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魔尊后我竟成他白月光(穿越)》 分卷(1) 《得罪魔尊后我竟成他白月光》作者:是苍的月月 文案: 1. 季远溪穿书了,穿成买股文里主角受的备选攻,招惹上了反派魔尊。 苟活也是活,他靠着独特的认错技巧和沙雕属性拼尽全力苟命,结果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 作着作着他发现,魔尊看他的眼神十分不对,还给他套了个带铃铛的脚环。 * 2. 第一宗门的仙长季远溪惹到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尊顾厌,修仙界众人皆认为他会死的很惨。 甚至连碑都给他立好了。 结果,仙门大比上,众目睽睽下,众人看见顾厌抱住季远溪,哑着声音道:不要离开我。 三界为之震惊。 * 3. 魔尊顾厌有个秘密:他修炼的心法不能和人欢好,否则对方死亡,自己也会在受尽万种疼痛后凄惨死去。 季远溪意外成为这个弱点。 他救我、护我、念着我,耐心在阴暗中发芽,生出令人唾弃的龌龊心思。 后来,他不见了。 * 4.小剧场 顾厌挑起季远溪一丝发在指尖缠绕,养的很好。 季远溪抬眸:你该剪指甲了。 顾厌:这是用来杀人的。 季远溪:惊!堂堂魔尊竟然千余年没剪过指甲! 顾厌:?胡说什么 喜怒无常疯批美人攻x沙雕小太阳大漂亮受 内容标签: 仙侠修真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季远溪,顾厌 ┃ 配角: ┃ 其它:预收文《穿成残疾大佬的替身白月光》求收藏嗷嗷 一句话简介:我赶紧连夜得罪魔尊 立意:就算身处逆境也要努力往上爬 第1章 季远溪醒了过来,过于潮湿引起的霉味令他感到些许不适。 他不是自从毕业后就再没去过南方了吗?怎么回事,难道有人趁他睡觉把他打包从北方空运了过去。 睁开眼,确实不在自己卧室,但好像也不在别人的卧室。 这是一间木屋,看上去许久无人居住。若干簇青苔从地板缝隙钻出,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潮气聚集成的水珠。 四处环境十分陌生,季远溪差点要以为身体领悟了什么瞬间移动的技能。在恍惚中他想起昨晚熬夜看小说,看到后来心脏十分疼痛,害怕猝死才赶紧睡觉,那时候天都快亮了。 季远溪下床推门出去,觉着身体快要跟着发霉了。 屋外是茂密森林,一眼望不到边,连山都看不到一座,被当下处境搞懵了的季远溪:什么情况? 听到自己声音后季远溪更懵了,这不是他的声音!? 什么情况,季远溪你不是很清楚吗? 没听到任何脚步声,一道冷冽男声兀自响起,朝季远溪心脏上重重来了一锤子惊吓。季远溪回头,望向出现在木屋门口的高大男人,你是 男人身形修长,霞姿月貌俊美非凡,一双深瞳犹如墨铸,明明脸上没有表情,却无端端给人一股不自在的压迫,看上去是个十分不好惹的人。 季远溪的目光在男人长发和黑红相间的华贵衣袍上短暂掠过,对方的扮相让他意识到事情似乎更加不对了。 瞧这陌生的眼神,怎么,想装失忆?男人走到季远溪面前,由于身高差距略微垂眼看他,眉梢挂着冷意,语气嘲讽,你昨晚的眼神可是火热的很。 男人的声音不由耳入,在脑中径直炸开,险些把季远溪脑袋震烂。 昨晚? 火热? 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偏僻无人居住的木屋,孤男寡男,大半夜的,还能发生什么事情? 季远溪脑袋大概是在刚才被脑中凭空出现的声音炸坏了,他竟然想到了然后觉得后面有点疼。 不对。 不是觉得,是真的疼! 季远溪更慌了,视线四处乱飘,蓦然看见男人左肩被衣服掩盖住若隐若现的褐色胎记,思绪有一瞬间的空白。 顾厌?季远溪听见陌生声音从自己嘴里飘了出来。 男人眼神一沉,本尊的名字也是你能直呼的? 得到证实,季远溪浑身如置冰窖。 他穿书了,穿到了昨晚看的那本纯爱小说里。 那是一本纯爱修仙万人迷买股文,主角苏云洛拥有着开挂般的人生,不用经历什么磨砺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和苏云洛有过接触的男人,要么不顾一切爱上了他,为他付出一切,要么就是嫉妒他的各种想要害他。书里和季远溪同名同姓的那个人,就是苏云洛的备选攻之一。 做攻没什么不好,但当苏云洛的攻没有一点好。若干个备选攻,无一例外全是舔狗,一个比一个殷勤,为了上位连自己的人设都可以随便扔掉,什么地位性命金钱那更是扔到十万里之外的东西。可就算付出再多,截止季远溪看到的部分,苏云洛连手指的清白都还在,更别提什么吻啊床啊的了。 看的时候季远溪就吐槽,竞争压力那么大,为什么就没有一个攻愿意退出,付出一切苏云洛也不一定是他的,但是学习就不一样了,如果我学习一百遍知识,那么知识肯定是属于我的!!! 吐槽完季远溪被自己的理论说服了,他决定第二天去做一百套卷子。 之所以还熬夜看下去,是因为季远溪想知道最后究竟是哪个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谁知结局没看到,他竟然因为熬夜猝死穿书了。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选择暴肝去做卷子。 季远溪强行镇定下来,微微垂头,认怂道:错、错了,我为刚才的不敬给你道歉。 开玩笑,这可是顾厌!是魔尊!那可是书里唯一一个接触过受既不嫉妒又没有开舔的人!唯一一个! 原主在修仙界中小有名声,但在苏云洛其他备选攻中比,他的实力和境界只能算是中游,苏云洛遇到危险他连出手的资格都没有。 而眼前的人,是书里境界数一数二的反派魔尊,和苏云洛修为最高的备选攻交手的结果是三比三平,性格喜怒无常,手段狠戾,行事全凭心情。和这样的人交手,怕是一百个自己都不够他杀。 季远溪等了一会才听到顾厌的声音,那昨晚的不敬呢? 季远溪是个纯0,属于没有实操经验理论知识却奇怪丰富的那种,后面的疼痛简直是个送分题。 什么情况,苏云洛的舔狗竟然被别的男人上了!? 顾厌见季远溪思绪飘荡不知在想什么,怒于有人竟敢在他面前走神,一丝魔力强行抬起季远溪下巴,看着本尊。 被迫对视,季远溪有机会仔细看到顾厌的脸,然后他的脸就不受控制的红了, 顾厌:? 干什么,为什么原主的身体看到魔尊会脸红啊! 这合理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季远溪连忙道歉。 顾厌像看见什么奇怪东西一样望着他。 这种剧情书里根本没有,季远溪大脑快速转动,他想起书里原主,整天沾花惹草朝三暮四,万千花丛过万花沾满身,却在遇见苏云洛后就不要人设了,纯情宛若初恋,甚至经常脸红害羞,整一个浪子回头。 什么,难不成原主和顾厌那啥了后,他舔的对象变了? 季远溪为了确认这个猜测,大着胆子看向顾厌,果不其然,脸上火热的像烫着一样。 季远溪心凉了半截,卑微的继续道歉,这次也不是故意的。 顾厌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波澜,内心实际有些许复杂。 月余前,顾厌心法突破满层失败,遭到反噬修为只剩两成,不得不闭关修养,不料有潜伏许久的卧底趁他虚弱之际出手暗算。 将对方斩杀的代价是手臂中了一剑,剑上沾染罕见毒药,顾厌为了不让消息泄露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独自一人外出寻找解药。 顾厌四处寻觅,于几日前来到这片森林,昨日偶遇季远溪,两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险些两败俱伤。未曾料想,季远溪身上中了一种延时□□,这□□在发作后皮肤接触能传染他人,害的他堂堂魔尊居然中招,神志不清了一夜。 清醒后顾厌心生杀意,发现季远溪已经没了呼吸,径直走人后神识又意外探到对方一丝生息,遂前来,但眼前人和昨日那人明显判若两人,不知是哪来的孤魂野鬼借尸还魂了。 孤魂野鬼就是孤魂野鬼,没有丝毫胆魄和气场。 真是可笑。名声在外的修士霁月尊者季远溪,年岁仅两百便已达元婴后期,境界虽远不及他顾厌,但能在他功力折损时斗个百十回合不落下风,不得不承认是那讨厌的修仙界中难得的天才,谁能想到死后竟然沦落这种下场。 顾厌:昨晚的事本尊无所谓,倒是你和我魔界有了关系本尊还以为你会因折辱而自尽。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季远溪一眼,毕竟你们修仙界的人最在乎的就是名声这些东西。 这句话季远溪听着就十分意有所指了。 季远溪想起书里写过,魔尊抓了某个大宗门弟子,动用禁术给人换魂,将其魂魄换成了魔界中人然后送回去当卧底的剧情。书里说顾厌修为高深已是一脚跨过飞升门槛的境界,仅用神识就能分辨对方三魂五魄是否安好,想必原主壳里换了个芯子的事顾厌早就知晓了。 不得了,他怕是只能躺平等埋。 顾厌不咸不淡继续说:本尊对你有所耳闻,你心上有中意之人,还未曾追到手。是了,还有所挂念,自是不为名声所累,何况昨日之事除你我外外人也无从得知。 这是在暗示他缄口莫言? 季远溪下意识道:昨晚的事我绝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顾厌睨他一眼,你不正是第三个人?! 季远溪心下一惊,他当真知道! 没理由,别人穿书演技再拙劣都只会被认为是失忆后性情大变,只有他刚穿书就马上被发现不是原主,果然只能躺平等埋了吗? 尊上目光如炬,天底下没有能瞒得过您的事。我不是季远溪,但我其实也是。季远溪还想苟一苟,是一样的名字。我保证以后一辈子再不会在您眼前出现,所以能不能就放过我这一小次。 同名同姓?什么来历? 一个不起眼的小城镇,日常是吃喝玩乐睡,没有什么大志向。 小城镇里出来的人怎会知道本尊的名字。 以前偶然在话本上听过您的事迹。 怎么死的。 淹死。 哦。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了。 好。顾厌目光阴冷,见过本尊真面目的修仙者没几个活着的,你也可以去死了。! 这魔尊果真喜怒无常,脾气真坏,怪不得作者没考虑让他当备选攻。 那我现在就去死,不过尊上,杀我怕是会脏了您的手,我可以自己选择死亡的方式吗?附近有河,我保证悄悄的、毫无声息的、默默的淹死,绝对不会因为叫声太大吵到您。季远溪悄悄观察顾厌脸色,补上一句,我淹死很有经验的。 倘若这是你遗愿的话,本尊成全你。顾厌看了眼天色,死快一点还能赶上给本尊的狗当顿午饭。 季远溪迈着不情愿的步伐寻声来到河边,盯着潺潺流水,那我就下去了? 莫要问本尊。 季远溪:我是在给自己打气。 第2章 没有别的选择,他只能试一试。 不成功就成转世。 河水倒映出一张昳丽面容,季远溪缓缓入水,在流水阻力下一步步朝河中央走去。 这条河不大也不深,最深处才到胸前,季远溪看了眼岸边垂手漠然相望的顾厌,默默往下潜,抱着双腿老老实实地蹲在那里。 原主身体有真气护体,即便他什么都不做,也不会轻易被河水冲走,等了片刻,丝毫溺水迹象都没有,季远溪手指掐诀,试了一次又一次。 季远溪回忆出书里师尊攻教主角受时念出的法诀两个咒术,一个隐去自身踪影,一个隐去自身气息。他按照法诀试了好多次,都掌握不到要领,季远溪就这样静静蹲在河中央,像是原本就盘踞在此的一块惆怅的石头。 大概是老天垂怜,季远溪试了上百次,竟然被他成功催动体内修为,使出了隐身和匿气诀。视线往下挪,肉眼根本看不见自己身体,他不由心中狂喜。 感知到季远溪气息消失,在河畔打坐中的顾厌倏然睁眼,死了? 不,不对。 气息不是慢慢流逝,而在瞬间消失,要么用了瞬移的法子,要么就用了隐匿气息的咒术。 虽功力大减,但区区元婴期的修士要想在顾厌眼皮子底下瞬移走,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顾厌不仅能知道对方瞬移去了哪里,还能在短短一瞬间将人拉回原地。 顾厌唇边扯开一丝讥笑,合眸道:还有心思和本尊玩这种小把戏,也罢,看你能玩多久。 时间静静流逝,没有出现料想中顾厌气急败坏过来查看情况的场景,季远溪心生疑惑,难道他其实无所谓自己死活,已经走了? 不然这么久过去了,怎么都不来看看情况。 魔尊的性情真是好难猜。 隐身术的缺陷是不能移动,只要移动就会现形,所以季远溪在不确定顾厌是不是真的走了的情况下,不敢有所动作。 天好像黑了,天又好像亮了。 一天,两天,三天,一晃一周过去。 饶有修为护体,季远溪也实在撑不下去,隐身只是肉眼看不见,不代表他真的消失,在水里泡了一周,他感觉下一秒腮都要长出来了。 都一周了,应该是真的走了吧? 分卷(2) 说不定自己刚下水,顾厌就走了也有可能。 身形晃动,一颗湿漉漉的脑袋悄悄浮出水面,季远溪迫不及待朝之前顾厌站的方向看去,人真的不见了! 哦,是坐了下来。 季远溪高兴不过一秒,整个人在水中凌乱到模糊,和缓缓睁眼的顾厌对上视线后整个世界又瞬间变成一种可怕的清晰。 可怕清晰的源头挑了下眉:看来你淹死的经验还不够丰富。 十分嘲讽的语气。 错、错了 认错服软倒是挺快。 季远溪感到有一股力将自己托起,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扔到了顾厌旁边。 顾厌不看他,合眼吐纳沉气:沐濯术会么? 应该是会。 把自己清理干净。 好、好的。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季远溪再念诀就找到了方法,笨拙且生疏的使出沐濯术,没多久身上就干了个透彻。季远溪想,他做了这种事顾厌都没杀他,还让他把身上弄干净,是不是代表我可以走了? 顾厌睁眼看他。 近距离的对视来的极快,不给人准备的时间,季远溪的脸马上就不受控制的红了。 季远溪连忙伸手挡住,对不起,下次一定控制住! 顾厌冷哼一声,敢在本尊面前玩小把戏,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 季远溪沉默了,许久才用卑微到不能再卑微的声音说:我只是不想死。死的太突然,我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过,能再活一次,我想好好珍惜性命。 一张快哭了的漂亮面孔透过指缝显露在顾厌视线中,那垂着委屈的眼尾微微泛红,缀着些许盈盈润泽的光芒,无害而又可怜。 顾厌依旧维持打坐姿势,嘲讽般勾起唇角,很多事情里是不是包括灭掉魔界、杀尽魔修以弘扬正道? 没有。我只是一个小城镇里出来的普通人,对你们魔界和修仙界的恩怨并不知情,比起参与其中每天刀口舔血,当个旁观者去听那些故事作为打发时间的小乐子更让人开心我没有什么大抱负,每天好吃好喝无病无痛就是最好的生活了,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这样想的。 你以前是凡人没有修仙能力,现在不一样。你借尸还魂的这具身体,是修仙界中第一宗门衍月宗前任宗主的独生子,可谓众星捧月,你如今有了这样的身份,本尊不信你没有别的想法。 才片刻就被发现不是本人了,就算以原主身份回到宗门,估计也分分钟被发现,活命都成问题,我还哪里敢有别的想法 别拿本尊和那些废物比。再给他们修炼一千年,也没那个发现你借尸还魂的本事。顾厌不屑地嗤笑,随后眸色一沉,有不知死活的东西朝这边过来了。 裹着真气的劲风掀起大片树木一阵摇晃,不多久三个身穿门派道服的修仙者出现在眼前。 为首的那人眼尖,率先惊呼道:季师叔! 霁月尊者! 是霁月尊者! 季远溪抬头望去,三人脸上尽是激动,季远溪也很想激动的迎上去说一声师侄快带我走!,然而身旁坐着一颗说不定随时会揭穿他的□□,他只能压住演的欲望,不敢有什么表情的默默看着他们。 为首那人见此情形急的上前一步,季师叔,我是陆闻啊,你不认得我了么!前段日子你带我们外出历练,后来你没说出了什么事,只说让我们待在原地,然后就一去不复返了! 是啊,尊者,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您! 是魔修的气息!陆闻注意到一旁一脸漠然的顾厌,憎恶地看了一眼后问,季师叔,你怎么和魔修待在一起? 另一名弟子急道:尊者,您是不是被魔修威胁绑架了,或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睛! 季远溪本来不想眨眼的,但被人一提醒,发现自己好像很久没眨过眼了,心中冒出念头什么,难道有修为护体连眨眼这件事都能免了吗接着下意识地眨了下眼。 果然!陆闻气愤地看向顾厌,魔修,你快把季师叔放了,不然我拼死也要杀了你! 顾厌嘴角扯了扯,带出一抹诡异的笑,起身道:好,放他走,不过你可以看他敢不敢走。 季不敢走远溪: 该死的魔修,季师叔肯定是有什么把柄落到你手上了,否则你岂会如此嚣张! 顾厌不在意地对季远溪道:不打算说点什么吗,霁月尊者? 感受到投在身上三股期盼的目光以及一束看戏般的视线,季远溪硬着头皮开口:陆闻,我的事你们不要管。此次历练到此结束,我还有要事要办,你们先回宗门吧。 你们尊者的话,听到了? 季师叔!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们说啊!不要自己一个人担着,我们都可以帮你的!陆闻急道。 一名弟子凑到陆闻身边耳语了几句,陆闻脸色一变,道:不!不可能!季师叔不可能背叛宗门!他肯定是被魔修威胁了! 另一名弟子弱弱开口:是啊,尊者做事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咱们要不还是听尊者的话,先回宗门吧。 陆闻瞪他一眼,说什么胡话!就这么回去,怎么和师尊交代 ! 听着几人叭叭一通,顾厌的耐心宣告殆尽,跟你们说件事。 什么事!?陆闻警惕道。 顾厌:你们很适合给狗当餐后点心,想被生吞还是撕个稀碎,自己选。 陆闻和两名弟子:! 不过看在你们尊者面子上,也可以下次见面时再选。顾厌用看蝼蚁般的眼神斜睨陆闻,眉间萦绕化不去的冷意,如果你们现在就滚的话。 巨大压迫感让陆闻意识到双方境界差距犹如隔着一条鸿沟,你! 一名弟子扯扯陆闻衣角,陆师伯,我们走吧 另一名弟子弱弱附和,是啊师伯,我们走吧,霁月尊者都没能把这魔修怎样,咱们又能怎样呢 季远溪道:快走吧,等我把事情办完自会回去,你们不用担心。 季远溪疯狂冲陆闻使眼色,依顾厌的脾气,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改变主意。 陆闻依然不肯走,直到他身旁弟子悄悄对他说了一句话,陆闻才跺脚咬牙道:是我没用!那师叔我们就先回了,您要做什么都随意,但是千万别任性把魔修带回宗门啊! 季远溪摆手,快走快走。 三人身影一步三回头消失在树木中,紧绷的神经刚一放松,季远溪就听到顾厌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如同魔音贯耳听说你被本尊绑架了? 季远溪垂头,错了。 呵。顾厌道,看吧,那些废物能发现你不是季远溪吗? 我明明也是季远溪。抬头,触到那双淬满寒意的眸后又瞬间垂头,再次道歉,错、错了不该顶嘴。 哼。顾厌冷笑,看废物们对着一个披着皮的假货嘘寒问暖,本尊突然觉得也挺有意思,届时本尊再好心告诉他们真相,估计某个老废物能被直接气死。 顾厌伸出食指,在季远溪额头中央轻轻一点,一丝魔力钻了进去,若有似无,很快和真气融为一体,完美的藏了起来。 顾厌微微侧头,微凉指尖穿过季远溪发丝自脖颈处环绕,稍一用力,季远溪就被迫朝他贴近,维持着耳朵贴着对方唇的姿势。 季远溪僵硬地梗在原地,感受对方喷在耳际的淡淡呼吸。 性格不同又如何。本尊说你是霁月尊者,那你就一定是。顾厌眸底涌上一丝疯狂,姑且去衍月宗玩吧,不假时日本尊会去找你,你可要看好那老废物,别让他在本尊取他项上人头之前轻易死了。 顾厌说到做到,不仅把季远溪放了,还考虑到他找不到路,把人像拎小鸡一样拎回了衍月宗。 第3章 所幸顾厌给季远溪留了些尊严和颜面,没有直接把人扔到宗门口,而是丢到宗门附近,否则被衍月宗弟子看见,定会引起一番骚动。 中午时分阳光正盛,正是容易犯困的时候,守门道童望着宗门外一成不变的景色看了一上午,这时难免已经乏了,眼皮沉重,似乎下一秒就会进入梦乡。 咳,小道友。 道童被这声音吓得一震,刚刚合拢的双眼骤然睁开,一张明艳昳丽的面容映入眼帘。 来人一袭白衣,两根玉簪斜斜插于一方绾起满头青丝,即便满身疲惫也挡不住那卓越超群的出尘气质,小道友,请问霁月峰怎么走? 道童行礼指路道:越过主峰,东边一直往前走,第二十座山峰便是霁月峰。 多谢小道友。 仙长是霁月峰峰主的友人么?那可能要让仙长失望了,霁月尊者前段时日带领宗门弟子外出历练,至今未归。您要见尊者的话,可能要等上许久。 无妨,那我便过去了。 仙长慢走。 季远溪走后,另一名如厕去了的道童方才归来,先前那道童激动万分,说见到一个极美的仙长,描绘的可谓活灵活现。 另一名道童根据对方说的在脑中想像了一下,疑惑开口:这长相不正是霁月尊者吗? 先前的道童一愣,啊? 道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刚来没多久,没见过霁月尊者,不认识也正常。 那尊者他为何找我问路? 当然是考你对咱们宗门熟知的程度嘛,要是你没答上来,说不定下次站在我旁边的就不是你了。 哦、哦。 哦什么哦,还不快去告诉各位仙尊,霁月尊者回来了。 托那名道童的福,季远溪好不容易找到霁月峰,连歇个脚的时间都没有,不断有人上门拜访,眼睁睁看着天一点一点黑下去,季远溪的心也一点一点融进眼泪的海洋。 送走最后一位客,季远溪直接在床上躺平。 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事,直到现在他才有空好好消化。 如今是仙历一万零四千年,和书上时间对上的话,正好是主角受苏云洛来衍月宗拜师那年。 不久前衍月宗举行了收徒大典,原主不想收徒,随便找了历练的借口没去参加,回宗后偶遇苏云洛,对他一见倾心,无比后悔没有参加收徒大典,从此开启了漫长的舔狗生涯。 正回忆着,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是霁月峰的打扫道童,尊者,谢清公子说您答应过历练回来就去看他,他等了一天,现在依然在等您过去。 可恶,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我太乏了,跟他说下次一定。 可是公子说他已经洗完澡了,还换上了您最喜欢的那套亵衣 季远溪:? 公子还说,您若是不愿意前去的话也没关系,只问您一句话您这次出宗是不是又看上了哪个美人,变心了? 季远溪: 季远溪愤愤起身,让他换上门派道服,我本座要和他彻夜谈心。 原主耳力极好,所以季远溪听到了道童自言自语十分小声的一句话,道服诱惑?这是尊者的新口味吗?还要搞一夜,看来接下来几天都要见不到尊者了。 季远溪:??? 在作者一笔带过的描述里,原主之前是过着怎样浪荡的日子啊! 等会。 