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在那遥远的彼端》 楔子 这一定是梦,这一切一定都是梦。 欧阳安然在心里不断催眠自己,但眼前精神科医生、她爸爸严肃的表情和她耳边传来妹妹的哭泣声,都告诉了她,这不是梦。 不是梦。 欧阳安然咬紧嘴唇,沉痛的闭上双眼,双拳紧紧握住,指甲深陷于肉中,隐隐出血,却浑然不知,因为她的心更痛,更痛。她倒抽一口气,彷彿听见自己内心深处传来似玻璃破裂般心碎的声音。 她知道,医生的宣告将会改变她的一切。 她不想听、她什么都不想听。 欧阳安然闭着双眼,缓缓站了起来,又睁开双眼看着她的爸爸和妹妹一眼,随后故作坚强的朝她的家人勾起微笑,神色自若的走出医生的办公室。 她需要静一静,一个人静一静。 默然的走在医院漫长无声的走廊,随着她的步伐,脸上的泪水一滴滴掉落,最后倾泻而出。 她双腿无力的倚靠着墙壁,最后滑落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用她的双臂圈住自己,将脸埋入颤抖的双臂之中,终究,她忍不住呜咽出声。 只要是人,在面临巨大的恐惧之前,皆会崩溃。 但,能够接受这巨大恐惧的人,是勇敢的人。 然而,现在的她,不是。 第一章02 - 脸红心跳的保健室 保健室没人。 「你先坐着吧,我去找看看有没有优碘……」白君祺扶着她在床沿入坐,才转身走到柜子前翻找。 欧阳安然点头,默然的望着他的背影,眼角却瞥见他身侧桌上的白色瓶罐,伸出食指,「是不是桌上白色的那罐?」 白君祺闻言,转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随后拿起桌上的白色瓶罐,「嗯,是这罐。」接着,他一併拿起一旁的棉花棒,来到她面前蹲下。 欧阳安然被他突然蹲下的举动吓得倂紧了双腿,「你、你、你、你要干嘛?」他看着眼前的他,突然莫名的紧张,双手不自觉紧紧交握放在大腿上。 「废话,当然是帮你擦药啊!」他低头打开瓶盖,将优碘滴在棉花棒上,但却不经意瞥见她白皙的小腿时蹙起眉头,顿时不知所措,视线不知该放在哪里,乾脆撇开了头,「你的裤管遮住你的膝盖了,你自己把它往上拉一点吧……」 「喔。」欧阳安然听话的照做,把裤摆往上拉了一些,心跳却也跟着自己的动作逐渐加速,她垂首,脸颊渐渐发烫,染上緋红。 但她没发现,在她眼前准备要帮她上药的白君祺,他的脸早就熟透了。 白君祺紧张的嚥了嚥口水,瞪大双眼直视眼前,根本不敢随便乱看,也完全不敢抬头。 「你们在做什么?」 白君祺一听见保健室的护士的声音,吓得立刻站了起来,双手紧紧贴在大腿两侧,瞪着前方白色墙壁,神色紧张的完全不敢乱动。 而坐在床沿的欧阳安然,看着一脸慌张呆愣的他,转头掩嘴偷偷窃笑。 「是、是这、这位同学跌倒了,我、我只是、只是带她来保健室擦药而已。」白君祺紧张到话都讲不清楚。 「那同学你可以回去了,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好。」保健室的护士杨起微笑说道。 「啊,喔,好。」白君祺点头,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的欧阳安然后,转身离开保健室。 但就在他准备离开保健室前,坐在床沿上的她突然开口,向他道了声「谢谢」。 白君祺顿了下,停下脚步,背对着她微微点头,莞尔。他听到了。 第一章06 - 她的身影(1) 一週后。 这天,早晨微风徐徐吹拂,和煦的晨光洒落,还不到七点的学校是静謐的。 白君祺难得起了个大早,随意在学校附近的早餐店解决早餐,随后将机车停放在学校停车场后,拿着笔记型电脑,漫步在校园之中,享受这寧静的时刻。 他打算前往他的「秘密地点」继续写着他的小说,继续用文字说着自己喜欢、自己编造的故事。 突然,操场上的一道身影吸引了他的视线,让他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欧阳安然的身影沐浴在阳光之中,被扎起来的马尾随着她慢跑的动作随之摆盪,让站在不远处的白君祺不禁看的入神。 就在那一剎那,她的脚步突然重心不稳,害她踉蹌了几步才稳住,愣然的望着自己的双腿,叹气,一抬头恰巧与正在看着她的白君祺对到了眼。 白君祺一惊,不知所措的搔搔头,别开了眼,继续往他的「秘密地点」前进。 他的「秘密地点」位于学校旧宿舍后方,一棵需要两个人张开双臂才能将其围住的老榕树下。他喜欢背靠着树干,将笔记型电脑置于膝上,在他写小说写累的时候,抬头看着从茂盛的树叶之中,渗透进来的阳光,如星空般闪烁,令人心旷神怡。 他打开笔记型电脑,继续编写他未完成的小说,而他的小说题材偏向奇幻或网游,也是他喜爱看的小说类型。 在上第一节课之前,他又到了图书馆借了几本小说,就在经过操场时,他想起了欧阳安然,不自觉停下脚步,寻找她的身影。 「小白,你在干嘛?」夏奕轩从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看什么吗?」他随着他的视线也往操场看去。 「啊?没有啊!」 「真的没有?」夏奕轩挑眉,怀疑的看着他,不是很相信。 「真的、真的,走吧,不然等等上课要迟到了。」 他,没有看到她。 第一章07 - 她的身影(2) 「安然!」姚思涵唤住正要走进教室的欧阳安然,「走吧!陪我去买等等上体育课要喝的运动饮料。」 「喔,好。」 「安然,你刚刚又去跑步了吗?」姚思涵问她,按下贩卖机的按钮,「你爸爸不是不允许你跑步吗?」 「自然是瞒着我爸爸的。」欧阳安然坦言。 「可是……你这样没问题吗?」姚思涵有点担心的看着她。 「你是担心会被发现吗?」 姚思涵摇摇头,「不是,我是担心你的身体。」 「你放心吧,没问题的……大概吧?」欧阳安然莞尔,转身,将双手放在窗沿上,俯瞰操场上的红色塑胶跑道,「况且我无法放弃跑步,我还是喜欢跑步,就算再也无法参加比赛也没关係,而且我现在也没有每天跑啦!」 真的……没问题吗?姚思涵带着一丝丝的婉惜看着欧阳安然的背影,她还记得班上有个和欧阳安然同校毕业的女同学和她说过,她说欧阳安然在高中时是多么活跃,不仅担任田径社的社长,又常在比赛中夺冠,是她们高中的风云人物。谁知,如今却…… 姚思涵叹气,弯身取出运动饮料,「安然,我们走吧。」 欧阳安然和姚思涵都选择了排球课,应该说欧阳安然是陪着姚思涵才选择了排球课。一如往常,欧阳安然跟着同学们做完热身操后,独自一人来到树阴旁的阶梯坐下,拖着下巴,看着正在互相练习来回举球的他们,心底莫名再度泛起羡慕。 她也想和他们一起上课,一起打排球,每次、每次看着他们打排球时,脸上洋溢的笑容,她就觉得自己身处在另一个世界,孤独的世界。 而正在电机大楼认真听课、抄写笔记的白君祺,他的背部突然被人用笔轻轻点了两下,轻蹙了眉,趁着老师不注意时他转过头,用气声问着坐在他身后的夏奕轩,「奕轩,你干嘛?」 「下面,你看下面。」夏奕轩也用气声跟他说。 「啥?」 夏奕轩用手指比着窗户,「操场上。」 白君祺回过头将视线转向窗外俯瞰而下,第一眼他就看见了坐在树荫下的她,欧阳安然。 「不过她怎么没跟大家一起上体育课?」夏奕轩看着她,轻声道出他的疑问。 「脚伤还没好吧。」白君祺想起上次,很自然的回答,但他忘了距离她上次受伤的事情,也过了一个礼拜。 傍晚,从图书馆走出来的白君祺,特地来到操场看田径社练习,但他没有看到欧阳安然的身影。 第一章08 - 消失的欧阳安然(1) 这一週下来,白君祺发现欧阳安然每隔几天,都会习惯在第一堂课之前来操场跑步;而在他的小说毫无灵感时,坐在一旁看着她跑步也变成了他的习惯。 虽然他们有时会对到了眼,但也就这仅仅二至三秒的对视,也毫无其他交集。 但他不在意,因为能看到她,他就满足了。 突然,一阵冰凉贴上他的脸颊,让他的双肩不自觉颤抖了下。 「怎么?吓到你了吗?」 熟悉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白君祺抬头看着一脸笑容的夏奕轩,挑眉,「才没有,是很冷。」话落,他将视线转回操场上的欧阳安然。 「诺,这给你,为了你,我刚刚去买的。」夏奕轩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白君祺愣愣的接过,一看,是运动饮料,「为什么要给我运动饮料?」 「白痴,这不是要给你的,是要你去给欧阳安然的。」 夏奕轩看着毫无反应的白君祺,知道他还是不明白他的用意,继续解释道:「我看你很在意她,如果你想要追她就要主动一点。」 「谁跟你说我要追她了啊?」白君祺白了他一眼。 「那你没事干嘛一直盯着她看?」 白君祺沉默了几秒,不知道怎么解释,撇头道:「不知道。」 「不管怎么,我看你是想认识她才会一直看着她,既然想认识她,那你就要先踏出第一步。」夏奕轩用力拍打他的背,用眼神叫他立刻实行。 说认识也算是已经认识了吧?白君祺想起他扶着她去保健室的那一天。 白君祺倒抽一口气,搔搔头后脑勺,起身,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步一步朝正弯腰喘气的欧阳安然走去。 没多久,白君祺来到欧阳安然的身旁,吶吶的说:「这个……给你……」他双颊染上緋红,眼神飘向别处就是不敢直视她。 欧阳安然抬眼看着他,抿了抿嘴,「你不知道一般人是不会随便收下陌生人送的东西吗?」 白君祺瞪大双眼。她连戏剧也看太多了吧?她以为他是连戏剧里那些居心不良想要陷害她的人吗? 「你以为我在运动饮料里下毒还是迷魂药?还是什么吗?你想得太复杂了吧!我很单纯的。」 「一般不单纯的人都说自己很单纯。」 他蹙眉,反问:「那单纯的人会说自己不单纯吗?」 「不会。」 「还有……这是我朋友要我拿来给你的,不是我。」白君祺指指身后夏奕轩所站的位置,只是当他一回头,刚刚他们所待的位置上根本没半个人影! 阿轩人呢?白君祺顿时傻眼。 欧阳安然用充满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第一章09 - 消失的欧阳安然(2) 白君祺不知所措的搔搔头,叹气,「反正我没运动,也不需要喝……如果你不想喝,我拿去倒掉就是了。」他转身,打算直接离开,却被欧阳安然抓住了衣袖,他愣了下,回头。 「喂!你这样很浪费。」说完,欧阳安然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运动饮料,看了几秒后又递回去给他。 白君祺瞪大双眼看着她,几秒后,微愠的转开瓶盖,以距离瓶盖两公分的距离仰头往嘴里倒了一口,「又不是在演古装剧,为什么我还要以身试毒?」 「谁跟你说我,我觉得你下毒了啊?」 「不然你为什么不喝?」白君祺纳闷,「况且你自己不是说不能随便收下陌生人的东西吗?」 「这个啊……该怎么说呢?」她抿抿嘴,「我只是刚刚突然想到……其实我们的关係可以比陌生人多一点点吧?」欧阳安然伸出姆指和食指,比出一公分的距离又咕噥道:「而且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不是吗?」 白君祺笑笑,「嗯,的确是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不知道是第几次?不是才第二次吗?」欧阳安然不解。 「第一次见到你,是在高中校庆,站在讲台上高举金牌的你。」他说。 欧阳安然就看着他,微张着嘴,一脸呆愣。 「怎么了吗?」 她微笑摇头,「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高中啊……真的、真的好遥远……」 「会吗?」他不解,「你也才比我小二岁,也刚踏入大学生活而已耶!」 「你不会懂的,高中的欧阳安然已经消失了。」她苦涩的笑了,「都已经消失了……」 晚上,幸福小屋a栋。 「君祺,你有心事?」周贤宇问着坐在他对面沙发上,一脸沉重的他。 白君祺点头,随后道出了欧阳安然的事情。 「贤宇哥,你觉得一个人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为什么?很显然的,她一定失去了什么,不是吗?」周贤宇叹气,「而且那东西对她来说一定非常重要……」 「高中的欧阳安然已经消失了,都已经消失了……」 你失去了什么?欧阳安然…… 第二章01 - 早晨(1) 「小白,起床了!」陶以乐掀起他的被子,推了推仍然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白君祺,「我们学校排球队今天有练习赛,我们去帮他们加油!」 难得假日,都不能让他好好睡一觉吗…… 「小白,起床!」陶以乐继续推他,但床上的他仍无反应。 陶以乐无奈叹气,只好拿出他的大绝,「好吧,我就大发慈悲,就再让你多睡一分鐘。」他喃喃自语,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吵死人闹鐘」,转动后面的旋钮。 一分鐘后,「吵死人闹鐘」发挥它最大功效,让床上的白君祺受不了的翻来翻去,伸手摀住耳朵,闹鐘持续响了差不多一分鐘,白君祺才昏昏沉沉的坐起,陶以乐才按掉闹鐘。 「乐乐,你在干嘛?」白芸曦穿着睡衣站在门口,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 陶以乐回头,「我们曦曦公主醒啦~」 「是被它吵醒的。」白芸曦伸手指着他手上的闹鐘。 陶以乐歉然一笑,「曦曦公主,你等等要跟我们去学校吗?」 「去学校?要干嘛?」 「帮排球队加油!」陶以乐说:「他们今天跟别校打练习赛。」 白芸曦打了大哈欠,「曦曦公主我放弃,想回去睡觉。」话落,她转身离开白君祺的房间,走下楼。 这时,白君祺才为睁开双眼,啟口:「我也放弃,况且排球队跟我也没任何关係。」 「怎么会没有任何关係?阿轩在排球队啊!」 「阿轩?」白君祺愣然,脑袋昏昏沉沉。 「夏奕轩啊!你别跟我说你不认识他!」 「他是排球队的?」白君祺睁大双眼,一脸讶然,同时也完全清醒。 「我的天啊!」陶以乐不敢相信的仰头,哑口无言,「你居然不知道阿轩是排球队的,你跟他到底是不是朋友啊?」 白君祺百口莫辩。 第二章02 - 早晨(2) 待白君祺刷牙、洗脸,并换上出门的轻便衣服后,已经是五分鐘后的事情了。他默默的走下楼,来到一楼餐桌前入坐,拿起周贤宇做好的肉松三明治,心虚的吃了起来。 「君祺,你怎么了?」正在看报纸的周贤宇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抬头问道。 白君祺开口,还来不及回答,就被刚走下楼的陶以乐抢先说话,「贤宇哥,我跟你说,小白他真的非常、非常夸张喔!他连自己的好朋友在哪个社团都不知道呢!」 「就说不要叫我小白了……」白君祺低头小声碎念。 周贤宇只是笑笑,没说什么,「所以你们等等就要出门了吗?」 陶以乐看看墙上的时鐘,「差不多了,等小白吃完早餐。」 「那我开车载你们去吧!我刚好也要出门。」周贤宇说着,放下手上的报纸,起身上楼,却想到什么似的停下脚步,「对了,芸曦也要跟你们一起去吗?」 「没有,曦曦公主还在睡。」陶以乐回答。 「贤宇哥,你等等要去哪?」白君祺问。 「去参加高中同学会。」 「喔~原来是去见初恋情人啊!」陶以乐曖昧的看着周贤宇,窃笑。 周贤宇蹙眉,「陶以乐,你再多说一个字,你就自己搭捷运去吧。」 陶以乐愣然,随后掩嘴偷笑,也没再多说。 「乐乐,我去跟我妹说一下。」 「ok!」 白君祺走上楼,来到白芸曦的房门前,轻轻敲了几下。 没多久,门开啟,白芸曦打着哈欠,带着浓浓睡意看着他的哥哥,轻问:「哥,你们要出发了吗?」 「嗯。」白君祺点头,「不过贤宇哥也要出门参加同学会,只剩你在家,所以你要下来锁门。」 「知道了。」白芸曦说完,转身随手拿了件外套穿上,跟在白君祺身后走下楼。 「曦曦公主,你真的不跟我们去学校吗?」陶以乐问着刚走下楼的她。 「曦曦公主还没睡饱,所以不想去,而且晚点要跟小芊去吃饭……」白芸曦走到三人座的沙发,躺下继续补眠。 「小芊?芊苹吗?」白君祺愣了下,「我记得她不是高二的时候就转去美国读书,住在她舅舅家吗?」 「嗯,她前阵子回台湾读大学了,说是回来陪她姊姊……」 第二章03 - 黑咖啡与甜点的秘密 这时,穿着蓝灰格纹衬衫的周贤宇走了下来,「君祺、以乐,你们准备好了吗?」他边走边问。 「已经好啦!随时准备等着贤宇哥一声号令后就出发。」陶以乐四指伸直,放在额头前,摆出敬礼的姿势,「不过贤宇哥,等等可以先载我去附近的7-11吗?我想买杯黑咖啡提提神。」 「好。」周贤宇点头。 白君祺看着陶以乐想起他很久之前曾经问他的一个问题。 「乐乐,你不是喜欢吃甜点吗?怎么都喝黑咖啡啊?」 「我有跟你说过我喜欢吃甜点吗?我其实不怎么喜欢吃甜点呢!」 「那你怎么一直接受姿琪学姐做的点心啊?如果你不喜欢,老实跟她说不就好了吗?」 「哎呀!我会接受是有其他原因啦!」 「什么原因?」 但当时的陶以乐只是笑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白君祺走到三人座的沙发旁,轻轻摇了摇躺在沙发上睡着的白芸曦,柔声轻唤道:「妹,起来了,我们要出门了。」 白芸曦伸手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哥,你们要出门啦~」 「嗯。」白君祺点头,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帮她提提神,「要睡,门反锁后再回去睡,等等出门也要记得反锁,知道吗?」 白芸曦点头站起,跟在他们身后走向大门,朝门外的他们挥了挥手后,目送他们离开。 第二章04 - 排球比赛(1) 随后,白君祺和陶以乐来到学校体育馆,看着排球队员一个接一个向空中一跃而起,练习扣球,听着球声在球场中回响。而正式队员则在一旁做着暖身操。 白君祺和陶以乐很快的就在人群中发现了身为正式队员的夏奕轩。 「你们来啦?」做完暖身操的夏奕轩,扬起笑容走向他们。 「嘿,兄弟!紧张吗?」陶以乐用手肘轻轻撞了下他的臂膀。 夏奕轩笑笑,耸耸肩,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话说小白,你是被乐乐拖来的吧?」 白君祺无奈的一笑。 「兄弟比赛怎么可以不来加油。」陶以乐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对吧,小白?」 「是、是、是。」白君祺敷衍回应,看了看四周,「奕轩,别校的球员是不是还没到?」 夏奕轩低头看了看手錶,「应该快来了,我们十点开始比赛。」 这时,别校的排球队员和他们的啦啦队来势汹汹的走进体育馆,现场顿时一片静默,体育馆内的每一个人全都停下动作,转头看向进场的他们,彷彿暴风雨前的寧静。 夏奕轩深深吸了一大口气,镇定心情,「我不会输给他们的。」他右手握拳,击打自己的左掌心,提振自己的信心,气势熊熊的转身回到队上集合。 「走吧!我们去观眾席。」陶以乐说。 白君祺点头,跟着陶以乐走到观眾席入坐后,问道:「奕轩是担任什么位置的?」 「嘿嘿,是二传手喔!」陶以乐得意的说。 白君祺蹙眉看着他,搞不懂他有什么好得意的,又不是他担任那个什么二传手,对排球一知半解的他还是问了陶以乐。 「简单来说,二传手就是球场上的军师,掌控全队的进攻时机,将球送至让攻手最适宜扣球的位置,所以呢!一个好的二传手可以说是队上胜负的关键,我是这么觉得啦!当然其他位置的选手也很重要就是了。」陶以乐解释。 白君祺听得懵懵懂懂,将视线转向夏奕轩身上,正巧看到他脱下手錶,将手錶转交给一个女孩子。 「那是排球队的经理,姚思涵。」陶以乐顺着他的视线介绍。 但没多久,另一个双手捧着毛巾的女孩子更吸引白君祺的视线。 那人正是欧阳安然。 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响,比赛开始。首先,由主场我方队伍先发球,只见排球在天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后落向对方的场地,对方球员迅速救球,把球打过了网,我方球员也迅速救起,并把球往夏奕轩的方向传去,他看准时机举球,将球往最右侧的方向推出去,主攻手一跃而起强力的扣球,反击回去,排球稳稳地打进对方的球场空白区域。我方得分。 欧阳安然和姚思涵见状,开心的抱在一起,惊喜的欢呼。而白君祺看着如此开心的她,也跟着不自觉扬起微笑, 「我说小白,你是来看比赛?还是来看欧阳安然啊?」陶以乐笑着打趣问道。 白君祺瞪大双眼,愣了愣,尷尬的撇过头,「要你管!」 第二章05 - 排球比赛(2) 第一局比赛来到了尾声,在夏奕轩精准的判断,做出出奇不意、乾净俐落的单手二次吊球下,我方赢得了第一局的胜利。 待我方排球队员回到休息区后,姚思涵与欧阳安然赶紧递上毛巾与运动饮料,给选手们擦汗、补充体力。 随后,第二局比赛紧接而来,对方球员换了选手上场发球,对方使出上手飘球的发球技巧,让球在空中以不旋转的情况飞行,產生不规则的飘晃,让我方球员难以判断,虽使尽全力接球,却都扑了个空,对方气势大盛,情势扭转,我方气势顿时低迷。 白君祺坐在观眾席,紧张的双手纠结在一起。 此时,我方换了自由球员上场。身手矫健的自由球员,不负眾望的接住了难搞的飘发球,瞬间提振我方低迷气势,之后的比赛形成拉锯战,因阵型位置的转换,我方自由球员被换了下来时,又轮到擅长飘发球的球员进行发球,频频接不到球的我方,因此输了此局。 「我去买个饮料。」白君祺紧张到坐立不安,找藉口离开了体育馆。 他走进校内的便利商店,弯身,随手拿了瓶绿茶并关上冰箱,就在他转身之际,突然望见了站在他身后的欧阳安然,他吓了一跳,不禁倒退了一步,他的背部紧紧贴着冰箱,凉意从被袭捲而来,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你干嘛?我有这么吓人吗?」欧阳安然紧皱的眉头,不明白他的反应为什么要那么大。 白君祺右手抚着胸口,喘着气道:「谁、谁叫你要无声无息的突、突然出现在我背后啊!」 欧阳安然笑了一下,向前跨了一步,打开他右侧的冰箱,拿出她最爱巧克力奶茶。 他和她的距离突然贴近,白君祺紧张的深深吸气,顿时阵阵清香扑鼻而来,是她洗发精的香味,他害羞的撇过头,伸手搔了搔鼻子。 「现在是比赛的关键时刻,你怎么没有留在体育馆帮他们加油?」白君祺羞涩的赶紧找话题问她。 「你不是也一样吗?」欧阳安然抬头看他,浅笑,转身走去结帐。 「我是紧张到静不下来,才会出来走走的。」白君祺走在她身后说。 「其实……我也一样。」欧阳安然从零钱包中取出几个硬币,交给店员。 白君祺站在她的身侧,说:「我以为你都不会紧张的。」 欧阳安然愣了下,结完帐的她率先走出便利商店,在门口外等着还没结帐的他。 「刚刚为什么说我……都不会紧张呢?」在白君祺走出便利商店后,欧阳安然开口问。 「为什么?」白君祺思考了下才说:「因为印象中,以前在看你比赛时,你总是笑着,让人感觉不出来你有丝毫紧张。」 「应该是因为那时候的我,对我自己很有信心吧。」欧阳安然想起以前参加比赛的自己,陷入了回忆之中,「不过这一切也都是过去式了……」心里涌起的苦涩让她不禁垂首,敛下眼。 高中的欧阳安然已经消失了。 第二章06 - 排球比赛 (3) 白君祺凛然,不自觉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欧阳安然被他的举动吓到,愣然的抬头看着他。 「什么消失?什么过去?我都听不懂、不明白,我只知道每天都还在练习跑步的你,不是还喜欢跑步吗?学校又不是没有田径社,你为什么不去参加呢?」白君祺激动的滔滔不绝,「你为什么要放弃你最喜欢的跑步呢?」 欧阳安然漠然的看着他,黯然说道:「我没有放弃,从来都没有。」 「可是你的笑容消失了,你的自信也消失了,这样的你……还说没有放弃跑步吗?」 「不然我还能怎么办呢?」欧阳安然问着他,也问着自己。 她该怎么办呢? 白君祺叹了一口气,「我是不知道你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但我希望你能够找回以前热爱跑步、自信满满的你。」 欧阳安然黯然的低下头。 「校庆也快到了,你要不要试着参加比赛?或许你能够找回以前的自己也说不定?」白君祺提议。 欧阳安然茫然,但她真的想再试一次、再比赛一次。 等到白君祺和欧阳安然回到体育馆时,比赛才刚刚结束,3:1,我校赢得胜利。姚思涵开心的一把抱住欧阳安然,高兴的又跳又尖叫。 「嘿,小白,老实跟我说,你跟欧阳安然去了哪里啊?去了这么久还一起回来啊?」陶以乐一脸曖昧的看的他,用手肘轻轻撞了他的臂膀,偷偷问。 「还能去哪里,就只是去便利商店买饮料时巧遇而已。」白君祺坦白道。 这时,夏奕轩朝他们走了过来,问:「小白、乐乐,我们等等要去庆祝,你们要一起去吗?」 「要、要、要,当然要去!对吧,小白!」陶以乐笑着回应。 「都说了,不要再叫我小白了。」白君祺叹口气,无力纠正。 第二章07 - 庆功宴 在大家合力把体育馆收拾乾净后,他们来到附近的一家义大利麵店举办庆功宴。 「小白,你刚刚没有看到最后一场比赛,真的很可惜耶!你都不知道最后那场比赛,有多精彩啊!」陶以乐回忆着刚刚的比赛,一脸兴奋,「阿轩完全把对手耍得团团转耶!骗了好多球!」 「什么骗?」夏奕轩白了他一眼,用叉子叉了一根薯条送进嘴里,「只是几次的二次吊球,和出乎对手预料的进攻位置,但这也要大家适时配合补位才能成功。」 「这就说明我们队的默契很好啊!」姚思涵愉悦的勾起嘴角。 「嗯。」夏奕轩浅笑,深深认同。 「可是我记得那时候不是接不到对方的发球吗?」白君祺说起他离开体育馆前的比赛危机。 「飘发球虽然不好接,但几次之后大家似乎都有抓到一些接球要领,况且我们还有阿耀,我们得意的自由球员。」夏奕轩说。 「自由球员,简单说就是队伍中最擅长救球的。」陶以乐为不懂排球的白君祺解释。 「对了,安然,你刚刚怎么也离开体育馆了啊?」姚思涵问着她身旁一直默默吃着餐点的欧阳安然。 「我只是太紧张了,所以出去走走。」欧阳安然笑说,「很好笑吧?明明就不是我在比赛。」 姚思涵浅笑摇头,「一点也不好笑,其实我刚刚也很紧张呢,紧张到快喘不过气呢。」她悄皮的吐吐舌头。 「对了,思涵。」欧阳安然拉了拉她的衣袖,问:「你今天有把我上礼拜借你的《幻影恋人》带来吗?」 「有喔!我等等拿给你。」姚思涵说。 「你刚刚提的是蝴蝶的《幻影恋人》吗?」白君祺有些惊讶。 欧阳安然点头,「你也看过吗?」 