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开局就是公主》 长乐 丰年穿书了,不是恶毒女配,也不是炮灰,而是女主的好闺蜜,一位高高在上的公主。 她的任务非常简单,只要在女主需要的时候给予事业和情感上的支持就足够。 《哑女》是一本玛丽苏大女主文,女主是相府嫡女,却遭庶女陷害,豆蔻般的少女沦为哑巴。 即便如此,女主依然凭借坚强的意志和善良的本性在相府被帝皇打压,地位一落千丈后给了家族一个得体的没落。 丰年要做的也只是在女主遇难时伸出援手,事后继续享受公主金贵奢华的生活即可。 或许是任务过于简单,所谓系统也只是在她刚穿过来时做了简单的任务和身份介绍就再没出现过。 丰年刚穿过来时,恰逢少帝登基,年仅十六岁的少年帝皇在尔虞我诈中杀出一条走向无上尊荣的血路。 长路过后,师友无存,只留下他当初拼死保下的太傅最小的女儿,也就是丰年。 在丰年迈着六岁小姑娘嫩藕般的小腿被宫女牵着引到那即将登上大宝的天子面前时,他蹲下身直视她的面庞。 透过点点珠帘,丰年隐约瞧见一双温润如玉的眼眸。 不知是他身份尊贵旁人不可近身还是为了不让那珠帘打到她,他刻意离了丰年一些距离。 “往后,你便是大周的公主,朕的女儿,谢丰年,明白吗?” 十六岁的帝皇,六岁的公主,怎么听都让人匪夷所思,可那又如何,他是皇帝,全天下都由他说了算,他说是就是。 丰年点点头,甜甜地叫了声“父皇。” 或许是担心那些皇亲国戚刁难她,起初他常把她带在身边。 他在批奏折,她就乖乖坐在他椅子边玩九连环。 困了就靠在椅脚上睡过去,等到小姑娘的头滑倒他腿上,他便能发现,再把她送到里间的床上了。 后来他儿时玩的九连环都被她拆了,丰年便常爬上窗台看外头园子里的花开叶落。 那日一片红叶恰好落上她发梢。 丰年拿下来看了看,只觉得丢了可惜,它别处不落,非落在她头上,定是与她有缘。 这么想着,她转身从窗台上跃下,跑到埋头于书案的少年身旁摇了摇他的腿。 得到少年的关注后,她便把红叶献宝似的举到他眼前“送给你!” 按理说丰年的心智早不只六岁,可当有一个人把她当孩子对待时,总会忍不住自己也变成孩子。 他定睛看了看女孩手上落日的一角残红,接过后夹到他手中的书页间,而后合上书摸摸她的头“年儿乖。” 他把书合上了,她便知道可以找他玩了。 精神一振后丰年在他身旁太师椅的空位上使劲,想自己爬上去。 他看着她独自撑了好一会也没能把小小的身体撑上去,一张雪团似的小脸兀自憋的通红,忍俊不禁后伸出手。 丰年只觉刹那间一股轻盈的力道将她带到他腿上。 天子的腿可不是白坐的,少年将她扶稳后便开口问“年儿听书吗?” 不是很想听。 孩子的情绪可以轻易表现在面上,她毫不掩饰地垮起脸,但还是给了这个皇帝面子“不听《道德经》。”其他可以商量。 少年一手扶着小姑娘一手在书堆里翻找“那《战国策》?” 这本还行,不深究其中哲理的话,表面上还是发生在各个国家的趣事,姑且能当故事听。 见丰年点头,他便将书展开放到她面前。 少年嗓音清润,如泉水汩汩,自是滋润耳膜。 只是听起来越舒服越容易困倦,过了一会她便打起哈欠。 他也是第一次带孩子,见丰年打了哈欠便问要不要休息,她摇摇头。 还没到晌午就要睡,她虽享受锦衣玉食却也不至于让自己变成废物。 丰年提议要去御花园玩,不为别的,那些在少帝登基后被各家送入宫的妃子上赶着在御花园钓皇帝。 其中不乏做了点心的,精致的莲花酥,绵软的桂花糕,不一定能吸引皇帝但一定能吸引丰年。 少帝迟疑了一下,还是允了她。 于是在午饭开始前,丰年一边坐在御花园的凉亭里吃妃子姐姐送过来的糕点一边欣赏簇拥在天子身旁的各色美人。 他始终举止得体,关怀和宠爱都恰到好处,那些虚情假意背后的利益纠缠是丰年不必忧心的。 毕竟她只要做好一个倍受帝王宠爱的公主就够了。 皇后就坐在丰年身边,许是看她面貌可爱得紧,拿了块糕点便要亲自喂到她嘴边。 丰年刚从善如流的张开嘴,那握着块精致糕点的纤纤玉手就被按下了,奈何小姑娘嘴太快,没注意就直接咬了下去,顿觉舌头生疼。 她眼睛微微睁大,随后“唔”的一声捂住自己的嘴。 他大概也没料到会这样,方才还游刃有余的面容闪过一瞬无措,把她的手掰下来要看她的嘴。 丰年把舌头伸出来还不忘哈着气喊了声不清不楚的“疼”。 他瞧了瞧,想必是没什么大碍,松了口气后道“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多吃。” 丰年委屈巴巴低下头,一旁皇后的许是于心不忍,替她开脱道“年儿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多吃些也好。” 皇帝这次却是神色淡淡“只怕现在吃了,午饭就不肯吃了。” 什么嘛,当着外人的面数落她。 对此丰年颇为不爽,当下便跳下凳子,礼数周全地朝他行了一礼,只道“父皇说的是,女儿回房里思过去了。” 接着又转身向皇后行了一礼“儿臣告退。” 谢景瑞目光追着小丫头摇摇晃晃跑远的身影,分明不是他们寝宫的方向。 一旁的贵妃见了趁机上前献媚“小公主常跟在陛下身边,也耳濡目染得举止得体,小小年纪便可瞧见往后风采了。” 哪有什么举止得体,分明是在耍小性子。谢景瑞暗自想着。 谢景瑞自己也不过是个少年,恩师当年被满门抄斩,他着人寻遍府邸才在密室中发现那缩成一团的小姑娘。 他庆幸女孩的目光尚未被血腥沾染,也怜惜她的身世,更为报答师恩将她带在身边。 悉心照料,百般宠爱,如今倒似乎有些过于溺爱了。 他自小通读国学策论,却从未学过如何去代替一个小姑娘的父亲,倒不如说,他自己也还是个孩子。 皇后心思细腻,看出了他眉间忧绪,开口劝慰道“臣妾觉得风流文采倒是其次,只要年儿一生平安喜乐就足够了。” 她的话似乎中了皇帝的意,谢景瑞回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随后道“皇后先前送来的炖汤年儿甚是喜欢,今日便去皇后那用膳吧。” 另一边,闭门思过是不可能的,丰年在宫里四处游荡。 宫女太监见到她时会向她下跪行礼,起初丰年还会赶紧叫他们起来,次数多了她干脆直接快步跑过,等她跑远他们自己就起了。 这日丰年还是眼见着不远处的宫女瞧见她便要下跪,当即脚下生风一溜烟往前冲。 谁知正正撞到一块硬邦邦的东西。一屁股坐到地上时,只觉头昏眼花。 不远处的宫女见状赶忙跑过来,一面将她扶起一面呵斥“大胆!竟敢冲撞公主!” 随后另一道稚嫩童声撞入丰年的耳膜“我不是将军府的人,你们千万别去那告状!” 她嘴角有些抽搐,待到眼睛重新清明,才看向跪在地上的小男孩。 与她差不多大的年纪,身上还穿着木片做的军装,奇怪,军中还有童装吗? 宫中生活优渥,于是吃饱了闲着没事也成了种煎熬,丰年盯着那鹌鹑似的小孩眼珠一转,心里便定了主意。 “你是将军府的人?” 小孩幼虎般的身躯一震,丰年接着吓他“你知不知道,欺瞒一国公主是要满门抄斩的。” 这下那小男孩终于抬头看她,神色凛然,“我齐琨一人做事一人当,公主要罚就我罚我一人吧!” 齐琨! 这个名字甫一从他口中脱出,丰年脸上悠然自得的表情就消失了。 齐琨,本书男主,在女主身处黑暗时给予光芒的那个人,是他拉起了身陷泥沼的女主,在她羸弱时给她庇护,在她强大后给予扶持。 而此刻,这个日后风光无限的将军正跪在丰年身前被她耍地团团转,嗯,有点爽。 一旁的宫女低头请示“公主殿下,要怎么处置他?” 丰年装模作样咳了咳,学着谢景瑞在人前高高在上的样子道“不错,本公主赏识你的英勇,便罚你日后常来宫中,给本公主带些新鲜玩意。” “年儿这也算是罚吗?”一道清润又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身旁的宫女齐齐下跪。 丰年一转身,果然看到那芝兰玉树的身影由远及近。 谢景瑞身边还跟着皇后,两人还没到近前,丰年连忙回身嘱咐“喂,一会你别说话。” 鬼知道这傻子开口能漏自己多少老底。 谢景瑞到了她跟前,他大概发现丰年方才的小动作,故意刁难“见了父皇也不知道要行李?” 此刻她有求于他,乖乖照做,起身后开口“父皇,您累了吗,儿臣陪你回宫吧。” 说了两句就忘了用敬语,谢景瑞在心底暗自摇头,目光一转看向跪在地上的男孩。 方才丰年被齐家幺子撞倒后跟在她身边的暗卫就通知了他。 本来急匆匆地要过来替她主持公道,结果这小丫头的胳膊倒开始朝外拐了。 齐琨今日和父亲一道进宫,本只是来长长见识,谁曾想路走的好好的就被迎面而来的雪团撞了,如今还被扣上了要满门抄斩的罪名。 他只觉今日大抵是回不了家了,难怪阿姊入宫前总是闷闷不乐,这还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跟在谢景瑞身后的皇后瞧见那跪着的孩子微微一愣,这不是自家的傻弟弟吗?撒野撒到宫里来了? 她不及多想,立刻跟着跪到男孩身边,开口道:“臣妾请罪!” 丰年看一眼这场面,人傻了,天知道她原本只是想找个人来陪她玩而已。 谢景瑞暗暗看着小丫头凝滞的表情,心中发笑,一国之君此时莫名幼稚地想看这小姑娘着急无措的模样,便道“皇后何罪之有?” “幼弟顽劣,是臣妾教导无方,臣妾愿担罪责。” 不能让事态再发展下去了,确定这一点后丰年也不顾什么君臣礼节,两只小手一伸便包住谢景瑞的大手。 “父皇,儿臣害怕。” 似乎吓过头了,谢景瑞低头看向拉着救命稻草般拉住自己的女孩,轻声道“怕什么,朕在这呢。” 小孩的情绪本就似江河般大起大落,丰年任由体内激昂的情绪决堤,豆大的眼泪就滚落下来了“不要,不要那么多罪名。” 一语惊醒梦中人,谢景瑞这才意识到此番事态让这小姑娘回忆起从前家族被千夫所指的时候了。 