季远溪眉头一蹙,暗道一声不好。他想起刚见顾厌时对方说的那些话,什么和魔界有了关系,还以为你会折辱自尽,什么修仙界的人最在乎的就是名声这些东西,还有什么心上有未追到的中意之人 狗屁! 他分明就是随口胡诌,对原主一点都不了解!原主明明是一个视名声如草芥、视贞洁如无物的人! 不然也不会因为贪图魔尊美色而草率的丢了性命! 季远溪又想起陆闻说的那句话,想做什么都随意,只要不把魔修带回来。 不得了,陆闻八成也是认为自己看上顾厌,馋他身子,甚至馋到连历练的后辈都愿意丢下的地步。 哪里是浪子,分明就是渣攻吧!就是吧! 这堕落至谷底的破烂形象,完全就是个万花丛中过万花沾满身的老色批! 季远溪急着去给原主之前的小相好好好上一堂教育课,随便披了件外袍就匆匆离去,留下一脸不解的道童和月色对望,道服诱惑对尊者的吸引力这么大吗? 季远溪隔老远看见屋内一片黑漆漆,以为谢清等太久睡着,推开虚掩的门就道,我来了!你别想睡!给老子给本座醒! 屋内幽幽亮起一盏红烛,微弱光亮下,朦朦胧胧勾勒出一个柔弱人影,尊者终于来了,小清等您很久了。 谢清听话的换成了门派道服,只是那道服领口大敞,整个肩膀都暴露在了空气中。 季远溪黑了脸,上前两步光速帮谢清把领口扯好,谢清懵着脸开口,尊者这是何意? 大(挽)半(救)夜(我)的(的)会(名)着(声)凉。 谢清微微一怔,而后轻笑道:尊者,坐吧。 不,我们去外面坐。 尊者? 最好是坐到能让别人看见的地方。季远溪伸手一指,就院子的那个角落吧。 分卷(3) 谢清羞涩道:这样不好吧,尊者,被别人看见我们 季远溪截断他的话:就是要让别人看见,越多人越好。 谢清更羞了,既然尊者想玩个大的,那小清也不会拒绝,小清什么都依尊者。 院子里,月色下。 季远溪问:你如今修炼到什么境界了? 谢清不知为何霁月尊者突然提到这个,以前可是从没问过,练气五层。 几岁了?入宗多久了?内门还是外门弟子? 小清今年十六,三年前入的宗门,如今是内门弟子。 十三岁才引气入体已经算晚了,笨鸟先飞,你应该比别人更努力修炼才对,可你修炼三年才不过练气五层,早就被同期弟子远远甩在后面。而且越到后面越难,突破到筑基还是一个很大的坎,现在都这么慢了,等你筑基岂不是最少还要十几年? 谢清: 不是出来谈情说爱的吗?尊者怎么关心起修炼的事情了? 就按十五年算吧,十五年后你都三十一了啊诶。 谢清看到季远溪脸上露出一个不争气的表情。 你该不会一点都不着急吧?看到同期入宗的弟子早早筑基,一点都不羡慕吗?去参加各种比试这样肯定倒数,你的师尊和同门师兄弟对你投去失望神情的时候,心里就没有一点点羞愧吗? 按照这个修炼速度,你得花五六十年才能到金丹期,不、说不定还到不了。筑基期的寿命是一百岁,我觉得你很大可能耗尽寿命都结不了金丹。 大部分人选择踏上修仙路是为了实现心中的道,境界越高实力越强,离道也就越近,但话又说回来,谁又不馋因境界提升而延长的寿命呢?你知不知道,不少保养好的凡人都能活到一百岁,难道你一个修仙者还比不过凡人吗? 对了,我记得成为内门弟子的条件是一年内较之入宗时提升六个层次,或者三年内突破到筑基期,你这一个条件都不满足,是怎么成为内门弟子的? 喔,抱歉,我忘了,是我明知故问了。 这样不合规矩,本座身为一峰之主理应以身作则,不能破坏宗规。 这样吧,你明天去找管事长老,让他把你挪到外门弟子里去,就说是我的意思。 谢清感觉自己似乎在缓缓的裂开。 他好不容易攀上霁月尊者这棵大树,千盼万盼盼了许多天,本以为能靠吹枕头风获取一些有利的东西,谁知盼来的竟是外门弟子的身份? 第4章 清晨在道童一脸真的去了一夜啊的表情里回到霁月峰,季远溪对他笑了笑。 唉,还是形象太深入人心了。等消息传开,就知道本座辛勤一夜是在做什么了。 回去一通好睡,睡了整整一天一夜,第二个白日来临,季远溪神清气爽的醒了,随手朝旁边摸去,料想中的衣服没摸到,倒是摸到一个软软的东西。 季远溪魂都快吓没了,往后一弹,无意识地缩到床脚,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个人。 你是谁谁谁谁谁!??? 一张羞涩中带着魅意的脸缓缓抬起,尊者,弟子是 看那个表情季远溪的脸就一下子黑了,走开走开走开! 他睡觉特别不安分,十分不雅观,竟然被偷偷摸上他床的人看见了??? 季远溪拳头硬了:你昨晚都看到了什么!? 弟子没有点灯,什么都没看到。 哦那没事儿了。 季远溪抓着衣服就跑出去了,随便往身上套了下,叫住打扫中的道童,宗里有没有什么有关我回来之后的消息? 尊者,消息多了去了,不知您想知道哪个方面的消息? 唔季远溪不好直接问,婉转道:和谢清有关的。 哦,您说他,他去了外门。 还有呢? 道童嘴唇动了动,似乎十分犹豫,片刻小声道:尊者,虽然弟子没有资格过问您的事情,但这件事好像闹的有点大。 闹大了好,闹的越大渣攻名声才会洗白的越快。季远溪露出一个满意的笑,说来听听。 您以前看上别人了,都是直接把人甩了,大家都习惯了,没人敢继续缠着您。这次您当着同院住的弟子面那么训他,虽然说的都是实话但谢清好像受了挺大打击。 季远溪: 现在那些弟子们之间都在传,您不像以前那样渣的直接和明明白白了,想甩掉一个人还要对他造成心理上的打击。 季远溪:??? 为什么渣的明白还是个优点啊! 季远溪:我床上的那一坨是怎么回事? 道童: 道童:那位公子有您的特许,可以随意进出,弟子也不敢拦。 季远溪:拦住!以后都给我拦住! 季远溪在宗里瞎逛,一边逛一边记路,他四处晃悠,难免遇上不少原主以前的旧相识。 尊者,这么久了,您就一点也不想人家吗 季远溪侧头,一张清秀的少年面孔映入眼帘,他无情开口:我们分手吧,不要再来找我。 分手吧。 分手。 我不喜欢你了。 是的,你就当是我有了新欢。 这几日,诸如此类的话季远溪已经说累了。 他也不想的,但他是个纯0,根本就当不了渣攻啊! 两个0在一起是不会有未来的! 很快,衍月宗里都在传,霁月尊者外出历练时迷上一个美人,那美人极美,令尊者都看不上宗里的弟子了。 还有小小小小小道消息,尊者迷上的人是个魔修。 此事传到某位仙尊耳中,仙尊又在汇报情况时告知了宗主,得,竟然连宗主都惊动了,安排完宗内事务后立即传唤季远溪前去。 踏入灵气充沛的清雅洞府,季远溪行礼道:见过宗主。 背对着他的白发老者缓缓转身,轻抚长须道:不必多礼。远溪,你是本座从小看着长大的,本座对你的感情不亚于你父亲,你我二人间从未有过任何不可说的事情,远溪,你说对吧? 季远溪心中突突地跳:宗主虽不是衍月宗修为最高的人,但他的洞察力远非其他人可比,莫非他也发现了不是原主本人的事? 宗主,您说的对。 远溪,不必如此紧张,放松些,本座就想同你聊聊家常,坐。 是。季远溪惴着一颗高悬的心落座。 远溪,你此次带领后辈外出历练,可有什么收获?或者遇上什么有趣的事,都讲给本座听听。 宗主神情和蔼,话语间听不出什么其他意思,仿佛当真只是想聊一聊家常。 先前一段日子没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以往历练的内容,您听了说不定会无趣到犯困。 宗主摸着胡子笑道:那就是后边儿时日发生了有趣的事? 遇上魔修的事不可能瞒得住,还不如说出来,是的,遇上了一个魔修,弟子还和他交手了。 哦?杀死了吗? 没有。季远溪遗憾摇头,那魔修修为高深莫测,弟子并不能将其诛之。 远溪,你这是变着法子夸自己呐。宗主满眼笑意,你和魔修交手却毫发无伤而归,那魔修定不死也半残。 季远溪: 看来原主和宗主的关系是真的不错啊,明明在书里别人跟他汇报差不多的话时,宗主发了脾气还说区区一个落单魔修也能让他跑掉,还说对方境界高,境界高你能不掉胳膊断腿的活着回来?本座看你就是故意把对方说的很厉害,以此让人不去注意其实是你修炼不到位的事实!这样的话。 这,就是令人羡慕的双标吗?爱了爱了。 季远溪隐晦地暗示:宗主,陆闻他们也看见了,那魔修口气猖狂,嚣张无比,想来在魔界定是个地位不低的人物。 魔修大多如此,境界越高便越看不起人。魔界弱肉强食,若是境界突破到比以往欺辱他的人高后,定会加倍奉还,恨不得把对方踩进泥里,这几乎是常态了。宗主沉吟稍许,问:远溪,你和他交手,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若用四个字形容的话,便是穷凶极恶。 哦?详细说说。 季远溪很想直接道出对方是魔尊,可那样为什么能从魔尊手里逃生就是个很难让他回答的问题了,毕竟在原主的世界里是没有苟活二字的。 于是季远溪说:那魔修相貌可怖,手段狠辣,招招致命,弟子能毫发无损回来,是因为对方不留余手,打算一击毙命。弟子要么躲过攻击,要么被击中直接身亡,没有一招是不致命只是受伤就可以的。 那你是如何赢了他的? 季远溪: 问的好!那我该去问谁呢? 季远溪沉默了,蹙眉垂眼,一副不愿提起的模样,宗主见状安抚道:好孩子,本座知道你不齿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不过对方是魔修,这些都不值一提的。 宗主谢谢您啊,给我指了个编的方向。 季远溪麻溜的顺着杆往下爬,宗主,弟子也不想的,唉,让弟子想想该如何同您说吧。 半晌后,季远溪像是下定决心般开口:宗主,弟子实在难以启齿,但若是您,弟子也没什么不能直说的。弟子对那魔修下了药,药的名字叫叫 软筋化功散几字就在嘴边,却奇怪的就是想不到那个词叫什么,季远溪只能形容,就是那种无色无香,沾上就能中,让人昏头转向,使不出修为来的药。 见季远溪想不起来憋着难受,宗主好心提醒,远溪,你想说的这个药,它是不是叫合欢受宠散? 季远溪:? 干什么,为什么可以面带笑容的说出□□的名字啊! 而且压根就不是啊!!! 唉。宗主叹了口气,伸出苍老的手抚上季远溪的肩,用一种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呢的眼神看着他,挑了那么多,原来远溪你喜欢这样的。我宗弟子都是带着善心,一心向正,的确找不出魔修里那种果决狠戾行事周全的人。 季远溪:??? 若真是爱,本座就派人把那魔修虏来,废掉他的丹田和修为,让他好好跟你过一辈子。只是对方失了修为定会黯然神伤,这就需要远溪你用真心去慢慢抚慰了。 不!需!要!好吗!!!!! 第5章 季远溪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混混僵僵离开宗主洞府的了。 无论他怎样解释,宗主都嘴角含笑,一边抚须一边点头表示自己相信,虽然他整张脸上就连皱纹也写上了不相信三个字。 迫不得已,季远溪只好剑走偏锋,宗主,你想啊,我以前都是在上面的那个,随身携带合欢受宠散什么的根本就不符合逻辑好吧!非要带也是带合欢强宠散我随便编的名字之类的东西啊! 宗主仍是微笑,仙史上倒也不是没有为爱做受的先例。 听听!听听! 这是堂堂修仙界第一大宗门的宗主能说出来的话吗!!! 季远溪顶着一头黑人问号无话可说了。 都不敢想象把顾厌绑来的后果,脑子里光是浮现那双浸满寒霜的眸子,季远溪就觉着自己仿佛已经身处十八层地狱了。 作为主角受的备选攻,季远溪离开宗主洞府后,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踏雪峰。 他想到主角受苏云洛这个自带光环的粗壮大腿如今已经拜入衍月宗,反正来都来了,不如见一见。 由道童引见,季远溪见到了笑吟吟的踏雪峰峰主、也就是苏云洛的师尊攻踏雪仙尊云妄。 云妄把季远溪迎进内殿,远溪师弟,许久不见,今天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快请坐。 路过有些口渴,想起很久没来云师兄这里逛逛了,所以特来讨口茶喝。 季远溪施施然坐下。 快上茶。云妄吩咐道童,记得用踏雪峰灵树上最嫩的叶去泡。 师兄客气了。季远溪微微一笑,径直切入话题,听闻师兄前段时日在收徒大典上收了一名徒弟,名叫苏云洛,是个十分听话乖巧的孩子,师弟可否能见上一面? 听完这句话,云妄不收钱的表演了一个瞬间变脸,回来,不用去了,霁月尊者不是很渴,忍到回霁月峰并不是什么难事,送客。 季远溪: 好、好过分! 季远溪悻悻回去,在自己的地盘上随意瞎逛。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弟子吗?他堂堂霁月峰峰主会没有吗? 他也有! 季远溪围着霁月峰从上到下又从下自上几圈后,发现除了扫地道童以外,好像整个霁月峰就再没有其他人了。 冷清,实在是太冷清了。 书里并没有提及他弟子的事情,季远溪只好逮住道童问:属于我们霁月峰的就你我二人吗?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真的没有什么弟子之类的人吗? 道童说:尊者,还有别人,您十年前收了两名徒弟,不过他们外出历练已经整整三年没回来了。 分卷(4) 看看!他就知道! 当即欣喜道:召回来,本座要见他们! 几日后季远溪见到了他名下的两名徒弟。 好家伙,都是一顶一的美人。 不好意思,师尊,弟子回来晚了。大徒弟月淮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抱歉。二徒弟风临更拽,只吐出两个字,也是看不出丝毫歉意。 季远溪能感觉到两个徒弟对他的态度都不是很尊敬,但他并不在意这个,月淮,风临,三年未见,为师十分想念你们,特意给你们每人准备了一份礼物。 听完这句话,守在门口的道童一脸心领神会,体贴的关好门。 季远溪发现门被关上了,只道是外面风大,只是不知为何,明明是白天,室内的光线也随着紧闭的门一起变得没有了。 阳光就像是被那扇门隔绝开了一样。 月淮和风临对此并无反应,季远溪就也没放在心上,从放置蜡烛的抽屉里取出几根。 为师这里的采光不太好,你们不要介意。 说着点燃蜡烛。 蜡烛是寻常可见的蜡烛,只是那燃起的火苗,让在场三人的脸一起黑掉了。 别的蜡烛的火苗都是直挺挺的往上飘,最多在被风吹的时候飘荡一下,季远溪点亮的火苗,却从火苗底部就奇异的由一束分成两束,各自在半空中划个半圆,然后经过一个下坡的弧度再次汇聚在一起。 十分明显,这是一颗爱心的形状。 这种蜡烛在修仙界中通常用在对心悦之人表白的场合上。 我拿错了!季远溪飞速灭掉蜡烛,从别的抽屉拿出另一种蜡烛。 点亮,居然是一个大爱心上套着另一个小爱心,还闪着十分的暧昧的光晕,比第一次的蜡烛过分多了。 季远溪:!!! 月淮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这就是师尊所说的礼物? 风临也跟着转身,连眼神都没留下一个。 徒弟弟们,别走!这都是意外!季远溪尔康手挽留,救命,他怎么会知道原主房里的蜡烛点亮后都是这个样子啊! 门在不知道的时候被反锁了,月淮推了推门,纹丝不动。 风临冷声开口,一个字都不乐意多给:把禁制解开。 季远溪哪知道什么禁制,只听美人大徒弟怀着怒意地声音传来,你想做什么,以前羞辱我们羞辱的还不够多吗!? 为师为师怎么羞辱你们了!他倒要听听看原主究竟是做了什么,才让两个徒弟和他之间的关系变得如此紧张。 月淮轻哼一声,师尊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正常,弟子不介意提醒一下您。 十年前,弟子和师弟因为仰慕师尊名号,这才一起拜入您门下,以为能得到您的悉心教导,谁知您的入门礼竟然是一件什么都能看清的亵衣,还说是霁月峰夜晚的统一峰服。 季远溪:上面施了法,其实别人眼里看到的是一件黑色哪里都不透的衣服! 九年前,整理的修炼手册竟然是春x图。 季远溪:那是拿错了! 八年前,弟子不慎掉入寒潭,您竟然以要摸胸为要挟,否则就不救。 季远溪:为师是说你自己扶住你的胸,不然不方便上来 七年前,您每天花三个时辰给弟子安利双修的好处。 季远溪: 六年前 季远溪找不下去借口了,憋说了。 确实是好不要脸! 是为师不对,能忍到七年才跑真是难为你们了。 月淮眼神怪异,弟子居然能等到您道歉的一天。 为师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了。好歹好歹不让霁月峰只剩他一个光杆司令啊! 见季远溪神情黯然,月淮心中不忍,多少师徒一场,几年的悉心教导也不是假的,只是他认为师尊就是师尊,不该掺杂其他不纯粹的东西,师尊,您武艺高强修为高深,想当您徒弟的那么多,大抵都是接受那些的,您又何必唉。 是啊! 他怎么没有想到! 再多收几个徒弟不就行了吗! 眼看师尊从黯然神伤到焕发光彩只用了短短一瞬,月淮: 很好,月淮,不愧是为师的大徒弟。季远溪用寄予厚望的眼神看过去,那么这个收徒的重任就交给你了,为师要闭关修炼一段时间,希望等为师出关之时,能听到霁月峰传来很多弟子练武的声音。 风临难得开口,收徒弟有什么要求吗?比如相貌一定要出挑之类的。 当然有!最少也得是个人吧! 月淮和风临:?他们师尊收徒的要求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低了?简直就是没有门槛。 两人面面相觑,师尊好像是有哪里不一样了,但他们又说不上来,联想到最近宗内流传的风言风语,双方不约而同想到了同一处师尊当真是倾心于那魔修,收敛性子不再乱来了? 第6章 季远溪闭关了。 这个世界修仙界中的境界共分为八层,分别是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分神、渡劫、大乘,一层比一层难突破。炼气和筑基共有十层,修炼相对简单些,结出金丹后境界便只分为前中后三期,大部分修仙者突破到金丹期后境界提升的速度就变得十分缓慢,原主两百岁达到元婴后期,已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了。 正因为是天才,才不能让这具身体落入自己手中后就此停滞不前。 只是从未修炼过,没有过循序渐进的过程,在面对狂涌而来的真气时,多少掌控不了。 在差点走火入魔后,季远溪结束了这次闭关。 出关后季远溪首先去霁月峰巡视一圈。 几十上百名身穿道服的弟子满脸朝气,激情演武,百余年来一直寂静的霁月峰还是首次如此热闹。 快看,是尊者! 尊者过来了! 是霁月尊者! 弟子们见季远溪出现,纷纷凑了过来,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季远溪欣慰地看着这些宗门未来的花朵,对他们说了许多鼓励的话,而后唤来月淮,夸他做的不错。 月淮道:收徒大典已过,这些弟子不能被您收为徒弟,他们可以住在霁月峰,但不能由师尊您直接授课。 季远溪笑了笑,没关系,是我霁月峰的弟子就成。 两人又说了些话,月淮讶异于首次和师尊单独相处没有被他动手动脚,心中的那个想法更甚。 季远溪见月淮欲言又止,似乎有问题想问,便说: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你我师徒之间没有什么不能问的。 师师尊,您和那位魔修的事情,是真的吗?问出来后,月淮只觉着畅快。 季远溪: 魔什么?什么修?修什么?修家具?哦对,为师寝屋里有一方梨花木柜被虫子咬了个洞,你待会叫人来修补一下。 月淮: 大意了,没想到衍月宗的人从上到下都八卦,必须得找宗主把这件事再好好说一下。 季远溪去找宗主,下了霁月峰,穿过一条林荫小道,听到几声伴随着吸鼻子的抽泣声幽幽传来,声音有点奶,哭的也很软。 没刻意找,径直走便和那声音的主人遇上了。 这人比原主要矮一点,五官俊秀,十七八岁正从少年期往青年期过渡还没完全长开的模样。 此时他正扁着嘴,眼角泛泪,一双无辜的狗狗眼往下垂着,看起来分外可怜。 季远溪问:小道友,怎么了? 我我迷路了。他拿衣角擦去眼角泪水,软软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你是哪座峰的弟子?我带你回去吧。 踏、踏雪峰,我师尊叫云妄。 季远溪心中警惕了起来,这可是一个十分敏感的地方,说起来面前人的长相和声音确实有些熟悉。 季远溪试探性地开口:你是不是姓苏? 是的,弟子是姓苏,名叫云洛,仙长,你真的可以带我回踏雪峰吗? 季远溪:!!! 果然。 该遇上的怎么样也会遇上。 原来主角受长这样啊,季远溪侧过头,悄悄掏出一面镜子,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苏云洛,单纯论长相的话,好像还是原主的脸更好看。 咕的一声,打断了季远溪暗戳戳的偷看。 苏云洛十分不好意思,仙长,我好像有点饿了,你可以先带我去吃点东西吗?弟子听说宗内有一家馄饨特别好吃,我就是为了去吃那家的馄饨才迷了路的能问问仙长您的名字吗?等我回去后让师尊还你馄饨钱。 男孩子用软糯的声音请求,配上那双闪烁着渴望的狗狗眼,根本没办法令人拒绝。 修仙者除非想念食物的味道,否则辟谷之后就不需要进食了。衍月宗里有大把没达到辟谷境界的弟子,所以宗内有一条沾染人间烟火气息的街道,里面藏满了售卖各色美味佳肴的店,应有尽有。 来衍月宗的这段时日,季远溪抽空认了路,那条卖吃食的街道,他可谓轻车熟路。 两碗热腾腾的馄饨上桌,苏云洛仰起脸露出灿烂笑容,季师叔,这馄饨闻着味道就知道定是十分好吃的了,多谢你带我过来,你真是个大好人! 被灿烂笑容晃到眼的季远溪默默低下头吃馄饨,小事。 苏云洛高兴地吃掉一个馄饨,准备去夹第二个,陡然脸色一变,拿着筷子的手颤抖起来,季季师叔你看这碗里面! 怎么了?季远溪望了过去,碗里面没有什么啊? 苏云洛呜呜两声,狗狗眼害怕地弯了下去,好好大一个虫子! 虫?季远溪疑惑,循着苏云洛的视线往下滑碗里飘着十余个硕大饱满的馄饨,被挤在碗边缘的某个馄饨上,一条白白瘦瘦只有眼睛是黑色的柔软不知名物体呈弯曲状态堂而皇之地躺在上面。 说是虫吧挺像的,但看上去更像他那个世界里的季远溪微微眯眼:虾皮!就是你了!没想到吧,换了个世界还认识你! 老板听见声音焦急地跑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苏云洛委屈巴巴,有虫子,好吓人。 不好意思可能是太忙了那我重做一份给您。老板连连道歉,瞥了一眼,那么这虫子,它是在哪里呢?疑惑的语气。 这里苏云洛用筷子指了指和馄饨贴贴的小虾皮,不知道为什么,季远溪总觉得那虾皮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你礼貌吗?几个字。 老板苦着脸解释,客人,这不是虫,这是虾皮,吃了对修炼有好处,很贵的。 究竟有多贵,季远溪结账的时候深刻的意识到了,没想到在原来世界吃一碗送一大勺的虾皮,在这里竟属于少有的。 把苏云洛送回踏雪峰下,季远溪道:那我们就在这里分 话说到一半,随着苏云洛的一句惊呼小心,季远溪被猛然推开,而后感到有一股极其强劲的力量从他刚才站着的地方穿过,如果毫无动弹,一定会被击伤。 季远溪认出来了,这是苏云洛家族独有的招数,只是 只是这招数也太霸道了些,季远溪回头一望,身后的岩石被打出一个大洞,一条冒着黑烟焦掉了的死蛇从洞里缓缓滑落,无比凄惨地掉在碎石头上。 太可怕了!刚才这条蛇就在师叔背后朝师叔吐信子!苏云洛又惊又怕地不停摇头,声音软软弱弱,他好大!