩侯蒙蔽,对于贪墨一事并不知情,也并无所得。 这个结果一出来,不说前朝,后宫诸人无人不是嗤之以鼻。都知道这事这么个结果,就算是过去了,承恩侯死了,太子属官拖出来问罪下狱处斩,银两亏空补上,想掀起风浪,也没机会了。 不过也没什么人会折腾,承恩侯本来在朝中就没什么敌人,太子,更没人闲的无聊去想什么弹劾太子废太子的主意。 而且这个结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起码皇帝的耳根子消停了,皇后不会一天天的跟皇帝闹了。 众人在讨论出这个结果之后,除了偶尔表达一下鄙夷之外,再没有什么可说的。 除了这件事让一群人讨论的热火朝天,另外就是淑妃的娘家侄子,卫瑄。战事止了之后论功行赏,卫瑄凭着军功本应得一个世袭的官职,可是念在其本就出身勋贵,皇帝赏了他大笔的财帛,并指定将来卫家的爵位由卫瑄承袭。 除此之外,再无别的恩赏。 看起来不多,可是动心思的人却很多,这会主动上门反向提亲说媒的都快把卫家的门槛踩烂了。 这些事情传进宫里,有几个妃嫔也去问过淑妃的意思,都是有意给娘家的妹妹侄女外甥女说合。 外界纷纷扰扰,贵妃宫里对这些却好像没听过一样。最起码贵妃没有跟淑妃提结亲这一茬。可是对外没有说,不代表在屋里关上门不说。 见羲和伏在绣花架子跟前,低头专心的绣一朵牡丹花,贵妃拿着扇子坐到羲和身边,手上摇着扇子,两眼聚精会神的盯着她看,看了半盏茶的功夫,羲和绣的专心致志,贵妃先坐不住了。 “卫瑄那事,你到底怎么想的呀?你要是想好了,我替你去跟淑妃说,让淑妃跟她娘家说一声,把你们俩的事定下。” 羲和不为所动,开始绣一片叶子。 “你要是觉得淑妃说话不顶用,那我就去求求皇上,让皇上直接下赐婚的圣旨。不管怎么着,都好过这会啥都不做干着急呀。” 在一旁摆弄瓷缸里的碎冰的宫女抿嘴笑了笑,把切好的西瓜放到瓷盘里,再把瓷盘放到冰块上。 “我是觉得你这会赶紧定下跟卫瑄的事,再让陛下给你们下一层保证,这样皇后就没法再打你的主意。你可不想再跟上回似的,被皇后逼成那副样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什么体面都没了吧。” 见羲和依旧不为所动,贵妃有些气急败坏了,忍不住回头跟近身服侍的宫女的吐糟起来,“你说她这个人,之前跟卫家那孩子又是游湖又是看星星的,怎么这会就跟没事人一样了?问了半天什么都不说,到底喜不喜欢人家也不给准信。” 叶子的颜色有深有浅,羲和换了另一颜色的线继续绣牡丹叶子,手上的动作比刚才慢了一些。 贵妃没有发现这些,她起身坐到瓷缸旁边,这会到了夏日,本来她就怕热,产后到现在,调理身子的汤药一直没断过,饮食上也是忌一切生冷,可是最近不知怎么了,她总觉得燥热。 也问过太医,是不是可以停了汤药,或者换个方子,太医只是嘴上应承,汤药没有停不说,还给开了一副泡汤浴的方子。 这下贵妃只觉得自己天天两眼冒火,喉咙冒烟。 摇着扇子把冰块散出来的热气扇到自己身上,这扑面而来的冷气吹得贵妃不由得惬意的闭眼享受,在一边的宫女谨遵御医的嘱咐,把冰上的水果端到绣花架子旁边的小桌上。细细观察了一会之后,宫女凑到贵妃身侧,附在她的耳边低语道,“方才娘娘那些话说的有点用,这会正举着针在那儿发呆呢。” 听到这个,贵妃狐疑的回过头去,看到羲和捏着根针,坐在那里,看起来好像是在想这一针落在哪儿好,可是到了贵妃眼里,就觉得她这个犹豫多了点别的意思。 气不顺的转过头,余光瞥到桌上的茶,伸手就要去拿来喝,宫女见状赶忙从她手上夺了下来,拿起另一杯茶奉给她。 贵妃一摸茶杯,脸就拉了下来。又是热茶! 气不顺的她也不在这儿生闷气了,转头去偏殿看一双儿女去了。 珠帘响动,羲和寻声看去,只看到贵妃那月白的裙角旋出好看的弧度后消失不见,她低头继续看自己面前的这幅牡丹图,叶子的颜色因为刚才的分心,绣的不是那么自然。伸手去拿剪刀想把叶子拆了重新绣,可是对着自己好容易绣的叶子,一时间又有些狠不下心。 叹了口气,把拿过来的剪子放回去,羲和托腮看着眼前雪白的绢布和五颜六色的刺绣,心里想的全是刚才贵妃说的那些话。 其实她说的那些话,一字不差的,羲和全都听到耳朵里去了,而且不止听到耳朵里了,也听到心里去了。 不然也不会把叶子绣的这么死板,看起来有些失真。 可是就算是听进去了能怎么样呢,羲和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对卫瑄,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与卫瑄游湖泛舟观星时,确实很开心。 可是与他过日子呢? 自己对他的了解也不是特别透彻深刻,没看明白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这样跟他在一起,真的好吗? 成亲后的日子会好吗? 羲和想不通。她试着用自己见过的来解释这些,帝后青梅竹马,现在接近反目成仇。淑妃贵妃昭仪昭容,她们与陛下算是盲婚哑嫁,回忆一下,似乎也不是特别的开心。 尤其是贵妃,人家都不愿意进宫,强占臣妻这事被朝堂上一群人骂了好久。 这么扒拉了一圈,羲和有些无语,又有些失落,知根知底,没有得一个好的结果,不情不愿,也没有什么真心快乐。 唉…… 叹了一口气后,羲和索性在趴在绣架上,手指轻轻抠着已经绣好的部分出神。 召幸 正低头轻声哄自己的一双儿女,传旨的内监过来,说是陛下召幸贵妃,请娘娘早做准备。听到自己主子要侍寝了,宫女们脸上比主子还要高兴。贵妃生育到现在已经休养的差不多了,可是陛下迟迟没有召幸,宫里难免议论纷纷。 今儿突然有了信,贵妃宫里的宫人表现的比自己主子还要高兴。 贵妃看着他们脸上那隐隐的兴奋,多少是有些无语的,起身对来传旨的内监道,“本宫知道了,”往外看了一眼,跟着传旨内监一起来的还有几个宫女,她们都捧着东西,贵妃心里咯噔了一下,对内监和颜悦色道,“劳烦公公帮本宫传句话,本宫等会就过去。” 内监点点头,旁边的宫人主动上前塞了一个荷包,得了赏赐,内监笑的更开心,说了两局吉祥恭维的话之后便走了。 贵妃坐在凳子上,抱着女儿看着儿子,心里十分的犹豫。 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面对,可是这一双儿女,又需要她去仰仗皇帝的鼻息。 宫女不知她的心思,以为她出神是在想羲和的事情,主动上前问道,“娘娘,陛下召幸,这会就得准备起来了。” 贵妃对她的话恍若未闻,手轻轻的拍在女儿身上,心里纠结万分。 见她还是没有反应,宫女又问了两声,“娘娘?” 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就听到宫女跟自己说,“娘娘,服侍的人就在外面,已经等了快两盏茶的功夫了。” 往外面看一眼,捧着东西的人还在那里,贵妃嗔怪道,“外面日头那么大,你让他们下去就是,在这日头低下站着是做什么。” 宫女苦笑,心想哪敢自作主张啊,要是被传到外面去,还不知道有什么风言风语呢。 贵妃看一眼桌上的瓜果,指着说道。“反正这些东西我是吃不得,你收下东西,把冰好的果子拿出来让他们吃了吧,吃完了再回去交差。”说完,贵妃放下孩子,起身回到寝殿中换衣服。 宫女则嘱咐了几句服侍皇子公主的嬷嬷,也跟着贵妃出去,按照贵妃说的请宫人吃瓜果。 翻着皇帝送来的东西,不过都是些吃喝使用的玩意,倒也算是宫里常见的,可是最后那一个,那件白色镂花的衣裳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拿起来挂在衣架上端详了一会,透着光一看,贵妃脸上一红,召幸就召幸吧,还送一件这么离谱的寝衣。 羲和从外面进来,也看到了衣架上的衣服。 用白绢裁出一朵朵白花,再由内务府的匠人照着贵妃的身量把这一朵一朵的花做成衣裳,两眼不自觉的移到贵妃身上,羲和又转过头去不再想这件事。 贵妃不知羲和在身后,她伸手解开衣裙,脱下外裳和裙子,手摸着身侧寝衣的衣结,犹豫了一下,可是手指翻动,还是拉开了。 眼看贵妃就要裸身背对着自己,羲和赶忙退了出去,放下帐帘关上门,拦住端茶送水的宫女。 屋里,贵妃解开束胸,对镜自照,镜中的自己,身子曼妙胜于往日,一对乳看起来比之前还要丰润。 夕阳照进屋中,贵妃一时竟然不觉得热,她将镜子挪了挪,站到光下,对着镜中的自己穿上皇帝命人送来的那件衣服。 收拾妥当,贵妃让宫人准备了要带着的东西,手上拿着一把扇子走着往皇帝那儿去。 见主子是有心要自己走走,近身伺候宫女拽了一个小丫鬟,让她先去跟皇帝那儿回禀一声,说不必来接,娘娘要先逛逛园子。 看着送东西的人先走了,贵妃只带了心腹宫女逛花园。 “娘娘,这日头大,咱们还是绕近路去找陛下吧。”天上太阳还在那儿悬着,猛地一出放了许多冰块的屋子,外面的热浪烘的人顿时汗流浃背。 看着水湾处盛开的荷花,贵妃往前挪了两步走到亭子里,倚着美人靠坐下,伸手欲折荷叶。“无事,我想在这儿坐一会。” 宫女估算了一下时辰,实在看不懂贵妃为何这般叁心二意的,揣摩了一会,她低声问到,“娘娘可是烦恼羲和姑娘的事?” 抓住荷叶的手硬生生被这句话逼得收了回来,想了一下,她语调中带着笑意,“算是吧,我就是好奇。”回身看向宫女,“你们私底下都怎么说?” “我们……”宫女有些犹豫,宫人之间是会说一些闲话,可是她还是头一次见到主子主动跟他们打听的。“娘娘当真是要听吗?” “说说吧。” 宫女想了想,低声说,“奴婢也是听别处的人说的,说卫家因为那日羲和姑娘闯了产房所以不肯点头卫公子与羲和姑娘的婚事。” 贵妃点点头,抬头看着宫女,“还有呢?” “还有就是外头说羲和姑娘嫁不出去,配不上卫公子。” 把宫女说的这些在心里琢磨了琢磨,贵妃有些不是滋味,“怎么全都是说羲和不好?卫家公子呢?” 这一下把宫女问住了,她为难道,“娘娘,这宫里谁不喜欢卫公子,她们哪舍得说卫公子一句不好。” 摘了一朵荷花拿在手里,贵妃起身往皇帝宫里走去,宫女举着伞跟在贵妃身边,一边走一边说,“娘娘,这羲和对卫公子一句准话都没有,您这是何必呢?” “羲和整日在我跟前,也是盼着她有个好归宿。” 出了花园,便是长长的宫巷,因为有两侧的墙隔着,附近还有几处高大的宫室,地上的阴凉也变多了,主仆二人挑着凉快的地方走,便把伞收起来了。 想起不在宫里的太子,贵妃随口问,“太子殿下去哪儿了?这会太子回来了,皇后那边可曾提过选太子妃一事?” 主子问起这个,宫女可是有一堆话说了,她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听说皇后娘娘跟陛下提过,说是要找五姓女,只是陛下觉得太子还需历练,而且……” “而且什么?” 或许是接下来要说的话是有些大逆不道的,宫女说话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奴婢也是听出宫采买的人说的,说是外面家里跟太子年龄相配的官宦家女儿,这会都在忙着想看办亲事呢。” “看来他们这是不想把女儿嫁给太子了?”看到皇帝寝宫就在百步之外,贵妃放慢了脚步。 “娘娘,”宫女又来回看了看,“小心隔墙有耳,要是传到皇后耳朵里……” 贵妃不屑的笑笑,感叹道,“太子殿下说亲事都这般的难,本宫在外声名不佳,恐怕我那俩孩子的终身大事,只会比太子更难。” “你俩说什么呢?”迟迟不见爱妃过来,皇帝无聊的在院子里遛弯,路过后门时听到有说话时,他刚转过来就看到贵妃衣着素雅,红颜绿鬓,远远看着美的不可方物。 贵妃莞尔一笑,上前走到皇帝跟前,“自然是说陛下慈父心肠,想着要怎么回馈陛下才好。” 皇帝听了心头一动,拉着贵妃的手进到院中,“你这话说的,弄得朕反而不知该如何回了。” 期待已久的滚床(一H) 晚上帝妃二人用过晚膳,宫人撤了饭桌,端上切好的西瓜和桃子还有洗干净的葡萄,贵妃揪了两个葡萄粒剥皮吃了,皇帝看到她手上还拿着一个,凑过去张嘴正要吃,贵妃拿着葡萄一躲,把手上的果肉塞到了嘴里。 到嘴葡萄没吃着,贵妃拿了一块西瓜塞进皇帝嘴里,“这西瓜冰冰凉凉的,陛下吃这个。” 咬了一口果肉,交了两下吐掉西瓜籽,“放在饭桌上你跟朕抢鸡翅吃,这会拿着西瓜打发自己,你可真会跟朕抢东西。” 贵妃从皇帝怀里滚出来,刚坐直了身子,皇帝又把她搂回来,贵妃推了一下他的胸口,“可是陛下不是很开心嘛。” 从外面进到屋里后贵妃换了衣裳,身上只里外两层衣裳,方才宫人撤饭桌时又换了一次,这会身上不过是一层轻薄纱衣和里面皇帝让人给自己送来的衣服。 两个人这会面对面坐在一起,贵妃又被皇帝搂搂抱抱的,这会身上的衣服早就揉乱了。纱衣透亮,两个人腻歪的时候皇帝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寝衣之下她的肌肤若隐若现,产育之后,她的乳比以前大了一些,腰肢却比以前细了一些,衣服裁的合身,显得她越发凹凸有致。 皇帝拥着她,手就要去扯她的衣裳,贵妃自知今晚是躲不过的,再一想来时自己想的那些,便朝书案那儿努了努嘴,“陛下,往日不是说要奏疏不过夜嘛,怎么今日就出尔反尔了。” “美人在怀,朕自然是要出尔反尔的。”自打脸这事皇帝干的很是熟练。 贵妃笑了笑,附在皇帝耳边说了两局,皇帝眉毛一挑两眼一亮,“你说的可是真的?” 被迫坐在皇帝腿上的贵妃点点头,手勾着皇帝的胳膊娇声道,“陛下理当勤政爱民,春宵一事,”她不点而红的唇在皇帝耳畔低语,“陛下明儿不见大臣,何不多陪陪妾身。” 爱妃的主意让皇帝不由得侧目,想到今晚的美妙,皇帝只得放下贵妃去看奏疏,。 待到掌灯时分,皇帝沐浴更衣后来到床上,可是贵妃却不见了踪影。 宫人间皇帝回头,主动上前道,“贵妃娘娘在沐浴。” 皇帝点点头,拿了一本书坐在灯下看了起来。 浴室之内,贵妃顺了顺气,换上寝衣迈着碎步往寝殿而去。从泉池到寝殿的距离不远也不近,贵妃走的不快,她故意放慢了速度,一是刚送进花穴里的膏脂还没彻底滋润彻底,二是她也在做心理建设。 方才暗示皇帝可以通宵达旦,这会反而后悔了,欢愉至天明啊…… 眼看前面帘子后头就寝殿,贵妃心一横,算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晚的事罢了,而且……下身突然微微有些痒,其实自己也是需要的。 撩起帘子进到寝殿,除了桌上一盏灯,偌大的寝殿里竟然没有人! 四下看了看,余光瞥到一个影子,接着身后就贴上来了。一双手从贵妃腰间往上摸到她的绵乳,身后突然来了一个火炉,贵妃瞬间觉得燥热。 “陛下方才藏哪儿去了?”转身双臂勾着皇帝,一对乳挤在两人中间,皇帝两手在她背上,手上使劲把她往自己怀里一推,绵乳瞬间高挺了起来。 “朕不过是将书收起来。”两眼看着她,皇帝的拇指轻轻从她的唇上拂过,贵妃两眼低垂,隐约可以看到唇上的手指。薄而透的衣服让她乳尖可以碰到皇帝的寝衣,她心想皇帝这是换路子了还是怎么样,怎么这么有耐心,平常可不是这样的。 早知道这样,刚才就再哄着多喝两杯了,微醺之下,干啥事都方便。 “既然是妾身冤枉了陛下,那就让妾身补偿补偿陛下可好?”说完,两手推着皇帝上了床。 爱妃的主动让皇帝浑身就兴奋起来,他倒在床上,看着贵妃脱掉纱衣,拎起寝衣的下摆跨坐在自己身上。 皇帝坐直身子,两手将衣服下摆向上推,手轻轻抚摸她光滑细腻的大腿。 贵妃两条胳膊勾着他的脖子,她主动亲过去,含着男人的唇瓣,学着他的样子轻轻吸吮起来,灵巧的舌尖撬开男人的牙关,勾住他的舌尖,嘬吮起来。 “唔……”舌尖一麻,皇帝低吟一声,呼吸微有些急促。 除了缠着他的舌尖,贵妃还伸舌头去舔男人那敏感的上颚,扫荡他口腔里的每一颗牙齿,吸食他嘴里的津液。 皇帝对贵妃的宠爱本就起于爱欲,俩人又数月不曾欢好,这下哪怕皇帝以前玩过再多的花样,这会也依然被女人挑逗得身子燥热,呼吸越发急促,胯下那根东西不用女人去摸,开始慢慢抬起头来。 下午更衣时贵妃仔细打量了自己的身子,临走时又把医女给她调配的膏脂喂进小穴里,下定决心做了准备的她,这会与皇帝近距离对着,他身上的气息熏得她下身渐痒,腿心儿里的难受促使她咬着男人的唇瓣热情地亲吻着,吸吮声清晰响亮,淫靡异常。 皇帝情不自禁地回吻她,原本在她腿上的双手往上摸着她的胸乳,可是隔着衣裳怎么着度不方便,索性两手抓了她的衣襟,手腕一个用力将她衣裳撕开,大掌握住她丰盈的奶子轻轻揉捏着,将那雪白的乳肉捏出各种形状。 软玉在怀,男人胯下那根东西受到了刺激,已经硬邦邦地挺立起来了,直直戳在贵妃的臀缝里。 “唔……”屁股被硬物顶得难受,贵妃不自在的动了动。 皇帝被她这番举动弄得更加欲火焚身,重重粗喘了一声。 衣襟被撕开,贵妃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已经退至臂弯处随意的挂着,眼前的皇帝则是浑身赤裸的状态。 男人急不可耐地脱下女人身上碍事的衣服,搂着她往床里侧翻了过去,看她玉体横陈,皇帝抓了她双脚的脚踝,分开她并拢的腿,露出里面那翕动收缩的穴口。 已经动情的贵妃呼吸急促,她感觉得出来,穴口处淌着一股晶亮透明的液体。 低头握着自己坚硬粗硕的肉棒对准女人湿濡的穴口,另一只手握住柳絮纤细的腰肢,将她往下一压,同时自己也往上挺腰。 “噗嗤”一声,硕大的龟头捅开两瓣饱满的蚌肉挤了进去,男人没有停顿一下,蹭过湿濡的入口,皇帝挺腰继续将阳物持续往里推进,甬道里紧密的软肉被粗大的肉柱挤压着蹦向两边,颤颤巍巍地蠕动着。 “唔……”贵妃咬着下唇,蹙紧秀眉轻哼一声。许久没有欢好的身子突然被那东西填了,她情不自禁的挣扎起来。 她记得这个感觉,与保国公成亲时,新婚夜就是这样。 只是也有不同。 皇帝抓着她的脚踝的手微微有些抖,他不敢相信,不过小半年没碰她,这穴里居然是这般的紧。 “陛下!”贵妃忍不住吟叫出声,下面实在是太撑了,好撑好涨,甚至微微有些痛! 期待已久的滚床(二H) 发颤的肉柱在埋在贵妃的穴里跳动,皇帝额头上的汗珠落在她的胸口,贵妃说不上自己是喜欢这种感觉还是不喜欢,来之前想着要用皇帝的那玩意满足一下自己这空虚已久的娇穴,可是现在…… “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朕……”皇帝还要再说,贵妃就感受到那挺立在穴中的肉柱喷出一大团精液,男人两手擒住她的腿向两边拉开,腰胯顺势向前,肉柱沾着精液整根没入了紧致的娇穴中。 “啊!”湿热的花径瞬间被深入的肉棒彻底填满,同时痉挛着泄出清亮的湿液。 只是这样,自己就高潮了! 贵妃浑身酸软的被困在男人身下,整个人因为突然开始的欢爱而情不自禁的颤抖,“陛下,慢一些!” 握住她绵软的乳,手指开始拨弄嫣红的乳尖,看着胯下脸上一片潮红的贵妃,皇帝低声说,“你这真是要朕的命啊,朕之前从未这样过!” 捋顺了气,贵妃红着一张脸,“妾身,可……”扭腰躲闪,但是腰胯被他牢牢掌控,酥胸被他揉成各种形状,被逗弄的乳头向上挺立,他甚至恶意的用两指捏住乳尖,一下又一下的捏动。“不敢!” “不敢?”两手伸到她背后抱起她,让女人坐在自己怀里,欲根顺势向前深入,直挺挺的堵在里面。“你这穴紧的进去都费劲,说,用了什么法子?” 想到保养身子时的淫糜景象,贵妃实在是说不出口,生怕自己说出来会让这人突然兽性大发,可是这会俩人相连的交合处湿漉漉的,嵌在女人腿心里的欲根突然被沁出的湿液浸没,一股股的顺着肉柱流出来, “你!”双手推低着男人的肩膀,刚才他用力的按动有点弄疼了她,“那日不是给你……”浑身燥热的难受,贵妃扭腰挣扎,“看书了嘛!” “看了一次朕就忘了!”抓住她的双手将她压倒在床,俯视着一丝不挂的女人,身上有淡淡绯色,圆润的乳绽面对自己绽开。 听到这里,贵妃忍不住无语的扭头看向别处,可是头刚刚转开,下巴就被皇帝捏住,手指捏着脸颊上的肉,强迫自己与他对视,“你跟我仔细说说,到底用了什么法子!” 腰臀轻摆,主动套弄男人粗硕的欲根。“陛下还是应该在政事上多多用心,这些东西……。”在皇帝耳边轻轻呵了一口气,“妾身懂得就好了!” 抱着她将她困在床上,手轻轻在她身上游走,不轻不重的力道激得她整个人微微发颤,蠢蠢欲动的肉柱一直卧在女人的娇穴内,一跳一跳的告诉贵妃自己的存在。 撤出自己的分身,将她翻过来背对自己,男人健壮的身体压下来,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许蜜肩膀,许蜜抓着床褥不安的扭动,双手用力向上爬。 看到身下无暇的美背,想起曾经在这上面存在过得吻痕,皇帝忍不住在她的背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吻痕,亲够了之后,他又抓住她的腰,分开她的腿,手掌从前面伸到她的腿间,并拢两根手指向里面狠狠地戳了进去。 “唔……”嫩嫩的软肉绞住伸进来的手指,指尖一会轻一会重的磨碾,很快娇穴就开始汨汨流淌女人动情的证据。“陛下,轻一些。” 女人挣扎间,诱人的双乳向下自然的垂着,皇帝自然不会放过让他魂牵梦萦的奶团,伸手将一侧握在手中,丰盈的乳落在男人掌心里被肆意揉捏,很快贵妃就觉得被他玩弄的那一侧有了淡淡胀痛。 “嗯……”男人着急的动作让贵妃有些不舒服,她低头趴在床上不安的挣动,“陛下,妾身,怕!陛下!。” 穴里沁出的淫靡水液很快弄湿了皇帝的手掌,两个人亲密无间的贴在一起,男人的呼吸和湿热的吻在女人身后流连,硬挺的欲根在她的私密处来回磨动,“额……额……”空气中四散的情欲渐渐让女人动情,双手一下又一下的抓着枕头,两腿止不住的发颤。“陛下,绕了我吧……陛下。” 贵妃觉得身上越来越热,下身堆积的欲望渐渐多了起来,欲望多了就会痒,痒,她就忍不住的去扭动身子。 湿液流的越来越多,不仅弄的皇帝手上满满的,抑制不住的向外涌动,暖黄的灯光下,能看到女人股间有了明显的水光,连男人抵在娇穴外的欲根上也湿哒哒的。 贵妃被迫抬起下身方便他双手在自己身上逞凶,腿心处诡异的热与痒让她想并拢夹紧双腿,但是男人挤在她身后的腰胯让她不得不保持现在的姿势。 “不要了,不要了!”动弹不得的贵妃嗲着嗓子回头看向皇帝,她不喜欢这样的姿势,这让她感到屈辱,但是娇穴里那酥酥麻麻的痒意又让她无法彻底拒绝这个男人。 留在女人体内的精液随着男人的动作和沁出的淫水渐渐流了出来,在她的大腿蜿蜒向下,修长的手指在娇穴内不住地扣弄,勾出了一波一波情潮,熟悉的感觉又来了,贵妃受不住整个人趴在床上,头埋在枕头里不肯出声。 “嗯……嗯哼……啊……”女人压抑的呻吟断断续续传来,皇帝加快手上的动作,很快他就看到贵妃突然双手紧紧抓住床单,身体紧绷,整个人在抵抗着什么。 大股大股的湿液涌了出来,高潮后的娇穴并没有从欲望中解脱出来,而是依然被升腾的欲望支配。 看到她诱人的娇躯,手指感受到娇穴的挤弄,皇帝附身捞起她,拨开她的长发,高潮后的女人不住地喘息,双乳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整个人软绵绵的被他控在怀里,“你……” 顶端被女人花液打湿的肉柱不等女人说完一句话就径直插了进去。 填进来的东西实在是太粗了,甬道似乎被撑到了极致,穴口的软肉已经被撑得颜色发白,单薄透明,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撑裂一般。“嗯啊……”便是有些难受,身上燥热的贵妃依然下意识的发出满足的呻吟。 期待已久的滚床(三H) 独寝睡在宫里的羲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可是会是什么呢? 这会是太平日子,自己又住在宫里,围绕着她,还能有什么事?还是说旁人会是出事? 可是旁人出事,自己在这儿心慌是为什么? 羲和想不明白,她坐起来撩起围着床的帘子,屋中月辉撒了满地,羲和想起来,今儿是十五。 记起来今天是十五,羲和又想不通了,照理说皇帝今晚应该去见皇后的,可是为什么是贵妃侍寝?难道真的像宫女之间传的闲话那样?帝后离心,皇帝已经不愿再对着皇后了? 天子心思难猜,羲和放下帘子又重新躺回去,她两眼看着这用夹银线织成的沙,月光之下,闪着星星点点的光,就好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皇帝寝宫之中,深陷情爱中的贵妃回头望了皇帝一眼,她扭着屁股想躲开男人的索要,可是……这会的穴,吸着那阳物根本不松口。 双眼湿漉漉的看着在自己身上不住驰骋的男人,摩擦生热,炽热的甬道贪恋欲根的耸动。下意识的张开腿,让肉柱进的更深,越来越快,越来越大力的抽动,媚穴开始紧缩甚至抽搐,再最后一下顶上那处软软的媚肉。女人突然双手紧抱着苏喆之,湿热的蜜道绞紧了欲根,大团热流倾泄而下,浸没了男人坚挺的欲根。 高潮过去,贵妃倒回床上,身体深处涌起的快感并没有随着高潮而过去,被撑满的小穴烧灼着她的身心,沸腾的欲望,浪潮般的快感,一波接一波的席卷女人全身的每一处。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皇帝俯身亲过去,他略有些发干的唇碰到眼睛上,感觉的怪怪的,贵妃说不清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其实贵妃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她随口胡说道,“陛下要的这么狠,妾身难受。” 听她这么说,皇帝的动作缓了下来,手向两人的交合处伸过去,当微凉的指尖轻轻触碰被自己霸占的花穴时,贵妃浑身一个激灵,就看到他另一只手抚摸着自己胸乳,莹白的乳肉被他握在手心,又从指缝间溢出。 “这样可还难受?” 嫣红的乳尖在他的掌心里摩擦,贵妃有些呼吸不稳,一双手怎么放都不自在。只好回答他的问题,“还有一点。” 其实也不全是痛感,刚才他一下又一下挺动的时候,先是有点疼,然后又是热,没几下就变成了畅快。想清楚交合时的感受,突然觉得小腹有点涨,腿间隐约可见水光, 握着她的腿换了个姿势,让她侧躺在床,自己跪坐在她腿间,翻身时欲根在女人的甬道里不轻不重的滑动,换在平常,她早就叫出来了,可是今天却不知怎么了,一声都不吭的。 欲根滑动带着媚肉也跟着翻涌,当皇帝准备再次抽送时,清亮的水液从女人的穴口流出,腻在腿窝处,勾走了男人的魂儿。 依从本能的挺动,下意识的揉弄贵妃那微涨的小腹,次次尽根没入的深度很快就让胯下的女人再次陷入濒临高潮的失控中,上一次高潮并未消退的欲火再一次燃起,沸腾的欲望从腿间直冲胸口,散乱的头发遮住了脸。 睁开眼睛,什么也看不清,只有蒙蒙的光亮和令人脸红心跳的欢愉声。 伸手拨开挡脸的头发,有些口渴的贵妃伸舌舔了一下唇,下身的耸动还在继续,她视线轻移,皇帝跪坐在她腿间,腰胯一下一下的往里送。 肉棒一进一出间带出的淫水打湿了两人相连的下身,腿窝处,小腹上湿漉漉的都是女人花穴中沁出的水液,肉体拍击的声音越来越响,贵妃不敢低头再取看,只能抓着枕头床单,随着他索要的动作而不住地呻吟。 又粗又硬的欲根肆意肆虐,一遍又一遍的摩擦紧致的花径,烧灼的欲望终于让女人屈服于诚实的身体,细腰摆动,迎合男人的动作,“慢一点,太深了。” 不同于以前欢爱时的反应,这一次的主动不由得让皇帝有了一探究竟的心思,按照她说的放慢动作,可是她却不停的扭腰迎合,让肉柱进的更深。 “嗯……嗯……”挣扎着坐起来,贵妃主动跨坐在他的身上,手扶着那半滑出的阳物,沉腰缓缓坐了下去。 她双手扶着他的肩,两眼向下看着自己的下身,她清楚的感觉到,粉嫩的媚穴在吞下之后正在下意识的包裹男人的分身。 细腰扭动,丰乳晃出了好看的波浪。“陛下,轻一些!” 听到女人的娇嗔,已经停止动作的皇帝愣了一下,抱住贵妃把她压倒在床。 “你!”面对具有压迫性的男人,贵妃神智略清明了一点,“怎么了?” 伸手点了她的鼻尖,“方才哭着闹着说不要了,馋成这个样子还说不想。”说着双手握住女人的细腰,猛地尽根没入将黏白的精液射进了那蜜谷之中。 瘫软在床的女人无力阻止男人的动作,小腹里大股大股的精液喂进了期待已久的花宫,强有力的喷射让贵妃脸上一红,视线往下看到紧贴着花唇的阴囊,并不是第一次看他的分身,但是……她还是不好意思的扭头不看皇帝的脸。 但是小腹里的亲密和已久灼热硬挺的欲根告诉自己欢爱不会马上结束。“嗯……好舒服。”敏感的内壁被欲望彻底撑开,青筋的跳动之下是女人从不曾平息的欲火。 翻涌的春潮再次涌来,一波接一波的不曾消退,抓着枕头企图抵御一次又一次的高潮,而现在皇帝做的也不过是轻咬她敏感的乳头,刺激她的感官,让女人彻底沦陷在与自己的男欢女爱中。 通宵达旦之后,贵妃倚着皇帝的肩膀沉沉睡去,这一觉就睡到了日上叁竿。 在外面伺候的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进去把主子叫醒。 就在一群人想着该怎么办时,屋里又传出来了动静。 噩耗(H) 睡了一夜起来,羲和见贵妃还没有回来,服侍的人倒是把东西送过去了。再看外面日头还早,羲和翻身又躺了回去。 跟羲和一样,贵妃也在皇帝怀里睡了个回笼觉,睁开眼感觉身边还是挤着的,她支起身子看向皇帝,他正拿着一卷书看的入神。头靠过去,见皇帝还心情似是不错,贵妃小心翼翼开口,“陛下。” 听到美人开口,皇帝低头瞄了一眼,手上的书一合,身子往下一滑躺到她身边,“睡醒了?”说着他的手就搂住了贵妃。 头一挪靠上去枕着他的肩膀,贵妃手指抠着他身上不知何时穿上的寝衣,“陛下醒的好早,怎么不叫醒妾身?” “看你睡的那么香,就先让你睡着吧。”说话间手滑进她的衣服里,直接握住了她的乳。 爬到他的胸口上,贵妃头枕着他的胸膛,手轻轻扒开他的衣领,“陛下,妾身有事想求求陛下。” “你是说羲和与卫瑄的婚事?”她期期艾艾的样子在皇帝眼里显得格外有趣。 贵妃兴奋的抬起头,“那陛下是要准了他俩的婚事了?” 皇帝淡淡一笑,搂着她往床里侧滚了一下,“我倒是想给这俩孩子赐婚,可是卫瑄那小子这会不在都中,说是陪家里老太太回乡祭祖了。” 手指将鬓角上垂下的碎发拂开,贵妃道,“那卫瑄进宫谢恩时,陛下就没问过他吗?” “你大早上的跟我说这个,可是烦了朕了?一睁眼就说那俊后生!”低头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贵妃伸头也亲了他一口,娇嗔道,“妾身都是陛下的人了,怎么可能还会想着那些有的没的。” 皇帝看她满心满眼只有自己,龙心大悦,一双手也越发的放肆,扯开蔽体的寝衣,一对丰乳露在自己面前。 贵妃的手也不闲着,手指纤长的手伸进男人腿间,隔着亵裤摸了摸沉睡的欲根,狡黠的冲皇帝,一笑,手从裤腰处伸进男人内裤中,微凉的指尖找到目标后,整个手掌将它握在了手里。 自从与女子有肌肤之亲到现在,睡过的女人那么多,可是只有身下这个人,会作出这么大胆的举动。 他神色莫辩的看着贵妃,手轻轻在她的乳上抚摸,细嫩的肌肤有让人留恋不已的触感,手指量了量,比以前大了一些。正想开口,下身传来的舒爽打断了他的思绪。 亵裤被女人脱下,垂下的欲根被她的手握住,五指一会轻一会重的揉弄按捏。 没了裤子的遮挡,胯下微微有些凉,可是她的掌心的温暖的,皇帝忍住闭眼享受的冲动,一手抱住她另一只手伸到她腿间,早就被脱光的女人躺在床上,男人的手指有薄薄的茧,寻到那紧闭的蜜谷,手指轻动就拨开紧闭的花唇伸了进去。 “嗯……”男人的大手包覆住女人的私密处,娇嫩的花唇被男人的手指肆意的拨弄,“陛下!” 下身的感觉让女人下意识的加重力道,手指在欲根上轻轻抚弄变为手掌的一松一紧的揉握,“唔……” 看到她这般享受,皇帝心中不由得感叹,那日与贵妃在榻上厮混,看过她递给自己的医书时自己还不相信,可是现在她的反应…… 产育后的花穴紧若处子,便是用小指去探都寸步难行,自己不过是伸手浅浅的抠挖,掌心就盈满了春露。 低头吻上她的唇,舌尖轻轻描绘她饱满的唇,手上情不自禁的深入,微微曲起的手指富有技巧的刮弄紧致的甬道,受到刺激的甬道开始挤压探进来的手指。 下身的感觉顺着脊梁涌上胸口,闻着沾在皇帝身上的衣服熏染过的香味,贵妃似是受到蛊惑一样张开口迎合他的亲吻。 唇舌纠缠在一起,亲热中男人不知不觉将女人压在了身下,蠢蠢欲动的欲根在女人手中勃起变硬。 偏过头,“陛下,该起了。”嘴上说着让他停下的话,可是自己伸到他胯间的手依然握着男人的欲望,手指向下撸动,肉柱的长度让她心颤,“不然让外面知道,又要骂妾身魅惑君上了。” 皇帝笑出声,“什么?”男人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歇,指尖渐渐有了湿润的感觉,陷在娇穴内的手指诱惑着他,欲根叫嚣着想要冲进去逞凶。 贵妃正要开口,外面内监突然没有规矩的扣门,“陛下,江南急报,太子出事了!” 睡了一个回笼觉的羲和被宫女从床上唤起来,她慢吞吞的起床,梳洗,更衣,因为已是日上叁竿太阳照屁股的时候,羲和随手拿了一个桃子啃了起来,这就算是吃午饭了。 “姑娘也真是的,便是贵妃娘娘不在,也不能睡到这个时候才起啊,小公主在那边闹着找你呢。”叫羲和起床的宫女收拾好羲和的床铺,拉着还在吃桃的羲和往偏殿走去。 俩人走在廊下,羲和啃了一口桃子,“你常在外面走动,我问你个事。” 宫女爽快道,“姑娘请说。” 羲和左右看了看,她站到廊柱旁边,见四下无人方低语道,“太子那边,你可听说过什么?” 因为涉及太子,宫女也压低了声音,毕竟宫中不允许下人背后议论主子。“姑娘是想问什么?” “就是你有没有听到关于给太子选妃的事?” 在宫里伺候的久的人多少都知道一些羲和与太子的事,宫女见她如此说,往前一步附在羲和耳畔道,“我听皇后宫里的姐姐提起过,说是皇后相中了几家姑娘,这几日就要跟陛下提呢。” 羲和飞快的看了她一眼,踌躇着还要再问时,突然听到一声女人的尖叫,那是羲和从来没有听过的叫声,那么的尖利,那么的惨烈,好像是有什么事发生。 或许是这一声尖叫实在太过骇人,偏殿里皇子公主立时大哭起来,羲和顾不上别的,把手上的桃核随手扔进廊下的花圃中,与宫女一起跑过去看两个孩子如何了。 嬷嬷熟练的哄着孩子,眼看就要哄好了,外面又是一声刺耳的哭叫声,羲和隐隐听到好像是“云儿” 众人面面相觑,宫人管束严格,自然是不可能随意发出这种声响,便是受罚也是堵着嘴挨打。各位娘娘,更是不可能出这个声音。 不过也有例外,之前有皇子公主夭折,生母极为伤心时也曾有这般的哀嚎。 可是,这会宫里算上去年张美人生的公主,孩子都长得极好,没听说谁病了。 就在大家想不明白猜来猜去时,贵妃疲累的从外面进来,看到羲和拿着绒布玩具哄小公主,她站在门旁低声唤道,“羲和,你过来。” 转身看向贵妃,看到她的第一眼羲和心中诧异,因为自己从未在贵妃脸上见过这般凝重的神色。她慢慢走向前,跟着贵妃出了屋子回到正殿中,俩人挨着坐在窗下的炕上,贵妃郑重道,“羲和,太子在江南出事了。如今生死不明。” 这一句话,羲和立刻明白了,方才那骇人的惨叫,是皇后。 钩吾山上的行刑台塌了 凡间的太子生死不明,天宫里被关着的神仙也没有个结果。 自从那日辰安以补心之法,用刻了天尊与师妹名字的三生石补上师妹一刀捅出的窟窿后,他就一直被关在牢里,因与捅伤天尊的嘉月师出同门,天庭还要严审辰安是否牵涉嘉月所犯罪责中,查实之后,若是罪责严重,他也要被押上钩吾山被天雷活活劈死。 当医官把这件事告诉他的时候,辰安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坐在矮凳上从袖中变出一本书拿在手里看了起来。 写这本医书的不是旁人,就是嘉月的父亲。 辰安拜入师门时嘉月年纪尚小,那时师父将自己当做后继者认真栽培,可是师父发现自己确实不是承继山门的材料,立刻将全部的精力给了师妹。也正是那时,自己开始学着医人看病。 书翻到最后一页,辰安在纸上轻轻抚了一下,他记得自己在书库里找到这本书时里面有师娘藏在书里一封信。厚厚的一沓纸,记下了自己与夫君是如何的不睦。 也正是看过师娘留下的信,辰安才知师父为何会钻研出补心之法。 当年师娘曾多次愤恨自尽,可是皆被师父以师娘的金玉石皿救活,后来师娘以丝帛为利器自尽,师父无力回天,师娘才得偿所愿,与师父彻底断了情缘。 回忆起当年知晓这些事情时的震撼,辰安不由得感叹有些事,是不是真的是一个轮回。 当年师父执拗,不让师娘与心上人相守,更不准师娘死去。 如今师妹也是执拗,她为一己之恨闯下大祸,闹到如今难以收拾。 师父心爱师娘,可是师娘经了数次刺胸之苦方得解脱。 天尊痴怨师妹,贯胸之伤为师妹而来,如今生死不明。 想到这些,辰安不由得感叹,或许是师父对师娘的畸恋让师妹如此吧。 就在辰安不再想这些事情,而低头专心看书时,外面守卫开始换班,换班时交谈的声音传到里面来。 “听说那个伤了天尊的女人定下何时行刑了。” “是吗?什么时候啊?” “就在七日后,钩吾山顶行刑台。我听说是定了十八道天雷。” “十八道?这不是要劈死她嘛。” “把凡间搅和成那个德行,还杀天兵,拦截布雨敕旨,这哪条不是被劈死的大罪。” “说起来还没有哪个上了钩吾山的是被罚十八道天雷吧,我记得以前最多是十二道。” “听说后土女君要定三十六道的,东王公说那样就把钩吾山给劈塌了,所以砍半,直接十八道。” “不过好歹也是个上神,十八道也该劈死了。” “劈不死不是还有坠仙崖嘛。当年她闺女被她扔下去,这次她也下去走一遭,也算是对得起了。” 被扰了心神的辰安微微皱眉,师娘啊师娘,徒弟无能,终究是对不住您与师父了。 知道了师妹将要有的结果,往后的每一天他都期盼时间走的慢一些,师妹行刑那一天来的晚一点,除了这个,辰安还盼着天尊能快些醒过来。 如果天尊心中还师妹,他便能救下师妹一条性命。 届时师妹被贬为上仙也好,地仙也好,这样蓬莱仙宗不至于倾覆,天地只见还有可以让师妹容身的地方。 然而天不遂人愿,在嘉月行刑那天,辰安并未听到他一直期望的消息。 只不过辰安不知道,蔚兮在嘉月定下行刑日期后第二天就醒了,他静静听医官告诉自己天庭对嘉月处罚,告知天尊时,医官小心翼翼觑着天尊,以为他会有所动容。 可是就在他说完之后,蔚兮只说把药拿来,他要喝药。 这一下把医官吓坏了,这个喝药困难户什么时候对喝药这么主动了。他以为是醒来见到神女在一旁守着,因为看到女儿就在自己眼前,所以想通了要好好喝药将来有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事实证明,医官还是不了解天尊,也忘了有句话叫事出反常必有妖。 因为在钩吾山劈死上神是大事,行刑那日,除了天尊,天宫之中排得上号的神仙全都来到了钩吾山的观刑台。 自昆仑被押至钩吾山,嘉月一句话都没说,没有人告诉她蔚兮是否平安。蔚兮是生是死,自己恐怕是到死都不知了。 天兵将以千斤铁链将嘉月手脚锁住,左右两边一边一人,两人一同按着嘉月让她跪在地上,一切布置妥当,众人退开,只等降下天雷,劈死这个女人。 环视四周,天宫那群人远远的看着,嘉月努力辨认观刑台上的那群人,或许蔚兮来了,这样死前能再见他一面,不,是再看他一眼。 看他还活着,自己就死而无憾了。 现在自己已经知道女儿好好活着,是上神之尊。唯一的牵挂就是蔚兮了,他若活了下来,这一世便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娘死了,爹死了,自己最在乎的也只有蔚兮和女儿了。 想到这些,嘉月不由得有些瞧不起自己,当年母亲曾跟自己说要与心爱之人相互扶持,抵御风雨。自己也曾想像母亲那样疼爱自己的儿女。 可是结果呢…… 唉…… 看观刑台没有蔚兮的身影,也不见女儿过来,嘉月心里那一点莫名的期待顷刻间灰飞烟灭,再没有任何的骐骥。 两次被狠狠伤到,这换任何人都不会再去爱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吧。 若是这样还是割舍不下心中的喜欢…… 天上轰隆作响,嘉月仰头看了看天,乌云漫天,电光在云间一闪而过,嘉月知道,天雷要来了。 罢了,这一条命,就让他们拿去吧。 不是还别人的,是还蔚兮和女儿的。 观刑台上,后土娘娘往身后看去,昨儿自己曾问羲和,她是否来观刑。羲和很是犹豫,这会还不到,恐怕是不来了。 是呢,谁愿意看着母亲死在自己面前。 再看被束在刑场上的嘉月,这会已经是落下三道天雷,她依然笔直的跪在那里,好像全然未受雷击之苦一般。 “轰隆,轰隆,轰隆!”连续三道天雷加身,嘉月自己数着已经九道天雷了。这会的她已经难以像刚才一样笔挺的跪着,口中的血腥之气越发浓重。 “轰隆!”又是一道,嘉月腰上一软,喉间一阵血腥翻涌,最终她还是忍不住,忍不住突出大口的鲜血。 “咳咳,咳咳,咳咳,”咳出的血越来越多,嘉月一时有些晕,摇摇欲坠了一会之后还是被一道雷劈的倒在了地上。 数着还剩七道天雷,看到嘉月伏在地上,众人心想十八道天雷,便是上神的修为也熬不过去,看来不必送她去坠仙崖走一遭了。 就在一群人这般想时,突然一阵云雾从四面八方而来,笼住了行刑台,接着是急急七道天雷接连而下,一道比一道重,似是在惩罚什么。 玉帝和后土娘娘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俩人心中都奇怪,那嘉月上神眼看着就要殒命,上天为何突然好像发怒一般。 俩人还不等想明白其中问题,就听到守在行刑台近前的天兵大喊,“钩吾山要塌了。” 众仙惊骇不已,刚刚离了座位退至半空之中,就看到原本壮阔的钩吾山不过眨眼之间就塌成了碎石。