后悔也来不及,他弯腰抱起哭得抽抽搭搭的小姑娘,留下一句“皇后明理妥帖,此事便交由你来处理。”便急匆匆地走了。 哭这种事情,一旦释放就很难克制,丰年在谢景瑞肩膀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又嫌丢人不想让别人看见,干脆把头埋在他肩膀上,眼泪鼻水沾到华服上混都混不清。 他把她带回寝宫,拿着帕子一边替她擦眼泪擤鼻涕一边温言软语哄着,直至最后丰年哭的没力气了,倒在谢景瑞肩头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谢景瑞看着怀中总算停止哭泣的女孩,伸手将她被眼泪润湿的头发绕到耳后。 或许正如皇后所说,她哭的时候他便只想着,只要她一生平安喜乐就足够了,至少此时此刻,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白猫 齐琨不能时常出入宫廷,但丰年在这宫墙间却是来去自如。 于是谢景瑞忙于公务时,他身边的小姑娘便也不会总待在他腿边了。 倒是皇后那多出了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丫头常来找她请安。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她日复一日的坚持下,总算等来了那小虎娃。 他看到她时先是愣了愣,随后弯腰行礼。 丰年哪管得着这些,跳下凳子把他拉起来,凑近他时悄悄道“一起玩吗?” 他傻傻看了她片刻,点点头。 俩人一道从皇后寝宫出来,丰年带齐琨在皇宫走迷宫,他给她表演飞石头。 一块石子自他手中飞出,竟在空中带出劲风的力道,石子命中,紧接着一声凄厉猫叫。 两人俱是一愣。 “你打到什么了?” 齐琨眼神闪烁“猫?” 丰年连忙站起来“快去看看,可别是哪家妃子姐姐的宝贝。” 齐琨三两步就跑到她前头,却还是回头道“不会又要定我的罪吧?” 丰年拍拍胸脯“没事,我罩着你。” 走到近前,才发现齐琨刚好打到躲在假山一角栖息的小奶猫。 看起来出生不久,许是太过虚弱,丰年伸手捞它时也不曾反抗。 齐琨站在一旁有些紧张“你认出它了吗?” 丰年摇摇头“这猫儿瘦弱的很,不像是好好养大的,或许是被母猫丢弃的?” 齐琨眼底泛起同情“啊?好可怜。” 这日后杀人如麻的将军此刻还会怜悯一只猫,想到他对女主伸出援手的情节,丰年点点头,有的人就是在黑暗中前行依然心怀坦荡。 丰年同他一道将猫儿带去御膳房,她站在门外指挥道“去,偷条鱼出来。” 齐琨皱眉“为什么是我?” 丰年信口开河“你身形矫捷,力比金刚,当然是最佳人选。” 齐琨被她唬得一愣一愣,转身闪进厨房。 其实他一个将军之子,丰年一个公主,要拿条鱼何其容易,只是丰年就喜欢看戏。 小小的孩童没有多大力气,身行却当真灵敏,便见他鼬鼠般窜过灶台,拿了条鱼出来便拉着她跑。 丰年一边跑一边看着怀中猫儿,生怕把它颠坏了。 一路穿行,丰年带齐琨到了一处闲置行宫外,那地方有个狗洞,他俩刚好能钻进去。 丰年席地而坐,他看着她愣了愣,也跟着坐了下来。 她问他有刀吗,齐琨掏出了小匕首,丰年就把鱼扔给他,叫他切片。 齐琨拿着那把原本用来削人的匕首刮着鱼鳞,嘴里嘟囔“你真的是公主吗?” 丰低头轻抚小猫雪白稀疏的毛“有何指教?” 齐琨开始切片“我阿姊说公主都是大方得体的,可你……” 丰年把他切好的鱼片喂进小奶猫嘴里“无论如何我都是公主,我是什么样,公主就是什么样。” 永远 谢景瑞在书房埋头批了一阵子奏折,下意识往腿边扫了一眼,什么也没有,他怔了怔,摇头笑自己魔怔,又写了些批语。 两三本过后,他抬头喊来宫女“该用膳了,去把公主喊回来。” 小丫头蹦蹦跳跳进门时,谢景瑞注意到她怀里抱着的小奶猫。 大奶团子抱着小奶团子,场面一时有些好笑。 “父皇,我给你送御猫来了!” 谢景瑞怕她走太急摔着,上前连人带猫一同抱了起来,高度骤增,小猫吓得跳到地上,一旁宫女太监连忙去去抓。 谢景瑞不顾怀里小姑娘眼巴巴的样子,转身抱人进了里间。 他坐到椅子上后,吩咐人打来一盆水。 丰年坐在他腿上不依不饶“要猫猫。” “先洗手。”谢景瑞把那两只小手捧起来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鱼腥味。 “哪来的鱼?” “御膳房拿的。” “朕听说今日御膳房遭贼了。” 他说这个丰年就不敢嚣张了,她用还散着鱼腥味的手抓住谢景瑞的衣衫“想吃鱼~” 谢景瑞包住她的手“是你想吃还是别的人或猫想吃?” 丰年眨眨眼,端详着少年神色,越看越奇怪,这人吃的哪门子醋。 以丰年人际交往的理念,当对方无理取闹时,道理是说不通的,于是她也开始耍赖。 “猫猫要吃,我要给它吃!”一边说一边嘟起嘴,小金鱼吐气泡都不如她嘟得高。 谢景瑞毫不留情地伸手捏她的脸,柔软的触感像在捏棉花“怎么跟父皇说话呢?” 脸上感觉到疼了,丰年发觉事态不对,一转攻势,伸手圈住他脖子,两只小腿一蹬一蹬。 “唔,父皇让年儿养猫猫,年儿永远都和父皇好。” 此话一出,少年天子目光闪了闪。 “永远和我好?” 见事有转机,丰年抓紧点头。 那捏着她的手转而抚上她脸颊,少年目光沉沉“你知道这话的份量吗?” 似乎触及到什么本不该触及的领域,丰年感到脖颈有些发凉,可话都说到这份上,她硬着头皮点点头。 少年笑了,霁月清风般,丰年感到一阵微凉触感随后被热气融化,那是他轻吻她的额头。 永远的份量,是情感克服时间的磨损,是跨过两人间的一切阻碍,是对一人长久且坚定的选择,直至岁月的尽头。 书信 一晃四年,谢景瑞在相府扶持下权利愈发稳固,而后开始举用武将,齐琨往来宫中的频率也高了起来。 除此之外,谢景瑞改革科举,扩大招收面,不少寒门子弟跃跃欲试。 山雨欲来前的天空总是沉静。 是日天朗气清,丰年同齐琨一齐到郊外山间野炊,公主夺过仆人手中的肉串非要自己上手烤。 一旁的齐琨见状眉头紧皱“烤出来你自己吃。” “你懂什么,我烤出来的肉连吃遍山珍海味父皇都说好吃。” 齐琨翻了个白眼“你就是端盘野菜过去陛下也会说好吃。” 丰年在心里默念“以后指不定谁吃野菜呢。” 话是这么说,当丰年心怀尊敬地把一串烤肉递给那位未来的成功女性背后无私支持的男人时,齐琨还是接过来吃了。 宫墙内,谢景瑞的目光在奏折上逡巡着,一旁跟随多年的老太监却看出陛下此刻心不在焉。 他看了看外头天色,上前进言道:“陛下,已是午时了,您批了一早上奏折,歇会吧。” 我在这批奏折,她在别处恐怕早玩的忘乎所以了。 思及此,年轻的帝王带着些气性扔下手中狼毫,吩咐道“叫御膳房备些新菜来。” 老太监“嗻”了一声便下去,没过一会却又折返回来。 谢景瑞正闭目养神,闻声抬眼看了看“何事?” 那老太监笑得脸上皱纹都缩到了一处。 “回陛下,老奴方才刚出殿门,正巧撞见公主送了东西回来,便自作主张先给您送过来了。” 谢景瑞这才从太师椅上直起身看向他“送了什么?” 老太监呈上一封信,一旁的宫女将一看就是新鲜采摘的山间野果摆了上来。 谢景润展开信件,那清丽字迹是他握着小姑娘的手一笔一画教出来的,可格式却不知又是她从哪学来的旁门左道。 亲爱的父皇: 展信佳!今日同友人出游,恰逢山间硕果累累,食之清甜可口,与烤肉搭配更佳。 前日听闻您近日肝火正盛,特送来鲜果一二,一解暑气,二解心忧,望笑纳。 附:我很快回来! 您的年儿 天盛六年七月十五日 谢景润修长指节点在末尾的署名上……“我的”? 一旁的老太监偷偷瞄着皇帝的脸色,见他抬头,忙俯下身。 谢景润开口“叫御膳房做些烤肉来。” “可太医先前说……” “让你去就去。” “是……” 缺漏 看了一眼在院子里百无聊赖踢石头的齐琨,丰年转头看向此刻一动不动的刘向。 “来交换情报吧。” “好!” “你是谁?” “我是刘向。” “……我知道。” “不对,你不知道。” “什么意思?” “先说你吧,你是什么角色。” “公主,任务是帮助女主完成大业。” “除你之外你还知道什么角色?” “男主、女主。” “原来如此。” “说清楚。” “我叫刘向,是这本书的男二。” 丰年有些惊讶,男二这个角色怎么说也算重要,她怎么半点不知道?难道说……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 “我是这本书的女二。” 事实在刘向同样震惊的表情中清晰了。 他们获得的信息都是有限的,除了故事大致情节和男女主外就只剩下自己的信息。 “你还知道什么?” “我会在这次科举中高中状元,然后对女主一见倾心,誓死守护最后大方放手。” 说完他自己呸了一声“舔狗!” 丰年无法反驳地点点头。 “对了”丰年好心指了指不远处开始估量自己能不能翻过一面墙的齐琨“那是男主。” “嘶--” 谁家煤气罐露了。 交换完情报后,二人开始细数穿越后的经历。 “你也太欧了吧,开局就是公主。” “你也不错啊,状元。” “得了吧,好不容易撑过了高考,又要来接受科举的折磨。” 聊着聊着,日已西沉,丰年正打算把已经趴在桌上睡着的齐琨叫醒,身后就传来了刘向的声音“你刚说,你是公主,对吧?” 奇怪他为什么忽然这么问,丰年一边称是一边转头,在看到站在门口的人影时,自己也顿住了。 一旁刘向反应奇快,当即下跪“草民拜见皇上!” 完了,丰年心中如是说。 夜色深沉,他们尚未点灯,谢景瑞的脸庞埋没在暗处,但这并不妨碍丰年想象此刻那张好看的脸上是怎样阴沉的表情。 太晚回家怎么办?在线等,急。 丰年咽了口口水,强自镇定跑上前,软声道“父皇,你来接我了?” 青年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朕不来,你还知道回去么?” 