它刚才过来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真的好可怕! 季远溪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蛇:这难道不是你比较可怕吗! 季远溪黑人表情黑人问号的离开了。 宗主大殿。 见来人是季远溪,宗主放下处理中的事务卷宗,远溪,快坐,快坐。 季远溪:宗主,弟子这次过来,是想和您再说说有关那魔修的事。 哦?是忍下了不肯看他修为被废受伤的心,决定让本座派人把他绑过来了? 季远溪:都说了不要绑过来了! 本座不是什么冥顽不灵的老古董,从你选择和以前那些莺莺燕燕断掉,本座心中就有数了。那本座就派一名出窍期的仙尊吧,不,还是派分神期的算了。 季远溪一脸严肃:宗主,弟子对那魔修真的没有想法。 身为正道弟子,和魔修扯上关系已是有辱身份,弟子不可能给衍月宗丢脸。 弟子这次来,是想请您以宗主身份压一压宗内的那些流言,弟子已经对此不堪其扰了。 弟子的名声算不了什么,可若让流言传到宗外去,对我宗门名声定会影响很大,宗主,维系衍月宗的名声才是最重要的事啊! 宗主也严肃起来:流言的事本座会管。 至于那魔修,魔修大多报复性极强,睚眦必较,让他逃了指不定哪日卷土重来。 他在暗你在明,总有不设防的时候。 这样吧,本座人还是要派的,派去把他杀了,以绝后患。 想杀魔尊谈何容易,分神期的仙尊境界在修仙界已算翘楚,可在顾厌面前依然没有还手之力,让衍月宗白白折损一名分神期强者这也季远溪迟疑了,因为他的原因平白无故害死一个人,良心上无论如何也过不去。 分卷(5) 宗主很清楚的察觉到季远溪在犹豫,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唉,明明还是爱。 却因为心系宗门名声,不得不忍痛放手。 可能这也是爱的一种吧。 宗主,那魔修其实季远溪决定说出魔修的真实身份,被宗主摆摆手打断,罢了,此事到此为此。 季远溪不懂宗主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本座会吩咐下去,以后谁也不准再提。 衍月宗千百年来盘踞于此,没见过几次敢来送死的魔修,只要远溪你不出宗门,宗门就有能力一直护着你,区区一个魔修的报复,没什么好怕的。 不用担心,孩子。宗主的目光逐渐变得慈爱。 听完这些话,季远溪被感动到了,宗主对原主是真心实意的好。 对了,远溪,听说你前些日子去了一趟踏雪峰? 嗯,有这回事。 季远溪答完,然后他就看到宗主的眼神变得微妙了起来。 第7章 宗主:详细说说。 季远溪:就许久未见,小坐了片刻。 说的很含糊,毕竟刚坐下就被赶走实在是太丢面子了。 宗主:十个字不算详细。 季远溪扩写道:弟子许久没有见到云妄师兄,所以去踏雪峰稍微坐了一小下? 宗主:本座听着和方才那句并无两样。 季远溪想了想:弟子因为外出历练很久没回宗门,回宗门后也一直没见过云妄师兄,今天不小心路过踏雪峰加上十分想念师兄,就顺便上去小憩了片刻。 宗主脸上写着算了,干脆语气不善地问:那为什么本座听到的是你连口茶都没讨到? 季远溪: 季远溪眼望地面,想找一找看面子是丢到哪个角落去了,谁知上方蓦然响起一声令人心惊肉跳的啪声,似乎是有谁愤怒地重重拍了下桌子。 季远溪抬头,原本置于宗主身旁茶几上的那盏茶,此刻正瑟瑟发抖地飞在半空,他忙心惊胆战的上前接住,把茶盏小心抱在怀里,然后就听到上面传来一顿噼里啪啦的痛骂 身为同门师兄弟,去串门竟然连口茶都不给!罔顾本座经年以来的悉心教导! 接下来是不是打算和魔修狼狈成奸,背叛宗门,丢尽我第一宗门的脸面!? 逆徒! 简直大逆不道! 来人,把云妄那个不孝徒弟叫过来! 季远溪:??? 倒也没有上升到那么严重的地步,宗主,真的! 季远溪好说歹说,宗主才堪堪消气,一脸懵逼被叫来,行至一半又说不准去,云妄又一脸茫然的回峰了。 宗主这是怎么了?此乃踏雪仙尊云妄今日的未解之谜。 整整一天,季远溪的眼皮都一直在跳,他总感觉冥冥之中会有什么不想面对的事情要发生。 当天夜晚,季远溪收到一封传音符,捏碎一听,是魔尊顾厌的声音:本尊即将过来,要派废物来堵的话,随你。 这绝对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事了! 季远溪思考起找人围杀顾厌的可行性,不料才一柱香的时间,那人已跌跌撞撞浑身带血的出现在视野内。 季远溪从未见过那么多血,当即被吓到呆在原地,顾厌睨了他一眼,越过他径直进了屋内。 等季远溪缓过来后追着进屋,顾厌已清理干净浑身血迹,面色苍白地躺在内室里仅有一张楠木床上。 顾厌见他进来,微抬眼眸,道:床借给本尊。 他的声音因为受伤显得微弱,卸下了往常的气势,这种不沾染情绪的原本音色钻入耳膜,竟出乎意料的好听。 季远溪捂脸,怕发生什么脸红的事,但他发现这次竟然没有,又把手拿掉了:那我睡哪? 你去别处。 想起之前宗主说的庇护他的话,季远溪胆子肥了,可是这里是我的床啊。 借本尊休息一下,本尊答应你,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杀了你。说罢敛眸。 那还真是谢谢了啊。 趁着顾厌看不见季远溪瞪着看了他一会,说:我也不问你为什么受伤了,无非就是被修仙者追杀,然后想到我这里这个最安全的地方,是吧。 顾厌闭着眼回答,嗯。 我倒是好奇,你实力那么强,谁能有那个本事追杀你?还有,你来衍月宗,就不怕被发现? 他们人多。顾厌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不是很愿意提起,隔了一会季远溪才又听到他的声音,如果只有百人以内的话,本尊倒也不必来你这里。 季远溪: 顾厌又道:你叫的人是不是快过来了。 什么人? 来杀本尊的人。 季远溪心虚:虽然但是,总之有这个想法但没实施成功的事绝逼不能让他知道! 你沉默便是默认了,让本尊猜猜,还有半柱香的时间,对么? 我没有叫人。 顾厌没有血色的唇扯开一个极浅的笑容,不知是自嘲还是其他,本尊还是头一回在修仙者手里享受到这种待遇。 那是因为我不是他,我之前说过,对你们的恩怨不感兴趣。季远溪生硬的切换话题, 我一直在想,原主是怎么死的,是你杀了他吗? 顾厌反问,嗅到将死之人的气息赶紧前来占据身体身为孤魂野鬼的你,不是应该更清楚? 我不知道,我来的时候他早没气了。 那本尊也不知。 那你们 顾厌打断他的话,微微抬高语调:不打算叫人来的话就出去,本尊休息时不喜欢附近有活物。 季选择出去远溪:看在他受伤了的份上,这次就让让他。 翌日,随便找了个地方休息的季远溪被弟子练剑声吵醒,想到昨晚的事脸色一变,连忙回去,一路上提着颗心,直到看到顾厌那已然无恙的模样后才把心放下。 季远溪把门关紧,问:早上没人过来吧? 没有。 顾厌穿着白色里衣,外面搭了件红色外披,简单素样,却又意外好看。他端起茶杯,轻啜一口,举止投足间尽显优雅,若无人道他身份,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便是那位令人闻风丧胆的魔界之首。 季远溪看他这般悠闲自得,不禁道:你要是恢复好了就尽快走吧,要是被人知道我把魔尊藏在这,咱们都会被拖去天罚台接受处罚的。 顾厌:本尊之前说过会来,自是不会走。你错过了昨晚最佳时机,如今你就算叫人来,本尊也丝毫不惧。 季远溪: 别去想什么怕本尊连累你之类的无聊东西,本尊早把气息收敛,便是你们的废物宗主过来他也发现不了。若衍月宗藏龙卧虎真有废物发现,也是你比本尊死的快一程。 总有人认得你的长相。 本尊已施法,除了你能看见本尊真面目,其余人等,眼中看到的都是另外一张面孔。 我不信。不应该都是用易容术吗,不信。 那你叫见过本尊的人过来便是。 好,等一等。 季远溪派人把陆闻唤来,自己去山腰摘了些新鲜杨梅,洗好端了过去。 刚把杨梅放下,陆闻正好赶到,他喘着气,显然是以最快速度过来的。 季师叔,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闻头发未束,凌乱散着,本不是值得一提的事,但那头发的颜色实在吸人目光,它竟然是翠翠的绿色! 季远溪刚拿起一颗打算用骗的方式让顾厌吃掉的杨梅掉了: 见季远溪的视线带着些许难以言喻,陆闻摸摸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师叔,我方才在试药,才试到一半,听见你叫我,我就马上过来了 顾厌:你是那位试药童子? 是、是的。我自出生就体质奇异,百毒不侵,不仅如此,在中了毒之后头发还能随着毒药的种类而变色,方才是试的是麻痹类的药,所以头发就变成这个颜色了,不好意思,它等会就会变回去的。陆闻解释一通,把一头散发拢在背后问:你是师叔的朋友吧?之前从来没见过。 季远溪看了看陆闻又看了看顾厌,心道:他当真看见的不是顾厌本身的脸?声音也不记得了? 顾厌:不算朋友。 噢、噢,知道了,原来是师叔的情人。陆闻一副了然的模样,鞠躬道:欢迎来衍月宗游玩,希望您能喜欢这个地方。 季远溪:怎么原主除了情人关系就没有其他了的是吗! 顾厌:贵宗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不愧是第一仙门。 说罢顾厌起身,两根纤长手指夹起一颗杨梅,不由分说塞进陆闻嘴里,而后抬手一抵对方下巴,陆闻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那颗杨梅就已经顺着食道滑了下去。 顾厌的动作干脆利落,陆闻甚至没感觉被呛到。他摸了摸肚子,茫然地问:下去了? 顾厌:你师叔请你吃的。好吃吗? 陆闻下意识回答:挺、挺好吃的,就是有一点点酸。 季远溪脸色一变,暗道一声不好,他正准备有所行动,陆闻的发色已然先他一步有了变化在一瞬间成了深暗的蓝色,代表着中了致死类的毒药。 季远溪: 顾厌用带有嘲讽意味的眼神斜看季远溪,话却是对陆闻说的:上次历练你师叔没和你一道回来,他挂念你,所以把你叫过来。看到你没什么事他也就放心了,你还在试药,就先回去吧。 季远溪:那个,你听我解释,我已经预料到了明天的太阳很好看,我想带着一颗真诚的红彤彤的小心心去观赏观赏,你愿意陪我一起去看吗!? 陆闻还没从茫然中回神,下意识点头:好、好的,那我就先过去了。 还有。 听见顾厌的声音陆闻又回头,什么? 不是情人。 音色沉沉,让陆闻不自觉想到深渊的恶鬼,猛然在大白天打了个寒颤。 第8章 陆闻走后,季远溪迅速认怂,心理素质开始逐渐变强,错、错了 顾厌看过来,眼神骇人,本尊发现你很喜欢玩小把戏。 我就想试一试!就想试试你昨晚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季远溪的声音由大逐渐没底气的变小,脑袋垂着只留一个黑黑的头顶给顾厌,你昨晚说了,只要我把床借给你,不管怎样你都不会杀我 让本尊拿命去试? 错了 你别太放肆,本尊不是正道人士,反个悔也不会有任何不妥。 季远溪看着地面,假装在数根本就没有的蚂蚁,脸上极力挤出一个乖巧的表情。 不要再企图玩什么小把戏,若再犯,就继续当你的孤魂野鬼去吧。 声音极冷,季远溪只敢乖巧点头:好的。 季远溪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明明不是他本意,仿佛有一股神奇的力量驱使着身体,在洗杨梅的水里投了点儿毒试试差点变成逝世。 还好顾厌身份尊贵,不屑于不守信用。 默了片刻,顾厌道:太阳有什么好看的,你自己去看。 季远溪:好的。 月末最后一日带本尊去禁地,拒绝的话本尊就硬押你去。 衍月宗禁地中关押着不少人,顾厌要见的是一位老者。这位老者被关押时还是俊秀的青年模样,时间一晃不知多少年,在终年不见天日的牢狱里,青年无法修炼慢慢变老,到如今已老的不像样子了。 因为这本书是感情流,大部分剧情都围绕着主角受和他若干个备选攻以及恶毒配角展开,对其他人的背景几乎都是语焉不详,所以有关禁地里的老者,季远溪隐约记得作者只用了一句话去描述老者和魔尊间有血海深仇。 至于是怎样的仇恨,季远溪还没看到那里去。 但季远溪知道,原主有一项特权,每月最后一日可随意进出禁地,甚至无需经过看守者,用手触摸就能轻易打开禁地大门。 可能这就是魔尊不鲨他的真实原因。 这时,月淮和风临前来,季远溪宛若看见救星一样迎了过去。 两人在修炼中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问题,月淮不停在问,风临静静站在旁边不发一言,偶尔用若有所思的神情打量顾厌。 季修仙小白远溪沉吟片刻,板着脸,语气严肃:月淮,你的问题太多,等为师想想如何回答你,届时再召你过来。 月淮道:好的师尊。其余问题都可以往后放放,但首个问题仍然希望师尊能现在就替弟子解惑,因为这是弟子目前最急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嗯季远溪拧着眉头做出沉思的表情。 救命,他要怎么办! 分卷(6) 季远溪悄悄把眼神投向书里最强者之一,疯狂求助只要你帮我,不管我们之前发生过什么,我都可以叫你爸爸! 顾厌分出神识强行进入季远溪识海,在他脑中道:按照本尊说的,一字不改也不差的说出去。 这声音是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不由耳入,径直在脑中响起,季远溪这次明白是怎么回事,投去的眼神变成了感激。 季远溪不知道一个魔修懂不懂修仙的知识,但顾厌怎么说,他也就怎么复述,就像在考场做试卷,传来的答案即便是错的,也比他空着不答要好的多。 听完月淮豁然开朗,多谢师尊解惑,弟子觉得有些心领神会了。 季远溪镇定地嗯了一声,把抖个不停的手悄咪咪藏进衣袖里。 风临对月淮道:走吧。 稍等。月淮道:敢问师尊,您身边这位是? 季远溪:是爸朋友。 月淮疑惑:爸朋友? 季远溪正色:霸朋友,一个霸气的朋友。 原来如此。月淮行礼道:晚辈还是第一次见到师尊的朋友,不知可有幸得知您的姓名? 顾厌:我姓顾。 季远溪:他姓古,叫古焰。 顾厌的神识在脑中响起:你倒是会给本尊取名字。 季远溪用眼神回答他:霸朋友,说出真名就天罚台见吧! 月淮:古公子有礼。既是师尊的朋友,那便是霁月峰的贵客了。 风临兀自接话道:什么贵客,依我看是姘头吧。 季远溪拳头硬了,风临,休得无礼!你怎么能这么说为师的霸朋友呢! 月淮扯了扯风临衣角示意他别乱说,风临把衣角拽回,不屑道:师兄,我说的哪里有错?你何时见过这人带朋友回峰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不过这段时日没对你动手动脚,你就以为他变好了?可笑! 别说了!月淮冲风临吼了一句,不由分说,连拉带拽的强行拉着他走了。 季远溪偷瞄一眼顾厌,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你没有生气吧? 你是想要锻炼一下收尸的本事? 季远溪: 季远溪思忖,这句话应该是没有在生气的意思。 你这徒弟说话可真口无遮拦。祸从口出,若不严加管教,日后必会惹出祸端。连累到你,也会连累到我,这句话,顾厌没有说出来。 季远溪小小声说:我哪管的了 那就将他逐出师门。 季远溪: 今日是本尊帮你,日后再发生此事你打算怎样蒙混过关? 季远溪握紧拳头,我会好好学习,好好修炼的,谢谢霸朋友! 如今是月初,离月末还有二十余天,顾厌得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季远溪给顾厌在峰顶寻了处单独的住处,安排好一切,回去修炼了,一整天都没看见人影。 暮色降临,顾厌推门而出。 峰顶的花开的正艳,顾厌折了几只放在鼻尖轻嗅,忽的不远处有轻微脚步声响起,月色下勾勒出一道人影,是风临。 风临憎恶地看了顾厌一眼,越过他径直超前走去。 顾厌掐断花枝扔掉,站住。 风临仿佛没听到一样,继续朝前走。 骤然他脚下一滞,一道狂烈仙气将他紧紧裹住,竟再也迈不动步伐,被迫停留在原地。 风临冷哼道:他的姘头果然跟他一样。 你家老爷子没教过你礼貌二字么? 对你们这种人不需要礼貌。 啧啧。顾厌走到风临面前,从上到下打量一番,风家在西边也算是个大家族了,怎么会教导出你这样的无礼子孙,哦,是了,你父亲风家家主自己便是个见风使舵贪生怕死之人,养出这样的儿子,不稀奇。 风临奋力一挣,又被那束缚之力弹了回去,你敢这样说我父亲!信不信我一封家书回去,我父亲定派人过来把你命取了! 随时恭候。 怕的话赶紧把我放了! 顾厌不带感情地看他一眼:你说我若是把当年你父亲差点投靠魔尊的事告诉你师尊,你猜他会如何处罚你?你猜他又会不会把事情告诉宗主? 风临呼吸一顿,你怎么知道那件事! 顾厌想起那事,只觉着好笑。 他当时仅仅是路过风家所在城镇,停下休息,没掩藏好气息不小心泄露了出去,堂堂风家一家之主竟然连跪带爬的来到他面前,求他放过自己,千万不要灭他满门。 甚至说出愿为魔尊所用这种背叛修仙界的话。 风家家主抱着他的大腿痛哭流涕,死活不肯撒手,弄的他不杀几个人都不好意思了。 送几个看着就手上沾染不少人命的下人上了黄泉,风家家主才一脸劫后余生的恭送他离去。 替城镇子民除掉几只害虫,这是他做的为数不多的好事之一。 顾厌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风临的气焰瞬间消失,不情不愿地道:抱歉,希望你能保守这个秘密。 可以,条件是以后对季远溪尊敬点。他毕竟是你师尊。 不可能!风临咬牙道,你拿我父亲的事威胁又怎样,就算你杀了我,我也绝对不会答应! 顾厌:那好吧。 翌日清晨,季远溪兴冲冲起床。昨日修炼一天,他小有所得,今日打算继续钻研。 正在吃早饭,一个出乎意料的人过来找他。 师尊,弟子来给您请安。语气不情愿但恭敬。 抬头,视野内出现一个鼻青脸肿的人,季远溪的筷子直接掉了: 根据声音和外形辨别半天,依稀认出这是他那不愿告知姓名的二徒弟风临。 季远溪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在风临身边绕了半天,徒弟弟,你怎么了!是谁把你伤成这样!为师差点都没认出你来! 是风临欲言又止,仿佛回忆起什么可怕的事,身体抖了一下,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哦原来是自己弄的,这也太不小心了,下次可千万别再这样了。下次可千万别去惹魔尊啊! 果然还是有在因为那个词生气啊! 第9章 风临肿着脸含含糊糊地说:师尊要是没有事吩咐弟子去做的话,弟子就先告退了。 季远溪看了眼天,微微露脸的金乌宛若沾染清晨露珠的清香,自东方那如烟似雾的云朵中缓缓钻出太阳的确不是从西边升起的。 季远溪找到顾厌,十分婉转地问,我徒弟弟脸上的伤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你那么强,霁月峰有人打架肯定逃不过你的法眼。 顾厌眼皮都没抬,执笔在符纸上画着季远溪看不懂的符咒,他不是说了是他自己弄的么? 这个回答跟承认有什么区别!!! 顾厌:小孩子不听话,多打打就是了。以后他要是再出言不逊,就直接揍他一顿,你是他师尊,他不敢造次的。 季远溪:所以霸朋友你到底具体对他做了什么可怕的事。 将画好的符咒弹干,融入一丝魔力,顾厌方才抬眸,思索般盯着季远溪看了半晌,然后道:有进步,不错。 听听!这可是书里最强者之一的表扬! 季远溪马上就飘起来了,把风临的事甩到一边,你看出来了?我昨天修炼了一整天,好像摸到点门路了不愧是我! 顾厌:? 不愧是他? 见过骄傲的,没见过骄傲成这样的。 嗯。按照你这个修炼速度,大概也就只需要一千年,方能赶上原主的境界。 开心瞬间被击飞,季远溪仿佛听见自己心脏啪一声碎开的声音,嘴角一下子弯了下去,想笑话我就直接笑,我承受的住 修炼的速度很慢,就像跟乌龟比赛还落在后面一样。 季远溪更伤心了。 顾厌见他一脸快哭了的模样,眼角微微往下垂,红唇闪着莹润的光,仿佛一只被欺负的小兽,没有一丝攻击性,无害且无助。这样一张带着委屈表情的脸,落入任何人眼中,即使犯了天大的错,也不会有人忍心去苛责。 但季远溪是假装的,顾厌很快看见那张脸又重新变得明媚,洋溢着势在必得的笑容,无师自通可还行,每天进步一点点,每天都比昨天进步一点点,好耶! 由哭转笑的表情切换的太快,让顾厌产生了刹那间的愣神。 如此惹眼的灿烂笑容,这不是他可以看的东西。 他不该看。 他能看到的,只能是所有人畏惧、害怕、痛哭、恐慌乃至绝望的表情。 顾厌默默别开脸。 季远溪沉迷学习,一连好几天都见不到人,又过了一日,一个消瘦的人影叹着气坐在大树下,双手抱膝仿佛在等发芽。顾厌正巧在附近,走近唤了声:季远溪。 哎。被叫到名字的人应着回头,满脸愁容,唉 叹什么气? 修炼好难。季远溪低头望着地上的野草,我这个身份,不好去找别人问那些低级问题,书籍里也没写,只能靠自己摸索,简直是走一步就碰到一个坎。 顾厌不知为何脱口而出道,你可以问本尊。 季远溪充满希翼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复而在瞬间沉寂下去,算了吧,你修的是魔,修的道不同,就算你能解惑,也帮不了我什么,我现在需要的是一个手把手教我的人。 顾厌把手伸了过去,摸摸看。 一截皓白的手腕兀自出现在眼内,季远溪下意识伸出手,又马上收了回去,受宠若惊也在顷刻间变成迟疑。 救命,魔尊居然让我摸他的手? 虽然看上去很好摸的样子,但不好吧。 不好什么?顾厌索性抓过他的手,不由分说覆盖在自己手心。 他的手冰冰凉凉,没有想象中那般吓人。手掌稍大一些,指节又细又长,单看手的话,会让人以为手的主人是一副沉静娴雅且温柔的形象、用这双手做的最多的事是弹琴,和握剑杀戮之类的事不会扯上一点关系。 季远溪首次和男人贴贴,虽然只是手,但还是感觉有什么奇怪的第一次没有了。 手中寒意丝丝,季远溪突然嘴巴比脑子更快,你的手好冰,是不是气血不足? 顾厌:? 季远溪:气血不足会导致脱发,皮肤粗糙发黄,还可能引起牙龈萎缩和肾虚等等情况,别的都可以往后稍稍,肾虚不行,肾虚你知道的吧,肾虚的后果很严重,要补肾得多吃啊痛轻一点! 顾厌翻手为覆,桎梏般捏住季远溪的手,面色微沉,就你长了嘴? 季远溪: 一道蛮横又狂烈的仙气自手心交汇处传递过来,月白色浓烈的灵气在两人手掌间缠绕,整个手烫的发热。 季远溪下意识想抽回手,顾厌道:还冰吗? 季远溪微怂,不冰了 你可认得这个? 天灵根? 哼。 季远溪歪头想了一下,觉得这个哼应该就是嗯的意思。 然后他震惊了。 书里从没提到过魔尊能够同时修仙且修魔,理论上来说也根本就不可以。 就算是原本修仙的人中途堕入魔道,也会丧失灵根,丹田不再容纳灵气,不可能出现两者共存的情况。 季远溪心想:可能作者在后文解释了吧。 然后就不震惊了,问:你在修仙界里的名字叫什么? 本以为季远溪会问他为什么能修道的顾厌不禁道:何意? 就你没有一个在修仙界里的卧底身份? 你这问题问的好生奇怪。 季远溪: 大意了,他应该想到魔尊大人不会纡尊降贵、屑于成为卧底的。 如何?足够教你吧? 季远溪这次是真的受宠若惊了。 