那嘉月仙子也被埋在了碎石之下。 而与此同时,服侍天尊的医官赶来,看到坍塌的钩吾山,大喊着往前冲,“帝君,天尊不见了!” 遗书 “咳咳,咳咳,”昏过去的嘉月忍不住喉头的痒,咳了几声之后醒过来,睁眼之后她看着四周,一时记不起来自己是在何处。 这会她只记得在自己吐血之后伏在地上,眼看着再来一道天雷落下自己就要当场丧命,谁知突然云雾四起,有人抱起自己,将自己拥在怀中护在身下,她只在扭头时看到身后数道天雷齐下,自己却没有伤及分毫。再然后就是一阵地动山摇,自己在坠落之时晕了过去。 是谁?是谁在自己将要殒命时救了自己? 嘉月想这些想的头痛欲裂,眼睛一时难以视物。 就在她难受时,耳畔传来低低一声呼唤,“嘉月。” 记起这个声音是谁时,嘉月觉得自己的心停了一下,她努力的转过头,将手缩至胸前,在一片黑暗中亮起掌心灯,微弱的光下,男人俊朗的脸出现在嘉月面前,嘉月眯眼分辨了一会,待看清是何人之后,她呼吸一滞。 钩吾山坍塌之时,蔚兮施法将两个人一起护住,可是落下来之后,那天雷就好似长了眼睛一般,又劈了三五道过来,伤的蔚兮只能在乱石之中撑起一个可容二人藏身的地方,他自己也被巨石和天雷所伤。 手抚摸着他的脸,嘉月的声音带着几丝颤抖,“你为何要救我?你好不容易,为何要这样……” 蔚兮的声音很轻,轻到嘉月几乎听不见,他口中不断流出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嘉月脸上,“我不能看着你去死。” 说完这一句,蔚兮就闭上了眼睛。 脸上是他为自己流的血,烫的嘉月心口越发的难受,他再次在自己面前伤重几近亡毁,嘉月忍不住去抓他,“蔚兮,你醒醒,不要睡。” 蔚兮头靠着一块石头,大半身子压在嘉月身上,嘉月越过他的肩膀便可看到他以神力撑起的这一处让他们二人容身的空间,便是这样了,他还是下意识的保护着自己。 “蔚兮,蔚兮,” “蔚兮,你醒醒。” “蔚兮。” 唤了好几声,蔚兮什么反应都没有。 嘉月心中哀痛,父母离世后,她最在意的人便是蔚兮,可是最在意的人被自己重伤了两次,这次又为自己挡下天雷。 心伤太过则伤身,嘉月终究还是抵不住身心两重折磨,吐出大口鲜血之后晕厥过去。 天宫众天兵在玉帝的指挥之下连着三日三夜都清理碎石,因为人手有限,玉帝又下令将下界仙山和各种城隍庙以及龙宫,除了实在走不开的,其他人全部调来钩吾山干活。 这下,天尊被埋在乱石之下的事就跟一阵风似的,传的天上地下,没有神仙不知道这件事。 就连整日在凡间摆算命摊子和洛阳城隍庙里养病的红喜鹊也咋舌不已,谁能想到一向不近女色的天尊竟然有如此痴情的时候。 天宫众医官则头痛的不得了,天尊的身体经由他们的调理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起色,可是他转头就去钩吾山替那作恶的仙子挡雷击之刑。若是俩人一起被碎石砸死了还好说,要是还有一口气,那时候才是最头痛的。 在坍塌七日之后,天兵终于发现了被掩埋在巨石之下一息尚存的天尊,以及他怀中的嘉月仙子。 手忙脚乱的将他们送回天宫,玉帝看到重伤的嘉月就气不打一处来,吩咐天兵把嘉月扔进大牢让她自生自灭。可是就在天兵试图将天尊的手从嘉月手腕上拿开时,一群人却发现天尊居然紧紧抓着她的手腕,无论怎样用力,都无法让他放开。 后土娘娘见状,叹气之余吩咐道:“罢了,天尊在意她,就放在这里吧。” 原本在大牢里等一个明正典刑的辰安,这会因为懂医术被放了出来,进屋后第一眼看到师妹被天尊紧抓着手腕不松开,而师妹也静静卧在天尊身边,两个人就这么躺了一起。 他正要上前给人诊治,外面众人齐齐道“见过上神。”接着便是一连串脚步声,辰安回身看去,就看到神女气喘吁吁跑进来,只是转身这一眼,辰安便知这是师妹的孩子。 师父去世时,师妹也是这样跑进来,眼中莹莹含泪的样子,与现在的神女,一模一样。 辰安拱手施了个礼,“见过上神。”话刚说完神女转身跑了出去,辰安想了想,上前两步将门关了起来。 跑出来的神女一头扑在后土娘娘怀里,她想哭,可眼泪却落不下来。 屋里的医官将一个信封送了出来交给玉帝,“这是天尊留在桌上的。”说完便退回去继续跟其他医官一同商议如何给天尊治病。 玉帝皱眉拿出信封里的纸,上面写着,“我愿替蓬莱嘉月仙子受雷击之刑,只求留她性命。若能平安归来,孤将余生自困于琅嬛福地赎一身罪孽。” 短短几句让在场众人皆无言以对,玉帝跟东王公西王母对视一眼,齐齐不作声不表态。 反而是神女,听到父亲留下了这么一封信,突然好似发疯了一般,上前从玉帝手里夺过父亲写的信,这是她第一次看父亲的字,认真看过之后哈哈哈大笑起来。 后土娘娘赶忙将她拉到怀里,“羲和,羲和。” “哈哈哈,留她性命,赎一身罪孽。”神女大声笑着,一边笑一边流泪,原本她还对父亲有一些幻想,可是现在,她只觉得讽刺,只觉得自己天真,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笑话。 “羲和,”后土娘娘不知她为何突然如此,只觉得她在一众长辈和医官天兵仙娥面前这般失态,实在不是一个上神该有的样子。“莫要哭了。你的父君,他有他自己的……”后土娘娘说出来,这件事,不论怎么看,都是一个笑话。 神女渐渐止了笑意,“娘娘,我是他们的女儿,他们两个心里想着彼此,可是我呢?我在哪里?我盼了这么多年,我好不容易知道了我的爹娘是谁,可是他们又要把我抛下。我的母亲,她把我扔下坠仙崖,我的父亲,他赔上命去救那个当初不要我的女人。我呢,我是什么?我在她们眼里是什么?一个想扔就扔的物件嘛。”神女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伤心。 她想起了者华,他在天下太平与自己之间选择了前者,并赔上了命,一刀两半惨死在洛阳城外。 如今,自己盼了这么多年,想了这么多年的父亲,他也说抛就抛下自己。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自己是哪儿来的,我生怕自己就像那孙猴子一样,是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野孩子,为什么,”说着说着她扑在后土娘娘的怀里,“为什么,为什么我永远被扔下的那一个,他们为什么都不要我。” 后土娘娘抱住神女,“不会的,不会的,天尊从来没有不要你,羲和,莫哭了。” 沉浸在悲伤里的神女没有听到后土娘娘说的话,她只想哭一场,只想把自己压抑了许久的悲伤发泄出来。 者华死后,她想尽法子,不管是痛揍司命强抢仙籍档案还是打进地府看投胎的簿子,她都没有找到者华。 如今父母又是生死不明,她岂会不伤心。 也许是神女的哭声太过撕心裂肺,一向冷着脸的玉帝走过来,手放在她的肩上,叹道“孩子,别哭了,天尊若是知道你这般难过,他的心都要碎了。” 哭声入梦 院中女儿的哭声真的哭乱了天尊的心,伤重不醒的他陷阱了梦里,梦中他总是听到有人在哭。 一会是一个婴孩在哭,一会是一个年轻女子在哭。 哭声哭的他焦急难熬。 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两个人的哭声会让他这般难受。 就在他如无头苍蝇在一片漆黑逃脱无门不知该去往何处时,远处突然有了一丝光亮,他朝着那个地方跑过去,可是越跑,女子的哭声就越大。 等到他跑出这个黑漆漆的地方,看到却是碧波荡漾的大海,环视四周,他发现自己在一处岛上,举目四望,岛上礁石,再往远看似是有神仙打架。 飞身往前,遥遥在一处安全的地方落下,就看到海上的几处礁石上各站了通体雪白的雪虎,十余只雪虎齐齐严阵以待,双眼死死盯着海上。 蔚兮认真数了数,这群雪虎似是围成一个圈,要将什么东西困住似的。往后退了两步,不过低头注意脚底下,再抬头就看到自它们脚下开始,海水开始结冰。 眨眼的功夫,那些海冰就蔓延到了自己脚下,回头往身后东面的大海看去,海上掀起了巨浪,浪花犹如墙高,横着一堵墙就往这边而来。 这一下蔚兮突然好奇起来,这睡下到底是藏了一个怎样的东西,能掀起这般风浪的只有几个海中龙王,可是没有天宫的敕旨,他们是绝对没有这个胆子的。 眼看水墙就要过来,蔚兮突然想起,往西有渔村,他正要出手阻拦,却什么都做不了,他才明白过来,这不过是梦中所见,他无能为力。 似墙一般的巨浪往那群雪虎而去,可是海上结冰的速度竟然远快于风浪,巨浪变成了一堵冰墙。借着蔚兮就看到两边的雪虎变得如山高,肩上搭了一把巨大的冰弓,一支晶莹剔透的冰箭搭在弦上,“嗖”的一声,这支巨箭就射了出去。 冰墙顷刻间被冰箭击穿碎成了冰块,而冰墙之后的大海也冻成了一片冰原。 冰上只有一群雪虎,看来射箭之人在水下,蔚兮猛地明白过来这里是何处,这里是蓬莱,此时此刻女儿就在水下与那黑蛟缠斗。 在这场仗之后,女儿就昏睡多年,与亲母嘉月结怨。 蔚兮整个人晃了晃,方才他还在想这破水墙之法高明,没想到,竟然是女儿。 想到在这之后会发生的事,蔚兮心中难过,耳畔的风吹得凌冽,可是不等他伤春悲秋,海上的冰突然又化开了,海上卷出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水中是一个满身血红的身影,蔚兮认出来那是自己的女儿。 她生下来便是上仙,便是修出了上神的修为,她的积攒还是别人差了一些,与那黑蛟一战打的甚是辛苦。知道女儿受伤后他也心疼,更多是想女儿借此机会休养一下,可是这般亲眼看到,他心里只觉得心疼。 跟着神女一起来蓬莱的雪虎看到神女伤重,为首那只将漩涡冻住,下去将神女驼在背上,众虎在确定没有追兵后,齐齐往昆仑而去。 看到雪虎渐行渐远,蔚兮欲往别出去,他想回到来时那个岛上,然而他转身之后又听到了女人的哭声,可是举目四望,什么都没有。 耳边的哭声越发刺耳,蔚兮试图堵住耳朵,可是哭声却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 他不知道为何会是这样,为什么海上归于平静之后反而又让他听到了哭声,他听得出来,这个声音与刚才的哭声是一样的,熟悉,又有些陌生。 吹在身上的风渐渐小了下来,蔚兮揉揉耳朵,瞧着脚底下往前走,可是走了两步他发现了不对劲,脚底下不再是礁石,而是平整的青石板路。 抬头再看,自己竟然进到了一处收拾得精致规整的小院,院中奇珍异草,绿瓦朱墙,还有一汪清泉。 蔚兮回头看了看,原来自己站在一处垂花门下,门后是个亭台楼阁样样俱全的大花园,花圃里的牡丹,还有湖边的海棠开的纷乱迷人眼。 往前走了两步,再看天已经黑了,屋檐下挂着灯笼,院中的石灯也亮起了蜡烛。 就在他想往廊下去时,只觉得头顶一凉,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想到那盛开的海棠与牡丹,蔚兮会心一笑,往后退了几步重新站回门洞里,好雨时节,这会珍贵的春雨,落在池塘里,落在田亩间,都是一个好的归处。 看够了花园里夜雨,小院里,正房的门突然开了,抬头那一眼,蔚兮就怔住了,他想往前走,脚底下好似生根了一样,抬不动腿,迈不了步。 就看嘉月坐在矮床上,身上雪白的衣裳,床上放了一个矮桌,桌上亮着一盏灯,烛火跳跃,嘉月看向自己的眼神极为哀戚。 “嘉月!嘉月!”蔚兮在垂花门下唤她,可是她好像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 嘉月拢了拢身上的衣服,两眼越过垂花门看向花园,外面春雨沥沥,本来睡着的她突然醒了,便想推开门赏一次夜雨。 “这样敞着门吹风,会生病的。”辰安拿起一床被子披在嘉月身上。 “雨夜来风,那时我跟他最喜欢这样了。”嘉月好像没有听见辰安说话一般,看着外面石灯散出光自顾自的低语。 “师妹?” 看她没有反应,辰安也不多问,自己拥了厚衣服在身上,又把一杯热茶塞到她手中,“那你为何与他分开了?” 嘉月整个人浑身一颤,两行清泪落下,“师兄,你会继续爱一个伤过你的人吗?” “师妹,你?” “这么多年了,我真的好想他。”今儿是娘亲的忌日,拜祭过母亲后嘉月就一直在想一些旧事,想着想着,就想起了蔚兮。 那个自己深爱过的人,也自己伤得深的人。 “我以为你会一直恨他。当初你回来后,说要调理身子,还将一切杂事都交由我。如今你身子调理的差不多了,有些事你还放不下吗?” 嘉月吸了吸鼻子,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开始是恨的,我恨他骗我,蒙蔽我,我甚至怀疑他一开始对我,没有一分一毫的真心,甚至内心是瞧不起我的。” 垂花门下躲雨的蔚兮大为震撼,他好想冲过去抱住嘉月,告诉她自己错了,自己不应该隐瞒身份,不应该这么多年不来找她。 可是,屋里的嘉月看不到自己。 在床上的嘉月一抹眼泪继续说,“可是久了我发现我不恨他了,我最爱的人就是他,我好想回到他身边。” 拿起茶壶给她满上茶,辰安随口说,“你既然知道他在何处,你为何不去找他呢?” “我怕他恨我。” 辰安手一抖,茶水洒出来了一些,嘉月继续说,“我伤他那般狠,恐怕他最不想见的人就是我。” 蔚兮无力跌坐在地上,任由雨滴打湿后背的衣裳,原来自己与她,早已不介意当年的事,心里想的都是再续前缘。 再抬头,院中是一片萧瑟之象,地上一层厚厚的落叶无人扫,蔚兮不知为何会这样,然而这会,他又听到了哭声。 这个熟悉的哭声是从屋里传出来的,与之前一直听到的,是一样的。 他起身往前去,走到门外,站在窗下,屋里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好歹喝一口吧,酒窖里大半的酒都被你喝空了,这么下去你会难受的。” “喝了这汤,好好睡一觉,醒了,一切就都好了。” 蔚兮看不到屋里的情形,只听到嘉月说,“师兄,我最近才知,我的女儿真的死了,我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真的没有了。” 方才那个男声又想起来,“好好的别说这些,哪里就死了呢!” “师兄你知道坠仙崖吗?我把孩子扔下了坠仙崖!便是天尊也救不回来了!” “女儿,我的女儿,我还没有喂奶呢,你怎么睡了!” 屋里的嘉月酒醉呓语,屋外的蔚兮怅然若失。 梦醒时分 雨落变雪,蔚兮的落寞并未持续太久,屋中嘉月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就听不清了。而另一处屋子里的说话声却愈发明显,蔚兮侧耳认真听了听,就听到里面说,“外面风雪大,快别出去了。” “我就是出去瞧瞧,到底是哪来的孩子在哭。” 蔚兮心头一紧,他想起来后土女君找到女儿后跟自己说的话,女儿是在风雪中被雪虎一族带走。 见雪虎娘子从屋里出来,她一紧身上的斗篷,手上拿着一个厚厚的大衣服,脚下极快的往山下而去。 跟在他身边的蔚兮只觉得这一切实在太过诡异,可是传来的哭声竟然与一直萦绕在他耳边的婴孩哭声渐渐重迭。 殊不知,在蔚兮身旁的嘉月也梦到这一幕,莫名她就从坠仙崖来到了昆仑,漫天风雪之下,她只听到远处有婴孩的啼哭。 北风呼啸,风雪骇人,一脚下去就是一个一尺深的雪坑,嘉月数次想找山洞避一下,可是每次都被洞中的风给吹了出来,她知道,这是老天爷不让她躲雪,这是逼着她必须走到那个孩子身边。 离那里越来越近,一直在想这件事的她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好像知道这件事,有人跟她说过,这个在雪中大哭的孩子,跟她有关系。 翻过这座山,站在山腰处,嘉月看到一个穿蓝衣的女子在山脚下,她快速奔过去,她想起来了,是她的女儿。被关在昆仑时那个雪虎娘子曾跟自己说过,她是在一个大雪天遇到了自己的女儿。 还不等走到近前,嘉月就看到山下雪原千里,一个墨玉床突兀的在那里,地上攒的雪几乎与那玉床同高,再仔细看那玉床,嘉月的心立刻揪了起来,床上那个小小的襁褓她最眼熟不过,那就是自己的女儿! 那个亲手做的襁褓,嘉月清楚记得,是自己在天宫给女儿包上的。 那就是自己的女儿。 抬头看四周,四周皆是皑皑白雪,女儿,她就在这样的地方…… “放开她,那是我的女儿!”看到雪虎娘子用一件雪白的皮裘包裹住女儿,抱着她就要往山顶的仙宫而去,嘉月立刻上前阻拦。 可是雪虎娘娘直直越过她,眨眼的功夫就没了踪迹。 “放开她!”嘉月喊叫着醒来。 “师妹!”看到昏睡多日的师妹突然醒来,辰安赶忙放下东西坐到床边,手在她腕上给她号脉。“你醒了!” 心神还在梦中的嘉月猛地推开师兄,“孩子,我的孩子,”不顾身体虚弱她挣扎着坐起来,“我要去找我的孩子,她被人抱走了。” 眼看她就要滚下床,辰安拦住她,“你要去哪儿?天宫好不容易把你放回来,你再去纠缠,他们不会让你进去的。” 听到这个,嘉月渐渐冷静下来,“把我放回来……”失神的双眼看到四周熟悉的陈设,她意识到自己这是回到蓬莱了,这里就是她在蓬莱的寝殿。猛地她想起来,“蔚兮呢?他如何了?” 她记起来了,在钩吾山那日,自己受不住刑倒在地上,就在自己等着再来两道天雷把自己劈死时,蔚兮来了,虽然他以云雾挡住了众人的视线,可是他一抱起自己时嘉月就知道他来了。 他身上是自己喜欢的杜若的味道,自己被他藏在怀里,本该落在自己身上的刑罚,全都被他受了。 辰安给她斟了一杯热水,“天尊已经没有大碍,我带你离开时他已经被挪去了琅嬛福地,而且……” “而且什么?”嘉月伸手欲接杯子。 “天尊说一切大错皆因他起,他将余生自困琅嬛福地永世不再出。”想起那日天尊醒来后说的话,辰安这个跟天宫没有什么牵扯也觉得惊愕,“说白了就是画地为牢。”说完将手一松。 本来伸手接茶杯的嘉月怔怔坐在床上,她手一滑没有接住师兄递来的杯子,茶杯擦着她的手落到地上,“余生自困琅嬛福地,永世不再出。不可以,不可以。”她下床穿上鞋,“他不可以这样,这一切跟他没有关系,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辰安从后面抱住嘉月,他努力把嘉月往回拖,“你身子还未大好,不能这么激动。” “师兄,你让我去找他,我要问清楚,师兄。”嘉月奋力拍打辰安抱在自己腰上的手,这会的她根本不是师兄的对手。“他怎么可以这个样子!” “师妹,天尊是为了你!”不得已,辰安还是说出了实情。“玉帝铁了心要治你的罪,便是你好了也要将你扔下坠仙崖。天尊知道后说一切都是他的错,这份罪孽应由他来赎。他愿下坠仙崖替你受过。不得已,玉帝同意让他余生自困琅嬛福地,这一切算是平了。” 听了师兄说的话,嘉月一时无语,她愣愣的,两眼失神的看着门外。辰安见她安静了,以为没事了,可是突然手背一热,转过身子一看,就看到嘉月眼泪滚滚,口中喃喃低语,“傻子,真是个傻子,我有什么好,为什么要这样。我不值得啊,”说话声越来越大,“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师妹!”辰安见她情绪不稳,抬手就要将她打晕,可是不知为何,嘉月的力气大极了,全然不似一个久病刚醒的人,“你不要这样。” 挣开师兄的钳制,嘉月跪在辰安面前,两手抓着辰安的衣服下摆,“师兄,你帮帮我,我不要他这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要他替我受过,你带我去天宫,不管是坠仙崖还是钩吾山,只要能让他从琅嬛福地出来吧我都愿意。师兄!” “师妹。”辰安一时有些难过,他知道师妹曾与天宫的人有过情缘,更知道师妹与那人有一个孩子,这么多年,师妹每次想起依然很是伤情。可是他真的想不到,师妹的心上人是天尊,更难以相信素来要强的师妹如今连命都不要了。 “我做不到。”弯腰欲扶起跪在地上的嘉月,辰安心痛道,“师妹,原谅我,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 窥视君心 琅嬛福地之中,没了性命之忧的蔚兮还如往常一样,指挥着医官搬了一把躺椅在海棠树下,摆好茶点之后,他缩在椅子上,翻了翻书,找到上次看的地方,拿着继续往下看。 可是看了一会,蔚兮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进去,他甚至觉得书上的字在动,一笔一划就像地上的蚂蚁一样在不停地动。 再看枝头上那一串串的粉白香花,蔚兮不知为何,此情此景竟然有些眼熟。 好像,也是这样一天,他在花树下坐着看书,但是他始终静不下心。 究竟是什么时候?为什么会是这样? 远处上清池畔,那面藏在瀑布后面的慧明梦华鉴竟然自己亮了起来,奔腾的瀑布因为梦华鉴的出现而断流,没有了哗哗的水声,蔚兮扭头看去,只见梦华鉴中是一段往事。 蔚兮不想再看,那些事日日入梦,这么多年,每一晚,他都在梦到过嘉月。 便是伤重不醒的时候,自己的梦里,也依然是她。 可是下一瞬,鉴中的景象却让蔚兮不得不看下去。 女子闺房之内,看起好像是伤愈了嘉月坐在床上,口中喃喃说道,“余生自困琅嬛福地,永世不再出。不可以,不可以。”她下床穿上鞋,“他不可以这样,这一切跟他没有关系,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个蓬莱的辰安地仙从后面抱住嘉月,一边把嘉月往床上托一边说,“你身子还未大好,不能这么激动。” “师兄,你让我去找他,我要问清楚,师兄。”嘉月奋力拍打男人抱在她腰上的手,试图挣开男子的钳制,“他怎么可以这个样子!” “师妹,天尊是为了你!玉帝铁了心要治你的罪,便是你好了也要将你扔下坠仙崖。天尊知道后说一切都是他的错,这份罪孽应由他来赎。他愿下坠仙崖替你受过。不得已,玉帝同意让他余生自困琅嬛福地,这一切算是平了。” 嘉月一时无言,她愣愣的,两眼失神的看着门外,也不知过了多久,就见她眼泪滚滚,“傻子,真是个傻子,我有什么好,为什么要这样。我不值得啊,”说话声越来越大,“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师妹!”辰安见她情绪不稳,抬手就要将她打晕,可是嘉月的力气大极了,全然不似一个久病刚醒的人,“你不要这样。” 挣开师兄的钳制,嘉月跪在辰安面前,两手抓着辰安的衣服下摆,“师兄,你帮帮我,我不要他这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要他替我受过,你带我去天宫,不管是坠仙崖还是钩吾山,只要能让他从琅嬛福地出来吧我都愿意。师兄!” 这慧明梦华鉴藏于琅嬛福地之中,集天地日月之精华,通了灵识,善揣摩人心。 被袖子遮住的手紧紧攥成拳,蔚兮额上青筋暴起,抓起手边的瓷杯就朝那石壁扔去,可这梦华鉴好似知道自己惹怒了主人,立刻就藏回了瀑布后面,瓷杯扑了空落进了上清池。 医官远远看着树下暴怒的天尊,再看那滚滚而下的瀑布,心想这梦华鉴就是自己欠抽,天尊是不管事,可是位子在这儿呢,对于自己这些人还有那梦华鉴来说,见了得叫一声君上。搁凡间那叫啥来着,哦,对了,太上皇。 这自以为聪明的给天尊看那嘉月仙子,这是啥,搁凡间这叫戏耍“君王”。医官摇摇头,转身回屋煎药去了。 蔚兮坐在躺椅上,刚才的暴怒让他感到胸口隐隐有些难受,手捂着胸口缓了一会,抬眸看向瀑布,他想不通,决定让辰安把嘉月带回蓬莱时,他自认为已经放下与嘉月的前尘往事了。 可是看到她哭闹着要来找自己,为何又难受了? 难道自己真的忘不了她吗? 转头看向方才没有看下去的那本书,清风乱翻书,伸手拿过来正欲翻到自己之前看过的地方,可是前前后后翻了一遍都没找到自己要找的那个地方,手上的书居然莫名变成了另一本。 蔚兮记得这本书,嘉月生女儿时,自己被她关在别处不准过去看她,自己便拿着这本经书以求静心。 可是根本静不下来,他盯着某一页看了整整一下午,一直到子夜时分,母女俩人平安熬过了,他才觉得眼睛不那么花。 “君上?”医官端着药碗走过来,见他衣衫不整的坐着,一时有些无语,您是永世不出琅嬛福地了,但是这内衣松垮外裳不系带子也太不像样了。 “嗯?”蔚兮抬头看去,只见医官端着一个托盘,盘里是一个冒着热气的瓷碗,“又要喝药啊。” 医官苦笑,“君上,您这刚动了气,可不得喝药好好护着您那颗破烂心嘛。” 话一说出口就收获了无数的眼刀。 蔚兮瞪着医官,合上书问道,“这药不喝是个什么结果?” 医官想了想,“那就是谁都救不了您了。” “我这心上的毛病不是好了嘛,怎么就非得天天喝药?”喝了这么多年药,蔚兮实在是望着喝药打怵,喝的他舌头都有些分不出五味了。 “若是真的好利索了,您方才就不会难受了。”医官说完就后悔了,嘴上一秃噜怎么把腹诽的内容说出来了。 蔚兮一时无言以对,接过医官递来的药碗,他盯着乌沉沉的药汁看了一会,又问道,“你如此说,可知是为什么?” “让我看看吧。”地藏菩萨骑着谛听从地府而来,他从谛听身上下来后就把谛听赶去别处玩。 “不知前因后果,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蔚兮快速喝完药,整衣服的时候变出待客用的桌椅,与地藏菩萨俩人对坐。 将带来的卷宗放在桌上,地藏菩萨给自己斟了杯茶,“补心的东西是我拿来的,我自然知道。” 蔚兮听他如此说,也不再多问,倒了一杯清水漱了漱口 。地藏一口气喝了半杯茶后开了话匣子,“当时你吊着那一口气,上,上不去,下,下不来。不就是为了蓬莱那个女人嘛。” 蔚兮下意识的找补,“胡说,我那是挂念女儿。” 地藏菩萨看他嘴硬,立刻反唇相讥,“你要是真的挂念女儿,那几日你女儿日日守在你身边,你如果真的是因为挂念女儿而强撑一口气,以你的修为和功力哪还用得着补心的法子救你的命?” “我——?”蔚兮说不出话了。 “补你心上窟窿的那块三生石,上面刻了你和嘉月的名字。你对嘉月,从你女儿被扔下坠仙崖那年开始,” “你就从未放下过,你一直惦记着她。那个在石壁上的梦华鉴,”说着眼睛往瀑布那儿瞄了一眼,“是你亲手所铸,最懂你的心思,它不过是在告诉你,你最在意的人其实还是嘉月。” 蔚兮若有所思,手上拿着茶杯慢慢说,“若补心的不是三生石而是旁的东西……” 地藏摇摇头,“都是一样的。”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你有什么可不承认的?男欢女爱,礼之大伦。没人因为这事嘲笑你,你也被罚过了,”只是天尊受刑,震塌钩吾山这事实在是太离谱了。 可见老天爷对于蔚兮这个恋爱脑是有多么的冒火。 “天宫里,我就不信真的有人能熬得住,谁都能对着心动之人没有任何想法。”说完又拿起茶杯自斟自饮。“你都不能免俗,更何况旁人。”地藏心想,这天宫里旁人老婆孩子热炕头,就天尊这些老家伙个个打光棍,其他几个还有个端茶倒水伺候的土地,这位……地藏摇了摇头,唉,说起来还是地府热闹,喝茶喝酒永远不缺搭子。 蔚兮抬了一下眼皮,不再跟地藏掰扯这个问题,而是支着身子看向别处。 “对了,这个东西给你送来了。”将卷宗往前一推,蔚兮看了一眼,拿过来放在身侧留着改日再看。看他不看卷宗,那这个他应该是看的,这么想着,地藏菩萨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账本子,“那卷宗你慢慢看,这本账你这会赶紧看看,我还等着拿银子回去呢。” 蔚兮扭头瞄了一眼,继续看手上的经书,“当年我女儿砸坏你们地府,钱和东西不都是赔给你们了嘛,怎么还要银子?” 地藏摆摆手,“不一样,那三生石被你女儿弄得反反复复的修,这不刚修完,看着是再也没事了。你得把这份钱给报了。” 账本翻到最后一页,看到那个离谱的数字,蔚兮立刻破口大骂,“你这是来让我报销费用还是来狮子大开口跟我讹钱的?这钱把你们地府整修十遍都够了!” 无聊生活 拆开纸包把药全部倒进锅里,泥炉子里生着火,医官把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炭倒进去,扇子扇了两下,炉子就烧起来了三味真火。 将炉子放到窗下,医官拿起一双筷子搅了搅这一锅草药,看着锅里咕嘟咕嘟的,他抬头往树下看了看,菩萨走了都有一会了,天尊还在那儿坐着,这都要喝第二顿药了。 唉,医官瞅了一眼滴漏,熬完这一锅再熬一锅,熬完了自己就得回天宫去忙点别的。 想到要把天尊自己扔在这儿,医官撇撇嘴,手上扇扇子的力道更大了一点。这天尊也真是的,守着这琅嬛福地不走了,以后到死就在这儿了。 再回头看看这偌大的宫殿,心想,自己一个人在这儿住,不无聊啊! 腹诽的差不多了,医官转身把另一包药泡在了水里,又把水池里的锅碗瓢盆洗干净。 这一切忙完,锅里的药也熬好了。滤掉渣子,药汁倒进碗里,端着托盘转身就要往外走。此时,神女从外面进来,看到医官端着一个托盘,屋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 神女立在门口那儿,看到那碗冒着热气的药,期期艾艾的开口,“医官,可否让我把药端过去?” 医官一怔,将手上的东西放到桌上,往后退了两步将神女迎进来,“公主,您这是?” 被人叫公主,这让神女有些不适应,从小到大,知道自己名字的都会唤自己的名字,公主……今天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称呼。 神女讪讪扭过头去,“我是想去见见父亲。” 医官想了想,又把托盘拿起来塞到神女手上,“那就劳烦公主督促君上服药了,”簇拥着神女往外走,“君上素来不爱喝药,公主您好好劝劝他,让他保重身体。”回头朝盆里泡着的草药努努嘴,“小的这儿还有事要忙,今儿真的是多谢公主了。” 神女没想到医官会这般,嘴上答应了几句就被半推半就的出了屋子。 拂去落在书上的花瓣,蔚兮把书翻到第一页,再看一遍这本快要被翻烂的书。 端着药走的离得近了些,神女站在那儿犹豫,她在心里想了无数遍,如果与父母相认,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哭与不哭,自己都想好了,可是…… 这会只要走过去就能父女相见,为什么偏偏现在踌躇不前了呢。 在厨房里的医官对着一锅冒烟的汤药出神,他多少猜到了神女来这儿的目的,这些日子一直在忙天尊的事,可是太子殿下的事,他一直都挂在心上。 那日天宫审结嘉月仙子的罪责时他去听过,就是在那时他才知道太子殿下死在洛水,被那个嘉月仙子一刀砍死。 救都救不回来。 想到可能的惨状,医官揉揉胸口,忍着眼中的不适,拿起筷子搅了搅锅中的药。 地藏打道回府,蔚兮把树下的家具换成了一张席子和一个矮桌,自己倚着凭几席地而坐。拎起茶壶往杯子里续了水,一扭头的功夫,蔚兮觉得眼前落下一片阴影,抬头看是怎么回事,却看到医官就站在近前。 “你怎么过来了?” “下官过来跟君上讨杯水喝。”放下药碗,医官拿起另一个空碗瞅了瞅,喝的挺干净。 蔚兮往旁边挪了挪,低头继续看书,医官则自己给自己倒水喝。嘴唇刚碰到杯子,蔚兮突然开口,“这里你若是觉得无聊,每日过来煎药即可。” “我这儿,以后便是如此了。” 就是这般的无聊,除了几个要好的朋友,不会有人来,守着一个偌大的地方,连个能说句话的人都没有。 “我这个破烂心,好坏就这样。”说着拿起茶杯,以水代酒敬道,“过去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医官心中难过,方才想的那么多话这会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了。他拿起杯子慢慢喝了一口,握着杯子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君上的病离不得人,下官会一直在这儿。”他抬头望了望四周,“公主没来见君上吗?” 蔚兮一愣,从地藏走了到现在,这里就只有自己一人,除了医官之外再无旁人过来。“羲和她来过?” 把药碗端到蔚兮面前,“这药本应是公主过来劝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公主端出去又送回来了。” 闻着那苦涩的药味,蔚兮突然觉得胸口有些难受,未了还是拿起碗一饮而尽。 他的一举一动皆被医官看在眼里,收了药碗,期期艾艾问道,“君上,下官有一事想求君上。” “是为了那个者华太子吧,”翻了一页书,蔚兮眼皮都不抬一下。 “什么都瞒不过君上,”医官没有任何犹豫的承认了,“下官问过司命星君也去地府问过,他们的嘴都很紧。” “所以你就想让我插手这件事?”蔚兮说着合上书两眼看着他。 医官赶忙否认,“下官不敢。” 蔚兮看了一眼桌上的卷宗,心中叹了口气。方才地藏过来,除了拿着账本子要钱,还有就是把那个被嘉月一刀劈死的者华地仙的案卷送来给自己瞧瞧。拆开红色的蜡封,誊写干净的纸卷上记着者华的一切过往。 一字一字看完,再想那日在凡间看到,他与自己的女儿一起,女儿眼中流露出来的爱慕之情,蔚兮久久没有说话。 方才医官说羲和来了,人来了却不到自己跟前来,所求为何,蔚兮也能猜出个大概。 医官见天尊看完卷宗之后就不再说话,便大着胆子把桌上的卷宗拿过来低头看了起来。 “这上面写的,可是写实?”看医官也在看,蔚兮呷了一口茶随意问道。 合上卷宗,医官恭敬道,“确实如卷宗上所写。” 见天尊不说话,医官犹豫问道,“君上是如何想?” 蔚兮看了医官一眼,手上握着常用的杯子,两眼望着远处,“我如今这幅样子,根本做不了什么,”自嘲笑笑,“想来羲和也是知道这一层所以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 “那,”医官小心斟酌着开口,“君上可是因为公主而难过?” 这次蔚兮没有回答他,只看着那繁复宫室一言不发。 诊治 随着天尊蔚兮自请困居琅嬛福地,天上地下三界之间所有被嘉月仙子搅和出来的冤孽便到此结束了。 一切都恢复如常,后土女君见神女终日伤怀,知道那些翻来覆去安慰人的话,对于她来说没有任何用,思前想后便让她下去凡间善后。 忙起来或许就会好过一些。 在昆仑与雪虎作伴的神女听到后土娘娘的这般安排后什么都没说,接了谕旨后便收拾了收拾去了凡间。 从天宫回来的医官把这些事说给蔚兮听,他觑视着天尊,好奇他会是什么反应,可是蔚兮只点了点头。 看他一言不发,医官提议道,“君上,天宫未曾说您不准凡间,那咱们去凡间看看公主可好?” 蔚兮抬头看了医官一眼,手上翻了一页书只装作没有听见。 对方不接茬,自己落了个没趣,医官乖乖闭上嘴,打开自己带来的食盒,“到时辰了,君上吃些东西吧。” 食盒里也不过一壶酒两碟小菜,雪白的瓷壶往桌上一搁,蔚兮忍不住皱了皱眉,“你不是不让我喝酒吗?”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医官又从食盒里摸出一个瓷盅,“您不爱喝药,那就喝药酒吧。” 蔚兮顿时警铃大作,想起以前医官说不爱喝药就泡药浴,谁能想到泡药浴后自己起了一身的疹子,这会又喝酒……他把酒壶往前一推,正要开口,本来在外面晒肚皮的雪虎跑进来,咬着医官的裤脚把他往外拖。 “干嘛呀,你干嘛呀!”医官低头把雪虎抱起来,救出自己被咬烂的裤子。“不在外面晒太阳进来捣什么乱!”说着把雪虎往门口一扔,整整衣服重新坐下。 被扔出去的雪虎又跑进来,这次不咬医官的裤脚了,而是直接扑上来叼住他的手腕把他往外拖。 蔚兮收收桌上的东西,“你快出去看看吧,说不定是有人来了。”说完低头继续看书。 踉踉跄跄的被雪虎拽着去到宫室门口,抬头看到台阶上摞了一个又一个大箱子,箱子上还放着好几个包袱,看到这些凭多出来的东西,医官费劲从虎口中抽出自己的手。 “这是哪来的?”抬脚把雪虎踢到一边,走上前翻看这些突然出现的行李。“没听说有谁要来跟天尊作伴啊。” 在屋里的蔚兮看着桌上的酒壶出神,说起来他很久没有喝酒了,这会眼前有酒而不喝,好像有点太对不起这酒了。抱着不浪费东西的想法,他伸手摸向这把从凡间弄来的酒壶,拿掉壶盖闻了闻,有一股药味,但是仔细闻闻能闻出来这酒是酒中上品。 倒了一杯送到嘴边,唇刚沾到杯中清冽的酒,外面突然电闪雷鸣起来。蔚兮眉头一皱,活了这么多年,他听得出来这不是雷公电母放出来的,是老天爷的雷霆之怒。 好端端的,为何突然来这么一出?而且天雷之劫都是在钩吾山,怎么会在琅嬛福地炸开? 他放下酒杯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殿门口,医官疑惑的看向四周,天上乌云密布,惊雷一道接一道,似是要劈死谁一样。疑惑时,一阵凉风吹来,吹得医官浑身一个激灵,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可是这一退不要紧,他忘了自己站在台阶上,脚后被台阶一绊,整个人就要往后倒。蔚兮手指一弹,隔空将医官推回了正位, 医官回头看去,见蔚兮衣衫简单的从屋里出来,他往一旁挪了挪给天尊腾地方。 “出什么事了?” “下官也不知,”指指身边的几口木箱子还有包袱,“正研究这些东西从哪儿来的时候,天上就这样了!” 蔚兮眼睛盯着天上的乌云,耳朵里是医官方才说的话,他莫名觉得,那乌云之后的惊雷,多少有些熟悉,好像……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蔚兮腾云而起,直奔那乌云而去。 只是人还未走多远,一个大红的影子落了下来,蔚兮下意识去接。 可是还不等蔚兮接住落下来的人,惊雷就落在了那人身上。医官心里一惊,顾不上看热闹,自己也跟着天尊去看那人如何了。 接住落下来的人,拂去脸上的头发,蔚兮手顿了一下,抱紧在怀中头也不回的直直往寝殿而去。 医官追在后面也要往里进,“君上,君……”话还没说完门就被重重的关上堵住了他的去路。 回头望一眼宫门口那些行李,医官找把椅子坐下,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人啊,就不能旧情复燃,不然…… 哼! 医官收了方才拿出来的食盒,踢了一脚雪虎的屁股,舔屁眼的雪虎挪了挪,低头继续一下接一下的舔。医官看它就是不肯回窝里去,又伸脚碰了碰,“喂,别在这儿碍事,回窝里去。” 笨笨回头哈了一声,干脆站起来翘着尾巴,用头顶开蔚兮卧室的门,大辣辣的走了进去。 没了碍事挡道的雪虎,医官把屋里快速的收拾了一下,看着这冷清的宫室,再看看那紧闭的屋门,犹豫着要不要主动过去时,外面一阵风吹进来,把委地的帐帘悉数吹起,那些通天落地的珠帘也被风吹的叮铃乱响。 接着外面几道雷响,倾盆大雨落了下来。 医官站在窗户旁边盯着这场大雨看了好一会,直到低洼处汪起了一个水坑,他突然想起来外面台阶上还有一大堆行李。 正要去收了那些东西,可是他一推门竟然进到了天尊的寝室之中,他尴尬的不知该进还是退,蔚兮背对着他,“是我让你过来的。方才她受了雷击之刑,”说着让开床边的位置,“你快给她看看,到底伤的如何。” 医官走上前,一身红衣的嘉月静静卧在床上,刚才在屋外见到时的红衣被扔在床尾,身上的雪白寝衣被天尊撕开,自肩膀到胸前刺眼的一道红痕正隐隐的往外渗血。三根手指搭在她的腕上诊了一会,医官如释重负道,“君上宽心,并未伤及内里。” 变出一把剪刀,不顾蔚兮错愕的眼神,手上拿着剪刀剪开了嘉月胸前绯红的裹胸,一对雪乳就直接跳出来露在医官面前。 这一下医官不知所措了,完全没了刚才的虎劲。他还没看清那道红痕时,一床被子就盖在了嘉月身上。 额头的青筋跳了跳,蔚兮咬着后槽牙说,“剩下的我来就好,你先出去收东西吧。” 得了这句话,医官顾不上什么臣子之仪,转身快步退了出去。 大虾真好吃 来到凡间的神女,先是去了洛阳,看望了一下被自己那个亲妈“关大牢”的土地老儿,然后又在红喜鹊的陪同下去了正在施工的洛水龙宫,看到龙王躺在躺椅上睡觉,她自觉的结清了施工费,还在旁边督了半个时辰的工。 看外面的活都做的差不多了,她跟红喜鹊回到洛阳城里。 俩人再次回到上次一起吃饭的酒楼,红喜鹊大手一挥说请她吃饭。点了五六样菜,等到菜一一端上桌,神女突然跟店小二要了一壶酒。 红喜鹊有些诧异,心里奇怪却还是拿起酒壶给她满上,“你这揣着心事喝酒,可是容易越喝越醉啊。” 神女眼皮抬了一下,“喝醉了不是还有你嘛。再说了,城隍庙就在那边,喝多了你去那儿找帮手不就行了。” 夹了一个大虾吃了,喜鹊每嚼一下都是恋恋不舍,这凡间的吃食就是好呀,瞧瞧这虾做的,咸香鲜甜,皮脆肉嫩,如果可以,真想天天吃这一口。 神女看出了喜鹊喜欢这道大虾,又往她的盘子里夹了一个,“我这趟下来,后土女君特地给我批了钱,”手指比了个数,“你要是喜欢吃这个虾,咱俩天天来酒楼吃。”说着又招呼跑堂的让后厨再做一盘虾端上来。 喜鹊看她这般大方,手上又这么阔绰,“你这好不容易有了银子快省着点花,而且……”左右看了看,示意神女靠近些。 “怎么了?”神女头靠过去,筷子也冲那一盘子大虾下手了。 “都中的太子爷死在了江南,这会尸身正往回运,最快今天下午最慢两天后,差不多就到洛阳了。”两眼环视四周,这会正是酒楼里最热闹的时候,后面厨房的油锅不断下的炒菜,跑堂的伙计,传菜收拾的伙计楼上楼下的跑,一会一个冒热气的盘子从她们这一桌旁边过去。 神女挑挑眉,盘子里还剩六个虾,神女筷子一拨,喜鹊盘子里三个,自己盘子里三个,“太子灵柩到了洛阳关咱俩吃饭什么事?” 喜鹊撇撇嘴,把吃光的大虾盘子与另一个空盘摞了一起,“这你就不懂了。护送棺椁灵柩的都是大人物,这些官老爷进了城,这酒楼不得包场啊,就算酒楼不包场,府衙不得把后厨的师傅们都叫去炒菜啊。” “油焖大虾来了!”