丰年抓着他的衣摆往上跳,一般做这个动作,就是要他抱了“知道的,儿臣好想父皇。” 谢景瑞视而不见,这丫头真是他命中的克星,早上还乖巧地送野果来哄他开心,晚上便不见踪影。 要他心绪起伏,难得安宁。 丰年见撒娇没用,于是乖乖跪下认错。 “儿臣知错了,儿臣以后一定在太阳落山前回去,再也不犯了。” 谢景瑞能够容忍她撒娇耍赖却见不得她委屈,静默着站了一会,他俯身把丰年抱了起来。 “回去再收拾你。” “啧,怎么还哭了。” “呜呜呜呜” “好啦,吃饭没?”他轻拍她的背。 “没……” “别哭了,一会哭累了没力气吃饭。” 其实丰年憋不出眼泪,只是她知道她难受了他就会哄她。 隐约(小小诱惑) 自从上次晚归后,谢景瑞就罚丰年在宫中禁足。 本想着她在宫里总归是能多在自己身边待一会,可这丫头放着冰意十足的帝王寝宫不待,非要冒着大日头去皇后的凤栖殿。 “好热啊,我想去母后花园里的池子玩嘛。” 正值夏日,丰年待在寝宫里连正装都不换了,一袭轻薄的睡袍加身就搂着谢景瑞的脖子撒娇。 她如今撒娇耍赖越发得心应手,小姑娘的脑袋在脖颈后方乱蹭,细软的毛发搔得人心痒,时不时还有热气撩过。 谢景瑞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有她在身边就无法安然静坐。 看了看眼前高过自己的奏折,如今正是改革的关键时期,绝不能耽于……孩童,谢景瑞叹了口气,“穿好衣服再去。” 丰年欢呼一声就毫无留恋地从他身上起来跑进内殿换衣服了。 其实她自己也不明白,要说儿时是谢景瑞不放心自己要带在身边,现下她都十岁了,再怎么着也不至于天天放在身边看着,更何况…… 丰年走出寝宫时回头看了一眼埋头书案的青年,他如今生的愈发相貌堂堂,这样的人,怎么没见他有性生活呢? 一国皇帝,后宫佳丽三千的,天天搂着个小孩睡,该不会外强中干吧? 丰年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摇了摇头,迈步离去。 她在皇后寝殿早有预料地见到了来蹲守她的齐琨,远远瞧见她就大步上前。 “那天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啊,就是让你睡了个好觉罢了。” “可我听说皇上都来了。” “对啊,父皇来了我都没叫醒你,够义气吧?” 齐琨被她这么一说一时理不清君王驾到她还放任自己安眠是对是错,不过也无所谓,他只要确定一件事就够了。 两人一同走到花园的水池边,脱下鞋把脚泡进去,任由凉意透过水流游走于四肢百骸。 “现在没事了吧?” “没事了。” 齐琨咧嘴一笑“那就好。” 丰年看他一眼,也笑了“放心,出了事有我呢。” 明了 御膳房给皇后送了两颗甘甜的西瓜,皇后着人给这两个小孩送了一颗。 齐琨提议把西瓜泡进井里,拿出来以后会冰冰凉凉的。 丰年提醒他宫里的水井不知藏了多少妃子的冤魂,沾染了阴气就不好了。 两人最终决定还是放进水池里。 不知是谁先泼的第一下,总之原本闲适的泡脚演变成了激烈的打水仗,谢景瑞来时看到的就是两人湿淋淋滚做一团的画面。 夏日炎炎,皇帝的脸上却是阴气逼人。 丰年意识到不对劲赶紧扯着裙摆爬上岸,可自己浑身湿透不敢上前,只能穿好鞋子乖乖站着。 一旁的齐琨也上来了,来不及穿鞋就又被皇后按着跪下。 此情此景有些似曾相识,丰年心里觉得好笑,嘴角不自觉勾起一点,被谢景瑞察觉了。 “你还敢笑!” 这是真生气了,丰年赶紧摆正姿态,站好低头。 “是臣妾教导无方,请陛下熄怒。” 谢景瑞扫一眼跪在地上卑躬屈膝的姐弟,嘴角挑起一抹冷笑。 “皇后贵为一国之母,身兼教养之责,家中子弟却连男女有别的道理都不懂,属实该罚。” 丰年听着不对,刚想开口就被谢景瑞蹬了一眼,只好悻悻闭嘴。 “皇后禁足于凤栖殿闭门思过,齐家幺子三月不得入宫。” 这是帝王最后的决定。 丰年回寝宫后衣服也不换,湿淋淋地就倒到床上,把头埋进枕头里生闷气。 谢景瑞跟在她身后坐到床边,抬手替她脱靴,而后定定看了一会,便要伸手褪她的外衫。 肩上凉意甫一褪去丰年就坐了起来,她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面色如常的谢景瑞,憋了半天憋憋出一句“男女授受不亲。” 谢景瑞笑了,如三月春风拂面“原来你知道这个道理。” 丰年自己也委屈“我们只是刚好摔到一起了!” “第二次了。” “什么?” 谢景瑞面如冠玉,眸光动人“你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像今天这样撞到一起了吧?” 丰年没想到这么久远的事他还能记得,一时哑口无言。 “下次是什么时候?” “这么喜欢撞人,怎么不往父皇身上撞呢?” 这样说着,谢景瑞俯下身撑到丰年身上。 成年男性的躯体投下带有压迫感的阴影,他伸出手抚上她的脸,丰年只觉被毒蛇舔过。 她眼角余光一瞥两人身躯间的空隙,毕竟体型尚小,丰年轻易钻了出去,跳下床就往外跑。 他虽是君主,但床帏之外,还有能束缚他的礼教纲常。 谢景瑞目光追着跑远的小姑娘,拳头紧了又松,他还是太急了。 方才他自己也不知怎么了,只是在看到女孩同那小少年身体相迭的一瞬间心中就燃起一股邪火。 他不知根源,却明白那一刻他是想彻底掌控她的,他把她养大,她的一切他都知晓,她合该是他的。 思考 丰年跑到殿外的一瞬间站住了脚,眼前楼阁林丽,雕梁画栋,却无一是她的去处。 她贵为公主,锦衣玉食,却是拿身家性命换来的,正如此刻,她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丰年还是躲起来了,她知道自己总归会被找到,但她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思考现状。 首先,谢景瑞喜欢她。排除乱伦、炼铜等稀奇古怪的标签,只看这份感情本身,她无法确定是真挚居多还是欲念居多。 其次,谢景瑞是个人渣。根本不用问,哪个不混账的人会对小姑娘起贪念。 其三,完全出于她自身意愿的话,她根本不乐意和谢景瑞在一起。 一来就算心理年龄早就成年又如何,她身体确实还只是个小女孩。 二来谢景瑞可是皇帝,三宫六院的,自己又算什么,到时候嫔妃都不算,只是被他养在宫中的雀鸟。 而且,丰年心中一点现代人的执念叫她不愿在这封建的时代为妻作妾。 她从未把谢景瑞真正当做自己的父亲,到最后,父女关系反倒成了影响最小的因素。 得出解论是,她不愿意。 有什么对策呢?丰年开始回忆原着剧情。 除了谢景瑞她早已无依无靠,勾结朝堂威胁皇帝的路恐怕走不通。 即便是本书的气运之子男女主两人到最后也高不过皇权。 谢景瑞登基后一直在集权,如今稳坐朝堂,最后全盛期男女主的胜利也是在乖乖做他的棋子的前提下。 这样看来,谢景瑞分明是个专断擅权的皇帝,民间朝堂对他贤明的评价,也只是因为他让他们相信了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跟这种人作对,丰年自我认知清晰地知道是斗不过的。 逃出宫吗?拜托,这么多年她早发现自己身周遍布暗卫,一旦踏出隐私领域就在全方位保护与监视下,这怎么逃? 地道什么的,她猜原本就有专门为暗卫准备的,那时候不小心挖到谢景瑞老窝。 外部打不通,那就从内部想办法,谢景瑞的爱意来得莫名其妙,只要让他认清自己不过一时起意,尽早放过她,也不失为一种办法,只是这种方法有极大失身的风险。 丰年敲敲脑袋,觉得脑瓜疼,开局就是公主,本以为此生锦衣玉食足矣,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变态。 约定 丰年穿越了,开局就是公主,本以为此生锦衣玉食足矣,却不想半路杀出个变态皇帝。 谢景瑞追着暗卫的消息找到她时,丰年正坐在宫中某处高阁中,皇帝吩咐其他人都等着,自己一人步上楼台。 到最顶层时,他看到小小的身影身边有明月星辰作伴,他独立暗处,不曾上前。 “该回去了。” “还有得商量吗?” “没什么好商量的,你回去,朕与你还跟从前一样。” “骗人。” “……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 “你还知道我小?” 谢景瑞不知是不是错觉,此刻端坐楼阁上同他对话的,似乎不再是那个软软糯糯的小姑娘。 但即便是成年人也没有资格与他对等交谈,除非他自己愿意。 “成年以前不许碰我。” 这是她最后的要求,他答应了。 他知道不只是这些,小姑娘跟他回去的第一夜就睡到了床的最外侧,随时准备逃跑似的。 第二日他去上朝,丰年同宫中司掌礼仪的姑姑将古往今来的封建教条都复习了一遍。 那之后礼仪姑姑就时不时在谢景瑞耳边念叨小公主也大了,应当有自己的宫殿了。 这些谢景瑞尚能容忍,可那日他批完奏折走进卧房,却见丰年端坐床上审视着他。 连日来她已许久不曾这样正眼看他了,谢景瑞不觉也站直了身,沉默着等她开口。 丰年将话在肚子里过了遍,开口道“父皇不去看看其他妃嫔姐姐吗?” “你想让朕去?” 丰年扯着嘴角笑了笑“父皇是一国之君,子嗣繁盛乃国之幸事。” 谢景瑞目光下移至丰年平坦的小腹,她暗道不妙,果然下一秒谢景瑞面不改色地开口“不若你给朕生一个?” “不要!” 她拒绝得果断,连谢景瑞都愣了愣。 他低头片刻,抬头还是那副温润笑容,纵然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笑容背后估计藏着诸多算计,却没想到有一天竟算着要她的身。 “好,不要就不要。” 话题被带跑,丰年也不再与他多说,站起身让位,她如今睡在外侧,也不愿在他上床时与他擦身而过。 