他知道自己在顾厌眼里是属于废物那一类的,除了能以原主的身份带顾厌进衍月宗禁地以外,好像就没有其他作用了,说不定还会在利用完他后翻脸反悔,送他去一趟阴曹地府一睹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的真面目。 莫用那种眼神看本尊,你对本尊还有用,本尊不过是怕你露馅罢了。顾厌道,丹田未毁修为且还在,突然就变成了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废物,饶是有本尊一丝魔气护着,也难免会被某些境界高些的废物看出破绽。 况且原主境界还在,只是你不懂得使用,无需从头修炼。若你想以霁月尊者的身份活下去,那一定要会他曾经修炼过的所有心法和招数。 你想要手把手教,本尊也可以用灵力帮你,本尊连猪都能教,还怕教不了区区一个你? 季远溪:我学! 分卷(7) 第10章 季远溪从藏书阁搬来许多和修炼有关的仙籍,又从原主常待的书屋把他所学的心法秘籍找了出来。 季修仙小白远溪上一对一的速成修仙班,总是会产生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比如在和别人对峙的时候如果在刮风,头发甩到脸上太影响形象了怎么办,要怎样把灵力汇聚到头发上让它不随风乱飞? 顾厌:剃光头。 季好学远溪:符咒和上次画的有些微不一样怎么办,比如某个字笔画弯曲的弧度不一样,会影响符咒的效果吗? 顾厌:不会。最后融入的灵气才是关键。 季诚心发问远溪:胖瘦对修炼的影响大吗?我要是吃胖了,是会变得笨拙,还是成为一个灵活的胖子? 顾厌:你的话,会是一个笨拙的胖子。 两人相处竟然意外的和谐。 顾厌教的时候季远溪一刻不分心的学,顾厌不在他就求知若渴的熬夜啃书本,半个月过去,他竟以飞快的速度掌握了不少原主的修为,能发挥出这具身体十分之一的能力了。 用灵气砍断一颗大树,这种以前在电视上用特效才能看见的招式,居然可以随心听从自己的使唤,这感觉可谓十分奇妙。 季远溪乐此不疲用灵力去做一切,霁月峰每日都传来十分之大的动静,但根本没有人敢去问敢去管,路过的弟子为避免被波及,宁愿绕远路也一定要避开霁月峰。 宗主洞府。 宗主一脸严肃摸着胡子,望着匆匆赶来的踏雪仙尊云妄,近日可好? 云妄行礼道:宗主,弟子一切都好。不知您唤弟子前来有何吩咐? 本座听说你几日后要带弟子外出历练,可有此事? 是有此事,暂且定在三日后出发。 带几名弟子,去多久? 就带一名,可能会外出几月。 胡闹!宗主一挥衣袖,脸上浮现几分怒意,就带一名弟子出去,还要出去那么久,本座看你是打着历练的幌子实则出宗游玩吧! 弟子冤枉!宗主明鉴,弟子近几年只收了这一名徒弟,他和别的徒弟进度不同,实在是需要单独带去历练一番。 不可。 宗主 这样吧,正好你师弟远溪也有外出历练的意思,你就同他结伴而行吧。 云妄:? 此时,远在霁月峰不知道自己要出去历练打了个喷嚏的季远溪也:? 背上莫名发凉,季远溪决定晚上生个火暖和暖和,顺便烤些烤肉,太久没吃到烤肉,他可太馋了。 砍断的树劈成细条,在峰顶空旷处堆好,季远溪邀请顾厌一同赏月。 火烧的树枝噼里啪啦的响,上方架起一座烤架,火焰跳跃着一点点把烤架烧热。 夜空黑漆漆的,无半分月色,唯有烧的正旺的火堆灼灼点亮附近。 顾厌:月呢? 季远溪:我也不知道啊,昨晚都有的,难道月亮它逃课了? 顾厌:胡说什么。 季远溪:这个不重要。为了庆祝我又多掌握了一些原主的修为,我请霸魔尊大人你吃东西。 顾厌:本尊不爱吃食。 季远溪:你在减肥?你又不胖,有什么好减的。 顾厌:话真多,就你长嘴了? 季远溪立刻安静如鸡。他把串了半天的烤串放在烤架上面,一大把整整齐齐种类繁多的肉,粗略一看,有鸡肉牛肉,还有羊肉牛油和五花肉。 只见过烤整只鸡整只羊的顾厌问:为何不整只烤,这样弄成一串一串,是你家乡独有的做法? 季远溪没想到堂堂魔尊大人也有没见过的东西,不算是,人界挺多这样弄的,就是麻烦了些,不过味道更好,因为更加入味。 沾染衍月宗灵气的树自是烧的更快,烤肉的速度比寻常快了不少,原本红色的生肉很快就变了个颜色。 顾厌评价:嗯,很香。 肉肉们受宠若惊,发出高兴的滋滋声响。 季远溪往肉上均匀地撒了一把秘制调料:还有更香的。 油浸入肉里偶尔冒出一个两个若干个小泡泡,季远溪把肉换了个面,让没熟的另一面也烤一烤。 片刻,季远溪挑出几根早熟的肉串递给顾厌,尝尝看。 顾厌蹙眉,本尊不吃。 我知道你辟谷了,可是不吃好吃的,人生岂不是失去了一大乐趣。像你这样把修炼和实力视为一切的人,一点也不懂把美食奉为人生最重要一件事的人的快乐。季远溪又往前递过去几分,就试一试,这肉串又不是亏,有什么不能吃的。 顾厌不知几百岁月未曾吃过东西,即便香味自下而上飘入鼻腔,也丝毫提不起兴趣,仿佛吃这个字早已从他的人生中干干净净地抹除掉了。 拿走,本尊说了不吃。语气加重几分,含上一丝不悦。 季远溪的眼神有几分遗憾,真的不吃啊?那算了,我自己一个人吃。 季远溪咬住一块肉,刻意朝一旁眨了几下眼,把顾厌的目光吸引过来后,他做出一副享受美味的模样,表情十分的生动且做作。 顾厌哪里看的下去,他都想直接把人朝火上一按,让对方也干脆变成烤熟的肉罢了。 忍了又忍,那攥紧的手指才一根根分开,不受力地缓缓垂下。 顾厌想不明白,怎么会有季远溪这样的人存在。 说他爱挑衅,那挑衅分明就是与生自来的,不是故意针对。一旦察觉到真惹到人,又道歉认错的比什么都快,但一旦雨过天晴,一有机会他又会情不自禁的主动挑衅,当真是挑战人的耐心。 只要一找到能够挑衅的点,就算面前是一尊再可怕的恶鬼,他也无丝毫害怕,仿佛把一切后果都忘却般,一定要把挑衅的行为做出去。 这叫什么,顾厌不明白。 总之,顾厌已经懒得去想季远溪究竟是怕自己还是不怕了,因为对那人来说,这根本就不冲突。 第11章 踏雪峰终年覆雪,峰顶萦结着缭绕的雾,树木花草匿于雾中若隐若现,好似一个不真实的朦胧仙境。 阿嚏!季远溪裹了裹衣服,没走几步连接打了好几个喷嚏,他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没这么冷? 一路过去愈发的冷,明明没多远的距离,硬生生走出了跋山涉水的感觉。 看到在殿门口等候的云妄时,季远溪差不多快成了冰雕,说话牙齿磕磕跘跘的,师、师兄,现、现在真、真的是初夏吗? 云妄笑意盎然,当然是初夏了,师弟何出此意?快来坐快来坐,茶已经温好了。 小碎步跑过去接过热茶捧在手心,季远溪在缓缓朝上飘的腾腾热气中俯下脸,小饮一口呸! 云妄:怎么了师弟?这茶不合你口味? 季远溪凝固在原地,他快被冰死了! 救命,怎么会有这种冒着热气但是水是冰凉的黑暗茶水啊! 这合理吗!!! 十几位古往今来的化学大佬掀起棺材板正在赶来的路上,季远溪痛定思痛,分析出这热气应该是修仙界里的某个障眼法,手中挥舞旋转棺材板啪地把大佬们按了回去。 师兄,不是不合口味,只是我觉得这茶似乎不应该被叫做热茶吧?季远溪带上痛苦面具侧过脸,不经意间把云妄的每一个表情变换都捕捉在眼内,云妄脸上的笑不是假笑,他嘴角扬起的弧度也没带上半分得逞和嘲讽,所以所以究竟是哪里得罪到他了! 云妄手执茶盏低饮稍许,疑惑道:师弟何出此言?这是师兄亲手沏的茶,方才热好的。没有不合口味的话,师弟就赶紧喝了暖暖身子吧,踏雪峰比不了霁月峰,师弟莫要着凉了。 季远溪缓缓低头。 手中的茶依然冒着热气,茶盏传来的温度也是略微烫手,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这似乎都是一杯平平无奇暖身又暖心的热茶。 季远溪决定再给它一次机会。拿茶的手微微颤抖,动作十分之慢地晃到嘴边,轻轻贴上嘴唇,在云妄带有期待的目光中啜了一小口好,再没有下次机会了! 云妄仿佛没看见季远溪些许扭曲的表情,笑着道:师弟,上次是师兄不好,师兄给你赔罪了,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季远溪清晰的感觉到那丝滑的冰凉从食道一路冰冰冰冰冰下去冰到了胃里,宛若火星撞地球一般哗啦一下猛然掀起滔天巨浪。冷热交缠在一起,简直是瞬间就起了反应。 没放在心上,我早就不记得了。说完季远溪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迅速染上一抹苍白,师兄,问个路,你们这的茅房在哪里? 云妄指了个方向,季远溪一路狂奔而去,在快到时想反正没有人看见为了更省时间他一个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回旋花式滑跪动作一气呵成就到了茅房门口。 明明换了个身体,却还是以前那样沾不得一点冰,只要吃或喝下冷的东西,季远溪的肚子就会立刻闹腾起来,催促着他赶紧去一泻千里。 十几秒后,季远溪畅快了,同时他深刻意识到一个特别严重的问题。 纸呢? 他没有纸!! 他是学会法术了,可以用点石成金这种障眼法骗骗别人,但石头就是石头,他不能骗自己的屁x啊! 就在这危急的时刻,隔壁间传来一道打喷嚏的声音,季远溪连忙敲门,好心人,能借我一点纸吗? 对方认出了他的声音,用软糯的声音回答,师叔?是师叔吗? 身为备选攻,似乎是拥有专程想见一定见不到但随便一逛就能遇上主角受的人设定律,苏云洛当下在季远溪心中简直是个小天使,云洛,是师叔!你带了纸吗!? 带了,喏,师叔,给你。苏云洛十分爽快的从下方递了纸过来,师叔,你怎么来踏雪峰了? 季远溪接过救命纸说:你师尊说是为上次的事赔礼道歉,请我过来喝茶。 上次的事?苏云洛不解,上次师叔带我去吃馄饨,师尊为什么要道歉呀? 季远溪,不是这件事,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已经一冰泯恩仇了,不重要。 喔对了师叔,师尊要我不要同你扯上关系,说师叔你很花心不是好人,可是我觉得师叔人很好啊,根本不像师尊说的那样。 季远溪深沉道:你师尊对我了解不深。 我也是这样觉得,所以这次的历练,我是很期待和师叔一起去的呢! 历练? 就是两日后的历练呀,是宗主大人准许了的,宗主大人说苏云洛把事情来由说了一遍,宗主大人这两日肯定会派人通知师叔你的。 我要外出历练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季远溪一头雾水,他猜来猜去,猜测这所谓的历练,八成是宗主得知他上回来踏雪峰想见苏云洛却没有见到,于是特意找了个机会把他和苏云洛绑在一起。 想都不用想,就宗主那副希望他可以安定下来立地成婚的模样,定是以为他对苏云洛有所意图。 想到云妄腹黑且记仇的性格,季远溪恍然明白,为何会邀请他来踏雪峰了。 许久后,季远溪拖着蹲到麻木酸软的腿,支撑拉到虚脱的身体回到霁月峰。回到里屋,他下一秒就倒下了。 腹泻加寒冷,让一向接受不了冰的季远溪发烧了。这也让他意识到,原主身体居然有和他如此相似的地方。 今日霁月峰没有以往破坏的声音,顾厌找过来,映入眼帘的是季远溪病怏怏不知是昏迷还是睡着的模样,心下疑惑不已。 床上安静平躺的人汗珠浸入发丝,双颊染着不正常的绯红,呼吸声时而急促时而缓慢,仔细一看,衣襟被汗沾染已是湿透,盖在上方的薄被也跟着湿了一大片。 伸手在季远溪额头一探,发烧了? 指尖的凉意让额际的烫热稍微缓解一瞬,季远溪从昏睡中醒来,浑身无力,迷迷糊糊地觉着天地皆在旋转,模模糊糊的什么都看不清。 唇上的干涸让他无意识地轻声开口:好热,我想要想要你 灼热的鼻息,灼热的温度,灼热的话语。 似曾相识的语句,顾厌一字不差地听过。 停留在额头的手指不禁僵在原处,投去的视线也止不住的浮上一丝怀疑。 顾厌怀疑过季远溪是以假死置死地而后生,也怀疑过如今和以往截然不同的性格是刻意伪装,直到手把手的教他修炼后,那无法掩饰的生疏和对修炼的陌生感才让他略微打消怀疑,当下这句一模一样的话,让那好不容易消退的怀疑再次浮上心头。 顾厌用罕见的轻柔声音诱哄道:你想要我的什么? 想要想要你 想要我的什么?耐心的重复。 顾厌语气温柔,眼中却是截然相反的骇人寒冷。 想要你要你 乖,说下去。 要你给我倒倒杯水 顾厌:? 快快些否则我我就直接渴死在你面前。 最后一句话倒是说的十分顺畅。 软绵绵无力的声音里上扬了些威胁的语调,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自信去威胁。 分卷(8) 要水,不然就渴死,就下一秒 不要冰的谢谢 烧的神志不清的季远溪哼哼唧唧的,像一个威胁家长去买零食和玩具的小孩子,直到得到想要的水,才又迷迷糊糊地继续睡过去了。 第12章 季远溪从昏昏沉沉中睁开沉重眼皮,一抬眼就看见有人坐在他床头,被吓到叫了一声不自觉就想往旁边退,奈何浑身酸软无力,他支棱了半天呱唧一下又倒了下去。 把被子一扯蒙住脸只留一双惶恐的眼睛在外面,季远溪小心翼翼看向床边的人,魔魔尊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顾厌闭眸养神,听见对方叫他方才侧头,动作幅度不大,却连带着垂在身后的发丝摆动,落下不少到季远溪脸上,遮住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你醒了。你发烧隔片刻就找本尊要水,本尊便一直待在此处了。 季远溪受宠若惊地把被子拉下去:谢谢。发丝有股淡淡清香,他拨开捏了一小撮放到鼻尖轻嗅,下意识问,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洗用的哪里生长的皂角? 本尊不用那个。 噢。哦是,修炼的人都是直接用沐濯术清理身体的。 季远溪嗅完没撒手,这动作看上去像个轻浮的登徒子,顾厌伸手去抽,季远溪竟然用上了拽的,轻轻一扯竟然没抽出来。 顾厌微微蹙眉,你这是做什么? 我好像用过类似的皂角,让我分辨一下。 不发烧了就起来修炼。顾厌手上带了点力,把发丝拉了回来。 哎哎哎我都快分辨出来了! 起来修炼。 顾厌轻拍一下,季远溪龇了下牙瞬间变成苦瓜脸,快被你拍散架了! 胡说什么,本尊压根就没使力。 可是我是病人啊,虚弱、无力、弱小且无助,一点点疼痛都受不住的!季远溪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索性只露出半个额头,病人需要的是卧床休息和睡觉,不是什么强撑着拖起虚弱的身体去修炼。 顾厌径直起身离去,随你。 谢谢魔尊大人,那我继续睡了。 季远溪睡了一通好的,睡的昏天黑夜不知今夕何夕,再醒来后又觉着身旁有人,连眼睛都没睁开便唤了一声,顾厌? 季远溪都想好了,要是顾厌因为叫他名字发火的话,就摆出病人身份卖个惨,说不定就得以顺利混过去了。 但他算盘打的响,回应他的却不是顾厌的声音,远溪,你醒了? 季远溪思索稍瞬,骤然睁眼,宗主!您怎么过来了! 一双苍老的手覆上额头,摸了摸,本座担心你,唉,怎么弄的发烧了?不过没事了就好,你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宗主他没听到刚才喊的那个名字,没听到吧,是没听到没错吧! 乖孩子,你刚才喊的那个人是谁? 季远溪能听到自己心脏裂开的声音,他拿被子遮住脸上的痛苦面具,从被子低下传来闷闷的声音,宗主,弟子叫的名字是古焰。 哦宗主所有所思般捋了下胡子,是南边那个古家吗? 季远溪的头隔着被子点头如捣蒜,是的是的,就是那个古家! 本座看不透他的境界。宗主沉吟道,这种情况,一是他境界在本座之上,可本座并未听说过古家有此等高深境界的大能,二是他刻意掩盖,三是 没错!就是三!季远溪唰一下扯开被子,肃然抢白道,因为他还是个没入门的小菜鸡,自然也就没有境界这一说了! 宗主摸着胡子道:可看他那般淡然自若,又不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普通人。 因为他的母亲是婢女,在古家不受重视没有地位,他从小被欺负到大连下人都可以随便欺负,什么不好的东西都见过,所以就对一切都看的淡了。季远溪胡扯一通,抱住宗主的胳膊贴了上次,宗主,弟子某次外出,从恶人手下救出了离家出逃的古焰,就这样有了一面之缘,他这次过来是来投奔弟子的。 宗主叹息道:这样么,是个可怜的孩子。 季远溪动作亲昵地在宗主胳膊上蹭了蹭,所以弟子不忍心才收留了他,您不会怪罪弟子吧? 宗主摸摸他的头,宽慰道:怎么会?你有这种善心本座高兴还来不及,只是他无身无份,按宗规不能在霁月峰久留,除非他成为我衍月宗的弟子。 季远溪: 季远溪不知道顾厌要在衍月宗待多久,他也不敢问,只好说:弟子是有这个想法,只是收徒大典已过,弟子只能等下次大典来临才能收他为徒了。 那你这次历练要带他去吗? 季远溪一抬眼,正好撞上投来期望目光的宗主,仿佛如果听到不字的话他就会马上晕厥过去,带吧。 又个这个眼神!这个恨不得他立地成婚的眼神! 宗主您不能饥不择食啊啊! 宗主脸上写满了苏云洛和古焰都可以的字样,占据全脸连他的五官都看不清了!季远溪弱弱开口,可是弟子并没有外出历练的打算? 本座听说南边一座小镇里有一样特色小吃特别好吃,可是本座常年久居宗内,唉 季远溪眼睛亮了起来,弟子去买给您吃! 好孩子,那就拜托你了。宗主微微上扬的嘴角夹杂一丝得逞。 交给我吧,保准给您带来的还是热乎的。 嗯。不过外面有些乱,远溪你得多加小心。宗主神情蓦然变得凝重,本座得到消息,半月前玄仙宗的人偶然发现魔尊踪迹,两百多人自发前去追杀,竟无一人能将魔头绞杀,不仅如此还被他给跑了,如今魔头下落未知,可能潜藏在任何地方。那魔头肆意妄为视人命如草芥,远溪你一定得小心再小心。 想到自己玩弄了魔头头发的季远溪: 说谁谁来,门未关,一抹红色衣袂翻飞,顾厌竟然进来了。 季远溪直接瞳孔十级地震,疯狂在宗主看不见的地方对顾厌使眼色快出去啊啊啊啊啊! 顾厌轻睨季远溪一眼,施然行礼,道:见过宗主大人。 宗主起身,好整以暇回望,不必多礼。 季远溪硬着头皮开口,宗主,这就是 宗主笑呵呵道:本座知道本座知道。 你知道什么了!! 季远溪梗着脖子继续说完:这就是弟子所说的那个没有修为的古小焰。 话很明显是对顾厌说的。 小友既然同远溪有缘,那便是我衍月宗的客人了。 顾厌在季远溪神识中道:有缘?你说的? 季远溪用眼神表示不是他说的。 顾厌:能在天下第一仙门做客,是鄙人的荣幸。 宗主:小友,远溪有意,本座希望你能早日成为远溪的人的徒弟。 顾厌:? 季远溪: 宗主啊啊啊能不能憋说了!! 你的弟子要被鲨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季远溪脑中传来声音:成为你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远溪:已死,感谢烧纸。 第13章 你究竟和他说了什么? 季远溪在裂开中用空洞没有光的眼神解释:那是宗主说错了!他已经改口了,他要说的是徒弟! 顾厌微微侧头,半张脸隐于阴影中,神情莫辨,别把本尊当傻子糊弄。 季远溪呱唧一下一个咸鱼躺径直瘫在床上,双眼没有焦距地望向一旁,嘴中喃喃自语:怎么感觉头还是有点晕要不还是再躺一会吧 对不起,他当逃兵了!!! 宗主见顾厌未答话,轻咳一声,莫非小友不愿成为衍月宗一员? 顾厌:宗主好意鄙人心领了,鄙人目前没有加入任何宗门的想法。 宗主:不着急不着急,目前没有想法没关系,反正收徒大典两年后才举行。 顾厌:? 寂静一片。 为了挽救濒临死亡的气氛,季远溪这个逃兵重新回到战场。他掐了一把大腿,几乎是一瞬间就疼到眼泪汪汪,宗主,我的烧明明已经退了,为什么头还是那么晕,我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 这句话成功把两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宗主面上浮现一丝担忧,握住季远溪的手把了下脉,宽慰道:远溪你身体健康的很,别想那些有的没有,啊。 呜呜,宗主,你别安慰弟子了,我心里都清楚的,弟子真的好可怜。季远溪又掐了一把大腿,眼泪真的流了出来。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您了,弟子其实脚趾末端有钙化物增长并且恶化到了晚期 弟子身为一峰之主,要教要养两个徒弟,要养一大堆不记名弟子,还要给以前那些旧爱一大笔分手的灵石,弟子其实已经穷到揭不开锅了,更别提去治脚趾末端增长的钙化物了,谁知放任不管,它竟活生生拖到晚期,已经没有办法治疗了 弟子已经认命了,以后要是有谁联系您问到我,您就给我一个传音符,弟子回您一个全是风声的传音符,您也不用跟对方解释什么,就再来一张传音符,就说,远溪你在哪,你那边风怎么那么大,听不清,你不会在悬崖边上吧,千万别想不开啊。 顾厌和宗主: 顾厌在季远溪脑中冷声道:本尊不想听,你自己一个人慢慢演吧。 宗主,鄙人还有事,先走一步。顾厌颔首,离去了。 宗主沉思道:远溪,你说的那什么脚趾末端钙化物增长恶化晚期本座从未听过,这是什么疑难杂症? 顾厌不在只剩一个好说话的宗主就好办多了,季远溪抹掉眼泪,一脸沉痛地缓缓开口:灰指甲。 日上西头。 好不容易哄走宗主,季远溪恢复的体力所剩无几,没有力气再去找顾厌,索性躺平继续睡了。 季远溪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的写字桌上摆着厚厚一叠试卷,梦里的他愁眉苦脸,对着试卷不停叹气,觉得一辈子都不可能把那些试卷做完。 醒后想起这个梦,不自觉的惆怅了半晌。 就那么点卷子算什么,他分分钟就可以肝完,只要能再给他一次肝的机会的话 在想什么。 熟悉声音打断季远溪的思索,他抬头,红衣入眼,顾厌斜依门框侧头看他,似乎已是在那站立许久了。 季远溪的心情不是很美好:说了你也不知道,魔尊大人怎么会了解我等屁民的烦恼。 在想你那到晚期没法治疗的脚趾? 季远溪: 脚伸出来给本尊看看。 没给季远溪拒绝的机会,顾厌上前几步一掀被子,一双雪白光滑的赤足赫然展现在眼前。 白白净净,足弓弯曲的弧度十分优美,指头圆润饱满,修剪过的指甲泛着健康的红润,看上去保养的特别漂亮。 季远溪下意识把脚往被子里缩了缩,脚不都长一个样吗,有什么好看的。 何处长了劳什子钙化物? 我刚刚把它治疗好了! 顾厌默了一瞬,轻轻哼了一声。 季远溪抱住被子:你都知道我是在演戏了,还较真我的脚干什么 你刚才一副天塌下来了的神情。 喔季远溪随便扯了件事来说,其实是在烦恼历练的事,我跟宗主说带你去,但是你肯定不会去的对吧? 本尊同你去。 季远溪一脸受宠若惊,真的吗? 嗯。本尊有仇要算,正好出去一趟。 那月末的禁地? 不急一时,本尊的时间很多。 季远溪嘴角瞎几把疯狂上扬,那我去联系云妄师兄! 他又能多苟一段时间了,好耶! 由于季远溪发烧卧床,历练一事延迟了,几日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其实就四人,轻装简衣的出发了。 苏云洛是首次历练,云妄选择的自然不是什么妖虐横行的地方,稳妥起见去了一处有低阶妖兽生活的荒野,没想到那些妖兽给苏云洛练手都不够格,季远溪三人在远处看着苏云洛一边嘤嘤一边毫不留情的把凑上来想吃他的妖兽全部鲨了。 苏云洛揉着眼睛泫然欲泣:师尊,师叔,妖兽好可怕,乌乌! 脚下踩着一只白眼翻到天上气若游丝显然快要嗝屁的妖兽。 妖兽嘎嘣一下,挂了。 