跑堂的端着一盘红亮的大虾上来。 神女放下筷子挪了一下酒壶,伙计把新做出来的大虾放下,拿走了喜鹊摞好两个空盘。 “那照你这么说,这菜也吃不了几天了?” 喜鹊点点头,“什么时候都中那群官走了,咱们再来吃。” 一口吃了一个虾,吃着嫩嫩的虾仁,立刻觉得宫里那些人面目可憎起来。嚼着嚼着,神女突然想起来,正色问道,“方才你说都中的太子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吐掉塞牙缝的虾壳,喜鹊拿起酒杯一口气喝掉了一整杯,“我也是听南边的鸟仙说的,说是在江南出的事。” “说具体点。” 数了数盘子里还剩十二个虾,看着还够吃,喜鹊轻轻一挥筷子,就用一道迷障隔开了外界与自己这一桌。“听说是在江南一个镇上,那里连着下了大半个月的雨,天放晴那天正好是赶集的日子,太子带着随从也到了那儿。” 煎酥了的虾头吃着一点都不醒。喜鹊喝了一口水清清口,“可能是那桥年久失修,也可能是雨下的久,那桥上人一多,竟然垮了。” 神女目不转睛的盯着喜鹊,本来吃的正起劲的嘴也停了下来。 “那太子带着随从还有许多赶集的百姓就在桥上,等到太子被捞上来,那个太子竟然死了。” “就是这样?” 喜鹊点点头,光顾着说话,饭都忘了吃了,剥了虾壳把虾仁一口吃掉,剥下来的虾壳蘸蘸盘子里的汁吃掉,“对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神女叹了口气,这一声叹息就破了喜鹊布下的迷障,外面的说话声又传了进来,“这事不得闹得沸反盈天的啊!” “那可不,听说都中的皇宫里,闹得可离谱了。”往神女盘子中夹了一个大虾,“你也吃啊。” “嗯嗯,我吃。”咸甜口的虾,觉出了其中的美味,神女也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的吃起来。 眼看着盘子里的虾就要见底,没吃够的喜鹊拦住小二又加了一盘虾添了一壶酒。 吃掉盘子里最后一个虾,神女用筷子头蘸了盘子里的汁,舔了舔筷子头上那一点红亮的咸甜汁,想起刚才喜鹊说的,问道,“你说宫里闹得离谱,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呷了一口酒,喜鹊受不了酒的辛辣,赶忙吃了一大口青菜,“说起来这件事跟之前闹得那个蓬莱仙子有关系,据说她曾令皇后曾梦到过太子身死,皇后惊惧,她以真身现于皇后面前,解了皇后梦魇。好像后宫倾轧也是因为这件事而起。” “然后呢?” 把盘子里的骨头渣滓倒进空碗中,喜鹊慢慢吃了一块焖牛肉,“这下太子真的死了,皇后在宫里闹得可厉害了,下了谕旨说要拆天下所有的蓬莱观。” “皇帝就由着皇后这么闹啊。” 第三盘大虾上桌,待跑堂的走远了,喜鹊摇摇头,“你动动脚指头就知道,怎么可能。” 神女托腮看着桌上的酒菜,心里不是滋味,这件事,蓬莱仙子牵涉其中,自己看过那个女仙的罪状,条条大罪,列的十分清楚。 她记得其中有提了一嘴,却不是最主要的罪责之一,可是现在看,她做的事对于神仙来说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可是竟然在凡间引起了这么严重的后果。 桌对面的喜鹊对着新出锅的大虾食指大动,吃的不亦乐乎。这会的自己,却突然没了胃口。 把一张银票放到桌上,神女起身跟喜鹊说,“我吃饱了,回都中去看看,过几日我再来洛阳。” 喜鹊有些不明所以,吃着饭呢,怎么突然就要走了。 可是看她似是有心事,喜鹊没有多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她了。 不好的情绪通过上床来发泄(H) 出了酒楼往巷子里一拐,神女就从洛阳的繁华街市进到了天家避暑的行宫之中,她看了看四周,好好辨认了一会,发现自己忘了行宫的布局。 算了,凭记忆找不到,那就用旁的法子。 神女一边走一边感应羲和在哪儿,拐出了宫巷,她随意打开一间屋门紧闭的宫室,转身关上门,自己就进到了羲和的卧房中。 埋头在木桌前的羲和抬起头,方才她感觉到好像有神进来了。扭头看过去,正好看到神女正在关门。 她低头继续忙手上的活计,神女在她对面坐下,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藤编的笸箩里放着不少做好的手绢荷包,羲和手上正飞针走线的做着什么。 “见到我回来了,你怎么不跟我说话?” 羲和扭头看了一眼,挽着线缝完最后一针,“我怕我说错话惹你不高兴。” 神女愣了愣,羲和继续说道,“我听道长说了你的事,刚才我看你绷着一张脸,整个人暮气沉沉的,我就想我还是不要说话了,不然一开口,要是让你伤心了,我没了你这个朋友事小,你又要难过好几天,那时候你该怎么办。” 听她说完这些,神女身子一歪,倚着羲和,手抓着她的胳膊,扭头在她肩上左右蹭了蹭。 羲和放下手上的绣花绷子,低头看着她,“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 前些日子那个老道长来找自己说话解闷,说是那个整日跟神女一起的底线死了。想到冬天时神女那小女儿情态,羲和下意识的便想到神女会因为那个地仙而伤心难过。 头靠着羲和的肩膀,一直忍着的她抓着羲和的胳膊哭了出来,“羲和——” 抱住她的肩,羲和轻轻的拍她的背,屋中是神女压抑的哭声,“我找不到他,天上地下这么大的地方,我到处都找不到他。” 羲和不懂她说的,不是那个地仙已经死了吗?怎么还要找呢?难道真的跟书上说的那样,人死了是能投胎转世的? 神女自顾自的哭道,“我问了好多人,求了好多人,找了那么地方,就是没有他的踪迹。” “我想求我爹爹,可是我又怕他不准。”想起父亲,神女更觉得难过。 都说近乡情怯,那一天去了琅嬛福地,当时自己都端着药碗从厨房出来了,只要过去,父女见了说说话,很多事情便水到渠成自然而然了。 可是自己踌躇了那么久,就是迈不出去开不了口。 宫室之中,神女哭的伤心。皇帝的床榻上,贵妃躺不安稳。 她实在不能理解,明明儿子死了,皇帝为什么还有心思临幸自己。这样大不敬的念头在心头一闪而过,下身的痒很快就让她无法分心想这些。 一双玉腿之间,那翻着莹莹水光的蜜穴中,一根小指粗细的东西若隐若现,贵妃难耐的扭动身子,这会的她只觉得腿心里痒的难受,垂眸看向跪在床上的皇帝,她挣扎着坐起来,两手欲勾皇帝的脖子,可是双手刚抬起来,皓腕就被皇帝制住重新摁在了床上。 贵妃娇声道,“陛下,妾身已经来此三日了,今儿就饶了妾身吧。”在滚床交欢这事上,明着不接受他肯定是不高兴的,所以贵妃就拿孩子说事。“何况皇后娘娘那儿……也需要陛下。” 听她提及皇后,皇帝心中十分不悦。自从太子出事的消息传到宫里,几位妃嫔确实不遗余力的安慰自己,自己也去看过皇后。 帝后二人骤然丧子,夫妻俩心里都不好受。 可是皇后的疯癫让皇帝难以接受,他还在哀痛之时,皇后就开始疯狂的攀咬。 一会说是卫家动的手,又说是贵妃的孩子挡了太子的路,命硬克死了太子。 这些疯话传出来,弄得其他妃嫔对皇后避之不及,贵妃和淑妃更是头都不敢露,俩人都窝在宫里不出来。 想到其他人都躲着帝后,自己天天被皇帝临幸,贵妃顿时难受起来,腰胯扭动的更加厉害了。 可是湿热的穴里,那根滋润的膏脂还在缓缓的融化,将秘制的催情之物缓缓渗进去,撩拨的贵妃更加难耐。 皇帝看着身下的女人,他胯下的分身向上翘着,虎视眈眈的对着腿心处,皇后疯癫,太子新丧,所有人都跟自己说节哀顺变。 可是让那群人试试去。 太子这一两年是离谱了些,可是再离谱,那也是自己的儿子! 是未来承继江山大统之人。 太子死了,皇后一妇人尚能嚎啕大哭,自己呢,他心中的郁郁悲闷该如何解! 脸上泛着红的贵妃垂眸看向皇帝,就是这一眼,她就看到了他眼中的哀戚之色。 贵妃好像明白了什么,手腕动了动,她抓着皇帝的双臂坐起来抱住他,两个赤裸的胸膛黏在一起,自己抬胯去靠近他,娇穴碰上男人的阳物一下就泄了出来。 发颤的下身让贵妃有些不好意思,“陛下若是不介意,妾身就……”说着伸手握住他的分身,将那肉柱抵在那淫水涟涟的穴口处。 她的话还没说完,皇帝突然抱紧她,腰胯向上一顶,贵妃就惬意的叫了出来。 他的肉柱真的好粗,娇穴虽然撑得难受,可是穴里的痒却解了,花肉翻涌着缠绕在他的分身上。 硬挺的前端陷在那无限的温柔里,那里面又湿又热,不断沁出的淫水滋润了交合的性器,丝丝缕缕的从里往外流。 低头看着自己分身上的水光,抓着她的手去摸两个人的交合处,那流出的蜜汁打湿了她的腿窝,腻的两个人的腿根出湿的过分,黏腻的难受。 插进去对于皇帝来说只是发泄的开始,虽然在刚才他险些射了出来。 刚刚碰到充血的花唇的手因为他的动作又缩了回去,贵妃鬓发散乱的枕着枕头,刚才馋他,这会又难受起来。 他怎么能让那里那么舒服! 深长的花径穴肉卷挟着女人的欲望,恋恋不舍的与阳物紧紧摩擦,剐蹭,令萧裕明射意不断。 “放松些,别绷的这么紧!”一掌拍在她的臀上,明明不是盛夏,皇帝却觉得自己要被她把汗吸出来了。 装睡 凡间的夫妻闹得不愉快,神仙想搭伙过日子好像也没那么容易。 琅嬛福地之中,笨笨与其他几只雪虎还跟平常一样,天蒙蒙亮,从外间的地上爬起来走到卧室门外,打头的那个用头顶开门,迈着步子进到寝室之中。 床上睡着的两个人没有感觉到有旁的进来,蔚兮翻了个身,床沿上空出块地方,几只虎一看大床终于有空地了,齐刷刷的蹦上床要跟床上睡觉的俩人挤在一起。 闭上眼睡了不过三个时辰的蔚兮感觉身上越来越热,耳边也越来越吵,翻身头朝另一边,还是特别吵。 十分怨念得睁开眼睛,他看了看脑袋旁边,毛茸茸的一大团,再抬脖子看一下,嗯,笨笨和另外一只小虎卧在头顶上睡觉。 这些小东西在自己跟前就跟凡间的小猫似的,喜欢贴着人,喜欢围着个热乎暖和的东西,而且笨笨不知道怎么搞得,睡觉就睡觉吧,还要枕着个枕头。 也难怪吵,笨笨打呼噜睡得正香。 扭头看看一直睡着的嘉月,自从那日被雷劈到现在,她睡了小半个月了,每天给她换药擦洗身子,可是不知道怎么了,她就是不醒。 捞起在枕头那儿卧着的笨笨,又伸脚把床上其他几只赶下去。下床开了屋门,将怀里的笨笨往地上一扔,其他雪虎也一起跟着跑开。 关上门重新爬到床上,蔚兮忍不住凑近了看嘉月。 手指轻轻拨开她脸上的头发,摸一摸她的脖子,凉凉的干干的,看来可以晚一点给她擦洗。 看着她熟睡的样子,蔚兮从怀中拿出女儿的绣像,他看看绣像,又看看嘉月,以前自己曾经好奇,女儿生的像谁,都是女儿随父男孩随母。 可是这么看着比量着,女儿像嘉月比自己更多一些。 尤其是这双眼睛和鼻子…… 想到这儿,蔚兮坐起来,他揉了揉太阳穴,疲惫的下了床。 在另一个房间换衣服时他想起来,当初羲和未出生时,嘉月捧着肚子依偎在自己怀里,当时她说的就是孩子生下来会是什么模样。 从酒坛子里倒出药酒,医官弄了点吃的,再放上酒壶,端着这吃起来不搭调的东西去找蔚兮,却听到门吱嘎响了一声,远远就看到卧房的门一关一开,天尊一个闪身走了进去。 医官就近找了张桌子把东西放下,两手一揣,坐了椅子上开始生闷气。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天尊怎么就对这个下界仙山的仙子这般痴心。 命都差点折了她手里了,便是那人是公主的母亲,事情到现在已经了了,怎么又牵扯到一起了…… 是觉得自己再被捅一刀还能活是吧…… 生闷气的医官一刻不停的腹诽,并没有注意到饿肚子的雪虎们溜达了过来,笨笨打头在最前面,看到医官在椅子上坐着,肚子有些饿的它坐在医官的脚边,爪子不停地扒拉他的鞋子。 低头看一眼地上这几只“猪”,医官更加无语了,弯腰伸手在笨笨的脑袋上摸了摸,摸了一手虎毛后,他便想起来去弄些吃的让这群毛绒玩意填饱肚子。 就在他要起来时,一袋肉干撒在了地上,医官回头一看,天尊怀里揣着一个袋子,一手抱着袋子一手从里面往外抓肉干往地上撒。 这个动作……怎么说呢…… 医官觉得,有点像喂鸡! 以前在凡间行医时见过村里的老妪喂鸡,确实就是天尊现在这幅样子。 “君上,”医官起身回头欲给蔚兮行个礼,只是屁股刚离了椅子整个人就被蔚兮给摁了回去。 “不必多礼。”把医官按在椅子上,蔚兮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我有事要问问你。”回头朝卧室那儿努努嘴,“她,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睡了这么久都不醒?” 医官一愣,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天尊以为他没听清楚自己说了什么,又重复了一遍。医官回过神来,回头看了那紧闭的屋门,腹诽道:“真是长见识了,以前都说贱皮儿贱皮儿,本来以为这种奇葩都是在凡间,怎么到了天上反而更离谱了呢!” 蔚兮不知道他想的这些,看他不说话,拍了拍他的肩,“罢了,不难为你了。你回天宫一趟,把你们的掌院叫来。” 医官刚忙摇头,“那个,下官去给仙子诊治,掌院那儿……”说着他为难地看向蔚兮,“就算了吧。要不然下官这月的俸银……” 俩人说话的时候,屋里的嘉月睁开眼睛,其实她早就醒了。那日受的伤让她昏睡了三日,到了第四天早上她就醒了。 只是她一直都在装。 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跟蔚兮开口。 分开这么多年,她以为自己与他无法再续前缘,更想不到自己还能与他相对相守。所以她从来不曾想过,如果再见,该跟他说什么。 每天听到他躺下睡着后,嘉月都会睁开眼睛看着他,看他比之前略有憔悴的容颜,甚至情难自禁时,自己还会主动拱到他的怀里,与他拥在一起。 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嘉月觉得自己不能再躺下去了,人躺的久,浑身的骨头就散了。捶了捶有些难受的腰,捋顺了一下有些乱的头发,看到小凳上放着茶杯,她爬过去伸手刚碰到茶杯,门突然打开了。 推门的医官一下子就傻了,一直昏迷不醒的女人这会居然手脚并用的爬在床上!他结结巴巴的回头跟天尊说,“君上,君——”话还没说完,自己就被身后的天尊拎着衣领给揪了出去。 接着就是门砰的一下关上,把自己挡在了外面。 好奇心作祟的他收敛气息,身子贴在门上,耳朵努力的听里面有什么动静。 可是他听了许久,里面安静的就好像俩人成了哑巴。 其实不是两个人成了哑巴,而是俩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嘉月在蔚兮的注视下拿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讪讪的爬回自己的位置上,而蔚兮则是犹豫了许久,思前想后侧身在床沿儿处坐下。 诡异的气氛围绕在两人之间,装了许久的嘉月知道自己早晚要迈出这一步,可是真的睁开眼睛跟他共处了,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另一边的蔚兮也是各种搜肠刮肚,如果之前他想了许多该怎么跟女儿开口,这会面对嘉月则是完全没有准备。 他甚至觉得现在这一幕,有那么一点点诡异。尤其是嘉月扭头看向别处,身子侧对着自己的样子。 莫名的有点像凡间那些冷战不理对方的夫妻。 分房睡 医官在门外急的抓耳挠腮,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就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呢?着急的他渐渐没了耐心,屏息静气,收敛自己的修为,不让里面那两个修为比自己高深的人发现自己。 在屋里的蔚兮突然一挑眉,两眼看向门扇,心中多少有些无语,平常看着挺稳重的一个人,怎么还有趴了门上听墙角的毛病! 算了,在这儿耗着也不是个事。蔚兮站起来理了理衣服,也不敢抬眼看嘉月,“这个屋子你睡,我去别的地方。”说完开门走了出去。 还趴在门上的医官没有防备,一下子开了门,他扑通一下就跌在了地上。“君上!”他也不起来,而是顺势跪在地上。 “怎么了?”蔚兮回头看了一眼嘉月,别的没看见,就看到嘉月翻了一个白眼。 医官直起身子,手往外面一指,“厨房里饭好了,君上可要吃些?” “算了!”伸手一捞把医官从地上拽起来,俩人出了屋后蔚兮一挥袖子,门自动就关上了。 “君上!”医官跟在蔚兮身后快步的走,就看他东拐西绕,走了得一盏茶的时间,在一处紧闭的门前停下,推门进去,满屋的灰尘,哪儿哪儿都是土。医官见势不妙,转身就跑没影了。 蔚兮无语的看着医官跑远了的背影,叹了口气之后自己变出来一盆水一块抹布,亲自动手打扫起来。 被晾在卧室里的嘉月消化了许久才接受蔚兮搬出去这件事,她坐在床上看着屋里,桌上不知何时摆了自己的首饰匣子和妆盒,自己带来的几包袱衣裳都整整齐齐的码在墙根的箱子上。 回头看床上,嘉月一时有些难受又有点恼火。她记得蔚兮睡觉是认床认枕头认被子的,以前自己曾经疯狂吐糟他这个毛病。 在凡间的时候就是这样,不管是露宿山林还是在破庙打尖,他永远都是打扫出个干净地方,然后变出一张床,床上枕头被窝褥子垫子,花样特别全乎。 当时条件再不好他都不肯将就,怎么今天自己来了,他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嘉月倒在床上枕着枕头,努力的顺顺气,让自己胸口里憋着的这股火赶紧消下去。 可是怒火上来了,想要消灭了还是挺难的。哪怕念了一百遍“莫生气”,还是丁点用都没有。 索性翻身下床,拆开包袱翻找了一下,换上自己带来的衣裳,坐到妆台前把头发梳顺后挽成一个饱满的发髻,再拿出来之前从凡间买来的簪子,对镜装饰起来。最后描了眉,涂了胭脂,揽镜自照,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嘉月有点愣。 她很久没有看到自己眼中有这般雀跃高兴的神色了。 好像在离开蔚兮之后,自己就没有这般了。再看身上的衣服和脸颊上那层淡淡的胭脂,衬的她平添了几分娇艳。 明明以前与他在一起时,也不曾这般装扮过。 这一下,嘉月突然想起来,那时自己怀着女儿住在这儿,也是睡在这间屋。回头看靠墙放着的床榻,床上被褥枕头还是自己当时用的那些。 添了荞麦壳的枕头,厚实软和的被窝,嘉月不再看床,而是继续对着镜子,她又从首饰盒里拿出一对嵌了珍珠的耳坠子戴上。 看着耳上那一对熠熠生辉的珍珠,那是母亲留给自己的遗物,母亲没多少首饰,这对耳坠子是她最贵重却从不佩戴的。 以前嘉月并不知道为什么,偷偷玩这对耳坠子时还想母亲不识货,把这么好的东西放在匣子里落灰。有时候自己还会拿出来送到母亲面前,让母亲带给自己看。 嘉月到现在都记得,有一次她拿着耳坠子去找娘,碰巧爹也在一边,听到自己说母亲很少戴珍珠耳坠时,父亲当时就拉下脸来。 被爹哄出去之后,那一天就再没有见到娘,直到第二天早上,爹起来去查徒弟的早课,自己溜进去去找娘,嘉月想起来,爬上床的时候,娘身上什么都没穿,被子底下,娘的乳上全是红印子。 曾经以为那是爹娘恩爱有加,还吵着要弟弟妹妹,可是后来慢慢知道了爹娘的事,嘉月格外的懊悔,懊悔着懊悔着,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孝敬娘了。 在偏殿打扫的蔚兮不知嘉月在卧房中干什么,他收拾干净偏殿后,抹布往水盆里一扔,整个人往床上一倒,翻了个身就想闭眼假寐一会。 可是左右翻了好几遍,他还是睁开了眼睛。 自己没带枕头被褥过来,这张床,睡着不舒服。 与此同时,几只小虎从外面进来,一只接一只的跳上床,在床上东一躺西一卧,全都挨着蔚兮趴下,不一会的功夫,偏殿里就响起了小虎们打呼噜的声音。 蔚兮伸手挠着笨笨的肚子,嘴上念念有词的,“真羡慕你们,逮着哪儿都能睡。哪跟我似的……”吹掉黏在手上的毛,蔚兮继续挠它的肚子,“今天晚上我估计是睡不着了。” “君上若是睡不着,那就喝碗助眠的汤药吧。”跟平常一样,医官准时在中午吃饭的时候端着下酒菜和药酒出现在蔚兮面前。 这次医官过来是连桌加东西一起搬来的,小桌放到床上,医官一边摆东西一边说,“喝药起码比不喝强,喝了之后晚上能睡觉。您现在这样……”两眼十分嫌弃的在蔚兮身上来回扫了一遍,嘴角故意露出一点嘲讽,“可遭不住成宿成宿的不睡觉。” 吃了两粒花生米,蔚兮看都不看那泡的变味的药酒一眼,“要不你给我扎针吧,能施针就不喝药。” “当真不喝药?” 蔚兮点点头,“能不喝就不喝。” 医官也点点头,“行,那咱们就扎针。下官也看明白,您晚上怀里少了那个人是睡不着觉了。”说着从袖子里摸出针灸包,在床上铺开之后直接拿起最粗的那一根,朝着神门穴就扎了下去。 久违的相对 看着自己那包的像个包子一样的手,蔚兮第一次怀疑自己,当年随便逮着医官给自己治病,那时候自己怎么就心这么大啊。 扎个针都能好巧不巧戳了血管上,血呲的止都止不住,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止住血包了伤口,蔚兮不仅怀疑自己,也怀疑天宫医署。 挑苗子的时候就不看看吗? 蔚兮狐疑的眼神看的医官浑身别扭极了,脚指头想想就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看到桌子上还有一盆脏水,水里泡着一块脏抹布,他果断地选择端起那盆脏水,回身对蔚兮说,“君上,若是无事,下官就先出去了。”说完就要往外走。 可是偏偏这时候,嘉月抱着枕头被子过来了。她把卷成一卷的褥子靠墙立着,因为手上没空,她轻轻一脚踢开门。 外面的风猛地一吹,轻轻开的门被吹的惊天动地,“哐当”一声砸在了墙上。巨大的动静吓得屋里俩人全都震了一下,看到门口站着嘉月后,蔚兮立刻就把抱着白布的手藏在了袖子里。 嘉月站了门外看着里面的俩人,怀抱着枕头被子走进来,两眼不住的在蔚兮与医官脸上逡巡,“你们,在干什么?” 被人盯的感觉很不舒服,而且蔚兮觉得,嘉月好像在误会什么? “嗯……”医官把手上的水盆一举,“打扫屋子。” 听他这么说,蔚兮也赶紧点头,“对,我让他过来给我收拾收拾屋子。” 不知怎的,听他俩人这么解释了一下,嘉月心里暗暗舒了口气,还好还好,他们两个没有什么。不是什么断袖龙阳! 心有所思那么脸上自然就会表现出来,蔚兮注意到了嘉月脸上那如释重负的神情,再一看医官那着急解释的样子,他知道,嘉月肯定误会什么了。侧了侧身把受伤的那只手藏好,蔚兮问她,“你怎么过来了?” 上前把怀里的东西放在床上,又出去把外面走廊上立着的褥子拖进来,嘉月一拍被子上的枕头,“你睡觉认枕头认被子,就把你的东西给你送过来了。” 蔚兮心头一喜,手情不自禁的去摸自己睡了这么多年的枕头,嘴上念念叨叨的,“难为你还想着。” 嘉月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她两眼不再看蔚兮,讪讪说,“能不记得嘛。当年也不知道是谁……树底下打个盹都要变个枕头出来枕着。” 医官在一旁见他俩有来有回,心里突然开始泛酸,端着盆正要开口,嘉月突然指着小桌上的酒菜问道,“你中午就吃这个?”上前拿起酒杯闻了闻,眉头一皱,“这酒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还喝上药酒了?” 蔚兮一时语塞,看到医官还杵在那儿,情急之下胳膊抬手一指,“他给我泡的,让我喝点药酒,这样就不用日日服药了。” “你的手又是怎么回事?”腿一抬上了床,膝行两步抓着他的胳膊,嘉月又一次疑惑的看向医官,“是不是你干的?” 这下医官是彻底待不住了,端着水盆一溜烟的跑了出去,“跟我没关系。” 蔚兮有些急了,这个人也真是的,明明就是他学艺不精给弄成了这幅样子,怎么还跟他无关。 嘉月抓着他那只被包起来的手,屁股一歪坐在床上,“刚才还好好的,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这样……” 俩人坐的近了,刚才没仔细看的这会都看清楚了,蔚兮两眼盯着她的脸,眉毛弯弯,脂粉淡淡,钗上的珠络轻轻擦过她的鬓角,看的蔚兮有点忍不住。 他没见过嘉月这幅样子,以前她也打扮过,可是跟今天比还是逊色了一些。 也不知是她年岁长了一些还是因为旁的原因,总之看起来就是比以前更漂亮了。 “没事,一会就好了。”手轻轻的抽出来,身子往后挪了一下,蔚兮不敢离她太近,生怕自己离得近了,就会忍不住去抱她。 而且俩人这会还在床上……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轻轻问道,“你为什么要来这儿?” 嘉月呼吸一滞,抱着枕头过来时她想了很多,见到他该说什么做什么,她甚至还模拟了一下,他说什么自己回什么,他如果冷脸相待自己就巧笑嫣然的跟他撒娇。可是这会听他问了,自己突然很失望。 她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着自己深爱的这个人,“事情都是我做的,我不能看着你替我受过。” “那……”蔚兮知道自己说的话会伤人,他也犹豫要不要说出来,但是跟她直接说出来,总强过跟她各种绕弯子,心里打定了主意,蔚兮叹了一口气,正好这时笨笨睡醒了,爬起来之后磨磨蹭蹭的走到蔚兮身边,头枕着他的腿上,哈了口气之后闭眼继续睡。“你这又是何必,事情已经有了一个结果,你……” 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嘉月在心里把他没说出口的话全说了出来。“就不要再执着了,我们两个彻彻底底散了吧,就跟以前一样,各自都有归处,那年事情闹得那副样子,现在又何苦聚在一起。早就没了夫妻的缘分,干嘛非要强拧着来。” 见她扭过头去不看自己,蔚兮知道她又猜着了,一时间他多少有些后悔,也有点无语,后悔的是不该跟她开口,无语的是自己脑子不好使。 自从跟她在一块,水乳交融你侬我侬后,对着她要么就不开口,只要话没说一半,她都能把自己的意思猜个八九不离十。 怎么就把这一点给忘了呢,难道真的是年纪大了,病的久了,脑子出毛病了?抬眼再看她,蔚兮立刻就耷拉下眉眼。 她看自己的眼神,蔚兮觉得很奇怪,没有生气,就是两眼盯着自己,看的自己不自觉的想躲避。 这叫什么事啊! 蔚兮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嘉月现在这幅样子,不像与自己有过情缘的女子,反而像凡间训儿子的妈。 在认识到这一点后,蔚兮突然庆幸,幸好医官不在眼前,要是看到自己自己低眉顺眼的这副德行,以后还不定怎么挤兑自己呢。 煮面 生闷气的嘉月看他不说话,手却不停的在雪虎的肚子上摸,摸完了肚子去摸下巴,摸够了下巴再去摸肚子,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就在这两个地方来回的薅。 有空有心思摸老虎也不搭理自己! 嘉月气不顺,伸手抱起笨笨,屁股挪着下了床,头也不回的抱着笨笨回了卧房。 腿上猛地没了笨笨这个“暖炉”,蔚兮一时间竟然有些不习惯,再一看门扇那儿立着褥子和嘉月抱来的枕头被子,他把床上其他小虎赶下床,出门去找医官,让医官过来给他重新铺床。 在厨房里拉风箱烧水蒸馒头的医官听到这个要求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过去给天尊铺床!!!这是拿着自己当丫鬟使唤啊! “君上,我从醒了到现在饭还没吃,你多少让我填填肚子。”放上蒸笼加上盖子,医官想方设法的拖延,“而且……咱们跟天宫说说,安排几个干活的地仙过来吧。” 蔚兮眉毛一挑,这小子,以前不觉得,怎么今天让他干点活就这么难。“你弄那么多人来干嘛,这里就咱俩多好,清清静静的,谁也不烦谁。” 医官十分不屑的撇撇嘴,什么就咱俩多好,现在是俩人嘛,明明是仨人。而且那个女上神是什么脾气秉性自己根本不知道,哪儿敢跟她有多的接触。 “不过你中午吃什么?有我的吗?”说着蔚兮一把就掀开了锅盖,就看蒸笼里一个大馒头一根天冷时风干的粗香肠。“你就吃这个?没我的份啊!” 医官赶忙重新盖上锅盖,“您的饭都给您端屋里去了。下官就这点吃食了,您老人家就别惦记了。”说着把蔚兮往外推。 蔚兮哪会这么容易让他得逞,使劲僵着身子不让他把自己推出去。俩人来回拉扯的时候,半掩着的厨房门突然打开,嘉月低着头进来,一抬头看到蔚兮被人推着,两个大老爷们拉拉扯扯的。 这一下就让她想到刚才自己去找蔚兮时,屋里他俩那个神情,再看那口大锅上放着的蒸笼。嘉月皱了皱眉,死死盯着他们两个。 两个男人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低头耷拉闹的,蔚兮不说话,医官也不说话。嘉月掀开锅盖看了看,指着蒸笼里的东西说,“这馒头和香肠好了,你不出去吃饭?” 医官回过神来,从碗柜里拿了一个瓷碗一双筷子,挑走锅里的东西后,话都不说一句,脚下生风,麻利从厨房溜了出去。 蔚兮往旁边挪了一下,过去关上碗柜的门,指着外面说。“厨房里既然没事,我也走了。” 嘉月坐在灶台前,拉了两下风箱后不咸不淡的说,“你给我过来!” 没有走远的医官悄悄的冒出来,他蹲在门边两眼往里看,只见平常不是在树底下看书撸虎就是在屋里睡觉的天尊,这会坐在矮凳上,拢了衣裳十分专注的在那儿拉风箱烧火。 而那个从蓬莱过来的嘉月上神,她站在桌边,手拿菜刀,身上套了件衣服,十分利落的切肉切菜,就看她端着切好的东西走到锅台前,拿起炒菜勺子,从油罐里舀了一点油倒进锅里,只听到“刺啦”一声,厨房里浓烟四起,接着就是勺子与铁锅磕碰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看到那嘉月往锅里倒了两碗水,扔了一把面进去。低头看一眼规规矩矩的天尊,她淡淡说了一句,“加柴。” 方才还在使唤自己的天尊这会乖乖拿起墙边的柴火塞进灶洞之中。 整个动作十分熟练,好像很久之前就干会了一般。 看的在门口的医官忍不住啧啧称奇,心想要是把自己看到的说给天宫那些人听,不得吓死他们啊。 天宫之中数一数二的神仙居然会烧火添柴,还被一个下界仙山的女上神使唤的跟个低眉顺眼的小媳妇一样。这要是传开了…… 啧啧啧! 天尊的一世英名估计是彻底完了。 不过他在天宫的形象不是早就完了吗?当初钩吾山行刑的时候就完的彻彻底底。他的风流鸳债在天宫传的可是有鼻子有眼的,谁不在背后里各种议论。 就在医官满脑子各种瞎想的时候,嘉月又往锅里磕了两个鸡蛋进去,等再一开锅,她拿了一双长筷子在锅里搅了搅,转身拿出一个大碗,将锅里的面条菜肉还有鸡蛋全部捞了出来,顺带还舀了两瓢汤。 将这满满一大碗放到蔚兮面前,嘉月说,“吃饭!” 对着这冒尖的一大碗面,蔚兮掂量了掂量自己的胃口,面露难色,“未免太多了,少一点行不行。” 嘉月不耐烦的吼了一嗓子,“快吃!” “吃吃吃,我吃。”还坐在灶台前的蔚兮一看嘉月这般,立刻拿起筷子端着碗吃了起来、 一口馒头噎在嘴里的医官看着眼前这一幕,平常除了喝茶喝水,鲜少吃饭的天尊居然端着碗,“呼哧呼哧”地十分认真的吃一碗面。 还是做的很简单的炝锅面! 嘉月一拢裙子在蔚兮身边坐下,把一碟小菜放到蔚兮面前,“如果淡了你配着这个吃。” 蔚兮顾不上说话,只点点头,十分乖顺的夹了一根腌黄瓜条放到碗里。 医官在门口数着耳朵听了一会,就听到嘉月说,“你把鸡蛋吃了。” “嗯。” “肉丝都到下面去了。” “等会就吃了。” “你吃菜啊!” “嗯嗯嗯,我吃,这就吃。” “面还够吗?不够我再给你煮。” “不用,不用,这些就够了。” “等会吃完记得把碗洗了。” “嗯,我知道。” “锅也别忘了。” “嗯嗯……还有别的事吗?” “你坐的离我那么远干嘛!过来!” “我说话你听不见是吧,赶紧过来!” “如果没有这碗面,你中午是不是就两杯酒几粒花生米就打发了?” “差不多。哎哎哎,疼,别拧我啊!” “我不拧你我拧谁啊?我拧的着旁人嘛!谁让你不好好吃饭的!” “哎呀!” “怎么,你还不乐意了?” “不是不是,你别生气啊!嘉月!” 偷看偷听的医官看到里面恍惚站起来个人,他赶忙往旁边一退,就看嘉月气呼呼从厨房里出来,抬脚迈门槛的时候还回身朝门槛踢了一脚,接着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行了,别在门那儿蹲着了,过来吧!”蔚兮放下瓷碗,揉着被嘉月拧疼的胳膊。 吃饱的医官从角落里出来,他把碗放在水池里涮了涮,擦干净水之后放到碗柜里。回头看见天尊也在洗一个空碗,他往后退了一下,生怕他把洗碗刷锅的事算到自己头上。 医官的动作尽数落入蔚兮眼中,他一边收拾一边说,“你回去歇着吧,这里我自己弄就好。” 夜访上清池 本以为事情到这样,也就没什么了,脱了外裳躺在床上,蔚兮拿起一本书随便翻了两页开始看。 笨笨用脑袋顶开门进来,唉声叹气的蹦上床,脑袋直接搁在他的肚子上,身子一摊,露着肚子给蔚兮看。 看书的蔚兮低头看了它一眼,手放在它身上,扭头继续看书。 不过一会,医官也抱着铺盖进来,“君上!”作势就是打地铺。 一直都是一个人睡得蔚兮赶忙坐起来,把压在肚子上的笨笨抱到一边,“你这是干嘛?” 医官期期艾艾的说,“也没什么,就是下官睡得那间屋子,上神说乱糟糟的不像样子,让我先搬出来。” “那你……”两眼环视四周,蔚兮不解道,“来我这儿是个什么道理?” “下官来您这儿将就一晚,等那边屋子收拾好了下官再搬回去。”说着把被子伸开,摆好枕头,医官作势就要躺下。 蔚兮见状赶忙连滚带爬的下去要阻止他,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离谱了,他刚在医官的被褥旁边蹲下,嘉月又推门进来。 回头看去,就看嘉月怀里抱着两只无辜可怜的小虎,脚边还围着几只,她看到自己蹲在地上,就把怀里抱着的扔到地上,“它们跑了我屋里睡觉,我受不了它们,你带着它们吧。” 进了屋的雪虎们看到笨笨在床上四仰八叉的躺着,它们也有样学样,个个飞奔上床,不等蔚兮反应过来,他的枕头,他的被子,全都被雪虎们霸占了。 这一下等会睡觉成问题了,没有被子啊! 熄了屋里的灯,蔚兮关上门退了出去。 他在这偌大的宫里轻手轻脚的走着,不过一会,他就从正门出来到了宫殿之外,屋外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再看天上,只有漫天星河,蔚兮想了一会,记起来今天是月底,天上只有星星没有月亮。 拂去石上的尘土,他坐到树下的巨石上,再看那依稀有几件屋子亮灯的宫殿,再看看远处的上清池,水落池中的声音并没有因为到了深夜而小一些。而且不知怎的,那瀑布后面的梦华鉴居然隐隐发亮却没有从瀑布后面露出来。 蔚兮心中惊奇,起身飞到近前,却看到上清池中似有人影。 在池边找了一会,他在一块石头上找到迭放整齐的衣物,蔚兮看这衣服有粉有红,叹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往宫殿走去。 一直在水中闭气的嘉月从水里冒出头来,看到池边有个越来越远的轮廓,影影绰绰,看不清楚,她游到一块石头旁边,只露出头和肩膀在水面之上,“是谁在哪儿!” 听到她的声音,蔚兮停下脚步,两眼望着远处的宫殿,“是我。” 身子往上浮了些,嘉月趴在石头上,“你要回去了吗?” “夜深了,我……”蔚兮顿了顿,“要回去了。”说完抬脚就要走。 “蔚兮!”嘉月开口叫住他,夜深孤寂,虽然这个地方她是熟悉的,洗完澡自然是能回去的,可是他来了,自己又知道了,让他就这么离开,她真的不甘心。“你陪我说说话。” 背对上清池的蔚兮很想给自己两个耳光,当初拜在伏羲氏门下修行学艺,到如今蔚兮自己都忘了已经多少年了,在这漫长岁月里,他从未像今天这般,心劫难逃。 “嘉月,我……” 在水里的嘉月没有给他多说话的机会,“这地方这么大,我一个人,你就真的放心吗?” “还是说,白天在厨房里的时候,你对我,不过是敷衍?”如果刚才的话是嘉月故意拿捏,那这一句则是发自内心。 “我没有。”蔚兮转过身,远远看着在水里的嘉月,他瞄了一眼瀑布,那梦华鉴还亮着,亮光幽幽,似闪着寒光的剑。“我从未有过敷衍你的想法。” “那你,”嘉月挪了一下,不再让池边的石头挡住自己。“为什么要让我走?” 我……蔚兮说不出口,那是他下意识的反应和念头,让她走,让她离开,不要再跟自己在一起。 山高水长,知道彼此平安无事,就像以前那样就很好。 在这一瞬间,蔚兮觉得自己虚伪至极。 以前凡间历劫时他最瞧不起的便是这样的伪君子,可是今天的自己,在厨房里与她挨着坐吃她做的面的自己,下意识想赶她走的自己,何尝不虚伪? 见他不说话,急于修复二人关系的嘉月心里焦急。忍不住的她到底还是问了出来,“你是不是恨我?” 回答她的只有风声。 “你是不是恨我把女儿扔下坠仙崖?你是不是恨我打伤你?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恨我对不对?” 这一下让蔚兮更加不说话了,他说不出口,他不敢承认。 当初找不到女儿时,他因为嘉月打在胸口上的伤而难以入眠,因为一睡着,就会梦到那短暂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日子。 胸口痛的时候,他又气又怕,气嘉月那般对待孩子,怕孩子真的殒命坠仙崖。 “其实你应该恨我,”嘉月抬手抹掉脸上的泪,“换我是你,我自然是恨到骨子里。” 蔚兮仰天长叹,他慢慢走上前,走到上清池边坐下,低头看着在水中的嘉月,她浸在水中,水波荡漾,一下一下的漾在她身上,一对雪乳被水波轻抚,时隐时现。“我承认,我恨过你。” 嘉月一惊,心中惶惶不已。 “可是我找到羲和之后,渐渐又不恨了。”蔚兮两眼看向那隐隐发亮的梦华鉴,“那时我常去昆仑,每次在那儿看到女儿与雪虎为伴,我都会想当初如果不是我的错,你我一起陪在孩子身边,那会是什么样子。” “尤其是羲和哭着跟雪虎娘子要娘亲的时候,我的心里只有悔恨。”他低头看着嘉月,轻声问道,“嘉月,这么多年,你……” 蔚兮欲言又止,就在他想着该怎么继续说话时,远远传来医官的声音,“君上,君上!” “君上,到点喝药了!” 似近也远 见到在门口的医官,蔚兮看他两手空空,就是双臂抱了一起倚着门站了那儿,没好气问道,“你这是哪出啊?” 伸直了脖子往方才蔚兮过来的方向看了看,医官撇撇嘴,“君上也有那登徒子行径啊!” 蔚兮一听这是编排到自己头上了,抬脚就朝他踹了过去,“哪儿就登徒子了,你看见了啊!” 躲开飞过来的那一脚,医官退到门里面,“君上,这到时辰睡觉了,您大晚上的不睡,对您那破烂心可没半点好处。” 回头看看天,也确实是睡觉的点了,蔚兮叹了口气,跟着医官回到了寝室之中。 熄灯拉帘,屋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睁着俩眼什么都看不见,也就是外面走廊上垂着的灯,有那么一点点的光照进来。 可是伸出手看了看,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床上歪七扭八的睡着好几只小虎,笨笨的呼噜声就响在耳边,听着就跟个人在旁边打呼噜一样。 蔚兮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就沦落到这般田地了。 “君上可是睡不着?”打地铺的医官被床上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扰的睡不着。听到床上蔚兮的呼吸声不像是睡着了,所以试探着开口问问。 “是啊,你也睡不着?” 医官嘿嘿笑了两声,坐起来倚着墙,“我跟君上不一样,君上是心里有人,我是被这群小东西吵的睡不着。” 黑暗中蔚兮翻了个白眼,“你在凡间的时候也这么喜欢揣度你的上官?还大辣辣没个把门的说出来?” 医官对他的吐糟不以为意,“那是肯定不会的。不过下官发现……” “发现什么?” “君上,你在凡间历劫时,是不是没做过官?” “咳咳,”蔚兮清了清嗓子,“你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君上不懂其中的门道倒也正常,多少人当一辈子官都当不明白呢,更何况君上这个神仙。” “嘿——”蔚兮坐起来看着地上,“你这意思是我若在凡间当官还不如你了?”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君上您误会了。” 蔚兮皱皱眉,因为听语气,这医官好像一点都惊慌。 “那你说说,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这一下医官就打开了话匣子,“君上,您方才说我在凡间时揣度上官,这件事说对也对,说不对也不对。” “您在天宫,天宫的律例条令习自凡间,可是管得神仙却没有凡间那般复杂,成仙的人,所追求的东西自然与凡间不同。没了对俗物的追求,很多东西自然而然就没了,比如贪腐。” “可是凡间不同,人读书做官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升官发财。