可谢景瑞躺好后,丰年还是站着不动,他转头疑惑着望向她。 “母后那边如何了?” 谢景瑞拍拍身侧床榻“好好躺下。” 丰年充耳不闻“还有齐琨,你自己的阴暗想法不该叫别人承担。” 谢景瑞叹了口气,她最近是越发不吝于斥责诋毁自己的心意了。 “你乖乖躺下,朕放皇后出来。” “齐琨呢?” “男女有别。” “父皇对自己和别人是两套标准啊。” “是。” 丰年觉得这人无耻,却也只能跟他周旋。 她抬腿上床,下一刻就被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圈到谢景瑞身侧。 “放开!你答应过我的!” 谢景瑞一手圈她肩膀,一手箍住她的腰,轻叹道:“不碰你,抱一下就好,你从前经常让朕抱的,还记得吗?” 丰年咬牙切齿“我要是知道你怀着那龌龊心思,碰都不会让你碰。” 谢景瑞不理她话中讥讽,低头闻她的发香“嗯,睡吧。” 静谧夜色中,谢景瑞给她忠告“年儿,你总该给朕些甜头,否则朕也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丰年毫不留情“想上床就去找你的三宫六院,少来这恶心我。” “呵。” 甜头(kiss) 齐琨那丰年是救不了了,不过也只是不能进宫罢了,他们二人开始书信往来。 丰年不用想也知道谢景瑞肯定要监视,于是总会在信件里夹一张专门给谢景瑞看的,从前繁复的格式都省了,诸如: 谢景瑞,看你的奏折。 惊,当今圣上是个偷窥狂? 每张都看,烦不烦。 如此过了三月,齐琨一出门就马不停蹄往宫里赶,却在见到那日思夜想的好友前先一步看到了神色沉沉的姐姐。 “往后若非必要不许再来。” “啊?为什么?” “你虽年岁尚小,却也该知道了。如今皇上虽有意扶持我们齐家,但归根结底还是平衡文武两派势力,我已是皇后,齐家势头正盛,倘若你与公主走太近,岂非反成祸端。” 这些权谋策论,他在自家学的时候理解不甚通透都会进宫问问丰年,此刻也算一知半解地点点头。 皇后自己本也只是想着二人两小无猜,趁着还能随心所欲的时候让他们自由些,可想到前几日皇帝的暗示,还是轻叹一口气。 “去好好同公主说说吧。” 她的本意是让这两个不得不成长的孩子好好告个别,可真到了丰年那,场面就变成了 “怎么办,我姐不让我见你了。” “我说他上次跑皇后那做什么。” “那咱俩以后怎么玩?” “能怎么玩?还是好好读书吧,你以后可是要行军打仗的,趁现在多学点保命的本事。” 小男孩有些赌气“反正活着回来也没人陪。” 丰年笑了“怎么会,等我及笄那天就给你找个伴,我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 “我说是就是。” 齐琨撇撇嘴,这人被皇上娇纵惯了,真觉得什么都能心想事成呢。 “你要是闲着无聊,就去找刘向玩呗。” “刘兄专注学业,无暇理会我。” 听他这么说,丰年也在心底暗叹一口气,一时不知她和刘向比谁惨些。 二人又闲聊几句,皇帝宫里的太监就来催丰年回去温书了。 自从将那些心思剖白后,谢景瑞也不再将心底那些不安难耐藏着掖着,该把人找回去时丝毫不含糊。 丰年翻了个白眼,丢下句“让他自己来”就拉着齐琨跑了。 齐琨震惊于这小姑娘如今越发无法无天,忍不住给出友人的忠告“你还是收敛些吧,就算皇上宠着你,也不该这样显眼。” 丰年就是存心讨谢景瑞不对付,却又不能将事实宣之于口,只道“放心,我有分寸。” 谢景瑞后来亲自把丰年领了回去,刚进殿丰年就察觉此刻殿内空无一人。 关门声响起后她便被谢景瑞腾空抱起,竟是按着她的后脑勺就要吻上来。 丰年挣扎,交错中他的唾液沾染了她下巴与脖颈,她浑身寒毛都立起来了,干脆低头照着他脖子就是一口。 笑声代替了意料中的痛呼,谢景瑞轻抚着她的发顶“乖,咬重点。” 丰年恼羞成怒“你发什么疯!” 谢景瑞低头,循循善诱般道“你不肯给朕甜头,还时常招惹朕,这些都没关系,朕远比你想象的有耐心,只是你不该让朕察觉到你有被抢走的可能。” 丰年照着他那张俊脸呸了一口“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满心龌龊?” “或许吧,只是在你身上,朕不容许半点闪失。” 谢景瑞好整以暇将她放到书案上,两手撑到她身侧“现在,乖乖把嘴张开,朕许你往后出宫见那齐家小子。” 丰年不怒反笑“我要是真张了,你只会更生气吧,我倒不知父皇还有自虐的癖好。” “只是年儿想的,朕都想顺着,又有些不甘心罢了。” 丰年看他片刻,自己凑上前,谢景瑞眼睫微颤,只觉心如刀割一般,但下一刻唇间疼痛便吸引了他全部注意。 嘴唇比脖颈柔软得多,多使点力便如咬破的石榴籽般有红色的汁水溢出。 丰年咬完就要跑,谢景瑞哪里能允,一把抓住要往下窜的小姑娘就按倒在书案上,俯身将那红色的汁水尽数点在她唇上,艳如胭脂。 女配 春去秋来又是两年光阴,在礼仪姑姑孜孜不倦的劝诫中,谢景瑞终是为丰年单独开了一座宫殿,离他自己的宫殿不远,取名长乐。 丰年入驻新宫后宴请宾客,趁机把齐琨和刘向都请来了。 席间刘向看着眼前唯有皇室子弟才能享受的佳肴,根本移不开眼睛。 齐琨不知何时学会了喝酒,拿着酒盏就要来和刘向比划两下。 丰年怒其不争地站在他们身后,一伸手叫那两人都把腰直起来。 “你们看看今日宴上宾客,各家子弟齐聚于此,说白了,就是你们往后在朝堂上的关系网。” 她转头看向齐琨,呵斥“就这还想着喝。” 齐琨一手拿着酒盏一手掏掏耳朵“不是说今天是来玩的吗?” 孩子还小我不和你计较,丰年这么想着转头看向刘向“你呢?” 刘向好不委屈“大姐,我又不是你,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您体谅体谅,让小弟先吃两口。” 齐琨歪头疑惑“她分明比你小,做什么叫她大姐?” 几人三言两语又相互扯皮起来。 “公主殿下,小女柳依依,特来庆贺公主入驻新居。”突如其来的娇柔嗓音插入了三人的谈话。 丰年回头看向那正低头行礼的丫头,弱柳扶风的身姿,正是本书真正的恶毒女配,相府庶女柳依依。 丰年听到一旁刘向低呼“挖槽,女二?” “滚,我才是女二。”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坚持地位后,丰年摆出公主矜贵的姿态“免礼。” 丰年看了看她身侧“怎么不见嫡女?” 柳依依恭敬道“姐姐偶感风寒,不敢入宫沾染公主。” 怎么会这么巧,不用想都知道是你和你娘仗着正妻早逝欺负她叫她染病,好让你这庶女代替她进宫。 直到现在丰年才真正体会到一个穿越到一个位高权重的人身上的爽感。 她自始至终不曾正眼看柳依依,傲然道“既如此,稍后本宫便让太医院给她送些药草过去,叫她不用下床,本宫会让人送到她手上。” 柳依依愣了愣,此刻她心中关于反帮那柳安如得了公主垂青与不能让宫里的人看到她那破屋子等思量丰年是懒得管了。 反正谢景瑞也没交给她什么结识各方势力的人际任务,她做好系统交给她的任务后就摆摆手,让柳依依下去了。 一转头,只见身后两人皆是啧啧称奇,她额角青筋抽搐“你们什么意思?” 刘向第一个拍手“不愧是公主殿下。” 齐琨百步笑五十步“原来你也有像样的时候啊。” 席间皇帝大驾光临,满座哗然,谢景瑞示意众人不必拘礼后便找到了正被一众公子小姐围绕的丰年。 没人敢跟陛下抢人,他轻而易举就将人带到了内殿。 丰年冷着脸负手而立,谢景瑞屏退侍从后坐到榻上,自己解下了头冠。 珠帘摇晃间,那被遮掩的清俊面庞浮现,丰年承认谢景瑞长了张好看的脸,但这并不能改变他是个人渣的本质。 她开口便带刺“父皇处理完公务,不去各宫娘娘那走走,怎么反倒跑我这来了?” 也不知是知她个性散漫无心政务还是当真信任她,谢景瑞平时是不在乎让躲在屏风后的她听到他与群臣交谈的。 因此她近日也听到了群臣关于开枝散叶的进谏。 谢景瑞今日似乎甚是疲乏,他揉揉眉心“朕还有事要问你。” 丰年习惯性刺他“原来如此,儿臣还以为您要为我守身如玉呢。” 这话过后殿内一阵静默,丰年有些后悔说出来了。 封建时代哪有男子守身如玉的说法,更何况他是皇帝,她来到这个世界只想完成任务,没有与旧时代对抗的宏图大愿。 思及此,她先开了口“你想问什么?” 谢景瑞这次开口不知为何有些迟疑“刘向……是谁?” 丰年愣了愣,而后释然,也是,刘向现在不过是个寒门子弟,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更遑论见一面就记住了。 “我在外头结交的朋友。” 谢景瑞眉间拧着不赞同“你可知他底细?” “我知道。”反正比你清楚。 他叹了口气“难道在大街上随便遇见个男孩都能做你的朋友吗?” 丰年也不知怎么了,有些话想都不想就冲出口“儿臣只能肯定,大街上随便遇见个姑娘都能入您的后宫。” 谢景瑞终于抬头直视她,丰年也毫不退让,两人对视片刻,谢景瑞先移开了眼。 他站起身宽衣解带“朕乏了。” 丰年转头就往外走“父皇好生歇息。” 谢景瑞上前一步拉住她“你留下。” 丰年皱眉“宴席还没结束。” 谢景瑞扯着她扔到床上,帘帐放下的那一刻,男人玉石般清冽的声音传出“朕容着你娇纵跋扈,可不是为了让你顾全大局的。” 隐秘(h偷窥+自慰) 话说丰年有了自己的行宫后,只觉一夜间又回到了刚穿来那几年自由自在的日子。 不如说独居生活反倒更自由了。 她把仆人都安置在殿外,嘱咐着谢景瑞要是来了就提前通报一声,自己在殿内逗猫弄花,还搜罗来了一堆禁书。 要说这老祖宗还真是敢写,男扮女装作妾还抱了个孩子养。 正值酷暑,长乐宫里的冰块虽供给充足,但她还是把长裤脱了,只着一件长长的睡袍当长裙穿。 丰年躺在美人榻上曲起两条腿在空中晃呀晃,一边吃果盘一边翻着书啧啧称奇。 