苏云洛呀的一声跳到旁边,师尊,师叔,它居然死了!这里又多了一具新鲜的尸体,乌乌,我害怕尸体! 分卷(9) 季远溪和云妄: 季远溪倒是没什么惊讶的,毕竟这种情况他以第三人称主角视角看了至少有几万字,于是他不着痕迹地偷瞄过去云妄面上淡淡,眼里平静无波,眼底却隐隐浮上一分怜爱。 果然和书里写的一样。 苏云洛丝毫不需要人帮助,杀了十几头妖兽,其余打算捡漏的妖兽嗅到同伴的血腥气息后都夹着尾巴逃走了,那些跑不远的比如虫子之类的生物也皆感受到恐惧,匍匐在各种地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子周边安安静静的,落针可闻。 苏云洛:师尊,我好累呀。 云妄拿出一方宽大雪白皮毛的软垫铺在粗糙的大岩石上,云洛,休息一下吧。 苏云洛坐着休息,慢慢地滑了下去,蜷缩在软垫上安静地睡着了,像一只乖乖休息的小狗狗。 三人皆在一旁打坐,无人说话,一晃到了夜晚,苏云洛被饿醒,他一脸歉意地眨着眼睛,肚子一声连一声不停地叫。 云妄掏出一块饼递给他,云洛,吃这个。 苏云洛大大的狗狗眼瞬间弯了下去,师尊,弟子不想吃这个,弟子想吃肉肉。 荒郊野外的,哪里有肉,妖兽不能随便吃,兔子跑走了,鸟也飞走了,云妄很想满足苏云洛的所有要求,但如今所处之地,即便御剑飞行,也要一两个时辰才能找到城镇,一向沉静的云妄骤然产生了一瞬间的束手无策。 云妄正想如何开口,蓦然身旁响起季远溪的声音:这个问题可太好办了! 季远溪变戏法般在苏云洛瞠目结舌中拿出成堆东西,烤架,肉串,筷子和碗,甚至连擦嘴的手帕都贴心的准备好了。 云妄,远溪师弟,你是来郊游的吗? 季远溪一边摆东西一边说,不是啊。 苏云洛一脸开心,师叔好棒!你从哪里拿出来那么多肉肉呀! 季远溪理所当然地说:储物戒指。 苏云洛:师叔考虑的好周全,肯定是早就想到了会这样! 云妄:师弟,别人的储物戒指里都存放着宝物,你就放这些东西? 季远溪无辜地眨了下眼,这些对我来说就是宝物啊。 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顾厌道:踏雪仙尊,那是因为你的储物戒指太小了。 第14章 季远溪下意识掏了掏耳朵,确认听到的不是幻觉。 哦!!!!! 老天要下红雨了! 顾厌居然在帮他说话!!! 是在帮他说话吧,是吧!就是吧! 云妄:古小友,储物戒指可不比你们凡人的仓库,不能一概而论。 苏云洛:对呀,储物戒指可珍贵了,一般人的都只能放很少东西。 顾厌:你师叔是一般人么? 苏云洛:也是哦。 原主季远溪确实不是一般人。 原主是宗主自小看着长大的,要什么天材地宝只要开口从没听到一个不字,宗主宠他宠到纵容,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若原主任性妄为仗着宗主宠爱无法无天作恶多端,衍月宗内人也只敢绕着他走不敢多说什么,可季远溪除了感情作风上有很大问题,其余皆挑不出错,特别是在以修为境界论地位的修仙界中 他幼时便天资聪颖,年岁相仿的孩子里灵根最佳、成为第一个成功引气入体的人,少年时宗门各类比试只要他在,无人能从他手中夺走魁首之位,因此派他参加仙门间的友情比试,衍月宗无人有异议,待他将第一名所奖励的奇珍异宝抱回宗门后,小部分不服他的弟子也都心甘情愿的诚服了。 成年后更是意气风发,杀魔修,斩妖兽,扬尽天下善事。 侠者年年有,境界高深长相超群的却寥寥无几,故更被人津津乐道的是他的样貌。 元婴期在修仙八大境界中不算高,但在小门小派里可算的上是镇派大能了,在宗门榜千年未变稳稳盘踞第一宗门的衍月宗,元婴期也拥有成为一峰之主收徒纳才的地位。 故他突破至元婴期后,宗主例行举办册立峰主仪式,替他排列位号,风光霁月,是为霁月尊者! 尊者名号一向只有分神期大能才能拥有,但在所有人认知里,他只要不途中陨落,突破到分神期不过是年岁问题而已,宗主为他冠上尊者名号,宗内所有人都认为实至名归,不过是提前冠名而已。修仙界中有异议之人,也皆在同他交手之后,输的心服口服。 季远溪听着三人对话,脑中浮现书中原主来历,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只可惜,这般人物,已然陨落。 暗道天意弄人,为什么让他这种小废物穿越过来。 师尊师叔,我开始烤肉肉啦! 苏云洛又软又甜的声音打断季远溪的思绪,他拾掇好情绪,笑着道:我也来一起烤。 火苗朝上平平稳稳地烧着,偶尔兴致博发猛然窜高,激起几点星子,甩到肉和柴火上。在空旷无人的荒野中,除了天上的月,这是唯一的亮光。 肉很快烤好了,云妄递给苏云洛,苏云洛开心的吃着,仔细听居然还发出了几声小小的哼哼。 火苗映在顾厌脸上遮去他大半神色,他静静凝视火堆,不知思绪何处。蓦然,一串伴随香气的烤肉出现在视野,带着半截葱白的手,一起挡住他的视线。 试一试吧,我烤肉很有经验的,吃过的都说好!季远溪晃了晃肉串,后面一句话逐渐变的小声起来,你看云洛吃的多高兴,都吃出猪叫了! 顾厌视线看向别处,说过不吃。 真的很好吃的。季远溪又晃了晃,我知道老是惹你生气,但有时候不是我故意的,你就当是我脑子转的速度没有嘴巴和手快烤肉是我为所不多能拿出来和别人比划一下的技能,是我的看家本领,要是这都不能让你满意,那我真不知道拿什么给你赔罪了。 季远溪的手晃动着,一滴油摇摇欲坠半天,掉了下去,坠在顾厌一尘不染的红衣上。 季远溪忙用沐濯术把油污弄干净,小小声说:你看,我又惹你不高兴了。 顾厌看向他,面上没什么表情,我没有不高兴。 可是不高兴和高兴是两个意思,不高兴不等于高兴,来来来,吃了我的烤肉,让你体会一把什么叫高兴。 顾厌把视线挪走,我也不想高兴。 季远溪: 听听,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居然还有人不喜欢高兴! 季远溪倏然想到魔尊底下的那些魔修,心道他们主子这捉摸不透的性格,平时定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还要冒着随时掉脑袋的风险,唉,打工人真难。 云妄瞥了一眼陷入尴尬的季远溪,道:古小友,今日劳累一天,你不吃点东西? 顾厌不带感情地看他一眼:不吃。 可你一介凡人之躯,挨饿身体是会出毛病的。 犯不着踏雪仙尊操心。 这时苏云洛缠着要烤架尽头一串他拿不到烤的油滋滋的五花肉,云妄替他去拿,便没再回顾厌的话。 季远溪用眼神道:你看看你看看,你现在的身份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今日不吃没事,明天不吃也无所谓,再多几天不吃,凡人他是会死饿死的! 顾厌在季远溪脑中道:本尊本就没想过佯装凡人。 季远溪:好好好,都是我惹出来的事,所以为了给你赔罪,魔尊大人你就赏脸吃一点吧。 顾厌又不看他了。 顾厌不明白,这人努力且执着的非要他吃东西是何意,和以往那些倾尽所能讨自己欢心的人不同,他就像是一个攒了许久零花钱去集市买糖葫芦吃的小孩,把糖葫芦递给大人,希望大人能同他一起分享这份喜悦,仿佛这就是他认为的世上最好的东西了。 见顾厌不理他,季远溪内心感到一丝挫败。 唉,这人也太难搞了。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烤肉那么好吃,他为什么就不愿意尝一下,要知道,曾经和他从小学打到高一的宿敌,就是因为吃了他亲手烤的肉肉,成功被拴住了胃,两人化干戈为玉帛,从此结义一致对外打遍全校无敌手的啊!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他只是,单纯的想苟活下去而已啊! 季远溪挫败地收回手,打算狠狠咬一口肉发泄一下,谁知手伸回到途中,被另一只染着凉意的手擒住了。 给我吧。顾厌说。 季远溪:!!! 老天明天必下红雨! 季远溪马上把心里头的挫败感赶走,抓了一把肉肉摊上烤架,等会啊,还有很多的。 季远溪看似在烤肉,实际上余光暗戳戳的在留意顾厌。 他看见顾厌先是凝视肉串半晌,末了微微蹙眉,极为缓慢地咬下一小口含在嘴里,甚至都没嚼,然后 然后竟然用衣袖遮住脸,微乎可微地轻轻做了个低头的动作。 季远溪思索一瞬,那个动作分明就是吐掉了! 好、好过分! 身为校霸的尊严一下子冒了出来,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过他的烤肉! 这是他最自信的东西!竟然遭受到这种待遇! 这不仅是他烤肉的尊严,更是他身为一校之主的尊严!他必须要捍卫! 他!生!气!了! 第15章 季远溪大脑转不动了,竟然生出不肯吃就一定要让他吃下去的想法。 季远溪看准机会,打算趁顾厌不注意的时候,像他强行喂陆闻吃下杨梅那样迫使他咽下去,结果却出师未捷身先死就在季远溪起身有所动作之际,没留意被脚下的木柴绊了一跤,整个人直接就朝顾厌身上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顾厌在不被云妄发现他有灵力的情况下使用修为处理肉串剩下的部分。蓦然一向警惕的他感知到空气间陡然的不正常,下意识朝旁闪去,奈何季远溪不想脸贴地把脸摔烂,自救般一把抓住顾厌衣角带了一股大力过去,只听季远溪发出一声凄惨叫声,两人竟一起摔了下去。 叫声太大,苏云洛好奇看了过去,只见季远溪头上的玉簪掉在一旁地上,头发凌乱散开,他的手死死攥住身下人衣角,整个人呈大字型以一种极为羞耻的姿势趴在对方身上,顾厌则以手肘撑地,勉强维持半坐姿势,眉头往下压着,隐隐有风暴欲来之势。 云妄低头附耳,对苏云洛道:看,为师没有说错吧,你师叔果真就是那般贪色之人。 场面是惊世骇俗的震惊,苏云洛还没从此等极具冲击力的画面中回过神,整个人宛若被雷劈了一样呆在原地。 季远溪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被生气搞到转不动的大脑此时又迅速开始了转动,但以他现下的姿势动起来十分困难,费力支棱了两下愣是没能起来,反而因为没有重力点整个人扑在了顾厌怀里。 云妄伸手捂住苏云洛的眼,小孩子不要看。 季远溪尴了个大尬当场在原地用脚抠出个三室两厅,但他实在起不来,只能呱嗒一下往旁边一滚,圆润地滚到了地上,对不起。 顾厌没着急起来,保持着以手撑地的姿势侧头看他,你这是做甚? 语气有些冷,季远溪大脑又快转不动了,哦,我刚才是在生气。 顾厌本想发火,听见这句话倒是被气笑了,生气的不应该是我么? 季远溪的心都快跳停了。 他没脸见人,趴在地上把脸埋在手心,用细如蚊子地声音道:你鲨了我吧。 哈哈哈,他不想活啦!!! 云妄一边看热闹一边说着风凉话:师弟,倒也不必如此,你以前经常这样,师兄我可是撞见过好几次。 季远溪的脸贴手贴的更紧密了,自暴自弃地说:算了老子不苟了,你鲨了我吧,跪求一死。 顾厌见他语气里无任何求生欲,默了瞬,道:你当真求死? 是啊哈哈哈呜呜呜。 那好吧。 话音一落,季远溪后颈一痛,就此失去意识。 * 好不容易从黑暗中挣扎出来,胸口又感到难以忍受的疼痛,像是鬼压床一般令人无法呼吸。 眼皮沉重的不像话,手用尽全身力气也只能抬起一点点,胸口传来的重量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直到再也承受不了之际,脑中的弦骤然绷紧,季远溪打了个激灵,猛然坐起身来。 胸口重物发出一声喵,受到惊吓从窗户跳了出去,季远溪摸着胸口,大口大口努力喘息。 缓了好半天,他的眼珠才慢慢转动,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房间不大,窗户敞开,屋内陈设不多但摆放有序,远处隐约能听到类似酒楼小二吆喝的声音,季远溪经过判断,觉得他应该身处在一个城镇的酒楼里。 季远溪走到铜镜前,里面映出一张熟悉的脸。他做什么表情,镜子里的人就跟着做同样的表情,明艳张扬的五官,是属于另一个叫季远溪的人的脸。 他没有死,也没有再次穿越。 后面呢,后面发生什么了? 季远溪心突突地跳,如果当时是顾厌出手,以他的性格,看见一切的云妄和苏云洛必不可能活下去,他们莫非已经! 季远溪夺门而去,慌忙之下踢翻一个凳子。他以极快的速度奔到楼梯口,正准备狂奔下去,却被沿着楼梯往上走的一个人逼的不得不连连后退,一连退到角落,被对方堵在原地。 季远溪,别来无恙啊。那人语气冷到极点,脸上却笑的肆意,他用折扇挑起季远溪的下巴,语气讽刺: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漂亮,而我呵呵,真是羡慕你呢。 季远溪死死盯着那人左脸用桃花样花纹掩盖住的伤疤他记起来了,这人是原主的旧识,不是好友,而是仇人。 分卷(10) 牧光远,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庇佑这一方土地,守护这一座城镇,你问身为这座城镇的神的我为什么在这里? 牧光远眯了眯眼,视线猥琐且轻佻,季远溪忍不住挪开视线。 牧光远是点星庄的庄主,境界和原主一样在元婴后期,但他比原主要大上好几百岁。修仙者样貌永驻年轻不是难事,所以即便他年岁已久,看上去也依然一副青年模样。 若干年前,牧光远还没成为庄主,和原主共同看上同一名美人,两人因此结仇,他脸上的伤就是原主留下的。 对方的视线令人难受,季远溪忍不住开口,少用这种眼神看我。 啧,看看都不行?牧光远收回折扇,打开扇了扇,你把我的脸伤成这样,我看看你又有何不可? 季远溪就很不理解:那么点伤疤,涂个灵药不就消掉了吗? 还非要描一个桃花圈起来,就很让人难以接受,有种莫名其妙的油腻感。 涂灵药就能消除你对我造成的伤害了吗?我当然不会这么做!我要在照镜子的时候每次都能看见,这样才能牢牢记住你曾经带给我的羞辱! 这就是你在脸上养桃花的理由吗!? 季远溪:我怎么羞辱你了! 折扇停在半空,牧光远生气地捏烂扇子,随意朝地上一丢,你忘了?你居然忘了!?你怎么可以忘记呢!??我可是记了整整五十年啊! 季远溪: 牧光远气急反笑:霁月尊者不愧是贵人多忘事,莫非当时说的此生只爱哲弟一人也忘了? 季远溪:??? 哲弟又是谁? 噢,是当时原主和牧光远一起看上的美人的名字。 季远溪:那句话是霁月尊者说的,跟我季远溪有什么关系? 牧光远:? 牧光远愣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原来传闻是真的,季远溪你三心两意,见一个爱一个,一旦不爱便冷漠如斯 牧光远从袖中又掏出一把折扇,在季远溪肩头轻点几下,你不要妄想我这次会放过你,我一定会把你的命留在这里。 在魔尊手下苟了好多个回合的季远溪心理素质早就锻炼的不错了,哪里怕这种威胁,语气带着些敷衍地说:好好好,命留在这里,所以你知道跟我一起的那三人去哪里了吗? 这是什么态度! 牧光远一生气,刚拿出来的扇子又被他捏烂了。 你不说那我就自己去找了?季远溪推开他,让一让,谢谢。 牧光远脸色骤然往下沉,压低声音笑了两声,用恶鬼般的可怕声音道:你说的那三人不用找了,他们已经早你一步被我送去地府了。 第16章 季远溪脚步一顿,微微一怔,你在开什么玩笑? 在想屁吃? 云妄先不提,那两人可是一个赛一个的可怕好吗? 顾厌,魔尊,超凶,鲨人如切菜,苏云洛,主角受,自带主角绝逼不会死非要死人就挂掉身边倒霉蛋的光环,凭一个全文出现没多少字的路人炮灰,就想搞死他们? 季远溪用一种我看你是屁吃多了的眼神看着牧光远。 哼。牧光远又掏出一把扇子,兀自扇了几下,就知道你不信,不过不信也没办法,我忘了用水镜录下杀死他们的过程,早知道就录下来给你看了。 你到底有几把扇子! 牧光远:季远溪,你去吃午饭吧,好好享受一下死前的最后一顿饭,可别做个饿死鬼,哈哈哈! 季远溪蹙眉,径直下楼。 在城中找了一圈没找到人,传音符也不知传去何处,季远溪另外找了个酒楼,在二楼临街雅座坐了下来。 他得好好分析一番。 死是不可能死的,他死那两人都不可能死,所以首先划掉死亡这一项。 其次,这里是牧光远的地盘,受点星庄管辖,那么是一座名叫东岭的城镇,离带苏云洛历练去的荒野约摸有两百里路途。 两百里,御剑飞行需要一个半时辰,很明显这就是离历练荒野最近的那座城镇,再往下推论,能得出他晕过去后顾厌三人带着他没去别的地方、直接来了这城镇上的结果。 说不定连酒楼都是顾厌他们挑的。 季远溪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顾厌要打晕他。 还有顾厌竟愿意跟着云妄和苏云洛一起出去,这实在不像他能做出的事。 牧光远的口气,似乎是见过他们和自己待在一起,那自信且猖狂的口吻,就像是内心无忧身后有修为高深的大腿做靠山一样。 书里是没有这段剧情的,苏云洛的首次历练原主压根就没跟着一起去,自然也没后面发生的那些事情。 季远溪执着笔在纸上烦躁地写写画画,仿佛回到了之前做推理题的时候。 原主样貌过于出众,寻常人终其一生或许都见不到这样貌美的仙人,季远溪倚着窗户,不多久下面竟围成一片,全是被吸引过来看他的。 季远溪内心本就郁燥,当下只觉着自己像个被围观的猴子,索性换了个靠里的座位。 季远溪坐的座位其实有人,不过那人没拿物件站位便下去买酒,提着酒回来见着座位被人占了,摇摇头过来把酒壶往桌上一摆。 看模样是位道友,道友,可否把座位归还于在下? 季远溪抬头,入目一张含笑的桃花眼,脸上不带分毫恶意,啊,这里是你的座位? 是,在下方才下楼去打酒了而已。 季远溪很想知道:为什么不找小二点酒,让他直接送上来? 那人摇摇头,道:在下只喜欢亲自挑的那一壶,如同这座位,也只想坐第一眼看到的那个座,所以劳烦道友换个座吧。 好,不好意思。季远溪另寻了一处座位,正巧和那人隔了一桌,抬眼便能遥遥相望。 季远溪低头在纸上写画,并不知道那人一边喝着酒,一边若有所思的时不时把视线放在他身上。 忽然一柄利剑腾空而起,自窗外而来,径直朝着季远溪而去。 那人见状,一个闪身上前,两指一夹,截住那柄来势汹汹的剑。 季远溪回神,一阵后怕,如今只剩他一人,他还不能完全发挥原主的所有修为,刚才那柄冲他性命而来的剑若是没有那人帮忙,他或许现今已经命丧剑下。 多谢道友救我一命。季远溪作揖道,敢问道友姓名? 惊雷宗,不才者俞岚。 多谢俞岚道友,在下衍月宗季远溪。 惊雷宗,乃衍月宗之下,与玄仙宗和另外两个宗门并列为修仙界第二宗门,被修仙界中人称为四大宗门。 俞岚师出惊雷宗,是惊雷宗现任宗主的徒弟,名正言顺的首席大弟子。 原来是霁月尊者,真是闻名不如一见。 过奖了,都是虚名。 寒暄几句俞岚就提出请客吃饭,季远溪忙活半天才发现他早已饥肠辘辘,即使辟谷不用吃饭,他也习惯性的想用食物来补充体力和恢复精神。 当下就没推辞。 谈话间,季远溪了解到东岭镇最近不大太平,经常传来居民莫名其妙失踪的事情,俞岚就是惊雷宗宗主派出来查看情况的。 季远溪心想,居然派首席弟子过来,看来事情不小,其中必有玄机。 季远溪问:这里不是归点星庄管辖么,出了这种大事,怎么他们庄主不管的? 俞岚摇头道:家师怀疑这点星庄庄主也参与在其中。 尊师的想法很有道理。季远溪拧眉:什么点星庄,我看是废物点心庄,什么牧光远,目光远是吧,明明就是目光短浅,好好的东岭镇不守护,反而勾结不知道什么东西来残害自己的子民。 俞岚忍不住笑了起来:远溪道友,你说话很有意思。 季远溪叹口气说:有意思有什么用,又不能解决问题。 俞岚笑着饮了口酒。 季远溪如今独身一人,顾厌他们不知去向,还得提防不知何时会来的暗箭,吃完饭之后,他主动提出在俞岚住的房间隔壁再订一间房的想法。 俞岚一双桃花眼笑的好看,十分爽快的同意了。 回房休息,季远溪打起十二分精神观察周围动静,以防牧光远随时出现搞事,精神紧绷久了感到分外难受。 季远溪竟然奇异的怀念有顾厌在的时候,虽然同样有丢掉性命的风险,但他至少可以坦坦荡荡死的明明白白。 而且话又说回来,就算不在衍月宗,只要顾厌在身旁,他就都只需要防着顾厌一人,有魔尊这根粗壮大腿在,其他小兵小将根本不带怕的。 季远溪呆坐一个时辰,觉得心好沧桑且好累。 紧闭的窗外传来一声细微喵叫,季爱猫远溪悄悄打开一点点窗户想看一眼猫咪,谁知那只液体竟然直接流进来了!! 叫声很熟悉,似乎就是之前鬼压床的那一只。 是你吗?季远溪伸手去逗。 喵喵喵喵喵! 声音抑扬顿挫,仿佛在说对就是本喵!。 猫咪体格健壮,根据皮毛花纹判断是一只狸花猫。 听说狸花猫是打架最厉害的猫,小猫咪,你能保护我吗? 喵喵喵喵喵喵!本喵当然可以! 猫咪亲昵地蹭腿,季远溪一直高高悬起的心不自觉地往下落了些。 一把抱起猫咪,季远溪伸手去摸它下面,小猫咪,让哥哥看看你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猫咪炸了下毛,挣扎着跳到地上,不高兴地喵喵两声变态! 好好好,不看不看。季远溪朝床上一躺,我有点累,要先睡一下,小猫咪你要记得保护我啊。 喵! 季远溪阖眸,静了一会,悄悄睁开一条缝,暗戳戳的朝猫咪看去猫咪还待在之前的地方,此时它爱干净的整理起了毛发,一路舔着舔着突然扬起腿,低头去舔某个十分羞耻的地方。 季远溪看见了,忍不住倒吸一口气,猫咪顿时抬头,他只好把眼睛闭紧,继续装睡。 天呐,好大两颗蛋o! 第17章 季远溪闭着眼竟真睡着了。 晚饭时有人来敲门,他才醒,谁? 仙长好,我是惊雷宗的弟子,是俞岚师叔让我来叫你的。 青涩的声音,似乎是个少年。 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猫咪睡眼惺忪地喵了一声,打了个大打的哈欠,季远溪见它没换地方直接在原处睡了,过去摸摸它,小东西,你还真在保护我啊。 猫咪蹭着手要季远溪挠它下巴,肚子发出舒服的呼呼声。 季远溪说他去吃饭让猫咪乖乖待在房里,猫咪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表示听懂了。 酒楼里除了零零散散的客人外,完整坐满一个大圆桌的有两个,一桌是季远溪和俞岚及其宗门弟子,另一桌竟意外的是点星庄的弟子们。 惊雷宗是四大宗门之一,在外大家对其都恭恭敬敬,点星庄则常年守护东岭镇,在城镇子民心目中,自然是点星庄的弟子更加值得他们尊敬。 惊雷宗一名弟子见点星庄的人一直看着他们,忍不住开口道:东岭镇那么多酒楼,你们也不必每顿饭都非要跟着我们一起吃吧? 点星庄弟子回道:你们在东岭镇待了好几日,一直不走,也不知究竟是想做什么,我们身为东岭镇的庇护者,盯着你们不过分吧? 我们只是出来历练而已。 历练?历练有必要连第一宗门的仙长都特意请来?谁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坏心! 默默吃饭突然被点名的季远溪低了低头: 俞岚开口解围道:这位仙长乃是路过。 路过?要是别的仙长我们就信了,可这位仙长我们曾经都见过,他和我们点星庄可是有好一番过节! 是呀,他之前被我们庄主赶走,想来这次是来寻仇的吧! 寻仇?上次被赶走,这次不照样也会被赶走? 赶走? 明明原主走的十分潇洒,点星庄的弟子非要给自己脸上贴金充面子,季远溪放下筷子本想开口,想了想这又不是什么大事,随他们蹦哒算了,懒得为这种小事争辩,又拿起筷子当做没听到一样给自己夹菜。 谁知点星庄的弟子们见状竟然嚣张起来了,看吧,仙长自己都承认了! 