便是没这般的追求,可是环境在那儿,别人逢迎是为了往上走,可是这无欲无求之人揣度上官,是为了免去不必要的灾祸。” “下官在您跟前之所以说话没个忌讳,那是下官知道君上不是苛责之人,更何况这么多年,”医官狗腿的笑了笑,“下官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君上把下官罚了,哪还有人愿意陪您在这儿‘坐牢’啊!” 听他这般说,蔚兮多少有点肝儿疼,这小子,还恃宠生娇了!坐了床上他缓了缓,思前想后,还是抱着被子枕头下床开了房门。 医官爬起来上前,“君上这是去哪儿?” 蔚兮打了个哈欠,“屋里太热,我出去打地铺。”说完出了屋门往院子里去。 到了正堂再往外就出了宫殿,蔚兮抱着枕头被子站在殿门处看了一会,抬脚刚迈出去,迎面嘉月就走了过来。 她衣着单薄,头发虽然不湿哒哒的滴水了但是一看就是湿的,衣裙紧贴在身上,把她的玲珑身子勾勒的分毫毕现。 蔚兮讪讪往后退了一步,“你回来了!” 想到刚才在上清池和他说话被旁人打断他头也不回就走了的样子,嘉月心里就来气,也不搭理跟自己打招呼的蔚兮,径直往寝室走去。 进屋关上门,扯了被子关了灯,嘉月躺在床上静静听外面的声音。 心中骐骥的女人期盼着外面有脚步声,有男子的呼吸声,可是她静心听了许久,没有听到她期待的声响。她掀开被子坐起来,转身对着门两眼紧紧盯着门。 刚才见他抱着被子枕头,他不在屋里睡是要去哪儿? 自己白天借着要打扫卫生,把这里所有的屋子都看了一遍,除了现在这间,蔚兮搬过去的那间还有医官睡得那间,其他的都蒙尘垢土的,一时半会没法睡觉。 没有合适的空闲屋子,他又抱着被子枕头,是要去哪儿睡呢? 嘉月托腮想了一会,心里渐渐有了一个略有些离谱的答案。她下床开门奔出去,想去屋外的她在跑到殿门处时停了下来,她看到蔚兮把被子垫在屁股底下,他抱着枕头坐在台阶上,两眼望着远处出神。 “蔚兮。” 听到嘉月唤自己,蔚兮回过头。 手一指自己的卧房,“去睡觉。” 蔚兮回过头去继续看着外面,“不了。” 嘉月紧了紧身上的寝衣,走到蔚兮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让我说第二遍!” 夜风吹过,蔚兮抱紧怀里的枕头,肩上的手还在压在那儿,她的掌心有一点热,她的指尖有些凉,蔚兮很想抓住她的手,然后像凡间那些花前月下的情郎一样,把嘉月拽进自己怀里调戏一下。 可是再一想自己这么做可能会有的后果,他默默站起来,弯腰抱着被子往屋里走。嘉月跟在身后好像押送犯人一样盯着他,一直到他乖乖进了屋,嘉月立刻关上门,还把门给别上,生怕他趁自己不注意推门就没影了。 隔了这么多年,两个人再次醒着躺在了一张床上。闻着他身上那若有似无的香气,嘉月小声问,“这么多年,谁给熏衣服?” “我都是自己来。” “没有让那些仙娥给你弄过吗?” 平躺着的蔚兮有些难受,他想翻身,可是他又不知该往左翻还是往右翻,因为一翻身,自己要么背对着她要么侧躺看着她,哪一个,好像都有点不合适。“没有,我有点不习惯让那些人给我弄。” “是……”话在嘴边,嘉月说不出口,她很想问问,是不是因为自己所以不愿意假手旁人。 可是她在从与他这么一起躺着之后脑子里想的就是以前的事,那些不太好的事。 就在蔚兮以为嘉月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听到嘉月问自己,“蔚兮,你还记的咱俩在天宫的日子吗?” 蔚兮睁开眼睛看着屋顶,他想了一会,还是翻身背对着嘉月没有说话。 嘉月见他不开口,自顾自的说,“我不知怎的,以前总记得把孩子扔下坠仙崖的事,可是总是记不起来在天宫的时候,可是刚才我想起来了。”看一眼背对着自己的那个人,她翻身看着这个宽阔的后背,她特别想靠过去,和他黏在一起。 望着窗户的蔚兮不知身后嘉月的心思,他拼命的想睡着,可是他一闭上眼,就是女儿出生后,自己带着她们娘俩去了天宫,在天宫里,嘉月与自己是无尽的争吵。 睡懒觉 骤然同床共枕,这一觉睡得一会清醒一会梦,整个人处于半梦半醒之中,到天将亮时,外面又传来踢踢踏踏的走路声,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然后便是门扇开合的声音。 往常不觉得有什么的小动静,这会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 蔚兮睁开眼看了一眼窗外,外面蒙蒙亮,好像有微弱的光。 屋外那些细碎的声音在这一眼之后好像突然立刻消失了,蔚兮闭上眼睛翻了个身,脑中绷着的那根弦松了下来。 睡不好的觉这会安稳了下来。 睡在蔚兮身边的嘉月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只见蔚兮翻了个身,他侧对着自己,领口微微的敞开,身侧的系带也松了,手伸过去一抽就能解开露出他整个胸膛。 还有些困的嘉月没有想有的没的,看到他睡着睡着胳膊伸了过来,嘉月把自己的枕头一抽,直接凑过去枕在了他的胳膊上。 另一边,医官在蔚兮出了屋子后就滚去了床上,可是他忘了跟着他一起睡觉的还有满床的雪虎。 外面天亮了,在医官头顶上睡觉的笨笨睁开眼,站起来后伸了个懒腰,迈着小短腿往前走,好巧不巧,一脚踩在了医官那张没有闭上的嘴里。 嘴里骤然塞进来这么个东西,医官立刻就醒了。笨笨吓得直接跳下了床,两眼惊恐的瞪着医官。 “噗,噗,噗,”医官不停的往外吐口水,吐了半天总觉得自己嘴里有虎毛。 笨笨抬脚挠了挠痒痒,两眼疑惑的看向床上那个人,他这是干嘛?自己还嫌弃他。 一人一虎对上眼,看到笨笨眼睛里不服嫌弃的眼神,医官觉得更难受了! 都怪天尊,好端端出去打哪门子地铺,他在这张床上睡,自己哪会受这个罪啊! 对了,天尊! 医官掀了被子下床套上靴子穿上外袍就往外走,现在是初夏时节,白天有些热可是晚上是有些凉的,他要是真的在外头打地铺睡了一夜…… 想到可能要给蔚兮开方子熬退热散寒的药,医官在心中默默祈求,希望等会见到一个健康无碍的天尊。 可是当他从嘉月睡着的屋子外走过,医官停下脚步,两眼盯着那紧闭的雕花门扇,心中满满的不可思议。 不会吧,不会吧! 君上昨晚上跟仙子睡一起了?君上那颗破烂心真的能行吗? 确定不会崩了吗? 不知怎么的,医官下意识就想到许多十分香艳的画面,血脉喷张的,鼻血都要出来了。 屋里的蔚兮这会睡得正香,夜里半梦半醒的他在天光大亮后反而睡得很踏实,身子又动了一下,他顺势把抱住的往怀里带了带,搂的更紧了一些。 猛地与他胸乳相贴,嘉月微微睁开眼睛,自己正这会好看到他的下巴。只要一抬头,鼻尖就能轻轻的碰上去。 嘉月也学他的样子,胳膊一伸,搭在了他的腰上。 两个人相拥而眠,有些醒了的嘉月闭眼细听,与他贴在一起的胸口似是能感受他心脏的跳动。整个人往他的怀里拱了拱,嘉月深吸了一口气,脑袋从他的胳膊挪到他的肩窝上。 等到日上三竿,日光从窗前一路照到床上,睡醒的蔚兮觉得肩膀胳膊有些难受,好像被重物压了一夜。 睁眼看了一圈,还是昨晚进来时的那间屋子,只是人从昨天的侧睡变成了平躺。 还有就是胸口上趴着个人。 “醒了?”嘉月挨着他头枕着他的胸口,耳朵里听着的是他心脏的跳动声。 蔚兮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看着她,隔了这么多年,突然又与她这般的亲近,蔚兮看向她眼神里有些许贪婪。 好像在这一次之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一样。 “什么时候了?” 嘉月也不起来,蔚兮侧身躺着,又变出个枕头塞在脑袋底下,从他的视角看过去,她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贴身穿着的裹胸勒的也不是特别的紧,包不住里面那对圆乳。 半露的乳,修长的脖颈,还有小露的香肩,素了这么多年的蔚兮,有些把持不住。 抬头望窗户那儿看了一眼,嘉月又重新躺回去,她抓着蔚兮的胳膊让他伸直了,枕着他的上臂,“快到午时了。” 蔚兮回头看了一眼又躺了回去,“你既然醒了怎么不起?” 手指抠着他的衣服,嘉月漫不经心道,“想和你一起睡懒觉。”仰脸看着他,“昨晚你睡得怎么样?” 蔚兮摇摇头,“不好,总是睡不踏实。” “可你刚才睡得挺香的。”无聊的手指还在抠他衣服,这会他又面对着自己,正好方便了自己看他的身子。 手指伸到领口那儿,指尖抵在他的身上缓缓往下滑,微凉的指尖在男人身上游走,这种触感很难让他无视,就在他开口要喊停的时候,侧面的系带松开,男人的胸膛完整露在了嘉月面前。 看到他结实的胸口,嘉月不由得感叹,这么多年过去,他这身板,这皮肉,还跟以前一样啊。 眼神从他的锁骨开始向下移,开始嘉月还没有注意到,一双眼看到那结实的腰腹,再往下就被亵裤挡的彻彻底底,什么都看不到了。 不甘心的再去看别处,谁知这一下就看见了他的胸口。 看到了胸口上那道竖着的疤。 嘉月想起来,那是自己给他留下的。 同样在正大光明看嘉月身子的蔚兮没有注意到嘉月的反应,他的脑中想的全是曾经的男欢女爱,那时候自己最喜欢的就是在抱着她的时候对着她的乳不停的上下其手。 那沉甸甸的绵软触感,托在掌心被五指包拢住,一对樱唇被自己封住,两个唇舌纠缠,是说不尽的缠绵忘情。 哪怕在嘉月有了身孕之时,两人共浴时还会这个样子,就在昨晚那个上清池里,两个人难舍难分的腻在一起。 脑海中是这些淫靡,身体自然而然也有了反应。 原本还在对着那道疤伤春悲秋的嘉月,在察觉到下身的异样后,她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 神仙夫妻滚床了(H) 抱着她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蔚兮手指在她脸上轻抚,两眼牢牢盯着她。 两个人衣服还穿在身上,曾与他亲密无间的嘉月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握住轻抚自己的那只手,嘉月低声道,“青天白日的,你真的……” “那你,不愿吗?”在她额上轻轻的蹭了一下,低头枕着她的枕头,男人的大半身子都压在女人身上。 俩人贴在一起,嘉月感受到了他胯下的勃起,蔚兮对她那两团乳而念念不忘。 “我怎么会不愿!”说着两手去扯他的衣服,睡了一夜,身上的衣服本就有些松散,刚才自己把他衣裳的系带弄开了,两手往下一拉再一扬,衣服就掉在了地上。 他身材魁梧,卧床这几个月看着比以前瘦弱了许多,皮肤也白净了很多。可是这样让他胸口上那道疤更加刺眼。 嘉月两眼下意识的往那道疤上瞄,因为那里除了有一道疤,还有自己留下的掌痕。 手轻轻的对上去,正好与自己的掌心合的严丝合缝。 蔚兮低头看了一眼,抓住她的手,“别想了。” 推着他的肩膀在床上坐起来,两人相对而坐,这么看他的胸口,一切看的更加清楚。 “这个伤,你养了多久?” “没多久。”对于过去,蔚兮不愿多说。 可是嘉月不依不饶。“没多久是多久?” 自己上身光裸,她的衣服也乱糟糟的,蔚兮抓着她的衣服下摆,低头看着她放在自己胸口的纤纤玉手,蔚兮叹了口气,“那些事,就不要再纠结了。” 他这个态度,是还在怨自己吗?嘉月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蔚兮!” 从认识她到现在,只要她流眼泪,蔚兮都会心软,“其实没多久,就躺了三五年,药一直没断过。” 其实事情远不是蔚兮说的那么简单,从坠仙崖下爬上来,自己在床上睡了整整一年,玉帝看过自己的伤后都说伤了自己的人与自己是深仇大恨,不然不会下死手。 嘉月吸吸鼻子,直起身子勾住他的脖子,“那等会……就让我……” 蔚兮挑眉,这是闹哪一出?以前她可不这样! 就看嘉月脱了寝衣,手伸到背后去解开裹胸,一圈一圈柔软的素绢掉下来,女子雪白绵软的乳露了出来。 或许是这么多年真的太素了,身上还未脱光就能让蔚兮胯下坚硬如铁。 而这会的嘉月也有些把持不住,虽然她曾与师兄欢好,也曾设迷障与凡间的帝王有过肌肤之亲,可是一想到又要与自己心爱的男子再赴云雨,那花穴竟然有些淋淋漓漓。 蔚兮看她脸上突然一红,果断出手松开了她身上的束缚又脱掉下身的亵裤,等到她与自己一样一丝不挂时,他主动去搂抱她。 向前攀着他的肩膀,女子柔软曼妙的身子跟他宽硕的身板有着鲜明的对比,嘉月两眼偷偷瞄了一下他的胯间,嗯,不管是长度还是粗细,她都很满意。 “你若是不愿,还可回头。”搂着她在耳畔低语。 嘉月狡黠一笑,手一把握住他的分身,“你怎知我不是日日都盼着这一刻?” 这句话一下就让蔚兮浑身燥热了起来,下身叫嚣着要插进去,可是不等他腰胯大动,嘉月先跨坐上去,手扶着他的阳物送到穴口处。 就在她要顺势坐下去时,蔚兮一把嵌住她的腰,制止了她的动作。 “你何时学会了这一套?”说着,蔚兮挺腰向上,那阳物早就触到了那湿漉漉的花唇,待蔚兮向上一送,手同时将她往下摁。 这一下,整根粗硕的肉棍瞬间贯穿了她的小穴! 唔……嘉月有些吃受不住,她两臂勾着蔚兮,眉头微微皱在一起,他的粗大将她的下身填得那充实饱胀,如此便算了,可是为什么又那样硬长,好像直直顶进了她身体里头最深不见底的地方…… 久未体验过的致命快感再次袭来,从尾椎直升而起,女人身子更加变得软绵绵的,看上去柔若无骨的微微摇晃. 两手稳住她的身子,向后托住她的背,还没解馋的蔚兮低头直接吻上了她的乳。 口鼻间嘉月身上的淡淡香味,他细碎的吻从女人的锁骨慢慢移到丰盈的乳上,本就期待这场情事的嘉月在他的这般爱抚之下,情不自禁的闭眼享受起来,不一会口中发出细微的呻吟声。 男人的手掌揉捏了几下另一侧的绵乳,感受到掌心的乳尖变硬了之后,大手顺着女人的娇躯一路向下,划过她的细腰,在女人的大腿上稍作停留后,落在了她的双腿之间。 两人的交合处这时滑腻一片,只是含着他的分身,嘉月就已经感受到了那蓄势待发的欲望。 卧在女人娇穴中的欲望野心勃勃,一下一下的轻轻弹着,疯狂的叫嚣着要发泄。 这个地方实在是太紧太湿太热了,分身的感受让蔚兮的动作渐渐粗暴起来,他努力克制自己要疯狂发泄的冲动。 可是这处蜜穴…… 真的会让他发狂! 不过是这么堵着,里面的软肉就好像知道什么似的,不住的缠弄它,明明分身上青筋凸起让紧致的内壁蜜水横流,可是幽深的甬道火热又贪婪地吸吮着男人雄壮的生命力。 这般停着不动对于蔚兮来说属实是一种折磨,他紧紧拥着嘉月,在她的耳边问道,“你当真要我要你吗?” 嘉月扭头看着他,也未说别的,只圈着他的肩膀,腰臀开始扭摆起来。 女人的主动成了她给蔚兮的回答,蔚兮不再多言,开始不断的不断的冲撞捣弄,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扣着她的肩,将她牢牢的困在自己怀里。 骨肉匀称的双腿软软的挂在男人腰胯上,粗硬的肉柱不住的在女人腿间进出,“额……”娇穴里面又湿又热,肉柱给嘉月的快感让她很快就到了高潮,从身体深处泄出的蜜汁浇在男人的分身上,黏在耸动的肉柱上被不停的带进带出。 晕过去了都要插着(H) 喝光了一壶水,看完了一本凡间的词话本子,医官抬头看了看天,又往紧闭着的窗户看了一眼,心中十分奇怪,俩人在屋里干什么呢,不饿啊。 树下的医官心中好奇,屋里的两个人不觉得饿也不觉的渴。 蔚兮把嘉月摁在床上,两人抱在吻得天昏地暗,男人略薄的下唇含着嘉月饱满的唇瓣,反复的吮吸后又撬开她的牙关,他厚实的舌不顾嘉月的意愿,肆意的进来冲锋陷阵。 张口接受他的索吻,嘉月被他亲的浑身发软,连咬着阳柱的穴都比刚才软了一些。 不曾软下来的分身戳在里面,上下两相夹击,弄得嘉月又来了感觉。 “嗯,嗯~” 蔚兮也感觉到了,那湿热狭窄的空间里,又水汪汪起来。 女人柔软的掌心在两人的交合处抚慰摩挲,他的分身并没有完全进去,尚有一截还在外面,嘉月一边与他缠吻手一边在那上面抚摸。 还跟以前一样,摸着手感还是那么好,想一想这个东西给了自己销魂的滋味,嘉月就情不自禁起来。 不知何时男人的手也摸了过来,只是他碰的是咬着分身的花唇,被撑的变薄的花唇紧紧贴在自己的分身上,花穴里的春露顺着肉柱往外流,淌的床上都湿了。 两眼看着她的脸,蔚兮的注意力全都在交合处,她下面那张小嘴儿的饥渴不去看就能感受的一清二楚,他知道那里正一开一合收缩着吸吮自己。 在男欢女爱上,蔚兮以前不觉得怎样,直到碰上嘉月,两个人在凡间成亲后洞房花烛,从那时候开始,蔚兮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外面说的那么冷情冷性。 起码当分身插进嘉月的穴里时,他需要极大的定力才能忍住不大手大脚的折腾她。 低头在她的鼻子上蹭了蹭,蔚兮努力装出一副自己目前还可以,还没有失控的样子,“下面这么主动,你是馋了多久?” 两手勾着他的脖子,嘉月仰头在他唇上快速亲了一下,“分开多久就想了多久。” 话音刚落下,蔚兮就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正面狠狠地操弄起来。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嗯,嗯,” 可能是因为与自己交欢的是心上人,所以嘉月这会格外的让蔚兮疯狂,娇穴自觉的吸吮男人尽根进来的肉柱,插进去时,媚肉温柔妩媚,往外抽的时候,却拼命的纠缠挽留。 而那湿漉漉的穴里,刚才射进去的白浊还留在里面,蔚兮一进去时嘉月就感觉到了,黏黏一团在那儿,随着媚肉的蠕动而涌流。 就是这么一分神,嘉月身子软了下来,她躺在床上,两腿随着蔚兮的捣弄而打颤,嘴里哼哼唧唧嗯嗯呀呀的不停。 穴中对肉柱的纠缠已是可怖,竟然把那东西紧紧绞住让蔚兮寸步难行。 蔚兮在床上不是粗暴之人,面对这种场面多是轻哄嘉月让她放松些,这样两个都好过。 可是在他放慢速度之后,身下人依旧没有表示,蔚兮将她抱起里,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乖,放松些。别咬的这么紧。” 嘉月双眼微阖,身子软软的,任由蔚兮搂抱。 看她满面潮红眼睛微闭,蔚兮心中疑惑,顾不上自己的分身还在她的穴里插着,赶忙抱着她在床上坐好,抓过她的双腿圈着自己的腰,三根手指扣在她的腕上。 运气以自己的内功一探,蔚兮托起嘉月的下巴,手扣在她的后脑,与她忘情拥吻起来。 在屋外的医官猛地抬起头,如果他没感觉错误,天尊是在发功救人? 他放下书赶忙往屋里去,可是他一脚刚跨过门,另一只脚还没迈过去,面前一道无形的墙就把他挡了回去。 卧房之中,男女抱坐在一起,源源不断的真气从两人的交合处进到嘉月体内,随着她平顺的呼吸进到她周身各处经脉穴道之中,蔚兮感觉得到,方才她体内那逆乱经脉气流已经平稳了下来。 “嘉月!嘉月!”蔚兮抱着她唤了她两声。 气血不再逆转的嘉月浑身好受了许多,对于很多事情也有了反应,其中就包括交欢这件事。 或许是她脑海中下意识的想法,蔚兮还没有什么表示,她的下身先开始绞弄起肉柱来。 极致的吸嘬之后,是有源源不断的湿液涌出,之前留在里面的精液被丰沛的湿液稀释,充斥在相连的性器上。 “嗯,嗯,”交合处的火热让嘉月情不自禁的在昏迷中吟叫出声。 蔚兮抱着她又亲了一会,借着接吻渡了一点真气给她后,嘉月缓缓睁开眼睛,她两条胳膊向下垂着,醒来后嘉月抱住他,“你……” “你终于醒了!”费劲吧啦的让她平躺着,蔚兮俯身看着她,下身往里顶了顶,让她把自己的分身吸的更舒服一点。 嘉月缓了缓,“我刚才……” “没事了,我给你渡了一些真气,这会一切都好了。” 嘉月舒了一口气,抓着他的胳膊坐起来,“我都晕过去了,你……”两眼往下身瞄了一眼,“都不放过我?” 这个不说还好,一说蔚兮也不太好意思了,他故作镇静的甩锅,“明明是你咬着不松口。”说着还装模作样的往外抽了抽。 欲根要往外走,被喂的舒服的蜜穴自然是不肯的,不过是往外抽了一点,湿热的媚肉就开始疯狂的绞弄,说什么也要出去了一点点的肉柱再重新回来。 下身的拉扯两个人都感觉到了,嘉月羞得说不出一句话,这明明是她主动纠缠啊,什么时候自己在这事上这么没完没了喂不饱了! 蔚兮则是十分震惊又惊喜的看着嘉月。 万万想不到,她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方才还有的那一点心疼霎时间烟消云散,推着嘉月倒在床上,擒了她的双腿,二话不说大刀阔斧的就要“开干”。 嘉月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一声尖叫还没叫出来,那根卧在腿心里的肉柱便毫不留情的彻底插了进去。 母女偶遇 闹到太阳落山,两个人还没从屋里出来,嘉月用脱下来的衣裳随意擦了擦下身,把床尾的被子扯过来盖在两人身上,倒下枕着他的肩窝,这会她有些累了。 搂抱着嘉月的蔚兮整个人也松垮的躺着,他反而觉得有了这一回,很多事情很多东西,没有必要非得理清楚一个结果了。 “蔚兮,”侧身贴着他,嘉月的身子软极了,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你别让我走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走?” 话刚说完,胸前就被嘉月用指甲掐着转着圈的拧。 “疼!”蔚兮下意识的往一边躲,可是嘉月不依不饶的继续拧,“你再说一遍!” “我错了,我错了。”一番求饶之后,蔚兮又重新贴过去,两个人没有一处不亲密,没有一处不粘着,伸手捋了捋她的头发,蔚兮叹了口气,“是我不好。” 躺回自己的枕头上,嘉月靠着蔚兮的肩膀,视线不自觉的落到蔚兮的胸口上,“来之前师兄曾跟我说过一件事。” 蔚兮对嘉月的师兄有一点印象,自己没有见过他,但是医官跟自己提过,是嘉月的师兄救了自己一命,“什么?” “师兄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胸口插着那把刀,整个人靠一口气吊着。”嘉月抬头看着蔚兮,“那时候,你是不是想着谁?” 面对嘉月的提问,蔚兮想了好久,他对那段记忆有些模糊了。“我自己也说不上来。” 翻身看着她,手搭在她身上,“我真的有些忘了。” “真的忘了吗?” 目光灼灼,让蔚兮不敢与她对视。 那热切的眼神里是期待,蔚兮不敢再说,生怕自己一开口让她失望。可是,那个时候,他真的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不想死。 他眼中下意识流露出来的怯懦让嘉月明白了,她不再追问,或许在女儿出生之前,自己在他的心里是最重要的,可是俩人有了一个孩子。 他为了女儿挡下了那一刀,又多年不曾有承欢膝下的乐趣,为了孩子而吊着一口气,这似乎并无什么不妥。 而自己也不该与自己的孩子计较这个。 自己说服了自己,嘉月自然而然的转换了话题,“过两天,咱俩去凡间一趟吧。”手指点着数了数,“这会凡间正是瓜果最好吃的时候,海里的虾也正肥美。” 蔚兮笑了笑,“我既然说了余生在这儿,自然是哪儿都不会去的。你若想去,就自己去吧。” 他话是笑着说,嘉月听着却胸闷难受。 可是真的到了凡间,嘉月更郁闷了。 她先是去了岭南摘了一筐荔枝,又去东海捞了一篓子手掌长的海虾,带着这些东西她去了都中。 来的这一天正是开集市的日子,她在集上转了转,挑着买了些东西,挎着篮子走到街的尽头,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之前神女与者华曾买过的几家铺子,她拾裙而入,掌柜的见到来了生意,主动上前招呼。 嘉月只是笑笑,手上认真的翻看摆出来的衣料,她想了想蔚兮衣柜的那些衣服,再想想此时的时节,她翻出一块织的细密的棉布,和颜悦色的问道:“掌柜的,这个料子可有别的颜色?” 掌柜的抱出一卷印了花纹的棉布出来,“这都是同一家布坊织的,娘子瞧瞧,这个裁衣裳可好!” 眼前这块花红柳绿的棉布看的嘉月脸都绿了,她象征性的翻了翻又给推回去,客气道:“我是我家相公裁衣裳。” 掌柜的一看自己会错了意,也不觉得尴尬,指挥着伙计去库房弄一些男子的衣料过来。等待的功夫,嘉月两眼望着墙上衣架上的那些衣裳,心想这家店还做估衣铺的生意。 手指藏在袖子里把那些男人衣裳的样子画了画,脑中想着蔚兮穿哪一个好看,就在她想这些的时候,伙计弄了十来匹衣料过来,嘉月把这一大堆衣服料子翻了一遍,抽出来了四五个,剩下的全都打包买走。 除了这堆料子,嘉月还买了裁衣服的尺子针线剪刀,因为东西实在太多,她还买了一个包袱皮把这些东西全部兜了起来。 施施然的从铺子里出来,嘉月理了理自己买的东西,小心翼翼拎着将那装了鱼虾的竹篓,莫让淋淋漓漓的海水脏了自己的裙摆。 下了台阶,对面传来一声冷笑。 嘉月厌烦的抬起头,看到对面是何人后脸色立刻变了。 女儿看自己的眼神让嘉月很难受,好像多看自己一眼就会生疮流脓似的。 神女见她脸色变得如此快,心中厌烦的情绪更重,转身便走。 还在绸缎庄门口的嘉月一时没反应过来,挂念自己的孩子这么多年,知道孩子还活着,是自己恨了许久的神女,嘉月早就悔了,这会看到女儿对自己如此厌烦还扭头就走,她将买的东西变小藏在袖袋中,快步追了上去。 “羲和,羲和。”嘉月跟在神女身后,小声唤着她的名字,“羲和,你等等。” 在前面的神女脚下走的极快,她在冷笑之后就后悔了,后悔不应该招惹嘉月。 看到前面是一条胡同,她便想拐弯后直接进到宫里,就在她将要拐过去的时候,身后的嘉月追了上来,“羲和!”嘉月一把抓住神女,“你等等。” 神女回头甩开她,“你做什么!” 嘉月喘着粗气,她往一旁避了避,手牢牢抓着嘉月的衣袖,“羲和,你跟我回去吧,我和你爹都想你。” 神女看都不看她一眼,胳膊不停地挣扎,势必要甩开她的手。 “羲和,你爹想你了。”嘉月知道自己对不住她,对她来说自己说的话也没什么分量,所以她就把蔚兮搬出来,“蔚兮他一直都记挂你,打从他好了你还没见过他吧。跟我回去好不好!” 神女胳膊猛地一个使劲,挣开之后大喊,“我不回去!他心里除了你没有任何人!” 嘉月往后退了一下,看她要走,手疾眼快又拽住了她,“羲和!你怎么能这么说。蔚兮是你的父亲,他怎么会不在意你!” 神女回头看着她,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拍在嘉月身上,一把推开嘉月腾云而起进了皇城。 尸首回京 拿着女儿拍在自己身上的信封,嘉月缓缓拆开,以为是孩子给自己的信,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蔚兮的字迹。 “我愿替蓬莱嘉月仙子受雷击之刑,只求留她性命。若能平安归来,孤将余生自困于琅嬛福地赎一身罪孽。” 瞧这个意思,应该是自己在钩吾山受刑之前写的。那女儿说的“他心里除了你没有任何人”恐怕就是因为这封信而起的误会。 她对自己的恨,可能除了者华身死这件事,剩下的便是这个了。 嘉月有点怨蔚兮,又埋怨自己,归根到底,是自己对不住女儿。 事到如今,也不知道该如何弥补她。 又能怎么样弥补呢……既不能从头开始养育她,又无法让者华死而复生。 想着这些,嘉月郁郁了许久,胸口也闷的难受。 日光愈烈,影子渐短,嘉月把信纸迭了迭重新塞回信封里,将信封收在胸前,转身往大道上走。 凡间这会已经立秋,可是都中不比蓬莱,以前在蓬莱时,立秋到,神仙和人都要开始加衣服,而现在的都中,还是盛暑天气。 在树荫下站了一会,身上沁出的汗稍稍退了些,嘉月变出一把扇子,一边走一边扇,想着等会找个僻静地方好腾云而起,回琅嬛福地找蔚兮。 刚拐到大道上,还想着再去集市买点东西的嘉月皱起了眉头,方才还热闹的集市这会竟然全都收摊不见了。摆摊的不干了,路面的买卖铺面也在着急忙慌的关张,方才买布料的铺子已经关了大门了,往北连着的那几家酒楼茶馆也在收拾东西关门。 然而吊诡的是,集市散了,商户关门了,街上的人却不少。 嘉月挤到前面去,跟着周围的人一起往一个方向看。 到底是神仙,便是不用仙法,她也能看见远处的东西。只见这条往北到皇城往南到城门的南北大道上,除了两边的人,中间一个人都没有。 而南面城门大敞,一队人马进到城中。 看清是什么人之后嘉月退到后面,她靠墙蹲下,托腮隔人视物。 进城的是一辆载着棺材的马车,那个棺材,以宫里的用料来说,实在是过于简陋了,可能是就地取材或者事急从权,先把人从外地接回都中更重要,所以便用了个于他的身份而言太过普通的棺材。 拔下一根簪子挠了挠头,嘉月站起来想离开这里,她不想再看这场热闹。只是走了没两步,突然有人拽住了她。 “不许走!”身后是一个老媪的声音。嘉月应声回头,眼前这缕魂怒目圆睁,似有无尽的怒气要发泄。 嘉月看了看四周,脚尖点了点地,一个隔音的迷障将自己与这缕魂包了起来。“你做什么?”她认出来了这个老媪,是皇后的母亲。嘉月有些奇怪,这老媪并没有死,为何会有游魂离体还能找到自己! 老夫人见嘉月神色淡淡,对于自己做下的事全然无知,不禁勃然大怒,“你还有脸问我要做什么!我们全家被你坑害至此,我儿身死,女儿疯癫,”说着抬手一指行至到俩人附近的那辆马车,“如今我的外孙躺在那棺材里,你竟然不觉得自己有愧!” 外面人群说话的声音传进来,太子在江南横死,这件事传开之后都中留言纷纷,嘉月望了一眼马车上的那口棺材,只这么远远的一眼,嘉月就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眼前这老媪面色潮红,脸上狰狞,她往后退了两步,看一眼被老媪拽住的胳膊,她也不着急,神色无悲无喜说道,“我当初确实借你女儿噩梦一事蛊惑过她,可是……”两眼往棺材瞟了一下,继续道,“只是你儿子被砍头祭旗,你外孙客死异乡,这两桩事与我无关。” “你儿贪腐,你家为了将太子从贪墨案中摘出来推无辜人顶罪,这些事是你们做的,我并不知情。” 老媪不信嘉月的说辞,尤其是在听到她说出推旁人出来顶罪时,老媪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你胡说什么!”转念一想,她立刻反唇相讥,“你说我儿贪腐,我家想法子给太子脱罪,你既然知道这些,怎么会与你无关!” 这是无论如何都要要把屎盆子扣了自己头上了啊!看清她的意图后,嘉月不耐烦的一把甩开老媪,怒道,“我做过的事情我自会承认,你若不服,不信,天上地下,不管是天宫还是地府,随便何处我都可与你找人论一论这桩官司!” 自己的罪早就审明白了,老天爷不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有错的人,雷击之刑自己受了两次,如今还能立于天地之间,老天爷都不追究了,明明是这家人自己做的孽要赖到神仙头上! 当真是可笑! 载着太子灵柩的马车已经走远,嘉月遥遥望了一眼,只这一眼,太子身死那日发生了什么她就已经知道了。她扭头看着太子的外祖母,方才还理直气壮的老媪这会脸上竟然有了愧色。 嘉月淡淡说道,“你如今这幅样子,想必是知道刚才那般攀咬不过强词夺理,给你家的作死寻个理由罢了。” “若非你们异想天开的推了旁人出来顶罪,太子也不会因此而死。真正害死太子的凶手,是你们,是太子最信任的外祖家。” 老媪涨红了脸,当初叛乱平定,朝廷议承恩侯与太子在贪墨案中的罪责,那时承恩侯已死,不管是皇后还是自己还是太子的外祖父都不想让庆云从太子的位子上下来。 思前想后便将太子身旁的属官推出去顶罪,面对皇后及皇后母家的这一番操作,皇帝便是想反对,可是皇后的哭求让他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本以为这样处理后,一切就过去了,可是谁能想到…… 太子竟然死在了江南! 这难道是报应? 嘉月看老媪神思混乱,再看时辰不早了,她手一推,将这缕游魂赶回了本尊身上。自己则就近进到一处巷子,推开了一处宅院的大门。 门一开一合,嘉月就回到了琅嬛福地。 安慰 厨房里,蔚兮不时掀起锅盖看看锅里的米煮的如何了,灶台上放着一个托盘,盘中一个瓷壶一个瓷杯,杯沿儿上有淡淡水渍,好像方才被人拿起来喝过。 医官拿着一个木盆进来,盆子里是他摘洗干净的菜,“君上,这菜都洗好了!” 蔚兮回头看了一眼,随手一指,“放了那边桌子上吧。” 医官看了一眼,靠墙放着三张桌子上,中间那个桌子有一个菜墩,旁边是一块迭着的洗干净的抹布,菜刀就放在抹布上。再看左右两边的桌子,左边的放着一个陶盆,盆里有水,似是泡着什么。 他走到近前看了一下,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海虾,在水里活蹦乱跳的游,拿起一个来看了看,这虾是真大啊,比他在凡间做官时见过的还要大,伸手比了比,大概有八九寸长,粗细嘛……医官估算了一下,煮熟了估计得有大拇指那么粗。 锅里的香味飘出来,医官把手上的虾放回陶盆中,转身去看锅里在煮什么。拿起陶锅盖子,里面咕嘟嘟的煮着粥,另一边的大锅里刺啦冒着油烟,蔚兮端走灶台上的酒壶酒杯,油热之后,他把医官洗好的菜扔进锅里,翻炒之后放了一点盐,看青菜软塌下去,用锅铲戳了戳,看起来是熟了。 机灵的拿了一个盘子递给蔚兮,医官又把放着鲜虾鱼贝的瓷碗拿过来,蔚兮把碗里的东西全部倒进粥中,等这些东西熟了,他盛了一碗粥,夹走了一半的青菜。剩下的全部留给了医官,端着吃的出去时跟医官说,“我不吃了,你把那些都吃了吧。” 用勺子舀着陶锅里的粥,医官心想,这人啊,以前没发现,这居然还是个会做饭的人。 端着做好的饭菜去找嘉月,推门进去就看到嘉月背对自己侧卧在床上,身上穿的还是回来时那一身衣服,床的另一侧放着一个包袱。 放下东西,蔚兮拆开包袱看了一眼,都是衣料和裁衣服用的东西,把这堆东西挪到别的地方,他悄悄绕过去,在床沿儿那虚坐着。 嘉月闭眼躺着,头发没拆衣服没换,眉头微微蹙着。 “怎么了?病了?”手在她的额上轻轻摸了一下,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不热啊。 嘉月不说话。 屁股往床上挪了挪,蔚兮俯下身子靠过去,“别睡了,吃饭吧。” 嘉月翻身躲开他。 把这几天自己干过的事想了一遍,蔚兮盘算着自己没惹她,谁惹她生气了?惹了就算了,气得她回来跟自己怄气算怎么回事!这么想着,蔚兮觉得自己十分冤枉。 干脆脱了鞋直接上床紧挨着嘉月,胳膊伸过去搂着她。 身后多了一个热燥燥的胸膛,嘉月烦躁的坐起来,两眼瞪着蔚兮。 看到嘉月那个眼神,蔚兮也跟着坐起来,手一指桌上的托盘,“饭好了,多少吃点吧。” 嘉月看了一眼那冒着热气的瓷碗,扯了被子重新躺回去,可是她刚躺下翻了个身,又重新坐了起来,两眼盯着蔚兮的手。 蔚兮放下她的袖子,凑近了上前搂着她,“出去了一趟碰上不开心的事了?” 抬眸看了他一眼,嘉月顺势靠着他,头倚着他的肩,“有点。” “那跟我说说?”握住她的手,嘉月顺势与他十指相扣。 “我遇到羲和了。”此言一出,蔚兮也有点愣,他下意识的吐了一句,“你们两个没打起来吧!” 本来就心情不好的嘉月这一下更加恼火了,一拳头结结实实的捶在蔚兮的肩膀上,抬脚还想把他从床上踹下去。可是她刚把脚抬起来,蔚兮就抓住了她的脚腕,伸手一下就把穿着的袜子脱了下来。 把脚缩回来,嘉月盘腿坐在床上,精神十分萎靡。 “行了行了,我不跟你闹了,”蔚兮靠过去要抱着她,“你们说上话了?” 想起女儿对自己那恶劣的态度,嘉月悲从心头起,“她……”嘉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从怀中拿出羲和给自己的信,“她给我这个。” 蔚兮瞄了一眼就知道是什么,拿在手里看也不看,叹道,“她这是在气我呢。”伤愈之后玉帝和后土女君来看过自己,那对夫妻跟自己说过女儿看到这封信时的反应,对于女儿的愤怒,蔚兮并不生气。 他觉得女儿不生气反而不正常。 “还有我。我看的出来,她在怨我。”垂首看到腰间系着的玉佩,这是母亲留给自己的,豆大的一滴泪落在那莹润的白玉上,嘉月抬手抹了一下眼睛。 “你别多心。”将她抱在怀中,蔚兮轻轻拍嘉月的后背,“她未必是那个意思。” “蔚兮,”抬头看着他,嘉月两手圈着他的腰,“你说该怎么办才好?我想她能回来跟咱们一起住些日子,可是她,完全不听我的。” 蔚兮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他突然觉得女儿的心性脾气是有些像嘉月的,比如这个执拗,真的很像。 以前与嘉月在凡间时他见识过嘉月的执拗,去一个地方,嘉月认准了一条路,哪怕那条路崎岖难行,她也要继续往前走,全然不听自己的建议,也不肯退回去走更好走的那条路。 至于吃东西上,嘉月更让蔚兮受不了。说要吃什么就一定要吃,酒楼没有备料,她变出材料也要后厨的厨子给她做出来。 埋首在蔚兮怀里的嘉月没想过这些,她除了心痛女儿把自己当仇人,更恨自己,恨自己当初为何不肯听蔚兮的,为什么偏执的把女儿扔下坠仙崖。 闹到如今这个样子,连收拾都不知该怎么收拾,自从与蔚兮破镜重圆,对女儿的愧疚和想补偿亏欠的心就越发明显。 慢慢来吧,你我于她而言并不是合格的父母,更何况……”蔚兮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嘉月,本来他想说那个叫者华的地仙,可是想到那人是被嘉月一刀劈死的,觉得还是不提的好,便说了别的,“让她骤然接受你我,一时间难以转圜也是情理之中,她这会心里也不好受,给她时间慢慢接受这些。”说着低头看着她,正好嘉月夜抬起头,蔚兮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莫哭了,会有办法的。” 到底谁想了(微H) 蔚兮把他的柔情似水给了嘉月,凡间皇帝的温情脉脉则是尽数倾注在贵妃身上。 帝妃二人已经七日不曾开宫门露脸了,俩人窝在寝宫之中,除了传膳沐浴送茶送水之外,无需其他人在跟前伺候。 一时间宫里流言四起,有人说贵妃把皇帝的魂勾了,也有人说皇帝难堪为人父,太子的丧仪只让礼部看着办,没有更多的吩咐。 随着皇后母亲在承恩侯府中暴毙,更多难听的话传进了宫里。 贵妃坐在床尾低头缝制女儿穿的衣服,手上飞针走线嘴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皇帝说话,“陛下,外面都把妾身说成是可以做法施妖术的妖精了,您再不放妾身出去,恐怕再过几天,流言里的妾身就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了。” 喜欢的女人说的这些,皇帝心里就跟明镜似的,他不知道皇后母亲为何会突然亡故,但是他很清楚,贵妃没有那个本事。 自从贵妃承宠至今,贵妃一直在努力约束母家,她的父兄也是个脑子清楚的,知道自家的荣华富贵皆是因贵妃而得,若是仗着贵妃受宠而跋扈嚣张,将来万一出了事,全家只有身死族灭这一个下场。 他手上抓着贵妃的衣角,轻薄的绢纱层层迭迭,将她赤裸的身子笼在这层层薄纱之中,看着就好像被云遮着身子一样。 只见贵妃手上一手拿着绣花绷子一手举着针,绣两针,停下来挠挠头,再绣两针,停下想想下一针该绣在什么地方。 袒胸露乳的皇帝坐起来凑到贵妃身旁,两手往她的身上摸,“你若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那朕成了什么了?”在她耳畔吹了一口气,“嗯?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贵妃手上动作不停,身子却顺势往皇帝身上靠,“陛下说的在理。” 咬住女人不戴任何饰物的耳垂,湿漉漉的舌尖舔舐着她软乎乎的耳垂,两手从她的腰间摸到衣服里面,薄纱之下的胴体没有寸缕蔽体。 皇帝的手一下就十分准确的摸到了贵妃的乳,她的乳经过这几日的“蹂躏”,没有裹胸的承托依然挺拔高耸。 放下手上的活计,贵妃伸手扭头抱着皇帝的脖子,“陛下可是又想了?” 自从那日接皇帝谕旨承宠到今天,贵妃自己都数不清过去了多少天,只知道俩人在这只有他们俩人的宫殿馆阁中厮混了许久。 “难道爱妃就不想吗?”手拨开衣领,纱衣瞬间落下,露出了她的脖子肩膀锁骨,还有一点雪乳。 或许是脸皮厚了,贵妃听了皇帝的话也不觉得害臊。 产育之后宫中医女以秘方调理她的身子,出了月子后第一次沐浴,医女就将膏脂涂满了她全身,经过细致到位的按摩将膏脂按揉进她身体的每一处。 这般过了一个月,每次医女的揉按都捏的贵妃通体舒坦,每次按摩结束,贵妃都会期待下一次按摩是什么时候。 可是按摩了两个月之后,贵妃觉得不对劲了。 因为鲜少梦见那档事的自己,这会竟然梦里想了无数次。 梦中的自己与看清脸的壮硕男子疯狂交欢,俩人也没弄什么奇怪姿势,就是最普通的,男上女下,自己双臂张开被男人压在床上,他挺腰动胯将阳物往娇穴里送。 做春梦醒来的自己吓坏了,以为是梦的自己下一秒发现下身居然湿了! 贵妃以为是药的问题,是按摩揉捏的问题,可是医女却说这是宫里的秘方,要的就是让妃嫔能更好地适应与皇帝的缠绵交欢。 问题没有得到解决,自己反而被医女塞了一个与皇帝的阳物一般大小的玉势。 一直到皇帝召幸自己前夜,贵妃试过了宫中所有玉势的尺寸,最终一个小指粗细的就让她吸力比以前更强的穴没有任何办法。 这样的身子这会面对皇帝的暧昧举动,不等贵妃情动,身子已经有了感觉。 感受着他热炉一般的胸口,听着他粗重的呼吸声,再被他暧昧的举动一勾撩,自己的穴好像有所感应一般,又长又馋的媚肉在她湿润的穴儿里不断作祟…… 贵妃没辙,只能跪坐在床上,使劲夹紧自己细长的双腿,不让皇帝看出自己的异样。 