谢景瑞来时宫女本想进殿通报,却被他先一步止住了。 陛下的话总归比公主更有份量,谢景瑞进屋时一路畅通无阻,却在进入内殿前自己止住了脚步。 透过屏风隐约见到少女随性地躺倒在榻上,腿部流畅纤细的线条分明不受布料遮掩一览无余。 谢景瑞隐约猜到了丰年此刻是何样模样,但还是不可置信地放轻脚步,悄悄从屏风后探出头。 少女正盯着手中书痴痴发笑,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男人痴缠的目光。 她的衣着在现代来说或许只是居家的随性穿着,在古代却不是一般的大胆露骨。 细软的蚕衣顺着曲起的长腿滑落至大腿处,白皙细腻的皮肉被大方展现,不着一物的小腿晃晃悠悠,勾着谢景瑞的眼珠一上一下。 身下物什隐隐抬头越发炙热,她总刺他不肯巡访后宫,可那佳丽三千,又有哪一个比她更勾人? 自小学习的礼仪规矩让他犹疑一会,终是抵不过那处不甘的暗涌,他额头抵在屏风上,眼睛却直直盯着床榻上的少女,如求偶的野兽在暗处嘶吼。 丰年看得正起劲,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水声,她一惊,连忙扯过被扔在一边的裤子穿上。 待到上前查看时,果然看到谢景瑞平静地拘起水洗了洗手,而后拿白布擦干。 丰年垮起脸“公务做完了吗就跑过来?” 谢景瑞回头看她,方才还笑得那般好看,现在又冷起脸了。 他定定看了她片刻,在丰年不耐烦转身前拉住她,搂住她的腰就弯腰吻住她。 刚刚宣泄出的情绪此刻又翻涌起来,任由少女推拒却不肯放开她。 谢景瑞把丰年抱起来抵到墙上,伸手握住她的下巴,两人口间相连的银丝在日光下发亮。 “笑一下吧,你笑一下朕就停下。” “你又发什么疯?” 谢景瑞在她唇边落下细细密密的吻“笑一下吧,朕好久没看到你对朕笑了。” 丰年把手卡进两人之间,隔开一些距离“你要是真想让我笑,就别把我卷进你那些烂事里。” 殿里一阵静默。 他能把夜莺关进笼子里,却不能命令它为他歌唱,但他也不愿放她离开。 当夜谢景瑞回到了自己的寝宫,脑中午后光晕里的旖旎画面挥之不去。 在连灯光都能被藏匿的黑夜里,他将难言之瘾尽数宣之于口 “年儿,年儿……” 难安 寒暑之间又是三年,这三年里齐琨已成一众新秀中的翘楚,刘向也如愿以偿考公上岸。 丰年自己即将迎来及笄礼也就是剧情任务的正式开端。 一众太监宫女们找到公主时,她正和少年将军与当朝状元一同蹲在后院喂猫。 那小奶猫当年被捡来时,六岁的丰年小小的一双手都抱得下,而今丰年抱起它来都感到有些重量。 齐琨一边削鱼片一边抱怨“为什么它就不和我亲呢?” 丰年一片一片喂着鱼片眼也不抬“谁让你当初拿石头砸它” 齐琨不服气“我还给它带那么多鱼呢!” 一旁的刘向一边顺着猫毛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丰年侧耳细听,只听他道“宝宝,你长这么胖,就是为了给爸爸撸的” 远处老太监恭敬上前,那三人意识到有人来了,一个个都站起来摆起了将军、公主、大臣的架子。 老太监一一问了好,对丰年道,陛下为公主及笄礼备了新衣,请公主过去试试。 丰年点点头,把握在手里的鱼片塞给站在一旁的刘向,自己跟着老太监走远了。 帝王寝宫中,丰年换好那身华贵礼服后走出内殿,谢景瑞看了看,走上前替她整理胸前坠饰。 他嘴唇翕动,说出来的话只有他们二人听得见。 “你知道朕在想什么吗?” “不想知道。” 谢景瑞笑笑“朕在想,过不了多久,朕就能把这些衣服,一件一件从你身上剥下来了。” 丰年眉间染上阴云,她想不明白过去这么久他为什么还不肯放弃。 难道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她要何时才能等到他厌烦? 谢景瑞看着她的神情将她的想法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原想用时间证明自己的真心,可他后来发现这个办法行不通,她想着的永远是他总有一天会放弃。 及笄 公主的及笄礼当日,帝皇大宴群臣,普天同庆。 各大世家的公子小姐齐聚宫中,为皇帝的掌上明珠庆贺成人。 繁琐的礼仪消耗了半个白日也耗尽了丰年的体力,即便如此,她还是得换上便衣去过书中的剧情。 刚到御花园里就听到不远处石桥上传来争吵声,她循声望去,果见一身水蓝衣衫的姑娘跌倒在地。 丰年有些无语,这小说里的绿茶能不能换个套路? 她走上前后众人认出了她,纷纷为她避开一条路。 丰年站到柳安如身边时柳依依还坐在地上泪眼朦胧。 丰年挑挑眉“见了本宫不知行礼?” 那还酝酿着眼泪的柳依依这才后知后觉地起身,同身旁众人一齐行礼。 丰年目光转了一圈,停在一个身着鹅黄衣裙的少女身上。 相比那些刻意保持身材纤细的世家小姐,这少女的身形更像是常年累月劳累积下的瘦弱。 她用扇子敲了敲她的肩“你起来。” 柳安如有些惊讶自己能接受那站在高台上受九天福泽的少女的垂眸,忙站直身子。 “抬头。” 柳安如应声抬头,只一眼便被惊艳,早晨典礼上她遥遥望去便觉公主风姿出众,现在近看更是一朵盛世娇花。 看着眼前夏日青禾般恬静的姑娘,丰年在心里默默点头,不错,很符合她对女主的想象。 “说说看吧,怎么回事?” 柳安如从小到大第一次得到话语权,还有些发愣,一旁的柳依依赶忙开口“公主殿下,依依可以述说实情。” 柳依依话音刚落便听头顶传来少女不耐烦的威喝“我让你插嘴了吗?” 柳依依不觉有些惊慌,她自小跟随父母出席不少宴会,也算见了许多学着规矩长大的小姐,再不济也是沉稳自如。 如今头一回见深宫中教养出来的女孩,却不想是这般盛气凌人的个性。 一边的柳安如总算回过神,开口道“回公主殿下,庶妹不知从何处捡来殿下的饰品,正准备归还于您。” 丰年挑眉,分明是那柳依依偷了公主的饰品栽赃嫁祸于她,这柳安如自己倒出面替她打掩护,想不到女主还有白莲花设定。 行吧,给你机会你不中用。 丰年转头看向柳依依“你怎么说?” 可怜女主真心护她,她却不领情,柳依依看了一旁的嫡姐一眼便义愤填膺道“姐姐,纵然你是我的姐姐,依依也不能任你欺瞒公主!” 果然,丰年心中暗道。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已经懒得听那柳依依如何绘声绘色讲述她如何从自己亲姐身上搜出公主的饰品而后大义灭亲了。 等到场面再次安静下来,丰年才回过神。 “嗯?说完了?” 柳依依志在必得“是!” 丰年点点头“好,做得好,本宫赏你。” 柳依依大喜过望,跪下磕头道“依依只是做了应尽之事,此生愿为公主肝脑涂地!” 丰年上前拉起她,拉到桥边,“如今酷暑炎热,本宫便赏你……”说着,丰年趁其不备反手将柳依依推了下去“到水里凉快凉快。” 事态转变太快,众人一时来不及反应,守在石桥旁的侍卫率先跳下水救人。 一片混乱中,丰年回头看向双眸震惊地看着她的女主,开口道“你要是再替你那绿茶妹妹辩白,就是陷本宫于不义了。” 毕竟是相府的人掉进水里,很快便引来了皇帝及一众大臣。 丞相如今被皇帝打压早就满怀怨气,现在眼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浑身湿透倒在床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下便跪下道“还请皇上给个说法!” 谢景瑞看向一旁坐着喝茶的丰年,开口道“年儿,怎么回事?” 丰年放下茶杯“相府教女无方,本宫代为管教,如是而已。” 谢景瑞回头看向跪在地上的老臣“爱卿,你可听到了?” 丞相抬头看一眼皇帝又看一眼一旁推人下水还悠然自得的公主,知道这哑巴亏自己今日是吃定了,却还是不甘道“我家小女自幼乖巧,却不知她是犯了何错,要劳烦公主亲自管教?” 丰年挑眉“大人的意思是本宫看走眼了?” “不敢,只是公主细说分明,老臣回去也好教她好好改正。” 丰年点点头“好”,挥手叫人把在床榻上装晕的柳依依喊醒,“既然要听,那自然是主犯一起听。” 那些侍从小心翼翼,丰年看着心烦,上去就把人从床上拉到了地上,还不待柳依依痛呼,少女的声音便带着无形的重量压了下来 “其一,长幼无序,身为小妹,也敢对长姊出言侮辱。” “其二,目无尊卑,明知是本宫的东西,也敢把手伸过来。” “其三,欺上瞒下,拿了本宫的东西反过来栽赃嫁祸长姊。” 丰年走至柳依依近前,沉声道“你真以为我好骗?” 柳依依跪伏在地抖如筛糠,丰年转头看向跪在一旁的柳安如“除此之外,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倒不是丰年急着要柳安如站立场,只是有些账今天不算,往后相府没落那对母女卷款而逃后就算不了了。 但柳安如还是摇摇头“公主殿下所言极是。” 见状丰年也不再追问,低头看向已经不再言语的丞相“桩桩件件,本宫罚她下水,已是最大的宽恕了吧?” 丞相俯首,只道“是,微臣谢公主恩典。” 丞相一行人回府后,柳依依的亲娘看到自己女儿成了这落汤鸡的模样,一时眼泪花花,抓着老爷要他替女儿讨个说法。 丞相心烦意乱,将那婆娘挥到地上,指着柳依依道“你自己问她干了什么好事!” 那奸计本就是母女俩一同商议,对视一眼便明白是怎么回事,眼见事情败露,柳依依她娘还是狡辩道“可是,根本没有证据呀!” “证据?”丞相怒极反笑,“你若是在场,看到那公主戕害人命还悠然自得的样子,看到陛下如何纵然她胡说八道,你就该明白,所谓证据,哪里比得上浩浩皇恩!” 放纵(h) “不行,还是疼。” “太轻了就进不去了……” “呜,我不管。” “……好。” 谢景瑞自己也没想到与她的第一夜会那样地远离风暴与苦恨,他的年儿磨着他,叫他骨头都酥了。 