惊雷宗的弟子们顿时窃窃私语起来,原来仙长是来寻仇的。 寻仇?衍月宗的仙长都这么小心眼的吗? 跟我们无关吧?不知师叔为何要同他扯上关系。 更有甚者,附耳到俞岚耳畔道:师叔,我们还是不要和他一起了吧,他的事是他的事,我们的事是我们的事,万一我们被牵连进去导致没有完成宗主布置的任务,这罪责可就大了啊。 俞岚回道,吃你的饭,少说几句。 正在此时,牧光远晃着扇子走了进来,居高临下环视一圈,哟,好热闹啊。 点星庄的弟子们纷纷起身行礼:庄主! 店家和小二也忙不迭地跑过来,庄主您来了,吃过了没?没吃的话给您单独弄一桌菜吧! 牧光远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被人捧着的感觉,摇摇扇子,高傲地说:备一桌吧,还是楼上老座位 尾音拉长,看见位于惊雷宗弟子中的季远溪,语调一下子就变了,季远溪,你怎么在这!? 分卷(11) 又被点名。 季远溪刚嚼完嘴里的肉,牧光远就已经快步来到他面前,好你个季远溪,这么快就和惊雷宗的人混到一起了,你就不怕哲弟知道了伤心吗!? 一下子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了过来,季远溪摆了摆脸,无辜道:他不是早就死了吗?死了哪还有什么伤心一说。 咔的一声,牧光远折断手中折扇狠狠甩在桌上,你竟然这个态度!你怎么可以是这个态度!你难道不应该记着哲弟一辈子吗!? 你好奇怪。我和他是和平分手,他也不是因我而死,为什么要记着他一辈子? 因为你说过此生只爱他一人! 那是我感情作风有问题,要这么说,那你还说过绝对不会当庄主的,你也没做到啊。 牧光远:? 俞岚桃花眼弯了下,似乎在忍笑,他有耐力其余弟子可忍不住,当即酒楼内响起一阵窃窃的笑声。 牧光远磨了磨牙,被气到掏出一把扇子不停扇风:这两者岂能混为一谈! 俞岚出来打圆场,牧庄主,要不坐下一起吃饭吧。 牧光远狠狠瞪了季远溪一眼,本庄主才不屑跟你们一起吃饭! 说完气冲冲地从楼梯上了二楼。 眼看自家庄主吃了个鳖,点星庄的弟子们脸上有些挂不住,一人忍不住道:笑什么笑!四大宗门的弟子原来就是这样的吗? 惊雷宗弟子想反击,被俞岚按住:不要同他们一般见识。 惊雷宗弟子忍不下这口气,只好用眼神不住的攻击,点星庄弟子也不甘示弱,双方用眼神在私底下打个不停,看不见的硝烟充满了整个酒楼,弄的季远溪觉着饭菜都沾了□□味。 季远溪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饭后,他跟着俞岚在东岭镇内仔细探查一番,终是找到了他疑惑的那个点。 时不时就有人消失,这件事都传到外面去了,可城镇里的居民依然一派祥和气息,没有一丝因此带来的恐慌。 季远溪把心中所想同俞岚说了,俞岚道:我也是觉得这十分古怪,于是去问了那些失踪者的家人,家人提起皆悲痛欲绝,但外人却并不当回事,好像事不出在自己身上就和他们无关一样。 这季远溪思索稍瞬,建议道:要不去祠堂佛堂和宗庙看看,如果是有妖邪作祟,很大几率会藏身于这些寻常人不敢冒犯的地方。 俞岚点头道:有道理,我之前想这些地方正气冲天,定不会有什么问题,这几日四处查看便都绕过了。远溪道友你此言点醒了我,或许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一行人来到东岭镇郊外最大的庙宇,此时天色昏暗,庙门已关不再接受朝拜,里面望不见半点星火,静谧的像是无人看守的废墟一样。 一阵晚风袭来,一名惊雷宗弟子打了个冷战弱弱开口说:师叔,我总觉得这里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古怪。 有弟子附和道:师叔,我也这么认为。 季远溪嗅觉敏锐,空气中隐约划过的一丝血腥味在被瞬间被他捕捉到,他看了眼俞岚,俞岚对他点点头,表示自己也察觉到了。 俞岚道:远溪道友,这里头定有古怪。在下不善阵法,唯恐妖邪逃走,所以恳请你伸出援手,造一个阵法将这庙宇包围起来。 季远溪:没问题。 不枉费之前在霁月峰学习了那么久,现在就是他收获的季节! 噌的一声,青光乍现,一柄利剑划空而出,剑鸣声隐隐作响。 季远溪掐指默念法诀,喝了一声去!,只见那柄利剑光芒暴涨,瞬息间一分为十,铮铮作响,而后骤然冲天,悬浮于三丈之半空,待法诀念完,十柄利剑四散开去,呈圆状绕着庙宇飞了数十个圈,最终剑芒一闪,调转方向,齐齐向下扎去。 十柄剑剑气冲天,光芒宛若一个巨大的青色椭圆将庙宇罩在里面,剑气闪烁,终渐渐隐去,不被肉眼可发现。 惊雷宗弟子全部愣在原地,看的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皆是发出惊叹声:好厉害! 太厉害了! 这就是衍月宗仙长的实力吗!? 回去我也要去学阵法! 听到这些话,不得不说季远溪内心是暗爽的,以至于他没注意到那些弟子们之间的眼神交流 没认错的话那柄剑是仙器榜上排名前十的裂决剑吧,仙长用仙器就造了个阵法? 可能衍月宗财大气粗,谁知道呢。 那仙长等会杀邪祟用什么啊? 用法术呗。 真是奢侈啊。 太奢侈了,太奢侈了。 这哪里是奢侈,简直就是浪费啊! 唉,真希望哪一天我也能这样浪费。 把储物戒指搬空全放吃的没给法宝留什么地方所以只带了一柄佩剑出来的季远溪施施然上前一步道:那我们就进去吧。 第18章 俞岚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什么也没说。 上前敲门,许久无人回应,俞岚挥剑破门,旋即一股浓烈的瘴气扑面而来。 俞岚掩住口鼻,迈步跨过门槛,你们都注意一点。 惊雷宗弟子们纷纷效仿,是,师叔。 瘴气浓的化不开,怪异的是从外面看不见分毫,也闻不到这抹异味,像是被密封在罐子里的气体,愈演愈烈却无法飘到外去。 俞岚打头,惊雷宗弟子跟着进去,季远溪押后,待季远溪进了庙宇大门,庙宇的门在众人身后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瘴气极浓,若非修仙者眼力好,定看不见庙宇内分毫,甚至会连身边紧挨着人的模样都看不见。 庙宇的广场中央有一尊用来烧香的四角大鼎,俞岚在鼎前站定,回头数了下弟子数量,对季远溪道:远溪道友,我们结伴走紧些,莫要走散了。 季远溪点头道好。 先去前面大殿看看。俞岚说着,惊雷宗弟子立马尾随而上。 季远溪朝前迈了一步,不过抬头转瞬,视野内俞岚和其宗内弟子们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季远溪一脸懵逼:等等我啊? 没有人回应。 明明方才说好的走紧些,万万没可能这么快就走散,季远溪嗅到一丝不对劲,他索性站在原地不动,五感皆开,用灵力去感受周围一切。 灵力没有搜寻到修仙者气息,俞岚他们就犹如凭空消失了一样。 季远溪进退两难。 迟疑片刻,季远溪走到四角大鼎前,打算观察一下这鼎有什么异样。 低头看去,还没看清鼎里有什么,一道阴恻恻的人影在他右边不远处一晃而过,吓得他忙把头抬了起来。 不安的感觉在心头攀升,又是一道阴风刮过,那人影晃到他左边,阴森森地笑了下,然后停在左边缓缓抬起头。 季远溪听见笑声下意识把头扭向左边,看清那人影,竟是一个长发白衣女鬼,透过遮盖在脸上的头发隐约窥见那女鬼五官还挺好看的。 但毕竟是鬼,季远溪很有礼貌的尊敬女鬼,睁着惊恐的眼浑身僵在原地,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女鬼很满意自己所看到的,因为没有腿所以她刻意控制了速度缓缓往前飘,一边飘嘴里一边发出阴森的笑声。 女鬼慢慢靠近,见季远溪一直愣在原地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决定伸手去抓,正准备伸手,突然听见对方用制止的口吻开口道:好了好了,可以了,这个距离可以了,再近就不可以了。 女鬼:? 再近我就要打人不,打鬼了啊! 女鬼:?? 其实我很想怕你的,但是真的怕不起来啊! 你长的不错,就是为什么头发那么枯黄没有营养啊,就跟稻草一样的。 你知不知道长头发更需要保养,就算是鬼也要好好保养头发的,头发是你用来吓人的本钱,你连本钱都不好好收拾那出门要靠什么吓人,靠你的脸吗?那只会引来色鬼的好不好。 女鬼???她是不是看到了一个不争气的眼神? 看看我唯一怕的那个人,人家还是人都能让我害怕了,你一个鬼还不多学着点他的头发又长又顺滑一根分叉的毛都没有手感还特别好,让人爱不释手摸了都不想撒手,你要是能做到这样你一定可以吓到人的,我相信你,加油啊! 女鬼: 另一边。 俞岚来到大殿前,回头招呼弟子们跟好,蓦然发现季远溪不见了,他急忙往回去找,可走到大门了也没看见人在哪,灵力也感知不到对方,只好不停呼唤道:远溪道友,你在哪?你还好吗? 一名惊雷宗弟子吓得发抖:师叔,仙长他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另一名弟子道:是啊,明明就在我身后的,这也太诡异了。 俞岚道:你们别慌,站在这里别动,我去找他。 弟子摇头道:师叔不要,带上我们一起吧,要是连你也走了我们更害怕了! 俞岚道:好。你们手牵手一起,要是手边的人不见了,记得第一时间叫出来。 弟子们又慌又乖巧地点头:知道了师叔。 还没等他们有所动作,忽的由远极近传来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一群白衣长发的女鬼垂着头飘过来,吓得弟子们抱成一团连连尖叫。 何方妖孽,胆敢在庙宇中造次!?俞岚拧眉挥剑,将靠近的女鬼劈成两半。 女鬼发出凄厉尖叫,化成一缕烟消逝,剩下的女鬼顿时怒意狂涨,不再缓慢的飘,齐齐迅速逼近。 俞岚一剑一个,惨叫声起此彼伏,很快女鬼们全部化成烟,融入瘴气里至此难寻了。 有弟子瑟瑟发抖抬头,见没有鬼了才大着胆子拍了拍同伴的肩膀,太好了,女鬼都被师叔杀死了! 其余弟子纷纷抬头,像被捏到的尖叫鸡一样一人一张嘴巴一点也不整齐的叫道:太好了太好了! 俞岚用不成器的眼神看着他们:你们连鬼都怕,日后还怎么斩妖杀魔?惊雷宗以后靠你们靠的住吗? 尖叫鸡们顿时又是一通:靠的住的靠的住的! 真的靠的住的师叔! 我们会努力的! 要相信我们啊师叔! 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师叔! 俞岚收剑入鞘,轻轻叹了口气。 将女鬼都斩杀殆尽,分开双方的障眼法也随之缓缓消除,俞岚听见不远处传来季远溪的声音,他忙拔剑走了过去。 瘴气更重了,季远溪的身影朦朦胧胧的看不清,俞岚强行逼开附近瘴气,径直朝他走去 只见一人一鬼间隔不远的互相对视,鬼的头发撩到耳后露出一张似懂非懂认真倾听的脸,而那个人,正在滔滔不绝的不断叭叭着。 我刚才说的你都记住了吗?记住了的话我就开始说下面的了,就算你说没记住我也要往下说了。 你每周都要坚持洗头,虽然我不知道鬼怎么洗头但我相信你能做到的,然后洗完了要把头发梳开顺便按摩整个头部。 对了长头发更容易脱落,你洗头的时候记得抹点生姜。 要早睡早起尽量不熬夜,唉不熬夜这个你肯定做不到了毕竟你的工作一般都在晚上说了这么久感觉有点累了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着继续说吧哎呀俞岚小哥!? 俞岚: 这感情还和女鬼聊上了? 惊雷宗弟子们又开始用眼神交流了。 什么,原来衍月宗的仙长喜欢用说服这一招的吗? 这也太善良了吧,都不忍心杀死对方。 怪不得仙长用那么厉害的剑造阵法,原来根本就没打算下杀手。 真是强大又善良啊。 是的,而且还那么好看。 是啊脸还好看,好羡慕,要是我能有那样的脸,就算变成灵力全无的废物也无所谓。 女鬼见看不见其他姐妹,心知她们都失败消失了,害怕地用头发盖住脸,忙不迭地飘走了。 季远溪冲她挥挥手:我刚才说的要照做啊! 唉,这女鬼脾气可真好,不像顾厌,肯定才说两句都不准自己继续往下说了。 第19章 俞岚捏着剑,半晌才发出干涩的声音:远溪道友,你还好吧? 季远溪收回视线:我是挺好的,但我觉得你那边的女鬼可能不太好。 俞岚的声音更干涩了,好半天才从喉咙挤出一句:远溪道友,冒昧问一句,敢问家师是不是姓唐名三藏? 不是啊,你也知道唐老师父? 话本里看的。 喔。还以为他也是穿越的来着,季远溪这样想着,没注意嘴里溜出去了些什么:我师父是冰霖。 说完才后知后觉的懵了一下,原来原主的师父叫冰霖?不是宗主?那宗主的名字又是什么,居然难道不是姓宗名主吗!? 书里截止季远溪看到的部分没出现叫这个的,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冒出这句话,有点奇怪地摸了摸嘴。 俞岚愣了一下道:不可能!冰霖大人早在几百年前就死了! 季远溪也跟着愣了一下:哦我随口乱说的。 俞岚的眼黯淡了些:是这样吗。 分卷(12) 季远溪问:这个人你认识? 俞岚缓缓道:他和家师渊源颇深。 季远溪不知道说什么了:哦 看俞岚的神情显然不想再提起了,季远溪也不好再问下去,于是说:我们去大殿看看吧。 大殿的门上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很难让人想到白日里无数人从这里进出,季远溪不禁道:这庙宇真的每天都很多人过来上香拜佛吗? 季远溪想伸手去摸一把灰闻闻,俞岚拉住他摇摇头:当心有诈。 俞岚用灵力推开门,两扇门发出沉沉声响缓缓打开,一行人站在门口两侧,提防门里面有可能会出现的未知东西。 没有出现预想中扑出来的妖邪,里面安安静静,仿佛什么东西都没有。 大殿里瘴气更浓,俞岚提剑进去,用灵力观察一圈,香炉和佛像上全挂满了蛛网灰尘,一副许久无人打理的破败模样。 俞岚退了出来,摇头示意里面并无异样,接着带着季远溪和一干惊雷宗弟子把偏殿侧殿都看了个遍,同样没什么发现。 只剩最后一座后殿了,一行人在后殿前站定,那缕若有似无的血腥气忽然再次萦绕在鼻尖。 后殿门上挂了把锁,俞岚将其劈开,锁掉落在地后奇怪的事情顿时发生无人去开的门竟自己缓缓打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骤然冲了出来,伴随着一道黑乎乎的人影。 小心!俞岚叫了一声,抬剑去斩,那人影发出一道惨叫,从半空中猛然跌落,在地上不停挣扎扭动。 俞岚沉声道:何方妖孽,报上名来! 人影痛苦地挣扎,发出的声音难听无比:我是万虚阁的弟子 万虚阁弟子? 那人挣扎着掏出门派信物,俞岚脸色一变,犹豫一瞬将人扶了起来,谁知那人忽的掏出一个圆形法器,迅速朝俞岚胸口拍去。 小心!季远溪一直警惕提防,见状直接抬脚去踢,一个猛踢把对方踢地飞出去,法器从他手里跌落,骨碌碌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那人飞的老远,直到撞到墙才狂吐口血倒在地上。 惊雷宗弟子纷纷:哦!仙长好厉害! 俞岚回神,多谢。 而后走到那人面前,用剑去指:我想问什么你应该都知道吧,自己说出来,否则我就杀了你! 那人凄惨一笑道:我的确是万虚阁弟子,至于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俞岚剑逼近几分,不说? 万虚阁弟子索性闭上眼,一副视死如归:杀了我吧。 惊雷宗弟子们小心翼翼凑过去围在一旁悄悄的看,季远溪捡起法器也跟了过去,看了一眼道:这个法器挺漂亮啊。 万虚阁弟子闻言睁眼:还给我! 季远溪做了一个藏的姿势:不给。 万虚阁弟子:那是我的东西! 季远溪: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眼下你都要死了,还想着把它一起带下黄泉,想的美,告诉你,现在它姓季了,我的东西我想干嘛就干嘛唔,反正也没用,那就把它丢进粪坑吧。 万虚阁弟子喉咙抽了一下,闷声说:你们想问什么,问吧。 季远溪:那我就问了? 问吧。 那我真的开始问了? 问啊! 那我真的真的开始问了? 你倒是问!? 那我真的真的真的开始问了? 万虚阁弟子处于崩溃边缘:你到底问不问!? 季远溪蹲了下去,笑吟吟看着万虚阁弟子的脸:刚才那女鬼好漂亮,我想来一段人鬼恋,你能把她介绍给我认识吗? 俞岚和惊雷宗弟子们:? 万虚阁弟子挪开视线:我不知道什么女鬼? 哦,你不知道啊。季远溪敛了笑,那就留你没用了,俞岚小哥,杀了他吧。 等一下!万虚阁弟子忙道:你是指之前魔修杀人拿来炼的那些女鬼吗!那魔修被我杀了,女鬼我没办法处理就让她们自便了! 多久之前杀的?尸体呢?你身上那么多血,伤也是魔修弄的吧。 两天前,尸体被我用药粉销毁了,伤确实是魔修弄的。 原来是这样。季远溪轻轻叹口气道:我们都是仙门中人,没有自相残杀的道理,本以为你背叛仙门搞歪门邪道去炼鬼,没想到是出自魔修之手,你还把那魔修杀了,那同为仙门中人的我们应该要救你才是。 万虚阁弟子方才就被季远溪一番话弄的快崩溃,又被拐着弯的问出女鬼来历,心知对方审问人很有一手,当下听见这种说救他的话,一时竟分辨不出是真是假。 干嘛用怀疑的眼神看我,我说救你是真的。季远溪眨了下眼,眼中尽是诚恳,只是我很好奇,为什么白日里香客那么多的庙宇,一到晚上就破败至如此? 对方眼中闪着无穷的求知欲,这个问题没什么威胁,还能刷一下美人好感,万虚阁弟子便答了:其实很早之前那魔修就把庙宇里的人都杀光了,白日里用障眼法让庙宇看起来很干净,还用木偶装作僧人念经,但这些都是假的,所以 所以时间久了,庙里就落满了灰。 是的。 季远溪歪了下头,看似不经意的和俞岚笑着聊天:俞岚小哥,白天我们来上香的时候怎么没看出异样? 俞岚心领神会回道:人太多,加上障眼法掩盖的好,和寻常之处没什么区别,就疏忽了。 那但魔修不是两天前就死了吗,为何人死了,障眼法还可以继续存在? 万虚阁弟子:!!! 季远溪收了笑,沉下脸看他:无中生魔修?我看你就是那个魔修,身上的伤是别的发现此处异样的仙门弟子弄的对吧!就像你之前扑过来想杀我们一样,和那仙门弟子打斗,然后把那个人杀了对吗? 万虚阁弟子满脸震惊,彻底崩溃了:你!!! 我什么我。季远溪把法器砸到他脸上,这破法器还给你。 法器触到万虚阁弟子脸上的血,竟在瞬间化成一团火,直接暴涨开来把人吞噬了进去。 速度极快,不过才听到万虚阁弟子几声惨叫,法器已经把他整个人都烧没了。 惊雷宗弟子们抱成一团瑟瑟发抖,叫的声音比万虚阁弟子的惨叫声更大,俞岚沉着脸呵斥:好了,别丢人了! 弟子们一个两人脸上带着吓出来的泪抬头,震了片刻,又开始了一连串的尖叫鸡发言 死了死了!那个炼鬼的仙门弟子已经死了! 太吓人了,居然有人杀人炼鬼! 还好咱们有师叔和仙长保护! 是啊还好有他们在! 师叔好棒,仙长好厉害! 仙长的套话水准一流,我也想学! 俞岚:吵死了,闭嘴。 尖叫鸡们瞬间变成哑巴鸡。 季远溪没想到法器直接把人烧死也有点吓到,问:城镇里失踪的都是女子吗? 俞岚:是的,都是女子。 季远溪:为什么城里其他人一副和自己无关的样子? 这就不知了。俞岚:我们先出去吧。 一行人前往庙宇大门,发现大门打不开,又去后门,竟然也纹丝不动根本打不开。 一名弟子问:那人不是死了吗?怎么禁制还没解除? 俞岚拍拍他的头:障眼法和禁制不同,禁制除非主人解除或者被人破开,否则是会一直存在的,你回去可要多读些书。 那名弟子羞愧道:一定多看书! 另一名弟子问:那现在是要强行把禁制破开吗? 俞岚摇头:不行,这禁制融了血,霸道无比,除非把庙宇毁个一半,否则不能破开。毁掉庙宇是对神明的不敬,所以我们不能这么做。 那名弟子失望道:那该怎么办 俞岚道:我昨日听城里居民闲聊,偶然听到他们说起这庙宇里有一条暗道,是为了防止失火修来逃生的,或许我们可以找找这暗道。 惊雷宗弟子们眼中闪烁着敬佩的光芒,眼见又要开始尖叫,俞岚眼疾手快地制止了他们:闭嘴,什么也别说。 大家分散去找,很快就在后殿的一处坐垫下找到了不知通向何处的暗道。 季远溪道:俞岚小哥,未免有其他变故,你先在上面陪着他们,我去前面探探路,确认安全就马上回来找你们。 俞岚道:好,多加小心。 季远溪愉悦地捏了捏手心,好久没玩密室逃脱了,他最擅长玩这个,可太怀念了! 暗道很窄,一排仅能容纳一人通过,季远溪在暗道里走了许久,忽然听到人声,心知离出口不远,加快速度朝前走去。 暗道尽头是一块木板,季远溪不发出任何声音的悄悄把木板朝旁边挪了一丝缝,立刻有光线洒进暗道。 这光线不是太阳的光芒,而是烛火和灯光的照耀。 季远溪正准备看看通向哪里,思考该如何避开外面的人出去,蓦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不过是简单的一个好字,他的手却不禁凝固在原处,再也不敢动了。 顾厌怎么在这! 第20章 回过神后又有点不爽,好什么好? 把他打昏了还不管了,连个人影都不见,要不是被猫坐醒,被牧光远什么时候鲨了都不知道。 季远溪蹲下来,凑了一只眼到木板缝隙处,他倒要看看这人究竟是在干嘛。 暗道外是一间很宽敞的屋子,不,应该是某个大家族的前厅。 厅里满满当当跪满了人,粗略一数应该有上百人,季远溪在那些人里找顾厌,没寻到只好把视线放到别处,一挪目光才看到,在被木板掩住的高座上,坐着一个身穿红黑衣袍的俊美男人。 这人正是顾厌。 顾厌的唇角弯着,似乎在笑,但那笑容和以往看到的不同,不是嘲讽的笑,也不是经常看见的冷笑,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疏离的感觉,犹如戴了一张假面,似笑且非笑。 底下黑压压跪了一片,没有人敢抬头,皆毕恭毕敬跪的整整齐齐,仿佛上座那人是他们顶礼膜拜的神祇,可以随意处置他们,生杀予夺。 自顾厌说了那个好字,已过了半晌。厅里没有人敢说话,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感觉让人喘不过气。 终于,有人悄悄捅了捅跪在最前面的男人,那人浑身一颤,颤颤巍巍地道:小人也觉得好。 顾厌淡淡笑着:抬起头来告诉本尊,你觉得好在哪里? 那人小心翼翼半抬起头,不敢往上看,目光紧紧盯着地面,道:小人觉得哪里都好。 是吗?顾厌敛了笑,两根手指在太阳穴揉了揉,可本尊看你们好像没一个人觉得好。 底下蓦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魔尊大人,我们没有那个意思! 魔尊大人,我是赞同的! 魔尊大人,小人也赞同,只是小人不敢说话而已! 大人 顾厌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好吵。 整个厅里在一瞬间变得寂静,落针可闻。 顾厌睨一眼跪在最前面的那人:本尊想听你说。 那人抖如筛子,断断续续道:魔尊大人小人不该小人知错了,小人不该伙同点星庄的人炼制吸魂阵法您求您放过,不求您处罚求你,从轻发落 顾厌淡淡看他一眼,抬手撩起几缕发,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发丝间穿梭,以手代梳,动作不疾不徐地竟是束起了发。 底下人大气都不敢喘,每个人的手脚或多或少的都开始抖,为首那人无人遮挡,一眼看去就数他抖的最厉害。 顾厌优雅矜贵地束了半天发,执起一个华贵的金色发冠绾好,末了才缓缓道:说完了? 