可是自己这番努力很快就在皇帝面前维持不下去了,潮红的脸,湿漉漉的眼,看的皇帝心都要酥了,他的手把衣服再往下扯了扯,露出了更多女人的胴体。 她的乳全都露了出来,柳腰轻颤,两腿紧闭,贵妃伸手抓住掉下来的衣服,扭头低声问他,“陛下中午时才尽了兴,”说着看一眼外面,明纸糊的窗户上有夕阳的余晖,“这会还未到时辰,陛下这会就要吗?” “那爱妃是觉得早点了吗?”手捂住她的绵乳,顺势将她搂在怀中,她光裸的身子半躺在自己怀中,“可是朕有些等不及了。” 不知怎的,可能是皇帝揉乳的动作重了些,花心里突然开始痒了起来,贵妃心中大叫不好,她觉得,自己好像,湿了!自己很快就没了。 衣服再往下剥,半躺半坐的姿势正好方便了皇帝,纱衣退到耻骨处,男人能看到她软软的小腹和光裸的下身,中午给自己销魂滋味的地方这会正没有遮挡的露在自己面前。 手从她的腰上往下挪,十分自然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往她的两腿间伸去。 男人的动作让贵妃紧绷着的弦彻底松了下来,他的指尖熟门熟路的碰到腿心,“嗯……”握朱笔的手指碰到湿润的花唇,贵妃没了刚才的端庄样子,口中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嘤咛。 将女人身上的纱衣扯下来扔在地上,皇帝解了衣带,抱着贵妃倒在床上,手在她的腿间拨弄充血饱满的花唇。 贵妃双腿轻颤,私密处被他掌控,胸乳也被他蹂躏,胸前被男子亲吻轻咬,下身被他绞弄,这个滋味真的不好受。 一阵前所未有的快感袭上脑海,蹿到了四肢百骸,贵妃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穴肉翻涌的厉害,明明没有东西进来……贵妃两眼看着帘帐,两眼一片迷蒙,接着她就感觉到身子里一阵水流涌出……竟是泄了身子 办事被打断(微H) 肉柱入洞,贵妃身子抽搐了一下,屁股想往后挪一挪,可是她腰上刚用了点力,整个人就被皇帝按住。 贵妃抬眸看着他,她很想提醒皇帝,明儿就太子出殡日子,虽然依礼帝后妃嫔是不必送太子去皇陵的,可是儿子出殡是大事,父母,还有宫里这群太子的小妈们是要露露脸的。 今儿要是再成宿成宿的闹,万一明早起不来,误了事…… 便是强撑着按时辰起来,眼下定然乌青一片,到时候就得用匀粉遮一遮,这要是被皇后瞧见……贵妃想了想,还是觉得开口劝劝的好。 心里打定了主意,剩下的就是说什么怎么说的问题了,她张口正要说话,皇帝双臂一伸,将她抱起来搂在怀中,两个人中午起来到现在还没有沐浴,这么黏在一起,贵妃就觉得身上黏糊糊的难受。 “陛下,不若,咱们先去沐浴可好?”头发黏在脖子上,贵妃烦躁的拨开烦人的这一缕发。 皇帝伸手勾了那缕头发,指节转动,头发就绕在了手指上。贵妃看着绕在他指上那一缕乌黑,整个人靠上前,双臂勾着他的脖子,“陛下,妾身说,可还行?” 有的事不说没感觉,说了反而让人在意起来,皇帝这会竟然觉得身上黏腻不舒服起来,抱着贵妃下了床,皇帝和颜悦色道,“你既然这般说,那咱俩就去洗洗,正好前几日宫里从库房找出来一张合欢椅,等会咱俩试试。” 合欢椅?贵妃努力想这是个什么东西…… 不着寸缕像个挂件一样挂在皇帝身上,他的分身随着他的走动而在花穴里一进一出,欲根上凸起的青筋摩擦着那紧绷的内壁,走出去了没几步,贵妃就咬着下唇不出声了。 直到水液落在脚上,皇帝停下看着怀里的爱妃,他眼中欲色沉沉,贵妃与他四目相对,那毫不掩饰的欲望吓得小穴一阵紧缩。“嗯……陛下……”贵妃的声音有点发颤,这几天跟皇帝在一块,她可太明白这眼神意味着什么了。 果然,不等她说完,皇帝的吻就压了下来,两个人这么一边往浴池走一边吻在一起。 还差一步就跨进西侧的浴房时,外面突然吵了起来,紧闭的殿门被敲响,敲门声一声比一声大,敲的力道一下大过一下。 皇帝皱了皱眉,却没有放过贵妃的唇。抬腿就要进到浴房中,一只脚迈了进去,外面传来羲和的声音,“陛下,陛下!羲和求见陛下!” 贵妃从皇帝的亲吻中醒了过来,她被皇帝放下来,手抓着皇帝的手臂,“陛下,是羲和!” 殿外的金砖地上,羲和拽着谢婉儿不停地敲门,服侍皇帝的内监在旁边想要上前把人拉开,却又因为羲和的身份而不敢下手。 羲和望着自己过来的方向,手上拍门的动作一停也不停,“陛下,陛下!羲和求见陛下!” 喊完了皇帝,怕皇帝不应声,羲和又开始喊贵妃,“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救救羲和吧!贵妃娘娘!” 领头的内监从别处回来,看到羲和与谢婉儿在殿门前,不跪也不站,把拂尘别在后腰,弓腰上前,“羲和姑娘,您这是干嘛呀!” “陛下不准旁人打扰啊!” 羲和又往过来的那边看了一眼,看到那群人来了,手上拍门拍的更急了,“陛下,陛下!” 内监怕屋里的主子怪罪,纷纷上前要把羲和从门前拉开,“姑娘,您不能这么没规矩啊!” “姑娘,有事我们替您通传,您这是干嘛呀!” 屋里的贵妃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衣服,可是把衣架子上的衣服全扯下来,能穿的也不过是一身用素白棉布的贴身衣衫和外穿的彩绢衣服,情急之下没的选,只能把这一身穿上。 就在屋里人穿衣服的空档,外面已经比刚才还要热闹。 供皇后驱使的宫人从后面来到了皇帝寝宫,看到羲和与谢婉儿之后不由分说的上前就要把人带走。 羲和一手紧抓着谢婉儿一手拉着大监,她脸上全是泪,“大监,救救羲和,皇后娘娘是要我们的命!” 大监吓坏了,见自己主子还没出来,他还不敢顶雷,这会是留下羲和也不是,把人让皇后宫里的带走也不是,他弯腰抓着羲和,“姑娘您这是说什么话呢,皇后娘娘她……”后面的话他不出来,皇后打从太子出事到现在,在外人眼里多少是有些疯癫的。 见羲和这般哭闹,大监心里觉得羲和说的可能是真的,按照如今皇后的心智,羲和说皇后要她们的命,也不是干不出来这种事。 只是自己一个奴才,哪儿敢说皇后大不敬。 两波人搅和到一起,大监不敢明目张胆的把羲和拽到身侧护着,只能与其他内监一起拉扯着把羲和跟谢婉儿留在这里。 “干什么呢!”皇帝自里面开了门,看到外面乌泱泱一群人拉扯成一团,羲和与谢婉儿两个倒在地上,衣服脏头发乱,在皇帝的寝宫前这么没有规矩,皇帝心头的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皇宫的主子一开口,宫人内监立刻鸟兽群散,皆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行礼,“陛下!” 惊魂未定的羲和顾不上这些礼数,她膝行上前,抓着皇帝的衣服,“陛下,救救羲和吧!只有您能救羲和救谢婉儿了!” 皇帝皱了皱眉,贵妃在侧后面看到皇帝面露不悦,赶忙去拉羲和,略带责备的嗔道,“好好说话,别拉拉扯扯,”把她拉起来搂在怀里,又从袖中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脸,“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像什么样子!” 谢婉儿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哽咽着说,“求陛下做主!皇后娘娘说怕太子殿下泉下孤单,便要殉了奴婢与王家姐姐。可奴婢听说本朝没有殉葬的规矩,”她说一句声音颤一下,整个人畏畏缩缩的,怕的不得了。“求陛下开恩,饶了我们!”说完重重磕在地上。 在一旁安慰羲和的贵妃听到这些,再看羲和,小声问道,“你怎么掺和进来了?” 谢婉儿抬头看着贵妃道,“回禀娘娘,奴婢躲避捉拿自己的人,碰上了羲和姑娘,可是……”她回头看向皇后的人,努力不让突突跳的心从嗓子眼里出来,手回身一指那群人,“可是奴婢与羲和姑娘说了没几句话,他们就去娘娘您的宫里,说皇后娘娘请羲和姑娘过去说话,我们见势不好就来……这儿了。” 皇帝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后的人,若说殉了谢婉儿与王家姑娘是因为她们二人与庆云是有实无名,那把羲和也叫去,是因为什么理由? 被贵妃护在身边的羲和偷偷看了一眼贵妃,眼中愤愤不平之色甚重,她缩头缩脑的往贵妃怀里凑了凑。贵妃看了一眼羲和,脸上惊惶不定的,一定是吓坏了。再一看皇帝,她低声道,“陛下,皇后娘娘不是鲁莽之人,只是这事人命关天,您还是去看看吧。” 沉默不语的皇帝飞快看了贵妃一眼,再看跪了自己面前的谢婉儿,眼中只有俩字,“求生”。他挥挥手,示意大监先把谢婉儿带下去,等人走远了,他清了清嗓子,“行了,都回去吧。”转头看着服侍的内监,“给朕更衣!” 殉了 摆驾乘辇去了皇后处,还未到近前,坐在椅上的皇帝看到皇后宫门前跪着一男一女,女的在不停的磕头犹如捣蒜。皇帝眯了眯眼睛努力辨认了一下,问跟在身边的大监,“是何人跪在哪儿?” 大监看了看,他有些不太确定的说,“看着像是中书省的王大人。” 皇帝皱了皱眉,难道事情真的如谢婉儿所说,皇后当真是要殉了这两个姑娘? 辇轿落地,扶着大监伸过来的手下了轿子,通传的内监高声喊道:“皇帝驾到!” 跪在宫门口的王家夫妻二人听到皇帝驾临,心中十分惊惧,俩人颤颤巍巍的转身给皇帝行礼,“微臣叩见陛下!” “臣妇拜见陛下!” 皇帝摆摆手,扭头往皇后宫门里望了一眼,再看跪在地上不敢出声的夫妻俩,男的眉头不展,女的眼眶微红,俩人脸上满是焦躁。 来之前皇帝叫了谢婉儿细细问过,她说不知道王家姑娘去了何处,过来这一路不见人,王家夫妻俩在皇后这儿跪求。 唉,都是做父母的,如此这般都是为了孩子。 皇帝动了恻隐之心,他也是做父亲的,膝下儿女双全,看到别人家的孩子无端有性命之忧,他也于心不忍。 “都起来吧!” 王大人夫妻俩皱皱眉,继续跪在地上没有起来。 大监见他们夫妻二人没有任何表示,主动上前打圆场,“王大人,王夫人,陛下发话了,就别在这儿跪着了。这石板地凉,跪久了伤身。” 王家夫妻不为所动。 皇帝也不恼,见皇后宫里没有人出来迎自己,他便抬腿迈步直奔皇后寝殿。 大监往一旁让了让,伸手去扶王夫人,“夫人,您这是何苦!” “大内官,我家女儿如今生死未卜,我们夫妻实在是……”王夫人两眼直直盯着院中那紧闭的宫门,对丈夫说的充耳不闻。 见王大人夫妻俩这般执拗,大监也不好硬劝,只暗示跟着的其他内监看好了他们两个,不要让这俩人冲撞了宫里贵人。抬头再看另一边,停着两个宫妃的轿辇,想来是别宫的娘娘听说皇后做的事,特地来劝解的。 进到皇后寝宫之中,一进去,皇帝就听到有说话声,“娘娘,陛下来了,总该做做样子啊。” “不用!”皇后语气似冬日的寒霜。 “娘娘,您与陛下到底是夫妻,这会陛下来看您,您这是何必呢!”皇帝仔细听了听,说话的人是昭容。 方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昭仪昭容宫里的人在外头,自从太子出事,宫中妃嫔都来安慰过皇后,除了被皇后拒之门外的淑妃与贵妃,皇后待其他人都还算客气。 可是听着皇后这意思,这是把自己恨上了? 皇帝心里叹了口气,绕过屏风进到东次间里,一进去他就看到皇后端坐在椅上,昭仪昭容俩人在皇后下首处。 端坐正中的皇后见到皇帝进来,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站起来行礼,倒是昭仪昭容,俩人见到皇帝后站起来恭敬施了一礼。“臣妾见过陛下!” “行了,都起来吧。”皇后宫里不知怎的,暮气沉沉的,皇帝一下子觉得有些喘不动气,胸口憋得难受。 皇后冷冰冰的看了皇帝一眼,藏在袖子下面的手轻轻捻着袖边的刺绣,视皇帝如空气。 见皇后不起身让出位置,昭仪娘子主动站到昭容身旁,服侍的宫人机灵,搬了一把椅子给皇帝,将昭仪方才坐着的圆凳拿到昭容旁边。 皇帝在椅上坐下,他看着穿了一身青莲色衣服的皇后,头发半挽着,脸上不施脂粉,只浅浅描了描眉,看着精神比之前好了很多。 可是丧子之痛,憔悴之色,哪是淡扫蛾眉就能消解了的。 “皇后看起来比之前好些了,这几日精神可还好?” 皇后嘴角抿了抿,看也不看皇帝,没好气的说道,“难为陛下关心,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在旁边的昭仪昭容面面相觑,都想开口说两句,都一起闭上嘴选择不开口。 对于皇后的嘲讽,皇帝恍若未闻,他体谅皇后的伤心难过,诸多没规矩的事他都装作不知道,也不会跟她计较。 “你是朕的皇后,朕怎会盼着你不好!”说完皇帝有些后悔,毕竟自己的语气重了一点。 木然的扭头看向皇帝,皇后冷冷的问,“陛下当真如此吗?” 皇帝不解其意,“你为何如此说?” 起身从椅上站起来,皇后走到皇帝面前,“陛下,臣妾求您一件事。” 挥挥手示意宫人搬一把椅子过来,拉着意图跪下的皇后坐到椅子上,“在你说之前,朕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眼中的希冀之色渐渐暗了下去,皇后自嘲的笑笑,还不等她开口,皇帝先说话了,“我听说你要把谢婉儿和王家姑娘殉了给庆云陪葬?” 昭仪昭容二人对视一眼,她们也是为了这事来这儿找皇后,本来淑妃也要来的,可是皇后没让淑妃进门。方才跟皇后说了那么多道理,皇后一句话都没听进去。现在皇帝开口,或许两个姑娘会有一线生机。 一听皇帝也是为了这件事,皇后眼中的讥讽之色越加浓重,“陛下,”手一指坐在对面的昭仪昭容,“道理,她们两个都说了,其中厉害,陛下不必再说了。” “我心意已决,那俩姑娘服侍了云儿一场,出宫是嫁不了人的,要么出家一辈子青灯古佛,要么在家里不嫁人做老姑娘。不如下去陪云儿作伴。” “胡闹!”皇帝立时大怒,“你可知你这是在干什么?当年太祖皇帝说本朝不得行殉葬之事,太祖皇帝此举被世人夸赞为仁君之举,这才不过百年,你便要违祖宗之训吗?更何况你若是把王谢两家的姑娘殉了,你让朝臣们如何想?” “你让天下人如何想?” 这些东西,昭仪昭容都说了,皇后怔怔的看着皇帝,“陛下仁义,陛下要做仁君。那云儿呢?云儿泉下孤单,难道陛下是要妾身下去陪孩子吗?陛下就这般狠心吗?” 这一下自己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皇帝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 皇后一拢袖子,“既然陛下不让臣死,那臣妾只能让旁人去死了。”说完她冲心腹宫人说道,“你去看看,去抓人的回来了嘛。” 宫人看着一屋子的主子,心里十分为难。皇帝说了不准殉,自己的主子说要赶紧把人带回来,到底是抓还是不抓,当真是十分让人犯难。 “不许去!”皇帝转头冲守在门口的大监说,“你去外面给朕盯着,皇后宫里的人一个都不准出去!” 太子遗孤 皇帝一声令下,跟着过来的内监守着皇后寝宫不准任何人进出,大监最懂皇帝心思,也知道这事皇后做的离谱,所以早早就嘱咐人去找王家姑娘过来,把人还给人家爹娘。 就在他抖着拂尘驱赶身边围着的蚊子,等着出去的人回来报信时,远处过来了一群人,打头的那个大监努力辨认了一下,好像是皇后宫里的。 以为这群人是得了消息所以主动回来的,可是等他们走近了些,大监大惊失色,赶忙进到屋里,“陛下,” “什么事!”皇帝不悦的皱眉,大监跟在自己身边多年,一向都是有事就明说,鲜少这么蹦出俩字就不吭声。 “快说!” 大监回头往门口看了一眼,恭敬道,“陛下,王家姑娘来了!”说完往一旁退开。 在皇后宫门口跪着的王氏夫妻二人也看到了过来的宫人,开始他们不觉得如何,可是王夫人突然心慌起来,她颤着身子站起来,手伸过去要把夫君也拉起来。 或许是母女连心,她觉得自己女儿就这群人在一起。 等到走近了,看到宫人抬着的那个人,王夫人眼前一黑,伸手拦住他们,“孩子,我的孩子!”说着就要扑倒两个内监抬着的春凳前去看那个趴在上面的人。 好不容易办了差事的内监岂会允许王夫人胡闹,他们放下春凳,七手八脚的要将王夫人拉开。 “夫人,夫人!”王大人上前也要拉开妻子,这是在宫里,一举一动都要合乎规矩,夫人这样嚎哭拉扯,于外命妇而言是极不合规矩的,若是传出去,在宫外传开,王家还有什么脸面立足于众人面前。“罢了,不要看了!” 王夫人对自己夫君说的话充耳不闻,只扑在那春凳前,推开阻拦自己的内监,她掀开盖着的白布,自己女儿就躺在春凳上,她两眼微阖,脸色煞白,下巴上有血痕。 还有一口气的王家女儿看到自己母亲,她嘴唇动了动,用了所有的力气说,“娘,我疼!” 王夫人扑在女儿身上,“好了好了,娘来了,咱们回家。”说着就要把女儿抱起来。 刚才还在拦夫人的王大人看到女儿气若游丝,他也很是心痛,推搡着内监要上前去把孩子抢过来。 大监看到这幅样子,赶忙示意跟着自己来的内监去请太医,自己快步进屋里去通禀。 给皇后办差的吴内监看到王家在宫门口闹成这幅样子,也进去向主子回禀。只是他脚底下慢了一些,进去的时候就听到大监在跟主子回话,“回陛下,王氏女就在外面。” 听到这个,喝水的皇后放下茶杯,抬手将碎发捋到耳后,“王家那个找着了?” 吴内监听到自己主子问话,几步就站到大监身边,“是娘娘,王氏女不肯就死,说自己有太子骨肉。” 听到这个,皇帝立刻站了起来,皇后眉毛动都不动一下,“这是为了免死而撒谎呢。” “你们干什么了?”皇帝怒斥道。 君王之怒,吴内监下意识就跪在地上,“陛下,王氏女不肯就死,奴才便按皇后娘娘的意思,给她用了毒。这会还吊着一口气在外面……” “在外面干嘛?” 吴内监说话声音都颤了起来,“王夫人扣着王氏女不撒手,说要把人带出宫去。” “胡闹!”皇后怒不可遏,谢婉儿抓不到,王氏女没死,皇帝还来跟自己对着干,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在外面跪了一上午,孤许了那么多好处都不肯松口,这会还要带出宫去!凭什么!” 一句一句,听得昭仪昭容吓坏了,皇后这疯癫之态……俩人对视一眼,正要起身跪求皇后,就听到皇后扬声冲吴内监说,“你带人过去,王夫人不是要带女儿走嘛,去,一杯鸩酒,让她们母女俩一起去阎王!” 吴内监被皇后说的话吓坏了,无缘无故毒杀外命妇,还是朝中大臣的妻女,这实在是……他低头偷偷看向大监,立在柱子旁边的大监看到他求救的眼神,默默看了他一眼,扭头看着别处。 “怎么!本宫说的话不管用了!本宫还是不是你的主子!”吴内监不动,皇后歇斯底里的大吼,“本宫还是国朝的皇后!来人啊!把吴内监拖出去!打死!” “娘娘息怒,奴才这就去,奴才这就去!”眼看自己小命不保,吴内监转身就往外走。 皇帝一拍桌子,“够了!”他看着皇后,庆云死了,皇后难受,自己也难受,与贵妃躲在寝殿里那几日,在男女欢爱之外,他脑子里想的全是儿子。 闭上眼睛,就是自己教庆云写字读书,教他弓马骑射。 便是庆云押运粮草之前在宫里荒唐了一些,自己那时对儿子失望,可是真的到了如今这样,真的彻底失去了庆云,皇帝的心还是会痛! 帝后二人对视,皇后心中悲切,她“噗通”一下跪在皇帝面前,手抓着皇帝的下摆,“陛下,你就成全臣妾,成全庆云吧!” 如果此时有一面镜子,皇帝会发现,自己看向皇后的眼神中是只有失望。他不是失望皇后没有做好身为皇后应做的一切,而是难过曾经待奴仆和蔼的温柔女子,如今竟然会开口闭口全是打杀之言。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哪儿错了,皇帝想不明白。而且当下的情境,也不允许他想这些不重要的东西。 “请太医诊治王氏女,”移开视线,皇帝对大监说,“派人去接谢婉儿的父母进宫。至于皇后……”他垂眸看了一眼匍匐在自己脚下,姿态哀婉的皇后,脚轻轻往后退了两步,对昭仪昭容二人说,“你们留在这里服侍皇后。” “至于在宫中搜捕王氏女和谢婉儿的宫人,一律抓去慎刑司问罪,受过刑后发去旁处,不得再服侍皇后。”说完绕开皇后出了屋子。 皇后寝宫门外,太医已经跪地给王家姑娘诊治,王夫人守在一旁焦急的看向太医。女儿还留着的一口气,太医来的及时说不定有救,可是太医为何会愁眉不展呢! “陛下驾到!”看到宫门处还围着人,大监赶忙开口让众人散开。 一直踌躇的太医听到皇帝来了,两眼立时放光,他往前侧方挪了一下,恰到好处的拦住了皇帝的去路。“微臣见过陛下!” 皇帝看了一眼太医,再看躺在春凳上的王家姑娘,皇帝问道,“人如何了?” 太医看了一眼被拖出来的吴内监,恭敬道,“被灌了毒,可是服下去的不多,还有得救。” 在一边的王大人王夫人听到女儿还有救,脸上是藏不住的开心。听到这个,皇帝心里卸下一块石头,身旁大监轻轻碰了碰皇帝,拿着拂尘往王夫人哪儿抖了一下。 皇帝思忖片刻后对大监说,“收拾间屋子,让太医安心诊治,也让王夫人住下。” “诺。”大监躬身退到王夫人身边,扶起磕头谢恩的王氏夫妻。 “陛下,微臣还有一事!”其实太医要说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一件更重要的。 “说。” “陛下,王姑娘有的救,可是她腹中有太子遗孤,请问?” 皇帝整个人一颤,身后的内监机灵,看到皇帝这幅样子,主动上前扶住了皇帝。皇帝看了一眼春凳上的姑娘,他也是做父亲的,若是自己的女儿经了这么一遭…… 罢了! 太医心中把皇帝可能会做的决定盘算了一下,就在他以为皇帝会说留下孩子时,皇帝突然开口了,“既然服了毒,想来孩子也难生下来。让她……” “出宫后再觅良人吧。” 出宫 傍晚宫门落锁前,谢家得了旨意进宫接了谢婉儿出宫。 离宫之前,谢婉儿和羲和俩人一起藏在贵妃宫里,因为一直没消息,贵妃怕她们被皇后的人看见,官大一级压死人,对方搬出皇后跟自己要人,自己顶不住那这两个孩子便没了活路。所以贵妃就没敢让她们出去,只派了人去皇后那儿等消息。 等到放人的消息传过来,谢婉儿几乎不敢相信。 当初跟了太子,皇后便不准她再出宫。现在,自己居然可以回家了。 回到父母身边,自己也不用给太子陪葬了。 而且这会父母已经得了信,贵妃让人收拾了她的东西,并送到宫门口处等待。 抱着自己的包袱,谢婉儿回头看着羲和,其实羲和不必来的,可是羲和坚持要送自己,谢婉儿拗不过,只得答应了。 余晖洒在两人身上,照的人身上热热的,谢婉儿回头看了一眼宫城,这应该是自己最后一次看这座皇宫。 看着那朱墙绿瓦,看着屋脊上的脊兽,这些东西只能在宫里看见。 谢婉儿想起来自己作为女官进宫时看到的一切,那时的自己也是一路走一路看,被分到太子身边时,自己站在院子里听嬷嬷训话。 那些冗长的规矩听得心烦,谢婉儿想起来,自己就是在听嬷嬷说话时,眼睛偷偷的往房顶上瞄,心里偷摸的数那一排脊兽有多少个。 “想什么呢?”见谢婉儿看着屋顶出身,羲和好奇问道。 “没什么,就是刚来的时候的事。”谢婉儿淡淡的笑了一下。 “你……”羲和看着穿回以前衣服的谢婉儿,贵妃让人把她的头发梳成宫外未嫁女的样子,身上不再是端庄的女官服制,而是宫外最时兴的新样子。花簪上垂下的珍珠流苏打在她的耳畔,转头回首时擦过梳的纹丝不乱的鬓角,沙沙作响,好看极了。“出宫后要做什么?” 谢婉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进宫这几年,我都不知道外头什么样了。” 羲和点点头,转念一想说道,“可你进宫也不是很久,不像那些进宫十几年的,出宫之后家人不在了,也不知道怎么跟外头的人相处。” “何况你爹爹还有官职,出宫,肯定比在宫里强。” 听她这么一说,谢婉儿觉得有些道理,她眼珠子一转,看向敞开的宫门,宫城大门离都中的繁华热闹还有一段距离,这会,自己只要出了这道门,自己就跟宫里的一切没有关系了。 出了宫,有爹娘父母兄弟姐妹,不会有嬷嬷的管束,行动也比在宫里自由。 想到这些,对皇宫的荣华富贵没有了执念的谢婉儿莞尔一笑,“你说得对,出宫,只会比在宫里更好。” 宫门外,一辆马车向皇城而来。 羲和看到那辆青帷马车,扯扯谢婉儿的袖子,“你看,你家里来接你了。” 谢婉儿点点头,她看着羲和,说出自己想了许久的话,“其实我很羡慕你。” 羲和一愣,自己有什么可羡慕的……“为什么?你为什么会羡慕我?” “其实太子殿下在有了王家姐姐后,我就不怎么服侍殿下来了。那时候我就想,你的命真好,不像我,这辈子注定是太子的人。你可以在贵妃的庇护下断了与殿下的缘分。而且你还有卫公子……” 听到谢婉儿提到卫瑄,羲和有些哭笑不得,原来在外人眼里自己已经与卫瑄成双成对了嘛…… “我和卫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羲和下意识给自己辩解。 谢婉儿揶揄的看着她,“你既然与卫公子没有什么,那……”两眼一转,谢婉儿的话语中有藏不住的笑意。“那我就求我爹爹去卫家说说,让我嫁给卫公子。” “你——”羲和立时有些愤愤,这个人…… “谢姑娘,您的家人到了。”在宫门外等着的内监跑进来,说话时手往外面一指。谢婉儿看到爹娘从车上下来,他们两个也看到了宫门里的自己。 谢婉儿兴奋的冲父母挥挥手,拿起放在脚边的另一个包袱,冲羲和说道,“我要回家了。” 羲和点点头,“路上小心。” 谢婉儿用力地点点头,“我知道。”说完头也不回的朝宫门走去。就在快到宫门时,谢婉儿又跑了回来。 羲和诧异道,“怎么你又不走了?” 谢婉儿喘着粗气说,“你和卫公子办喜事时,记得给我下帖子。” “啊?”这话说的越来越离谱了。 不等羲和反应过来,谢婉儿跑走了,她很快就跑出了宫城,隔着门洞,谢婉儿冲里面大喊,“我们说好了,你别忘了!” 宫门缓缓闭上,在就要关上的时候,羲和冲外面喊,“我会的!” 回到贵妃身边,饭桌上,羲和拨拉着米粒静默不语。 哄了孩子的贵妃看她对吃饭没什么精神,便想让宫人撤了饭桌去弄一些羲和喜欢吃的东西,可是就在宫人的手碰上盘子时,羲和猛地抬起头,“要收盘子了吗?我还没吃完。” 贵妃示意宫人都退下,把一迭酱肉放到羲和面前,“吃饭这么不专心,还得被人收盘子了你才想起来吃。也不知道小小年纪,脑子里哪来这么多官司。” 羲和夹了一片肥瘦相间的酱肉吃了,软糯咸香,吃了一块后她又夹了一片切得薄的。咽下嘴里的东西后,羲和说,“谢婉儿走之前跟我说,让我与卫瑄成亲时给她下帖子。” “所以,你是承认你喜欢卫家公子了?”贵妃让人收掉自己的碗筷,手上拿着杯茶慢悠悠的喝。 “也不是。”羲和摇摇头,“我觉得我还不够了解他。” “所以你是不想盲婚哑嫁?” 羲和点点头,却又很快的摇摇头。 因为她也说不准,自己是想要怎么样。当初自己对庆云够了解了吧,可是谁能想到庆云会与谢婉儿有了肌肤之亲,后来还与王家姑娘卿卿我我。 有庆云这个前车之鉴,那么卫瑄呢? 他会不会也像庆云那样,年纪轻轻就喜欢上了男欢女爱,耽于其中。跟那些胸无大志的酒色纨绔一般无二。 可是他看起来也不像是那样的人…… 羲和犯难了。 城隍救人 入夜,神女从外面溜达着进了宫,看到内外宫交界的地方,东宫那里还灯火通明的,人来人往,宫女内监进进出出的送东西,明明各宫已经熄灯了,东宫这儿却无比的热闹。 神女站着看了一会,她感觉得到屋里那个女人这会在生死之间挣扎,是生是死,她也看不清楚。 如果是以前,她会过去凑凑热闹,看看是怎么回事,可是今天,她对这些东西没有任何好奇心,只想去羲和那儿躺下好好的睡一觉。 这么想着,她转身往贵妃宫里走去。 而在东宫的院子里,葡萄架下坐着新来的城隍爷和黑白无常三个神仙,仨人隐了踪迹围着石桌,城隍爷手边放着一个簿子,上面写着王家姑娘的名字籍贯出生年月,唯独空着没写生平。 黑无常拿起杯子呷了口茶,对城隍爷说,“这茶喝着比之前的强,”茶杯往白无常的鼻子底下过了一圈,“闻闻,比高末喝着香多了。” 白无常十分嫌弃的瞪了他一眼,也拿起茶壶自斟自饮,“瞧瞧你这出息。” “我这出息怎么了?好容易喝点好茶感慨两句不行啊!” 城隍爷低头看着那空了半张纸的簿子,里面那王家姑娘这会生死不明,生死簿上一会变出个“死”字,一会变出个“生”字。 他不明白,这生死簿是早就定下的,怎么到了这个凡人身上就跟变戏法似的,一会一个样。 把这变个不停地簿子摊在黑白无常面前,“你们看看,这种事以前有过吗?” 白无常看了一眼,也不觉得奇怪,“您新官上任,这种事自然觉得稀罕。” “怎么?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 黑无常点点头,“前几个月就有这么一桩事,”想起来那次与白无常在宫里拿人的经历,黑无常到现在都觉得离谱,“那是宫里的女人生孩子,本来这生死簿上明明写了是“死”,我俩刚要进去,谁知道这生死簿立刻变得冰凉,拿在手上就跟拿了一块大冰坨子似的。城隍爷,你是不知道当时我啊,我的手都要跟着一起成……” 白无常翻了个白眼,他打断黑无常的话,“我俩一看生死簿发凉,就赶紧看是怎么回事。谁知道生死簿上的“死”字变成了“生”字。” “对对对,就是这样,明明人都咽气了,可是接着就活了。我俩还奇怪呢,这是哪位神仙出手救人,竟然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听他俩这么一说,城隍拿着的杯子放到桌上,这么稀奇的事居然不是第一次发生,而且这簿子还会变冷变凉,想想当真是离奇。 就在黑无常眉飞色舞的说自己的离奇经历时,东宫外面突然闹了起来。就看一队内监宫人跟守在东宫的内监闹了起来,外面来的那一拨闹着要进来,守着的人则堵着门口不让他们进来。 城隍爷皱皱眉,对屋里那个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姑娘更加好奇了,这人还在床上躺着,怎么外面就有过来抢人的? 而且这姑娘的爹娘不是正守在这儿嘛,来抢人的会是谁?抢走了要干嘛? 拿起茶杯斟了口茶,城隍爷一边喝一边摇头,这凡人的官司,他是断不了的。 宫里的事得皇帝做主,跟仙家没关系。 这么想着呢,外面又乌泱泱的来了一群人,就听到内监高声通传,“皇后娘娘驾到!”接着城隍与黑白无常就看到一个衣饰华贵的妇人,大半夜的,发髻梳的一丝不苟,簪戴首饰在夜色下熠熠生辉。 看着这排场,再看那闪着细碎的光的夹金银线刺绣,凡人时在宫里长大的城隍爷都忍不住侧目。 “事情如何了?”进到东宫之中,这里的一草一木,皇后都十分熟悉,看到片瓦,她心里都会想起明天就要出殡葬入皇陵的儿子。“王氏可还活着?” 皇后驾到,在屋里诊治的太医皆出来跪迎。听到皇后问起屋里姑娘的情况,几个太医垂着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开口回皇后的话。 “陛下未曾废后,便是太子亡故,本宫依旧是国朝的皇后,你们这是要反了吗?说,里面到底如何了!” 太医浑身一激,抬头看着皇后,“回禀皇后娘娘,王氏……王氏她……”在宫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太医早就练出了一手应对贵人问话的本事,可是现在,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掌院,你是连话都不会说了吗?”对方支支吾吾,皇后立时不耐烦起来。 “禀娘娘,王氏毒发伤身,却一直落不下胎来,若是能落胎,便能保住性命。”一旁的一个年轻太医大着胆子开口。 皇后两眼微眯,她盯着那紧闭的屋子看了一会,转念一想说道:“行了,不必救了。” “既然落不下来胎,那就让她这么耗着,”转身往身后看了一眼,带着过来的内监抬了一口现打的棺材,还有几个宫女,捧着富贵华美的衣裳首饰站在棺材后面。 手轻轻一挥,示意捧着衣服首饰的宫女进屋里去,“进去,给王氏换上衣裳,然后直接抬了棺材里,明儿跟着太子一起送到皇陵去。” 在屋里的王夫人站在开了条缝的窗边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皇后要把还活着的女儿生殉了,她立刻忍不住了。推门出去跪在皇后面前,“皇后娘娘开恩,皇后娘娘开恩,饶了小女吧!” “求皇后娘娘网开一面,饶了小女吧。” 王夫人不停地给皇后磕头,一下一下,磕在青石板上,不一会就磕破了皮。 此时的院子里鸦雀无声,磕头声“砰砰砰”的,听得皇后之外的所有人都低着头不忍去看。 一直喝茶的城隍爷手上捏着茶杯举在那儿半天没有动,他看着冷漠的皇后,再看跪地祈求的王夫人,心里叹了口气。 放下杯子闪身进了屋子,在一片血腥之气间,他寻到卧在床上的王氏女,她痛苦的呻吟,脸上全是汗,一口气悬在那儿不上不下,下身不住地流血。 看着这个如花少女,本来给自己定下不再插手凡间事规矩的城隍爷深深叹了口气,伸手在王氏女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这一下,让挣扎的王氏女在长长的一声呻吟后安静了下来。 接着城隍爷就听到医女推门出去冲太医大喊,“太医,孩子落下来了。人没事了。” 出殡前夜(H) 东宫里的事因为有皇后在场,所以没有人能出去给皇帝报信。 没能劝住皇后出来的昭仪昭容匆匆赶来,看到王夫人跪在地上嗑头嗑的头破血流,王大人挡在房门前不让内监宫女进去。 知道这事必须要请皇帝一个准话才行,昭仪便留了下来,昭容带人去找皇帝。 而此时皇帝寝宫之中,帝妃二人正打的火热。 贵妃双手被缚,两手抓着绑住手腕的绸带,双臂用力撑着,身子紧紧绷着。“嗯,嗯,陛下!” 皇帝轻抚女人白嫩的大腿,后宫女人善于保养,而贵妃本就皮相优于众人,这般交欢时爱抚,每次都能撩的皇帝心颤。 女人艳若桃李的脸上,一双眸子湿漉漉的,皇帝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唇,整个人慢慢压下来,贵妃不自在的扭了一下,看着皇帝说,“陛下,明儿是太子出殡的日子。有些事,咱们……” 她想了一下,说出了两个字,“不急。” “你不急,可是朕急。” 皇帝伸手往下面摸过去,指尖的湿润告诉他,贵妃腿间羞涩的花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地沁出热泉。 而她胸前,不管是两粒红嫩的果还是圆白莹润的乳,都在在皇帝的注视下无所遁形,在男人的目光下,巍颤颤地抖动着。 更不用说,腿间私密处,贵妃自己能感觉到,这会正在翻涌,发烫。 皇帝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般的灼热,在这灼灼之下,嘴上再如何辩解,身体却终归是诚实的。 放纵自己的皇帝当然知道明天是太子出殡的日子,作为太子的君父,依照礼部拟定的章程,自己是不必送亲子入皇陵的,自己在儿子葬礼上唯一能做的便是在皇城里送儿子最后一程。 从准了礼部拟的章程后,皇帝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发现自己与宫墙外的那些人没什么区别,儿女死在自己前面,父母不能相送。这世上的规矩和事情,有的,自己可以视若无睹,可以像强纳贵妃这般无耻,可是还有的,自己也必须去遵守。 皇权在有些时候,也是要屈服的。 由此而生的郁郁心绪便宣泄在了这床笫之欢上。 当然,皇帝承认,自己对贵妃有着一些不可言喻的念头,尤其是在贵妃产育之后,面对美人,他更加无法控制自己。 就好像现在,他贪恋地一手掌握住一团圆润的乳球,手上的力道拿捏的十分到位,他不轻不重地揉捏,揉捏时手指更时不时弹弄她娇美的乳蕾,惹得身下人娇躯不由自主地轻颤。 贵妃口中吟哦,她不知怎么了,今晚好似醉了一般,明明没有饮酒,上床时神志也是清醒的,可是这会,她竟然跟醉酒了似的。 脸上红红的,眼中湿漉漉的含着露,看向皇帝的眼神似是藏了钩子,勾的皇帝心神大乱,头脑一热就低头亲了下去。 “嗯,陛下。”贵妃自觉地张口接受他的亲吻,他的舌在自己口中攻城略地,想躲开他的纠缠却被他勾住被迫与他缠吻。 “嗯,嗯。” 胯下股股欲流倾泻而出,流的床上湿了一些,弄得臀下黏腻腻的很不舒服,贵妃抬胯动了动,却一下子与他的下腹贴在了一起。 皇帝伸手解开她手上的束缚,两人在床上抱着拥吻,紧紧拥在一起的身子,双方的性器抚慰着彼此,也撩拨着彼此。 贵妃察觉到,那个原本垂着的软物已经勃起硬了起来,她不过微微分开腿,两瓣花唇就被那东西顶住了。 支起身子看着身下娇躯,方才揉捏的乳勾引着他让他再次“光临”,皇帝头重重地吸吮女人胸前的红蕊,吸吮时舌间不时发出下流的吸吮声。 这个声音听得贵妃情不自禁的蜷起身子,这会的自己身体软成了一滩泥。 她感到自己双乳上两朵红梅正被男人吮得愈发红艳,男人柔软的舌尖坏心地勾勒着她的红晕的形状,来回润湿两点娇美的蕊,这一连串的动作之后,女人的双乳竟然变得更加丰翘了。 男人在胸前的爱抚让贵妃情不自禁的沉浸其中,她非常享受这份让人不由自主战栗的快感。 “陛下,陛下,”她不由自主地娇吟声,双腿试图并拢在一起,因为自己腿间泌出更多粘湿的春露,她下意识的想并拢双腿厮磨一番,缓解一下私密处的麻痒。 可是,她突然睁大了眼睛,她感觉到有一个粗硕的物体触碰到她的腿间,她还没反应过来,那东西就顺着她的润滑一下子挤进了她灼热的小穴里。 明明不是第一次承宠,明明不是第一次伺候这根阳物,可是每次皇帝的分身进到穴里,贵妃都会紧绷难受一阵。 因为实在是太长太粗了。 白日里被打断的情事这会得以继续,贵妃攀着皇帝的肩膀,腰胯不住地扭摆,以迎合男子的抽动。 贵妃的配合让皇帝彻底放纵起来,欲根在她的娇穴内用力地抽送起来,硬挺的分身重重地磨擦她湿濡的穴腔。 或许是突然爆发的抽送刺激了怀中人,他进的每一下都让她不停的收缩绞紧,而正是她这每一次收缩绞紧都会让他的欲望更加粗壮硬挺。 他用力地用分身撞她水淋淋的的花心,龙头重重地捣弄她那紧闭的娇蕊,这样的刺激弄得她发出难以克制的呻吟,“轻点,轻点。” 嘴上说着轻点,腰胯却扭得越发令人心尖发颤。 屋里春色动人,殿外,前来请皇帝的昭容娘子被大监拦在了门外。 “娘娘,陛下已经歇下了。”大监对待宫中的妃嫔都十分的客气,他客气的将昭容请到离门有些距离的地方。 “可是事关皇后娘娘,只有陛下能劝住娘娘!”昭容看了一眼那紧闭的大门,来之前她就打听过了,今晚是贵妃侍寝,这会,应该是没睡下。 按照皇帝对贵妃的痴迷,应该还在干该干的事呢。 听到涉及皇后,大监从袖中拿出一个明黄纸卷,“昭容,这事陛下就寝前交给奴才的,”说着将东西往前一送,“陛下若是事关皇后娘娘,可用这个劝服皇后。” 昭容将信将疑的接过大监递来的东西,看看手上的谕旨再看看那紧闭的朱红大门,犹豫再三后还是转身往东宫而去。 阴阳两隔 摸黑找到羲和的卧室,推门进去,本应睡下的羲和这会倚着床头坐着,她两眼看着桌上那盏灯,灯上是手绘的灯罩。 见羲和两眼直直的盯着那盏灯,神女有些奇怪,衣服也不脱,直接坐到床边的凳子上,“怎么不睡?” 羲和茫然的看向神女,她扭头继续盯着那盏灯,“明儿是庆云出殡的日子。” “所以呢?”神女不懂羲和这是在整哪一出。 “凡间有个规矩,横死的人不能停灵太久,所以明天庆云就要送去皇陵下葬了。”羲和揉揉眼睛,“那盏灯,是小时候庆云送给我的。” 手一指灯罩上略显稚嫩的笔触,“灯罩上的荷花也是他画的。” 坐在妆台前对镜梳头拆髻的神女随口说道,“你与他成了那个样子,哭着闹着不肯嫁他,怎么这会又难受了?” “你不应该是高兴嘛!”这句话正要说出来,想着羲和神色不对,神女就没有说。 “我是不喜欢他了。可是……”羲和叹了口气,“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他突然死了,想一想,还是难受的。” 披头散发的过来,神女看着羲和,她眼睛微湿,鼻头红红的。 羲和继续说,“我也不是心软。就是,”闭嘴想了想该怎么说,手上捻着衣服的下摆,“突然知道认识多年的人或者朋友,年级轻轻死了,心里难受。” “所以我就把这盏灯点上,就当是送送他了。” 自幼一起长大的人,曾经多么的厌恶,现在人死了,那些怨恨讨厌也没什么意义了。 神女脱了衣服爬上床,她与羲和并肩坐在一起,她望着后墙的那扇窗,月夜深深,她突然想起了父亲与不爱自己的母亲。 在街上遇到那个嘉月仙子时她拉着自己让自己与她去琅嬛福地,看来父亲和曾经伤过自己的女人又在一起了。 羲和点灯送庆云最后一程,爹娘俩人破镜重圆。 神女不明白,明明是被伤害的人,为何会原谅伤害自己的人?心胸就这么的宽广吗? 以前听宝寿教孩子读书,那时宝寿在窗下搂着孩子,一句一句的念给孩子听,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想起这句话,神女想的有些头疼,父亲可以无视嘉月对他的伤害,那自己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杀母吗? 杀了那个嘉月仙子,父亲怎么办?难道要同时失去他们两个吗? 可是积压在心里这么久的怨恨,她就应该像羲和,像父亲那样,大度的去无视吗? 神女想这些事情想得头痛,她躺下枕着枕头,夏末的夜晚还是有些热的,白天的酷热这时消散了一些,但是依旧滚滚往屋里而来。 心烦意乱时,屋里的热便格外的明显。 只是同样坐在床上的羲和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她甚至觉得有一些凉意。夏末了,夜里居然不是很热了。 一张床上两个人,对屋中的凉热竟有了两种感觉。 