「我是没有看过她这本,但我知道那是蝴蝶的着作,我之前是看过她的《幻影都城》、《禁咒师》」白君祺笑着答道,「不过我没想到你也喜欢看小说呢?」 欧阳安然靦腆的笑了,「其实我会喜欢看小说,也是受到我妹妹的影响,她很爱看书,书柜上有很多爱情小说,有时候间暇无视我都会去她的房间抽几本来看,所以我看的小说几乎都偏向爱情的。」 「说到小说啊!」陶以乐不怀好意的用手肘轻轻撞了白君祺的臂膀几下,「欧阳安然,我跟你说喔!其实小白他啊……有在写小说呢!」 「乐乐!」白君祺讶然大喊,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在写小说的事情。 「难怪常常看到你拿着笔电,原来你是在写小说啊!」欧阳安然恍然大悟。 「你都写什么类型的小说啊?」姚思涵好奇的问。 「就……奇幻跟网游。」白君祺搔搔后脑杓,不好意思的回答。 「可以给我看吗?」姚思涵惊奇的问。 「小白写的小说,连我跟乐乐都没有看过呢,他一直说他自己写不好,不敢给别人看。」夏奕轩帮他回答。 「真的吗?」姚思涵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着白君祺。 「嗯,就跟阿轩说的一样。」白君祺为难的说,「抱歉。」 第二章08 - 乐乐的计画 庆功宴结束,刚踏出义大利麵店的他们,万万没想到会遇上正巧准备回家的白芸曦。 「妹。」白君祺轻声唤着离他们三公尺远的她,并朝她走了过去。 「哥,你们要回家了吗?」白芸曦问。 白君祺点头,微笑道:「差不多了,一起回家吧。」 「曦曦公主!」陶以乐扬起大大的笑容,「要不要陪乐乐我去附近买个东西啊?」 「不要。」白芸曦断然拒绝,笑着勾住白君祺的手臂,「曦曦公主要跟哥哥一起回家。」 「不要这样嘛!」陶以乐噘着嘴,学起小狗无辜的眼神,来到她的身旁,「曦曦公主你真的不陪我去吗?」话落,他低头靠近了她的耳旁,低语。 「阿轩学长,乐乐他什么时候有这一面的啊?我怎么都不知道。」姚思涵轻声问着身旁的夏奕轩。 「乐乐一直都有,只不过只有在白君祺的妹妹前才会出现。」夏奕轩笑着回答。 在听完陶以乐的几句耳语后,白芸曦窃笑了几声,一脸曖昧的看着白君祺微笑。 「乐乐,你到底跟我妹说了什么?」白君祺蹙眉。 「乐乐也没有跟曦曦公主我说什么,反正我为了哥哥,决定陪乐乐去买东西了!」 「就是这样。」陶以乐满脸笑容,「所以接下来就是分组行动回家囉!阿轩负责送经理回家,而我跟曦曦公主去买东西,而小白就负责送欧阳安然回家啦!」 「什么?」白君祺惊讶的张大双眼。 「我想兄弟你不会拒绝的,对吧?」陶以乐扬起笑容。 白君祺看了欧阳安然一眼,羞涩的低下了头,「知道了。」 在离开前,白芸曦侧头偷偷望着欧阳安然,蹙着眉疑惑着,因为她那张似曾相似的脸,总觉得在哪看过,而且是在不久前。 第三章02 - 梦想(2) 白君祺眉头又是一皱,「你别开这种玩笑,好吗?」 欧阳安然静静的看着他,无奈的牵起笑容,「可是……我并不是在开玩笑,你知道吗?」 白君祺哑然,只能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她。 「走吧,你不是还要送我到捷运站吗?」欧阳安然用食指搓了搓他的臂膀,唤醒呆愣的他。 「多久?」白君祺站在她身后,深深吸了一大口气,沉重的问着即将走近捷运站的她。 欧阳安然回头,「什么多久?」 「你……还能跑多久?」白君祺问着,心也痛着。 欧阳安然愣了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或许好几年,也或许一年、半年……也可能剩几个月都不一定。」 白君祺望着在熙来襄往的人群中佇立的她,无法言语。 「所以就是因为不知道自己还能跑多久,所以我更珍惜自己能跑步的时间。」欧阳安然微笑。 「那我上次的提议,你就更应该要为自己争取啊!」白君祺激动的喊着。 「提议?」 「校庆的六十公尺个人径赛。」 「你在胡说什么?」欧阳安然闭上双眼,不断摇头,「这样的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参加任何比赛了!」 「难道你不想再一次上场参加比赛吗?」 「我……」 「你刚刚不是说你很珍惜自己能跑步的时间吗?那你也应该要把握参加比赛的机会啊!」白君祺鼓励她。 欧阳安然抿嘴思考了几秒,才道:「现在的我,可能已经跑不赢别人了。」 「没有一定要你赢啊!只是想要你去参加,享受比赛的气氛而已。」白君祺浅笑,「所以你有想要参加比赛吗?」 欧阳安然没有回答他,但也在心底下定了她的决心。 第三章03 - 下定决心 隔日,第二堂下课时间,姚思涵转头,想要找坐在她隔壁的欧阳安然聊天,但却看到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去找班上的康乐股长。 「安然,你刚刚跟康乐股长说什么啊?」姚思涵问着回到座位上的欧阳安然。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只是报名了六十公尺个人径赛。」欧阳安然一脸淡然的说着。 「安然,你是说真的吗?」姚思涵张大双眼,不敢相信,「你报名了六十公尺个人径赛?」 欧阳安然微笑点头。 「为什么你会突然想要参加比赛呢?」 「因为白君祺,是他唤醒了渴望比赛的我,虽然我老是说自己很珍惜现在能跑步的时间,但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心底还是想要参加比赛的,只是我提不起勇气,一直选择逃避……但现在有他的支持,所以我想下定决心,想试试看。」 姚思涵深吸一口气,神情坚定的看着她,道:「安然,我当然也支持你的,但前提是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的身体,别太勉强了,你明白吗?」 「我知道。」欧阳安然浅笑,「我自有分寸的。」 「小白,你可真有一套。」夏奕轩用手肘轻轻撞着他的臂膀几下,一脸曖昧,「你们不单纯喔?」 「谁跟谁不单纯啊?」白君祺仰头,喝了一口绿茶。 「当然是你跟欧阳安然啊!」 白君祺一听,吓得差点把嘴里的绿茶喷了出来,「你胡说什么啊!」他用衣袖擦掉嘴角残留的绿茶。 「思涵她刚刚传讯息跟我说,欧阳安然告诉她因为你的支持,所以报名了六十公尺个人径赛。」 「她真的报名了?」白君祺欢喜。 夏奕轩点点头。 「真是太好了!」白君祺满是欢喜的笑着,仰头望着天空。 夏奕轩伸手搭上他的右肩膀,「你可要好好负起身为支持者的责任喔!小白。」 「那是自然的。」白君祺转头,微微一笑。 第三章04 - 不告诉你 下定决心要参加比赛的欧阳安然,清晨就来到学校练习,她吸着早晨清新的空气,做着暖身操。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他比她还早来到学校,提着手提包静静的朝她走来。 「早安,欧阳安然。」白君祺笑着和愣愣的她打声招呼。 「你……」欧阳安然讶然的直盯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学校啊!学生来这里很正常吧?」 欧阳安然眉头一蹙,「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说这个。」 白君祺看着她,浅笑,「你不是说是因为我的支持,才报名参加比赛的吗?」他害臊的的微低着头,伸手摸摸后颈,「所以我来陪你练习,是……基本中的基本吧?」 「喔?」欧阳安然看着他,嫣然一笑。 「然后顺便带一罐运动饮料给你补充体力。」他笑着,扬了扬手中的运动饮料。 欧阳安然定定的看着他,嘴角笑容不自觉加深。 「需要我帮你计时吗?」白君祺问着她。 「目前还不需要。」欧阳安然站在起跑线,双手十指交合,向天空伸直,又弯身伸向地面,「我现在需要做的功课,是让自己的速度逐渐提升,让自己的双腿习惯才行。」 白君祺听着,不自觉望向她的双腿,沉重的问:「上次你跟我说,你得了那种不能跑步的病,到底是什么病?」 欧阳安然转过头,看向他,「你想知道?」 白君祺点头。 欧阳安然浅浅一笑,「可是我不想告诉你。」话落,她转向前方,向前奔去。 第三章05 - 打听 下课时间,白君祺跟坐在隔壁的夏奕轩问了姚思涵目前上课的课表后,立刻衝出教室,跑到她的班上找她。 「小白,你是因为安然不肯告诉你,你才来问我的吧?」姚思涵蹙着眉头,为难道:「我知道你很担心安然,可是如果安然不想告诉你,那我也不可能会跟你说的。」 「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帮上什么忙而已。」 「那就在她练习的时候陪着她、保护她,让她能够顺利如愿的参加比赛,就不就是对安然来说最大的帮忙了吗?」姚思涵笑说,「不过我有另一个提议……」 白君祺偏头,「什么提议?」 「在校庆之前,我们大家一起出去玩,也让安然放松放松心情,你觉得如何呢?」 「这提议不错,不过你想几个人一起去呢?」 「我想想……」姚思涵思考着,「六个人吧?我和阿轩、你和安然、乐乐跟……你妹妹?」 「我妹?」白君祺瞪大双眼一脸讶然,万万没想到姚思涵提到的人选居然包含他的妹妹。 「不好吗?乐乐不是对你妹妹有意思吗?」姚思涵歪着头。 「这不可能啦!」白君祺胡乱婚着双手,一点都不相信。 「怎么会不可能呢?阿轩也是这么觉得的……」 「这……」白君祺听得一脸茫然,这真的太出乎他预料之外了,但如果连阿轩都认为乐乐是喜欢芸曦,他是不是应该去找乐乐问个清楚啊?毕竟这可跟他的宝贝妹妹有关啊…… 「地点呢?小白你有什么想法吗?」姚思涵问,「海边?还是游乐园?」 白君祺想了下,摇头,「你们决定就好,不过既然是想要帮欧阳安然放松心情,那就选她喜欢的吧。」 「对了,小白!」姚思涵神情凝重的看着他,「我建议你在安然练习跑步的时候陪着她、跟着她一起跑、一起练习,随时留意她的身体情形,懂吗?」 白君祺静静的看着她几秒,虽然她不肯告诉他实情,但他明白她会这么叮嚀他也是为了欧阳安然好。「我知道了。」他点头答应。 第三章06 - 症状 这段时间,白君祺每天早上都会买两瓶运动饮料来到操场,陪着欧阳安然一同练习。 现在的她已开始尝试让自己的双腿适应加快的速度,而白君祺则是拿着码表跑在她身后,紧盯着她的背影专注着留意她的身体状况。 可是他们不知道,有一名样貌神似欧阳安然的女生,会不定时出现在他们练习的时候,站在距离操场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远远的观察观察他们。 「小心!」白君祺伸出右手,抓住了她纤细的臂膀,稳住了重心不稳的她 「谢谢。」她扭头,勾起嘴角道谢,停留了几秒喘口气,又向前跑去。 白君祺愣然的看着自己的右手,又看的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深叹了一口气,追上了她。 他明白那日姚思涵为什么建议他要跟着欧阳安然一起跑了,因为他发现她的双腿会无预期的彷彿没了力气,让她重心不稳,就像刚刚那样。 虽然这状况不是很频繁,但他很担心,也很怀疑自己当初鼓励她参加比赛,真的……对了吗? 第三章08 - 两人的独处时光(1) 白君祺点头,笑着目送他们的背影走进人群,直到消失,收起笑容,一个人晃进了附近的纪念品店,随手拿起猴子造型的零钱包左看右看,又放了回去,他就这样百般无聊的拿着不同的商品,重覆着同样的动作,不时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你果然在这。」 正拿着娃娃的白君祺,被身旁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瞪大了双眼,「你……怎么……会……」他看着身旁浅浅微笑的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还用问吗?自然是来陪你的,不然你一个人很无聊,对吧?」她笑着也拿起架上的娃娃。 白君祺愣愣的看着站在他身旁,用手轻轻捏了捏兔子娃娃肚子的欧阳安然。 「你不是跟他们去玩云霄飞车了吗?」 「就跟你说我是来陪你的……」欧阳安然转头面向他,「你不开心吗?」 白君祺双眼眨了眨,一手握着娃娃,另一手摸着自己的后颈,不敢正视她,「怎么可能不开心嘛……」他小声说。 欧阳安然浅浅微笑,她听到了。 「你喜欢这隻娃娃吗?」白君祺将脸凑了过去,盯着她手上的娃娃。 欧阳安然被他突然的接近吓了一跳,「你、你干嘛这么问?」 「因为我看你一直对着这隻娃娃笑啊!」 「是蛮可爱的……」她勾起嘴角。 白君祺抿了抿,用眼角馀光偷偷看着她,吶吶的说:「如果你喜欢,我买给你吧。」 「真的?」欧阳安然愣了下。 「嗯。」白君祺点头,「就当作是为你加油打气的礼物吧……」 欧阳安然看着他,浅笑,又盯着手中的娃娃,想了又想,最后才说:「还是算了吧,你的心意我收到了,只是这隻娃娃太大了,带着它玩游乐设施又不方便。」她失望的将娃娃放回架上。 「你等我一下。」 欧阳安然点头,看着他跑到的另一侧的架子,又跑向柜台结帐,最后他的双手藏到背后,满脸笑容又害羞的朝她走来。 「这个……给你。」白君祺将藏在他身后巴掌大的兔子娃娃递了出来,是那隻兔子娃娃的的缩小版本,「这是我刚进来逛这家店时就看到的,这个大小携带起来也方便。」 「嗯,谢谢。」欧阳安然接过那隻娃娃,「而且小小隻的很可爱。」 「是啊!不过送你娃娃这件事情,千千万万不能让我妹知道喔!」白君祺神情一凝,慎重提醒。 「为什么?」欧阳安然不解。 「如果让我妹知道,她一定又吵着要买娃娃,她房间的娃娃已经够多了。」白君祺捂着额头,想到就头痛。 「我知道了,我不会跟任何人提的。」欧阳安然笑着伸出右手,小姆指微弯,「那这就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囉!」 白君祺跟着笑了,伸手小姆指勾住她的,「我们的秘密。」 第三章09 - 两人的独处时光(2) 「难得来了游乐园,却没有去玩云霄飞车,你会不会后悔?」在他们玩完咖啡杯后,白君祺突然问她。 欧阳安然想了想,回道:「说真的,还好。」 「所以你不是喜欢玩云霄飞车,才选择来游乐园的?」 「谁说喜欢来游乐园就一定是喜欢玩云霄飞车呢?」欧阳安然对他的疑问感到又好气又好笑,「在游乐设施里,我其实最喜欢摩天轮。」 「是因为浪漫吗?」 「那是对于情侣来说才是浪漫吧!」她失笑,「我只是单纯喜欢在摩天轮上眺望蓝天白云、看星空、看城市的繁华,随着摩天轮渐渐上升远离地面,就有一种与世隔绝,好像能将所有的烦恼随之拋开。」 「那这么说你从小就很喜欢摩天轮囉?」 欧阳安然摇头,「喜欢摩天轮是从高中开始的,因为我想拋开烦恼!」 「烦恼嘛……」白君祺看着她,心中猜到了几分。 两个人肩并着肩静静的走着,直到欧阳安然看到不远处的冰淇淋店时,眼睛一亮,「白君祺,我想吃冰淇淋,你要吗?」她一手指的冰淇淋店,兴奋的问着他。 「好啊!」白君祺微笑点头,跟在她身后一起排队。 「我想吃香草口味,你呢?」欧阳安然转头问他。 「抹茶的吧。」白君祺说。 随后他们来到人口较少的地方,找了张树荫下长椅入座。 欧阳安然吃了口冰淇淋,嘴里逐渐涌上的凉意,让她不自觉颤抖、缩了缩肩膀,「其实,我来陪你也是因为我的目的的,你小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糗事啊?我真的很好奇。」她不假思索的问着他。 「没有人愿意提及自己的糗事吧。」他真的不想说。 欧阳安然抿抿唇,思忖了下,「不然我们来交换祕密吧,你跟我说你的糗事,我就告诉你一个祕密,如何?」 第三章10 - 两人的独处时光(3) 「那……如果是真的得了那种不能跑步的病呢?」 白君祺转头凝视着她,想起那日她说的话,心里涌上对她的心疼,他想了解她,想帮助她。 他静默了几秒,点头,才开始述说起他小时候的回忆。「那是发生在我小学的事情了,那时候学校的校外教学选在游乐园,那次也是我第一次到游乐园游玩。小时候嘛!总是对很多事情都充满着好奇、天不怕地不怕的,所以对于很多游乐设施都充满了挑战,都会想要去尝试。」 「我能理解。」欧阳安然认同地点头。 白君祺仰头望着天空,扬起无奈的笑容,「可是谁知道呢,和同学玩了很多游乐设施的我,当然也去挑战了云霄飞车,只是万万没有想到那种急速衝刺中,从高空俯瞰的景色,一下忽高忽低、一下忽左忽右,在极高频率下猛烈更换我的视角,我觉得自己失去了掌握能力,一切都不受控制,我讨厌那种感觉,也害怕那种感觉,结果我吓得尖叫出声,失声力竭……」 「只是尖叫而已,这没有什么好丢脸的吧?」欧阳安然纳闷的歪着,看着他。 「还有后续……」白君祺侧头避开她的目光,他真的不想讲。 「还有什么?你快说啊!」欧阳安然一脸好奇的拉拉他的衣袖,催促他赶快讲。 白君祺抿紧了嘴,深深叹一大口气,「就是……我吓到……尿裤子了。」他越说越小声。 但欧阳安然还是听到了,她默然的愣了几秒,噗哧一笑,最终依然忍不住的捧腹大笑。 「我说完了,现在该换你跟我说你的秘密了。」他一脸严肃的看着笑到流眼泪的她。 欧阳安然拭去眼角的泪水,「好啊!其实我要跟你说的秘密是──」 第三章11 - 两人的独处时光(4) 「是什么病情让你不能继续跑下去?」他打断她的话。 闻言,欧阳安然一愣,倏地收起笑容,「你不是已经问过思涵了吗?」 「但是她不肯告诉我。」 「为什么你要那么执着的想要知道呢?」她抬头望着天空,口气淡然,「况且就算你知道了,那又能如何呢?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增添你的痛苦,你的烦恼,我已经不想再看到身边多一个人,因为自己束手无策、无能为力而深感悲鬱了,你懂吗?」 欧阳安然转头看向他,却发现身旁的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不发一语,他的双眼满是认真。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等我以后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好吗?」 白君祺直直的望着她,歛下眼,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他还能说什么呢? 欧阳安然看着他,又继续说:「虽然我无法告诉你你最想知道的事情,但既然我们刚刚约定好要交换秘密了,所以我还是要跟你说我想要告诉你的秘密,那就是……」她缓缓勾起嘴角,「思涵决定向奕轩学长告白了,所以我们要帮她,等等玩摩天轮时,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让他们两个人搭乘同一个缆车厢,只有他们。」 第三章13 - 摩天轮上的告白(2) 缆车上,只有陶以乐会不时与对面的白芸曦有一搭没一搭的间聊着;欧阳安然右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静静欣赏从高处俯瞰而下的璀璨夜景,有时抬头观看着姚思涵他们的车厢;而白君祺除了欣赏夜景外,也偷偷看着对面的欧阳安然被摩天轮的灯光打亮的美丽侧脸。 「你在想什么?」白君祺问着坐在对面的她。 「嗯?」欧阳安然先是偏头愣了下,随后抬头笑着看向姚思涵他们乘坐的车厢, 「我只是在幻想,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和姚思涵一样,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搭摩天轮,我一定会觉得自己是当下最幸福的人。」 莫约十五分鐘后,欧阳安然率先走出车厢,却被一脸兴奋、喜极而泣的姚思涵一把抱住,缓缓勾起嘴角,轻轻拍着她的背,「恭喜你,思涵。」她轻声说道,心底既是为她高兴,却也同时羡慕起她。 羡慕她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白君祺。」回程的路上,欧阳安然突然唤着始终走在她身旁的他。 望着前方的白君祺听到她的叫唤,侧头望向身旁的她,「怎么?」 「其实看到今天的思涵,我觉得我自己好像忽然有了一个连想都不敢想的愿望。」 白君祺蹙着眉头,「是什么愿望?」 「什么愿望呢?」欧阳安然扬起嘴角,故意拉长音调,调皮的迅速往前走了步一又转过身,朝他甜甜一笑,「不告诉你!」 第四章03 - 姿琪学姊 几分鐘前,白君祺、白芸曦及陶以乐三人在学校的另一头逛着园游会品嚐美食。 「对了,妹,你跟小芊约什么时候?」白君祺边吃着烤棉花糖边问。 「小芊说她下午才会来。」白芸曦答道,又说:「乐乐,我还想吃章鱼烧,你要吃吗?」她伸手指着前方的摊位边问道。 「好啊!曦曦公主想吃什么都可以,我奉陪到底!」陶以乐笑嘻嘻的说。 「你们两个该适可而止了。」白君祺蹙眉,出声劝阻,「一路吃到现在,你们怎么都吃不饱啊?」 「那是小白你太弱了!」 白君祺挑眉,伸出右拳击向他的背部。 陶以乐闷哼一声,突然回头问他:「对了,小白,你怎么不去找欧阳安然?她早上不是有比赛吗?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白君祺叹气。 「那你怎么不去陪她?」陶以乐疑惑。 白芸曦看了她的哥哥一眼,耸耸肩道出事实,「哥哥是不敢啦!他不好意思自己过去找她。」 「真的假的?」陶以乐瞪大双眼。 「谁说我不敢啊?只是等等奕轩也有场比赛,我也不能不去帮他加油。」白君祺懊恼撇过头。 「对耶!等等阿轩也有比赛呢。」陶以乐也一脸苦恼。 就在此时,白君祺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后,接起电话。 「曦曦公主,你不是想吃章鱼烧吗?你和小白在这里等,我先去买。」陶以乐说完,便朝对面的店家走去,但才走没几步,突然有人从身后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叫住了他。 陶以乐回头,看见扬起浅浅微笑的烘飪社的学姊时,眼睛亮了起来,惊喜唤道:「姿琪学姊!」 「乐乐学弟,你怎么没来我们的摊位啊?害我找你找好久呢。」 「学姊找我?怎么了吗?」陶以乐偏头问。 「也没什么事,就只是想请你吃饼乾,特别留了一包给你喔!」姿琪学姊甜甜一笑,将手中的饼乾跟饮料递给他,笑说:「还好有找到你,不然我就要自己吃掉了,还有你喜欢的黑咖啡。」 陶以乐笑着接过,「学姊才不会自己吃掉呢!」 第四章04 - 自己一个人 「这很难说喔!」姿琪学姊呵呵笑了两声,又道:「有空记得多多去我们社办喔,我再请你吃点心。」 「谢谢学姊。」陶以乐莞尔道谢。 而一旁的白芸曦默然的看着陶以乐和姿琪学姊的互动,不自觉敛下了双眼,神情黯淡的伸手轻轻扯着白君祺的衣袖。 「妹,你怎么了?」刚讲完电话的白君祺,转头问她。 白芸曦摇了摇头,「没事。」 不久,陶以乐提着买好的章鱼烧回来,劈头就问:「小白,刚刚是谁打来?」 「是姚思涵,她要我去陪欧阳安然。」白君祺说。 陶以乐眼睛一亮,「哇!小白,你的机会来了!」 白君祺没有说什么,只是回以一笑。 「那你去陪欧阳安然,我跟曦曦公主就先去排球场当阿轩的加油团!」 「曦曦公主我想跟哥哥一起……」白芸曦低喃,拉紧白君祺的袖子。 「曦曦公主?」陶以乐偏着头看着脸色黯然的她,才发现她的不对劲,「你,怎么了吗?」 白芸曦摇头,不想回答。 陶以乐纳闷的抬眼,用眼神询问白君祺,但白君祺也不晓得的摇了摇头。 「曦曦公主你就跟我一起去嘛!你要留给你哥哥和心仪对象独处的机会啊!」 「乐乐。」白君祺拍了拍他的肩膀,用眼神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又转头对白芸曦柔声说道:「妹,你想跟我一起也没关係。」 白芸曦看着他们,思忖了下后说:「曦曦公主我谁也不跟,我要自己一个人逛。」话落,她头也不回的逕自往前方走去。 白君祺见状,着急想跟上前,却被陶以乐一把拉住。 「你别担心,我会一直跟着芸曦的。」陶以乐一说完,立刻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白君祺看着他们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深深叹气,随后转身朝操场的方向走去,忽然脚步一停,他想了想又先绕去别的地方。 第四章05 - 准决赛(1) 「欧阳安然!」白君祺出声叫唤在操场旁观看拔河比赛的她。 欧阳安然转头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因为我先去买了这个。」白君祺莞尔,用指节揉了揉鼻子,将手中的运动饮料递给她。 欧阳安然微微一笑笑,伸手接过,「谢谢。」 「姚思涵呢?」白君祺左看右看。 「我把她赶去奕轩学长那边了,比赛都快开始了,总不能还让她待在这。」欧阳安然扭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 「也是。」白君祺低头看了看手錶,又问:「你的比赛也快开始了吧?」 欧阳安然点头,「拔河比赛完,就是准决赛了。」 「紧张吗?」 「废话。」欧阳安然白了他一眼。 「我记得以前的你是不会紧张的,你脸上的表情就像写着冠军就是我的一样。」 「那是以前的我,不是现在的我。」欧阳安然感慨,「况且我很久没参加比赛了,不可能不紧张。」 白君祺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她,「相信你练习的成果,也相信你自己,以前的你也是你,不是吗?」 「嗯。」欧阳安然回以一笑,经他一说,她好像真的没那么紧张了。 突然,他们身边传来热烈的欢呼声,欧阳安然深深吸口气,她知道自己该准备上场了。 「加油,相信你自己,你练习状况已经越来越好,你要相信这点。」白君祺不断鼓励她,「你可以的。」 欧阳安然看向他,缓缓扬起嘴角,「那还用说嘛,我走了。」话落,她穿过人群,朝起跑线走去,而她的心扑通扑通的狂跳,她不自觉伸手紧紧抓着胸前的护身符,直到来到起跑线。 白君祺从人群隙缝中看着她不断变小的背影,想着她最近的练习状况。的确,这几週练习下来,或许她的双脚已经渐渐习惯,可以负荷她的运动量及跑步的频率,虽偶尔仍会脚步不稳,但她的状况确实已经好转了很多。 第四章06 - 准决赛(2) 欧阳安然和其他选手一起站在起跑线,深深吸气又吐气,她环顾操场四周围的人群,彷彿又回到了高中时代,不禁勾起嘴角笑了下,而她也在人群中看到了始终注视着她的白君祺,也看到了来为她加油打气的几位同班同学。 