为首那人方才敢开口:是、是的。 顾厌道:那不知尊贵的万虚阁阁主,想要怎样的处罚? 万虚阁阁主道:都都听魔尊大人发落 好。顾厌顿了一下,缓缓环视一圈道:本尊觉得万虚阁的人有点多了,你们觉得呢? 万虚阁阁主脸色骤变,说话居然利索起来了:小人定当清理门户!不知魔尊大人觉得万虚阁应该维持在多少人为好? 顾厌敛眸,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慢慢的数,良久似笑非笑地看着万虚阁阁主:本尊觉得是三十人,尊贵的万虚阁阁主,你觉得呢? 万虚阁阁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小人觉得魔尊大人说的有道理,小人马上就清理门户! 话音刚落,厅里瞬间响起一声惨叫,众人胆战心惊抬头,竟是前排一人掉了脑袋。 就在抬头间,又是一颗人头落地,众人反应过来想要逃,可大门已被关紧根本出不去,绝望之下只好和万虚阁阁主拼命,叫着掏出法器,一时间大厅里惨叫连连,全是法器划破皮肤的声音。 分卷(13) 惨叫声逐渐变成呻yin,浑身是血的万虚阁阁主站在大厅中央,脚下地上是无数的尸体,他颤抖着,一脸兴奋:魔尊大人,小人清理完门户了! 做的很好。 外面还有三十名弟子,按人数还多了一人,小人马上就出去挑一人 话未说完,万虚阁阁主满脸震惊不甘地倒了下去。 季远溪听见耳畔传来熟悉的冷笑:那三十人可并未参与炼制吸魂阵法,你是想要谁替你去死? 季远溪默默的往回走了。 路上他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在不断盘旋等带他去完禁地,天大地大赶紧溜吧! 妈妈,我要回家! 俞岚和一干惊雷宗弟子在暗道前等了许久,等到有弟子以为季远溪遇到不测时,暗道里才传来一个急促的步伐。 俞岚正想开口,就听到一句听不懂的话:对不起,俞岚小哥,我果然还是不擅长玩密室逃脱! 待季远溪从暗道出来,俞岚问:里面通向何处? 季远溪一脸镇定:里面被封死了,出不去。 俞岚:不太可能吧?我下去看看。 季远溪拽住他,面容严肃:里面被可怕的恶鬼封死了,我们还是打破禁制出去吧,得罪神的话每日忏悔神明说不定会宽恕他的子民,可得罪了恶鬼,是一定会被他拖进地狱里去的! 俞岚不解:恶鬼? 季远溪:是的,特别可怕的恶鬼。 俞岚握剑,作势要下去:什么鬼这么可怕,让我去会会他。 季远溪:是自己说的还不够吓人吗! 季远溪强行拉住他:你不管你们宗门的弟子了吗?要是你出了什么意外,他们怎么办? 惊雷宗一众弟子可怜巴巴地看向俞岚,俞岚欲言又止,季远溪继续说:我是元婴后期境界,一个元婴后期的修士告诉你下面有他搞不定的东西,难道就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吗? 惊雷宗弟子们眼角含着泪花把他团团包围,半晌俞岚败下阵来,道:好吧。 对于毁坏庙宇俞岚还是有所犹豫,他实在下不了手。 裂决。季远溪唤了声,庙宇外的阵法骤然消失,裂决剑赫然出现在半空中。 执剑一挥,季远溪道:让我来吧。 远溪道友 你们在这等着就行。 说罢季远溪踏出后殿,来到大殿前的广场中央,此时暮色沉沉,星月不现,只余一片漆黑幽沉笼罩大地。 季远溪想从大门开始,走近一看,大门缝隙处竟不知何时爬满了黑色细密的虫子,余光一瞥,庙宇两侧也有大量虫子沿着墙壁爬上来,大片大片把墙壁绘成了黑色。 季远溪的寒毛马上就竖起来了,他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下子喉咙连声音都发不出了,下意识就往回跑,那片黑色随之挪动,速度极快的追了过去。 后殿太远,那些虫子爬的太快,季远溪慌不择路跑进大殿,把门重重一关,奈何虫子体型太小,它们接二连三从门下方缝隙钻了进来,吓得季远溪根本忘了挥剑这回事。 季远溪往大殿后方跑,蓦然发现左侧也有虫子缓缓在爬,这些虫子不一样,它们体型巨大,挥舞着四肢,张牙舞爪,十分可怕。 季远溪一下子怔住了。 救救救救救救救! 季远溪终于能发出声音,结巴的连个完整的词都发不出来。 救命! 他从幼稚园毕业后就再没回过南方,就是因为幼时被虫子吓过无数次,那硕大还能飞的蟑螂是萦绕在他心头久久挥之不去的噩梦。 季远溪下意识自救,他想起右侧有一根柱子,头也没回的就往右边一扑,想着爬到横梁上用剑劈开屋顶逃生,却不料撞进一个宽厚的胸膛,四肢像考拉抱树一样死死攀了上去。 救救救救救命!季远溪脸色惨白地看着那些虫子,自以为在不断往上爬,实际上不过是在对方怀里不停的扭动和拱罢了。 那些虫子见凭空多出个人,为首那只最大有灵智的首领虫呆了瞬,分辨出对方是谁,想也没想第一个掉头跑了。 嗞嗞嗞嗞嗞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是魔尊快跑! 快快快快快快快快快逃! 剩余的虫子听到首领指挥,也全部换了个方向爬,很快地面上变得干干净净,甚至看不出任何虫子来过的痕迹。 季远溪的脸色还是一片白,但他已经拾回神智,睁大双眼看着地面:什么情况? 你怕虫子? 开玩笑,季远溪下意识就答:又有谁会不怕虫子呢? 说完一愣,僵硬地扭着脖子转过头去,落入一双浓墨重彩的眸里,季远溪呼吸一滞,灵魂直接被这眸子带走。 顾厌问:怎么了,这次又是在生气? 季远溪双眼空洞一点光也没有了:我在?丢人? 第21章 顾厌:没关系,这次没有其他人看见。 季远溪:? 顾厌:所以你可以在本尊身上多挂一会。 顾厌有说反话的习惯季远溪可太熟悉了,书里听不懂是反话的人全都没有看到第二天的太阳,所以他立刻松开手,像个弹簧一样朝后弹了出去。 然后落地马上一键三连:抱歉,对不起,我错了! 为什么道歉?不是说了没关系么。 大哥,这话你自己都不信吧? 季远溪抬头,和顾厌视线对上的那个刹那,他的脸莫名其妙的红了。 ?脸上跟火烧似的,季远溪忙用手挡住。 救命,原主在面对主角受会出现的设定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突然冒出来啊! 为什么脸红?顾厌问。 季远溪试着解释:生理?反应? 顾厌默了瞬,只道:嗯。 嗯什么嗯啊! 季远溪继续解释:你不要误会,不是那个生理反应,我对你没有那个意思! 顾厌又问:是哪个意思? 季远溪:总之就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也不敢对魔尊大人您有那个意思! 顾厌不说话了,半晌后道:本尊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好像没有生命危险,季远溪的眼里又有了光,他想,至少在带顾厌去禁地之前,小命还是属于自己的。 季远溪半垂着头,悄咪咪偷瞄一眼顾厌,见对方脸上没什么表情,和以往没有区别,可总觉得有哪里说不上来的不对。 他仔细想了一会,好像不对的地方在于顾厌多问了他几个问题? 季远溪把刚才的对话同他在暗道那边说的话横向对比了下,发现顾厌虽然也是在问对方问题,但他心里明显是早就做了决定,不管对方是何反应是何回答,结果都不会变。 而顾厌刚刚竟然在试图想知道自己的想法? 他想了解我的想法?这个念头在心头颤了下,季远溪马上就把它掐死了,哈哈,怎么可能? 肆意妄为只顾自己畅快的反派魔尊怎么会想了解别人的想法? 他心情好的时候周围的人如履薄冰,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视野内所有的人全都跟着遭殃,这样的人会想去了解别人的想法,还不如早点睡,说不定第二天能看见从西边升起的太阳。 喵 一声猫叫扰乱了季远溪思绪,他放眼看去,是那只他认识的狸花猫,不自觉伸手去逗,是你啊,快来让哥哥抱一抱。 小猫咪幽绿的眼看着季远溪,但仅仅只是看了看,然后在对方震惊的视线中跳到了顾厌怀里。 季远溪:!!! 顾厌伸手摸猫咪的毛:阿狗,吃饱了么? 猫咪喵喵两声,惬意的在顾厌胸前蹭了蹭。 季远溪更震惊了,瞳孔直接来了个十级地震,他可太想知道了:你叫它阿狗? 怎么?霁月尊者有何高见? 书里是写了顾厌养了只猫,但他在外从来都是道他的狗他的狗,季远溪压根就没往那边去想,此时他在内心艰难的把狗、阿狗和猫划上了等号??? 这就是第一次见面时候你说的狗? 顾厌不轻不重地摸着猫咪的毛,是又如何? 季远溪: 声音有点子干涩:它吃人的啊? 没能吃掉霁月尊者它可是很遗憾呢。 季远溪膝盖一软差点跪下了:我谢谢您? 哪来的猫?俞岚听见声音过来,像老鹰抓小鸡的鸡妈妈一样身后跟着一连串的惊雷宗弟子。 季远溪眼中放着看见救星的光芒,连忙迎了过去,俞岚小哥! 俞岚担心地打量一圈季远溪,见他无恙才舒了口气:你没事就好。顿了一下又说:刚才不知为何我们那边突然出现许多虫子,密密麻麻的杀也杀不完,结果它们来的快又去的快,忽然之间一下又全跑没了。 季远溪想了下原因,干笑两声道:我这里也是这种情况,可能那些虫子发现目标搞错了? 或许吧,总之你没事就行。俞岚这才看见立于不远处的顾厌,问道:这位是? 顾厌:古焰。 俞岚:在下惊雷宗俞岚。 季远溪见顾厌愿意主动在陌生人前用他取的假名字,挺意外的,介绍道:俞岚小哥,这是我朋友。 俞岚笑道:原来是远溪道友的朋友,失敬失敬。 嗯。 嗯? 俞岚嘴角的笑有一瞬的凝固,嗯是什么意思?这人似乎也太不懂礼数了些。 敏捷嗅到气氛仿佛即将要凉,季远溪忙站在两人中间,挡住互相视线,打圆场道:俞岚小哥,我这位朋友性格孤僻,素少和人打交道,不太会说话,你不要介意我是他唯一的朋友了。 俞岚僵在嘴角的笑这才恢复:无事。既然是远溪道友的朋友,想必也是一位高人,不知能否等天亮了切磋一番? 季远溪:他不会法 顾厌眸色微暗:你要和我切磋?好啊。 季远溪简直不知道怎么打圆场了,只好生硬且强行的吸引他们视线:你们快看,因为你们聊天的内容太无聊了,猫咪居然都睡着了! 俞岚和惊雷宗弟子: 季远溪走到顾厌身旁,把吃饱喝足惬意睡觉中的猫咪强行戳醒,干笑几声:哈哈,哈哈,你们快看,它又醒了! 俞岚和惊雷宗弟子和猫咪: 顾厌蹙了下眉,道:我和你的远溪道友还有事,就不多在此逗留了,你且自便。 说罢一手抱猫,一手拉过季远溪的手,在俞岚和一干面面相觑的惊雷宗弟子眼里径直走了出去。 哎哎季远溪想叫住顾厌,但又不敢直接甩掉他的手,只好维持着朝前走的姿势回头道:俞岚小哥,我们确实是有事,下次见啊! 抬眼毁掉一半庙宇破掉禁制,顾厌松开季远溪问:你和这人何时认识的? 季远溪揉着被捏痛的手,心想这人莫名其妙的性情当真难揣测,道:就醒后。 顾厌:十二个时辰都不到。 季远溪歪头想了下:好像是。 顾厌:轻浮。 ?季远溪:啊? 顾厌:不是说你。 季远溪不明所以:俞岚小哥哪里轻浮了? 顾厌嘴角弯了下,不知是嘲笑还是其他:对一个见面连一整日都不满的人心中有意,这不是轻浮是什么? 季远溪更迷惑了:你在说什么,说的好像俞岚小哥喜欢我一样的,这怎么可能,根本就没见几面啊。 顾厌道:你看不出来,不代表本尊看不出来。 冷笑一声接着往下说:毕竟你是尊贵的霁月尊者,这种事当然看不出来,想来你在衍月宗的那段日子,早就习惯了无数上赶着贴上来的人吧,说起来本尊都见了好几个。 什么意思? 这顾厌又闹什么幺蛾子? 上次把自己打昏放到酒楼就不管了,现在又说些有的没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姑娘在争风吃醋呢? 季远溪索性不同他纠结了:你说有事是什么事?要是真有事就去,假没事的话我要回酒楼睡觉了。 顾厌看了眼天,也不在之前的话题上纠缠了,道:真有事,走吧。 季远溪:什么事? 顾厌:去找你的哲弟。 季远溪: 顾厌带季远溪来到暗道尽头的厅堂,这次从正门进去,如果不是知道不久前这里曾经血流成河的话,季远溪会感叹一句这里真华丽主人真有钱。 此时地上的尸体和血都消失的无影无踪,顾厌矜贵地坐在高座上,微微动了动手指,挂在墙壁上的两排烛盏便都无火自亮起来。 猫蜷在地上睡了,季远溪沉默着站在高座旁边,累了一晚还受到惊吓的他仅仅站了半柱香时间就感觉腿在发抖,悄咪咪看了眼顾厌,见他闭着眼不知是假寐还是睡着,熬不过实在腿软,装作不经意的往旁边挪了一下步子。 分卷(14) 见顾厌没有反应,又偷偷挪了一步。 一步又一步,季远溪挪到宽大的高座前,沾了点屁股坐了下去。 顾厌不知何时睁了眼在看他,他心头一颤,像弹簧一样弹了出去,然后又原封不动地坐了回去。 咳,那个。季远溪为了掩饰尴尬,装作太热伸手扇风,原主的旧情人怎么还不来? 顾厌:快了。 季远溪见顾厌对他和自己同坐在一个地方没什么反应,便把屁股往里挪了挪,梗着脖子说:这座位这么宽这么大,让我也坐坐! 顾厌手放在一侧扶手上,头垂着眸子半睁,以手抵额,道:你可以靠着。 这句话波澜不惊的没有起伏,季远溪是真听不出来是不是反话,摸摸脖子发现一直没掉,索性就当顾厌说的是真话了。 顾厌闭上眼,一下子气氛又陷入沉默。 季远溪留意着顾厌的动作,怕他突然又睁眼,于是暗戳戳的一直看着,看了半天他禁不住发出感叹:你长的真好看。 说完后知后觉的懵住了。 救命,他怎么把心里想的话说出去了! 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干脆一直傻笑,企图像聊天框一样多刷几条能把之前的话刷上去。 很好笑吗? 季远溪立马安静如鸡。 是长的好看,还是好笑?顾厌问。 这个问题难倒季远溪了,他思忖了一下打算不回答,看顾厌一副认真想探究的模样,又拧着眉头一脸凝重,深思熟虑地把两者融在一起:你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 顾厌想了一下,回了他一个冷笑:像这样? 季远溪:当然不是! 顾厌又扯开一抹嘲笑:这样? ??? 魔尊大人,您老是只会这两种笑嘛!? 正常一点的是一点都不会吗??? 季远溪忍不住了,欺身上前,伸手摸了过去。两手停在顾厌嘴边,感受着肌肤细腻的触感,硬生生摆弄对方的唇,扯出一个他自认为很满意的笑容。 看,就像这样!季远溪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个灿烂的笑容凝在顾厌嘴角,他看不见,不知道对方很满意的笑究竟是什么样子。 他能看见的笑,是眼里那张满意的脸上挂着的开心明朗的笑容,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开心。 顾厌维持着僵硬的笑愣了片刻,忽然他从喉间发出一道笑意,竟然真的忍不住笑了起来。 季远溪见他看着自己的脸看着看着突然真的笑起来了,自己倒是下意识不笑了。 以为顾厌不高兴了,季远溪提心吊胆地揣着一颗心,没想到顾厌竟然一直在笑。 有什么好笑的! 笑的也太久了吧! 啊喂,你再笑我也要跟着笑了啊! 知不知道笑这玩意是会传染的! 就在季远溪忍不住也想跟着笑起来的时候,顾厌倏然敛了笑意,在瞬间恢复成那副常见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样。 来了。顾厌眉头压低了些。 季远溪顿时紧张起来,只见顾厌又道:他又走了。 季远溪:那怎么办? 顾厌不屑地嗤笑一声:追上去或者抓过来,都行。 季远溪脑中不禁浮现之前地面流满了血的画面,下意识道:追吧。 好。顾厌起身,拉着季远溪飞了出去,跟好了。 冷不丁突然起飞的季远溪:??? 风声在耳畔呼呼作响,夜晚的凉意迷了眼,季远溪恍惚中听到前方传来一道声音:顾厌。 仔细分辨,这就是顾厌的声音,不禁问:什么意思? 我的名字。 ?我知道? 你以后就这样叫。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拉着顾崽跪下了:有关他说轻浮的事,没有说一见钟情不好的意思!!(求生欲) 顾崽:你自己一个人跪 作者:?那我后两章直接撒糖了??? 顾崽看了眼后两章:一点都不甜 作者:乌乌好像还真是,你们赶紧给我谈恋爱,都是成年人了,做点成年人才能做的事情啊!!! 小远溪:成年人才能做的事,是指去网吧上网吗? 第22章 从震惊中回神,季远溪试探性的叫了一声:顾厌? 嗯? 微微上扬的语调,似乎在问他有什么事。 没什么,就叫叫你。 嗯。 隔了一会,季远溪又叫:顾厌。 嗯? 啊,还是叫一叫你而已。 好。 顾厌顾厌。 又隔了一会扯起嗓子:顾厌顾厌顾厌顾厌顾厌! 这次被直接扔下去了。 季远溪龇牙摸着屁股,他想是不是该庆幸还好不是脸着地? 但实在太痛了,屁股像是被摔成了十几瓣,简直不是一句简单的好疼就能概括的了的。 季远溪扭成一张苦瓜脸,简直成了悲伤蛙,屁股被你摔烂了! 是吗?顾厌不以为意,给本尊看看。 ? 季远溪怕变成上次看脚那样猝不及防直接被看到,捂好屁股藏了藏:屁股有什么好看的? 烂屁股还是值得一看。 季远溪用灵力揉了揉,缓解掉疼痛站起来,我把它修好了! 然后又瘪了瘪嘴,小声哔哔:明明是你让我叫你名字的,结果受伤的还是我。 你叫太多声了。 季远溪卑微顶嘴:好听多叫几次怎么了 会引来追杀。 季远溪: 仔细一想,好像也是。 而且动辄就是大几百人。 那以后在外面我还是叫你古焰吧,私底下没人的时候再叫你本名。 走吧。 这次很快就落了地,季远溪感觉像飞机还没起飞就落地了一样,迷茫地问:到了? 顾厌道:不是,你且看。 季远溪抬眼一看,四周白茫茫一片,竟是看不见任何东西,这是障眼法? 顾厌:幻境。 季远溪顿时警铃大作,脑中一下子闪过无数个小说里看的幻境片段,警惕开口:什么!难不成你已经是假的了吗!? 顾厌不轻不重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胡说什么。 季远溪捂头哔哔:哎哎,长包了长包了 顾厌不理他了,两指掐诀,指尖一弹,一丝魔力涌了出去,轻道:破。 周围的空间骤然开始颤动,化成一块块碎片噌然炸裂开来,顾厌聚气护住两人,那些碎片四散开来,坠的到处都是。 幻境被打破,逐渐恢复四周景象。 季远溪问:这幻境是那个什么哲弟弄的吗,他弄这个做什么? 顾厌答:拖延时间。复而又不屑笑道:以为能拖延很久是吗? 季远溪很想知道:他不是死了么,现在是鬼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不知。顾厌道,大概率是残留一丝生魂,寄生在造出来的虚假□□上。 还以为他跟我一样是借尸还魂。 顾厌睨了季远溪一眼,什么也没说。 两人继续往前追,不过追了几步,陡然之间萧萧风声突然没了,一下子静的诡异至极,在这之下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顾厌抬眸,眸光微闪,伸出一只手做了个抓的动作,只见地面某处起伏片刻,骤然崩裂,泥土四溅,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从地里被甩出来,重重跌在地上。 顾厌道:还跑吗,白哲。 钻进地里逃生的年轻男子勉力支起身体,垂着头笑:不跑难道留着被你杀? 顾厌:本尊可没有杀你的意思。 哈哈哈!白哲大笑三声,那些人都被你杀了,你会留着我? 本尊只杀了一人。顾厌嗤笑:你的意思是,什么人都配让本尊出手是吗? 看见全过程的季远溪用眼神赞同他说的是真的。 白哲笑的疯癫:那他们是怎么死的?总不可能是自杀吧!? 顾厌冷笑:你可以去问那些鬼,莫要问本尊。 不杀我,那你追我做甚!? 你看看这是谁。 白哲下意识抬头,目光在空中转了好一会,最终停在季远溪身上,视线再也挪不开了:季哥? 季远溪: 这个节奏,他是不是应该喊一声哲弟? 但季远溪此刻是个没有感情的饰演渣男小能手,他板起脸说:你认错人了。 白哲疯了一样冲过来,被顾厌用魔力挡住摔在地上,他姣好的面容顿时坠了泪珠,季哥!季远溪!是我啊! 说了你认错人了。季远溪面无表情继续演:我是霁月尊者,不是什么季远溪。 白哲闻言愣住,半晌他伤心欲绝道:霁月尊者,是了,你是衍月宗风光霁月的天之骄子季远溪,不是我最爱的那个季哥。 季远溪道:你下一句是不是要说,参与炼制吸魂阵法是为了我? 顾厌侧头看他:你怎么知道吸魂阵法? 季远溪含糊道:从庙宇里的万虚阁弟子嘴里问出来的,不信你可以去问俞岚小哥。 季远溪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偷看到了,顾厌也没戳破的意思,不用问了,本尊信你。 季哥,我的确是为了你。白哲悲悲切切道:当年我死后灵魂侥幸幸存,便一直想去找你,可灵魂状态不能跋山涉水,我只能想别的办法 光远他找到我,说能帮我复活,我就听了他的,只要以我的灵魂为媒介,分出一半生魂用于炼制阵法,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复活 他说的言之凿凿,我便信了 我沉浸于能复活的快乐中,直到后来才知道炼制阵法要付出什么,我去找光远,他竟然不肯见我 阵法所在地在万虚阁,我又去找万虚阁的阁主,他倒是见我了,可他花言巧语哄我一通,竟是想要我把剩下的灵魂也融进阵法里 说到这里白哲然激动起来:我当然不肯!那样的话我就要彻底消失了!就永远也不可能再见到我的季哥了! 顾厌冷冷道:你现在见到了。 白哲痴痴地看着季远溪笑着:是啊,我见到我的季哥了,我好高兴。他还是之前的那个样子,一点都没有变,不像我,残缺的身躯残缺的灵魂,茕茕孑立一人,不知去向何方。 季远溪被白哲的眼神盯的有些发毛,那如痴如醉的眼神,仿佛穿透过他的身体,遥遥眺望遥远时空的另一个人,着实让他感到不太好受。 季远溪抿唇,无意识的往顾厌身后挪了挪步子。 男人高大的身材将他遮去大半,季远溪又偷偷露出半张脸,暗戳戳地往外看。 白哲见状伤心道:季哥,这位是你的新欢吗? 季远溪往旁边走两步现出身形,不是。 那你是不想见到我对吗? 也没有,就是季远溪不知道说什么好,不是分手了吗我不太喜欢被纠缠 季哥,我从没想过纠缠你,我只想等复活之后,在离你不远的地方默默注视着你就好这样我就很高兴了 笑话。 笑话?季远溪疑惑地看向身旁人。 衍月宗会允许你这样的东西进入?顾厌语气冷的不像话,打着魔修的幌子,把自身当做媒介吸食女子灵魂,实则是个污秽不堪的空壳子。呵,胆子真大,是谁给你的勇气去假扮魔修? 季远溪不自觉一愣,梁静茹? 第23章 白哲脸上的表情震惊到无以复加:你怎么知道! 顾厌脸色沉了些,说,是谁。 骇人气势席卷着缥缈空气骤然碾压过去,白哲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身体和心脏皆俱,我我我 分卷(15) 他极力想发出声音,但舌根卷着舌头颤动根本连不出只言片语,季哥旁边的这个男人究竟是谁,他不知道,他心头唯一知道的,是他明白对方就算仅仅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他也会在瞬间被撕成无数个碎片。 白哲催动身体所有力气跪了下去,不停磕头:我说!我说!求你! 围绕周身的肃杀消失了,白哲软瘫下去,浑身止不住的发抖,他听见那人寒意彻骨的声音钻入耳膜:快说。 他已经没有耐心了,白哲这样想。 是清霜宗的烈狐!我听见光远这么叫他的!但是他一直戴着面具,我不知道他的长相,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真名! 