其实也不怪羲和会觉得屋中有些凉,屋外院子里,庆云的游魂看着那透着昏暗的光的窗户,按照死前的记忆,他找到羲和住的屋子。想进去与她梦中相见,可是这贵妃宫里似乎是被高人护着,能进院子已是勉强,进屋,却比登天还难。 “看到了?”城隍爷尾随者庆云的游魂进到院中,看到那亮着灯的屋子,便知这里也是让太子放不下的。 “城隍,”庆云恋恋不舍的回头看着新来的城隍爷,“你能让我进去吗?我想跟她说说话。” 当初庆云与羲和之间发生了什么,城隍被迫“一清二楚”,他不急于答应或者阻拦庆云,只简单问了他一个问题,“太子殿下,您觉得羲和姑娘愿意与您梦里相见吗?” “羲和的意愿……” 蜡烛燃尽,屋里的灯灭了。 烛火的骤然熄灭让庆云眼中的期待也跟着烛火一起消失了。 “现在的羲和,可能已经彻底不在乎我了。” 城隍也注意到了灯灭,他想了想,宽慰庆云道:“羲和姑娘点了您早年见送她的灯,也许她是以旧友的身份再送您一程,尽一点她的心意。” “她以老友之心待之,您又何苦放不下呢。” 庆云嘴巴张了张,还是放弃了。 陪着庆云在皇宫里转了最后一圈,俩人走到了皇后的寝宫外,庆云恭敬给城隍行了个礼,“城隍爷,可否准我去见见母亲。”想到亲娘,庆云红了眼睛,“我这一走,最挂心放不下的便是母亲。” 城隍拿出簿子翻了翻,“无妨,你可在这皇城留到尾七祭礼结束。” 一听可以在皇城留这么久,庆云对城隍自是感激不尽。行过礼后转身进到了母后的寝宫。 他走到母亲的床边,薄纱帘下皇后睡在铺了芙蓉席的床上,身上搭了一床两层细棉布缝的夹被。 可能母子连心,皇后慢慢睁开眼睛,看到那个影影绰绰的轮廓,她支起身子,“云儿?是你吗?” 庆云飘进帘帐中,这么近看,他吃了一惊,随即哭了出来。离开都中时母亲还是那般雍容华贵,乌黑的发丝,无须用假髻便可梳成如云发髻。可是现在,一把头发少的,几乎连根重些的大凤钗都挽不住。 昔日饱满的脸颊这会也凹陷了下去,屋里没亮灯,庆云猜的出来,母亲如今的脸色肯定也差极了。 “娘!”庆云伏在床沿儿上,凑近了看天人永隔的母亲。 知道这是庆云的魂回来了,皇后大哭起来。 她的儿子,她的孩子回来看自己了。 从知道庆云死了那一刻起,皇后每一日都在盼着儿子入梦,让她再见见儿子,再见见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可是那时候,不管是求神拜佛还是求告列祖列宗,都没有人回应自己。 煎熬了这么久,现在终于圆梦了! “云儿,你怎么这么久才来,这会了才来见我。云儿!”皇后哭的撕心裂肺。 本来她已经不是那么伤心,最痛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皇帝告诉自己太子死了的消息时,皇后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以为皇帝偏宠贵妃,为了贵妃而编了谎话来骗自己。 可是看到皇帝泪流满面的样子,皇后慌了,皇帝为什么哭了!她的儿子没有死,庆云离开都中时还说要给母后妹妹带江南的好玩东西回来。 他还这么年轻,他还没娶亲,他为什么会死! 她奔出寝宫,在皇宫里慌乱的,没有头绪的奔走,她想把儿子找回来。 就像庆云小时候那样,与羲和在宫里玩,两个孩子跑远了,不管去到哪里,自己都会把孩子找回来。 为什么这次不能像以前一样! 她的儿子在哪里! 曾经惨烈的痛再次戳痛了皇后,她伏在床上哭的不能自已,便是一缕魂回来了,她的孩子终于回到自己身边了! 丧仪 睡着的神女睁开眼睛,她坐起身子看着窗外。以真身在凡间游荡有个好处,凡间这些门扇墙围,只要自己用心,这些对自己而言不过是摆设。 窗外院子中,石桌旁坐了一个男子,那人穿着城隍的官服,他也在往屋里看。 两人一里一外,透着窗户看着彼此,可是两个人都看不清彼此的脸。 神女努力想看清楚外面那人是什么样子,他坐在石桌旁,身上落了葡萄架的影子。 地上淡淡撒了一层月光,蛐蛐的声音此起彼伏,夜风拂过树梢,枝叶舞动,传来一阵“沙沙”声。 城隍看着院子里的一切,马上就要是秋天了。 既然已经见到了神女,就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处院落中了。 城隍将手边的簿子收进袖袋里,起身往外走去。 眼看外面的人要走,神女手忙脚乱的下了床,她顾不上穿鞋,赤脚急奔出去,那人只留给了自己一个背影。 天上飘来一片云,云彩遮住了月亮,屋檐下廊下挂着的灯有微弱的光亮,可是这点点光,并不能让神女在夜晚看清那人是谁。 她只认出来,离开的那人身上穿着城隍的官服。 睡醒睁开眼,羲和觉得身边十分宽敞,她起来见神女不在身边,低头往地上瞧瞧,神女留在自己这儿,那双在屋里穿的软底绣鞋就在脚踏上。 抬头满屋看了一圈,神女穿的衣服鞋子,还有头上簪戴的首饰都不见了。 羲和趿拉着自己的鞋开了衣橱,今天是庆云出殡的日子,皇帝说自己陪在贵妃身边就好。这样自己就不用跟着去皇陵,只需在典礼上跟着贵妃,缩了一边看就行了。 正选衣服呢,宫女扣扣门进来,托盘上放了东西。 “姑娘,这是给各宫的素服。” 羲和让人把东西放在桌上,她翻着盘中的素服,心想皇帝还是看重庆云的,照规矩,太子新丧,只需文武群臣,素服、麻布、绖带、麻鞋、布裹纱帽即可。可是这会,后宫里,诸位娘娘恐怕都要穿上素服。 换了衣裳出来碰上贵妃,看一眼贵妃的穿戴,羲和默默站到贵妃跟前,屈膝行了个礼,“娘娘。” 贵妃见羲和的发髻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连根素银簪子都没有。 她拉着羲和坐到自己的妆台前,一个新做的首饰盒子里是满满的素银白玉首饰,旁边的锦匣里还有用白绢白纱扎的头花。贵妃挑了两根簪子一根玉钗给羲和别上,又在髻后簪了两朵白花。 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羲和别扭道,“娘娘,这样是不是太过了?”太子丧仪,哪有这么仔细打扮的。 “今儿送太子去皇陵,内外命妇都来,怎么能髻上光秃秃的到人前去呢。”说着贵妃与羲和俩人走到外面,坐上轿辇去到前朝那边。俩人到的不早也不晚,按照宫人的指引俩人找到礼部安排的地方。 出去追人回来的神女也赶上了太子出殡下葬,她隐身凑过去,虽然站的离羲和远了点,可是从她在的地方看过去,皇帝后宫里的女人全都过来了。 神女不由得感叹,太子死了,小妈们个个素服站了那儿送太子最后一程,这待遇,也是够可以了。毕竟只听说过百官要守这套规矩,没听说过东宫之外,皇帝的妃嫔要为太子之死而哀悼的。 而且,神女还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贵妃,是真的美。 以前神女还不太理解“想要俏,一身孝”这六个字,可是今天一看贵妃…… 宫里美人这么多,都穿着一样的衣裳,头上都是银首饰和白玉首饰,脸上都是不施脂粉,穿戴打扮都差不多,今儿这样的日子,没人会触皇帝霉头,脸上涂脂抹粉的过来。 这一水的天然去雕饰,没了平日里费心的装饰,谁到底生得什么模样就现了原形了。 有同样心思的还有淑妃和张美人,俩人凑到一块小声说起了这个,张美人两眼往贵妃与羲和身上瞟,“卫姐姐,你瞧。这模样……” 其实贵妃与羲和刚到的时候,淑妃就注意到了,看着贵妃那峨眉秀目,再一想自己,忍不住哀叹,“也难怪陛下独宠,谁不喜欢日日见到这好模样。” 张美人又看了看羲和,想说卫瑄公子与羲和也是郎才女貌,她正要开口,帝后二人一同来了。 看到皇后,在场众人齐齐吃了一惊,就看皇后那遮不住的白发与疲累的容貌,脸颊凹陷下去显得人老了十几岁,都道丧子之痛,痛彻心扉,可是皇后如今的模样,大家开始想别的问题。 众人对视一番后,皆低声不语。 帝后二人俱是素服,夫妻俩面无表情的看着太子太傅念着大儒写的悼文,开始皇后还绷着脸维持着体面,听到一半,眼中的泪就滚了下来。 神女往下面的朝臣看过去,一群人跪了地上,皇后在哭,大臣也在哭。 那用浸了洋葱汁子的帕子逼出来的眼泪看的神女心烦,索性飞身往地府而去。 与神女处久了的羲和多少能看见点东西,她偷偷抬头往天上看去,只看到神女闪过的一点影子。 低头偷偷看身后的妃嫔主子,都在努力的装出一副哀戚之色。 瞄一眼身边的贵妃,羲和想翻个白眼,贵妃是连装都不想装,就表情肃穆的盯着地砖。 也是,贵妃又不是看着庆云长大的,对太子自然没啥感情。 悼文念到最后,皇后再也忍不住,在宫人的搀扶下嚎啕大哭。 “云儿,我的云儿!” 这一嗓子,勾出了昭仪昭容等人的哀伤。 就连已经对庆云断了念想的羲和,眼眶也有些湿。抬手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羲和再低头时,眼睛余光从高台下的朝臣身上扫过。 意识到自己看见什么后,羲和垂首扭头看过去,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是那个眼神不会错,那不是这个场合应该有的眼神。 羲和想去抓贵妃的手,示意贵妃也看看,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眼睛花了,是不是想多了。 就在指尖即将碰到贵妃时,羲和猛地撤回胳膊,她意识到自己不能这么做。 这样会害了旁人! 或许这里面有其他的隐情! 再入地府 从都中飞到罗酆山,神女落下后缓了缓,她看着云雾缭绕的罗酆山,若是以凡人的视角来看,这里草树丰茂,密林之中有无数参天大树,砍了回去盖房子是极好的。 可是在神女这些仙家之人眼里,这罗酆山阴气甚重,萦绕山间的云雾看起来寻常,但是神女一抬眼就知道,那是孟婆烧汤升起的烟。 这地方,处处普通,却又处处不普通。 就在神女想着该如何进去时,潺潺流水声传了过来,她寻声找过去,就看到一处溪水往山中去。往溪水流过来的方向看去,神女觉出了不一样。 别的地方都是溪流往大河而去,可是这儿,是远处的江水往山中流。 顺溪而上,进山的溪流渐渐变的越来越宽阔,等到自己回头再也看不到山外,溪流变成了一条河。 山中风貌彻底变了样子。 神女知道,自己已经进到地府管辖之地,想要再往前,坐船比徒步要方便。 变出一条小船顺水前行,到了码头停靠处,在岸上点名的牛头,一只手拿着笔一只手翻着名册,马面念一个名字,牛头在册子上勾一笔。 “王二,张叁,李四。”马面指挥着从船上下来的人排队往里走,念着念着,看到面前的簿子空了一栏,它疑惑的把自己看的这一页前后翻了两遍,“怎么没名了?凡间城隍怎么干的活!谁——谁——谁——” 听马面说话结巴,牛头不耐烦的放下笔,“你要念就念,结结巴巴的干——”看到站在码头上站着的人,牛头也不会说话了。 “怎么了?”神女不太懂牛头马面的反应,自己一个神仙来地府有什么问题吗? “姑娘,”马面打了自己一个耳光。“不是,神女,您来这腌臜地做什么。这儿哪是您能来的地方?” 神女不以为意,径直越过牛头马面,“地府哪儿腌臜了?再说了,我怎么就不能来地府!” 牛头赶紧堵在神女跟前,“公主,这地方日日没个安静,我们是怕污了您的耳目。” “我是来找地藏菩萨,又不是去地狱观刑,哪里就无人耳目了。” 从阎罗殿里出来的判官遥遥看到地府入口那儿似乎有热闹,他抱着卷宗凑过去,人没到跟前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之后,他赶紧往回跑。 阎罗殿里,一对凡间的夫妻在阎王跟前吵架,阎王托腮看着眼前的夫妻俩,心想凡间总说人死债消,怎么这情债就不消呢?合着只消金银啊!在凡间没吵够跑了地府来继续吵是怎么个意思? 都说凡间的城隍爷和土地老这俩活难干供奉少,阎王觉得自己的活别那俩人的更难干!更棘手! 自己当初怎么就脑子想不开的跑了这儿来作阎王呢?同期成仙的,在天宫伺候人活得也比自己滋润。 这么一开叉,眼前这对吵架的夫妻说了什么,阎王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想的全都是什么时候能换换岗,不求别的,在凡间做个城隍爷也行。 或者等自己上年纪了,耳聋眼瞎了,去当个土地老也不是不行! 唉——阎王的气还没叹完,夫妻俩的架还没吵完,判官从外面跑了进来,“头儿,神女来了!” 阎王回过神,吵架的夫妻也停下看着阎王,不等阎王说话,这俩人继续掰扯从婆媳矛盾而引发的诸多其他矛盾。“那个!”阎王拿了惊堂木一拍桌子,“你俩差不多行了!先别吵了!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了!这会先回去,明儿再过来!” 打发走了要审的官司,阎王没好气的对判官说,“神女来就来吧,有啥大惊小怪!” 放下怀里抱着的卷宗,判官站到桌案旁边,“头儿,天宫里来人进地府是要拿着玉帝给的批文才能进来,她无凭无据的进来,咱们再把她放进来,到时候您下个月的俸银……”说着判官做了个点钱的手势。 被判官这么一点,阎王立刻知道了事情的重要性! 上次把地府砸烂的天家孩子,她轻飘飘的走了,重修地府这么多年,本来按月发的俸银成了按年算,现在每月的俸银好不容易又能按月发了,自己好不容易有钱又能去凡间喝酒了,可不能再因为天家的女人而坏了自己的好事! 想通了的阎王顾不上收拾自己的东西,急吼吼的拽着判官去阻拦神女。 只是可惜,等到他俩到的时候,那奈何桥,又塌了! 神女十分不解的看着出来阻拦自己的阎王和判官,自己又没干什么,只是推开挡道的牛头马面,涌出来的那群人就冲自己而来,想一掌打在自己身上,结果打歪了直接打在了奈何桥上。 雕栏玉砌的奈何桥,直接被九阎王的一记厉掌打的粉碎! 晚了一步的八阎王看着忘川里那些碎石,两眼一翻当场就撅了过去。 在库房外面睡觉的谛听慢悠悠起来,慢悠悠出来,看到这里乱做一团,打了个哈欠后飘到神女面前,在神女跟前伏下身子示意神女到自己背上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神女侧坐在谛听背上,判官阎王们看到这幅样子,自觉的给谛听让出地方,让谛听把人带去库房见地藏。 地府的库房里,通顶落地的架子格子上分门别类码放着无数卷宗,地藏坐在窗下的罗汉床上,竹子做的罗汉床,床上放着竹子做的小炕桌。 神女推门进来就看一份卷宗自动落进了它应在的格子里,她好奇的看着这一切,那些经过阎王审结的官司并着判官理出来的记了亡者生平的卷宗,就跟自己长了眼似的,都不用专门的人收拾,自己还能把落了上面的灰给清掉。 “丫头,过来喝茶!”烫好长久未用的茶具,地藏拿出蔚兮送给自己的茶叶。 听到地藏菩萨的声音,神女收回黏在卷宗上的视线,寻声找了过去。看到泛青的罗汉床坐着的人,她走上前,“襄山神女……”神女犹豫着要不要说出自己的名字时,地藏打断她,“不必如此,过来坐!” 夫妻分房睡(微H) 摆好茶盘,地藏菩萨看着聘聘婷婷坐在下首的神女,他招招手,示意神女坐到旁边。 神女一时不好推辞,便离了圆凳也坐到罗汉床上,她接过地藏递来的茶,举到唇边,鼻尖轻轻一嗅,“这茶跟凡间的茶,还真是不同。” 地藏淡淡一笑,他摩挲着小小的紫砂壶,“说起来这茶还是你爹给我的。” 听到这个,神女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她抿了一口茶后就把杯子放下了。“家父他……” “我大概知道你来此地是为何事,”地藏菩萨手往架子那儿一伸,一卷整理好的卷宗就飞到了手上,他展开看了一会,又把卷宗放了回去。“可是为了那个曾与你一起的地仙?” 神女点点头。 “那次你拿着玉帝的批文而来,没有查到任何,怎么今天?”地藏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手捏着衣袖,神女沉默了一会,低声说,“我好像在凡间见到他了,所以就想过来问问,我是不是看错了。” 天上地下的找了这么久,一直没有消息。现在看到一个像他的人,神女下意识的认为自己看错了。 深知内情的地藏菩萨给她续上茶,“那人的卷宗在你父亲那儿。” 神女猛地抬起头,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地藏菩萨,“怎么会?” “是你父亲主动把这件事揽了过去,”有些事,也到了跟她说实话的时候了,总是瞒着她,也不怎么好。 就是……蔚兮如果知道了……地藏菩萨心中一阵恶寒,他倒不是怕蔚兮,就是刚才外面动静那么大,估计又毁了不少东西。 以前蔚兮还愿意给钱供着地府修葺,这一次,难了啊! 地藏无奈的挠挠头,抬眸捏着杯子不撒手的神女,这孩子也低垂着眼想事情。 在地府里的人面面相觑,在琅嬛福地的夫妻俩是蜜里调油。 两个人在树下铺了毯子摆了矮桌,还生了一个小炉子,炉子咕嘟咕嘟的烧着一把锡壶,锡壶里是从泉眼中打来的泉水。 蔚兮拥着嘉月,手在她的身上不老实,嘉月没有搭理后背贴上来的胸膛,她专注的解一个九连环。 半个月前,嘉月想在琅嬛福地开一口直径叁尺的井,井底与东海相连,这样她只需拿着渔网在井里一捞,就能随时随地吃到东海中肥美的鱼虾。 蔚兮听了她的主意后是各种的不同意,他倒不是觉得这事多么的离谱,也不是不喜欢,而是一直理解不了像嘉月这样的神仙,已经是上神了,怎么还对凡间的吃食念念不忘。 在被嘉月逼问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后,嘉月没吵也没闹,就是把蔚兮的被褥全部扔了出去,让蔚兮自己找地方睡觉去。 孤枕难眠,辗转反侧。 自己睡了七八天的蔚兮忍不了了,问题是可以解决的,条件是可以谈判的,结果是可以商量的,这连沟通都没有就直接拒绝交流是不对的。 “今天晚上,就让我回去睡吧。”低头在她的脖子上轻轻亲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嘉月这会穿了一个领口比较大的衣服,脖子锁骨全都露了出来,从后面看还能看见轻纱下面,裹胸上绣的芙蓉花。 “让我想想。”嘉月头也不回,专注手上的东西。 鼻子在她的脖子上蹭了蹭,手从她的腰上挪到乳上,“别想了,那么大的床,你一个人……睡着——” “可舒服了。”此言一出,蔚兮立刻哑炮熄火了。嘉月放下手上的东西,回身看着蔚兮,“这几天你不在身边,我睡着可舒服了,我想怎么打滚就怎么滚,想怎么翻身就怎么翻身,一张大床由着我折腾,睡着一点都不挤。” 蔚兮眨眨眼,咳了两声不再言语。这还怎么说,难道说自己一个人睡着很不舒服? 这也太有失尊严了。 不行,决不能在她面前丢人! “嗯,不挤。”拿起九连环又塞到嘉月手里,“咱们先忙这件事。” 嘉月点点头,转身继续解,手上不停地忙,心里却乐开了花。 她当然是明白的,打从两个人又跟以前那样后,蔚兮开始还装装样子,上了床盖着被子就睡觉,可是睡着睡着那裤子就支起来了。 硬撑了没几天,就跟以前似的,没有一晚是饶了自己的、 这会把他撵出去让他自己睡,估计晚上把他憋得够呛。 心里美滋滋,嘴上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埋首在她脖颈间的蔚兮蹭了蹭她,整个人的重量压在她身上,两眼看她解九连环解的起劲,想调侃她两句,可是想想后果,话又憋了回去。 没辙,只能喝酒解闷了。 余光瞥见他又去拿酒杯,嘉月随口说道,“你这一天叁顿的喝,我怎么觉得你这火,”眼睛看了一眼蔚兮的下腹,“是喝酒喝出来的呢?” 狗腿子一样的黏回去,蔚兮一开口就是酒香,“你既然知道,那晚上就来我这儿帮帮我呗。” 嘉月下巴往圈着那块地那儿一样,“行啊,你帮我把井挖了。我晚上就去……”放下九连环,两臂勾着蔚兮的脖子,“你那儿,然后好好帮你泄泄火。” 蔚兮看了一眼嘉月圈起来的那块地,地方不大,可是一想那里对这地方景致的破坏,他又舍不得自己捣鼓收拾出来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行不行啊。你看那里弄个井,怎么看都让人觉得突兀。” 嘉月点点头,“是有些道理,那把井挖在这树底下?” 蔚兮的头立刻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那不行,这树底下是咱俩乘凉的地方,不能弄那玩意。” 眼睛精光一闪,嘉月推着蔚兮倒在毯子上,“听你这意思,你是答应我挖井了?” “我……”被她这么一说,蔚兮只想给自己的嘴一巴掌,这张嘴啊,怎么就顺着她的话秃噜秃噜继续说了呢。 “你说嘛!我是不是不用解这九连环就可以挖井了?”说着外穿的衣服向下一滑,露出了她雪白的肩头,斑驳的树影照在她身上,一举一动间有淡淡的香味。 躺下的蔚兮有一瞬间的慌神,还不等他开口,他觉得嘉月好像,亲自己了! 爹妈活春宫(H) 女人的唇软软贴在自己的唇上,蔚兮枕着枕头,手不自觉的去搂抱怀里的嘉月。 抓着她衣服的手往下一扯,薄薄的外裳就脱去了大半,露出了她大半光裸的后背。 蔚兮手摸着她的背,掌心的触感有一瞬间的熟悉,他一个慌神,想起来以前在这里的时候。 也在这棵树下,也是在这块毯子上,也是与她一块…… 那个时候…… 这么一想不要紧,脑子里全是这些东西。 摸到她胸前,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 蔚兮睁眼看过去,雪白的一对乳挤在自己怀里,她学着刚才的自己,红艳的唇擦过自己的喉结,舌尖还不经意的轻轻舔了一下。 这样弄的蔚兮受不了了,本来晚上就春梦连连,再被她故意撩拨,下身比梦里更加难受。 明明已经与她夜夜欢愉了,怎么还这么馋她的身子! 搂抱着蔚兮的嘉月则是坦荡许多,自己早就不是当初与她在一起时的少女心性,裹胸是自己主动脱得,他身上的衣服也是自己扯开的。 看着他露出来的胸膛,嘉月的唇从他喉上往下落到他的胸前。 舌尖轻轻从他的胸前滑过,整个人伏在他的身上,身子慢慢往下溜。 刚才还有点不明所以的蔚兮,下一瞬突然睁大了眼睛,就看到她不知何时竟然往下伏在他的胯间。 而分身传来的那个感觉,蔚兮向后躺下,不一会他又有点受不了了。 她湿热的口含住自己的分身,她软软的舌尖,把前端的每一处都轻轻舔了一遍。 以前,她不会这些东西的! 还在吞吐阳物的嘉月不知蔚兮在想什么,她遵从本能伸手去扶着自己含住的欲根,这样的事,自己今天是第一次做。 唇舌费力的舔弄时,嘉月弓着身子,低头努力的让他的肉柱进的更深。 她一边舔,一边想,不愧是自己看上的人,人长得好看,连肉柱都生的好,又长又粗,嘉月有些后悔,自己怎么今天才知道这般姿势的滋味! 蔚兮的分身在女人的口中变得愈发的粗硕,让舔弄吹箫的嘉月都有些难受起来,男人胯间的味道直冲鼻子,闻得多了,嘉月只觉得心神渐渐迷蒙,酥软的身子让她下意识的想整个人倒下去。 松开嘴,嘉月半支起身子,手扶着他的子孙袋,又去摸他的小腹,“蔚兮,你……” 蔚兮抱住她,手开始肆意揉捏自己的乳,他两指拨弄着乳尖,原本小巧的乳尖因为他的刺激而便的硬挺起来。 或许是这几天夜夜春梦,蔚兮几下就让嘉月觉得小腹里渐渐开始紧绷,她知道那处地方又要流水了。 在窗边的神女看着远处树下那模模糊糊的人影,白日宣淫的俩人还算要点脸,知道弄一堵看不见摸不着的墙挡着自己。 医官从柜子里翻出天尊珍藏的茶叶,学着嘉月的样子,将泉水倒进烧水壶里,把水壶放到炉子上笃笃笃的烧着。 往炉子里添了两块炭,医官想着柜子里有点心糕团,便想去拿出来摆上给神女吃。 可是他刚转过身要往厨房去,神女叫住了他,“医官不必忙了,”她看看树底下,回过头来看着茶盘里那用热水烫洗过的茶具,“父君……”这个词对于她而言还是有些拗口的。“有事,我坐坐就走。” 医官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他看着神情惆怅的神女,试探着说,“公主,可是有烦心事?” 神女叹了口气,“劳烦您挂心,我……无事。” 嘴上这么说,眼睛却死死盯着树下。 明明只能隐隐看见个轮廓,只知道里面有两个人,神女却一直拿不开眼。 “那公主……”医官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再一想这桩桩件件,心里多少猜到了一点,“可是因为君上的事而不愉?” 烧水壶里的水开了,翻滚着要把壶盖顶起来,眼看着扑出来的水要把炉子里的炭火熄了,医官赶忙拿了帕子拎起壶把将水灌到茶壶中。 热水在两个壶之间来回倒,滚热的水汽在屋中弥漫,神女两眼环视四周,这处地方比自己之前过来时有了一点变化。 具体哪儿变了,神女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比以前乱了。 “父亲的决定,我能说什么!” 这话神女说的随意,可是到了医官耳朵里就有了旁的意思,这话里话外是在埋怨天尊啊。 医官忍不住腹诽天尊,两个人大白天的干什么不行,非得在树底下干这种事,晚上闹不够还得白天闹,行了,这会闺女过来碰上了。 心里这么想,嘴上还是要给自己主子找补的,医官将茶杯放到神女面前,“君上一直冷情冷性的,这屋子也空空的,如今有了一个可心的人,一时忘情,也是在所难免。” 一时忘情?明明是老房子着火吧! 神女忍不住还是翻了个白眼,天尊是自己父亲这事在天宫传开后,那些风言风语都传进了神女的耳朵。 知道自己的父亲与天同寿,她想了想蔚兮实际的年纪,再听听那若有似无得呻吟声,可不就是着火的老房子嘛! 在树下的老房子忍住发泄的冲动,将欲望从她的口中撤出来,低头看着被她舔的水亮的分身,再看她,就看到嘉月抬手擦了一下唇,本就红艳的唇也因为刚才的动作而蒙了一层诱人的光泽。 看的蔚兮想抱着她狠狠地亲一口。 搂着她将她挪到自己胯上,蔚兮眼中的欲色越发深沉,胯下的巨物蠢蠢欲动,“刚才那一下,你是不是故意的?” 嘉月抬了抬屁股往上挪,“你觉得呢?” 手抚摸她的绵乳,软软的,单手握不过来,托在掌心里沉甸甸的。日光照下来,她光裸的娇躯越发的白,乳上的红晕和乳果越发的红。 一红一白,刺的蔚兮两眼有些发晕。 两臂托着她的背,被她的绵乳勾的失了魂的蔚兮鬼使神差的低下头,张口就含住,湿热的舌反复拨弄。 而嘉月也十分“懂事”,挺胸将雪乳往他的口中送。 不是她放浪,而是这几日晚上不跟他一起,确实打着滚的在床上睡,可是春情入梦,那滋味……是不太好受。 父女相见 出神的神女被茶的香气勾回了神,她不再看正在欢好的父母,眼前杯子里的茶这会泡的正宜入口,她记得凡间有人是这样沏茶的。 一壶茶反复的冲泡,来回几次才能把茶泡到正好。 这时候拿来喝,正是最好喝的时候。 “公主,茶好了。”医官把茶杯往前推了推,殷切的看着神女。 那期盼的眼神看的神女浑身不舒服,好像在求一个肯定似的。 神女尬笑了两下,拿起杯子品了一口。忍着砸吧嘴巴的念头,神女努力的想喝出点什么,可是她真的不懂茶啊! 低头再喝一口,嗯,还是什么词都说不出来。 之前一缕魂在凡间游荡,好吃的好喝的,那都是眼巴巴的看着,吃不到嘴里喝不到嘴里,根本不知道什么滋味。 哪怕是后来以真身在凡间行走,吃过的喝过的也是有限。 没办法,她只能讪笑着放下杯子,尬笑了一下,说:“这茶挺好喝的。就是……”神女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喝过这个味道,但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这是天尊早些年亲手做的茶,公主若是喜欢,下官去库房给您拿些。” 这么一说,神女想起来了,之前在地府,地藏菩萨请自己喝的茶也是这个味道。 没想到,烧着的老房子居然还会炒茶制茶。 树底下的老房子四仰八叉的躺在毯子上,两眼看着嘉月坐了那儿梳头穿衣。就看嘉月用犀角梳子把头发梳顺,掏出一缕发捋到胸前,其余的用刚才拆下来的簪子玉钗挽成一个低髻。 头发梳好了,接下来就是穿衣了。赤裸身子的嘉月在一堆衣服里找了找,找到白底子的裹胸,一头包住双乳,抓着剩下的长绢一圈一圈绕上去,绕着绕着,长绢就绷直了。 “多大的人了,拿着这个玩!” 心上嗔怒的样子看的蔚兮心头直痒痒,他坐起来抱住嘉月,“在这儿没什么人,你穿的这么规矩做什么!”说完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手指按在他的唇上把他推开,嘉月顺势一倒倚着蔚兮的身子,“你当现在是以前啊!” 蔚兮眉心一动,双手圈着她,“那现在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 此言一出,嘉月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千言万语在唇齿间绕了十万八千里,嘉月觉得蔚兮话里有话,可是她又觉得蔚兮就是随口一说,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你是觉得医官在这儿,不能跟以前那样?” 听到这个,嘉月突然有一种如逢大赦的感觉,她坐直了身子看着蔚兮,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对!就是这个!” “你看啊,现在医官在这儿,咱俩就不能跟刚才似的,以前这里就咱们两个,咱俩怎么胡闹都可以。可是这会医官走不开,你日日都要由医官诊治。所以咱俩,要规矩点!” 把医官搬出来压自己……蔚兮多少是有些无语的。 可是这难不倒他,光着身子的蔚兮往前凑了凑,故意顶胯动了一下,“那咱俩今晚去上清池可好?” “你不让我去你屋里,那咱俩就在外面,说起来,咱俩很久没有在上清池里……” 嘉月目瞪口呆的看着蔚兮,刚才他顶胯那一下,实在是太辣眼睛!冲击力太大了!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脸没皮了! 因为“肉柱”荡漾的冲击而懵逼的嘉月拍拍脸颊,她快速的穿上衣服,不行,不能再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了! 不然……嘉月顺了顺气,又摇了摇头,不行,现在闭上眼睛就是刚才淫荡的一幕,完了完了,彻底忘不掉了! 今天晚上的觉没法睡了! 穿好衣服的嘉月胡乱的穿上鞋,快步往宫殿走去,身后同样穿上衣裳的蔚兮跟在后面,不停的呼唤嘉月,“喂,我的提议怎么样啊!” “你别走这么快啊!” “不是,你别不理我啊!” 在窗边的神女把这些话全部听了去,撩起帘子寻声看去,就看到衣裙曳地的嘉月仙子快步在前面走,自己那个着火的老房子爹跟在后面快步的追。 不知怎的,神女竟然觉得自己爹娘这幅德行,就跟凡间那些小情侣似的,甚至……比他们还要腻歪。 自己跟者华,羲和与卫瑄,都不像他们夫妻俩。 放下草帘转过头继续喝茶,喝光了杯子里的,神女伸手去拿茶壶。坐对面的医官殷勤的给她续上茶,方才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也看到听到了。 满上茶,医官拿起烧水壶给茶壶里添满水,“公主,这天色不早了,今晚就留在这儿用晚膳吧。” 这句话一说,神女更觉得离谱了! 一般来说,修为到了上神之境后便不会觉得饿了。自己那个天尊亲爹,居然还烧火做饭? 喝了最后一口茶,神女放下杯子,“不必了。”再看四周陈设与窗外景色,她起身施了个礼,“今儿叨扰医官了,我改日再来。” 说完神女起身离了座位要往外走,只是她刚站起来,闭着的屋门就开了。 梳头更衣过的蔚兮在门口看着自己的女儿,离了树底下他就知道女儿来了,刚才在屋外听到医官留女儿一起吃晚膳时他还挺高兴的。 可是这会又要走,这多少让他有些难受。 “羲和。” 神女怔了怔,回过神后往后退了一步,“神女羲和见过天尊。” 还在茶桌边的医官嘴角动了动,看看行礼的神女,再看看门口的天尊,快速的思考之后,医官迅速做出了判断,“君上,下官去厨房看看!”说完他不等蔚兮点头同意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医官走了,屋里就剩下蔚兮与神女父女俩。 洗过茶盘里的茶杯,蔚兮重新沏了茶,隔着袅袅白烟,蔚兮第一次仔细看自己的亲女儿。 她长得像自己,也像嘉月,有那么一瞬间,蔚兮只觉得恍惚,好像昨天女儿还是个蹦蹦跳跳的小丫头,今天就待字闺中摽有梅。 哪怕自己曾偷偷在昆仑照拂过女儿,蔚兮仍然觉得自己错过了太多! 尴尬的父女见面 换过杯子,杯中物却依然是刚才喝过的那一个。 喝过的茶,再喝就没意思了。 神女对着热茶一动不动,脑子里想着该怎么跟父亲开口。 与他并不亲近,也不熟络,这么面对面坐了一起,神女自己都觉得怪怪的。 她说不清自己对眼前这个爹是什么样的情愫,小时候他坐在自己床边,那时候她无比盼着这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然而现在,明明可以堂堂正正唤他一声“爹”了,心中那份对父亲的渴求与孺慕之情又烟消云散了。 躲在门扇后面的嘉月时不时的往里看看,她好想进去,哪怕什么都不做,就是跟蔚兮坐在一起,与蔚兮以父母的身份一起面对女儿,让她全一全自己舐犊之思。 可是看着里面这样子,蔚兮与她尚且如此,自己若是进去…… 恐怕只会打起来! 医官抱着笨笨从犄角旮旯里冒出来,走到嘉月身边,手一松把笨笨往屋里一扔,就见笨笨见到许久未见的神女,落地之后几步就跑了过了过去,离着神女还有叁尺远,后腿一蹬,直接跳到了神女身上。 “姐姐。”笨笨蹭了蹭神女的手背。 “你怎么在这儿!”神女惊讶的把笨笨抱起来揣在怀里,手不住的捋它的毛,从头顶摸到尾巴根。 把它放到桌子上,手在屁股那儿拍了几下后,笨笨的屁股就撅了起来。 蔚兮看她这么喜欢笨笨,也伸过手去摸笨笨的下巴。 笨笨一向喜欢被人摸下巴拍屁股,这会一下子全都满足了,它眼睛眯着爽了一会之后就歪倒在桌子上冲神女露肚皮,求摸摸。 在外面的嘉月往一边躲了一下,可是脚挪了两步就碰上了医官,医官看了畏畏缩缩的嘉月,心里叹了口气,一家叁口怎么这么别扭呢。 他低声跟嘉月说,“看这样,公主说不定能在这儿多留一会,要不要准备点吃的,你们一家叁口一起吃顿饭。” 嘉月被医官说的心动,一家叁口一起吃饭……吃饭……回头看了医官一眼,小声说:“能行吗?我都不知道她爱吃什么!” 想到这个,嘉月就难受,怀着女儿时自己一直想等将来孩子生下来,自己就像娘亲那样把自己会做的吃食做给孩子吃。 可是现在有机会了,嘉月又怯懦了。 屋里的蔚兮不知道屋外嘉月的百转心思,他拿出一份卷宗放在俩人中间,“你是为了这个来的吧。” 眼前就是自己在地府没有找到的东西,费了一番功夫这会一伸手就能拿到,事情容易的让神女感到不安。 她抬头看了一眼蔚兮又飞快的垂下来,小声说,“您怎么知道我是为了这个来的?” 蔚兮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把卷宗往前推了推,“看看吧,你想知道的都在里面。” 神女抬眸看看父亲,再看看这份卷宗,犹豫一番后拿起卷宗收进了袖中。 “您,为何要插手?”神女犹豫了一下,酝酿好说辞后开口问自己的父亲。 “他是你喜欢的人,我病好之后就知道你定然会放不下他,所以就横叉一杠子。”杯子里的茶喝着没味了,蔚兮倒掉杯中剩下的茶水,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是你喜欢的人! 神女心里琢磨着这句话,父亲是怎么知道者华的?自己从未与他说过,更何况在钩吾山塌了之后,父亲就一直在琅嬛福地,他是从哪儿听来的? 疑惑的看向打呼噜的笨笨,难道是笨笨说的? 凭笨笨那个脑子,不至于啊! “别想了,是我在凡间见到的。”少女心中的疑惑全都写在脸上,就像当初的嘉月一样,明明喜欢自己,明明不喜欢自己跟山中的女妖说话,却还是装出一副不关心自己的样子。 想到这种相似,蔚兮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你们两个在酒楼吃东西,他拦在你面前把你挡在身后,他说你是他的内子。” 神女猛地抬起头,她记得那天,一个男人拿着一朵头花跟自己搭话,者华把自己挡在他后面。当时自己匆匆看了一眼那个“找事”的人,她小声说,“那个人,居然是您……” “我知道你醒了去了凡间,没想到……”哪怕是现在想起来,蔚兮都有点恼火。 白菜被猪拱了的心情……大概说的就是当时的他。 “那日我在东海与蛟龙缠斗,回到昆仑,是父亲您救了我吗?”神女其实一直好奇,当初自己拼尽余力回到昆仑,倒在玉床上一睡不醒,等到留下的一缕游魂在山中醒来时,自己已经被封进了孤峰之中。 从那时起自己就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谁做了这些事! 蔚兮点点头,“你重伤回到昆仑,我知道后就过去了。” 听了这些,嘉月不想再听下去,确切的说,是她不敢再听。 她怕自己听到从女儿口中说出的憎恨之言,嘉月心里很清楚,女儿大概率是恨自己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可能女儿与蔚兮的关系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有生疏没有亲近。 也许是嘉月离开的动静大了一点,蔚兮似有所觉,他扭头向门那儿看去,虽然没有看见她离开的身影,也隐约猜到一些。 神女似乎也发现了,看着父亲的神情,她两眼紧紧盯着蔚兮,“那个人……”神女犹豫了一下,用那个人来称呼自己的母亲,是不合适的。 可是让她开口说出母亲二字,她做不到违心开口。 “一直在这儿吗?” 蔚兮一愣,旋即明白神女说的是谁,他点点头,“从钩吾山回来,嘉月一直和我在一起。” 神女眉心微动,她看着自己的父亲,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您为什么这么喜欢她?她将我扔下坠仙崖这件事,您一点都不在乎吗?您不恨她曾经想要我死吗?” 叁个问题,问的蔚兮哑口无言。 他该怎么说?难道说你娘是想要你的性命,可是你命大没有死啊! 如果这样跟她说,蔚兮知道,女儿到死都不会再来这里。 父亲的沉默让神女觉得齿冷,就在她要开口继续诘问时,蔚兮说话了,“你问的这些,让我好好想想,也许等你下次来找我时,我就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了。” 这个回答出乎了神女的意料,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思来想去,觉得这会还是离开最合适。就在她想要开口说一句告辞时,医官扣了扣门,恭敬道,“君上,该用晚膳了。”说着抬头和善的对神女说,“公主也留下跟着一起用一些吧!” 绣屏 精心准备了一桌饭,嘉月摆了四个碗,手上拿了四双筷子,两眼对着厅里的八仙桌子看了看,四方四正的,四个人一人坐一边是挺合适的。 可是,嘉月莫名觉得这样……有些刻意。 感觉换成圆桌子会好一点,脑子里有了这么个念头,手上一挥就变出了一张嵌了云石的檀木圆桌子。 一起变出来的还有四个同样嵌了云石的圆凳,弯腰把叁个凳子摆的近一些,另外一个摆的远一些。 再对着凳子的位置把碗筷摆好,嘉月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准备的一切,人还没上桌,她好像就看到了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画面。 跟着蔚兮往饭厅而来,神女走了一路看了一路。 在凡间看过皇家宫苑的神女忍不住在心里把这里与凡间的宫室进行比较,心里不禁感慨,不管是做神仙还是做皇帝,成了上位者,这吃的喝的住的都是远胜于旁人的。 瞧瞧这雕梁画栋,瞧瞧门扇窗棂,神女正要感叹,余光瞄到墙边的高花几上放着修剪过得海棠花盆栽,南泥盆子里栽的垂丝海棠开的花团锦簇,开的让神女都觉得惊奇。 而经过前厅时神女又看到屏风与之前不一样了,之前自己来时前厅摆着的屏风上画了仙岛琼阁,这次那里放着的是一架绣屏。 通天落地的大绣屏,上面绣的……神女觉得如果自己没看错,应该是就是这琅嬛福地的景色。 用黑白灰叁个绣出了绵延的山峰,世外桃源一般的山谷,还有那个宫殿。 唯一的一抹艳色就是方才在窗户那儿看到的那个树。 一棵粉白红艳的花树。 神女鬼使神差的走到近前,她两眼仔细看着这架绣屏,心里想的全是这架绣屏是何人所做,她看得出来,做这架绣屏的人对这个地方甚是熟悉,甚至对这儿有深深的感情。 蔚兮跟在神女身后,看着女儿对嘉月亲手绣的这架绣屏出神,跟在自己后面的医官见一大一小都不说话,他低声上前提醒,“君上,再晚些菜就凉了。” 蔚兮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偌大的前厅之中,只有蔚兮和神女两个人,蔚兮神经紧绷着,他不仅想着刚才喝茶时女儿问自己的问题,还在想等会女儿对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是生气还是默然? 他感觉得到,女儿对自己是想要亲近的,可是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与嘉月分开,若是让自己在女儿与妻子之间二选一…… 蔚兮承认,他很贪心,他既想要与女儿团聚,又想嘉月更和自己永不分离。 