或许这一夜确实该是狂躁的,只是丰年的一声声娇嗔让那狂风的核心平静了下来,一切都是温柔的,与从前无二。 丰年第二日醒来时只觉神清气爽,连带着躺在身旁的范景瑞都顺眼了不少。 等等,他怎么还在? 丰年拉过散落一旁的里衣穿在身上就去摇一旁赤裸的男人。 谢景瑞一睁眼就看到少女酥胸在单薄的白衣间若隐若现。 长久观察下来,他发现丰年平日在自己宫里总爱穿单薄的衣服。 与那些坦胸露乳的妃子不同,她似乎只是觉得这样比较舒服。 只是这对他未免有些考验,谢景瑞伸手勾住丰年的腰往怀里带,还是让她安分些好。 丰年拿脚踢他“你不去上朝啦?” 谢景瑞低头亲她的脸“早回来了,你个懒虫。” 丰年听着这称呼有些不舒服,便不肯让他抱,兀自挣扎起来可“那你别抱着我,我要起床。” 谢景瑞另一只手也环住她“不起,再睡会。” 丰年抬手推他“不要,放开!” 谢景瑞单手就制住她闹腾的双手“这么厉害?” 丰年不甘示弱“是!” 谢景瑞闷笑一声,把住她的腿窝将她的大腿带到自己腿间蹭了蹭“那让我看看,你有多厉害。” 丰年脸色有些泛红“你不知羞。” 谢景瑞翻身压住她“我既敢爱你,就不怕羞。” 最终谢景瑞把丰年两条腿架到肩上又来了一次,他眼含情色地看着身下娇艳欲滴的姑娘,耳畔忽闻两声细细猫叫。 他转头就看到那忠心护主的猫儿此刻正对着他直叫唤。 谢景瑞咧嘴一笑,张嘴便咬住了那猫儿平日最爱蹭的少女脚踝,精致小巧的骨骼被他放在口中如糖果般舔弄,浸上湿滑的爱意。 流沙 丰年回到长乐宫,前脚刚踏进去,后脚就被人抱了起来。 舌尖被勾起纠缠,男人难耐的喘息充盈耳畔。 谢景瑞的情欲像压抑许久后泄了洪一般,怒哄着将丰年吞没。 事后丰年趴在谢景瑞身上,动都不想动。 内殿外突然响起宫女不高也不低的声音“陛下,都备好了。” 丰年半睁开眼“什么?” 谢景瑞撩开她半边头发亲了一下“没什么,你躺着,我去拿。” 谢景瑞小心地将女孩放倒在床上,自己披了外衣出去,回来时手里端着个碗,有浓浓药香自其中溢出。 丰年睁开眼看了看谢景瑞手里的碗,自己坐起身。 谢景瑞眼含怜惜“不想喝可以不喝。” 丰年接过他手里的药汤,一饮而尽,她不是宫里那些求着母凭子贵的女人,她巴不得不生。 可那汤药实在太苦了,她还是不得不捂着嘴道“糖呢?” 有些事就像装在袋子里的沙砾,只要开一个口子便会倾泻而出。 “谢景瑞,要是有一天我们的事情被发现了怎么办?” “我会保护你。” “你不会爱我一辈子的,等你厌倦了,就放我走吧。” “你要去哪?” “天下那么大,我四处走走,遇到喜欢的地方,就停下歇会。” “我不许你走。” “嘛,明明已经成年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 “至少最后,留我一条命。” “我爱你。” “答应我……” “我爱你。” 哑女(h做爱被发现了) 丰年正想着哪天再去相府看看柳依依,她就自己找上门了。 准确来说是跟着柳安如一起。 长乐宫通常闭门谢客,一来公主不喜那些虚与委蛇的交际,二来其中隐秘谢景瑞也不会让外人窥见。 彼时谢景瑞正端坐于书案前处理公务,侍女进来通报时,原本悠闲地躺在床上看禁书的丰年一下弹起来。 谢景瑞笑着任由女孩心虚地把他推进卧房屏风后,临走前还不忘拉着人亲两口。 丰年好不容易摆脱色鬼,整理一下衣装,便叫人领那对姐妹进来。 尊贵的公主高坐明堂上,垂眸俯视拜伏的众生。 “免礼。” “你们前来所为何事?” 柳依依还是与从前一般的喜欢现于人前“回公主,小女是来谢罪的。” 丰年有意与她多聊一会,便顺着道“哦?什么罪?” 柳依依埋首作诚恳状“小女回府后痛定思痛,只觉过往所作所为实在有辱相府门面,不配作为长姊的妹妹,特来向公主谢罪,望公主责罚!” 丰年皱眉,眼珠一转看到柳安如面上难掩震惊,脑中思量一番,便知这戏是演给白莲花女主看的。 柳依依这么说,是打定了主意公主不会擅理相府家事,跟丰年求罚是求不来的。 她这一出不过是让那一向退让却在近日愈发得势的嫡女念及姐妹之情又见她有悔改之意往后多加提携而已。 若她遇到的是原书中的公主说不定真的碍于身份只能陪着她演,可现在的丰年作为公主连皇帝都敢上,还有什么可怕的? 于是丰年唇角开合就下了判决“既如此,便回去将《道德经》抄写五十遍,好好净净胸中浊气。” 柳依依双目微瞪,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 丰年盯着她“怎么,与你意料之中有何偏差?” 柳依依赶忙低头,丰年却还是发现她脸色微白。 如果不是刘向口中的影后穿越,那确实演的太真了。 丰年还在观望,一旁的柳安如先跪不住了“殿下,庶妹愚钝,归根结底还是安如教导无方,请殿下让安如代为受罚!” 怎么这种时候又开始立白莲花人设了?! 丰年很想把她拉起来教训,可还是硬着头皮念台词“你呀,还是心太善!” 不待柳安如开口,丰年便道“本宫心意已决,不必多说。 她只好悻悻闭口“是。” 把柳依依打发回去抄书,丰年看着愁眉苦脸的柳安如,开口道“若是想替你妹妹求情,那本宫还是不听了。” 柳安如一惊,摇摇头“安如有个问题想向公主殿下请教。” “什么?” 柳安如沉默一阵,最终开口道“安如……还没准备好,公主能否应允安如几日后再来见您。”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公主平日里虽是娇纵蛮横的模样,其实还是很好说话的。 果然见丰年朝她点点头,柳安如得了应允,瞬时喜笑颜开。 丰年见她笑的像野外不起眼却依然绽放的小白花,心道:算了,白莲就白莲吧,总归不害人还总救人是吧? 眼看着柳安如也出了殿门,丰年长呼一口气。 还没呼到底就被人从背后抱住了,湿热的触感从后颈处传来,丰年想躲躲不掉。 谢景瑞的舌头在少女纤细修长的脖颈上游移,手也不老实地探进她腿间。 他在她耳边呼着气道“我的年儿越发无法无天了。” 丰年去扒他的手,却叫谢景瑞顺着力道将她的腿越分越开。 “少来,你本来就想打压相府,我治治他们的庶女怎么了?” 谢景瑞一只手包裹住她胸前嫩乳就揉捏起来,另一只更是直接探向她私处“公主为国分忧,朕赏赏你如何?” 另一边,柳安如将要走到皇宫门口时便被拦住了,她有些胆怯地看向眼前高大的侍卫,却还是挺起腰板撑起相府嫡女的样子。 那侍卫却是恭敬一礼,道“柳小姐,公主殿下吩咐往后您出宫都由我们亲自护卫,确保将您安全送回家。” 柳安如怔愣片刻,随后像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她朝侍卫一礼“劳烦再等我片刻”,接着转身跑了回去。 宫中之人皆是步步谨小慎微,这天傍晚却第一次见有人迈着那样大的步伐奔向某处。 待看清是相府的大小姐后,只道相府如今真是没落了,教养出来的丫头都如此没有规矩。 柳安如顾不得他人的眼光,她此刻只想着去见那人一面。 若是真心实意,无论何时都可以开口吧。 她到了长乐宫外才停下,喘了几口气后走上前,被一名宫女拦下了。 “柳小姐,公主现在不便见客。” “我……我只问一句话就出来。” “还请明日再来吧。” 满怀的希望落了空,柳安如有些沮丧地转身,路过偏殿时忽然发现此处有一通向主殿的小道,许是换班的守卫偷了懒,此刻那处空无一人。 柳暗花明最是迷人眼,柳安如只一味地看向她想到的终点,不曾发现脚下暗流。 穿过重重门扉,她听到不远处传来声响,若是公主的话,应该不会怪罪她的失礼吧? 对他人娇纵蛮横,却对她这般和善,她可以认为自己是特殊的那个吧? 更何况,她只是想问一个问题而已。 推开最后一道门,少女面上的笑容在那一刻凝结成冰,眼前的一幕让她终生难忘。 那被她仰望的公主此刻衣衫半解,面色绯红地坐在一个男人的腿上起伏,她的腰肢被紧紧握住,提线木偶般被上下摆弄。 而那在她身后恬不知耻地要她接着抄写桌上经书的登徒子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 她一时吓得瘫坐在地,巨大的声响叫殿内的两人皆是一惊,年轻的帝皇何其敏锐,一眼就扫到了那无助的少女。 丰年方才还被谢景瑞逼得求死不能,此刻变故陡生,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谢景瑞披了件外袍。 待她看清来者何人时,谢景瑞已经一手举着随身的匕首,一手控住柳安如的脸,手起刀落间,一块软状的血红之物掉落在地。 丰年眼见着着这血腥的场面,恐惧与羞耻还来不及涌上心头,先化作阵阵干呕涌出口中。 谢景瑞听到声响回头看她一眼,皱皱眉后收起匕首,回身将丰年打横抱起,送到了床上。 丰年理智丝丝回笼,她一把抓住就要回去处理柳安如的谢景瑞,喊道“别杀她!” 谢景瑞的眼神从未有一刻将危险这般袒露无遗“我没有理由留她。” “她是齐琨和刘向的心上人,你杀了她,他们会疯的!真的!” 丰年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女主要是在这死了,她会怎么样?这个世界会怎么样? 谢景瑞不为所动“若他们能为一个女人同朕作对,那也没有用下去的必要了。” 丰年心念电转“不会的,还有用,她是相府的嫡女,还有刘向和齐琨的支持,你同她里应外合,扳倒柳家那棵大树就轻易得多!” 谢景瑞终于转过身面对她了,他目光沉沉“不只是刘向和齐琨吧,年儿也掺了一脚,对吧?” 丰年一时无言以对,谢景瑞轻轻挑起她的下巴道“年儿,我把你当做我的妻,不愿同你勾心斗角,你也不要那样对我,好吗?” 丰年彻底沉默了,谢景瑞放开她便要走回去,电光石火间她一把拔出他腰间匕首。 