「各就各位!」发令员发出第一个口令。 欧阳安然弯身,在跑线之后做出双手和一膝碰触地面姿势。她专注聆听,双眼盯着前方,心中万分感慨、怀念,她没想到她自己还会有站上跑道比赛的这一天。 「预备!」发令员发出第二个口令。 欧阳安然倒抽一口气后,摆出起跑姿势,双眼直视前方,眼神专注且认真。 几秒后,发令员朝天空鸣枪,欧阳安然立刻朝前方飞奔而出,她一心一意只想着要赶快到达终点,而且要比任何人都快,因为只有在这场准决赛获得优胜,才可以进入决赛争夺冠军。 周围景色不断从她身边快速飞逝而过,她在眾人热烈的加油声中全力奔跑。没多久,终点线像曙光乍现般映入她眼帘,眼睛一亮,不自觉提升了自己的速度,在欢呼声中抵达终点。 「欧阳安然!」白君祺唤着在终点线旁弯身喘气的她,开心的朝她奔去。 欧阳安然闻声,喘着气扬起嘴角,看着他来到自己眼前,「我成功了。」 「嗯。」白君祺点头如捣蒜,好像比她还要开心。 「安然!」班上的其他同学也唤着她朝她跑来,将欧阳安然团团围在中间,白君祺万般无奈的在他人的推挤之下退到了后方。 「安然,你好厉害!进入决赛了。」 「我没想到你跑得好快,下午的大队接力应该要让你参加才对!」 「对啊!这样我的班的胜算一定大增。」 欧阳安然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班上同学在她身边嘰嘰喳喳的说个不停,如此相似的场景,让高中的记忆顿时涌现,她依稀记得那时高中的班上同学在她比赛夺冠,也是像这样将她围在中央。 「安然!决赛也要加油了!」 「嗯,我会的。」欧阳安然浅笑点头,看着班上同学因要去帮其他人的比赛加油打气而离开,却没想到会听到站在后面观望她的同班同学,他们的窃窃私语。 第四章08 - 不对劲的白芸曦(2) 「没事,你留在这吧。」白君祺伸出右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笑说:「你下午还有比赛,不趁现在休息怎么行?」 欧阳安然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心里是想跟着他一起去的。 白君祺被她看得脸渐渐红了起来,下意识伸手摸摸后颈,「反、反、反正我等等就会回来了。」 欧阳安然点了点头,看着他走出体育馆。 「小白要去哪里?」姚思涵这时来到欧阳安然的身边,出声问她。 「去找乐乐和她妹妹。」欧阳安然答道。 没多久,白君祺一来到游泳池前的空地,就发现的独自坐在长椅上不发一语的白芸曦,还有一脸不知所措一直不断绕着圈子走的陶以乐。 白君祺叹了口气,走到白芸曦的身边坐下,柔声问道:「你和乐乐怎么了?」 白芸曦听闻,抬头看了她哥哥一眼,摇了摇头,扁嘴道:「说真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胸口很闷。」 「身体不舒服吗?」 「才不是呢!」白芸曦鼓起脸颊,表达她的不满,「我自己知道这不是身体的不适,是心理上的。」 白君祺愣了愣,默然的搔了搔头。 「难怪哥还追不到欧阳安然。」白芸曦无奈叹气,「哥果然是恋爱白痴。」 白君祺颓然垂首,感觉自己无缘无故的挨了一枪。 第五章01 - 意外出现的人 中午,他们一行人来到学校餐厅会合。 「奕轩,你们比赛怎么样?打赢了吗?」白君祺一见到夏奕轩就抓着他问。 「那还用说。」夏奕轩轻轻捶了他的臂膀,「我们当然拿到冠军啦!」 白君祺听闻,扬起笑容,为他们开心。 「小白,乐乐他怎么啦?」姚思涵看着一练暗沉的陶以乐,凑到他的身边轻声问他。 「好像跟我妹吵架了,详细经过我不知道。」白君祺小声道。 「吵架?」姚思涵纳闷,她不相信乐乐会跟他妹妹吵架。 白君祺伸手搔了搔后脑杓,一脸不解,「其实也不太像是吵架,好像就是我妹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开心,然后就不想理乐乐了……」 「那你妹妹是什么时候感到不开心的?」欧阳安然也加入询问。 「我想想……」白君祺思考了下,「我记得那时候我在和姚思涵你在讲电话,然后我就看到烘飪社的学姐姊拿了什么东西给乐乐,和乐乐聊起天来……」 欧阳安然和姚思涵顿时恍然大悟,互相看了一眼,又同时看着白君祺,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中午用完餐后,他们又在园游会逛了一下,直到女子短跑决赛的时间将近,才回到操场。 欧阳安然在他们一群人的加油鼓励之下,来到起跑点,站在起跑线抬头仰望万里无云的蓝天,心里万分感慨。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她还有进入决赛的这一天。听着周围的加油吶喊,感受传递过来的热烈气氛,心里默名的平静,却也感觉自己多了些不一样的感受,或许是因为以前的她只记得盯着眼前的终点线吧,现在有他们,有他。她环顾着周遭人群,想从人群中找到白君祺他们的身影,却没想到在人群中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影。 她的双胞胎妹妹,欧阳芊苹。 第五章02 - 决赛 欧阳安然愣大了双眼,看着欧阳芊苹蹙着眉头看着她。 芊苹怎么会在这? 正当欧阳安然百思不解的时候,听到了发令员的口号,她赶紧深吸口气,逼迫自己将视线转回终点线,调整心情。现在的她只能专注于眼前的决赛,绝不能被其他的事情分心。 随着鸣枪声一响,欧阳安然立刻提起脚步,一马当先,尽全力跑、尽快地跑,群眾的加油声像透明的风一样穿过她的身体,她的心很平静,就像回到了以前,回到了那时参加了无数次比赛的自己。 就当欧阳安然从过往回忆中回神,才发觉她的身边有另一名选手与自己并驾齐驱,不知是否是自己的身体因素,总之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感,眼睛一亮,更激发了自己的斗志。 她逼迫自己要跑得更快、要超过对方。 在逼进终点线前时,欧阳安然以半步之差领先对方,让她信心满满。此时的她,深信自己可以获得冠军,但却没想到下一秒,她的步伐踉蹌了下,害她错失了获得冠军的机会,拿到了亚军。 欧阳安然失望的敛下眼,站在终点线上驀然回首,她一脸难以置信,原本胜券在握的她,怎么会只得了亚军呢? 白君祺看着一脸失落的她,缓缓走到她身边,而姚思涵和夏奕轩跟在他身后。 白君祺柔声道:「你已经尽力了,欧阳安然……」他知道她现在心里肯定满满的懊悔。 「是啊!我已经尽力了,但我以为我可以拿到冠军的,只是没想到在关键时刻……」欧阳安然勉强牵起笑容,她没想到在关键时刻却因为她的病情而让她错失夺冠的机会。明明她可以获得冠军的…… 「安然,亚军已经很厉害了,你想想看你赢了那么多人啊!」姚思涵鼓励着她。 「是啊。」不太会安慰人的夏奕轩,也只能跟着附和。 「也是。」欧阳安然想想,心里释怀了些。 陶以乐勾起嘴角,理所当然的鼓励着她,「反正又不是只有今年才举办比赛,还有明年啊!」 「乐乐!」白君祺和姚思涵异口同声的大声怒斥。白君祺还瞪了他。 陶以乐一脸冤枉,「我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吗?」 「理论上来说,你没有说错。」夏奕轩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他摇了摇头。 「喂!阿轩!你没事干嘛对我摇头啊?」陶以乐更加不满。 欧阳安然站在一旁,被他们逗得掩嘴呵呵笑,心里不再觉得郁闷。 第五章03 - 大队接力(1) 此时,有几位班上同学急急忙忙的从不远处边叫她边跑过来,「安然!安然!」 欧阳安然回头,望着他们慌张的模样,一脸困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安然,你能不能参加等一下的大队接力啊?」短发女同学着急的抓住她的手。 「大队接力?」姚思涵歪头说:「可是安然没有报名啊!」 「因为小优她肚子突然不舒服,所以我们想让安然代替她上场。」 「不是有候补选手吗?」欧阳安然问。 「有是有,可是没有连络上。」短发女同学笑说:「而且让你上场,我们的胜算就更大啦!」 「对啊!短跑比赛亚军耶!」其他同学附和。 欧阳安然和姚思涵面面相覷,一时之间无法决定。 「让非候补成员上场,没问题吗?」夏奕轩提出疑问。 「我想老师应该能通融的,毕竟我们有联络过其他同学,但联络不上。」短发女同学回答,低头看了下手錶,又道:「比赛也快开始了,我们先过去和老师说说看好了……」 「安然,你觉得呢?」姚思涵问她。 欧阳安然想了想,「好吧,连络不上其他同学也没办法。」 白君祺听到她的回答后,愣了一下,想到她刚刚决赛时差点跌倒的情形,他有点担心,「欧阳安然你……没问题吗?」 「我想我没问题的,应该吧……」欧阳安然这时才想起,从她比赛回来,就没看到白芸曦的身影,「对了,白君祺,你妹妹呢?」 「她去找她的高中朋友了,她们约好要一起逛学校的园游会。」白君祺解释。 欧阳安然明白的点了点头。 第五章04 - 大队接力(2) 随后,欧阳安然跟在其他同学的身后,看着短发女同学和大队接里比赛的负责老师商量,最终在短发女同学的苦苦哀求下,终于得到了负责老师的同意。 「我没有和你们练习过接力,真的……没问题吗?」欧阳安然在她回来后,蹙着眉头,不放心的问道。 短发女同学浅浅笑着,「没问题的啦!安然你以前跑过大队接力吧?」 「是有跑过……」 「那……规则跟接力的方法都还记得吧?」 欧阳安然思考了下后,点了点头,「大致上都知道」。 「那就更不用担心啦!只要注意不要掉棒就好了。」她拍了拍她的肩膀,要她放心。 这时,白君祺从她的身后抓住了她的左臂膀,将她往后拉退一步,轻声问:「你的身体……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说真的,我很担心你负荷不了,你知道吗?」 欧阳安然看着他担忧的眼神,用她的右手拍了拍握住她臂膀的那隻手,要他别担心。 但他怎么可能不担心呢?想到她刚刚快跌倒的情形,他就很担心她的身体无法负荷。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的看着她跟班上其他同学去操场中央集合。 没多久,大队接力比赛开始,欧阳安然听到鸣枪声,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是攸关班上的成绩,她,绝对、绝对不能搞砸。她神情紧张的看着每位跑者间激烈的竞争领先位置、注意着比赛情形,直到轮到她自己上场。 她看着自己前一棒的班上同学以些微差距领先其他跑者,缓缓露出了微笑,回头并做好准备接棒的姿势。 「安然!」班上同学边唤着她,递出了接力棒。 欧阳安然屏气凝神的顺利接住接力棒后,立刻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奔跑,逐渐和其他班级拉开了差距。 第五章05 - 大队接力(3) 班上同学一见此状况,顿时信心大增,开心的抱在一起,热烈欢呼。 全力奔跑的欧阳安然听到了他们的欢呼,缓缓扬起嘴角,但下一秒,她的双腿瞬间失去了力气,她瞪大双眼、满脸惊吓的往前扑倒在地,她手中的接力棒滚落到一旁,顿时四周围惊呼连连。 快起来!快站起来!我不想失败,我不想害了大家! 欧阳安然狠狠的逼迫自己,一咬牙,用坚强的意志力忍着膝盖传来的痛楚,立刻站了起来,并迅速伸手捡起一旁的接力棒,抿唇,神情凝重的继续奔驰在跑道上,直到将手中的接力棒交给下一位同班同学。 「安然!」 欧阳安然呆若木鸡的站在跑道上,望着班上其他同学满脸担心朝她跑来,而她自责的抿了抿嘴,泪凝了满眶,喃喃道:「对不起……」 但下一秒,她整个人重重的跪在地上,双手撑住了地面,就像是失去了双脚,豪无知觉。 她……站不起来。 欧阳安然睁大眼直直瞪着地面,身体吓得不禁冷颤,冷汗直冒,沿着脸颊滴落在红色的跑道上,或许滴落的也包含她的眼泪。 白君祺见状赶紧挤开人群跑到欧阳安然的身旁,但却没想到另一位样貌神似欧阳安然的女生跟他同时抵达。他无视那女生冷冷的直视和她班上同学的一脸惊讶,一把将欧阳安然打横抱起,用尽全力以他最快的速度朝保健室奔跑而去。 白君祺抱着她,隐隐约约感受到她不断颤抖卷缩在他怀里的身体。 一到保健室,白君祺赶紧把欧阳安然轻放到床上,让她坐在床沿,而原本就在保健室的护士,一看到他们跑进保健室的当下,立刻来到他们的身边,仔细检查欧阳安然的伤势。 幸好,只是皮肉伤。 就在保健室的护士帮欧阳安然上药的时候,刚刚在操场上冷冷直视的白君祺的女生一脸着急的衝进保健室,大声呼喊道:「姊姊!」 「芊苹,你……怎么会这在里?」欧阳安然抬头,愣然的望着与自己不同校的双胞胎妹妹,一脸困惑。 「是我朋友约我来逛你们学校园游会的。」欧阳芊苹淡然回答,随后猛地将脸一转,瞪着站在一旁的白君祺,冷声说道:「是你对吧?是你怂恿姊姊去参加比赛的,对不对?」 白君祺蹙着眉头看着她,轻咬着下唇,不发一语。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怂恿姊姊参加比赛,姊姊才不会受伤!」 第五章06 - 欧阳芊苹的自责 白君祺无话可说,的确是他不断劝她参加比赛,才让她受伤。「对──」他自责的低下头,出声道歉,却被欧阳安然一声怒吼给打断。 「芊苹,你够了!这不是白君祺的错,是我决定要参加比赛的!」 「姊姊!」欧阳芊苹不悦喊道。 「参加比赛的决定权在我,白君祺只是鼓励我参赛而已!决定权在我身上,是我决定要参赛的!」欧阳安然眼神坚定的转头看向欧阳芊苹,「所以这不关白君祺的事!」 欧阳芊苹伸手指向白君祺,眼神充满指责,「但如果不是因为他,姊姊就不会参加比赛,现在也就不会受伤了!」 「但我想参加比赛啊!芊苹,我想参加比赛!」欧阳安然歇斯底里的说着,泪水从她脸颊上流了下来,「我只是傻傻的希望一切都没有改变,我还可以尽情的跑步,我还是高中那时候的我啊!」 欧阳芊苹默然,看着哭泣的姊姊,眼泪也跟着一颗一颗掉落,「姊姊,对不起,都怪我,都是我不好,要是生病的人是我就好了……」 身为双胞胎妹妹的欧阳芊苹,一直认为是她的出生抢着了她姊姊的健康,是她的关係导致她姊姊身体不好,都是因为她…… 欧阳安然愣然的看着她,随后勉强牵起嘴角,笑说:「笨蛋,你在说什么傻话啊!我的病又不是任何人的错。」 欧阳芊苹流着眼泪,「可是……可是一定是我的关係,如果我没有出生,或许姊姊就不会得到这种病了……」 「芊苹。」欧阳安然轻声唤她,「这是我的命,不是任何人的错。」 「那为什么生病的人不是我呢?如果生病的人换作是我,如今姊姊也就够继续跑步了……」欧阳芊苹说着说着,低声呜咽。 欧阳安然心疼的看着她,柔声唤她,「芊苹,你过来我这。」她伸手招她过来。 欧阳芊苹听话的走了过去,缓缓走近坐在床沿,带着眼泪朝浅浅微笑的欧阳安然唤了声,「姊姊……」 欧阳安然坐床沿,伸手,张开双臂紧紧拥抱着她,轻抚着她的背,「傻孩子……」她闭上双眼柔声说着,「这不是任何人的错,从来都不是。」 第五章08 - 气氛沉重的保健室(2) 「小芊。」白芸曦轻声唤着坐在床沿的她。 「芸曦?」欧阳芊苹讶然的望着出现在保健室的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找你的。」白芸曦轻声道,视线瞥见了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欧阳安然,问:「你姊姊她睡着了吗?」 欧阳芊苹点头答道:「嗯,刚睡着不久。」 「小芊,你要继续陪你姊姊吗?」白芸曦问着她,「其实是你姊姊她的朋友来看她了。」 「所以?」欧阳芊苹歪着头。 「他们有些话想跟你姊姊说。」 「可是姊姊睡着了……」 「他们会陪着你姊姊,等她醒来再说的。」 「他们想要说什么?」欧阳芊苹一脸纳闷,接着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忿忿道:「他们还想要指责姊姊吗?姊姊都已经受伤了!」 「当然不是!」白芸曦慌张的胡乱挥了挥手,「反正,小芊,你就把空间留给他们吧,相信我。」 欧阳芊苹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跟着白芸曦走出了保健室。 夏奕轩站在保健室外,看着欧阳芊苹和白芸曦的身影逐渐走远后,对其他人说道:「我们也走吧,我想这里交给小白就可以了。」 白君祺愣了下,随后才点点头,「我会陪着她的,一直都会。」 夏奕轩微笑,拍了拍白君祺的肩膀,「加油。」 「小白,别趁人之危喔!」陶以乐笑嘻嘻的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谁会趁人之危啊!」白君祺翻了翻白眼。 白君祺望着他们的背影,直到他们走远后才轻手轻脚走进保健室。他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欧阳安然,心底万分心疼,下意识的伸手轻抚她的脸颊,但下一秒手掌心传来热度让他吓得赶紧收回手,愣然的望着自己的手掌心,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刚刚的举动。 「小白,别趁人之危喔!」 白君祺突然想起乐乐的话,他现在的举动根本就是在趁人之危嘛!他懊恼的甩了甩头,随后惩罚自己似的伸出右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发出清脆声响。 躺在床上的欧阳安然听到声响,倏地睁开双眼,瞬间醒了。 「我吵醒你了吗?」白君祺愣愣的问她。 欧阳安然转过头,注意到他的脸颊时愣了下,「你脸颊怎么红红的?」 「呃……就……蚊子咬的。」白君祺伸手摸了摸后颈,脸更红了。 第六章01 - 他的温暖怀抱 「比赛结果……出来了吗?」欧阳安然缓缓坐了起来,神色不安的抿了抿唇,颤抖着声音问着他:「结果如何?我、我们班……赢了吗?」 白君祺点点头,抬眼,直直的看着欧阳安然,随后勾起浅浅笑容,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她迟早都会问的。 「所以结果到底怎么样了?」欧阳安然心急如焚。 「第三名,你们班获得第三名。」白君祺坦白。 欧阳安然倒抽一口气,自责的敛下双眼,低声呢喃:「果然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都怪我……」 「你尽力了……欧阳安然……」白君祺柔声安慰,「而且能够得到第三名,大家也很开心了。」 「可是……如果我没有跌倒的话,我们班的成绩一定可以更好的……」欧阳安然自责的用颤抖的双手抱着自己的臂膀,垂首,泪水一滴一滴落下。 「欧阳安然。」白君祺柔声唤她,此刻的他已经不在乎乐乐口中趁人之危什么的,他忍不住张开双臂轻轻抱着坐在床上的她,让她的额头抵着自己的胸膛。 欧阳安然一愣,听的他沉稳的心跳声,顿时无法思考,木然的倚靠在他的怀里。 「如果哭出来可以减缓你心里的痛,那就哭吧,在我面前,你没必要逞强。」 他胸前的温度在欧阳安然的心底引起一阵悸动,浓厚的酸楚像排山倒海般瞬间袭捲而来,她发颤的双手,紧紧抓的他胸前的衣襟,终究忍不住在他怀里痛哭失声。 直到欧阳安然哭累了、宣洩够了,白君祺轻轻的扶着她,让她平躺在床上休息。而他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静的陪着她。 第六章02 - 她的病、她的名字 「你知道为什么我爸爸要帮我和我妹妹取名为安然和芊苹吗?」欧阳安然侧头望着窗外远处的山头和蓝天,喃喃的说:「因为我爸爸希望我和妹妹都能够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长大,只因为我妈妈和我外婆是肌无力症的患者,而这种疾病是会先天遗传的,虽然非常非常少见……」 她抿了抿嘴,又继续道:「但我外婆和我妈妈却都在三十多岁时死于这种疾病,所以我爸爸期望在我们出生的那一刻这种疾病永远都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他希望我们能够平安、安逸的过完这一生,只是我却连他这小小的愿望都无法帮他实现……」 欧阳安然转头看着他,泪水又再度落下,「我让爸爸他失望,让他伤心了,也让芊苹感到深深自责,她总是觉得在她出生的那一刻,她就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包含健康。」 欧阳安然呜咽出声,「所以她今天看到我跌倒、受伤,才会这么激动的,但这不是她的错啊!这根本就不是任何一个人的错……反而是我害他们失去了快乐,让他们活在胆战心惊之中……」 「笨蛋。」白君祺轻声斥责,「你自己不要她们为你自责、为你难过,那你又怎么可以让你自己活在悲观之中呢?你更应该要让自己坚强起来,让自己快乐,好让他们不要为你担心,不是吗?」 欧阳安然蹙着眉头,愣大双眼,「我的病是不会好的,你知道吗?我有一天可能会失去行动能力、失去光明,再也看不到这美丽的世界……」 再也看不到你。 欧阳安然没有说出口,但却被自己心里所想法给吓了一跳,白君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她心中佔有一定分量的呢? 「我会陪着你的,一直都会,所以让你的家人看到快乐、坚强的你,好吗?」白君祺扬起嘴角,「你的脆弱由我来接收,所以当你难过、想哭的时候,就来找我,好吗?」 欧阳安然愣了下,随后呵呵呵的笑了出来,「我们又不什么特别的关係,也就只是朋友而已,不是吗?难道我就不会去找我的好姊妹思涵吗?」 白君祺想想也是,伸手摸了摸后颈,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不过你说的没错。」欧阳安然拭去泪水,认同的点头,缓缓看向窗外,「我是不该让他们担心、难过的,所以我更应该要为了他们坚强起来,为了他们,也为我自己。」她深深吸气,在心中不断鼓励着自己,不能再让自己沉淀在这负面的情绪之中,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嗯,以后再说。 白君祺默然的望着她的侧脸,灿笑。她能够明白就好。 第六章03 - 关于欧阳安然(1) 傍晚时分,白君祺一行人在夕阳的馀暉之下目送欧阳姊妹两人坐上银灰色的宾士轿车后离去。 「我们要不要一起吃完晚餐再回去啊?」陶以乐提议。 「我都可以。」夏奕轩转头看向姚思涵,问道:「思涵,你呢?如果你会累的话,我先送你回家没关係。」 姚思涵摇摇头,「我还好,反正都要吃饭,大家一起吃比较开心,我只是有点担心安然……」 「她怎么了吗?」白君祺忧心问。 姚思涵勾勾唇,「小白你应该不知道吧?我等等吃饭时再跟你解释。」 白君祺点头,姚思涵的话题让他感到不安。 「去吃焗烤如何?」陶以乐边滑手机边说:「附近好像新开了一家焗烤店,风评还不错,甜点好像很好吃。」 「乐乐,你到底主要是去吃它的焗烤?还是甜点?」夏奕轩蹙眉。 「甜点是曦曦公主的最爱,我当然要帮她留意啦!」陶以乐笑了笑,「对了,我打个电话问问贤宇哥,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好了……」 白君祺纳闷的看着始终不发一语站在一旁的白芸曦,查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平常提到甜点都会很兴奋的她,现在却异常的沉默。「妹,你怎么了?」 正在和周贤宇通电话的陶以乐听到白君祺的询问,也不自觉用眼角馀光偷偷观察她。 白芸曦一听到他哥哥的声音立刻回神,猛地摇摇头,向他哥哥靠近,轻轻抓住了他的衣角,「不是要去吃饭吗?走吧。」 陶以乐也刚好和周贤宇通完电话,「贤宇哥叫我们先去,等等再跟我们会合。」 随后,他们一行人来到焗烤店,再看完菜餐后请服务人员点餐。 「那我们先帮你们上饮料,请稍等一下。」 白君祺见服务人员离去,赶紧问坐在斜对面的姚思涵,「姚思涵,你刚刚不是要跟我说欧阳安然的事吗?」 「是这样没错啦!」姚思涵勾起嘴角,笑瞇瞇的说:「小白,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喔!要做欧阳家的女婿,要有心理准备喔!」 白君祺傻眼,「什么女婿?我跟欧阳安然现在也只是朋友而已……」 「小白,你有打算跟欧阳安然告白吗?」夏奕轩认真的问。 白君祺顿时语塞,「刚刚不是在讲欧阳安然的事情吗?怎么突然提到告白啊?」 「不会吧?小白,难道你不打算跟她告白吗?」陶以乐将话题拉回。 白君祺摇头,「我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因为我觉得欧阳安然她……不会接受的。」 「你怎么认定她不会接受啊?」陶以乐问。 「只是我的感觉。」白君祺回答。 第六章04 - 关于欧阳安然(2) 就在这时,周贤宇提着公事包走进店内,左右张望。 「贤宇哥!这里!」陶以乐站了起来,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周贤宇微笑朝他们走近,在白君祺的左边入座后笑说:「好像有一段时间没跟你们一起吃饭了。」 「因为贤宇哥都在加班啊!」陶以乐耸肩。 周贤宇勾起无奈的笑容,随后唤了服务人员来点餐,而其他人的饮料同时送了上来。 待服务人员离开后,周贤宇看向夏奕轩,浅笑道:「奕轩,好久不见。」 「真的好久不见,贤宇哥。」夏奕轩微笑点头。 「阿轩,他是谁啊?」姚思涵偷偷附耳问他。 夏奕轩看着她,愣了半晌,「思涵,你没见过贤宇哥吗?」 姚思涵摇头,蹙眉道:「不然我为什么要问你?」 坐在对面的白君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赶紧帮双方互相介绍,「姚思涵,这位是周贤宇,贤者的贤,宇宙的宇,他跟我们住在同一间公寓,是我的房客,我们都习惯叫他贤宇哥。」 「贤宇哥可是软体工程师喔!我们以后的专题都靠他了。」陶以乐笑着补充。 周贤宇听了眉头一皱。 白君祺继续介绍:「贤宇哥,她是姚思涵,思想的思,海涵的涵,是我们大学的学妹。」 「是阿轩排球队的经理,也是阿轩的女朋友喔。」陶以乐笑着再度补充。 