神女看看屏风,再看看外面的景色,就在她想着该如何开口时,久等不来人的嘉月从饭厅找过来,“蔚兮!” 脆生生一声唤让父女二人一起回过头,看到女儿那陌生的眼神,嘉月下意识挪到蔚兮身边,握住他藏在袖子里的手。 抓着她的手与她并肩站了一起,女儿冰冷的眼神让这对“不要脸”的夫妻不好意思跟平常似的腻歪在一起,就连平常低声哄人都变成了正大光明的,“怎么了?” 捋了捋有些乱的头发,嘉月端庄道,“没什么,就是过来看看,要是没事就快去吃饭吧。再不去菜就凉了。” “嗯,是该吃饭了。”蔚兮点点头,看看女儿,再看看嘉月,问道,“要不先吃饭吧。前厅这儿等吃完了饭再慢慢看。” 哪怕是在刻意的掩饰,但是他们两个看向彼此时,眼中那拉丝一般的甜腻是藏不住的。 神女一开始只是以为他们之间不过是为着那点男欢女爱,不过是父亲为着自己的那点胯下欢愉,可是他俩衣冠楚楚的站了自己跟前,你来我往间并不是自己想的这样。 一瞬间,神女后悔了。 她不应该问父亲那叁个问题。 转头继续看向那架绣屏,不经意的一瞥,她屏风的角落里藏了叁个小人。 临窗的屋子里,一男一女依偎在一起,女人怀里抱着襁褓。 神女忍不住伸手去碰,她凑到近前,两眼试图在这绣着的小人上看出什么。 可是刺绣的人只用线勾勒出轮廓,并没有细致的描绘。 看到女儿轻抚绣屏,嘉月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自己将女儿扔下坠仙崖后绣的,师兄说若是伤心无处排解,不如将伤心事记下来,等到时间过去,再大的伤痛也就过去了。 所以她便亲手织了丝缎,亲手绣了屏风。 嘉月记得绣那叁个小人时的情景,自己伏在绣架前不眠不休,可是当她要把蔚兮女儿还有自己绣上去时,嘉月突然发现自己有些忘了。 “这个是我吗?”细长的手指轻轻抚摸那个粉红色的襁褓,神女回头看着自己的爹娘。 嘉月点点头,“对,那是你。”手下意识抓着蔚兮的袖子,脚下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我……不,那是在天宫的时候,你刚出生,我们叁个住在一起。” 神女蹲下抱着膝盖,两眼盯着看着屏风上的刺绣,她记得雪虎娘子曾跟自己说,找到自己时,自己被一个粉色的襁褓包着,在漫天的大雪里冻得直哭。 在后面的夫妻俩不知道该如何说如何做,一时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猫在一边的医官觉得不对劲,一个人蹲了那儿对着屏风不说话,这边做父母的跟个木头似的杵着,话不说事不做。 这哪是弥合与女儿的关系,明明是火上浇油。于是上前在蔚兮身后推了一下,示意他们夫妻俩往前动一动,别把人晾在屏风前。 这一下让蔚兮和嘉月懵逼了。俩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或许是刚刚走了那两步路的动静有点大,嘉月回头看着自己的父母,她依旧蹲在地上,眼中湿润,望着手足无措的父母,她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 蔚兮忍不住上前在她身边蹲下,“羲和,”手在她的眼下轻拭,“过去是爹娘不好,让你在外面吃了很多苦,也是我们的错,不该把你自己留在外面。” “若是恨,就恨爹吧,所有的错,都是你爹我的错。” 一家团圆(微H) 入夜,蔚兮躺在床上,手一动就能碰到在旁边的嘉月。他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房顶,身下铺的芙蓉箪睡着凉爽又舒适,可是他没有心情感受这些。 他这会就觉得,一切都好像一场梦一样。 曾经数次在梦中的场景,这会全都成真了。 嘉月在身边,女儿在另一间房里睡着。 这大概就是凡间所谓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吧。 当然了,孩子的年岁大了些。 平躺着有些累了,往嘉月那边翻了个身,谁知嘉月竟然也同时向自己这边翻身,两人一下就面对面了。 “睡不着?”黑暗中,蔚兮的一双眸子亮亮的,一看就是没有丝毫困意。 蔚兮点点头,“你不也是这样。” 嘉月码了一下枕头,把头下垫的高一些,堆枕头的时候她看看地上的月辉,再看看紧闭的门扇,怅然道,“女儿突然回来,我……睡不着。” “我也是。”蔚兮坐起来,挨着她胳膊伸过去轻轻拨弄她的长发,“突然接受了你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相处了。” 夜风清凉,可是因为门扇紧闭,空气并不流动,所以屋中还是有些热的。嘉月扯了扯衣领,脱下身上的层层累赘,“我这会都不知道明天见了她该跟她说什么。” 一阵沉默之后,蔚兮自嘲的笑着说,“不只是你,我也是。” “以前我也想过你和孩子都在身边的日子,在天宫里的时候,看着别的神仙,每日家里热热闹闹,我那儿冷锅冷灶,心里就难免会有点不靠谱的念头。” “想了那么多年,今天突然这样,我反倒不适应了。” 他的一番话说的嘉月心里热热的,有些羞又有些愧。“如今圆了你想了这么年的念想,心里滋味如何?” 头顶额上的一缕发被她用红绳系着,蔚兮手指一勾把这缕发勾出来,长长的头发绕在指头上,力道轻一点她应该不会发现。 有所觉的嘉月眼睛往上瞄了一下,手往头顶一摸,果然头发又被他绕了指头上去了。嘉月也不抬头,就伸手在他的大腿上狠拧了一把,蔚兮吃痛叫了出来,“啊!” 可能这一嗓子叫的大了点,蔚兮又赶忙小声,“你干嘛!”说着屁股往旁边挪,整个人离嘉月远一些。 “你闲的啊!”嘉月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怎么这么多年,玩我这缕头发的毛病就是改不了呢!” 可能是怕睡在隔壁的女儿听见,蔚兮揉着被嘉月拧了的那块肉,忍着疼压低声音说,“我不是看见了嘛,就伸手玩一下!你怎么还真下手拧啊!” “我不真的拧,你不长记性啊!”嘉月一开口就是要扬着嗓子把蔚兮训一顿,在气头上的她一时间忘了隔壁还睡着女儿。 蔚兮看她这是要冲自己来了,为了不让女儿明天看自己笑话,不等嘉月说第二句,他就扑了过去。 手揪着她身上仅剩的衣服狠狠一扯,在隔壁屋的神女听到响亮的“刺啦”一声,接着就是床架子摇动的声音。 后面会发生什么,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 神女下床到窗边的罗汉床上坐下,睡下前她没有关窗,这会窗户大敞着,微风吹进来吹得人很舒服。 驱散了燥热,带来了凉意。 她望着窗外,心里想的是睡前在卷宗上看到的文字,她没想到,父亲会插手者华的事。 知道者华去了哪儿时,她是很开心的,因为离了这儿,去到凡间,很容易就能找到他。 可是再一想父亲,神女又有些难受。 看今天晚膳时父亲给自己夹菜的样子,他小心翼翼的与自己亲近,笨拙的做着他认为能与自己拉近关系的事情。 饭桌上父亲的举动,现在想想,神女莫名有些心酸。 怎么说也是天尊啊,在孩子面前全然没有一点儿父亲应有的威严。 困意渐渐上来,神女又爬回床上去睡觉。而隔壁房里,嘉月搂着蔚兮的脖子,两个人身子一翻,蔚兮重新躺回了枕头上。 怀里的人被自己撕了衣服,不着寸缕的趴在自己身上,那两团软软的乳紧贴着自己,闻着她身上的缕缕幽香,蔚兮情不自禁的去捏她的臀。 “轻点!”嘉月支起身子,手轻轻拍了她一下。 掌心里是她结实的臀瓣,蔚兮托着她的臀往上抬了抬,“还没折腾你呢。” 嘉月往隔壁努努嘴,“小心被女儿听见。” 伸头快速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托着臀的手往她的腿心里去,“我知道。” “我看你不知道!”腿缝那儿的异样告诉了嘉月这个男人想要干什么,她推着他的胸膛坐起来,身子往后滑,让他勃发的硬物碰上湿润的花唇。 下身突然的刺激让蔚兮眯起了眼睛,他盯着嘉月,呼吸有一点点急促。 跨坐在他胯上的嘉月其实也不怎么自在,下身碰上他的欲望时嘉月就知道他等会要放开手折腾自己。 而且刚才俩人搂抱在一起躺了那儿拥吻时,他的手就已经摸上自己的腿心,指头伸进去在里面勾搅。 这会坐了他身上,那硬起来的东西抵着那滴答露水的穴,急吼吼的要进去逞凶。 在她臀上的一双手往上摸着她的腰,黑灯瞎火的,这样的环境下蔚兮对她的一切感受的更加敏感。 她的纤腰,盈盈不堪一握,就像俩人在凡间时那样,那次跟今天差不多,她把灯熄了,以为这样能拦住自己,可是这样反而把自己勾的更加失了魂。 想起这些,蔚兮忍不住想嘲笑自己,明明都不是头一回了,怎么还跟个没开过荤的毛头小子一样。 嘉月不知道蔚兮这些心思,她抬胯轻轻动了一下,凭着感觉轻轻坐下来,想要把一切声音藏住的她还是忍不住吟叫了一声,“嗯……好……” 半躺在床的蔚兮也惊讶的瞪大了眼,自己的分身居然,进去了。 那里面又湿又热,白天刚操弄过的穴,这会进去居然还是那么紧。 下一瞬,嘉月扭腰摆胯轻轻动了起来,男人的手轻轻摸着她的下腹,嘉月双臂撑着自己,她低头看着交合处,漆黑一片,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可是蔚兮抚着的地方…… 她知道,那是肉柱藏着的地方。 开解 第二日起来,嘉月似乎忘了女儿睡在了这里,她慢吞吞的起床,看见蔚兮还躺着赖床,她又重新躺回去。 蔚兮睁眼看了看她,胳膊伸过去将她搂在怀里,身子一滚,两人又滚成了一团。 手摸着她的头发,蔚兮心想这会女儿就在隔壁屋里,可是自己跟嘉月还跟以前似的。又不是刚在一起的时候,但是这每日睁开眼睛,还是要这么腻歪一会才肯起。 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不然被女儿撞见…… 这么想着,他就松了手要坐起来,可是嘉月就好像那缠人的蛇一样缠着他,弄得他两臂支着身子伏在床上,这样的姿势,一低头就能看到她的身子。 都说半藏半露的最勾人,蔚兮有时也想醒来能看到这些,可是嘉月嫌欢好之后再穿衣啰嗦又麻烦,每次想起这个,蔚兮都会觉得有些遗憾。 “日上叁竿,咱俩再不起,就要被女儿笑话了。” 嘉月伸手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拉下来,“女儿在凡间见得多,知道什么叫从此君王不早朝。” “你……”蔚兮被她噎的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顺着她的意思继续跟她在床上腻歪。“咱俩想这样,何必拘泥于此时。”手在她的身上游走,摸着她的乳,掌心的柔软让他忍不住。“晚上吃了饭……”说着含住她的耳垂,湿热的舌肆意的逗弄她。 嘉月转身窝在他的怀里,手往他的下腹伸去,指尖就要碰到时,外门突然有人扣门。 蔚兮没辙,只能披了衣裳去开门。 屋外医官惴惴不安,方才他在厨房烧水,拿着扇子不停地给泥炉子扇风的时候被烟呛到,揉眼睛的功夫看到神女飞身离了琅嬛福地。 好容易团聚的一家叁口,才过了一夜,闺女就走了。 让谁摊上这种事,心情都不会好。 可是蔚兮脸上并没有波澜,他叹了口气,低声说了句,“我知道了。”说完转身回屋关上了门,重新躺回床上。 正穿衣服的嘉月看到蔚兮重新躺回去,她温柔的挨着蔚兮坐着,“怎么了?” 蔚兮不知该怎么跟嘉月开口,昨儿女儿肯留下吃饭过夜时,嘉月偷偷掉了眼泪,她心里是盼着孩子回来的。 这会羲和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嘉月见他不说,也不再多问,而是多穿了一件浅蓝色的纱衣外裳,“你若是不想起就先躺着,”开门就要出去,“我先去给女儿做碗粥。” “嘉月!”蔚兮手一挥,袖子变得老长缠在嘉月腰上,手往回一收,嘉月就被拽回来掉进了他的怀里。 “干嘛!”侧坐在他腿上,嘉月推了他一巴掌! 可是他并没有同自己嬉闹,也不看自己,眼神甚至在闪躲。 嘉月似是明白了,她静静盯着蔚兮,“女儿走了?” 蔚兮点点头,“嗯,医官过来和我说的。” 听了这句话,嘉月一口气憋在胸口,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昨晚睡前她就想好了今天起来后要女儿吃什么,那是她一直想给女儿做的。 在南海游玩时曾经当地百姓,以海中鱼虾佐白粥下饭,有的人家将鱼虾蟹与米同煮,然后喂给家中幼儿。 那番滋味,让嘉月念念不忘,她也想与百姓一样,将这番美味喂给孩子。 昨天就想可算有机会了,结果这会起来……又做不成了。 见她落寞,蔚兮从后面抱着她,手刚圈住她,手背上就落下了一滴泪。下床坐到她对面,就看嘉月两眼红红的,脸上嘴上没什么气色,人看着也憔悴。 “以后还会有机会的,”握住她的手,蔚兮摸着她纤长的手指,“昨儿肯住下,说不定哪天就回来找咱们,一次两次的。” “说不定就愿意多在这儿多住几天陪陪咱们了。” 抬手一抹眼泪,嘉月吸了吸鼻子,“蔚兮,你说,她是不是还在怨我?我到底该怎么样,她才能对你我亲近些。我……” “我知道错了,当年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求她立刻原谅我,我就想她能在你我身边,我……”说着说着她就哭了出来。 其实嘉月奢望的,何尝不是蔚兮心里念了许久的。 蔚兮拥着她,嘴上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想带她去凡间转转,俩人在凡间多呆几日,再跟以前似的,让她一颗心不再挂在女儿身上。 可是他刚要说出口,想起来自己曾经说的,这凡间,是去不了了。 再看窗户外面,想起来昨天跟她说的,蔚兮低声哄她,“好了,莫伤心了。说不定过些日子,她在凡间的事了了,就回来了。” 嘉月抬头看着他,“会吗?当真会回来了吗?” 手轻拍她的肩,“先别难过了,等会看看外面哪个地方适合挖井,咱们早早把井挖好,等孩子再回来,咱们也好有好东西给她吃。” 提到挖井,嘉月的注意力果然不再纠结于女儿了。 而是风风火火的拽着蔚兮出门,晴天毒日头下,俩人把这山谷转了个遍,就为了找个好地方挖井。 蔚兮哄好了嘉月,皇帝却无法化解皇后的偏执。 自太子出殡到太子尾七祭礼,再到如今,皇帝日日宿在皇后宫中,算算已经有叁个月了。 外面都说帝后伉俪情深,皇帝体恤皇后,可是皇帝却觉得越来越难以与皇后说话。 自太子尾七祭礼后,皇后日日都催着皇帝看望其他的妃嫔,期间还一道懿旨逼迫贵妃于中午皇帝休息时去外书房服侍皇帝。 这样的被安排让皇帝非常不舒服。 而皇后给出的理由更让他难以接受。 “陛下,如今庆云的尾七已过,妾身请了人问过,说云儿的魂魄已入轮回,陛下多去看看其他妹妹,说不定云儿就又重新投胎回来,再做陛下的子女。” “陛下,云儿挂念爹娘,定会回来的。届时再由妾身抚育,陛下,您就成全妾身吧。” 对鬼神轮回之事,皇帝素来是将信将疑,可是听到皇后借着这个由头来抚育其他妃嫔生的子女,这种事,国朝立国以来从未有过。 皇帝自然是不能允许皇后这么做,,不准她开这个口子。 “皇后,对庆云,朕也是一样的心,可是这种事,做不得!” 盖着被子纯聊天? 坐在滴水檐下看着羲和与宫女嬷嬷在院子里逗两个孩子玩,贵妃摇着扇子吃着西瓜,手上的银签子上是切得四方四正的西瓜,籽都被宫女挑出去了。 一口下去,满满的汁水。 这甘甜的滋味吃的贵妃恋恋不舍,毕竟马上就是西瓜下市的时候了,虽然这时候葡萄不错,还有晚桃送进宫来。 可是不知怎的,贵妃就是觉得这西瓜比葡萄桃子都好吃。 吃完签子上的那块,贵妃顺手想再插一块吃了,可是签子伸过去扑了个空。 宫人悄声走上前,附在她的耳畔低语了几句,贵妃脸上一沉。 从太子出殡那日起,宫里除了自己,其他尚能生育的妃嫔就好像说好了一样,没有一个愿意伺候皇帝过夜。 开始贵妃还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是想到皇后这几个月的不正常,自己又被皇后一道懿旨逼着去服侍皇帝,其他人打的算盘她多多少少的猜到了一点。 而刚才宫人过来说皇帝与皇后闹了不愉快,皇后明发懿旨,命宫中妃嫔尽心服侍陛下,早日为陛下诞育皇嗣,以慰故太子思念慈父之心,全皇帝与故太子再续父子亲缘之念。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让人听了,还真是…… 不知道说什么好。 坐在席子上手拿一串珠络逗公主的羲和不经意见到贵妃脸上郁郁,她把珠络交给宫人,让宫女继续逗公主。自己则穿上鞋子,从院中树下的阴凉处走到贵妃身边。 “娘娘可是有烦心事?” 贵妃扭头看了她一眼,两眼看向在席子上被保姆抱着的儿子,那是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生下来的孩子,更是夫君的骨血。 在这皇宫之中,自己要护着他长大,不求有多大的出息,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所以贵妃一直希望儿子能平庸一些。 这样就不会有危险。 只是在见到皇后的疯癫后,贵妃又害怕了。 那时,每次侍寝她都提心吊胆的。 她不想再为皇帝生儿育女。 她害怕!她怕皇后会抢走自己的孩子。 如今皇后把那夺人子的念头放到了明面上,那道晓谕后宫众人的懿旨,不知道陛下是个什么意思,如果这是陛下同意的…… 想着这些,贵妃觉得身上发寒,明明是秋老虎发威的时候,她竟然感觉到了凉意。 羲和看她一直不说话,又小声问了一遍。 回过神来的贵妃吓了一跳,知道自己失态,她佯装道,“无事,就是想事情想得入神了。” 手指在绢子上绕了绕,羲和放过这条无辜的丝帕,她低声说,“今儿我听说陛下召我爹进宫了。” 贵妃不以为意,“陛下召国师,再正常不过,有何大惊小怪的。” “娘娘……”羲和十分犹豫要不要告诉贵妃,毕竟这种神神鬼鬼的事,能跟神仙直接说话的,自然是信以为真。可是大部分人,说白了那就是个心理安慰! “俩人说什么呢?”看了一整天的折子,皇帝来后宫透口气,转了一圈,都静悄悄的,也就贵妃这儿,听着有小孩的声音,他不让人通传自己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看到两个孩子被宫女围着在棚子底下玩。 贵妃与羲和两个人则在滴水檐下坐着,羲和脸上期期艾艾的,贵妃好像很不屑什么。 看到皇帝突然进来,贵妃拉着羲和站起来给皇帝行礼,招呼照顾两个孩子的宫人把孩子抱过来给皇帝看看。 “不必,不必,朕过来跟贵妃说说话,”说话间皇帝也在桌边坐下。贵妃接过宫人递来的茶杯。 走了这一路,皇帝也是有些渴了,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再看不言语的羲和与贵妃,奇怪道:“怎么朕一来你们就不言语了?过来之前不是说的挺高兴的吗?” 贵妃给他续上茶,“哪里就说的高兴了,陛下惯会诳人。”说完坐在皇帝与羲和中间。 皇帝不以为意,连着灌了两杯茶解了渴,看到羲和手上拿着扇子,簪子上嵌了个拇指大的珠子,看起来好像是自己赏给贵妃的首饰。 轻轻描了两笔眉,脸上没擦颜值,嘴上没有口脂。没怎么装饰,一张脸看着却跟供在水里荷花一样。 见皇帝盯着羲和看,贵妃貌似无心说,“陛下,昨儿淑妃姐姐过来找我。” 这么一说,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贵妃一眼,拿了一块点心咬了一口,“淑妃找你干嘛呀,卫瑄要娶亲了?” 贵妃摇摇头,“娶谁没定下,但是我听淑妃姐姐说赏了娘家一根珠钗,说是等小公子娶亲时给人姑娘家下聘用。” “呦,都忙着置办聘礼了,看来卫家是想好要娶谁了。”皇帝又吃了半块点心。 羲和听着这些,就觉得自己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跑了吧,过几天就得被贵妃笑话,不走吧,谁知道他们背后里又说什么。 想着该怎么躲了的时候,皇帝突然说,“反正卫家也要办亲事了,那就让淑妃见见家里人。”话冲着贵妃说,两眼对着羲和,“让卫瑄也进来,给你们讲讲外头的事。朕记得上回卫瑄过来,你们都跑淑妃宫里去看俊后生。” 贵妃佯装生气的打了皇帝一下,“陛下说什么呢,哪儿就去看俊后生了。”上次旁人就算了,贵妃敢说自己没去过。 那时候哪儿有机会去啊,天天陪着皇帝呢。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羲和坐不住了,她起身行了个礼,拿着扇子去陪小公主玩去了。 见羲和离这边远了些,皇帝也离了桌子往屋里走。 一看他要进屋,贵妃脸上顿时有些不太好,可是还是硬着头皮跟着一起进去。 屏风后面,贵妃脱了皇帝的外袍,解开腰上的革带。这么近的站了一起,她身上的香味若有似无得飘过来,皇帝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问,“羲和对卫家小子……”说着下巴往那边扬了一下。 把衣服一折放到架子上,转身回去继续脱皇帝的衣裳,“没说,打从卫瑄回来,俩人都没见过。” “之前俩人不是挺好的?”皇帝心里奇怪,去年夏天的时候羲和与卫瑄看着挺好的。怎么这一年多了,还不如以前了呢。“这又是哪一出?” 脱的只剩下贴身的寝衣,贵妃站在衣架前把衣服一件件理顺好,“许是姑娘家脸皮薄,不好意思提。加上这些日子事情又多,也不方便说这些儿女婚事。淑妃姐姐与妾身就没提。” 贵妃意有所指,皇帝也没戳破。他在矮榻上躺下,枕着枕头想假寐休息一下。 弄完了衣服,贵妃回头看了一眼皇帝,她佯装镇定的过去,抱了一床薄被子给皇帝盖上。“陛下若是嫌吵,妾身就让他们抱孩子去别处。” 外面宫人拿着拨浪鼓哄孩子玩,听到那叮叮咚咚的声音,皇帝心头一软,冲贵妃摇了摇头,“朕今天在你这儿歇歇,让孩子们在外头玩吧。” “那妾身出去跟他们说一声。”说着贵妃就要出去,可是身子刚转过去,皇帝就扯住了她的袖子。 “不用,”坐起来从后面抱着贵妃,“你在这儿好好陪陪朕。” 看他这样,明显是累着了,可是贵妃心里惴惴不安的,觉得皇帝留自己在屋里,肯定不是盖着被子纯聊天这么简单。 但是……今天,他的手很老实,除了把自己拉了他的怀里,再没有其他的动作。 定下 贵妃手上的扇子轻轻摇动,她绷着身子不知道该往后倚着还是端坐着,可是皇帝搂着她的手,还有他手上的力道,都在要求她往后倚着他的胸膛,顺势倒在他的怀里。 “陛下若是不舒服,妾身给您揉揉吧。”放下手上的团扇,贵妃回头认真的看着皇帝。 皇帝拥着她在她的脸上轻轻啄了一下,手紧紧的抱着她,“朝务繁忙,也就能在你这儿透口气。” 贵妃眉毛一挑,推着皇帝让他在床上躺下,握住他的手轻轻的按摩,“陛下若是累了就睡一觉,舒舒服服的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好了。” 以手覆额的皇帝没有说话,他静心感受着贵妃的揉按。 她双手的力道并不大,揉按的并不用力,感觉就跟挠痒痒一样。他正想开口调笑,突然闻到一阵淡淡花香,接着两根手指轻轻按在了太阳穴处。 衣袖中溢出的淡淡清香足以让人感到舒适,更不用说爱妃的柔情似水,更让皇帝龙心大悦。 “陛下可好些了?”贵妃坐在枕头那一端,两眼看一切都觉得一阵恍惚。 皇帝点点头,再没有说话。 贵妃吸了吸鼻子,不再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而是开口说起了旁的,“这几日妾身一直想着一件事,陛下帮妾身做个决断可好?” “说说看。”皇帝依然闭着眼睛。 “淑妃姐姐娘家要办喜事,宫里其他姐妹都说看着小公子有所成,嚷着要送礼。陛下,你说,妾身这份礼,让羲和亲自给卫家送去可好?” 此言一出皇帝就笑了,他坐起来看着贵妃,“你们是惯会找理由。”正了正身上的衣服,皇帝问道:“你说说你要送什么?” “男儿家的东西,妾身不懂。所以妾身就想着给那不知道在哪儿的新娘子备一份礼,”说着她起身走到妆台前。 开了描金嵌银的檀木首饰盒,贵妃挑了几样首饰用一个托盘盛了,“陛下瞧瞧,这些东西可合适?” 皇帝抬眸瞄了一眼,就看绒布托盘上有一根凤钗,一对翠玉镯子,一对镶了大珍珠的耳环还有几支簪子。 拿起那对嵌珍珠的耳环,皇帝笑说,“这跟羲和头上那根簪子,是一套的吧。将来卫瑄与新妇进宫给淑妃磕头,要是跟羲和碰上……” 挨着皇帝坐下,贵妃眼眸中即诚恳又有哀求,“陛下,妾身不是故意的。就是……” “就是什么?” 把托盘往旁边的矮桌上一放,贵妃跪在皇帝跟前,双手扶着皇帝的膝盖,“陛下,妾身跟羲和相处了这么多日子,妾身知道,羲和心里是有卫瑄的。” “或许陛下会觉得妾身多嘴,觉得妾身不体谅皇后,可是妾身……”她抬头望着皇帝,“实在是怕。” 贵妃说的,皇帝隐隐明白,可他又有点不明白,“你怕什么?” “妾身……”贵妃正欲说,外面内监叩响了门。 “陛下,皇后娘娘请陛下用晚膳。” 贵妃一颗心顿时跌到了谷底。 晚上到入睡时分,皇帝又来了贵妃这边。躺在床上来不及换衣服的羲和只好裹了一件披风,往外走的时候跟皇帝迎面碰上。 看她慌张的下跪,皇帝也没为难她,免了她的礼数,让她赶紧回自己屋睡觉。 进到屋里,贵妃躺在床上,她把几个靠垫塞到床头,身子斜倚着垫子,“陛下怎么来妾身这儿了?都这么晚了,在皇后娘娘那儿睡下就是了。” 皇帝脱了衣服净了手,手上拿着一块温热帕子坐在床沿上,“朕睡不着出来走走,” “走着走着就来这儿了?”贵妃掀开被子,膝行至皇帝身边。 这一问让皇帝不说话了,坐在皇帝身边的贵妃也不怕,解开寝衣的带子,拿过皇帝手里的帕子,轻轻擦拭起皇帝的身子。“这般用热水擦,是止不了汗的,让妾身服侍陛下沐浴可好?” 皇帝摆摆手,让屋里伺候的人都出去,俩人独处,皇帝脱了累赘的衣裳直接躺在床上。“皇后跟朕说了件事。” “嗯。”贵妃抬屁股挪到床里面,正了正衣服专注看着皇帝。 “皇后挂念庆云,说想让羲和入宫中道观带发修行,助泉下的庆云修一修来世。” 听了这个,贵妃除了觉得皇后离谱之外,更觉得皇后在丧子之后比以前更能闹腾了。 当初哭着闹着让皇帝把羲和嫁给庆云就已经有失身份了,这会又要让人家进宫做女道。 这都叫什么事。 贵妃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在了皇后身上。 心里这么想,嘴上一秃噜就说了出来,“陛下,羲和以后是服侍神女的人,让羲和进宫做女道,这怕是要惹怒神仙。皇后娘娘说的太子殿下的事,妾身有个小见识。” “说说看。” 放软身子倒在皇帝身侧,“皇后娘娘想助太子殿下修一修来世,妾身觉得与其让羲和进宫做女道,不如找108个高僧,108个老道,在宫中做108天水陆道场。” 皇帝微微皱眉,对贵妃的提议不置可否。“” 贵妃看皇帝这样,也不再多说,只趴在皇帝身边,“陛下,这个法子不好,您就当没听过。可是羲和……” “陛下您不是也觉得羲和与卫公子是一桩良缘吗?难道现在说话不算数了不成?” 来之前皇后向自己祈求的样子这会历历在目,贵妃又提出了完全相反的想法,一时间皇帝也很难抉择。 他完全可以顺着皇后的意思,皇后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是养育羲和这么多年,对羲和多少也有了点舐犊之情。让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做女道,一辈子困锁于道观之中。 而且这并非羲和本意。 这样给儿子修来的来世…… 皇帝坐起来看着桌上亮着的灯,那盏灯做的简单,明纸糊的灯笼,里面燃了一个红烛,看着那灼灼燃烧的灯,皇帝心中若有所思。 而贵妃在旁边十分识趣的没有开口,她拿着扇子轻摇,给裸身的皇帝一点微不足道的清凉。 直到贵妃摇扇子摇的手腕酸了,皇帝重新躺回床上,“羲和就先在你宫里吧,你看看给她准备一份厚厚的嫁妆。” 找到你了 屋里熄了灯,皇城里的夜一如平常一样静的可怕。 在后宫里溜达了一圈的庆云的游魂回到后花园的湖心亭里,一盏小小的油灯燃着豆大的一点光,判官擎着卷书看的入神。 “我去看了,父皇今天没有临幸任何人。” 城隍爷放下书看着失落的庆云,“太子殿下,您在这凡间游荡了这么久,该去地府报道了。” “不可!”少年大惊失色,“我答应了母亲,要再度投胎做父皇的孩子,然后由母后抚养我长大。” “你和你娘的算盘,那也得地府答应啊!”神女在城隍庙没找到人,根据属官说的,果然在皇宫里抓着了。 “你是谁?”庆云两眼下意识的去看城隍爷,打从他回到都中,他就一直赖在城隍庙,跟着新来的城隍爷。 “襄山神女。”神女有样学样,变出一柄团扇给自己扇风。 “你……”第一次见到神女,庆云一时手足无措,下意识的向城隍爷求助,可是这人居然又开始看书了! “我怎么了?” “原来这天底下还真有你这号神仙……”庆云喃喃自语,“我还以为是骗人的!” …… 这种事情,在自己刚出名的时候碰到过,但是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会有这种事! 这多少是有些离谱了! 心里无语,手上的扇子扇的格外快。 “你先别管我是不是真的,我今儿是来管管你的事。” 话对着庆云说,眼睛却一直盯着背对自己的城隍爷,看背影知道是个年轻的,穿着青色袍子,头发用一个小巧的玉冠束着,身姿挺拔,若是站起来,应该很是英武。 听到有人要来管自己,庆云心虚起来,他大声说,“我的事自然有城隍爷来管,你凭什么管我!” 神女也不跟他掰扯,上前坐在石凳上,抬手托着下巴,“我自然是能管你的,”变出一份文书在庆云面前晃晃,“你猜这是谁给我的?” 庆云这下绷不住了,他坐在城隍爷旁边,抓着他的胳膊,“你管管啊,我答应了母后的。” 城隍爷换了一只手拿着书,他不言也不语,看书看的十分起劲。而且他早就恼了庆云不去投胎,成天在凡间转悠,隔三差五就去跟他那个母后梦中相见。巴不得天宫赶紧来人把庆云给收走。 “要我说你就别在这儿费劲了,投胎,哪儿是你想投哪儿就投哪儿去的,那是地府说了算。”神女翻开地府给自己的文书,里面夹着一张符,拿起那张符纸正反两面看了看,两根手指夹着那张符。 庆云看到拿着符,抬脚就往外跑,人跑出亭子没多远,神女一吹符纸,就看纸上用朱砂画的符变成了地藏菩萨的谛听。 变出来的谛听伸脖子一口叼住跑走的庆云,脚下的祥云卷起一阵风,城隍爷赶紧伸手护住油灯里的火。 风过云散,湖心亭上只余神女和城隍爷二人。 “庆云走了,剩下的就是你的事了。”神女抓住城隍爷的手腕,“自我来到这亭中,你就一直用书挡着脸。” 把他的手拉下来,神女看着都中新来的这个城隍爷,“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城隍爷低低叹了口气,收起手上的书卷,“我没有。” “你既已做了城隍,为何不告诉我?为何不找我?”神女坐的离城隍近了点,手捧着他的脸,让他转过来看着自己,“者华,我找了那么多地方,就是找不到你。你为何不来找我?” 者华握住她的手,“我……”本想说城隍庙中事务众多,但是这个说法,者华自己也觉得不合适。 更深时分,夜风阵阵,跟着风一起来的还有淡淡的茉莉花香。宫中妃嫔喜茉莉香气,所以宫中花房到了夏日在宫里摆了不少茉莉盆栽。 伴着这随风而来的茉莉香,者华将油灯换成了一盏明纸糊的灯笼,“初来时我想过,可是那时候对城隍庙中的事务还不熟悉,便不好脱身去找你。后来事情都上手了,又来了庆云的事。” “而且,我也没什么脸去找你。” 本来还不太生气的神女听了这句话,火气“蹭”的一下就窜了上来,“你什么意思!” 者华叹了口气,“我明知师傅做的事,也猜到你和她的关系,可是我什么都没说。我明明知道……我却……” 听他说的是这些,神女反而不生气了。 在父亲给自己的卷宗中,这些东西都写着,在自己来找她之前,自己就已经知道了。 这些事,她早就不计较了。 现如今,还有什么是比找到了者华更重要呢。 “我不怨你。”神女平静的看着他,“那时你有你的不得已。” “一开始知道时我也生气过,可是我想过,我若是你,我恐怕做的不会比你好。” 者华听着她这“大度”的话语,有那么一瞬间的不适应。 因为这话说的,特别像以前做太子时的太子妃说的,她就常常说自己不在乎,不嫉妒之类的。 “我没有师傅,没有拜过师,我不知道师傅与徒弟之间的纠葛与情义。当我在凡间看到那些师徒,认真的观察过他们后,我才明白。” “你困于我和你师傅之间,我虽然做不到体谅你,但是……”神女歪着头想了想,“现在事情都过去了,你师傅她……”想到那个生下自己的女人,还有自己那“耽于肉欲”的爹,神女嘴角不禁一阵抽搐,“我也不跟她计较了。” 师傅的事,者华听说了一点,开始时很震惊,可是后来再一想,竟然也觉得正常。 拜在蓬莱仙宗门下那么多年,师傅的眼高于顶是出了名的,能让她心心念念还有所出,也只有天尊那样的男子。 “那你现在与她如何了?” 神女不知该怎么说,嘴上说不与她计较了,也接受了她是自己母亲的事实,可是自己依然无法坦然与她在同一屋檐下。 她不说话,者华知道是自己唐突了,他握住她的手正想安慰她时,宫中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就看到一缕游魂从后宫出来,“庆云,我的儿,” “我的儿,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你在哪儿!” 听着这几声呼号,者华警铃大作,正所谓母子连心,可是皇后日日以与庆云的游魂相聚,早就习惯了,如今庆云被谛听带去了地府,皇后那边自然是要出事的。 寻子 皇后的魂跌跌撞撞的从寝宫奔出来,她漫无目的的在宫里奔着,她不知道该去何处。 她只想找到自己的儿子。 庆云的肉身在皇陵里,庆云的牌位供在奉先殿里,他的身子他的牌位都在该在的地方,唯独他的魂,不见了。 已经惯了与儿子的神魂相见的皇后,今天入睡后孩子一直没来。 这是不对的,孩子不可能不来找自己。 他昨天还说要等妹妹大了,多看看妹妹。 明明说的好好的,怎么今天就没影了。 皇后一路寻,一路喊。 寻子女人的喊声听得者华头皮发麻。 那一句一句的锥心之言,传到耳中,让神女不忍听下去。 眼看着皇后要找来这里,神女抬脚迈出了亭子,觉得同为女子,由她来劝解,或许更合适一些。 而且,是自己带来了谛听将庆云的游魂带走。 这件事,合该是自己出来面对。 可是者华抓住了她的胳膊,“还是让我来吧。” “我当初不应该纵容庆云的祈求,这件事,因在我。果,自然是我来结。” 每一处宫苑都找过,一无所获的皇后找到花园来,她绕过无波无澜的水池,闻着园中茉莉素馨这些香花的气息,她看到湖心亭上有个人的轮廓。 一片乌云飘过遮住了月亮,花园中的一切瞬间朦胧了起来。 皇后看不清亭子里的事物,她以为是庆云在那儿,找到儿子的喜悦让她的脚步快了很多,她奔到湖边冲亭子大喊,“云儿,云儿,娘在这儿,你快过来。” 话没说完,水池上飘过来一片荷叶,偌大的荷叶,浮在水面上,衬着那波光粼粼的水和随微风轻动的荷花,看着竟然有那么一点诗情画意。 “云儿,你已修成这样的仙法了吗?”皇后欣喜不已,虽然是游魂出来,她依然如往常一样,拾起裙子抬脚迈了上去。 风吹影动,一缕魂被荷叶从水上送到了亭子旁。 揣着与儿子相见的梦,皇后满怀希冀的抬脚迈到台阶上,进了亭子,遮住月亮的云彩散去,月光透过亭子顶上的琉璃瓦照进来。 借着这月光,皇后看清了石凳上坐着的人。 寻常公子的打扮,身材倒是魁梧,模样生的也好看。 发现不是自己的儿子后,皇后惊讶大叫,“你是谁?我的儿子在哪儿?你把我的儿子弄哪儿去了?” “庆云已经被谛听带去地府。”者华对皇后很是客气。 “地府?为什么要去地府?你是谁?你要对我的儿子做什么?”满心欢喜想着儿子转世投胎附在宫里妃嫔生的孩子身上,如今去了地府,什么也做不成。 自己和儿子商量好的事全都白瞎了。 “我是都中新到任的城隍爷者华地仙。” 猫在房梁上的神女听着者华自报家门,她没想到父亲居然这么抠,折腾了这么一趟,给者华的居然还是地仙…… “庆云一事是我上报天宫,天宫做了裁决,我才请谛听将庆云带去地府。” 皇后扶着石桌摇摇欲坠,“你们为什么要带走他,他已经死了,为什么不能把他的魂留给我!”皇后伤心不已。 自从弟弟儿子母亲一一过世,皇后一直郁郁寡欢。 她能熬到现在,全是因为儿子的魂在世间流连,夜夜与自己相聚。 如今儿子被带去了地府,此生再无与儿子说话相见的可能,皇后不知自己以后该怎么撑下去。 “人死皆要去地府走这一遭,不管是天潢贵胄,还是平民乞丐,过奈何桥喝孟婆汤转世投胎,谁都逃不过。” “那你也不该如此啊!”皇后伏在桌上哀戚哭泣,“你们把他带走了,我该怎么办!他明明答应我的。” 想起儿子与自己的约定,皇后跪到者华面前,“地仙,城隍爷,我求求你,你跟地府说说,让庆云再次投胎来宫里吧。你们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上供,奉香,还是做法事,我都能去做。” “本宫求求你,让庆云回来吧,我不能没有他,他是我的孩子,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他死的那么惨,死的这么早,他命不该绝啊!”皇后哭的肝肠寸断,亲手揭开丧子之痛,她哭的比任何时候都伤心。 者华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皇后,他低声问了一句,“你的儿子命不该绝,庆云死的惨,那么那个被你们推出来顶罪的太子属官,他做了什么?” “他没犯十恶不赦的大罪,他没有教唆鼓动太子挪用军饷,为什么死的人是他?为什么太子没有受罚?” 者华的一番话吓懵了皇后,她怔怔的看着者华,两眼不住地流泪,“这与庆云有什么关系……”或许是心虚,皇后不敢与者华对视,她两眼垂着看向别处,“云儿是太子,不能死,我的弟弟已经死了,庆云如果……”皇后摇摇头,“不行,为了那个位子,该填的人命就该填进去。” 听到这话的神女气的说不出话,她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门道,听者华的意思,应该是庆云贪污军饷这事拉了别人来顶罪。 本来她以为皇后不知道这件事,可是…… 皇后这明明是心知肚明,她根本不把那个无辜的太子属官当回事。 自己儿子的命是命,别人的儿子,那是什么东西,随随便便就打发了。 神女心下悲凉,低头去看者华,他的脸上也是面无表情。 今天晚上的天,云彩一朵来一朵走,亭子里月光时有时无。“你们用别人的命去填庆云闯的祸,那时候你们有没有想过一报还一报?” “一报还一报?”皇后震惊的抬起头,她望着者华,口中不断地重复这五个字。 “一报还一报……一报还一报……一报还一报……” 者华变出一根茉莉花枝,他俯身拉起皇后宽慰道,“如今业债已清,仇怨已了,你就莫要执着了。” “庆云与你做了这一世的母子,他早早离你而去,你们亲缘这般浅,就莫要执着了。这枝花,是他走之前求我留给你的。”抬手将花枝别在皇后的发上,“若是真的放不下,抚育好女儿,修一修来世。” “或许,庆云就来找你了。” 皇后摸了摸发上的花枝,手指上侵染了茉莉的香气,她嗅着自己的手指,好像手指上留的不是花香,是儿子身上的味道。 目送皇后远去,神女从房梁上下来,她站在者华身边晃悠着自己的胳膊腿,“你这样骗她合适吗?” 者华转身给神女倒了杯茶,“若是不说这些没有的东西,她拿什么支撑下去。” “人总要活下去。” 篷船夜游 赶在最后一捧藕花开放时,皇帝准淑妃在宫中设宴,请的人不是特别多,就是娘娘们把自家在都中的亲戚,还有平常与宫里走的勤的王妃长公主们都请来喝茶说话,晚上再吃顿好的。 皇帝没有明说,但是贵妃自认为领悟了皇帝的意思,破天荒的主动上门去找淑妃打听,想知道都有谁来。 打听一番后回来就拽着宫女给羲和赶衣服。 为了做件衣裳,愣是把库房里的衣服料子全都翻了出来,去掉不合时宜的,再去掉不够裁衣服的。 剩下的还能堆满满一桌子,羲和翻着书,手上晃着一对龙凤胎卧着的摇篮。 外间里贵妃兴致勃勃的把一块又一块料子拿起来比量,挑了挑,选了又选,终于赶在天黑前,选中了一块江南进贡的织锦料子。 颜色俏丽明亮,穿在妙龄姑娘身上正合适。 裁好了衣服,贵妃又忙活着挑首饰。 到了宴饮当天,梳头宫女沾着刨花水把羲和的头发梳了拆,拆了梳,终于折腾到第四遍,贵妃觉得这个头发可以,十分配新做的衣裳。 簪上蝴蝶簪,戴上珍珠珰,手腕上的白玉镯莹莹生辉,更精妙的是那镯子上有一抹鲜艳的红色,一半红一半白,整个镯子看着别致极了。 羲和从镜子里抬眸看向身后的贵妃,旁边的宫女抱着首饰匣子,明明自己头上已经戴了分量十足的金玉首饰,贵妃仍觉得不够。 最后狠狠心,贵妃拆下自己的凤钗上的红珊瑚珠串挂到另一个簪子上,再把这个簪子往羲和头上一别,鲜艳欲滴的红珊瑚珠垂下来打在美人的鬓上。 乌发红珠,看的人好不赏心悦目。 看着被盛装打扮的自己,羲和的心里有些复杂。 她怀揣着心事不知该与谁说,她更不知自己能跟谁说。 直到席上见到卫瑄,她心里一颗石头慢慢落了地。 其实问题的症结就在他身上,等会问了他,那个让自己想了许久的事,就有答案了。 同样盛装而来的贵妃没有注意到羲和的心不在焉,她头上戴了顶内务府进献来的金冠,冠上以红宝石红珊瑚珠做装点,冠上正中的凤凰含一串红珊瑚珠,最大的那一颗正巧落在眉心。 