谢景瑞回头时眦目欲裂,丰年在他眼前把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 “谢景瑞,你要谈感情是吧?好,我拿我的命威胁你,你听是不听!” 谢景瑞脸色风云变幻,似哭似笑,最终他伸出手,丰年只当他要抢她的刀,赶忙后退“你别过来!” 谢景瑞却是直接握住刀刃,鲜红的血液流下,阻隔了利刃与少女的脖颈。 “好,我放过她,乖,你先松手。” 他此刻心如刀绞,手上的疼痛反倒让他在疯狂的边缘保持清醒。 谢景瑞想不通眼前的女孩为何能为了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置他们近十年情分于不顾。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拿命威胁他?! 丰年感受到脖颈上烫人的温度,手一抖把匕首松了,谢景瑞面无表情地收好,转身回到了书案旁。 丰年远远听着,她听到谢景瑞的声音冷的吓人“你可认字?” 丰年不敢出声,她在心中默念着回答“不认” “从今往后,你一生都不可识字。” 点头。 那夜过后,谢景瑞下令彻查相府嫡女失语之由。 后经发现,乃庶女嫉恨长姊,于马车茶水中下药,竟至其舌腐烂,丞相闻此讯后悲痛难当,自缢于府中。 这便是,相府没落之始。 告白(直言不讳的荤话) 丰年自那夜过后便想寻机去探望柳安如,可谢景瑞虽没说什么,却是明里暗里将她圈禁在长乐宫。 这日丰年再睁眼已是日落西山,昨夜颠鸾倒凤,今晨谢景瑞早朝回来又抱着她操弄至午间,丰年只觉浑身酸痛,她想动也动不了了。 她倒不后悔昨夜跟谢景瑞提起要去丞相葬礼上慰问一番,只是谢景瑞如今不对劲,她不能放任不管。 谢景瑞批完奏折就起身回到内殿,丰年早已起身,少女曲着腿缩在黑暗里,谢景瑞皱了皱眉便去点了灯。 行至近前,那灵动的目光看向他,谢景瑞自己也弯下腰凑近“醒了?要不要吃什么?” 少女声音细小,带着些哑意,如夜间的萤火虫般易逝“不要。” 谢景瑞笑了“我已经顺了你的意,如今又要做什么?” 丰年放下腿,朝谢景瑞靠近,他不解其意,不觉直起身,接着便看到那小姑娘把头靠到自己腰上。 “……撒娇没用。” “我认错。” 谢景瑞以为自己听错了。 自从他将那见不得人的爱意袒露后,他从她那得到的,一开始是尖锐的嘲讽,后来是随性的奖赏,再没有一刻,看她如从前般真心讨他欢喜。 丰年双手抱住他的腰,继续道“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谢景瑞把头扭到一边,二人时隔多年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你分明不觉有错。” “我从前看过一本书。” 她那些禁书?这时候说这个做什么。 “书上说,喜欢的人生气了,不管自己有没有错,都要说‘我错了’。” 谢景瑞不动了。 丰年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明白,干脆直说道“我知道我错了,我不敢承认我喜欢你,因为你是皇帝,我要是喜欢你,我和那些争风吃醋、陷于宫墙的妃嫔有什么区别,可就算这样,我……” 丰年说着自己更委屈了,她从前对他的嘲讽,又何尝不是给自己的警示。 “我还是喜欢你!” 话音刚落她就被再次推倒在床上,谢景瑞的唇覆了上来。 她原本已经做好被吻到窒息的准备了,可意料中的暴烈并没有到来,他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停留在她唇上。 丰年细细听着、感受着,她听到轻得几不可闻的啜泣声,感受到与她相迭的唇瓣微微颤抖。 “我恨死你了。” 丰年喜笑颜开“嗯,我也爱你。” 当夜他们两人都没有吃饭,谢景瑞把丰年抱在怀里细数过往的怨怼。 “你讥讽我的时候自己心里不痛吗?” “可是是你先不经过我同意动手动脚。” “你这是认错的态度?” “其实是疼的,现在还疼呢。” “还有你毫不顾忌去折腾丞相的千金,你知不知道那老家伙后来给我使了多少绊子。” “对不起嘛,可是你那么英明神武,对付这点事肯定不在话下。” “说好听的没用。” “那亲一个?” “以前要亲你你还咬我。” “那你现在试试看我咬不咬。” 谢景瑞低头看丰年片刻,眸中川流皆向她汇去。 丰年自己也仰头凑近,双唇交迭,起初是小心的试探,后来再难自抑,辗转反覆,他含住她的唇瓣吸吮,后将舌尖探入。 她回应着他的亲吻,就像寻常情侣。 “你做这些不会是为了去找那柳安如吧?”结束后谢景瑞喘着气问她。 丰年义愤填膺“我为她做什么?让你亲还是让你上?” 谢景瑞心里不舒服“你还为了她以命相协。” 丰年一噎,复又开口“我不是为了她,我只是不想有人因我而死。” 谢景瑞愣了愣,再开口时声音低沉“你只当是我想要你,不必心怀负担,若实在难受,就当是……我强迫你好了。” 丰年听他说完心绪翻涌,扯着谢景瑞衣领喊“靠,你非要我说出来不成?” 谢景瑞眉头一皱,伸手去捂她的嘴“到底是哪学的难听的话。” 丰年气性上来了,扒开他的手道“难听是吧?那你听好了,我喜欢和你上床,你最好别上朝了,每天都留在宫里让我骑!” 一番大胆直白的污言秽语听得范景瑞面泛潮红“你莫不是瞧见哪对太监宫女对食了?” 丰年想抓着他打,忍了好一会,干脆起身下床,范景瑞拉住她“去哪?” 丰年没好气“饿了,吃饭!” 范景瑞把人拖回来“快天亮了,再躺会起来吃早饭。” “都怪你,我觉都没睡!” “好,怪我。” 假死 丰年的强势告白成功把自己放了出来,那日她特地早起,穿了身白衣。 刚穿好衣服谢景瑞就过来添乱,她良心不安,丢了件肚兜到他脸上让他自己解决。 丰年到相府时,悲戚的风吹来雪般纷飞的铜钱纸片。 她行至灵堂,柳安如正站在哭得跪伏在地的柳依依生母身边,不曾发出声音。 堂内有人注意到丰年,赶忙跪下行礼,一番不小的动静后柳安如也注意到了她。 却是柳依依娘亲先上前,她倒是同她女儿一般喜欢争先。 妇人跪伏在丰年脚底泣诉:“公主殿下,贱妇知道您心地仁善,最厌看不平之事,我家小女是无辜的呀,她虽做过些坏事,却绝不至狠辣至此,您救救她吧,贱妇愿拿自己的命去换她啊!” 丰年俯身把那女人拉了起来 “此事皇上已做定夺,夫人若想保命,还是莫要多言。” 女人眼看没了希望,一把将丰年推开。 旁人看见忙上前扶住,丰年抬头便见那女人直指她眉心“你这妖女!当初推我女儿入水不够,而今竟还要她性命,我诅咒你……” 那女人来不及说完便被人捂住了嘴,伸手之人正是柳安如,丰年看向她,却被避开了目光。 丰年暗叹口气“夫人悲伤过度才口出胡言,无妨,带她下去歇着吧。” 几个下人在她说完后便上前把泣不成声的二夫人带了下去。 丰年不做多余的事,上过香后便走到柳安如面前“我有话同你说。” 遭此变故,柳安如也不再似从前那般胆怯了,她看丰年一眼,行了一礼后转身进了一处厢房。 丰年跟进去,静立了好一会,竟是不知第一句该说什么。 柳安如也只是静静地等着,过了好一会,丰年才道出一句“你那日,想问我什么?” 柳安如抬头看她,却是不动,丰年如梦初醒“是了,你无法表达。” 她深吸一口气道“你想不想救你妹妹?” 柳安如的眼中这才有了一闪而过的光亮。 丰年又瞧了瞧四周,确认隔墙无耳后,她开口“你现在有两个人可用,一个是齐琨,他的兵有些从前线下来后去做了牢房的守卫,另一个是刘向,他自地方历练归来,于京城外有些人脉。” 柳安如张了张口似乎有话要说,可她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刚想拿起笔,又放下了手,是了,如今的她,字也不识。 丰年皱皱眉,接着道“具体事务你同他们商量,我身边有暗卫,不能多说。” 丰年和柳安如再一同回到灵堂时,齐琨正站在那帮忙待客。 丰年一时恍如隔世,那当年的小虎娃如今已是风姿卓绝。 齐琨回头看到她们俩,走上前先对柳安如道“你已守了许久了,先去歇着吧,这有我呢。” 接着转头到丰年这一边就虎着一张脸“你,跟我过来。” 丰年刚想说乐意奉陪就见一旁柳安如拉住了齐琨的手,她挑挑眉,好家伙。 齐琨安抚地拍了拍柳安如的手背“放心,她可是一国公主,我不敢惹她。” 丰年跟着齐琨又到了另一无人处,齐琨开门见山“你能说什么?” “去找刘向。” “找他做什么?” 丰年做了个两个字的口型,齐琨双目圆蹬,而后恢复正常。 沉默片刻,齐琨开口道“谢谢。” 丰年摇摇头“我做不了什么。” 齐琨嘴角勾起一个笑“至少你保住了她的命。” 丰年离开时,齐琨揽着柳安如的肩朝她喊“记得来喝我们的喜酒啊!” 丰年回头看了看,少年一如当年。 她回长乐宫时谢景瑞刚好合上一本奏折,丰年走近他就被拉着坐到他腿上。 “年儿今日玩的开心吗?” 去参加葬礼哪能开心呢?他存心气她吧。 “谢景瑞,有时候我会很讨厌你。” 谢景瑞刚想开口调笑,却见少女目光沉沉“也很讨厌我自己。” 他静静看了她片刻,把她的头按到自己胸前“怪我。” “你的威胁已经解除了,至少放过她们吧。” “可是……” “我怕午夜梦回,陪你一起下地狱。” 后来(h开房) 丰年二十岁那年,剧情已经进展到男女主成婚后的恩爱生活。 柳依依“死”在狱中,其母携巨款逃离相府。 柳安如在齐琨支持下守住了相府的田地,自发耕耘,后来变卖耕地,开了家专门招收聋哑女子的衣料作坊。 刘向在走完剧情后终于得以自由恋爱,不久后寻到了可以结伴终身的女子,婚礼的请帖送到长乐宫时,齐家夫妇正在一窝新生的小猫里挑选中意的那一只。 齐琨看到请帖很是得意,对柳安如道“我就说我才是你的良人吧。” 柳安如打着手语“嗯,我知道。” 丰年瞧他那乐呵呵的傻样,转头对柳安如道“我前日得了些珍珠霜,你走的时候带几盒回去,别让北漠的太阳把皮肤晒黑了。” 