「这不用特别说明吧……」姚思涵的脸红成一片 周贤宇莞尔,「说到排球,听以乐说你今天有排球比赛,结果如何呢?」 「第一名。」夏奕轩得意的扬起嘴角。 「恭喜。」周贤宇回以一笑。同时,他用眼角馀光看着从他进来店里后,始终默默无语、一脸沉闷的白芸曦,察觉了她的不对劲,「芸曦怎么了?」他轻声问着旁边的白君祺。 「我只知道她和乐乐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详细情况我并不清楚。」白君祺小声回答,「等回家后我再问问她。」 周贤宇瞭解的点了点头。 「思涵,我们回到刚刚的话题吧。」白君祺严肃的说:「你不是要告诉我关于欧阳安然的事情吗?」 姚思涵点头,喝了一口伯爵奶茶,「先从安然的爸爸开始说起吧,你知道欧阳坚辉吗?」 白君祺思忖了下,感觉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 「欧阳坚辉是半导体產业的龙头。」周贤宇解释。 第六章05 - 关于欧阳安然(3) 白君祺一听,顿时恍然大悟,瞪大双眼。 「只是我没想到他的千金居然跟你们同校。」周贤宇诧异。 「是啊!」姚思涵回想当时情形,惊讶道:「我也是非常意外的,我一开始听安然提起时还真的是吓了好一大跳呢!」 「我想不透耶!」陶以乐纳闷,「龙头的女儿耶!这么大的事情,学校怎么会没有传开啊?」 「乐乐,你觉得欧阳安然会是那种到处招摇的人吗?」夏奕轩反问他。 陶以乐摇摇头。 「所以安然只把这件事情和她几个信任的好朋友说而已。」姚思涵说。 「那你怎么可以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们啊?」陶以乐一脸呆愣。 姚思涵歪头,理所当然的说:「为什么不行?你们也是安然的好朋友啊!」 「你们就别纠结在这话题上了。」白君祺出声打断他们,「姚思涵,你刚刚不是说你很担心欧阳安然吗?到底是指什么事情?」 姚思涵深叹了一口气,「其实安然她爸爸一直都反对她跑步的,所以一直以来安然都是瞒着她爸爸继续练习跑步的,而现在安然因为参加跑步比赛而跌倒受伤,我很担心如果她爸爸知道之后,她会被禁止她最热爱的跑步……」 白君祺艰难的开口:「要欧阳安然放弃跑步,这不可能啊!」 「我当然也晓得。」姚思涵眉头深锁,她当然知道,她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呢。 「所以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趁事情还没发生前先想想对策。」周贤宇直接帮他们下出结论,「要怎么做?如何做?这都是你们需要先想想的,而身为朋友的你们也必须先做出选择。」 「贤宇哥,你说的选择是指什么?」陶以乐一脸茫然。 「要继续支持她跑步?还是要说服她放弃跑步?哪个决定才是真的对她好?」 「贤宇哥的意思是……我们帮欧阳安然做出选择?」白君祺质疑。 周贤宇缓缓摇头,「真正最后做出选择的还是她自己,但你们的选择会成为她做出最后决定过程中的一个助力,毕竟你们都是她很重要的人。」 夏奕轩思考了一下,「所以贤宇哥的意思是我们必须先想清楚,然后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是这样吗?」 「没错。」周贤宇点头,「所以你们自己必须要做出你们的决定,才能去想后续的对策。」 第六章06 - 困难的抉择 结束后,夏奕轩和姚思涵朝他们挥手道别,前往捷运站。 在路上,夏奕轩开口问他的疑惑,「欧阳安然她爸爸的身份,好像和他会禁止欧阳安然跑步没有直接关联吧?」 「是没有直接的关联啦!可是毕竟安然她爸爸是大人物,提早让小白知道,好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啊!」姚思涵抿了抿唇,「如果小白真的喜欢安然,有和她交往的打算,那他迟早都要面对安然她爸爸的。」 「也是。」夏奕轩点头。 姚思涵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向漆黑的天空,「刚刚贤宇哥所说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吗?到底哪个选择才是真的为安然好呢?」 「我也不知道,心灵上是要支持她继续跑步,但身体上是要说服她放弃,我……也不知怎么决定。」 夏奕轩侧着头,看着她仰望天空的侧脸,默默的牵起她的手,与她一起仰望,想从中寻找一颗繁星,点亮茫然的未来,希望它能为他们指出正确的方向。 另一方面,白君祺一行人则坐上周贤宇的黑色轿车,回到他们的「幸福小屋」。 白芸曦回到房间,放下随身包包后,深深叹了口气,心情烦躁的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好多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安然姊姊的事情,还有她自己的事情,她的心…… 她在房间想着想着,走着走着,随后打开房门走出房间,往三楼走去。她站在周贤宇的房门前,深吸口气,敲了敲门,唤:「贤宇哥,我能跟你谈谈吗?」 「进来吧。」 在听到周贤宇的应声后,白芸曦轻轻推开房门,探头进来。 周贤宇停下手上敲打键盘的动作,转身面对她,柔声问:「怎么了吗?」 白芸曦看了他的电脑萤幕一眼,是程式的视窗介面,「贤宇哥,我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周贤宇浅笑摇头,「没这回事,刚好我也想问你,刚刚在焗烤店,你是怎么了?」 第六章07 - 白芸曦的心 周贤宇浅笑摇头,「没这回事,刚好我也想问你,刚刚在焗烤店,你是怎么了?」 白芸曦噘起了嘴,走到周贤宇的床沿坐下,「我好像喜欢上只把我当作妹妹的人了……」 「当妹妹的人?」周贤宇想了想,又想到白君祺提及芸曦和以乐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以乐吗?」 白芸曦点头。 「怎么会突然察觉自己的心意呢?」 「因为今天我看见乐乐他和学姊间亲密的互动,我觉得自己心里酸酸的,很难过、很痛。」她轻咬了下嘴唇,「也有点忌妒。」 「以乐喜欢那个学姊?」 白芸曦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以乐只把你当作妹妹呢?」周贤宇莞尔。 「因为他对我的态度,就像我哥对我一样啊!」 「芸曦,你说错了。」周贤宇摇了摇头,「这是不一样的,毕竟以乐不是你的哥哥。」 白芸曦蹙眉,不明白这有什么不同。 周贤宇又问:「你想想看,有没有可能以乐从来没有把你当妹妹看待呢?」 「这……有可能吗?」白芸曦一脸纳闷。 「有没有可能,我没办法告诉你,毕竟我不是以乐。」 白芸曦理解的点头。 「总有一天你会得到答案的。」最后他说:「多多观察吧,你一定会发现的。」 而白君祺则是一回到房间,就把自己拋在床上,望着纯白的天花板。 「要继续支持她跑步?还是要说服她放弃跑步?哪个决定才是真的对她好?」 哪个决定才是对她好?周贤宇的话一直盘旋在他脑海,他到底该怎么做?说真的,他不知道。 突然,脑海中浮现一个念头,他立刻从床上坐起,起身来到电脑桌前,打开电脑,上网开始搜寻「肌无力症」的相关资料。 肌无力症患者容易疲劳,尤其是在肌肉重复收缩以后,所以在下午或傍晚或是活动过后会觉得特别疲倦。由于肌无力症影响到许多不同的肌肉,像是控制眼球的肌肉,控制脸上表情、咀嚼、吞嚥等的肌肉及四肢的肌肉。……肌无力症患者,一定要避免过于疲劳。如果是学生,就要停止体育课,也要避免剧烈运动和重体力劳动。 「避免剧烈运动嘛……」白君祺喃喃自语,懊恼的仰天长叹,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欧阳安然她妹妹会这么生气的原因了。换作是他,他想他也会阻止欧阳安然继续跑步的。就算是她最爱的跑步,他也会阻止。 白君祺用力往椅背一靠,仰头看着天花板,最终,他做出了他的决定,也因为他的私心。 第六章08 - 真爱 隔日中午,欧阳安然在姚思涵半强迫及逼问之下,将昨日在保健室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这根本就是半个告白啊!」姚思涵兴奋的眼睛亮了起来。 欧阳安然差点很没形象的把嘴里的红茶喷了出来,「什么半个告白啊!」 「就是只差他跟你说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啊!」姚思涵笑瞇瞇的说。 欧阳安然伸手抽了一张卫生纸,擦了擦自己的嘴,「我跟他是不可能的。」 「怎么会不可能?」姚思涵歪头,「安然,你不喜欢小白吗?」 她问得也太直接了吧?欧阳安然微张着嘴,一脸呆愣,反应不过来。 姚思涵继续追问:「你对小白真的没有好感吗?」 欧阳安然没有回答,沉默的喝着红茶。 姚思涵右手托着下巴,盯着她,「你不说我就当你默认囉!」 「思涵,我们是不可能的。」欧阳安然很认真的再次强调。 姚思涵不解,「怎么会不可能?你们连试都没有试过呢,而且小白喜欢你啊!你不知道吗?」 欧阳安然深吸一口气,「我当然知道……」 「那就对啦!」姚思涵微笑,「对了!上次小白帮我製造机会跟阿轩告白,那就次该换我来帮他製造机会,」她喃喃自语,「找阿轩讨论一下好了。」话落,她拿出手机,低头寻找夏奕轩的连络方式。 「思涵!」欧阳安然一听,慌张的站了起来,伸手越过餐桌,直接覆盖住她的手机画面,制止她接下来的行动。 姚思涵吓了一跳,困惑的抬头看她。 「思涵,我不打算谈恋爱,是真的。」 「没有女孩子不想谈恋爱的。」姚思涵说。 「我是认真的,我真的没有想谈任何一场恋爱,从我知道我的病情后,我就和自己约定好了。」 「为什么呢?」 欧阳安然缓缓勾起嘴角,「我想只是为了不让彼此受伤、难过,就只是这样而已,就和我昨天早上跟你说的一样,你忘记了吗?」 姚思涵摇摇头,「我当然没有忘记,我只是想知道经过昨天你和小白的相处下来,你会不会改变心意而已。」她握住了她的手,「给自己和小白一个机会,难道不好吗?」 「这……」欧阳安然犹豫了。 「安然,就像我跟你说的别把话说得这么绝,你昨天不是把你的一切事情都跟他说了吗?那他有因此讨厌你吗?」 欧阳安然摇头。 「那就对啦!」姚思涵眼睛亮了起来,「安然,这是真爱啊!」 第七章01 - 失踪(1) 没想到姚思涵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欧阳安然及姚思涵原本约好要一起去学校附近的蛋糕店,但却在她们刚踏出校门后,同时停下脚步,愣然的看着停在校门口的银灰色宾士轿车。 「安然,我没看错吧?那台车……好像是你们家的车啊?」姚思涵瞪大双眼,诧异的问。 「是我们家的车,没错。」欧阳安然平静的说:「思涵,我想我们今天没办法一起去品嚐蛋糕了。」她朝她抱歉的一笑。 「这算是……限制你的行动吗?」姚思涵呆愣的望着她,一脸难以置信。 欧阳安然朝银灰色宾士轿车看了一眼,黯然点头,「嗯。」 这时,她们家的司机下了车,朝她们走近。 「张叔。」欧阳安然唤着停在她眼前,她们家的司机。 「小姐,请上车吧。」张叔微弯着腰,恭敬的说。 欧阳安然点头,朝姚思涵浅笑说道:「我再跟你联络。」 姚思涵愣愣的点头,目送欧阳安然坐上银灰色宾士轿车,一脸茫然。 「思涵,你没事吗?」夏奕轩在她身后唤她,「你不是跟欧阳安然约好要去吃蛋糕吗?怎么一个人站在这?」他一脸疑惑。 姚思涵愣愣的回头,开口:「阿轩,安然她们家的司机来接她回去了……」 夏奕轩眉头一蹙,猜测道:「会不会只是刚好家里有什么事情,所以才来接她回去呢?」他嘴上说着,但心底根本就不相信。 「会是这样吗?」姚思涵当然希望事情就像夏奕轩说的一样,但她不太相信,「要不要告诉小白?」 夏奕轩沉思了一下,说:「我觉得先不要好了,先和欧阳安然瞭解一下情形再说。」 姚思涵点头,「也是,我今天晚上再问问看安然。」 但欧阳安然却没有联络她,直到隔天欧阳安然也没有来上学,手机也都联络不到上她。 姚思涵望着隔壁空荡荡的位置,那是她帮她佔的座位。 安然,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第七章02 - 失踪(2) 下课鐘声一响,姚思涵用她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桌面上的文具和课本,急急忙忙准备衝出教室,却被班上同学叫住。 「思涵,你要去哪?」班上同学朝她的背影大喊。 「我肚子痛先回家休息,你帮我跟老师说一下。」姚思涵迅速回答,头也不回的跑出教室。 她一路奔跑到电机大楼,直奔三楼,汗流浹背的来到夏奕轩的教室,右手掌紧贴着墙壁,弯腰垂首,大力喘气,汗水沿着脸颊滑落地面。 正好要走进教室的陶以乐看到这副景象,一脸错愕的看着她的背影,「思涵,你、你、你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啊?」他吓得话都说不清。 「阿轩和小白呢?」姚思涵仍低着头喘气。 「你等我一下,我去叫他们。」话落,陶以乐赶紧走进教室,来到夏奕轩和白君祺的面前,「阿轩,你女朋友找上门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啊?我看她根本就是狂跑过来,喘都喘不过气了,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啊?不要死不承认喔,趁现在还可以挽回的时候赶快──」 白君祺站了起来,一掌巴向他的后脑勺,阻止他的滔滔不绝,「陶以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阿轩哪会是那种人啊!」 陶以乐愣然的看着他,突然恍然大悟,「对耶,思涵也说要找小白你耶!」 白君祺一脸莫名奇妙。 「我们先出去问问看吧。」夏奕轩开口。 白君祺和陶以乐点了点头。 「思涵。」走出教室的夏奕轩,轻声唤她。 「阿轩。」姚思涵意看到自己的男朋友,神情慌张的抓住了他的手臂,「安然今天没来学校,而且我也联络不上她!怎么办?阿轩,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陶以乐一脸呆愣,「真的假的?」 「联络不上?」白君祺瞪大双眼,赶紧从口袋拿出手机拨打欧阳安然的电话,但却直接转入语音信箱,他蹙着眉头,盯着手机萤幕,接着抬头问道:「昨天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姚思涵和夏奕轩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最后姚思涵将昨天欧阳安然她们家的司机来接她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我想只能找她妹妹问问看了……」白君祺边说边滑着手机的通讯录。 「小白,你要打给谁?」陶以乐看着他不断滑动的手机萤幕。 「打给我妹。」白君祺说,从通讯录找到她的名字,拨打她的电话,很快的就被接通,「妹,我想跟你要欧阳安然她妹妹的电话,你现在能给我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哥你要小芊的电话做什么啊?」电话另一头的白芸曦满脸疑问。 「我们联络不上欧阳安然,所以想找她妹妹问一下。」 「哥,你等我一下,我把她的手机传给你。」话落,白芸曦掛了电话。 没多久,白君祺手机响起,他照着白芸曦给她的电话号码拨打出去,但却没人接通,他想欧阳芊苹可能不接陌生的电话吧。 「我想我可能要去找她了。」白君祺抬头,对着他们说。 第七章03 - 愤怒的欧阳芊苹(1) 白君祺透过白芸曦得知欧阳芊苹的学校及上课地点后,就立刻离开学校,搭乘捷运前往。当他抵达目的地时,他愣然的站在欧阳芊苹的学校校门口,望着眼前走动的学生及陌生的学区,倒抽一口气。 他知道他此刻自己前来,肯定会让她吓一大跳,也可能让她更加反感。想起校庆时在保健室遇到她的情况,他就觉得头疼,但为了欧阳安然,他还是必须面对。 白君祺问了几个学生,找到文学馆中文系的楼层,他佇立在教室前门外的不远处,低头滑着手机,又抬头核对教室代码,「终于找到了。」他看着一样的代码,松了一口气。 白君祺在教室前门探头探脑,不断朝教室里寻找欧阳芊苹的身影,左看右看,却都没看见,他一脸狐疑的皱起眉头,看着几位学生走进教室,随后上课鐘声响起。 铃声在走廊回盪,他仍不死心的站在教室外面。 「你在这里做什么?」 熟悉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白君祺瞬间瞪大双眼,回头,在看见他熟悉的容貌时,漾起微笑。 「你别笑得那么噁心,好吗?」欧阳芊苹蹙着眉头,一脸嫌弃。 白君祺听闻,顿时语塞。 「啊!」欧阳芊苹忽然恍然大悟,用右拳头轻轻敲了左手掌一下,「难怪曦曦刚刚会突然问我现在在哪里上课,原来是因为你啊……」 白君祺点了点头。 「你来找我做什么?」欧阳芊苹歪头,冷笑了下,「我想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吧?」 「我来找你是想来问你姊姊的事情。」白君祺坦言,「你姊姊今天没来学校,我们又联络不到她,所以我才来问你,你姊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你还敢来问我?」欧阳芊苹冷哼,朝白君祺走向前一大步,气势逼人的冷冷说道:「姊姊为什么会被软禁?你觉得这是因为谁?还不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鼓励姊姊跑步,姊姊才不会跟爸爸吵架,害她现在被爸爸软禁在家里!」 「你说……被软禁?」白君祺错愕。 欧阳芊苹点头,「是啊!还被没收手机。」 白君祺叹了一口气,「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你自己说呢?」欧阳芊苹双手叉腰,不悦的瞪着他。 「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白君祺一脸懊恼。 「好了,你现在知道姊姊的状况了,你可以走了。」欧阳芊苹语毕,转身想走进教室,但却被白君祺一把拉住了手腕,「你还想怎样?」她回头怒视着他。 白君祺松开了抓住她的手,真诚的说:「我想帮助你姊姊,是真的,我想帮她,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 第七章05 - 愤怒的欧阳芊苹(3) 欧阳芊苹叹气,「能有什么方法?以我爸爸的个性,自然也只有让姊姊放弃跑步这条路可以走而已。」 白君祺听了,一脸苦恼,要欧阳安然放弃她最爱的跑步,真的很难。 欧阳芊苹一直看着白君祺,看着他脸上蹙着眉头,为姊姊感伤的她,不自觉的叹了一大口气,「要姊姊放弃跑步,是不太可能的,看你的表情,我想你也很清楚吧。」 「是很难,但总会有方法的,我相信一定会有的……」白君祺对着她说,也对着自己说,坚定自己能够办到的决心,「虽然我还没想出办法,只是欧阳芊苹,我想……不论是什么方法说服你姊姊,但我想其中一定都需要你的帮忙。」 白君祺抬眼,坚定的看着她,诚恳的问着她:「到时候,你……愿意帮我们吗?帮我们一起说服你姊姊。」 欧阳芊苹挑眉,「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你是欧阳安然的妹妹,是最了解她的人,也是她最亲近的人。」 欧阳芊苹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白君祺,她不是不相信他,只是一想到她爸爸那边要先解决,让姊姊先解除软禁,才有办法让白君祺他们试着说服姊姊,想到总总的问题要面对,又没有对策,她也是不知所措。 「欧阳芊苹,你愿意帮我们吗?」白君祺再次诚恳的问着。 他的声音阻断了她的思绪,欧阳芊苹愣然的抬眼看着他,混乱的思绪让她暂时忘记了说话功能,无法回答。 学校的鐘声乍然响起,回盪整个学校,欧阳芊苹突然惊醒,反射性地低头看了看手錶,转身就要走下楼梯。 「欧阳芊苹!」白君祺见状,急忙的大声问她,「你不愿帮我们吗?」 欧阳芊苹一听,停下了疾走的步伐,思考了几秒后,又继续走下楼。 她仍然没有回答。 第七章06 - 白芸曦的请求(1) 白君祺踩着失落的步伐,神色黯然的走出欧阳芊苹的学校,他在街上随意乱晃,想转换心情,直至天色逐见昏暗,他也仍未察觉。 「要继续支持她跑步?还是要说服她放弃跑步?哪个决定才是真的对她好?」 「所以你们自己必须要做出你们的决定,才能去想后续的对策。」 贤宇哥的话又再次盘旋在他脑海中,明明他都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想尽办法说服安然放弃跑步的,可是前提是他必须先见到欧阳安然才行…… 可是想要见欧阳安然的那一线希望,却硬生生的被欧阳芊苹的沉默化为灰烬。 他还怎么办? 晚上九点多,原本躺在客厅沙发上看综艺节目的白芸曦,在听到大门开啟声后,立刻转头看向门口,看到白君祺正将刚脱下的黑色球鞋放进木製鞋柜。 「哥,你有见到小芊了吗?」白芸曦从沙发上坐起,问着她的哥哥。 「见到是见到了。」话落,白君祺叹了一口气,踩着沉重的步伐慢慢走进客厅。 白芸曦看着他沉重的表情,神情不安的问:「哥哥,所以怎么样了?安然姊姊怎么了?」 「被她爸爸软禁了。」白君祺重重的往沙发上一坐。 「软禁?」白芸曦愣然,「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呢?明天找大家讨论一下吧……」白君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随后站了起来,看着她说:「妹,晚了,早点睡吧。」话落,他转身往楼梯方向走去。 「好,哥,晚安。」白芸曦抬头,看着沉重走上楼的白君祺,在心底决定明天去找欧阳千苹。 隔日早上八点,白芸曦独自一人来到了欧阳芊苹学校附近的早餐店,才刚踏进店内,她就看到了坐在角落一头滑着手机的欧阳芊苹。 「小芊。」白芸曦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入座后出声唤她。 「曦曦你来啦!」欧阳芊苹抬头看她,朝她笑了笑,「先点餐吧,我已经先点了。」她将菜单推到她面前。 「好。」白芸曦接过菜单,并拿起一旁的笔。 欧阳芊苹一手撑着下巴,扬起嘴角看着白芸曦注视的菜单的模样,「其实我知道你今天会来找我的原因。」 「疑?」白芸曦讶然,微张着小嘴,「小芊你知道?」 欧阳芊苹觉得她微微张开嘴的呆愣模样有点好笑,「自然是知道的。」她伸手帮她闔上小嘴,接着说:「你哥哥昨天才来我学校找我,你昨天晚上又突然约我今天一起吃早餐,这还不明显吗?」她笑了笑。 被她说中心事的白芸曦,双颊渐渐泛起淡淡红霞,她噘了噘嘴,「那我和我哥哥都这样来拜託你了?你真的不帮我们吗?」 第七章07 - 白芸曦的请求(2) 欧阳千苹直直的看着她,随后伸手拿起白芸曦的菜单,走向柜檯。 「小芊。」白芸曦看着回到座位的她,不满的鼓起了双颊。 欧阳千苹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不想帮你们,我只是……」 早餐店店员此时送上欧阳千苹的萝卜糕跟奶茶,让欧阳千苹顿时止住了她所要说的话,「谢谢。」她頷首朝店员道谢。 「只是什么?」白芸曦激动的问。 「曦曦,真的我不是我不想帮你们。」欧阳千苹叹气,「其实从你哥哥来找我后,我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我真的要和你们一起行动?和你们一起站在同一个阵线吗?」 「跟我们一起哪里不好?我们是想帮助你姊姊的啊!」 「我当然知道,只是这真的对姊姊有帮助吗?」欧阳千苹抿了抿嘴。 「怎么可能会没有。」白芸曦无法理解。 「如果我和你们一起,那明显的我就是我和我爸爸作对了,你懂吗?」欧阳千苹摇了摇头,「所以曦曦,我不能这么明显的站在你们那边,我想了很久,我觉得以我的立场来说,就是在旁观者的眼中的我没有站在你们或爸爸那一边,一个中立的立场,我想对你们才是有利的。」 「这是什么意思?」白芸曦无法理解。 「这我一时也不知怎么跟你解释,或许届时事情的发生就会证明我的想法是正确的,等到那时候,你也许就会懂了。」 白芸曦歪着头,仍然一头雾水。 此时,店员也送上的白芸曦的巧克力吐司和奶茶。 「曦曦,别想了,赶快吃吧,我等等也要去上课了。」欧阳千苹催促着。 「好。」白芸曦愣愣的点头,静静的吃着早餐,脑海里一直思考着她的话,但任凭她再怎么努力的去想、去思考,她,还是不懂。 第七章08 - 讨论(1) 中午时间,白君祺把大家约到了学生餐厅,他穿梭在学生人群之中,找着他们平常相约时的习惯位子。果然,就看到陶以乐百般无聊的趴在桌上滑手机的模样。 「小白,你总算来啦!」陶以乐抬眼,万般哀怨的看着他,「召集人怎么可以最慢才到!」 「有什么办法?我的课要上到十二点啊!」白君祺放下背包,左看右看,「阿轩跟姚思涵呢?」 「我先把小俩口赶去买午餐了,不然人太多了。」陶以乐说。 「那你呢?你不去买午餐?」 「你忘记我早上没课啊?」陶以乐伸了伸懒腰,「我吃饱才过来的,顺便早点来帮你们佔位。」 白君祺笑了笑,「我看你是睡到十一点多,早午餐一起吃的吧。」 「差不多吧。」陶以乐打了大哈欠。 「如果是假日,你一定会被贤宇哥唸的。」 「反正又不是假日。」 「是啊!你假日才不敢。」白君祺取笑他。 「小白,废话少说快去买午餐啦!」 「说不过我,就要把赶我走啊!」白君祺继续闹他。 「去买午餐!」陶以乐催促。 「知道了,放你一马。」白君祺勾起嘴角,从背包中拿出钱包,「对了,乐乐,我妹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我起床时就没见到曦曦公主了,我打电话问问。」陶以乐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好。」话落,白君祺转身走入人群。 当白芸曦一接到陶以乐的电话后,就改变了准备回家的念头,来到了学校。 「曦曦公主!」