屋中灯火明亮,找的贵妃整个人都在一种朦胧的光晕之中,让不少外面进来的戚里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席上另一个让人挪不开眼的,是淑妃的侄子,卫瑄。 一群人上次见他,他在淑妃宫里画图,满目认真的样子,一群人不过以为他是个寻常书生。 可是后来他随军出征平叛,班师回朝论功行赏,他居然还凭功劳能得一个官职。 能文的男儿不少,三年考一轮,回回外面张榜。 能武德男儿也不少,不说武状元这些,都中武将家里哪个不是人丁兴旺。 可是这能文能武,就少见了。 对卫瑄如此满意,那么对淑妃的恭维,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贵妃摇着团扇看着一群人努力找淑妃搭话的样子,再看那些跟着长辈进宫的女孩,都跟羲和差不多的年纪。 衣饰打扮,一看就是用心了的。 可是主角嘛…… 眼神挪到那个受人瞩目的俊后生身上,夏日的衣料轻薄,越发显得卫瑄风姿出众,身上有英武朝气又有一点书生的风雅。 可能是屋里人多,端上来的热汤熏得屋里更热,淑妃让人开了临湖的窗扇,让湖面上的风吹到屋里来。 在宫女来来去去的身影间,她看到卫瑄两眼盯着羲和。 淑妃知道,只凭那个眼神,家里再没有必要为卫瑄相看了,她很明白,那是只对一人倾心的眼神。 既然已经满心都是羲和,何必再多费功夫,让其他人扑空。 正想着呢,外面宫人进来禀报,说陛下命人准备了彩灯和游船,请娘娘戚里和诸位夫人公子小姐们登船游湖赏灯。 一听有这种事,还是陛下的恩旨,一群人自然是喜不自胜。 等到上船的时候,贵妃四下看了一遍,方才还在身边的羲和这会居然不见人影了。 东张西望的找人时,淑妃身边的宫女过来请贵妃过去一起登船。 俩人坐在画舫中,夜风吹来,细微的碎发拂在脸上,贵妃拢了拢头发,看着气定神闲的淑妃,见船里没有卫瑄,再想想自己没看到羲和。 她顿时明白了淑妃的用意,“今日来的姑娘这么多,姐姐可有相中的姑娘?” 淑妃摇着扇子笑说,“妹妹都知道了,就别跟我打哑谜了。” 贵妃向后倚着椅子靠背,“姐姐,羲和的身份,您家里当真不介意?何况那日皇后娘娘说要羲和以女道之身在宫中道观侍奉。” “妹妹放心,陛下跟我交过底了。”想起那日皇帝跟自己说的,淑妃心有戚戚,“说皇后娘娘不过是随口之言,不用当真。宫里也不会因为皇后而坏了规矩。” 望着湖边树上的彩灯,淑妃脑中想的全是年轻时的皇后是如何的温柔贤明,今夕与往昔,越比越让人唏嘘。 听了这话,贵妃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她看不懂如今皇帝对皇后是什么样的态度,这种感觉让她发慌。 在跟一众画舫后面的一艘顺水而下的小船里,羲和看着矮桌上的那个油灯,豆大的一点火,照出的光亮十分有限。 数月不曾见的人这会挤在这个小船中,卫瑄借着那一点光看着羲和的脸。 她的脸上有灯火的光晕,身上有丝缎柔和的光泽。 卫瑄从未像今天这般,觉得羲和是如此的美丽动人。 而心中踌躇的羲和,不知道该不该打破此时的良辰美景。 可是她犹豫一分,那个在太子出殡时看到的大仇得报的快意眼神就越发的深刻。 最终羲和受不了这个折磨,她小声的问卫瑄,“庆云的死,有没有内情?” 卫瑄对于羲和的问题表现的很安静,好像他猜到了羲和会问自己这件事,他往船篷外看去,水上波光粼粼,他低声说,“你是因为这个,所以一直不跟我联系?” “不是。”羲和摇摇头,“你先回答我。” “太子落水,我没有参与。” 太子之死另有隐秘 在水边树下的者华听到了羲和与卫瑄的谈话,他皱了皱眉,思量一番后觉得还是闭嘴的好,就想拉着神女离了这里。 可是坐在地上的神女望着篷船里的俩人,心想的全是与者华一起看灯赏景。 他们这神仙也能跟着凡人沾沾光,看看这花好月圆。 者华拽着她要走,自然是拽不动的。 没辙,只能坐下跟她一起。 神女挪挪屁股紧挨着他,手挽着他的胳膊,头靠着他的上臂,“你说,皇后已经没事了,咱俩是不是可以去别处转转了?” 者华伸手掐指一算,摇了摇头,“还得再等等。” “为什么?”神女不解。 “皇后。” 神女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你那般开解她,她还是放不下吗?” 者华摇摇头,“如果庆云是个不满周岁的孩子,皇后说不定会放下,可是庆云已是要娶亲的年纪,皇后的哀痛,哪是我一个地仙说几句话就能消解的。” 篷船里传来男女的低语声,神女托腮看着那昏黄的光,再看画舫中那些衣饰华贵的女子。 想到那日庆云出殡时,满宫里一片白的样子,太子丧仪尚且如此,那到了皇后…… 神女猛地想起一件事,“如果皇后崩逝,那是不是天底下就不能办喜事了?” 者华挠挠头,努力回忆了一下,“以礼,皇后孝期,叁月除服,民间不禁嫁娶。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羲和与卫瑄身份特殊,一个是自幼养在皇后跟前的,一个是勋贵世家子弟,哪能在皇后孝期明晃晃的办喜事。” 外面两个神仙说着这个,画舫的淑妃和贵妃也说起了这件事。 想起前几天给皇后请安时的景象,淑妃眉头紧皱,“今儿我有一事要求妹妹帮帮我,妹妹可莫要推辞。” 贵妃多少有些受宠若惊,“姐姐这是怎么说话?你既然开口了,我哪有不帮的道理。” 淑妃叹了口气,她起身离了座位,坐到贵妃身边,“我想今晚回去后,请妹妹问问羲和的意思,若是她肯,我回去劝劝家里,让俩孩子尽快完婚。” 贵妃多少有些不明所以,摇扇子的手停下,她疑惑道:“这婚姻大事,哪是这么简单容易就定下的。更何况,还得问问羲和家里的意思。哪有俩孩子自己做主的。” 淑妃摇摇头,“妹妹你不知道,”说着她靠过去低声细细说了自己去见皇后时见到的一切。 听到淑妃一句“憔悴不已,有油尽灯枯之态”时,贵妃吃了一惊,“皇后不是已经见好了吗?怎么又不行了?” “太医怎么说?” “太医除了念那些医书医经,还会说什么。何况皇后这病来的突然,太医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贵妃稳稳神,心里快速的把事情理顺了一遍,越想越觉得皇帝不地道,皇后病重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跟自己说。 心里埋怨,脸上自然也有了不满。淑妃猜着她这是生皇帝的气,劝慰道,“你也别生气,皇后的事,是陛下不让传出来的,他不想让皇后费神费心,更不想让我们这些人过去打搅皇后养病。” “可是羲和与卫公子的事……”贵妃觉得有些话说出来难听,但是该说的还是得说,“如今皇后这般,羲和的婚事自是不宜大操大办,惹皇后伤心。可是这样……” 索性心一横,贵妃抬头对淑妃说,“姐姐,你知道,我进宫之前是嫁过人的。” “嫁女儿最怕的就是被婆家瞧不上不重视,说出去,女方家里也抬不起头。都中越是有身份的人家,婚仪无一不是铺张,生怕被人瞧不起背后里说闲话。” 贵妃还欲再说,淑妃制止了她,“我都明白。”她沉吟片刻,“不如这样,你我一同去见皇上,问问皇上是个什么意思。” 其实贵妃求得不过是羲和成亲能有个体面,与其在皇后病中时偷偷摸摸的办,还不如等皇后薨逝后好好的操办。 左右不过丧仪后再等一年,而且俩人年级还小,对彼此的脾性摸得还不偷,不如等个叁年五载。 若真是良配,也不差这几年。 岸上的神女知道皇后寿数将尽后就好奇一件事,她抓着者华问道,“那天你说的一报还一报,是什么意思?” 这一下问住了者华,他盯着神女看了一会,慢慢说出了让神女惊讶的真相。 “庆云的死不是意外。” 神女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她结结巴巴的问,“你怎么知道?” “我做了城隍爷后庆云就缠上了我,有时候他会跟我说他死时的情状,听得多了我觉得不太对劲,就查了查。” “万幸那个被拿来替太子顶罪的属官还未投胎,我只问他家中是否还有兄弟,他说他有个这次立了战功的哥哥。” “后来我又去了太子出事的地方,那里正在重新修桥,我仔细看过那座桥,本来我以为是我自己想多了。” “可是我在水里捡到了一双官靴。那双官靴里面绣了一个名字,就是那个替罪属官的哥哥的名字。” 神女觉得惊奇,洛阳城那只喜鹊跟自己说过这事,“只凭这一双靴子,他会承认吗?而且那桥不是年久失修,加之大雨人多,所以塌了吗?难道他一个凡人还能算出这桥何时会塌不成?” “算是算不出来的,”夜渐渐深了,更深露重,者华拉着神女的手把她从草地上拉起来,“可是他会看。我拿着那双从河里找到的靴子回到都中,在他熟睡之时将他的魂魄带到城隍庙审他。” “那人怎么说?”神女第一次觉得审案子这种事竟然会把人的胃口吊的这么足。 “那人倒是很爽快,只看我拿出来靴子,就承认是他……”者华很不想用这个词,但是又没有其他的词比这个更合适,“害死了庆云。” “他是如何做的?” 者华叹了口气,“他本来在军中效力,回都中之后被人安排随太子出游。他早有心要除掉庆云,那次桥塌是上天助他。” “本来庆云落水之后抓住了一块浮木,当时他尚有一线生机。可是这人会水,他趁乱脱掉靴子潜在水里,将庆云拽入水中,让庆云在水中溺毙。” 这番话说的神女后背发凉……她望着者华,“这个事,你怎么判的?” “我……”者华犹豫了一下,慢慢告诉了神女他的选择,“他是为亲弟弟报仇。皇后与母家推了庆云的属官出来顶罪,别人家孩子无辜枉死,对方要庆云的性命,我也不好说什么。而且,庆云是知道属官为自己顶罪的,他没有求别人放过属官,反而许以金银财物让属官安心上路。” 这么一说,神女竟然不觉得难受了,她居然觉得庆云是死有余辜。“所以,你就绕过那人了吗?” 者华点点头,“不过他在离开城隍庙之前又跟我说了一件事,你想不想听?” 日子还是要糊涂才能过下去 篷船靠岸,卫瑄最先从船里出来,他转身去接羲和出来。 比他们早上来的其他人已经散去,这会偌大的花园,除了宫人,就他们两个了。 宫女递给羲和一盏灯,说贵妃娘娘已经回去了,让羲和好好送送卫公子。 羲和看着手上的灯,梨木的柄,一端在手上,另一端挑着个灯笼,灯笼是用明纸糊的,里面点了一根又粗又长的蜡烛,照到哪儿,哪儿就明晃晃的。 两个人往内宫的宫门走去,一路上羲和不说话,卫瑄也不说话。 但是两个人都有话想跟对方说。 卫瑄偷偷看身旁的羲和,贵妃把她装点的很美,行动间,那一串红珊瑚珠打在她鬓上,珠络跳脱,可是她的眉眼却是十分的沉静。 他总觉得,自己回来后,羲和比以前看起来更有淑女的样子了。 往前走,过了那道还未落锁的门,就是外朝了。 虽然羲和不是宫里的人,但是马上宫门落锁下钥,自己照规矩,若是出去了,就不能再进来。 俩人站在门后,垂眸看到地上那高高的门槛,羲和抬头看着已经站出去的卫瑄。 他也在看着自己,似是在期待自己跟他说什么。 而羲和也想,卫瑄会不会在这个时候把事情告诉自己。 举高的灯笼照亮羲和的脸庞,卫瑄感觉自己看的一切都看不真切,恍惚间好像看到仙子下凡。 而羲和不知道,神女此时就站在她后面,神女看着欲言又止的卫瑄,冲他摇了摇头。 方才者华已经告诉她了真相,那个溺死庆云的人,是得了卫瑄的助力才得以随太子前往江南。 羲和与庆云是没有什么,可是两个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如果她知道卫瑄做了这样的事,那俩人还怎么继续下去。 如果是以前,神女说不定就把事情全都挑破了。 可是现在,她亲身经历了什么叫含含糊糊过下去,她才明白,什么叫难得糊涂。 事情蒙着一层纱,自己不主动挑明白,日子就能继续过下去。 寿数远多于凡人的神仙尚且如此,凡人在这世上不过短短几十年,又何苦让人活得那般痛苦呢? 天上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神女冲卫瑄淡淡一笑,转身消失在了细密的雨丝之中。 羲和一抹额头,果然是下雨了,她擎着灯,关切的问卫瑄,“你在这儿躲躲雨,我回去给你拿把伞。”说完转身就要跑。 卫瑄拉住她,“你别走。”他脱下外裳蒙在羲和的头上,“我回去了,你披着我的衣服回去吧。” 羲和则把手上的灯塞到卫瑄手里,“那你拿着这灯,路上小心些,莫要摔了。” 再看,她已跑远。卫瑄看看手上的灯,他一抹脸上的雨水,小心翼翼的护着手上这个灯往回走。 卸了钗环的贵妃卧在床上假寐,她一直在等羲和回来,毕竟她的婚事,还是要问问她的意思。 一路小跑回来,蒙在头上的衣服被簪头别着拿不下来,宫女见状上前帮她把衣服拿下来,在灯下一看是件男子的外袍,嘴角抿了起来。 等到屋里的贵妃知道这件事,心想这事差不多是成了。 洗手洗脚换了衣服,羲和摸到贵妃的床上,俩人并肩一起躺着,听着外面的雨声,贵妃感慨道,“有时候这雨丝就跟月老的红线似的。” “娘娘怎么说这个?” 贵妃笑了笑,她扭头望着羲和,“难道不是吗?月老牵红线把有缘的男女连到一起,这天地不就是用这雨丝连着。” 身子碰到床后羲和就有些困,她打着哈欠说,“那这天与地的红线也太多了,今天的小雨,明天的大雨,雨滴大的砸在地上也不嫌疼。” 贵妃翻了个白眼,心里无语道,好容易找了这么个话头,羲和竟然说的如此让人扫兴。 算了,明天去找皇帝说去。 城东城隍庙中,者华在书房里忙于那积压成山的事务,而神女则端着一盘洗净的葡萄,一个接一个的吃的两眼弯弯。 自从找到了者华,神女日日都留在这里,偶尔会拽着他出去陪自己上街去转转。 至于城里那供着自己的神女庙,神女早就抛在了脑后。 直到重阳这日,羲和入神女庙为皇后祈寿,神女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庙宇需要自己常去看看。 她赶到神女庙时,典仪正在进行。 羲和盛装跪在大殿的神女像前,口中念念有词,旁边的宫女则把后宫娘娘们亲手誊写的经文一张一张扔进火盆之中。 看到宫女怀里抱着纸,神女不禁咋舌,这后宫娘娘们是抄了多少遍,抄完这些,手腕都不是自己的了吧。 待众人褪去,烧经文烧经幡的去了外面,神女在大殿殿门关闭之前隐身溜了进去。 空旷的大殿之中,羲和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张桌子,她伏在案上认真的抄写皇帝为皇后写的祈寿词。 神女站在一边看了一会,搬了一个蒲团在羲和身边坐下,“怎么好端端的突然给皇后祈寿祈福了?” 羲和早就察觉到神女进到了殿中,对于她的突然开口,她一点都不奇怪,手上不停地抄写,“皇后娘娘病了,身子一直不见好。” 拿过羲和抄写的东西看了看,神女一张一张的数她抄了多少遍,“那也不用搞得这么声势浩大,整的就好像他们夫妻俩感情有多好似的。” 羲和笔下一顿,手上继续誊抄。 “唉,你今天要抄多少遍啊?” 把抄完的一张放到旁边,拿过另一张纸低头继续写,“写个几百遍吧。” “这么多!”神女倒吸一口冷气。 羲和不以为然,“我这个算少的,通篇不过二叁百字。宫里娘娘们抄的多,一遍千余字呢。” “她们抄了多少?” “一人一千遍,还一人做了一个经幡,经幡上的字都是她们亲手绣的。” 外面的焚烧炉里,火舌吞噬着妃嫔誊写的经文,神女看着那一个个妃嫔手绣的经幡被烧成灰,心里不住地念罪过可惜。 糟践东西呀。 回头看认真干活的羲和,神女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来神女庙为皇后祈寿,宫里呢?娘娘们都在佛堂跪着?” 羲和摇摇头,“娘娘们这会都在宫里养手腕呢,不过贵妃不一定。”说完,她给了神女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而神女也挑挑眉,毕竟皇帝嘛,食色性也。 养手腕(H) 此时的皇宫里,本来手腕就不舒服的贵妃这会觉得手腕更加难受了。 明明太监传旨说的是皇帝召她一起赏画,可是这进来之后就被绑了床上算怎么回事? 自太子庆云出殡后,一直没有临幸妃嫔的皇帝这会正把自己的分身往那湿热的穴里送。 他确实想跟贵妃一起赏画,可是等人的时候,门一开一合,看到美丽的贵妃,他就忍不住。 明明秋天了,明明身上的衣服也多了,可是隔着那厚厚的衣服,他还是一股股的邪火往上冒。 素了这么久,一次两次的,可能也没什么。 “陛下,”贵妃哼哼唧唧的叫着,两条腿被皇帝抓着,人软软的摊在那儿,下身真的太痒太难受了。 他就跟要不够似的。 对于皇帝而言,贵妃的穴一直让他魂牵梦萦。 小穴很软,很紧,又很嫩很细腻,每次把阳物插进去,他都想放开束缚,尽情的操干。 可是那里面的滋味又让他舍不得,因为自从贵妃产育之后,她在房事上愈发的放得开,腰肢软,还比以前更能扭。 他忍着想要快速肏干的冲动,变着角度和位置尝试着找贵妃的敏感点,终于在反覆尝试后,终于找到了能让苏映涵脚趾蜷曲,背脊弓起,呻吟声骤然拔高的地方。 皇后的寝宫之中,自庆云的游魂不再与自己相见后,皇后就一病不起,前几日皇后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可是这几天她的身子又见好了。 宫女服侍着她喝汤喝药用膳,皇帝召幸贵妃这晚,皇后由宫女扶着坐在床上,她望着屋中的陈设。 外面已是初秋,屋里的陈设也随着季节换了不少。 莲花灯荷叶盘都撤了下去,这会摆在桌上的是一个高脚盘子,十分讨人喜欢的橙红色。 就跟秋日里香甜的树柿子一个颜色。 盘子里摆着的晚桃又大又红,若不是因为知道它不好吃,皇后还想着让宫女切一个给自己吃一点。 见皇后两眼一直盯着那盘桃子,在一旁给她捶腿的宫女小声问道,“娘娘,小厨房里还有进贡来蜜桃,可要用一些?” 皇后摇摇头,“桃子吃了撑肚子,这么晚了,就不吃了。” 其实还有一层原因皇后没有说,晚熟的蜜桃,是庆云最爱吃的。 她看到那蜜桃就会想起骤然死去的儿子。 丧子之痛,难以消解。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活下去。 病了这几日,她想了很多,养别人的儿子?她做不到,她也不想养,因为养不熟。 可是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将皇后的这份荣华富贵拱手让给旁人。 皇帝的寝殿之中,贵妃浑身都在打颤,她这会是没有力气去迎合皇帝的需索了。 腹中是他射进来的精水,不知道射了多少,贵妃感到了隐约的酸胀。她懒懒的低声吟哦,“唔……唔……” 手指在她的唇上轻轻拂过,一夜都不曾疲软的阳物这会还插在她的穴里,皇帝受不了这樱唇的引诱。 附身与她缠吻起来。 女人的唇馥郁芳香,女人的穴柔嫩紧致,皇帝抱着她,忘情的吸吮着她的舌尖。 这样亲密无间让皇帝渐渐又来了兴致,托着她的背的手向下滑,掐着她的腰身,腰胯耸动,就这样在她穴里驰骋了起来。 “不……啊~”贵妃呜呜的叫着,身子却根本逃不开。 她就感觉到皇帝的分身破开层层媚肉,直插底部,一开始还是抽出一点,再慢慢地撞进深处,再后来随着花穴汁水分泌,花径之中越来越湿,越来越方便男人阳物的进出。 交合处因为女人源源不断的淫水而滋润的越来越充分,皇帝喜欢这种汁水淋漓的感觉,就看他抽插的幅度变的越来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 “陛下,陛下,……慢点、慢点……陛下。”贵妃从他的亲吻中逃出来,可是不过几句话,他又重新吻上了自己。 贵妃被迫和他拥在一起,下意识的抬高腰肢迎合他的冲撞顶弄。 因为她也忍不住。 男子炙热滚烫的阳物和保养身子时插在穴里的玉势不一样,玉势是死物,皇帝的分身是活的,上面那凸起的青筋刮着自己的穴腔,进一下出一下,都能给自己带来玉势难以匹及的快感。 这样的滋味,让贵妃不得不在这根肉棒上放肆扭浪。 皇帝发现了贵妃不在拘束,贪欢的他不再拘着自己。放纵自己在这紧致的穴里贯穿。 过了不知多久,因为过于快的速度,贵妃渐渐觉得承受不住。 她反覆求饶:“慢点、慢一点……” 可是皇帝却告诉她:“扭得再浪一点。” 贵妃怔住了,这会的她根本没有力气了。就在她想撒娇时,皇帝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贵妃只能一边浪叫一边扭动身子:“呜呜、陛下,……慢点、啊~再慢一点……” 可能心里一些见不得光的小念头得到了满足,皇帝果然在激烈抽插过后放慢了速度。 但这次,他虽然放慢了速度,却把整整一根的大肉棒抽到穴口,只留一个龟头在里面被穴肉紧咬,然后再用力一挺,全根没入。 如此反覆。 这下速度是慢了,可是反覆被大鸡巴重重捅穿的感觉又让苏映涵受不住了。 下面饥渴的小穴被大鸡巴塞的满满撑撑,每一块儿媚肉都紧紧贴在大鸡巴上,而那根大鸡巴也给了她足够的抚慰和肏弄。 贵妃看着床上的帘帐,她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自己好像看见帘帐在摇晃! 终于在一阵激烈的抽送之后,贵妃的小穴抽搐着达到了高潮,皇帝也射了今晚最后一次阳精。 举荐 从神女庙坐车回到宫城,贵妃早就派人过来接了。 下了马车跟着女官往贵妃宫里去,刚过了内外朝那道门,羲和看到前面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人往前走。 往前快走了两步,羲和小声问女官,“姐姐,宫里这是又来新人了?” 跟在贵妃身边的女官与羲和差不多大,她皱皱眉,脚下放慢脚步刻意与羲和离前面的人远一些,“许是娘娘们抄的经文感动了神仙,皇后娘娘这几日身子大好了。” “听说昨儿让内务府准备了好多东西,今天派人去娘家接了个姑娘进宫来。” “娘家?”羲和心里疑惑,她跟在皇后身边那么多年,对皇后的娘家亲戚心里门清。“没听说皇后娘娘母家有年轻姑娘啊。” “宫里其他人也这么说,都说皇后娘娘母家人丁不旺。” 女官说的话只是在羲和耳朵里匆匆略过,她努力回想自己以前听过见过的。 因为她觉得自己好像知道这个进宫来的姑娘是谁。 俩人快到淑妃的寝宫时,女官拉了羲和一把,羲和回过神,就见卫瑄手上拎着个纸包站在墙根那儿。 那样子,一看就是在等自己。 女官识趣的避开,卫瑄则转身往花园去了。 俩人在花园一个偏僻的亭子里坐下,女官在远处给俩人望风。卫瑄把纸包往她面前一推,“我听说你喜欢吃枣泥馅的东西,这是姑母宫里做的枣花糕。你尝尝好不好吃。” 羲和看着这枣花糕,其实淑妃宫里的枣花糕,自己是从小吃到大,他把这个巴巴送到自己跟前,估计淑妃娘娘和他说的。 “这个我从小就吃,”在神女庙里关了几天,饭食吃的也清淡,对着这枣香浓郁的枣花糕,羲和也是真的饿了。“你尝尝。”吃完手上这一块,羲和拿起一块新的递给卫瑄。 这一下卫瑄有些尴尬,他是听姑姑说的,所以特地求了姑姑宫里小厨房给他做了一份。“是挺好吃的。” 卫瑄尴尬的笑笑,他笑的样子在羲和眼里,怎么说呢,有点憨憨的。 明明打扮起来有点风流公子的意思,怎么会有这个感觉呢。 想到这个,羲和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羲和摇摇头,“不是笑你。” 卫瑄手上拿着羲和给自己的枣花糕,他想了一会,抬头看着羲和,“我跟家里说了。” “说了什么?”察觉到他这句话后面的郑重,羲和两眼盯着卫瑄,“是……?” “是你我的事。” 这句话听得羲和整个人都傻了,卫瑄这是要干嘛……自己还没想好要嫁人啊!她强装镇定,“你家里怎么说?” “家里说我的婚事由我自己做主。” 羲和有些听不懂了,卫家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她刚要开口,望风的女官过来,说是时辰不早了,得回贵妃那儿了。 没办法,羲和只能跟着女官离了花园,往贵妃宫里去。 过了个转角,女官神神秘秘的跟羲和说,“姑娘,方才在花园那儿的时候,我打听过了。” “你打听什么了?”羲和不明所以。 俩人走到一个岔路口,往东是皇后的寝宫,往西再过两道门是贵妃的住处。羲和往皇后那边望了一眼,曾几何时,皇后寝宫那道门,自己是走惯了的。 不管自己怎么走,自己都能回到皇后宫里。 可是现在…… 羲和回过头跟着女官往贵妃的寝宫走去。 女官不知道羲和的心绪万千,她小声说,“奴婢打明白了,咱们过来时见到那些人,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去宫门口接了皇后娘娘的外甥女进宫。” “皇后娘娘的外甥女?”羲和不可置信的看着女官,“你没打听错?” “不会错的。”女官打着包票说,“奴婢碰上了内务府当值的姐妹,那个妹妹在内务府管着裁制衣裳,她带着人去皇后宫里给量衣裳。” 一时间羲和无言以对,女官一说是皇后的外甥女,她就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是皇后娘家亲姐姐的小女儿,算起来,那应该家里唯一一个还未出阁的女儿,皇后这意思…… 是要举荐给皇上? 宫里人人都瞧得出皇后的心思,皇帝来贵妃这儿午休时,贵妃也拿这事来开玩笑。 “陛下,新人入宫,您可不能不去瞧啊。” 被皇后这一出搞得焦头烂额的皇帝卧在矮榻上,他扭头看着贵妃坐在圆凳上低头绣荷包,“你就别拿这事来揶揄朕了。” 贵妃专心绣荷包上的菊花,她想赶在重阳前把这个荷包做出来,然后以宫里的名义赏回家里,送给母亲。 “皇后娘娘思念家人,陛下体恤,妾身哪来的胆子揶揄陛下。”绣完最后一个花瓣,贵妃又挽着线绣菊花的叶子。 皇帝稍稍坐起来一点,半躺着在床上看着贵妃,“朕想好了,不再纳新人入宫了。有些事,有你就行了。” 贵妃手上一顿,顿时有点不太自在,本以为能有个新人替自己分担分担皇帝那无穷无尽的男欢女爱,可是听这意思,皇帝是不想收啊。 那皇后不得气坏了。 事情果然如贵妃想的那样,在得到皇帝明确的拒绝后,皇后卧在床上不住地咳嗦。 秋雨缠绵,雨丝细细,听着外面雨丝打在枯叶上的声音,皇后悲从中来,觉得自己就跟那黄叶一样,几场雨过去,就没了。 一场雨从白天下到晚上,就在皇后吃了小半碗粥想要躺下继续歇着时,隔着屋外的淋淋细雨,一阵低低的琵琶声传了过来。 皇后闭目听了一会,睁眼问服侍的宫女,“陛下呢?” “陛下还在前朝与大臣议事。” “莫要瞒我,说实话。”自从贵妃进宫,皇后对皇帝在批折子,与朝臣议事这种话一个字都不信。 宫女吓得赶忙跪下,“娘娘,陛下当真在与朝臣议事,听说还没翻牌子呢。” 听到这个,皇后困倦的眼睛肿有一点点光亮,“那你去守着,等朝臣们散了就说我要见陛下。” 听宫女说了皇后的意思,本就有意今晚去看望皇后的皇帝以为皇后出了事,坐着轿辇急急往皇后宫中。 可是下了轿子抬脚进了门,细雨之中,清脆的琵琶声传了过来。 寻声进到屋里,皇后披衣坐在床上,床前的圆凳上坐着一个穿轻薄寝衣的妙龄少女,做工精良的琵琶在她的指尖下奏出悦耳的曲调。 冬夜(微H) 皇后把自己外甥女举荐给皇帝这事一阵风似的在宫里传开,本以为皇帝会收下,可是举荐那晚的事在宫里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说是那姑娘穿戴与贵妃相似,抱着琵琶弹曲儿时的样子也是个勾人的。 但是陛下那晚就跟皇后坐了一起,听完了曲儿,就让人回去了。 不说留,也没说怎么个处置。 说起这些,宫里的几位娘子都是心有戚戚。 在宫里这么多年了,皇后是为了什么,她们心里门儿清。 可能皇后还觉得皇帝对天下所有的美人,都是对贵妃那样。 见到了就爱的不行,来者不拒。 然而贵妃进宫一年多了,皇帝对贵妃那是放在心尖上的喜欢,对别的妃子那是看都不看一眼。 现在拒了皇后举荐的美人,皇帝对女人的态度那就很明显了。 而且太子已死,皇储之位空悬,宫里几位诞育了皇子的妃嫔对那个位置都有些想法。 想到这一层,皇后举荐美人的动机,那就更明显了。 常来往的几个姐妹私下里说到这些,淑妃都会把话头转到别处上。 她倒不是关心储位如何,将来皇帝驾崩,她也不过是一个在后宫养老的太妃,有宫人服侍,有太医医治,再糟,也不会糟到哪儿去。 这会她就想着赶快把卫瑄与羲和的婚事定下,不然夜长梦多。 “卫姐姐?卫姐姐?”张美人看她说着说着就走神了,扯扯她的衣袖。 淑妃回过神,她看着坐在一处的姐妹,随后摸了一个核桃,手上的护甲把核桃仁的皮剥下来,“怎么了?” 昭仪把手炉递给宫女,“说着说着你就没声了,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拂去落在衣服上的核桃皮,淑妃和蔼道,“我在想你们说话的时候注意些,这会皇后娘娘身子不好,有些话听了刺心,嘴上没个把门的,要是闯了祸,万一陛下翻脸不认人了怎么办。” 大家都听得出来,淑妃这是好心好意。 自从秋天里皇帝婉拒了皇后的举荐,皇后就一直缠绵病榻,侍疾的时候众人都瞧过,皇后的病,说不上好,也不能说不好。 这样的情况,太医用心救治,一年年的熬着耗着,说不定慢慢就好了。 可是若是有什么不中听的话传到皇后耳朵里,刺了她的心,让她难受了。 那事情就是另外一码了。 绣完最后一针,羲和打着哈欠收好自己做的针线活,这双鞋面子是神女求自己帮忙做的,上面不过是绣了几朵梅花,就把自己累成这个样子…… 羲和捶着自己又僵又酸的肩膀,她揉揉眼睛爬回床上,扯了被子刚盖在身上,女官在外面扣了扣门,“羲和姑娘,羲和姑娘。” 听到女官的叩门声,羲和脚上蹬着一双软底鞋下了床给女官开门,“姐姐怎么了?” 女官焦急道,“羲和姑娘,皇后那边不太好,淑妃她们已经去侍疾了。贵妃娘娘可在屋里?” 羲和尴尬的回头看了一眼屋里,“今晚贵妃侍寝。” “那怎么办啊!”女官傻眼了,高阶妃嫔都去皇后那儿了,只有贵妃不去,万一真的出了事…… 关上屋门走到外面来,羲和也不知道该怎么答复,陛下传召侍寝,贵妃必须去。 皇后身子不好,妃嫔也应去服侍。 可是这两件事,到底哪个更重要呢? 谁敢在皇帝与妃子交合时去触霉头? 往轻了说,那是坏了皇帝的兴致。往重了说,若是惊了,伤的是皇嗣。 “要不你去御前,跟陛下身边的大监说说,大监服侍陛下多年,让他掂量掂量,看看事情该怎么跟陛下说。” 女官一听有了办法,转身就跑进了冬夜的寒风中。 暖和的皇帝寝宫之中,地龙烧的屋里热燥燥的让人出汗,雕花衣架前放着一个熏笼,地上是宫里主子穿的衣裳。 大床上,皇帝未放下帘帐,若是这会有人从屏风后面往里偷看,就会看到床上缠绵悱恻的两个人。 贵妃这会无力的仰躺在床上,下午她就被皇帝接来共进晚膳,吃过晚饭,让伶人过来弹了两曲,便是脱了衣裳滚上床。 “嗯,嗯,陛下。”贵妃水灵灵的一双眼这会微张微闭,嘴轻轻往外吐着。 “怎么了?不舒服了?”皇帝自认为这会对她还算是温柔,没有大刀阔斧的肏干,只是轻轻浅浅的而已。 垂眸看向自己的双乳,挺立的丰盈被皇帝握在手中,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自己的乳,出人意料的柔软。 而皇帝也很满意掌心传来的触感,细嫩的肌肤手感极佳。 早就习惯了大开大合的力道,这会的柔情蜜意让贵妃多少有些不适应,她伸手轻轻抚摸皇帝的手臂,臀轻轻的扭动。贵妃说不清自己是不是喜欢与皇帝交欢,她怕皇后抢走自己的孩子。 可是面对皇帝的求欢,自己的身子偏偏馋的不得了。 矛盾的她这会除了向皇帝撒娇,似乎也没别的办法。“陛下” 皇帝没有回应她,而是低头亲吻她的小腹。 唇舌蜿蜒而上,在女人滑腻的肌肤上留下点点水渍,双手抱住她搂进自己怀中,“嗯!” 贵妃抓着他的手臂,腰肢迎合着他的动作,翘臀被迫抬起迎向他的胯间,刚才还是把阳物堵在穴口处,两个人的动作让皇帝的分身猛然的深入。 这一下就让阳物狠狠地戳上了花穴,不轻不重的力道让贵妃从刚才的温存中醒来。 黏腻的下半身,腿窝处湿漉漉的,堵得密不透风的媚穴,并不强烈的的欲望此刻又涌了上来。 怂恿着贵妃,主动抬高腰肢,主动扭腰摆臀,把一对雪兔摆出了乳浪。 女人的难耐让皇帝也忍不住驰骋起来,自己从第一眼见到她就有了肏她的念头,到现在,这样的念头只增不减。 欲根抵着翻涌的蜜道一瞬不停的进出,被碾平之后又迅速变回原样,循环往复,顶的小腹热乎乎的,甬道的快感刺激了女人的身体深处。 终章 众人担惊受怕了一整晚,皇后熬过去了。 第二天皇帝下朝来贵妃宫里歇歇,进来却看到淑妃在与贵妃说话。 见皇帝来了,淑妃并未像往常一样主动离开,而是一反常态的说要尝尝贵妃宫里的菜。 这让皇帝很不适应。 算上羲和在内,四个人的饭桌,多少是有些挤得。 吃过饭,羲和与淑妃自觉地离开,皇帝见没了碍事的人,直接倒在了罗汉床上,“总算能歇歇了。” 贵妃将一床薄被盖在皇帝身上,“卫姐姐与羲和都不是外人,陛下要绷着,弄得就跟她们让陛下不舒服似的。” “刚才朕来的时候看到你和淑妃说的正热乎,你们说什么呢?” 打发走服侍的宫女,贵妃在下首处坐着,“我和卫姐姐在说卫瑄与羲和的婚事。” 对于这件事,皇帝并不觉得意外,“都定下了?” “两家谈过,都有那个意思。”不知怎的,贵妃觉得在这个当口,说吹吹打打成亲的事真的特别不合适。 皇帝在心里默默数了数日子,拽着贵妃的衣袖把她拉到怀里,“那你们两个是怎么想的?” 贵妃垫着下巴趴在皇帝胸口上,“我哪有什么想法,我就是把卫姐姐说的再跟羲和说一遍。” “然后时不时的去库房里看看,要是有好看的,”眼睛偷偷瞄了一眼皇帝,“不是陛下赏的首饰,就拿出来攒着。” “怎么?你还给羲和攒嫁妆啊。”手在她如墨一般的头发轻抚,皇帝想起以前跟皇后这幅样子时的情景,昨儿他去看皇后,病了许久的人,气色不好,看的越久,他心里越难受。 “羲和到底在妾身身边跟了些日子,她出阁,我哪有不跟着添妆的道理。”这么趴了他身上,贵妃不知道皇帝心里的弯弯绕。“陛下,若是不愿意妾身忙活,那妾身就不折腾了。” 皇帝闭上眼,手按在她的背上,脑海中想的全都是皇后病榻上跟自己说的。 “陛下,臣妾知道卫家有意求娶羲和,可是,妾身不服。” “陛下,羲和本与庆云情投意合,这般嫁予卫瑄,庆云算什么,她对得起曾与青梅竹马的庆云嘛。” “入宫做女道一生为天家祈福,这没有对不起她,若是陛下不放心,就让妾身的女儿跟着羲和一同修行,也做一个为天家祈福的女道。” 说这些话的时候,皇后说几字就剧烈的喘息,她两臂撑着身子伏在床上,头发松散的挽成一个发髻,鬓发垂下来,整个人看起来疲惫又无力。 “陛下心疼羲和,可是也心疼疼咱们早夭的庆云吧。”皇后绝望的看着皇帝,她不甘心,她放不下。 凭什么自己儿子没有娶到的人可以嫁给别人做新妇。 凭什么自己的儿子死了,别人的儿子可以娶羲和! 她想不通,为什么羲和可以在庆云与旁人有亲密之举后可以抽身离去,为什么自己就要看着贵妃娘家凭女上青云! 自己才是皇后啊,自己才是与皇帝青梅竹马的那个女人…… 两行清泪落下,皇帝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莫哭了。” “陛下,”皇后似是旅人渴水一般抓住皇帝的手,“陛下,您疼疼庆云,疼疼妾身吧。” 唉…… 皇帝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他抱着贵妃卧在罗汉床上,“今儿太医院说皇后身子见好,不如开了春等天暖和了,就让羲和……” 贵妃蜷缩在皇帝怀里,看起来睡着了,可是整个人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皇上说出让羲和出家做女道这种话。 “从宫里发嫁,与卫瑄成亲吧。” 石头落了地,贵妃整个人松弛了下来,不似刚才那般紧绷。她坐起来看着皇帝,“妾身,替羲和谢陛下成全。” 皇帝伸手抚摸贵妃的脸颊,“朕也不忍心。” 得了皇帝的准信,神女摸进羲和的卧房,她脱了鞋搓热乎了掌心,“别睡了,别睡了。”掀开被子上了床,突然灌进来的冷风把羲和吓了一跳。 一看是神女,羲和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嘴上念念叨叨,“你不是跟你的地仙在城隍庙嘛,怎么来宫里了!” 神女推了她一下,“这天底下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我。” 扯着被子蒙住头,羲和幽怨道,“你干嘛呀你。” 神女变出个手炉,那是她出来前者华给她准备的,因为是心上人送给自己的,所以神女觉得这个手炉格外的暖和。“我从贵妃屋里过来的,你和卫瑄的婚事定下了。” “开了春酒办喜事!” 羲和睁开眼睛看着床里侧堆着的被褥,她没有接话,想的全是该怎么面对皇后。 这件事不可能真的瞒住皇后,如果皇后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她。 这么多年的抚育之情,不是说得清算的明的。 异常安静的羲和让神女觉得反常,她伸直脖子看过去,就看羲和侧卧着,她不像刚才那样睡得迷迷糊糊,这会反而十分的清醒。 “你怎么了?高兴傻了?”神女觉得羲和很有意思,正常来说不应该是高兴吗?她跟卫瑄又不是不认识,她也不是不喜欢卫瑄。 怎么知道自己要嫁人,居然是这么个反应! “我没有,我是怕……”羲和坐起来看着神女,“我是怕皇后知道这件事。” “毕竟她病的那么厉害……” 事实证明羲和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过了春节,宫里内务府还在忙活,细心的皇后觉得不对,在皇帝再来看自己时主动问宫里是不是在准备什么事。 皇帝眼看瞒不下去,就主动跟皇后说了。 果不其然,当晚皇后就气的病重醒不过来了。 神女撩起内室的珠帘走到皇后床前,睡梦中的皇后眉头微蹙,口中念念有词,神女见她这般难受,伸手在她的眉心轻轻一点,身上的病痛就缓解了许多,脸上的气色也变了。 皇后似乎感觉到床边有别人,她从梦中醒来,看到一个少女打扮的人,恍惚的她把神女认成了羲和,“羲和?” “羲和?” 神女知道,皇后叫的不是自己,而是这会在贵妃宫里睡觉的羲和。 “你现在就这么讨厌本宫了吗?连本宫叫你的名字你都不肯答应了?” 神女烦躁的挠挠头,唉,刚才点她眉心那一下力道狠了点,早知道就用手在脸上轻轻拂一下了,听听这中气十足的动静…… “我非羲和,是羲和求我来看看你,我便来了。” 皇后一愣,她看着眼前人,“你是神女?” 神女也不跟她多废话,“我来是跟你说,你心心念念的庆云,已经转世投胎了。” 手指点了点,“算起来,这几日就要出生了。” 皇后两眼一亮,“你说的是真的?他去了哪儿?我这就让人去找他,把他接来。” “在江南一处村庄,一户耕读人家里。” 村庄,耕读!听到儿子投胎去了不算是多么好的人家,皇后眉头皱起,“仙子,宫中给您的供奉也不少,你怎么让庆云去了这般人家!” 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神女好言好语的说,“太平盛世,耕读人家的孩子若是真的有那个天资,说不定过几年,你还能看到他中进士。” “这样不好吗?” 被神女这么一“忽悠”,皇后静下心来想了想,好像有一点道理。她想了想乘胜追击,“你与其盯着羲和不松手,何不养好了身子,照顾好女儿。” “庆云若是真的与羲和有缘,他也不会这么早就离你而去。”神女伸手握住皇后的手,她出了很多汗,手一摸,掌心里湿漉漉的。 神女焐着她的手,“心魔难消,自然难有个康健的身子。皇后,不为别的,就为了羲和为你日夜祷告,你也放过她,让自己莫要执拗可好?” 清醒了的皇后慢慢收回自己的手,对神女慢慢没了平日的尊重,上次那个叫什么嘉月的女仙,诓骗自己说焚烧符纸可保庆云长寿,结果呢…… 现在,她对神仙,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 神女不知她心中的怨怼,看她脸色平静,而外面天快要亮了,没辙,只能再安慰她几句,趁着太阳出来前离了这个地方。 日子一天天过去,到了春天二月里,皇帝下旨赐婚。 因为羲和从小养在宫中,皇帝特许羲和以公主之礼,从宫中发嫁。 贵妃为了羲和的嫁妆忙的脚打后脑勺,天天在库房里搜罗好东西。 而内务府的绣房因为皇帝的吩咐,把其他的事都推了,所有的绣娘都在忙活羲和出嫁那日穿的衣裳。 有宫里忙活,剩余的自然是什么都不用羲和操心,她只需要试衣裳,试戴首饰,安安心心的等着出阁就好。 所有人都忘了皇后,而身子因为那日神女的安抚而见好的皇后,到现在都无法接受羲和嫁人这件事。 那晚神女亲口跟自己说的话,在皇后这里犹如粪土。 而更让皇后恼恨的是皇帝。 有几次,她已经明下懿旨命羲和出嫁为女道,可是次次都被皇帝驳回。 除了这件事,还有更让皇后恼火的。 羲和出嫁那日,皇帝带了贵妃淑妃昭仪昭容出宫观礼。 皇后不禁想,如今的自己在皇帝眼里算什么。 看着越来越偏执的皇后,神女几次想去开解,可是都被者华劝了回来。 扯了扯衣服,者华从后面抱住神女,低头轻轻吻她的耳垂,“皇后那般执拗,你说的再多她也不会听得。” 看到他赤裸的胸膛,神女脸上微红,“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拿了一个枕头垫在神女腰下,手在她的乳上轻抚,“该怎么办,你难道还不知道嘛!” 一时间城隍庙中,翻云覆雨。 从这日之后,神女便不再去管皇宫里的事,她与羲和一样,在爱自己的人身边,一日一日,夜夜笙歌。 皇城之内,心结难解的皇后没有等到转世投胎后的庆云科举及第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