柳安如笑着点头,丰年还是不放心“你真要陪那傻小子去边关?北漠可不比中原,不只是气候……” “说什么呢!”齐琨急急打断“你这是地域歧视!” 丰年翻白眼“少学我说话。” 齐琨自知说不过她,转头对柳安如认真道“你告诉过我此生不想困于闺阁,我带你去看黄沙漫天、大漠飞雪,只是为了圆你的心愿,若是过得不舒坦,随时可以回来。” 柳安如暖暖一笑,安抚地摸了摸齐琨的头。 丰年自己一人的时候有些看不得他人恩爱,不客气地开口道“选好了没,选好快滚。” “哎呀,急什么。”齐琨说着又转回小猫堆里。 “夫人,你看这只虎皮的可爱些还是那只斑点的?要我说,还是那只白的,雪团似的。” 刘向成婚当日,丰年亲自抱了只猫儿过去。 刘向手里摸着猫毛爱不释手嘴上还嫌弃“我结婚你还带只猫过来,挠了贵客可如何是好。” 丰年抱臂道“这是份子钱,爱要不要。” 刘向眨眨眼“你不是已经送了一堆金银财宝了吗?” 丰年意味深长道“那是公主的贺礼。” 她指了指刘向怀中的猫儿“这是丰年给刘向的结婚礼物。” “噫~好肉麻。” 闹闹哄哄把人送入洞房,公主和将军俩门神往门口一立,也就无人敢进去闹腾。 欢宴散去的庭院里,丰年和齐琨一同守在厢房门口看星星。 “一晃经年,今晚过去,咱仨就有俩人已经成家立业了。” “放心,我会撑到最后。”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就是这个意思。” “你一向随心所欲我也习惯了,圣上大概也是任着你,只是与众不同,总免不了被人说三道四。” “到时候你帮我打他们呀。” “女人不行,男人我看谁敢张嘴。”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过了不知多久,齐琨先站了起来。 “我该回去了,不能让安如久等。” 丰年也站了起来“那我也回去吧。” 二人一道行至刘府大门,却见一高一矮两道人影立于门口守候。 齐琨愣了愣,快步上前,丰年则在后头慢悠悠走着。 她眼看着齐琨向那道男人的身影行礼后,拉着妻子上了马车。 于是门口只剩一道熟悉的身影。 众人都惧他,只有她朝着他走。 可她还是有些别扭的,一步一步走得拖沓。 那人影也不急,静立于不远处等着她到来。 她偏不肯如他的意,将到近前时直接站住了脚。 对面的人轻笑一声,踩进光里朝她走来。 “你不是去看颢儿了吗?” “教他温书也用不了多久。” 丰年低头不肯看他,当年不肯生子的是她,现在因他照看别人的儿子心里不舒服的也是她。 “我是不是很别扭啊。” 丰年知道这是在给自己找罪受,越是如此她便越是想从谢景瑞这里得到补偿。 还好谢景瑞的爱意从来足够。 他把自己的小姑娘揽进怀里,温言道“不会,很可爱。” “再过十年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那就再陪我十年,到时候我证明给你看。” 马车缓缓向皇宫行驶,谢景瑞低头吻了吻丰年的手背。 “今晚去你宫里可以吗?我来之前沐浴过了,如果你不能接受,我回去再洗一遍。不过……”他眼中闪过狡黠“你能陪我一起洗吗?” 丰年沉默片刻,开口道“不去我宫里。” 范景瑞眼中的光黯淡下去,还是笑道“好,我过几日再去找你。” 丰年拉住他的手“我是说我们不回宫里了。” “哎?”范景瑞没反应过来,丰年就叫停了马车。 他二人一前一后从那华贵马车上下来,外人只当是有钱老爷带着夫人出游。 丰年拉着范景瑞走进一家看起来规格不错的客栈,范景瑞不知她要做什么,只任她拉着走。 丰年迅速点了一间上房,接着便拉着范景瑞去了房间。 带一国之君开房什么的,真刺激。 把房门关好后,丰年拉着范景瑞的衣襟将他带到近前“你想要我吗?” 范景瑞明白了她的意思,顺着搂住她的腰“你想在这里?” 丰年想了想“其实不只是这里,你书房的桌子底下,御花园的荷花池里,还有……”来不及说完她的嘴就被封住了。 范景瑞将人吻到榻上,衣衫在纠缠间褪下,他的舌尖记录了女孩十五岁至今的所有成长。 丰年伸手搂住范景瑞的脖子,咬着他的唇道“你有一个儿子就够了,不许再多了。” 范景瑞低头将她带着些威胁的牙齿与唇一并含入口中。 他不应她,她便发了狠地剥他衣服,丹蔻染就的鲜红指尖划过皮肉,疼痛为快感带来疯狂的加码。 范景瑞等到她足够湿润后才进入她的躯体,丰年被操弄得欲仙欲死,抓着他的脖颈胡言乱语“范景瑞,就算有一天我不爱你了,我也要和你上床。” 范景瑞这些年听了许多她在床上无所顾忌的荤话,不明白这丫头怎么又是勾人心弦又是戳人心肺的。 他将她抱起来,让自己的物什在她坐在他腿上的那一刻彻底贯穿她,接着便动起腰胯,一次一次将她送上顶峰。 丰年确实是无比享受这一刻的,她不敢相信帝王之爱,也无法阻止自己沉沦。 既然无法尽情相爱,那就尽情享乐吧。 她时而自己扭腰送跨,时而被迫承受范景瑞的猛烈侵袭,直到最后嗓子都变得沙哑,四肢无法再挪动半分。 范景瑞眼看着女孩的眼皮终于撑不住彻底闭上,这才停下动作,低头吻了吻她汗湿的额头,将那物什拔了出来,自己撸动几下射在她体外。 若说这五年间有何长进,大抵就是明白了她在坚持什么,害怕什么。 她想要如他一般可以直立于世,不必忍受分娩之苦,不必为了另一个人困守终生。 她希望自由自在,不受约束,却为了他困于宫廷,甘愿忍受那些违背己愿的人事。 她得到了,也失去着,所以患得患失。 范景瑞将女孩抱入怀中,在心中深深的叹息。 他从不是她的良配,是她垂怜。 可又能如何呢?往后余生,他都只有她了。 那句话的答复,等她清醒了,再好好说与她听。 业障 大周太子束发后未满一年,先帝宣召携公主微服私访,令太子监国。 谢景瑞拿来一身素雅衣裙问她要不要穿这身出宫时,丰年还是问出了口 “你当真放心把一国之重交到那孩子手里?” 谢景瑞愣了愣,把裙子搭到手臂上 “我当初继位的时候,也是这么大。” “那不一样。” “哪不一样?” 丰年觉得他明知故问,谢景瑞自己是经过惨烈的夺嫡之争最后选拔出的皇帝,可当今太子却是圣上唯一的儿子。 谢景瑞把手里的衣服交到一旁的宫女手上,自己半跪到丰年面前,拉起她的手,看着她眼睛道 “我自登基以来,改革新政,惩治污吏,又为大周留下了下一任继承人,自问已经履尽为君之责。” 话说到这,他目光变得柔和 “接下来,便该履行为夫之责了。” 出发前一天,丰年去了一趟贵妃墓。 那个靓丽的女孩在她的记忆中印象不深,只知道她常变着法子送吃食到谢景瑞宫中讨他欢心。 真心也好,为了家族的虚情也罢,最终她诞下皇帝唯一的子嗣后没多久便病逝,无论哪一方面都算是得偿所愿。 放屁。 丰年一回想,恍然发觉已经过了十五年。 十五年前,谢景瑞提拔武将,扳倒了原本的文官之首,举用科举选拔的新秀。 当众人都以为此后齐家、刘家必将成为朝中文武两大巨头相互抗衡时,原本在党争之中持中立态度的王家却因家女产下嫡长子而突然卷入漩涡中心。 两相抗衡演变为更加稳妥的三足鼎立,即便如此帝皇还是为了防止外戚干政,直接斩断王贵妃这一连接外戚与嫡长子的重要桥梁,从而保证自己能够牢牢掌控朝权和那个唯一的儿子。 孩子、妃子,在他眼中都不过是棋子,只要发挥作用就够了。 病逝?呵,病逝。 儿子生母的死讯,便是谢景瑞当年给她的答复。 这样想来,谢景瑞最后一次去贵妃宫中,就是在齐琨大婚的那天。 他当初说是去教颢儿温书,实际究竟去做什么了,他沐浴的时候又究竟是想洗掉什么,丰年已经不想去深究了。 越是深入思考,道德给予她的重压便会越沉。 丰年有时会想,如果自己愿意生下孩子,或许那个无意中给她送了不少糕点的女孩能够逃过一劫。 或者如果她能提前预知到谢景瑞的行动,像当年保住柳清如时一样,再求他一次。 晚间两人一同沐浴时,丰年忍不住闻谢景瑞身上的味道。 谢景瑞抓着她的头,呼吸沉沉“你在闻什么?” 丰年低声道“闻闻看,还有没有血腥味。” 谢景瑞愣了愣,他知道丰年今天去给贵妃扫墓了。 他把她搂进怀里,好似圈上枷锁 “我的身上,只有你的香味。” 她早就明白枕边人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鬼,却无法逃离,只能留在他身边,沾上他身上的血。 云游 云游说是微服私访,其实并没有固定的目的地。 就像丰年当年说的“四处走走,遇到喜欢的地方就停一停。” 只是谢景瑞擅自加入了一个限定条件--和他一起。 偶尔遇到不平事,谢景瑞便由着丰年擅用皇权,越过法度与阶级的限制,直接惩罚恶人。 不过这样一来,总归是会有不满的声音。 像那一户普通人家的男人,便曾大喊冤枉 “草民不过是打了她一巴掌,何至于剃光头发游街示众啊!” 丰年理都不理转身就走,谢景瑞看了跟在他们身旁的知县一眼,也跟着走了。 两人走了一段距离,谢景瑞才笑道“常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年儿做起来倒是得心应手。” 丰年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只想着“家暴老婆,狗男人,活该,拉出去让其他狗男人看看,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打自己老婆。” 但她还是虚心道“我的想法可能有错,但就算有错,我也不反悔。” 谢景瑞依旧笑着“年儿不会有错的。” 丰年转头看他一眼,前面就是集市了,等到谢景瑞走进后,她上前挽住他胳膊。 谢景瑞看向她,她把头别到一边 “我要买些民间手工的首饰回去,你陪我看。” 谢景瑞低笑 “好,听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