陶以乐一看到战在餐厅门口四处张望的白芸曦,就立刻站了起来,挥动的举高的双手,朝她大声呼唤,让白芸曦羞红了脸,双手抱紧侧背穿梭在人群之中,朝他们快步走来。 「乐乐,不要在大庭广眾之下叫我曦曦公主啦!」白芸曦鼓起双颊,一来就不满抱怨,「很丢脸耶!」 「好啦!我知道了。」陶以乐浅笑,觉得双颊气得红通通的她很可爱。 「妹,刚刚听乐乐说,你早上去找了小芊,结果如何了?」白君祺着急的问着她。 第七章09 - 讨论(2) 白芸曦摇了摇头,一脸沮丧,「我好像被小芊拒绝了。」 「连感情跟她这么好的你也都被拒绝,那我们该怎么办。」姚思涵垂首,焦虑的双手握得死紧。 夏奕轩察觉了她的不安,轻轻握住了她的小手,在姚思涵抬头看着他的同时,勾起要她放心的微笑,「此路不通,必有他路可走,所以我们找再找其他方法就好了。」 「就像阿轩说的,我们再找其他方法吧。」白君祺附议。 「所以欧阳安然她妹妹是怎么拒绝你们的?」夏奕轩突然问起。 乍然接到夏奕轩突然其来的问题,白君祺和白芸曦皆愣了下,默然的互相看着对方几秒,才轮流述说着事情经过。 「什么中立有不中立的,我在听她废话!我看她根本就是不想帮我们嘛!」陶以乐听完后只觉得火大。 但夏奕轩却有另一个看法,「是这样吗?我反而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如果她很明显的站在我们这边,那只会很明显的让她爸爸增加一个敌人而已,或许这就是她帮助我们的方法吧。」 「她只是不想跟她爸爸作对,再找理由吧。」陶以乐不相信。 夏奕轩叹气,其实他自己也对他自己的说法没很大的把握。 「原本以为可以透过她偷偷带欧阳安然出家门,让我们可以好好跟欧阳安然的,可是现在却……」白君祺道出他原本的想法。 「却见欧阳安然的方法都没有了。」陶以乐帮他接话。 毫无其他方法的他们,只能默然低头吃着自己中餐,让沉重的氛围充斥他们身边。 突然,用完餐的陶以乐站了起来,用力的将筷子放在餐盘上,发出清脆声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分分抬头看着他。 「欧阳芊苹不帮我们,难不成要我们直接杀去她们家吗?」陶以乐依然觉得生气。 「直接去她家吗?」夏奕轩听了眼睛一亮,「这未尝不是一个好方法呢?」 陶以乐听了,吓了一跳,赶紧坐下,拉住他的右手,「喂,阿轩,我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 「我是认真的,不过第一关就是直接面对她爸爸了,我想。」夏奕轩抿紧双唇。 白君祺深深吸一口气,凝重的说着:「这也是唯一想得到的方法了,我明天就去她家看看,反正迟早都要面对她爸爸的。」 「等等小白。」姚思涵出声制止了他,「我觉得我去比较合适,你们男生只会硬碰硬,我担心情况只会变得更糟,所以我觉得还是我去比较好,况且我见过安然她爸爸,毕竟见面三分情嘛,更何况我是女生,安然她爸爸总是会比较容易心软的。」 「我也觉得思涵去比较好」夏奕轩也认同。 「我也这么觉得,小白,你想见岳父,也不及一时嘛!」陶以乐笑着用手肘轻轻撞了几下他的臂膀。 白君祺瞪了陶以乐一眼。 第七章10 - 说服(1) 几天后,夏奕轩骑着机车来到姚思涵租屋处,随后载着她来到欧阳安然的家门前,一路上他们沉默着,但从环抱着他的腰微微颤抖的纤细小手中,他知道她心中满满的紧张和不安。 「说真的,我很想陪你进去,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夏奕轩轻轻握住她的双手,对着身后的她柔声说着,「思涵,我知道你很担心、害怕,但是就像你自己说的,你是我们之中最适合说服欧阳安然她爸爸的人。」 「阿轩,你说的我都知道。」姚思涵脱下安全帽,将她的头轻轻抵着他的背部,「一下子就好,让我就这样子靠着,在让我靠着一下子就好。」静静的闻着他身上沫浴乳的清香,感受他身上传来的温暖,渐渐舒缓她心中的不安。 「思涵。」几分鐘后,夏奕轩轻声唤着身后的她,提醒她时间。 「好。」姚思涵回应,依依不捨的离开他的温暖,下了他的机车,将手上的白色安全帽递给了他。 夏奕轩接过安全帽,「我去附近的咖啡店等你,记得打给我。」 「嗯。」 夏奕轩抿嘴,看着他眼前不安的小脸,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还在担心什么?思涵,相信你自己。」 「我知道啦!」姚思涵抬眼看着他,「我自然相信我自己的,毕竟也是为了安然,而且我想见她。」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他浅笑,「结束后记得联络我。」 「好。」姚思涵点头,随侯看着夏奕轩骑着机车渐行渐远的背影,抿了抿嘴。 「你可以的,姚思涵!」她大声对自己勉励,一转身面对三层楼高的白色透天厝,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按下电铃。 没多久,对讲机传来低沉的男声。 姚思涵认得这个声音,便直接道:「张叔,我是思涵,我想见安然,可以吗?」 「姚小姐,大小姐现在被禁足,是不能够见外人的。」 果然,就跟大家猜测的一样,姚思涵心想。「那能不能让我见见欧阳叔叔,我想跟叔叔谈一谈。」 「这……」张叔有点为难,因为这不是他能够擅自决定的事情,「姚小姐,请你稍等一下。」 几分鐘后,张叔隻身前来打开大门,「姚小姐,这边请。」 第七章11 - 说服(2) 姚思涵点头,身着张叔身后,穿过铺着白色石子隧道的小花园,两旁种植着她不知道的艷丽花朵,而在远处有个女孩坐在白色凉亭下,翻阅桌上的书籍。 姚思涵认出那女孩是安然的妹妹,欧阳芊苹。同时,欧阳芊苹抬头,也发现了她的到来。 穿过玄关,姚思涵就发现坐在黑色皮革沙发上滑着手机的欧阳坚辉,直至她走近,欧阳坚辉才随手将手机搁置在一旁的茶几上,抬头直直看着她。 姚思涵看着欧阳坚辉严肃的面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欧阳叔叔,好久不见。」 「思涵,我知道你为何而来,只要安然还不肯放弃跑步,我是不会让她回学校的。」欧阳坚辉直接坦白说出自己的立场。 「我知道的,叔叔,所以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想和安然谈谈,说服她放弃跑步的。」 欧阳坚辉有点诧异的笑了一下,「我以为你会支持她。」 「叔叔,我们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最后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但她会放弃吗?」欧阳坚辉质疑。 「我们会想办法说服她的,叔叔,而且我也会监督她的,我保证我不会再让安然……继续跑步下去了……」姚思涵吸了吸鼻子,心痛的说着,因为她知道要安然放弃是多么残忍的事。 欧阳坚辉重重的叹气,才抬头看着她坚定的双眼,坦白说出他的想法,「思涵,不是我不想相信你,而是你之前在知道安然的病情下,还继续让她跑步,你说这要让我怎么相信你。」 「这……」姚思涵哑口无言,无法否认,因为欧阳叔叔说的事实。 「我不是在责怪你,思涵,毕竟这不是你的责任,只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不能放任不管的,我想你懂的,对吧?」 姚思涵点了点头,她当然懂,如果病情恶化下去,那只会让安然提早离开他们的身边,这有谁会希望呢? 第七章12 - 说服(3) 一想到叔叔的心情,大家的心情,当然包含了她自己,姚思涵不知不觉心痛得让泪水凝了满眶,漠然的从脸颊滑落,滴下。 欧阳坚辉看在眼里,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扼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爸,可是你这样禁足姊姊,又真的是对姊姊好吗?」欧阳芊苹从楼梯转角处现身,一步步走向他们,至从刚刚在庭院乍然看到姚思涵时,她便默默跟着他们,藏在楼梯间,将他们的一切对话听进耳里。 「思涵姊,看样子我想我爸目前是很难相信你的保证的。」欧阳芊苹转头对着身旁的姚思涵说道。 姚思涵失落的望着她,缓缓点头。 欧阳芊苹抿了抿唇,往她爸爸向前走一步,「那么爸,如果是我监督姊姊,你总能相信了吧?况且,你还想看着姊姊这样鬱鬱寡欢下去吗?姊姊一直吃不好、睡不好,你会不知道吗?这样继续下去,姊姊的身体迟早也会出事的。」 欧阳坚辉看着他的二女儿,没有出声。 「爸,我想有这些朋友陪着姊姊,姊姊也会比较开心吧。」 欧阳坚辉思考了半晌,才终于点头答应,姚思涵及欧阳芊苹也才终于展开微笑。 「思涵姊,我带你去找姊姊。」欧阳芊苹註转过身,微笑对着她道。 「好的,谢谢你。」 第七章13 - 条件 「思涵!」欧阳安然一看到走进她房间的姚思涵,惊讶的立刻从床上坐起,开心的朝她奔跑而去,一把抱住了她,「思涵,我好想你,你们还好吗?」 姚思涵也回抱住她,「这是我要问你的吧,你还好吗?让我看看你。」她松开怀抱,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搭着她的肩膀,上下打量她,「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这样。」姚思涵看了她瘦了一圈的身形,忍不住皱起眉头,心疼。 「话说你怎么会来?我爸……他怎么会让你来找我?」 「因为我和欧阳叔叔……谈了条件。」 「条件?」欧阳安然挑眉。 「嗯。」姚思涵点头,「安然,我们想了很久,我知道要你突然做出决定,是很痛苦的,可是……」她拉着安然,带她来到床沿坐下,「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陪着你一起渡过,我们会一直在你身边。」 「等等,思涵,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到底帮我做了什么决定?」欧阳安然膛目,虽然她脑袋似乎明白她的意思,但心里却直绝排斥、抗拒,她不想相信。 「我们希望你能放弃跑步,安然。」姚思涵道出残忍的事实,「这就是我跟欧阳叔叔谈的条件。」 「你们怎么可以帮我做选择!」欧阳安然激动的站起身,俯视的坐在床沿的她,「这是我的人生,不是你们的,你们怎么可以自做主张!」 「因为我们担心你啊!」姚思涵也跟着起身,「我们会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但残酷的现实逼迫我们必须做出决定,难道你还想继续这样被囚禁在家中吗?」 「我……」欧阳安然害怕的直直后退。 「安然,我知道对你来说很残忍,我们也不希望变成这样,可是如今的现状你只能做出选择。」姚思涵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她面前直直的看着她,「你要选择跑步?还是我们这些朋友?安然。」 选择朋友?还是选择跑步?如今的她,还能选择吗?她只是不愿面对。 第七章14 - 能见到她,真好 隔天,欧阳安然和姚思涵出现在学校餐厅,白君祺一看到他朝思暮想的人,激动的立刻站起身,拼命奔跑,穿梭在人群之中,在她们还来不及反应时,一把将欧阳安然紧紧的抱进自己的怀里。 他好想她,真的好想。 「哇!小白。」姚思涵惊讶的掩住了嘴,瞪大双眼。 白君祺听到了姚思涵的惊呼,这时才意思到了自己的失态,吓得松开紧紧拥住欧阳安然的双手,往后退了一步,红了脸颊,对自己的失态懊恼不已。 「小白,就算几日不见如隔三秋,但也不能趁机吃人家的豆腐啊!」随后来到他们身边的陶以乐顶了顶他的臂膀,不忘调戏他。 「好了,我们先回去座位各自点餐吧。」夏奕轩出声帮他解围。 白君祺感激的朝他一笑。 各自点完餐回到座位上后,陶以乐跟姚思涵开始一搭一唱开始说起欧阳安然不在学校的这段期间学校的八卦、周边人的玩笑话。 「安然,我跟你说喔!」陶以乐突然杨起神秘的笑容,「小白他啊,最近上课被点名回答题目,一题都没回答正确呢,我看连最简单1加1等于2都会回答错误吧。」 欧阳安然一听,轻轻的笑出了声,「怎么可能,这是小学生的问题耶。」她才不信。 「当然不是没有可能啊!因为小白上课都在失神,根本就没有在听题目啊!」 「乐乐!」白君祺怒斥,耳朵瞬间胀红。 「小白,你终于回神啦!看你一直都在发呆,开心到发傻也不是这样的嘛!」 「乐乐,适可而止。」夏奕轩出声制止他胡闹下去。 「好啦!我知道分寸的。」陶以乐吐吐舌头,低头吃着餐点。 「不过……能见到她,真好。」白君祺真心的说。 他突然碰出的话让原本低头吃着餐点的欧阳安然愣了愣,抬头看向他,一股暖流敲敲在内心缓缓流过,她不自觉扬起嘴角,笑了笑。 有他们,真好。 第七章15 - 只差告白(?) 就在其他人嘻笑间聊的时候,欧阳安然突然问:「对了,白君祺,你等等还有课吗?」 「是没有……」白君祺一脸疑惑,「怎么了吗?」 「也没什么,只是今天早上芊苹她说有事情要找你谈……」欧阳安然说,「是说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啊?」她一脸狐疑。 「呃……」白君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也不知道,但其实我们也没有说很熟就是了……」 「是吗?」欧阳安然狐疑,又问:「那你能再等我一下吗?我等等还有课,要到四点才结束……」 「没关係,你慢慢来,我去图书馆等你,你结束再跟我说。」白君祺说。 「写小说吗?」欧阳安然眼睛一亮。 白君祺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可以看吗?」欧阳安然半哀求的说。 「这……」白君祺伸手摸了摸后脑勺,有点为难。 「安然,我们该去上课了,不然要迟到了……」姚思涵适时开口,解决白君祺的困境。 「喔,好吧……」欧阳安然有点失望,「那我结束后再打电话给你。」 「好。」白君祺点头,随后目送她们两个女生离开。 「小白,你知道吗?我觉得你刚刚跟欧阳安然之间的互动模式,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男女朋友一样。」夏奕轩莞尔。 白君祺一听,瞪大眼睛看着他,耳根子瞬间红了,「阿轩,你想太多了啦!」 「阿轩,说得没错喔!我也有这种感觉。」陶以乐认同道:「你们两个现在就只差告白,然后双方答应交往了啊!」 由于夏奕轩和陶以乐等等还有课要上,所以白君祺独自一人来到图书馆,随意找了角落空的座位入座,他从侧背包拿出笔记型电脑,开始构思接下来的故事情节。静謐的图书馆内,不断传来断断续续敲打键盘的声音。 白君祺将故事写到一个段落后,深深吸了一口气,他闭上双眼,将双手向上伸懒腰,放松并转换心情。 下一秒,他张开双眼,被坐在他对面的人影吓了好一大跳,差点跌下椅子。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来这里姊姊下课啊!」欧阳芊苹觉得他在问废话,「你在写什么啊?写报告吗?」她好奇的站了起来,走到他身旁凑了过去。 「呃……是小说。」白君祺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你会写小说?」欧阳芊苹眼睛亮了起来,「你写什么类型的小说?」 白君祺愣了下,怎么她们两姊妹听到他在写小说的反应都一模一样。「就只是奇幻或网游小说。」他左顾右看后回答。 欧阳芊苹笑笑,「你写的类型我没什么接触。」 「我知道,你都看爱情小说,你姊姊有说过。」 欧阳芊苹错愕,姊姊怎么会跟白君祺提起她呢? 白君祺浅笑,看出她的疑惑,「你姊姊有说过她会去拿你书柜上的爱情小说来看。」 「啊!」欧阳芊苹理解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我们出去说吧。」白君祺存档,并闔上笔记型电脑,「图书馆阿姨在瞪我们了。」 欧阳芊苹抬头一看,果真看到图书馆阿姨在看他们,俏皮的吐了舌头。 第七章16 - 渴望爱情,也惧怕爱情 欧阳芊苹坐在图书馆外的长椅上,无聊的仰头看着天空千变万化的朵朵白云,直到她看到白君祺两手各拿着一罐罐装饮料朝她走来,才朝他笑了笑。 「谢谢。」她接过其中一瓶,道谢。「是说我刚刚是不是打扰到你写小说了?」 「没关係。」白君祺道,在她身旁入座,打开饮料罐,仰头喝了一口。 「那天,我爸其实不怎么相信思涵姊姊的。」欧阳芊苹突然说。 「我知道,姚思涵有跟我们说,谢谢你帮我们。」 欧阳芊苹摇摇头,「我不是帮你们,是帮姊姊。」 「但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所以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让安然回到学校。」 「姊姊回到学校你很开心吧?」欧阳芊苹笑着,侧头问他。 白君祺愣了一下,随后点头。 「你很喜欢姊姊,对吧?」 白君祺没否认,再次点头。 「那你要加油喔。」欧阳芊苹抬头看着天空,晃晃她纤细的双腿,像是不经意般的随口说说:「姊姊不是不相信爱情才不想谈恋爱的,而是她很惧怕自己的离开而让那个爱她的人……让他的生活深陷在失去她的痛苦之中,能少一个人痛苦,就少一个,我想姊姊是这么想的。」 白君祺静静的喝着手中的罐装饮料,一口接着一口。 「所以姊姊是渴望爱情的,只是同时也惧怕着爱情,所以白君祺你要加油,我希望你能够打开姊姊的心房。」 白君祺怀着沉重的心情转头看向依然抬头看着天空的欧阳芊苹,也看到从她眼角静静滑落的泪水。 时间滴滴答答的流逝,天空被染上淡淡橘红,两人沉静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交谈。 第七章17 - 对策 「对了,白君祺,你怎么都不问我为什么我会来学校等姊姊吗?」 「我只是觉得如果你想说的话,你自己会告诉我答案,而且你姊姊说你找我。」 「这么冷淡。」欧阳芊苹不满的噘嘴,但还是坦然告诉他实情,「其实这就是我跟我爸谈的条件,我答应我爸会来姊姊的学校监督姊姊,然后跟她一起回家。」 「监督你姊姊?」白君祺一脸木然,「所以你……」 「嗯,就是盯着姊姊,不要再让她跑步而已……」 「你爸相信你吗?」 欧阳芊苹歪头思考了下,「应该是相信的吧,毕竟我跟他都是反对姊姊继续跑步的人,我们是站在同一阵线的。」 白君祺理解的点头。 「你呢?你想到什么对策了吗?」欧阳芊苹问他,「其实我今天主要是想来问你这个。」 「你说什么对策?」 「就是让姊姊放弃跑步的对策啊!」 白君祺摇了摇头,无奈的说:「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姊姊谈这件事……」 「从旁切入吧……」欧阳芊苹想了想道:「毕竟不能直接要姊姊放弃跑步,姊姊肯定会生气的。」 「生气是一定的。」白君祺抬头望着天空,深思熟虑后转头面对着她,说出他的想法:「直接说吧,我觉得直接向她坦言是最好的方法。」 欧阳芊苹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这样真的好吗?她很怀疑,但似乎又想不到其他方法。 白君祺和欧阳芊苹并肩坐在长椅上,两人的双眼一同注视着图书馆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群。 「欧阳安然!」白君祺一看到她突然起身,叫住正要转身走进图书馆的她。 「你们怎么在外面?」欧阳安然讶然。 「我们边谈事情边等姊姊你啊!」欧阳芊苹笑盈盈的说。 「所以你们谈完了吗?」欧阳安然问。 「还没谈完呢。」欧阳芊苹站了起来,拉住她的手,「姊姊,我们真正要谈论的对象是你啊!」 「我?」欧阳安然伸手指向自己,满脸疑惑。 「嗯。」白君祺点头,「我们去找间咖啡厅聊聊吧。」 第七章18 - 天无绝人之路,只是看你怎么想 欧阳安然一脸纳闷的跟在白君祺身后,来到学校附近的咖啡厅,走进店内,找了角落的位置。 欧阳安然选择靠窗的座位,欧阳芊苹则坐在她旁边,而白君祺则坐在欧阳安然的对面。白君祺和欧阳芊苹向服务生点了拿铁,而欧阳安然则点了水果茶。 「你……还坚持跑步吗?欧阳安然。」白君祺待服务生离开后,直接切入主题。 「我无法放弃跑步,你也知道的,不是吗?」欧阳安然蹙眉。 「就算你的家人反对,你也坚持吗?」白君祺又问。 欧阳安然咬紧下唇,点头,又转头看向欧阳芊苹,问她:「你也还是无法支持我吗?」 欧阳芊苹摇头,「姊姊,对不起。」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我只是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难道有错吗?」欧阳安然情绪激动的站了起来,「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能好好支持我?」 白君祺默然,只是抬头看着情绪失控的她。 「连你也不支持我了吗?白君祺。」欧阳安然失落的说:「你当初还那么鼓励我去参加比赛的……」 「我们也都是为你好,因为我们很担心你的身体……」白君祺柔声说道。 「我原本以为你会不一样的,白君祺,我以为你无论如何都会支持我的……」 欧阳芊苹注意到周遭许多人都在悄悄注视着他们,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想要安抚她,「姊姊,你冷静一点。」 「你要我怎么冷静……」欧阳安然颓然的坐了下来,双手掩面,「我只剩下跑步了,不能跑步的我,还能做什么?我就真的只剩下跑步了啊!」 欧阳芊苹不忍心的看着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这时,服务生送上她们点的饮品。 「当上帝关起了一扇门,必会再为你开啟另一扇窗。」白君祺抬眼认真的看着她突然说道:「天无绝人之路,只是看你怎么想。」 欧阳安然听闻,愣愣的看着他。 「对啊!姊姊,你好好想想看,你一定还有其他喜欢的事情。」欧阳芊苹鼓励着她,「我们可以改换其他的兴趣啊!兴趣是可以培养的。」 欧阳安然摇了摇头,「不可能的,除了跑步,我不知道我还喜欢什么……」 欧阳芊苹还想说什么,却被白君祺制止了。 「欧阳安然,我想你心底自己也明白,为什么你爸会同意让你来学校,原因是什么?你还不明白吗?」白君祺直盯盯的看着她,深深吸了口气后又道:「我想该说的话姚思涵应该都跟你说了。」 「我知道。」欧阳安然垂首点头,「只是我需要时间……」 只要是人,在面临巨大的恐惧之前,皆会崩溃。 但,能够接受这巨大恐惧的人,是勇敢的人。 第八章01 - 他的过往(1) 至从那日之后,每到欧阳安然结束一天课程的时候,白君祺就会来到操场边陪着她,一起等着欧阳芊苹来到他们学校,他陪着她坐在操场旁的阶梯上,静静的看着在操场上热情奔跑的学生。 没有交谈,只是静静的陪伴。 而今日,欧阳安然不如往常的幽幽望着操场准备起跑的学生,突然随意开口问:「白君祺,你曾经放弃过写小说吗?」 「我吗?」白君祺思考一下,「曾经有过……」 「疑?真的?」欧阳安然有点讶异,「为什么?」 「算是质疑自己吧,其实我以前投稿过小说,只是都未通过出版社的审核,我就开始质疑自己的能力,所以想要放弃。」 「可是你现在还是在写,不是吗?」 「嗯。」白君祺点了点头,「因为在我低潮想放弃的时候,我想起了我开始写小说的初衷,我从一开始就不是因为想成为作家或为了谁而写小说的。」 「那是?」欧阳安然偏头不解。 「我没跟你说过吧,我跟我妹现在住的那栋房子是我爸妈留给我们的遗物。」 欧阳安然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白君祺……」她不禁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想给他一点安慰。 「放心啦!我早就没事了。」白君祺朝她笑笑,没有从她的小手中抽出,任由她轻轻握着,「我爸妈是在我国二暑假那年车祸去逝的,之后我和我妹就寄住在我姑姑家,只是……」 「你姑姑对你们不好吗?」欧阳安然猜疑。 白君祺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姑姑对我们很好,对我们就像是对待她自己的孩子一样,只是毕竟终究不是亲生孩子,对我们总是多了分客气,而且我们也真的闯入了他们家,影响他们的家庭生活,也夺走了我姑姑对她真正孩子的宠爱。」 「可是你们又不是愿意的……」 「是啊!」白君祺仰头长叹,「但那时还就读小学的他们怎么可能会这么想呢?所以他们把这些的怨恨宣洩在好欺负的我妹身上,打她、撕烂她的课本、藏她的直笛……」 欧阳安然听了,惊讶的瞪大双眼,说不出话来。 「但那时的我根本无能为力,而身为闯入者的我们根本也不敢告诉我姑姑,毕竟是我们打乱他们生活在先,几乎每天我都看着我妹妹含泪入睡,可是我自己却无能为力,我很痛恨那时的自己。」 第八章02 - 他的过往(2) 白君祺苦笑了下,又继续说道:「我忘记我自己是怎么走过的,只知道自己浑浑噩噩的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徬徨、无助,所以那时的我也跟自己立下约定,等到我国中一毕业,升上高中,我就要带着我妹妹离开那里,而我也真的国中一毕业,就带着芸曦回到我们居住的地方。」 「所以你是在那时候,开始写小说?」 「其实我一开始算是写文章吧,单纯抒发自己的心情,毕竟那时我过得太压抑,而且很不安,未来是一片黑暗,只是我必须佯装坚强,不然我妹要怎么办?所以我必须要为自己找到一个宣洩的出口,所以这就养成了我与文字相处的习惯吧。」白君祺笑了下,抬头望着天空又继续道:「而我真正写小说,其实是在我高二时在我同学的怂恿下开始写的,其实那时的我没其他想法,只是单纯想说好吧反正没事就试试看吧,然后我就开始上网去看小说技巧教学,然后写着写着就写出兴趣了。」 欧阳安然也扬起嘴角,「很高兴你找到自己喜欢的事,而且可以喜欢它持续到现在,而我却……」她说着眼角不自觉含泪,「现实却逼得我不得不放弃。」 白君祺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坚定的转头看向她,语重心长的说着,「安然,谁说跑步是你唯一热爱的事情,很多事情没有尝试你怎么会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呢?就像当初刚喜欢跑步的你,和当初喜欢写小说的我一样,我们都是在尝试过后才知道自己喜欢它的,不是吗?」 欧阳安然蹙眉,「所以你的意思是?」 「上帝为你关了一扇门,总会为你打开一扇窗,道理不是就这样吗?」 没多久,欧阳芊苹就来到了他们的学校,白君祺也将他们刚刚的谈话内容大致上都告诉了她。 「是啊!姊姊,所以你不是不知道,只是你还没想到而已。」欧阳芊苹勾起嘴角,「还是姊姊你要不要跟白君祺一样也试着写小说啊?写自己喜欢的故事,说不定将来可以当个作家呢!」 欧阳安然傻住,「不可能的啦!我文笔不好,芊苹你是中文系出身的还比较有可能呢。」 「文笔是可以训练的,你看我理工出身的人还不是在写小说。」白君祺以自身比喻。 「你这是不务正业。」欧阳安然笑说。 白君祺无法否认微笑,又道:「不然你也可以当编辑,帮助那些对创作有热情的人啊!」 「你吗?」欧阳安然歪头看他。 白君祺愣住,伸出食指着自己,「我?」 欧阳安然浅笑,「是啊!你当作家,我当编辑,我们就这么说定囉!」 白君祺无奈的扬起嘴角,看着她回復以往的精神,不自觉点头答应了她,「好。」但说真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如她所愿成为作家,他没有自信。 但他愿意陪着她寻找属于她的另一道门,一直陪着她。 第八章03 - 吃醋的白芸曦(1) 「言言,你说你把钱包放在哪里?」白芸曦在她班上同学言言的女生宿舍,将手机夹在肩膀与耳朵之间,双手在她抽屉里东翻西找。 「抽屉啊!我记得我放在抽屉里,没有吗?」 「没有,我全找过了。」白芸曦叹了一口气。 「怎么会没有?那我到底放在哪啊?」手机另一端的言言着急道。 白芸曦左右环顾四周,「我再帮你找找好了,找到再打给你。」话落,她掛了电话。 「芸曦,要不要我们也帮忙找啊?」言言的其他室友问着她。 「没关係啦!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们不是还要赶报告吗?」 「言言她是不是要缴社团的钱啊?」室友又问。 白芸曦点头,「嗯,要缴这期的材料费,而她自己居然到烘飪社开始做点心时才想到,又跑不开……」 「所以她才叫你来帮她找啊?」 「没办法啊!」白芸曦无奈耸肩,「谁叫她是我的好姊妹呢!反正我已经跟她说好,今天她做出来的点心要给我吃,交换条件嘛!」 但是白芸曦将她的抽屉、衣柜都翻遍后,却还是找不到她的钱包,「言言她到底放在哪里啊?」她蹲下检察桌子底下,要将打开的衣柜和抽屉重新扫视一遍。 白芸曦歪着头左思右想,突然抬头看到位在上层的床铺,「不会吧?」她望一旁的梯子走去,爬了上去,果然看到言言的蓝格纹钱包在她凌乱的薄被上面,无言的看了一眼,伸手将钱包抓了过来。 「芸曦,找到了吗?」 「找到了。」白芸曦边爬下梯子边回应,「那我去烘飪教室找言言囉!」她提起搁在一旁的包包,和言言的室友道别后,离开女生宿舍。 白芸曦穿过操场,来到综合教室三楼,往尽头的烘飪教室走去,但当她想要推开门时,却听见里面传来她熟悉的声音。 「吃起来如何?好吃吗?」 「真不愧是学姊烤的饼乾,超级好吃的!甜度、脆度都刚刚好。」 白芸曦站在门口,失落的敛下眼,她认出那个声音的主人,是乐乐,他们好像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第八章04 - 吃醋的白芸曦(2) 「芸曦,果然是你!」言言拉开社办的门,狐疑的问:「怎么到了还不进来啊?一直站在门口。」 「我……」白芸曦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曦曦公主?」陶以乐朝她们走了过来,「你怎么会来烘飪社?」 「乐乐学长,芸曦是来帮我送钱包过来的啦!」言言替她回答。 白芸曦从手提包中拿出她的钱包,递给她,「言言,那我先走了,明天我们学校见。」 「啊?」言言愣然,「你不是说要吃我做得点心吗?怎么现在就要走了啊?」 「呃……」白芸曦有点不知所措,「我……突然想到还有事情……所以想先走……」 「你要回家吗?我跟你一起回去。」陶以乐说完,转身想进去拿自己的东西。 白芸曦在他身后吃味的说:「你不是很开心的吃着学姊烤的饼乾、聊得很开心吗?干嘛还要跟我一起回去?我不想打扰你们……」话落,她急急忙忙的转身就走,头也不回的离去。 陶以乐听了默然回头,看着她逐渐走远的背影,神情低落。 心好痛。 白芸曦彷彿喘不过气,她伸手抚者左边心脏,忍住内心涌上的酸楚,一路低着头急急忙忙的走出学校,奔跑在街道上。 心好痛,心真的好痛,泪水凝了满眶,随时会掉落。 怎么办?她发现自己好像比她自己想像中的还要喜欢乐乐,她该怎么办? 突然,有人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白芸曦吓了一跳,急忙回头,在看到那熟悉的面孔时,泪水瞬间掉落,缓缓流下。 「你怎么回事?」白君祺一脸错愕的看着泪流满面的她,刚和欧阳安然及欧阳芊苹在咖啡厅门口分手后没多久,他就看到白芸曦奔跑在马路对面的街道,感觉不对劲后就赶紧追了上来,却没想到看见她此刻的模样。 「哥……」白芸曦唤了一声,最后终究忍不住在她哥哥面前呜咽,哭了起来。 白君祺弯身,伸手轻抚她的背部,柔声道:「先别哭了,有什么事回家跟哥哥说,我们先回家。」 白芸曦抽抽咽咽的点了点头,跟在白君祺的身后搭着捷运,回到他们的「幸福小屋」,而这一路上,白君祺始终牵着她。 第八章05 - 藉花献佛 当他们一回到「幸福小屋」,进入客厅,就看到周贤宇坐在沙发上,翻阅着商业杂志。 「贤宇哥,你今天没加班啊?」白君祺将白芸曦挡在身后问,他不想让已为工作烦心的周贤宇,又为他妹妹的事添上一笔。 周贤宇放下杂志,笑说:「在怎么忙,也是需要休息的。」 「那……贤宇哥你、你好好休息,我、我们先回房间了。」白君祺说完,慌慌张张的待着白芸曦回房间。 「等等!芸曦怎么了?」周贤宇站了起来叫住正要走上楼的他们。 果然还是隐瞒不住贤宇哥啊!白君祺停下脚步,心虚的回头,朝周贤宇尷尬一笑。 「芸曦,发生什么事了?」周贤宇问着坐在他斜对面沙发上的她。 白芸曦心烦的叹一口气,抬眼看向周贤宇,说道:「贤宇哥,我发现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乐乐了……」 「妹,你说你喜欢乐乐?」白君祺瞪大双眼,讶然的转头看向坐在他身边的她。 白芸曦点了点头,「可是乐乐并不喜欢我……」 「不好吗?乐乐不是对你妹妹有意思吗?」 白君祺顿时想起姚思涵跟他说的话,紧皱了眉头,虽然乐乐对她妹妹的感觉只是猜测,但如果真是如此,那乐乐和芸曦岂不就是两情相悦吗? 「芸曦。」周贤宇轻声问她,「你现在还是觉得以乐只是把你当作妹妹看待吗?」 白芸曦点头。 「妹,你怎么会这样认为呢?」白君祺纳闷。 「难道不是吗?乐乐不是喜欢烘飪社的学姊吗?」白芸曦歪头问。 「姿琪学姊吗?」白君祺蹙眉,摇了摇头,「我想没有这回事吧。」 「可是乐乐不是因为喜欢烘飪社的学姊,才常常跑去烘飪社吗?」白芸曦满脸疑惑,「难道乐乐爱吃点心吗?」 白君祺摇头,「乐乐其实不怎么爱吃甜食的,妹,你不知道吗?你没发现乐乐一直以来都只点黑咖啡喝吗?」 白芸曦惊讶的瞪大双眼,「所以烘飪社学姊不是因为乐乐爱吃才拿给他的吗?可是乐乐今天在烘飪社试吃学姊烤的饼乾,试吃的很高兴啊!」 周贤宇莞尔,问:「所以芸曦你是因为这样而吃醋的吗?」 白芸曦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点了下头。 「难道是……藉花献佛吗?」白君祺思忖了下,突然恍然大悟,「我看乐乐常去烘飪社是为了你吧!」 白芸曦瞪大双眼,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以乐不是常常带学姊的点心回来吗?」周贤宇笑说:「我们之中最爱吃点心的人,不就是芸曦你吗?」 白芸曦倒抽一口气,「所以……乐乐他是……喜欢我的吗?」 白君祺讶然的张大了嘴,发现自己好像不该戳破这件事情。 周贤宇看着胀红着脸的白芸曦和一脸懊恼的白君祺,微微一笑,低头继续翻看他的杂志。 没多久,陶以乐用钥匙打开了大门,走进客厅,看着脸上不同表情的他们,「刚刚发生什么事情吗?你们怎么啦?」他困惑的偏着头问。 白君祺看着陶以乐尷尬一笑,「没、没什么啦!」话落,他赶紧起身溜回房间。 「我也回房间了……」白芸曦害羞的看都不敢看向陶以乐,赶紧回房。 只有周贤宇神色自若的闔上杂志,抬头看了陶以乐一眼,浅笑,「晚安。」 陶以乐语塞,直到周贤宇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才不解的朝空荡荡的客厅吶喊,「你们是怎么了啊?为什么我一回来,你们就一个个都回房了啊?」 第八章06 - 连名带姓 隔天中午,学校餐厅内,白君祺利用陶以乐去买饮料的空档,将昨日陶以乐和白芸曦的事情告诉在座的其他三人。 「喜事耶!」姚思涵眼睛一亮,「那我们该帮乐乐製造机会啊!就像你们上次帮我一样。」 「思涵,那你有什么适合乐乐告白的推荐地点吗?」欧阳安然笑问。 姚思涵噘嘴想了一下,「目前还没想到,google看看好了……」话落,她动作迅速的拿出手机。 夏奕轩笑了下,说:「你们都还没问乐乐本人的想法,就急着帮他计画啊?」 「打铁趁热啊!」姚思涵低头,滑着手机边说。 白君祺愣了下,这成语是这样用吗? 「奕轩学长说的没错,我们应该要先问问乐乐的想法。」欧阳安然说,又转头看向坐在她旁边的白君祺,「你说是吧?白君祺。」 白君祺看着她,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连名带姓的叫对方啊?」姚思涵眉头紧皱。 欧阳安然歪着头问:「很奇怪吗?」 姚思涵很认真的点了好几次头后才道:「让人感觉你们非常不熟。」 「会吗?」欧阳安然愣了下,不这么觉得。 「当然会啊!安然,你没注意到吗?你都怎么叫乐乐的,都叫绰号耶!就只有对小白是连名带姓的叫。」姚思涵说完,伸手指向白君祺,又道:「小白你也一样,都连名带姓的叫安然,你也该改口了!」 「这……」白君祺一脸为难,不自觉伸手摸着后颈,害羞了起来,「你……介意吗?」他看着欧阳安然,吶吶的问。 欧阳安然浅笑,摇了摇头,「当然不会。」 姚思涵和夏奕轩一同看着坐在他们对面的两人,微微一笑,又看向对方,伸手在桌底下偷偷击掌庆祝。 第八章07 - 只剩下你 这时,陶以乐提着一大袋饮料回来,感受到他们之间异样的氛围,他将饮料放在桌上后,纳闷的问:「难道……我又错过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啊!」夏奕轩勾起嘴角回答,起身将袋中的饮料拿了出来递给其他人。 「怎么可能没有!」陶以乐一脸不满的从袋中取出自己的饮料,坐在白君祺身旁,用力的插入吸管,「早知道就不帮你们跑腿买饮料了。」他愤恨的吸了好一大口。 夏奕轩无奈耸肩,「我们刚刚也就是在讨论,你什么时候要向小白他妹妹告白而已。」 陶以乐「噗」的一声,很没形象的将口中的饮料全喷了出来。 「乐乐!你好脏啊!」姚思涵一脸嫌弃,还好她刚刚闪得快没被他喷到。 陶以乐一边咳嗽,一边伸手接过欧阳安然递给他的卫生纸,「咳、咳,谁叫你们乱说话啊!咳、咳。」 其馀四人勾起嘴角,他们有没有乱说,乐乐自己心知肚明。 「所以你想不想要告白啊?乐乐。」姚思涵拖着腮帮子,双眼兴奋的直接问他。 「呃……」陶以乐苦脑的抓抓头发,「我想会吧,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功?」 「你为什么这么没自信?」夏奕轩问。 「因为我无法确定曦曦公主真的喜欢我啊?」陶以乐无力的垂下肩膀。 白君祺偏头问:「你是感觉她喜欢你,但你无法肯定的意思吗?」 陶以乐点头,「其实我也是昨天才比较确认曦曦公主应该是喜欢我的,因为我觉得她昨天好像吃醋了的样子。」 「是吃醋没错啊!」姚思涵理所当然的说。 「啊?」陶以乐愣然,「我都还没跟你们说昨天发生什么事情呢!你们怎么一副都知道一样?」 「我们的确都知道啊!」姚思涵说。 「小白说的。」夏奕轩接着说。 白君祺吓得咳了一下。 「他刚刚已经把你们昨天在烘飪社的事情都跟我们说的。」欧阳安然解释。 「芸曦昨天把一切都跟我和贤宇哥说了。」白君祺喝了一口饮料润润喉,笑说:「所以赶快告白吧!未来的妹婿。」 用完餐后,他们一同走出学校餐厅,因待会各自有其他不同的课程而各自分头前往不同教室。 「兄弟,只剩下你了。」夏奕轩了拍了拍白君祺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我和思涵都希望你也能够有好结果,所以加油罗!兄弟。」 第八章08 - 他的小说(1) 几天后,白君祺在学校巧遇欧阳安然,看着她一脸兴奋的朝他跑来。 「小白。」欧阳安然自从那天之后开始改口唤他,「我们是不是该开始朝我们的约定迈进一步啦?」 白君祺愣然,「什么约定?」 「你忘了吗?」欧阳安然蹙着眉头,讶然的瞪大双眼,「你当作家,我当编辑,我们约定好的啊?」 白君祺笑了下,「这我当然没忘。」 「那你的小说是不是该给我看了呢?」欧阳安然笑着伸出手,「这样我才能给你一些意见啊!」 这是在玩角色扮演的游戏吗?白君祺疑惑了下,「你真的要看?」 「那当然。」欧阳安然勾起嘴角。 「可是……」白君祺有点为难,他写小说只是兴趣,打从一开始就没有给其他人看的打算。 「难不成我们的约定,你以为我只是随便说说吗?」欧阳安然有点不开心,「还是你觉得我不是中文系的,无法提供给你意见呢?不然我找我妹来也可以啊!」 「不用、不用找你妹啦!」白君祺慌张的挥了挥手,苦恼的用力抓着头发,最后还是投降了,「那……你想要什么时候看呢?」 「不如就明天吧?」欧阳安然一脸兴奋,「我们去附近的咖啡店讨论如何?我先跟我妹说好,叫她慢一点再来学校。」 「嗯。」白君祺点头,他发现自己很难拒绝她,因为他不忍心。 隔日放学后,他们按照约定来到附近的咖啡店,白君祺向服务生点了拿铁,而欧阳安然如往常一样点了水果茶。 「好了,我们直接进入正事吧!」欧阳安然说完,将身体向他凑近,与他并肩而坐,一起看着笔记型电脑上的萤幕。 淡淡的薰衣草洗发精香味扑鼻而来,让白君祺害羞的连动都不敢动,耳根子逐渐泛红。 「你是写什么样的小说?」欧阳安然盯着萤幕上头密密麻麻的文字,「故事剧情大概如何?能先跟我说说吗?」 「我现在写小说书名是《独行侠》,是全息网游小说,游戏名称是《世界之战online》……」白君祺开始说明。 第八章09 - 他的小说(2) 「什么是全息网游啊?」欧阳安然听得一头雾水。 「全息网游简单来说呢,就是像是自己进行游戏里一样,能让主角直接体验到游戏人物的行动,通常都是使用像是游戏舱或游戏头盔之类的装置进入游戏……」白君祺解释。 「像是使用vr那种感觉吗?」 白君祺点头,「有点类似,但它比vr更趋近于真实。」 欧阳安然理解的点了点头。 「那我先从游戏设定开始说起吧!」白君祺点开他构思游戏特设的档案,「这游戏是以五行分成五个不同的国家,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地形设定,金是沙漠、木是森林、水是海底世界、火是火山岛、土是地底世界,且每个世界都有属于自己的领主。」 「领主要做什么?分配任务吗?」欧阳安然问。 白君祺摇头,「当玩家进入游戏世界时,都会直接被送到领主的城堡,然后由领主根据完家素质,分配给玩家最合适的职业,之后的转职任务也是向领主接取任务。」 「一般职业不是由玩家自己选择吗?」 白君祺笑说:「是没错,但我不想跟往常那样设定。」 「那玩家一定会很不满,因为不能自己选择自己喜欢的职业。」欧阳安然说出她的感想。 「反正这又不是真实的游戏世界,是小说啊!」白君祺耸耸肩,「而且在年底时会展开世界之战,简单来说就是一般游戏中的国战,在世界之战中获胜的国家可获得挑战终极boss的资格。」 「打赢终极boss有什么好处吗?」 「当然有,打赢终极boss后,系统会根据玩家在此战的贡献度,贡献度最高的玩家可获得神器或神兽坐骑。」 欧阳安然听得茫然,「为什么游戏设定可以这么复杂啊?而且贡献度又是怎么计算?」 「对boss的伤害值、对玩家施展辅助技能或补血等等。」白君祺浅浅微笑,「听得复杂是自然的,但写这类的小说,不先把设定先想好是无法写它的剧情的。」 白君祺接着又点开另一个档案,继续说着他剧情大纲,「故事是这样的,在为期一年的封测中,火之国赢得世界大战的胜利,得到终极boss的挑战资格,并挑战成功,贡献度最高的玩家获得神兽白云龙,但这位玩家却没有加入任何一个公会,一直独来独往,所以大家都称他为独行侠。」 欧阳安然点点头,果然故事剧情比较好理解,「然后呢?」 第八章10 - 他的小说(3) 「接下来就是进入游戏公测的时候了,因为重新进入游戏世界,所以每个玩家都会改变自己的外貌,这时候独行侠的身分就成了一个谜团,而且大家都知道若自己的国家中有拥有神兽的独行侠,在年底的世界大战中会佔有优势的。」 「所以大家就开始寻找独行侠的身分囉?」欧阳安然好奇的问。 「嗯。」白君祺点了点头,说:「今天就先到这吧,你要记得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欧阳安然双手朝天空伸直,伸了个懒腰,「感觉今天好像不是当一个编辑的角色,是来当一个听故事的人。」 「这也没什么关係吧?」白君祺笑笑。 欧阳安然摇头,「不行啦!我们约定好的,所以我必须朝编辑之路迈进才行,下次我会试着给你意见的。」 「不然……」白君祺看着如此认真的她,想了想后道:「我把我的档案给你,你回家慢慢研究,如果有什么写得不合逻辑或不通顺的地方,你再跟我说。」 「好啊!」欧阳安然扬起嘴角,慎重的点了点头。 「所以你们已经说完了吗?」 突然,白君祺的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他吓了一跳,立刻转头。 「芊苹!」欧阳安然讶然的站了起来,转身睁大双眼俯视着她。 欧阳芊苹俏皮的一笑,拿下头顶上的黑色鸭舌帽,「我有从你们身旁走过,你们都没发现我吗?」 白君祺语塞,如果他们有发现,此刻也就不会这么惊讶了。「你从什么时候来到这间咖啡店的?」他淡然的问。 「从你们走出校园后没多久,我就看到你们走进这间咖啡店啦!」欧阳芊苹勾起嘴角,「谁叫我一个人实在太无聊了,曦曦也还要上课,不能陪我。」她微嘟着嘴。 欧阳安然愣然,「所以你从头到尾都在我们身后?」 「是啊!」欧阳芊苹笑着点头,「姊姊你忘记我有你的课表吗?你什么时候下课我都知道啊!这是爸爸的交换条件之一,不是吗?」 「我当然没忘。」欧阳安然无奈的叹了口气,「芊苹,我们回家吧。」 「好。」欧阳芊苹点头,一口气喝完她点的饮料后道:「对了,君祺学长,你的小说听起来不错喔!不管是游戏设定或是剧情走向都蛮吸引人的。」 「谢谢。」白君祺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点头道谢,被欧阳芊苹听到真的是意料之外的事,他无奈笑笑。 「姊姊,君祺学长写的小说能不能也给我看看啊?」欧阳芊苹在回家的路上笑着和欧阳安然提起,「我读的是中文系,说不定我也可以给君祺学长一些意见啊!」 「不行啦!」欧阳安然摇头拒绝,「没有经过他的同意,我怎么可以擅自给你看呢。」 「偷偷的……不行吗?」欧阳芊苹噘着嘴,半撒娇半哀求的说:「姊姊,你就给我看嘛!反正你不说,君祺学长也不会知道啊!」 「不行就是不行,你再怎么说也没用。」欧阳安然很坚持,「还有你别再像今天这样偷偷跟着我们了,知道吗?」 欧阳芊苹不满,「姊姊,是我把你救出来的耶!就让我跟一下也不行吗?」 「芊苹。」欧阳安然唤着她,扬起苦涩的笑容,「我很谢谢你把我从家里的困境中解救出来,但你就不能让我跟他有一些独处时间吗?」 欧阳芊苹愣了许久,点了点头。 「芊苹,谢谢你。」欧阳安然道谢,扬起意味深长又带点苦涩的笑容。 为什么你要谢我?为什么你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为什么?姊姊。 第九章01 - 新诞生的小情侣 一週后,陶以乐在姚思涵的半强迫下参加其他系上举办的巧克力传情活动,用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和精緻设计的卡片向白芸曦告白了。 而他们六人也为了这理所当然一定会成功的告白,来到西餐厅举杯庆祝。 「乾杯!」姚思涵率先举起斟满葡萄汁的杯子,「为了这对新人,我们先来举杯庆祝!」 「举杯庆祝是可以,但他们不是什么新人啊!」白君祺笑着纠正她。 「是啊!他们还没结婚呢!」欧阳安然也笑说。 「反正是件值得庆祝的事。」夏奕轩莞尔。 陶以乐和白芸曦这对新诞生的小情侣悄悄互相望了对方,脸跟着红了起来。 「不管他们是不是什么新人,反正我们举杯庆祝就是了!」姚思涵再度举高杯子,「总之,我们乾杯吧!」 「乾杯!」六人一同喊道,六个被举高的杯子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声响。 「说起来要不是我像赶老鼠一样赶着乐乐,乐乐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呢~」姚思涵笑嘻嘻的说。 「思涵,你这是将我比喻成老鼠吗?」陶以乐睁大双眼,满脸哀怨。 「我可没这么说喔!乐乐,你想太多了吧。」 「思涵到也没说错什么,当然不是指她把你说成老鼠这件事。」夏奕轩喝了口咖啡,云淡风轻的道:「如果不是思涵推着你,也不知道你要纠结到什么时候……」 「纠结的人可不是只有我一人啊……」陶以乐哀怨的瞥向一旁的白君祺,但白君祺却装做没看见,平静的喝着拿铁。 「乐乐,乖。」白芸曦笑着,摸摸他的头,「老鼠对地球一定也有某方面贡献,所以一定也有作用的?对吧?虽然我目前想不出来。」 「曦曦公主,怎么连你也欺负我!」陶以乐沮丧。 「妹,我想我该提醒你一下。」白君祺认真的看着她,「现在被比喻成老鼠的人是你的男朋友,所以……呃……」他支支吾吾终究说不出口。 所以是老鼠的女朋友?白芸曦倒抽一口气,激动的站了起来,「分手!我要分手!我才不要当老鼠的女朋友!」 「曦曦公主,我们才刚交往不满一天啊!」陶以乐着急的抓住她的手,「难道你要打破交往时间最短的世界纪录吗?」 姚思涵看着他们这对小情侣的互动,忍不住笑倒在夏奕轩怀里。 第九章02 - 病情前照 一直安静的欧阳安然也忍俊不住,掩嘴笑了出来。 他们一边吵吵闹闹的间聊加斗嘴,一边吃着刚送上来热腾腾的主餐。 突然,欧阳安然手上的刀子掉在她的瓷盘上,「哐噹」一声,发出很大的声响,吓住其他正聊得起劲的人,现场乍然刮起沉重、寧静的氛围。 「你们怎么啦?」欧阳安然镇住自己的心情,笑着率先打破沉默,「你们怎么都一脸严肃啊?」她勾起嘴角,看着其他人。 「安然……」姚思涵担忧的看着她,「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欧阳安然低着头,望着掉落的刀子牵强笑说。 还不知道欧阳安然病情的白芸曦和陶以乐,只能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们,为这顿时涌起的沉重氛围感到不解,但又不敢出口询问。 「安然……」白君祺也担心着。 「我真的没事啦!你们不要一副天快塌下来的表情,好吗?」欧阳安然勉强牵起嘴角,「我真的没事。」话落,她起身,垂首疾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思涵,你跟着去看一下。」夏奕轩说。 「好。」姚思涵朝他点了点头,立刻跟了上去。 「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都搞不清楚,安然她到底怎么了?」陶以乐一头雾水的问。 夏奕轩和白君祺面面相覷,都因不知如何开口始终沉默着。 「哥,是无法告诉我们的事吗?」白芸曦问。 白君祺沉重的上双眼点头,「抱歉,乐乐、芸曦。」 白芸曦摇了摇头,「这不需要道歉的,哥。」 接着,在座的四人皆沉默的不再说话,歛下眼,望着自己尚未吃完的主餐,在离座的她们未回来之前,都没有了继续享用眼前美食的慾望。 白君祺抬眼,望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又瞥见她的餐盘,突然伸手将她的餐盘移到他自己面前。 「小白,你在做什么?」夏奕轩蹙眉,不解的问。 「没什么,我能为她做的事情也不多。」话落,白君祺拿着她的刀叉,将她盘中的食物都切成一小块,以便等她回来继续用餐时方便入口。 第九章03 -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另一边,欧阳安然站在洗手台前,讶然的望着自己的右手,一想到她的右手刚刚彷彿被瞬间被抽掉了力气般,手中的刀子才因此掉落到餐盘上,她的心瑟缩了一下,为自己捏把冷汗。 该怎么办?难道是她的病情……加重了吗? 她抬眼,望着镜中的自己,泪水因为内心的恐惧和不安,瞬间滚滚落下,害她吓得赶紧抽了几张一旁的擦手纸,轻轻按住眼睛吸取泪水。 而姚思涵一直在洗手间外面来回踱步,不时又偷偷望了眼站在洗手台前的欧阳安然,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直到她看到欧阳安然哭泣的那一刻,她担心的奔到她身旁,一把紧紧抱住了她。 「安然,没事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陪着你……」姚思涵加重了抱紧她的力道,「无论如何我们都会陪着你一起面对的。」 「我知道,思涵,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欧阳安然轻语,她当然知道,只是这是她的身体、她的人生,最终她都是要自己独自去面对的。 她只能自己面对。 「安然!」白君祺望见从不远处朝他们走近的两人,不自觉站了起来,担忧的双眼始终盯着欧阳安然。 「我没事啦!」欧阳安然回以一笑,入座。 还说没事。白君祺望着她些微红肿的双眼,不自觉敛下了眼,心疼着她。 欧阳安然扬起嘴角低头,拿起一旁的刀叉,却在看到她盘中已经切好一块块的肉块时,愣了下,「这是?」她抬头疑惑望着其他人。 「你觉得还有谁呢?自然是小白帮你切好的啊!」陶以乐一脸曖昧笑着解答。 「谢谢你。」欧阳安然杨起甜美的笑容,转头看向白君祺,「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她说着,眼角不自觉涌上了泪水。 而这时候的白君祺万万没想到,这只是刚开始。 第九章04 - 病情恶化 ※ 几天后,白君祺在一接到姚思涵的电话后,急急忙忙的奔跑在通往保健室的路上。 「怎么回事?安然她怎么样了?」白君祺慌张的拉开保健室大门,劈头就问。 「我没事啦!都是思涵太大惊小怪了。」欧阳安然神色自若的坐在床沿,彷彿真的没事一样,「我只不过是跌倒受了点伤,保健室阿姨也已经帮我上完药了。」 「你哪里没事!」姚思涵担忧的神情全写在脸上,「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白君祺静静的看着坐在床沿的欧阳安然,默默的检视她的伤势,两脚膝盖、下巴都贴着纱布,等等,下巴? 「只是……为什么下巴会受伤?」白君祺满脸疑惑,毕竟一般人跌倒时,双手会自然反应去撑住地板,让脸面避免与地面接触。 「我不知道,我也想不透。」姚思涵摇了摇头。 「安然,告诉我,那时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君祺很着急,他希望事情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欧阳安然抬头,眼神茫然的看着她,抿紧的嘴,不愿多说。 「面对我们,你还想逞强吗?」白君祺深深叹了一口气,「我们都说过你不是一个人,我们会一直陪你,你忘了吗?我们这么不值得你依赖吗?」 「不是那样的……」 「那为什么不愿对我们说呢?或许你的身体情形我们无法帮上忙,但我们想陪你一起面对。」白君祺真诚说着,「有人陪着你一起面对,不是更好吗?」 「是啊!安然,我们陪你一起面对,不好吗?乐乐、阿轩、你妹妹,我想大家都会陪着你的。」姚思涵含着泪水,缓缓走近她,俯身将她轻轻抱住,「让我们大家陪着你一起面对,好吗?」 「可是我真的不想让你们担心啊!」 「你什么都不说,才真的让我们担心。」白君祺扬起温柔的笑容,「只要你需要我们,我们都会陪着你的,你不是一个人,知道吗?」 欧阳安然看着眼前逐渐模糊的身影,内心的感动无法用话语表达,最后泪水化为一道细流,缓缓从脸颊滑落,她的偽装在那一刻彻底瓦解。她在姚思涵的怀里崩溃大哭,宣洩她这几年累积下来他的压抑、她的不安、她的恐惧。 白君祺默默的看着在姚思涵怀里大哭的欧阳安然,从她断断续续的言语中得出以前的她偶尔会突然四肢无力,有时是手,有时是腿,但她最近却常出现这样的现象,而今天更为严重她的双手双脚的力气瞬间被抽离,所以她的下巴才会直接撞到地面而受伤。 白君祺难过的敛下了眼,泪水跟着凝聚,他感觉欧阳安然的病情已经开始逐渐恶化了。 第九章05 - 只能等待? 隔天,欧阳安然请假了,欧阳芊苹一早就传了简讯告诉了他们。 「小白,你别多想了,欧阳安然只是去检查而已,不会有事的。」夏奕轩伸手搭上他的肩膀,安慰着他,但说真的欧阳安然真的没事吗?他自己没有把握。 「阿轩,如果你昨天也在场,如果你也看到她的模样、听到她说的话,你就不会说出她没事这句话了。」白君祺悲慟的说:「她的病恶化了,你还不明白吗?」 夏奕轩抿了抿唇,「会这样,谁都不愿乐见的。」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他痛苦的单手捂着额头。 陶以乐静静的在一旁听着,深深叹了口气,蹙起了眉头,忍不住开口:「我知道你们一直有事情瞒着我,你们不说,我也不过问,只是……」他顿了顿又继续说:「我感觉到现在事情的严重性,欧阳安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此时此刻还是不愿跟我说吗?」 白君祺愣了下,不自觉看向夏奕轩,只见他朝他点了点头后,才缓缓说道:「其实欧阳安然是肌无力症的患者。」 「肌无力症?」陶以乐偏头,一脸茫然,「这病是?」 「就是指肌肉出现肌肉无力现象,但其症状人而异,我查到的资料有提及可能会影响眼球、脸部、身体四肢的肌肉。」 「你说四肢?所以上次在聚会时,你们看到欧阳安然的餐具从她手中突然滑落,你们各个脸色凝重,是因为这原因?」陶以乐这时才明白这阵子他们总总不寻常的原因何在。 白君祺点了点头。 「所以今天欧阳安然请假,是要去检查身体状况?」 「嗯。」白君祺看着他,再次点了点头。 他们谁都没再开口,只是沉默着,怀着各自的思绪,让沉重的氛围凝聚在他们之间,风萧萧吹过,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难道……我们只能等待吗?」陶以乐打破沉默,抬头看了看他们,「就只能等待?」 白君祺疑惑的看着他,「乐乐,你的意思是?」 「你刚刚提到这病会影响眼睛、四肢的肌肉,那不是等于欧阳安然她……」陶以乐顿时说不出口,光是想着他就觉得害怕了,更何况是当事人欧阳安然。 第九章06 - 我想带她去一个地方 「你想说什么?乐乐。」夏奕轩开口问。 陶以乐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有勇气说出接下来的话:「欧阳安然她之后可能会失明,也可能会无法正常走路,是这样吗?」他不想往这么坏的方面想,但在听到他们口中所述,让他无法这么想。 白君祺看着他,默然无语,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他不敢想,因为他害怕。 「我想是的。」夏奕轩开口,说出他们最不想听见的话,但他还是要说。「小白,我知道你不愿面对,但现实逼的你必须面对、必须正视,毕竟经过这一次,我们谁也无法保证欧阳安然的病情还可以维持现状多久。」 「小白,阿轩说的对。」陶以乐也认同,「所以我们应该要来做些什么。」 「我们来计画旅行吧,来创造回忆。」夏奕轩提议。 「好啊!我们赶快讨论行程,早日出发吧!」陶以乐举双手赞成。 夏奕轩浅笑,转头看向白君祺却见他面有所思,便出口问道:「小白你在想什么?」 白君祺闻言,抬头看了看他,「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想在我们旅行之前,单独跟她一起,我想带她去一个地方。」 在下了这个决定的当天晚上,白君祺就立刻拨了电话给欧阳芊苹。 「这么难得你会打给我,说吧,你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的?」 「我只是想问你,你爸爸有限制你姊姊出门吗?」 欧阳芊苹愣了一下,没回答反问:「你想跟我姊姊出去?」 「嗯,我想。」 「我知道了,如果你是担心我爸那关的话,那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就好好想想要怎么安排你们的行程吧,我爸那里,我来想办法。」 第九章08 - 重游(2)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欧阳安然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那是他们六个人不久前来的游乐园,姚思涵向夏奕轩告白的地方。 白君祺看着游乐园大门,轻轻开口:「你那天不是说你想像姚思涵一样,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搭摩天轮吗?」 欧阳安然微微一愣,侧头看向他,「你……都听到了?」 白君祺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而后有点害羞、有点不知所措的抓了抓头发,而缓缓看向她说:「或许只是我的妄想,但我希望今天你能把我当做你喜欢的人,让我陪你搭摩天轮,好吗?」 此时,阳光洒落,为白君祺添了一层光晕,欧阳安然呆呆的看着扬起羞涩笑容的他走向前一步,而后转过身面向自己缓缓伸出他的大手。 欧阳安然恍惚看着眼前他的身影,心里涌起了悸动,她不自觉伸出手贴向他的,彷彿把自己的心交给了他一样。 就今天就好,可不可以就今天就好,她想让自己贪恋这一刻,贪恋着恋爱的美好时光。 白君祺牵着她的小手,去售票口买了门票,和她一起走进游乐园。 「你有想玩什么吗?」白君祺问着身旁的她。 欧阳安然看着他,突然想起了他们那日在游乐园交换秘密的他们,想起白君祺告诉她小时后玩云霄飞车吓到尿裤子的羞红表情,心里涌起了想要小小捉弄他的念头。 「如果我说我想要玩云霄飞车,那你要陪我吗?」她调皮一笑。 听到云霄飞车,白君祺吓得脸色白了些,「安然,你故意的吧!」 「嗯啊!我故意的!」欧阳安然灿烂的笑着,放开了他的手,往前跑了几步,又回过身来,「小白,我们去玩咖啡杯吧!」 白君祺扬起无奈的笑容,有点宠溺看着她,没关係,只要她开心就好。 他们玩完咖啡杯,又去玩了碰碰车后,他们来到冰淇淋店。 「一样香草吗?」白君祺在柜台前问着身后的她。 「你记得?」欧阳安然诧异,他怎么还记得那天她点的口味。 「你的事情我都想记得。」白君祺自然的回答,随后转头向店员点了两隻冰淇淋,「一隻香草、一隻抹茶,谢谢。」 你的事情我都想记得。欧阳安然听了,胸口一暖,脸不自觉红了一片。 而后,他们随意找了张长椅入座,耳里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尖叫声,他们就这么坐着聊着他们认识的过程、聊着陶以乐他们、聊着他们共同努力中的小说剧情,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傍晚。 欧阳安然感慨的望着橘红色的天空,西落的夕阳彷彿告诉了她,梦即将到了尾声,她不希望结束,真的不希望。 第九章09 - 重游(3) 「小白,我想去纪念品店买点东西。」 他们来到他们之前来过的纪念品店。 「你记得你在这里买了隻兔子娃娃给我吗?」欧阳安然问着身旁的他。 白君祺点头,「我记得,你原本想要的那隻太大了,所以我就买了小隻的给你。」 「是啊!对了,小白,你有喜欢什么小动物吗?」 「小动物吗?」他偏头想了想,摇了摇头,「我没特别喜欢的。」 「那……」欧阳安然东张西望的看了看,突然眼睛一亮的跑到贩卖钥匙圈的架子前,「我们买这个好不好?」 「我们?」白君祺纳闷。 「嗯啊!我们一人一隻!」欧阳安然晃了晃手里小熊的吊饰。 两隻白色的小熊,一隻围着蓝色围巾,另一隻围着红色围巾,感觉就像是一对。 「好啊!」白君祺没有多想,伸手接过熊吊饰拿去柜檯结帐。 结完帐的白君祺笑着,晃了晃他手中的两隻小熊吊饰朝他走来,而欧阳安然看呆了,那两隻白色的小熊,就好像一对情侣,是不是很像今天的他们呢? 「在想什么?」白君祺问着,伸手抓起她的右手,将自己手中围着红色围巾的小熊吊饰放在她的手掌心。 欧阳安然盯着小熊吊饰,摇了摇头,「没什么。」心里暖暖的。 「你的脚还可以吗?要不要坐着休息一下?」白君祺担心的看着她,他怕她不舒服硬撑着。 欧阳安然笑着摇了摇头,今天的她真的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或许老天爷可怜她给了她一天健康的身体。 「小白。」欧阳安然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唤他,「去搭摩天轮之前,我想去玩旋转木马。」 「好。」白君祺点头,微微一笑。 「不过呢?我们两个人先一起和小熊拍个照吧!」欧阳安然拿出手机,转换成自拍模式,让镜头对准了扬起灿烂笑容的个人和他们手里的小熊。 「拍的如何?」白君祺好奇向她靠近,微弯着腰一起看着她的手机。 他的气息喷到欧阳安然的颊边,脸红了一片,「还、还不错。」 「记得把照片传给我。」白君祺说。 欧阳安然点头应了一声,「我们去玩旋转木马吧!」话落,她主动伸起右手,牵住了他,羞涩的不敢抬头。 白君祺笑着看着这样的她,牵着她的小手,带着她一同穿越人群朝旋转木马的方向走去。 七彩灯光,搭配唯美轻快的交响乐开始旋转,,坐在旋转木马的欧阳安然,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不断向栅栏外的白君祺挥舞着她的右手。 白君祺也笑着向她挥着手,用他的手机拍了一张又一张的照片。 第九章11 - 摩天轮上的告白(2) 白君祺看着黯然垂首的她,不自觉身体向前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你的身体状况、你的病情,这些我都不在意,而且我想陪你,因为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欧阳安然听了内心很感动,可是…… 「我想跟你在一起,安然,我真的很想。」白君祺再次强调,只希望眼前的她可以答应。 轻如蚊蝇的声音从她口中断断续续的说出,「可是小白……我、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我、我无法预料我的病情,我很怕……」她的声音颤抖,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我会陪你,我会陪你一起面对。」白君祺眼神坚定。 「小白。」欧阳安然唤着他的名字,内心天使与恶魔交战,她很想答应,她也很想跟他在一起,因为她也喜欢他,可是…… 白君祺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的答覆。 「我也喜欢你,小白,可是……对不起。」 最终,她还是拒绝了他,因为她不想他跟着她承担这一次痛苦。 结束后,他们回到了咖啡厅跟欧阳芊苹会合,在白君祺的注视下上了车。 「姊姊,你今天开心吗?」欧阳芊苹笑着问她。 「嗯,我很开心。」 途中,欧阳安然望着窗外景色,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远处灯光灿烂、缓慢旋转的摩天轮,回味着他们今天情侣般的约会,直到再也看不见。 她不自觉紧紧握住手里的小熊吊饰,万般不捨的悄悄落下了眼泪。 她的梦,结束了。 第九章12 - 幸福,离她好遥远 上完了最后一堂课,白君祺收拾完自己的东西,背起后背包,和陶以乐及夏奕轩道别后前往图书馆和欧阳安然会合。 走上图书馆二楼,来到平常相约讨论小说的地方,就发现趴在桌上睡着的欧阳安然和沉静在小说的欧阳芊苹。 「你来啦!」欧阳芊苹抬头,微笑看着在她面前坐下的白君祺,伸手想要摇醒身旁熟睡的姊姊。 白君祺却突然起身,弯身拉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摇醒欧阳安然。 「让你姊姊睡吧。」白君祺说完,放开了握住她手腕的手。 「好。」欧阳芊苹点头,看着眼前的他坐下,打开自己的笔记型电脑。 静默的图书馆,白君祺盯着电脑专注写着他的小说,欧阳芊苹低头继续翻看她尚未看完的小说。 「欧阳芊苹。」白君祺出声唤着对面的她。 「嗯?」欧阳芊苹抬眼看他,等着他说话。 「乐乐有计画大家一起出游,你想跟我们一起去吗?」白君祺开口邀约,「芸曦也会一起去。」 欧阳芊苹听到白芸曦也会一起去,很自然的点头,「好啊!不过考量到姊姊的情形,不能安排太劳累的行程。」 「这我当然知道,我会跟乐乐一起安排的。」 其实几分鐘前欧阳安然就醒来了,只不过她维持原本趴在桌上的姿势,睁开眼睛静静的看着专注在自己事情上的两人,刚刚他们的对话她都听到了,扬起嘴角微微一笑,心中暖暖的,她很谢谢他们不断为她着想。 「我也喜欢你,小白,可是……对不起。」 她看着白君祺突然想到了游乐园那天她拒绝了他的告白,心里顿时充满了遗憾,也多了尷尬,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让她当个正常的女孩子,让她谈一场平凡的恋爱? 为什么幸福,要离她这么遥远……为什么…… 第十章01 - 羡慕(1) 二週后的假日,白君祺一行人考量到不要欧阳安然遭受舟车劳顿之苦,所以也邀请了周贤宇,他们租了一台九人座休旅车。 艷阳高照的午后,周贤宇驾驶着休旅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听着他们不时欢乐畅谈,不时一同欢唱,微微的扬起笑容。 「贤宇哥,我们要在下一个交流道下去。」副驾驶座的白君祺提醒道。 「好的。」周贤宇谨慎的注意着后面车辆的距离,变换了车道。 没多久,他们一行人便到了拥有巴洛克建筑风格的歷史老街,他们吃着当第着名的滷味,逛着文创商店。 白君祺在店内随意逛着,也看到了在明信片架位前的欧阳安然,他笑了一下,走向她。「你有想要买哪张吗?」白君祺笑着问着她。 欧阳安然吓了一跳,「呃,我,我不知道。」她心底慌乱着,低着头,有点尷尬。 白君祺笑了笑,站在她身旁,陪着她挑选明信片。 「呃,小白,你慢慢看,我去看别的。」欧阳安然不知所措的逃离现场,留下呆愣在原的的他。 「小白,你在发什么呆。」陶以乐朝他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什么。」 「思涵,你什么时后买了新吊饰?」刚走出文创店的欧阳安然,就发现了她背包掛着左右摇晃的吊饰。 那是一个红色爱心造型的钥匙吊饰,一看就知道是情侣吊饰。 「你说这个啊!」姚思涵停了下来,看着吊饰甜甜一笑,「这是我们上次去文艺艺术中心逛时,在附近的商店买的,很可爱吧!」 「嗯,很可爱。」 「我们拍了很多照片喔!」姚思涵拿出手机,点进相簿,「你看这中式的庭院造型是不是超美的。」 欧阳安然看着她手机内一张张甜蜜合照,听着她不断述说他们游玩的经过,不自觉转头往还在文创店逛的夏奕轩背影看去,果然也在他的后背包上看到了那金属锁头造型的吊饰。 「安然,你怎么了?」姚思涵问着有点呆愣的她。 欧阳安然朝她勉强微微一笑,「我没事,你继续说。」 还沉浸在甜蜜回忆的姚思涵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异状,继续滔滔不绝的说着,而欧阳安然默默的听着,但脸颊上的笑容却逐渐消失。 因为,她好羡慕。 而文创店内的陶以乐正兴致高昂的向夏奕轩说着他的计画,夏奕轩听了点点头,道:「可以是可以,但我们还是先问问小白的想法在做吧。」 第十章02 - 羡慕(2) 随后在陶以乐的推荐之下,他们来到了知名豆花店,但店内只剩下两处的四人座位是空着的。 「我们要怎么坐?」姚思涵问。 「这个嘛……」陶以乐看了看大家,想了想后道:「我跟曦曦公主、贤宇哥、芊苹坐一桌,小白、安然、思涵、阿轩你们一桌,如何?」 「我都可以。」夏奕轩说。 「我也是。」姚思涵也没意见。 欧阳芊苹说:「我随意,大家开心就好。」 「反正大家都这么熟了,谁跟谁坐又有没有什么差别,对吧?」白芸曦笑着,挽住了陶以乐的臂膀。 「有全部都熟悉吗?你忘啦,我跟你们的贤宇哥可是第一次见面耶!」欧阳芊苹笑着补充。 「好了,再不进去等等位置就没了。」周贤宇笑着提醒他们,催促着他们就坐。 欧阳安然默然的看着一边嬉闹一边走进店内的他们,敛下了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进店内,先是垂首看了已经入座的白君祺一眼,才有点不自在的在他旁边的位子坐下。 不久,他们点的豆花就送上来了,白君祺很体贴的帮他们拿了餐具递给他们,又起身走去拿卫生纸。 「安然,你看,小白还不错吧?」姚思涵一脸笑容的问着她。 欧阳安然愣了一下,知道他们想要凑合他们,她垂首拿起汤匙,「他适合更好的人。」她平淡的说:「而且……我拒绝了他。」 「你拒绝了小白?」姚思涵讶异。 这时,白君祺回到了座位,而他们也适时停止了这个话题。 就在他们这桌安静的几分鐘时,欧阳安然看着店员从她眼前走过,送上陶以乐他们那桌的豆花。 「乐乐,我要吃你的芋圆。」白芸曦说完,直接捞起他碗里的芋圆送入口中。 「还有地瓜口味的,你也嚐嚐。」陶以乐宠溺的朝她笑了笑,捞了几颗芋圆放在她碗里。 欧阳安然静静的看着他们的互动,心里涌起满满的羡慕。 第十章03 - 羡慕(3) 走出豆花店后,夏奕轩拉住的陶以乐,和他一起并肩走在队伍最末端。 「我觉得我们这次的旅行,举办的不是时候。」夏奕轩说。 「为什么这么说?」陶以乐听的一头雾水。 「刚刚在豆花店,欧阳安然跟我们说他拒绝了小白的告白。」 「真的假的?」陶以乐不可置信,「安然应该也是喜欢小白的啊!」 「我也是这么想。」 陶以乐叹了一口气,「那我们原本想帮小白安排的告白计划……」 「取消了。」夏奕轩失望的摇了摇头。 虽然夏奕轩和陶以乐觉得他们之间是不可能了,但白君祺没有放弃,只是他在走出豆花店后,他就一直找不到可以跟欧阳安然说话的机会。 应该说不是找不到,因为他觉得欧阳安然在刻意避开他,每当她走在姚思涵或欧阳芊苹身后没人跟她聊天时,他想要朝她靠近说话,她就会突然向前一步挽住姚思涵或欧阳芊苹的臂膀和她们说话。 就像现在一样,白君祺看着人群中欧阳安然挽着她妹妹的身影,他的心情随着一次一次错失的机会而失落。 吃完晚餐后,他们踏上回家的路途,周贤宇开着车,白君祺依然坐在副驾驶座帮忙注意路况;而第二排的陶以乐和夏奕轩已累得闭着眼在休息,姚思涵靠着夏奕轩的肩膀已沉沉睡去;第三排的白芸曦头倚靠着车窗熟睡着,唯独欧阳两姊妹还醒着。 「姊姊,你身体还好吗?会不会太累?」欧阳芊苹担心的问着她姊姊,毕竟已经玩了一整天,她怕姊姊的身体无法负担。 「还好,我没有觉得很累。」欧阳安然笑着说:「而且今天可以和大家一起出来玩,我真的很开心。」她心里是开心的,只是当她的眼角馀光看到前面姚思涵及夏奕轩相依的身影,她的心里充满了苦涩。 周贤宇先载他们回到学校,让夏奕轩及姚思涵先下了车,看着夏奕轩骑着机车载着姚思涵和他们道别,看着他们往回家方向的身影渐行渐远。 「所以你们先跟我们回去,然后你们司机会来接你们,是这样吗?」周贤宇向后排的欧阳姐妹确认。 「嗯,我们在你们那等张叔来就好了。」欧阳芊苹回答。 「好。」周贤宇点头,转动方向盘往他们幸福小屋的方向开去。 没多久,他们就回到了幸福小屋。 「你们先在客厅坐一下,我们回房间放个东西换个衣服就下来。」白君祺对着欧阳两姊妹说,随后转身走上楼。 第十章04 - 羡慕(4) 「曦曦公主你要不要先去洗澡?」陶以乐问着还在玄关收拾鞋子的白芸曦,「洗完澡就早点休息。」 「好,我也真的累了。」白芸曦点头,忍不住睡意的打了个呵欠。 陶以乐见状笑着走向她,接过她手里的随身背包,「快去吧!」 「你们怎么像老夫老妻的,在那里晒恩爱。」欧阳芊苹调戏着他们,「你们这样要贤宇哥如何自处?」 「拜託,我们家贤宇哥这么帅、这么优秀!只是还没遇到对的人好吗?」陶以乐骄傲的说:「后面有那么多人在排队,这么优质的男人去哪找啊!」 「以乐,适可而止。」周贤宇制止他继续浮夸。 「就是冷淡了一点。」陶以乐小声补充。 周贤宇瞪了他一眼。 「你们怎么还没上去换衣服?」换完衣服走下楼的白君祺,问着客厅的他们。 「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就继续聊天啊!」陶以乐笑说。 「我看芸曦快撑不住了。」白君祺看着坐着沙发上,眼睛快瞇成一条线的白芸曦,「妹,累了就洗完澡早点睡。」 「好。」白芸曦点头,打了打哈欠,伸了伸懒腰,往楼梯方向走去,上了楼,「晚安。」 「晚安,芸曦。」 「曦曦公主,晚安。」 白君祺看着白芸曦走上楼后,转身往冰箱方向走去,弯身打开冰箱,「你们要不要喝点什么?有果汁、鲜奶。」 「我喝水就好了。」欧阳芊苹回答道,「姊,你呢?」 未听到欧阳安然回答的白君祺,察觉异样的站了起来,往她的方向看去,却见到她失神的往楼梯方向看去,他满脸疑惑的看向始终在一旁的周贤宇和陶以乐,却也只见他们摇了摇头,也都不解。 「姊。」欧阳芊苹点了点她的肩膀,唤起失神的她。 「啊?」欧阳安然这时才回神。 「白君祺在问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我……都可以。」 欧阳芊苹蹙起眉头,「姊,你是不是太累了?看你心不在焉的。」 「是啊!安然,你从走进我们幸福小屋后就没看到你说一句话。」陶以乐说。 「你有心事?」周贤宇也开口问。 「我………」欧阳安然看了看他们,垂首,沉默着不知怎么开口说她的心情。 白君祺帮她们倒了杯水,走向她们两姊妹,「你怎么了吗?」他将其中一杯递给她。 欧阳安然抬头,看着他满脸关心的眼神、他关心的问话,眼泪不自觉凝了眼眶,「我也不知道。」她慌乱的摇了摇头。 「姊?」 「安然?」 这一刻,欧阳安然内心的负面情绪像潮水般一拥而上,她克制不住情绪的崩溃哭泣,「我也不知道啊!看到你们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我应该要为你们感到高兴的,我、我自己也知道的……」她痛苦的吸了吸鼻子,「可是今天一整天,我每每看到你们之间的甜蜜互动,我、我就好羡慕、好忌妒……也好难过……」 欧阳芊苹心痛的看着她姊姊,伸手握住了她的,想给她一点安慰,「姊。」 「这是在藉机说我和曦曦公主太闪了吗?」陶以乐半开玩笑道。 周贤宇皱眉,一拳敲在陶以乐的头顶,给他一记爆栗,训斥道:「胡说八道什么,说话不看时机的。」 「贤宇哥,很痛!」陶以乐双手摀着被打的地方直喊痛。 「谁叫你不看时机。」 白君祺无奈的看了看陶以乐,摇了摇头,将她们的水杯放在她们眼前的桌上,随后看着欧阳安然,叫唤她的名字,「安然。」 欧阳安然抬起流满泪痕的小脸,看着他。 白君祺莞尔,真诚的看着她,想要望进她的双眼,就怕她感觉不到他的心意、他的真心,「我不是一直都在吗?安然。」 虽然被拒绝了,可是白君祺他并没有放弃。 但欧阳安然并没有回答他。 第十章07 - 住院(1) 升上三年级后,白君祺在课业之馀仍然在持续进行着他的小说创作,但跟二年级的不同的是,现在只剩他自己努力进行着,他已经好久好久没见到欧阳安然了,只有偶尔从姚思涵及夏奕轩口中得知她的近况。 午后微风吹拂,和班上同学打了一会儿篮球的夏奕轩和白君祺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边走上一旁的台阶上坐着稍做休息。 「听思涵说,欧阳安然的身体情况不太好了,君祺,她从这个假日开始要定期去做復健。」夏奕轩看着操场上在打篮球的同学们,打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水。 白君祺听了沉默不语,心里很沉重。 「小白,我和思涵这週想去陪欧阳安然做復健,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她不想见我,见了又能如何?」白君祺无奈的说,起身,又加入了还在打球的同学们。 夏奕轩看着他的背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很快的三年级的课程到了尾声,迎来了暑假,但白君祺、夏奕轩和陶以乐三人还在实验教室跟他们的专题报告奋斗中。 「小白,你程式改写的如何?」刚出去买饮料的陶以乐,一走进实验教室就直接问他。 「差不多了,你先把接线接好,我们可以准备烧入了。」白君祺说着,双眼仍盯着前方萤幕,双手不停的敲打键盘。 陶以乐放下手中的饮料,走去拿起了一旁的自走车,开始准备烧入。 而另一边在研究测试报告的夏奕轩此时收到了姚思涵的讯息,他解锁萤幕,点开讯息,但在看到讯息后的下一秒,脸色大变。 「阿轩,你把遥控器拿过来一下。」正在看着萤幕等待烧入完成的陶以乐,唤着他,但却迟迟等不到他的回应。 「阿轩?」陶以乐转头看向他,只见他双眉紧皱,神色凝重的看着手机萤幕,「阿轩,你怎么了?」 察觉异状的白君祺也转头看向夏奕轩,「阿轩?」 夏奕轩抿了抿嘴,沉重的抬头看向他们,「思涵刚刚传讯息说,欧阳安然她……」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君祺的手机铃声给打断。 白君祺看了他们一眼,低头看了来电显示,是欧阳芊苹打来的,但至从他跟欧阳安然没了交集之后,他也没再跟她联络,但如今她打了电话来,他心底有不好的预感,他惶恐的不敢接起电话。 「是谁打来的?」陶以乐问。 「是欧阳芊苹。」白君祺回答,任凭手机继续响,直到结束。 「小白、以乐,我们收拾一下东西,去一趟医院。」夏奕轩说,开始动手整理东西,「思涵刚刚传讯息过来就是说欧阳安然她住院的事情。」 几分鐘后,夏奕轩和陶以乐将实验教室收拾的差不多,两人拿起随身包包就要往外走,但却发现白君祺仍处在震惊之中,处在原地毫无动作。 「小白,你不去吗?」夏奕轩回头问他。 白君祺此时才回神,内心挣扎的犹豫了下,「我去。」他直接拿起背包跟着他们一同前往。 第十章08 - 住院(2) 白君祺在学校大门口等姚思涵和他们到齐后才一起搭着捷运,路上各个心思重重,没有人开口说话,姚思涵更是心疼的一路上都含着眼泪。 不久,他们赶到医院,搭上电梯。 白色的病床上,欧阳安然倚靠着枕头一个人静静的坐着,侧头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与耸立的大楼,往后的日子或许她只能与这些景色相伴。 看着看着,她突然好怀念那大家一起去热闹的游乐园、老街,充满欢笑声、共同努力的学校,那里有白君祺耐心陪伴她练习跑步的操场。 当然,最令她难忘的还是她和白君祺单独游玩脸红心跳的游乐园,她垂眸看着床边小桌子上那隻围着红色围巾的小熊吊饰。 突然,房门「唰──」的一声被打开,欧阳安然寻声转头看向病房门口。 「你们……」欧阳安然愣然的看着走进病房的他们,随后苦笑了一下,「怎么办?医生说我……无法走路了。」 每个人听了心里更是一痛,纠着心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而姚思涵再看到她哭得红肿的眼睛,脸颊上残留的眼泪痕跡,隐忍在眼眶许久的泪水在这一刻瞬间溃堤,她走上前,轻轻抱住了欧阳安然。 夏奕轩和陶以乐也跟在姚思涵身后走进病房。 而白君祺在病房门口犹豫了下,毕竟欧阳安然在躲着他。 「小白,你在做什么?快进来。」陶以乐走到门口,一把握住他的臂膀,一扯的将他拉进病房。 「小白……」欧阳安然望着门口好久不见的他,看着为她担忧的双眼,泪又再度凝了满眶。 他们陪着欧阳安然间聊直到傍晚,但白君祺在踏入病房后始终沉默着。 「安然,我改天再来陪你。」离开前,姚思涵轻轻抱了下她。 「安然,你无聊的话随时可以打给我,我会陪你聊到天荒地老!」陶以乐嘻皮笑脸的说着,做着打电话的动作。 「小心你家曦曦公主吃醋不理你。」姚思涵笑道。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夏奕轩提醒,偏头看了白君祺一眼,要他说话。 但白君祺还是没有出声,只是在离开前回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欧阳安然,然后走出她的病房。 第十章10 - 轮椅 这天下午三点,上完课后的白君祺走出捷运站,抬头看着湛蓝天空,沉思了下,才又往欧阳安然住的医院迈开步伐。 随后白君祺搭着医院电梯,在经过护理站时向护士问了一些事情,道了谢,才又往欧阳安然的病房走去。 「欧阳安然,你想出去晃晃吗?」一进病房,白君祺劈头就问。 欧阳安然看看窗外景色,又看了看他,「我想,可是我……」她看着自己的双腿,面有难色。 「你坐轮椅,我推着你不是可以了?」白君祺笑了笑,「我刚刚问过护士了,他们可以借一张轮椅给我们。」 欧阳安然一听,展露笑顏,喜出望外的看着他,「我要,我想出去,我快闷坏了。」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借轮椅。」白君祺说完又走了出去,推了一张轮椅进来,走到病床旁,低头看了看轮椅,又看了看欧阳安然。 欧阳安然见他迟迟不有动作,歪着头不解的问:「怎么了吗?」 白君祺羞辗的抓了抓头发,有点不知所措,「那个……你介意公主抱吗?」 欧阳安然闻言,害羞的低下了头,点点头。 白君祺见她点头同意,紧张的深深吸了一口气,掀开棉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欧阳安然吓了一跳,双手不自觉紧张圈住了他的脖子,愣大双眼,一抬头就见他红通通的双脸,与他四眼相望,心里噗通噗通的狂跳。 白君祺羞辗的别过了头,轻轻将她放在轮椅上,「我们……走吧。」随后,他推着她走出病房。 傍晚时分,橘红色的晚霞,像是被水彩笔画过一般,将天空染上层次多变的映红。 白君祺推着轮椅,和欧阳安然来到位于医院八楼的空中花园。 八楼的空中花园佔地不大,四处用山水造型水池,鱼儿、乌龟悠游其间;花圃旁造型旁一座凉亭耸立,不时还可以看到鸟儿高空飞过。 他们在凉亭下,不时抬头欣赏绚烂的天空、俯瞰高楼耸立的繁华城市,享受着此刻的寧静。 「谢谢你,白君祺,谢谢你对我这么好。」欧阳安然转头看着身旁的他,勾起了嘴角,由衷感谢。 「能够陪在你身边,我很开心。」白君祺看着她,眼底满是温柔,与她相视而笑。 他希望能够陪着她,一直一直陪着她,一辈子陪着她。 但他知道,这不可能实现。 第十章11 - 他,没否认 某一天假日,白君祺一早就来到了医院,他推着轮椅陪着欧阳安然在医院大楼外散步,清晨微风徐徐吹拂,周遭树叶沙沙作响,不时飘落。 突然,白君祺注意到了医院门口处有人在贩卖花束,他环顾了一下四週,随后推着她来到阴凉的大树下。 「安然你在这等我一下,等我一分鐘就好,我马上回来!」话落,他往医院门口方向跑去,不久手里拿着一束纯白的百合花回来,浅笑,将手中的百合花交到她手中。 欧阳安然接过花束,嗅了嗅扑鼻而来的香气,「好香。」 「你喜欢吗?」白君祺问完,害羞的别过了头。 「我很喜欢。」欧阳安然看他羞涩的表情笑了下,抬头看他,「谢谢你,小白。」 九点多,白君祺看了看手錶,感觉週遭气温开始逐渐升高,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我们该回去了。」他说。 欧阳安然点头,说了声「好」。 而回病房途中,他们走医院走廊上遇到平时照顾她的护士小姐。 「哇!安然,男朋友送百合花给你啊!好幸福喔,真好!」护士小姐笑着说,看着欧阳安然脸上的展露的笑顏,为她开心。 欧阳安然抬头看了看护士小姐,羞红着脸低下了头,充斥着幸福氛围。不过几秒后,她突然意识到护士小姐误会了他们的关係。 「那个……我们……」欧阳安然开口想要解释,但说还没说完白君祺突然出口打断了她的话。 「刚好看到有人在医院门口贩卖百合花束,而且百合象徵着纯洁,我觉得很适合她。」白君祺莞尔。 他,没否认,没开口解释。 欧阳安然抬头看了看他,笑了笑,既然他也不打算解释,那她也不解释了。 或许,他们之间的关係就停留在这模糊界线,谁也不再向前一步或后退一步,不打破、不退缩,维持着现有模式就好。 第十章12 - 七夕(1) 时间很快的来到了八月底,七夕情人节即将到来,但白君祺三人仍待在实验室,讨论专题报告的内容。 「你们今年情人节有安排什么计画吗?」陶以乐问着他们,「难得我们快可以从恶梦专题中解脱了!」 夏奕轩转头看向他,「你会问这个,应该是有什么计画吧。」 「嘿嘿,你猜对了!」陶以乐灿笑,随后兴奋的说:「学校附近的河堤不试要举办七夕情人节晚会吗?白天有文艺市集,还有现场演唱会,晚上现场还会施放烟火呢!我们大家一起去,你们说好不好?」 「我都可以,看思涵意思。」夏奕轩说,「小白你呢?」 白君祺笑了下,「我就不去了,我想去医院陪安然。」 七夕情人节当天,欧阳芊苹一早就出了门,原本她计画要去医院陪姊姊的,不过她听了芸曦说她哥哥会去医院后,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才不想去医院当他们的电灯泡呢,所以改成和芸曦他们会合,一起参加七夕情人节活动。 只是在前往的路上,才想到她过去不也当了他们俩对情侣的电灯泡吗…… 好在在会场附近跟他们会合后,她在人群中看见了周贤宇,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只有她一个电灯泡。 「小芊!」白芸曦发现了她,热情的跑了过来拉住了她的手,「走吧,我们快去会场!」 「曦曦公主只是想要赶快去吃东西吧!」跟在她身后走过来的陶以乐笑说。 「你胡说!」白芸曦朝他扮了个鬼脸。 他们一行人到了活动现场,在市集逛了逛,吃了棉花糖、松饼、蛋糕,最后他们买了饮料来到了河堤旁,肩并肩的坐在河堤上。 「要是安然和小白也可以和我们一起参与就好了。」姚思涵望着前方感慨着。 「是啊!我们几个人在一起,才是全员到齐!」陶以乐说道,他的好兄弟不在,心底也有几分失落。 「全员到齐才是重点,那地点在哪又有什么差别呢?」周贤宇莞尔。 一语惊醒梦中人,另外七人听完,纷纷看向彼此,有了同样的想法。 第十章14 - 七夕(3) 晚上七点,白君祺推着欧阳安然来到八楼的空中花园。 「不知道思涵他们现在在做什么?」欧阳安然俯瞰着夜景街道问着。 白君祺看了看手錶,「这时间应该是在欣赏演唱会吧。」 「一定很热闹。」欧阳安然闭上双眼,幻想像着演唱会的场景,「你应该也想跟他们一起玩吧。」 「没有。」白君祺摇了摇头,「我比较想跟你一起。」 「你又在逗我开心了。」 「我是认真的。」白君祺弯身,伸出右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让她转过头看着自己。 「小白。」欧阳安然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也羞红了脸。 「你在哪,我就想在哪,只要跟你一起,什么地方我都无所谓。」白君祺说得极其认真。 欧阳安然看着他在夜晚仍瞳孔有神的双眼,她感觉她的脸像着了火一样,更加发热、发烫。 突然,欧阳安然的手机铃声响起,吓了一跳,快速接起电话。 「姊,你们在哪里?」另一端的欧阳芊苹问道。 「我们在八楼的空中花园,你们结束了?」 「还没,我们等等还要续摊。」欧阳芊苹说,「姊,先这样囉,这里有点吵。」 「好,你们好好玩。」 欧阳安然看着结束通话的画面,愣然许久。 「怎么了吗?」白君祺问着,虽然他知道她心底在想什么。 欧阳安然摇头,「没什么,只是有点羡慕他们,如果我没有生病,此时此刻我们就可以和大家一起玩乐了,度过情人节、一起看演唱会,还有烟火……」 「我不是在这吗?」白君祺莞尔。 欧阳安然抬头看着他,笑了笑,心底的灰暗消去不少,她喜欢的人此时此刻就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度过今日。 「小白,谢谢你。」欧阳安然幸福勾起嘴角,向他伸出自己的右手。 白君祺惊讶的看着她,只见她笑着加深了嘴角幅度,他才伸手牵住了她,回以一笑,随后很有默契的一同转头俯瞰夜晚街道灿烂的景色。 微风徐徐吹拂,他们牵着彼此在这寧静的空间,此时此刻他们是幸福的。 时间来到七点半,陶以乐一行人躡手躡脚的往八楼空间花园的方向前进。 「我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搞得我们在做什么坏事一样。」白芸曦嘴上不满的咕噥,但却依然跟在陶以乐身后小心翼翼的行动。 而其他人则是在走在他们后面不远处,看着前面两个活宝,拼命忍住笑意。 没多久,他们一行人就来到了空中花园的门口,领头的陶以乐大大了吸了一口气,兴奋的用双手推开空中花园的大门,朝前面的两个人影大声喊道:「surprise!」 第十一章01 - 出院 很快的,他们迎来了开学,而欧阳安然因为病情的原因办了休学。白君祺跟往常一样,只要一有空就会去医院陪着欧阳安然,直到接近期中考,他为了准备考试才没去医院,直到他考完最后一个科目。 「哇!终于考完了!」陶以乐边欢呼边和白君祺及夏奕轩一前一后走出教室,「我们去吃好的庆祝一下吧!」 「好。」夏奕轩点头。 「姚思涵也是今天考完?」白君祺问。 「她昨天就考完了,今天在宿舍补眠。」夏奕轩回答,「我问一下思涵,找她一起去。」 晚上,他们和姚思涵会合后四人一起去了烧烤店庆祝,直到八点多才结束。 回程路上,姚思涵突然转头问着走在她身后的白君祺,「小白,你最近有去找安然吗?」 白君祺摇头,指了指自己眼上的黑眼圈,「我从上週就开始准备考试,已经连续熬夜好几天了,我打算明天下午去医院陪她。」 姚思涵理解的点了点头。 「思涵,你怎么突然这么问?」夏奕轩觉得奇怪。 姚思涵抿了抿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因为已经三天了,安然都没回我讯息。」 白君祺一听突然有不好的预感,迈开步伐就往捷运站的方向跑去。 夏奕轩和姚思涵互看了一眼,知道白君祺要去医院,也跟了上去。 「喂!你们都怎么啦?」陶以乐还在状况外,朝着他们的背影喊道,跟在他们身后。 只是当他们一行人来到了医院,直往欧阳安然的病房过去,白君祺推开病房房门,往里头一看,但病房哪里有欧阳安然的影子,根本就像是空的病房一样。 后来他们到了护理站从护士小姐口中听到的让他们震惊的事情。 欧阳安然在三天前出院了,只是具体出院原因她们无法告知,但从她们面有难色的表情中得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一走出医院,白君祺就拿出手机,滑动萤幕播了电话,但却未接通,他又打了几次,依然一样。 「小白,你打给谁?」夏奕轩问。 「欧阳芊苹。」白君祺回答,「但她没接。」 姚思涵咬着唇,心里很不安,「我们明天直接去安然家,你们觉得呢?」 白君祺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 「我说啊!直接跑去安然家那是下下策吧,你们怎么不再试着联络小芊?或是让曦曦公主去联络小芊啊!」陶以乐不解,「小芊总不可能不接曦曦公主的电话吧,况且这样突然跑去也太唐突了。」 白君祺点头,想想也是。 「难得乐乐会提供好建议。」夏奕轩不忘损他。 白君祺和陶以乐一回到幸福小屋,就赶紧上楼找白芸曦和她解释,并要她打电话联络欧阳芊苹。 很快的电话就被接听了,白芸曦先和她小聊一下才询问欧阳安然的情形。 「小芊说,可以的话你们明天去他们家看看就知道了。」结束通话后,白芸曦说。 第十一章03 - 病危通知 那天之后,白君祺就再没见过欧阳安然了,但从姚思涵他们口中得知欧阳安然的身体每下愈况,现在连咀嚼都有困难,他听了心里百感交集却又无能为力,但他的小说依然持续进行着,或许是为了想守着他们的约定,也或许是想要转移注意力。 白君祺在房间里写小说写到一半,往椅背一靠,双眼盯着天花板,脑海突然想起某一天晚上芸曦告诉他的事情。 「听小芊说,出院是安然姊姊坚持的,因为安然姊姊不想让哥你……看到她现在的模样。」 他能明白她的心情,但他想见她的心情随着一天又一天不断累积,一天一天被思念折磨,日以俱增。 「你真的不想见我吗?安然,这……真的是你希望的吗?」他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 四个月后的某个晚上,白君祺刚吃完晚餐回到房间,刚坐下来打开电脑,就听到他床上包包里传来的手机铃声,他走过去拿出手机看向萤幕。 是欧阳芊苹打来的,顿时,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快速的接起电话。 从电话的另一端他听到欧阳芊苹抽抽噎噎的声音。 「欧阳芊苹?」白君祺唤着电话另一端的她。 「白君祺……」欧阳芊苹开口,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姊姊……姊姊她……姊姊她快不行了……」 白君祺一听完全愣住了,手机就这么从他手中直直掉落,发出声响。 「小白!小白!」陶以乐在门外拍打他的房门,但未却等到他回应,「小白,我进去了!」话落,他直接打开房门,就看见白君祺一脸震惊的瞪大双眼,佇立在原地,彷彿时间停止一般,他知道白君祺已晓得欧阳安然的事情了。 陶以乐走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唤醒他,「小白,走了,我们去欧阳家。」 「为什么?为什么你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让我见你?」白君祺突然双手抱着头,蹲了下来,悲働大喊:「为什么?安然!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 「白君祺,你冷静点!你清醒点!」陶以乐朝濒临崩溃的他大喊道:「你再不赶快走,你才真的是见不到她最后一面!」 「你们还在摸什么?时间很急迫你们不知道吗?」周贤宇站在门口朝里面说,而他旁边站着哭红双眼的白芸曦。 「你看小白那样子,你说我能怎么办!」 周贤宇一看蹲在地上的白君祺,眉头一蹙,迈开步伐走到他面前,伸手用力扯住他的臂膀,一把将他拉了起来,拖着他走出房间,而陶以乐和白芸曦则跟在他们身后。 第十一章04 - 她的离开 此刻欧阳家,欧阳安然躺在床上用意志力撑着,她好累,她知道自己已经快不行了,但她好后悔,好后悔自己把他拒绝在外,她好想他……好想…… 「他来……了……吗?」欧阳安然艰难的开口。 欧阳芊苹流着泪,握住她的手,「姊姊,你撑住!我已经打电话给白君祺了,也跟贤宇哥说了,贤宇哥答应我们,无论如何会把他拖来的!」 「你这时候还只想着他吗?」欧阳坚辉开口,看着躺在床上硬撑着身体痛苦的女儿,心里很难受。 「爸,你就不能少说两句话吗?」欧阳芊苹转头对着她爸爸斥喝:「都什么时候了,姊姊这小小心愿就让姊姊实现不行吗?」 欧阳坚辉敛下了眼,他心疼她女儿。 「我\……好想……他。」欧阳安然脑海中浮现他的身影,笑了一下,眼泪从她脸颊滑落,「芊苹。」 「姊姊,我在。」 「你……帮我……帮我告诉……君祺,就说我……对……不……起他……」 欧阳芊苹摇头,哭得更兇了,「不,姊姊,要说你自己跟他说,我不要帮你转达!」 「我……觉得……我撑不……住了,抽屉……有纸条,你……帮我……转交给……他,好……吗?」 欧阳芊苹摇头,激动说不出话来。 「芊苹……谢谢……你,爸……谢谢……你,也请……你帮我……跟……所有人说……谢谢。」 欧阳安然真的累了,她真的撑不下去了。 「安然!」白君祺满头大汗的衝进房间跑到她身边,蹲在她床沿,握住她的手,「我来了,我来了,欧阳安然。」 欧阳安然嘴角笑了下,最后还能听到他的声音,还能感受到他的温度真的是太好了。 她心满意足的笑了。 此时,欧阳安然的手从白君祺的手中滑落,他知道她真的离开了,离开了他们,离开了她。 「不!」 「姊姊!」 这一刻,所有人都哭了,因为他们失去了她。 第十一章06 - 白君祺 欧阳芊苹依照着白君祺给她的地址来到附近的咖啡厅,她推开门走了进去,就看到坐在角落位置上双眼盯着笔电萤幕的他。 「白君祺。」欧阳芊苹唤了他,在他对面的座位入座,伸手招来服务员点餐,「一杯热可可,谢谢。」 白君祺这才将视线转移到她身上,「你……怎么会突然联络我?」 「姊姊託我把一些东西转交给你们。」话落,她从包包拿出信纸和一个盒子递到他面前,「这是姊姊要给你的。」 白君祺看了她一眼,拿起纸条,打了开来。 白君祺: 想必在你看到这信时,我已经离开了,其实我有好多话想说,但真的要写给你时,我却不知到要写些什么,总之就是想要谢谢你,谢谢你鼓励我参加比赛,谢谢你在我难过的后陪着我,也谢谢你当我的一日男友,那真的是我最幸福的一天。 还有对不起,白君祺,因为我的懦弱,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但我真的很喜欢你,是真的真的很喜欢的那种喔!还有对不起,我没能遵守我们的约定,但我知道你不会放弃你的小说,对吧?你不需要让我担心你的,对吧?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成为一位作家的,我始终相信着。 白君祺,虽然我不在了,但我会在那遥远的彼端看着你,心系着你,看着你实现梦想,也希望你能够找到属于你的幸福,记得不要让我担心你。 谢谢你,也对不起,白君祺。 那信纸上的笔跡有几处被水弄糊了。 白君祺想到欧阳安然边哭边写着这封信的心情,他的心就隐隐作痛,他沉重的将信纸对摺了起来,垂首,闭上了双眼。 「我是不知道姊姊什么时后提前写了这封信给你,因为姊姊双眼失明……」欧阳芊苹看着信上工整的字跡,想到姊姊很早之前就想到自己的离去,万分痛苦的写下这封信给他。 欧阳芊苹看着这封信,想了又想,其他人是稍微潦草的,只有白君祺的信上字跡是工整的,所以其他人的应该是姊姊出院前不久才写的,毕竟那时的姊姊已经出现了复视的症状,看不清楚的姊姊根本无法写太多的内容。 那白君祺的信呢?姊姊是在什么时候写的?她不知道,但她知道那时的姊姊已经意识到自己撑不了多久,所以才提前写下这封给白君祺,那这封信也包含了姊姊对白君祺满满的思念。 她想着,泪水凝了满眶。 让自己沉静一会的白君祺,缓缓睁开双眼看着桌上的盒子,伸手将它拿起,打开。 是那日游乐园,她们一起买的那隻围着红色围巾的小熊吊饰。 「我想姊姊的意思是想让两隻小熊在一起,这样谁也不孤单,虽然姊姊离开了你,但两隻小熊可以陪伴着彼此。」 几天后,欧阳安然的告别式在郊区的殯仪馆举行。 但白君祺却站在会场前举步不前,看着灵堂上欧阳安然笑容甜美的黑白照片,他没有勇气再往前踏出那一步。 「小白,你还好吗?」陶以乐轻点他的肩膀,「如果你觉得难受,那就别进去了。」 白君祺垂首,点了点头,「我在会场外等你们。」他看着陶以乐一行人走进会场。 白君祺找了会场外的树下,倚靠着树干,抬头望着湛蓝色的天空以及天上飘着的几朵白云,在心里祈求她的谅解。 欧阳安然,请原谅我今天的懦弱,你也放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所以你不要担心。 突然,一隻白色的飞蛾飞了过来,停留在他的肩上几秒,又扬起翅膀往会场飞去。 白君祺回过身,依依不捨的看着逐渐飞远的飞蛾。 欧阳安然,是你吗?你回来看我们了吗?我会遵守着我们的约定,在还没成为做家前,我是不会放弃的。 尾声 几年后的幸福小屋依然一样热闹,陶以乐在退伍后仍选择继续当幸福小屋的房客,和白君祺兄妹、周贤宇住在一起。 而晚上,正在就读研究所的夏奕轩也会带着就读大四的姚思涵来和他们聚聚。 「小白,不下来吗?」姚思涵问着刚走下来的陶以乐,「我们买了滷味过来呢。」 「曦曦公主比较喜欢蛋糕。」白芸曦噘嘴。 坐在沙发上翻阅商业週刊的周贤宇抬头看了白芸曦一眼,说道:「冰箱不是还有昨天你哥和以乐下班后买的草莓蛋糕吗?」 「对耶!」白芸曦眼睛一亮,就起身往冰箱走去。 周贤宇看着她的身影,无奈的摇摇头,又低头继续翻阅他的商业週刊。 「小白又闷在房间写小说啊?」夏奕轩问。 「嗯。」陶以乐耸肩,「他说他的连载小说快写完了,他想再拼一下把它写完。」 「他现在写的是他之前大学时跟安然一起讨论剧情的那部?」姚思涵好奇的问。 「是啊!小白他写了四集,正在为完结篇努力着。」 「小白还是只有在小说论坛上发表吗?还是没有主动去投稿吗?」夏奕轩又问。 陶以乐摇头,「没有,他说在他还没写完之前是不会主动去投稿的。」 白芸曦端着蛋糕走了过来,「可是哥写完后又还要修稿,又不知道要等多久了,明明网站上的回应这么好,而且也有出版社来邀稿,但哥全都拒绝了!哥真的是很固执……」 「毕竟是曾经跟安然共同努力过的作品,所以想努力做到最好吧。」姚思涵说道,能够理解白君祺的心情。 「我们就等他吧。」夏奕轩莞尔,「毕竟小白跟安然约定好了。」 十天后,白君祺总算写完《独行侠》的完结篇,又花了将近半年的时间进行修稿,终于完成了。 「有想要投哪家出版社吗?」周贤宇坐在白君祺的床沿,低头看着手上的资料,「之前你跟我提的那三家出版社……」 「谁先找我,我就投谁。」白君祺转身打断他的话,勾起嘴角,「毕竟是他先发现我的。」 周贤宇笑笑,「其实我是要跟你说那三家出版社你都可以选择,不过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不多说了。」 隔天,白君祺就将《独行侠》第一部到第四部寄给出版社,果然没多久总编辑就联络了他和他说明书籍出版事宜及流程,当场就和他签约。 歷经半年的一校、二校、封面设计至书籍最后装订及宣传,《独行侠01》在八月上市,并在各大网路及实体店面销售。 白君祺在收到负责编辑寄来的《独行侠01》书籍,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完成的和欧阳安然的约定。 欧阳安然,你看到了吗?我遵守了我们的约定。 而在他的《独行侠》完结后的一年,他再度出版了《幸福,在那遥远的彼端》。 那是,他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