我发誓我说的是实话!如果有一个字为假,天打雷劈,永堕地狱! 求大人放过!求大人放过! 顾厌厌恶地看他一眼:滚吧。 白哲颤抖着,连滚带爬的跑了。 季远溪已经吓傻了。 即便死过一次,像这样离死亡如此近仿佛擦肩而过的感觉他还是头一回,那随时能将人碾压成齑粉的恐怖笼罩全身,渗透进他身体里的每个毛孔。 就连呼吸的频率都仿佛被控制,扼住了命脉,令人分外窒息,足以让人在刹那间肝胆俱裂。 这,就是书里最大的反派魔尊吗? 不知为何,一滴泪从他眼角坠下。 他想,这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顾厌侧头看去,那张昳丽明艳的面孔上,此时正在流泪。 见过太多美人哭泣,他一向的做法是让对方哭的更狠。哭的愈烈,他就越畅快,就越高兴。 可是眼前这张脸不一样,他甚至说不上是哪里不一样。 那双漂亮的瞳孔涣散无神,纤长的下睫毛挂着一颗摇摇欲坠的晶莹,眼尾晕了些红,氤氲着惹人怜惜的楚楚。 苍白的唇依稀能看见淡淡的橘,像黄昏时分云朵送来的霞霭,夹杂着馥郁缱绻的花香,馝馞中带着引人遐想的甜。 心毫无预兆地颤了下,他不禁想,三界第一美人,也不过如此吧。 然后无意识地问:为什么哭? 季远溪不肯承认,硬着嘴道:我我想起不好受的事情小时候摔了一跤,把腿摔断了差点就变成瘸子了可疼了可疼可疼了 顾厌很想戳穿他的谎言,逼他承认是被吓哭,再将其狠狠呵斥一通,让他再也不敢在自己面前露出这种这种能掀翻他长久以来淡漠无澜心境的神情。 但不知为何,编织好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变成一句轻的不能在轻的别哭啊,是我忘了你在身边。 如此轻柔的声音,犹如一根鹅毛轻轻飘在心上,不知从何而来的委屈在顷刻间决堤,季远溪瞬间泪眼朦胧,坐了下去,止不住的放声大哭。 哄人的话反而惹对方哭的更厉害,这种架势顾厌从没见过,他一点经验和头绪都没有,一时不知如何自处。他默了片刻,也坐了下去,静静的听季远溪哭,静静的一动不动的陪伴着。 季远溪越哭越大声,梨花带雨的,眼泪把衣襟打湿了,头上的两根玉簪也不知何时落在了一旁,毫无形象狼狈不堪的痛哭着。 但季远溪是个爱面子的人,等他哭了好久好不容易哭完后,马上就翻脸不认账了:读书人的事,怎么怎么能叫哭呢! 他一副悲伤蛙的表情抱着腿:我这叫叫叫声情并茂的抒发情感! 顾厌勾了勾唇,逸出一个他自己都无法察觉到的极浅的笑。 两人就这样静静坐着,彼此间萦绕淡淡沉默。但没人因为这份沉默感到难以自处,空气摇曳的无边无际的安宁缓缓荡着。 白日来临,夜色又再次降临。 夜风吹来,季远溪冷不丁打了个喷嚏:阿嚏! 顾厌问:你不喜欢用修为护体? 季远溪忙聚起灵气:不是不喜欢,是不习惯,毕竟我是半路出家,所以老是忘记。 顾厌:嗯。 身畔的人全然无了之前的恐怖或许说季远溪身为校霸该死的尊严让他对人的害怕习惯性的最多持续三分钟更加合适,他说:我好意外,你居然就这么放过了白哲。 顾厌:杀他没意思,懒得动手。 季远溪: 顾厌:他现在应该已经往生了。 季远溪:啊?彻底死了? 顾厌:大概率是。他是极阴体质,又吸取那么多属阴女子的灵魂,不好好藏着在外面乱跑,很快就会被发现,而后撕食吞噬掉。 季远溪:被什么发现? 顾厌:妖和魔都有可能,这对他们来说是上佳的补品。 季远溪沉默了,隔一会又问:之前我从万虚阁弟子口中问到,是他把人杀了炼鬼的,女鬼都在庙宇里,怎么你又说白哲把人灵魂吸走了? 先把人杀了,再把魂魄中可以利用的部分吸走,剩下无用的生魂再拿去炼鬼。顾厌见季远溪脸上浮现一丝迷茫,打了个比方道:就好比某些妖和男人上床是为了吸□□气,多吸几次对方就只剩下残渣,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季远溪: 我合理怀疑你在搞簧色。 不明白? 明白了明白了!季远溪终于想起被他遗忘到天边的两个人,对了,云洛师侄和云妄师兄呢? 你师兄去买东西,一个男子用糖哄骗走你师侄,你师兄发现就追过去了。 季远溪: 他歪头想了想,应该是某个备选攻出现了。 他又想了想,卑微的问:你干嘛打昏我还不管我 顾厌默了瞬,道:一直昏迷着,和死了有何区别? 说完就不说话了。 等了一会,没等到后面那个问题的回答,季远溪只好又问:那为什么不管我? 顾厌终是答了:阿狗不是在吗? 季远溪终于想起这茬,但猫咪乖巧听话又黏人,他实在无法和一只凶狠会吃人的猛兽联系到一起。 他没话找话问:为什么叫它阿狗啊? 它比狗吃的多。 ? 就这? 就这??? 就这????? 哥哥,别的书里的魔尊身边跟着的都是霸气凶猛一声吼叫就能吓死人的高阶妖兽,名字不说了那也都是一个赛一个的拽,你这也太拉胯了吧??? 季远溪有种想把白眼翻到天上的冲动,但他忍住了,继续没话找话:你怎么今晚话这么多啊。 有吗? 有啊。 是吗? 是啊,而且问什么答什么。季远溪凑近了些,蹙眉怀疑地盯着身旁人的脸,压低了声音猜测:你该不会是被什么鬼附身了吧? 是吗?顾厌冷笑,语调微微上扬,什么鬼敢附在本尊身上? 近距离看见一个骇人神情,季远溪不自觉的往后撤了撤。 我随口乱说的,魔尊大人! 与此同时,清霜宗某处传来一阵难以置信的咆哮:什么!?白哲死了!?我的心血啊!!!! 本来只差几个人就可以了的!就可以了的! 早知道上次就强行把他拖进阵法里了,不至于现在全盘皆无! 现在他死了,我去哪里再找一个吸食如此多魂魄极阴体质的生魂啊!!! 我的孩儿,我的儿子,父亲没能如期复活你,是父亲没用!!! 姓季的,我要杀了你!!! 第24章 同俞岚去查探庙宇,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季远溪怕遭到牧光远的暗箭,所以跟着惊雷宗的人一起行动,多少有个照应。 如今是没那个必要了。 遗留了物件在酒楼里,季远溪让顾厌在原地等他,他只身前去酒楼,到后远远便看见牧光远脸色阴沉地堵在门口,看样子似乎在这等了许久。 好你个季远溪,昨晚竟然一夜未归,不对,是一天一夜未归! 迎面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引的路人纷纷侧目。 这人是谁啊?和庄主大人有过节? 听庄主的语气,似乎是关系不错的样子。 我听上去怎么感觉是那种关系? 啊,难道是 路人的窃窃私语尽数入耳,说的好像季远溪是个背信弃义抛妻弃子在外花天酒地的渣男一样。 季远溪懵了一瞬,道:我跟你很熟? 说完径直走进酒楼。 季远溪步伐很快,牧光远快步才得以跟上,你就说你为什么一天一夜未归吧! ???袖口被扯住,季远溪一脸莫名其妙,我有事?不行? 牧光远警惕地看了圈四周,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去见哲弟了? 季远溪直视他说:没有。 然后甩开他,走进房间拿东西,我要走了,你不是说要把我的命留在这里吗? 牧光远跟进房,掩饰般地笑了两声,我那是吓唬你的,你还真信了? 信什么?见季远溪许久未归,一个移形换影现身在房间的顾厌问道。 牧光远下意识一望,竟是他之前见过的和季远溪一起的男人,脑中顿时冒出一个想法此人不好惹。 季远溪煽风点火:牧庄主,你上次同我说把这人杀掉了,怎么他还活着? 牧光远用扇子扇风,顾盼道:我那是开玩笑的! 顾厌不带感情地看了他一眼,乱说话,小心你的舌头。 牧光远瞬间感到一阵彻骨的凉意顺着脊梁骨爬上他的背,冷汗一下子浮上额头,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牧光远麻溜的滚了。 顾厌看向牧光远跑走的背影:此人纠缠你? 没有。他是点星庄的庄主,和炼制吸魂阵法有关的那个人。 顾厌就一副不想管的模样了:嗯。 季远溪:你不是说有仇要报吗?你要去吗? 报完了。 ?季远溪,这么快。 嗯。 季远溪垂着头不敢看顾厌,用有些怂的语气开口:那我们就在这里分开?我去找云洛他们,你你等我们回宗门了再来找我,我到时候就带你去禁地。 反正也照宗主的话带他出来了 季远溪能感受到有视线落在他身上,但他没有听到对方说话,隔了好一会才听见了一个字。 好。顾厌说。 好耶! 又能多苟一段时间了,到时候再多拖几个月回去,量顾厌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好耶! 那我们就此分别吧。说着季远溪怕他反悔,赶紧走了出去,到门外一脸轻松地朝顾厌挥了挥手,下回见。 顾厌的目光静静的,没有说话。 季远溪在酒楼醒后第一时间就通过衍月宗联系用的信物玉牌给苏云洛他们发了信息,但一直没收到回复,当他走出东岭镇后,玉牌倏然亮了起来。 季远溪费力辨认着:师叔我们在清霜宗。 季远溪想起,清霜宗的宗主,名为凌墨,正是书里苏云洛的备选攻之一。 旋即御剑而去。 听闻第一宗门的霁月尊者要来,清霜宗摆起了大阵仗迎接,季远溪震惊于原主面子如此之大的同时,又意外看见了那个让他胆战心惊的人。 顾厌,你怎么在这? 救命,这个下回见是不是过于快了点! 顾厌凝视前方景色,并未把视线转过来:来找人。 ?季远溪问,你在清霜宗有认识的人? 烈狐。 季远溪: 完蛋,忘了顾厌在找烈狐的麻烦,还忘了烈狐就在清霜宗。 顾厌垂眸,终是把头侧了过来,扯开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好巧,又遇上了。 季远溪下意识就把视线挪到别处,哥哥,别用这个表情看我,我会害怕! 这时苏云洛跑了过来,师叔咦?原来你们是一起过来的呀? 哈哈哈哈哈季远溪只好说:是的。 仙门百家,各花齐放。清霜宗在宗门榜上排名中游,属于三四流宗门,季远溪一行人前来,自是受到最尊敬的待遇,住的地方也是最好的亭台楼阁。 夜晚,季远溪在房间里好奇的这看看那看看,随着一声轻微声响,竟被他发现书柜后的一条密道。 该死的胜负欲一下子就起来了。 他不服,他还想玩密室逃脱。 密道曲曲折折,蜿蜒崎岖的不知通向哪里,但并不长。 季远溪很快走到尽头,悄悄推开内里的门。 里面是一间暗室,季远溪用灵识在黑暗中看了一圈,看上去还是一间书房,只不过摆满的全是些话本和坊间杂谈之类的故事文集。 书柜上摆的整整齐齐,唯有一本有半边余在外面,似乎是之前翻阅的人走的匆忙,没来得及仔细摆放。 分卷(16) 季远溪把书抽了出来。 书没什么奇特的,讲的都是类似聊斋里的故事,什么人妖之恋,人鬼情长久,他随便翻了几页,蓦然从书本中掉了一张纸下去,是之前夹在书里的东西。 季远溪将其捡起,轻轻念出上面的字:拿此书,阅此者,魂魄将归吾所有。 手一抖,那纸片在空中飘荡,缓缓坠落中竟然不见了。 季远溪脸色发白,把书往书架里随意一夹,匆匆离去。 叫你乱逛,叫你好奇心起床瞎蹦哒! 季远溪蹲在床上,抱着膝盖默默,像一个在等发芽的土豆。 顾厌似乎是路过,在窗外借着月色看他:今晚不修炼了? 季远溪抬头,满脸委委屈屈,看上去就像一只耳朵垂下去了的白绒绒兔子。 怎么了?顾厌问。 我我我好像惹上事儿了,顾厌不过我不会任他宰割,我一定会想到办法 顾厌进房,他站在床边,淡淡的朦胧月光打在他身上,说来听听。 一有事的时候就出现了,这个男人,好懂他。 季远溪仗着顾厌暂时不会鲨他,把他无意中发现密道和暗室的事说了出来。 顾厌听完,甚至连思考都没有便冷笑一声道:不是你的问题。 是吗?季远溪抱着膝盖,伸了伸脖子,好像发了点儿芽一样。 你就没想过,为何要把你安排到这间房?顾厌道,若你没有自行摸索,也会有其他办法让你发现密道,或者换种说法,也一定会让你看到那张纸。 第25章 对啊! 他怎么没有想到! 如果是冲着自己来的话,那无论怎样都会摊上这件事。 顾厌见那只垂耳兔的眼里一下子就焕发了光彩,仿佛连耳朵都竖起来了,高高的戳在头顶上,我去找清霜宗宗主说一下,让他帮忙想想办法! 顾厌道:你如此轻信于人?你怎知那凌墨不是此事幕后主使? 季远溪不知道怎么解释,含糊其辞企图蒙混过关:他和云洛关系好,应该就是好人吧而且我直觉他不是坏人 用这种拙劣借口,也比说是书里看到要来的可信的多。 顾厌默了瞬,道:你这样说便是吧。但最好不要去,以防打草惊蛇。 季远溪又往上发了点儿芽,好的。 你的魂魄不可能平白无故被抽走,今晚我在此陪你,若有废物胆敢前来,抓住杀了就是。 谢谢谢谢谢谢顾厌小哥哥! 季远溪感觉自己已经是一颗完整的土豆了,他圆润的下了床,高兴的在屋内走了几圈。 走累加困了就直接往床上一瘫,睡着了。他阖着眸,呼吸清浅绵长。 见季远溪竟真睡着,顾厌在床头坐了下来。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要睡觉的修仙者了,魔修更是没有。 修炼到一定境界便无需睡觉,但这人不一样,似乎睡觉是一件稀疏平常每日必备之事,除非有事,否则都要用睡觉来补充精力。 只是他的睡姿也太奇怪了点。 头一开始还老老实实靠在枕头上,当下已经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圈,现在朝着门的方向了。 腿也是,一会伸直一直弯曲,一会老实并拢,一会又岔的大开,时不时还朝上踢一下。 手就更不用说了,手肘不老实,手指也不老实,偶尔拍一下床,偶尔摸一摸腿,甚至还抠了两次脚。 嘴里还会发出奇怪的听不懂的声音,不是单纯的鼾声,更像是马儿奔跑时发出的声音不,现在又变成了羊崽子在叫。 同上次发烧后睡着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总觉得他在睡觉时消耗的精力更多吧 顾厌面无表情的想。 翌日。 季远溪想起自己睡觉不安分的事,顿时大惊失色,整个人从睡梦中弹了起来,啊! 顾厌睁了眼看他,做噩梦了? 季远溪猛然扭头,表情深沉且严肃:比那个可怕多了! 嗯? 我梦到我睡觉季远溪巴拉巴拉讲了一通,这还不可怕吗! 顾厌没什么表情地说:那不是梦,是现实。 季远溪一下子萎了,都被你看到了 我不会同别人说。 那可太好了!季远溪倏然凑上前去,不由分说执起顾厌小拇指,和自己的交缠在一起,摇晃着舞了几下,你说好了的啊,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顾厌看了他半晌,吐出两个字:幼稚。 这跟幼稚有什么关系,那么多人都这样做,就说明它是灵验的,来,咱们要相信迷信! 顾厌不理他了。 哎哎哎别走啊,不是说好陪着我么! 那是昨晚,如今已经过了,量谁也没那个胆子在光天下日之下对衍月宗的贵客动手。 说完顾厌就走了。 季远溪捏了捏小拇指,方才交缠之处还留有淡淡凉意,这凉意就像那个人一样,时而吓人,时而又让他安心。 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季远溪还在那捏手,顾厌又进来了。 他说:安排房间的人不知情,定有人在背后操纵,季远溪,把清霜宗有身份的人聚在一起。 顾厌难得叫他名字,即便是习惯性对待下属般的命令口吻,季远溪也并不放在心上,因为其他人叫的都是原主,只有顾厌叫的是他。 季远溪去找清霜宗宗主凌墨。 凌墨在荷花池畔的狭长凉亭里画画,瞧见季远溪身影,那张冷清无澜的冰霜面孔上少见的浮上一丝清浅笑意。 霁月尊者。 凌墨缓慢走过来。 ?季远溪看见凌墨走过来的路径上有一条香蕉皮,他正想出声提醒,凌墨已经像是根本没看见一样踩了上去。 好像踩到了什么,凌墨冷清的脸上现出一抹疑惑,他微微蹙眉,用劲踩了下去。 然后又用力抬起来。 好家伙,香蕉皮直接黏他鞋底上了。 凌墨终于走到季远溪面前。 季远溪见他神情无恙,不知是提醒还是不提醒,迟疑了下还是决定说出来:凌宗主,您是不是踩到了什么。 季远溪想,没用疑惑的语气,简直十分明显的在明示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凌墨一脸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说:才没有踩到什么。 季远溪:? 凌墨:那是原本就属于我鞋子的一部分,不过现在才融合上来而已。 ?一开口就知道是老傲娇了。 还是个大近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修仙者竟然有近视,但是这是原书作者给的设定,季远溪也没办法去吐槽。 总之这可能就是清霜宗是三四流宗门的原因之一吧。 季远溪道明来意,凌墨一道传令符下去,很快荷花池旁的凉亭里就聚满了人。 好家伙,大家伙都没点自己的事的吗,这么闲,竟然一个请假的都没有。 这可能是清霜宗为什么是三四流宗门的另一个原因吧。 清霜宗的长老和峰主们按位列坐好,无一人对凌墨的鞋发出异样声音,清一流的全是夸赞声 宗主大人的新鞋子真好看! 漂亮又别致! 轻巧又灵便! 配色新颖且靓丽! 形状姣好且完美! 你们每天啥事不干就是为了时刻准备着给宗主吹彩虹屁吗? 季远溪面无表情所以这个清霜宗是怎么混入三四流宗门的。 顾厌不知何时出现在季远溪身后,听见这些话他的眉头难以抑制的往下一压:这些人有病? 季远溪扭头,给了他一个我也觉得的眼神。 顾厌用神识在他脑中道:我无法分辨谁是烈狐,都是一样的有病。 季远溪用眼神道:当一个正常人身处一群不正常的人中,只有他也变得不正常,才能和人群完美的融入,这可能就叫大隐隐于市。 一干人吹到词穷才结束了彩虹屁,凌墨嘴角带着浅笑看了过来:霁月尊者,您特意前来清霜宗找云洛去历练,但云洛他很喜欢这里,所以尊者能多留几天再离去么? 季远溪:没问题,清霜宗很美,我正想逛逛。 凌墨点了下头,倏然凝重道:尊者,有一事我就直说了。 什么事? 您对云洛有意,但我身为一宗之主,自认为身份也不差。 季远溪:??? 我不是我没有? 希望能够公平竞争。 季远溪: 虽然但是,莫非是备选攻的人设刻死在这了,其他备选攻能敏锐感知到情敌? 还有,为什么要在那么多人面前谈这个啊!私下里说不行么!难道说 季远溪悄咪咪看了一圈,果然,那群长老峰主眼中都流露出了宗主好勇宗主好棒敢当面挑战第一宗门情敌的眼神。 季远溪突然有种无语凝噎的感觉,他试着解释:凌宗主,你误会了,我对云洛没有那个意思。 凌墨神秘一笑道:原来你也是傲娇吗。 ? 季黑人表情黑人问号远溪jpg。 一场聚会,毫无收获。 第26章 有人假冒魔修之名行歹事,被甩锅一事让顾厌忍不了,他来清霜宗找人麻烦。 但烈狐藏的很深,不是那么容易找到,顾厌的心情定不是很好,所以还是尽量少在他视野内晃悠,以免不知哪句话说错就触怒了他,除非他主动靠近季远溪是这样想的。 正好顾厌说有事外出一趟,季远溪连连点头道好。聚会完后,他和苏云洛及云妄待在一起,一日风平浪静,夜晚来临,三人各自回房。 季远溪在屋子周围结了道阵法防止有人闯入,安心在床上躺下。 一向睡眠极好的他今晚竟然失眠了。 他盯着书柜,思来想去,决定进密道再探一次。 用修为在黑暗中夜视,看到的也是黑暗,所以季远溪这次进去,带上了一盏灯。 他把灯放在暗室桌上,还没来得及有其他动作,就被一只柔软的手抚上了肩膀。 那人悄无声息的分毫气息都没露出,只听一道幽幽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季哥。 ! 季远溪忙回身去看,你是谁? 季哥,是我,我是莫莫。 一张俊秀的面容出现在眼前,巧目盼兮,是个男孩子。 季远溪寻思这估计又是原主的某个旧情人,下意识就开始进行渣男发言:你认错人了。 莫莫眨了下眼,并无任何不悦,季哥,我知道我们分手了,我不会纠缠你,你不用装作不认识我。我只是得知你来了清霜宗,想过来看看你。 有剑意阵法守护,无人能闯,莫非 莫莫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道:季哥,我白日就偷偷溜进来了,正准备打算出去见你,没想到你就进来了。 季远溪继续渣男发言:你已经见到我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季哥,等一会儿。 莫莫从袖中掏出一枚碧绿勾玉,摊在掌心,莹莹发光。 这枚勾玉书中似乎有提到过,但季远溪不记得其作用了,这是什么? 缘玉。莫莫笑了笑,季哥,我一直好奇一件事这么多年你身边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一直没有安定下来,是在寻找什么合适的人吗? 季远溪已经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渣男发言了:没有,我就是单纯的花心。 是吗?可我看你对苏云洛的眼神很不一样。 季远溪: 莫莫说:所以我特意拿来这枚缘玉,想测一测苏云洛是否是季哥你的最终归宿,季哥,你能把手给我吗? 好。季远溪伸出手。 随便测,反正不可能,季远溪这样想,没有一点在意。 缘玉在触到季远溪掌心后,骤然立了起来,不停闪烁着翠绿莹泽的光,那光芒忽闪忽隐,甚是好看。 半晌之后,缘玉的光芒突然消了下去,歪歪一斜,倒在手心。 测好了,季哥。 莫莫拿过缘玉,用自身灵力包裹着它。 莫莫闭着眼,用灵力探寻了好一会,忽然他睁眼,眼里盛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季远溪敷衍地问:测出什么结果了? 这莫莫一脸不敢相信。 怎么? 季哥,你和苏云洛本有可能,但又无可能,这就很奇怪。 哦,这不是很正常吗。 毕竟苏云洛有那么多备选攻,不到大结局,谁也不知道是哪个攻上位成功。 不,不正常,季哥。莫莫迟疑开口,这其中的原因是 季远溪忽然感到一阵困意袭来,便说:不用说了我知道,好了你走吧。 你知道? 分卷(17) 我知道,不就是竞争者太多么? 不是的,季哥!莫莫激动起来,骤然抓住季远溪的手,死死攥住,你被拖住了! 啊?季远溪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异象显示,有人性命和你相连,如果对方死的话,你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会跟着一起死掉!莫莫颤抖着肩膀说,所以所以你和苏云洛,才有可能走不到一起 季远溪压根不信,书里可没说过这些,这两者之间并无关系吧。 莫莫凄然一笑:若无关系,这结果定不会显示在异象中,更加具体的,异象推不出来,这已超出了它所能承受的极限 莫莫五指分开,只见那枚缘玉,已不知何时悄悄地碎掉了,四分五裂,暗淡无光。 季远溪心头一跳。 他不禁问:异象有说那人是谁吗?性命相连,他死我会死,那我死了,他也会死吗? 不知是谁。莫莫缓缓摇头,性命相连自然是双方的,但那人实力过于高强,你死的话,他应该有本事自保。 季远溪愣了一下。 该不会是 所以是为什么? 自己好像没做过什么。 莫非是原主之前和他 季远溪只能想到这个了,那件事也是唯一影响了书里剧情发生的意外,否则他也不会穿书而来。 季远溪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对方知道吗? 没用缘玉测的话,定是不知道的。 好。 季远溪很快就想开了,那么强的人,怎么可能会死? 至少也会活到大结局,那还有很久很久一段时间,说不定他都能活到腻。 可再次见到顾厌的时候,季远溪的眼神还是免不了的有些闪躲。 怎么,做了亏心事? 你看起来心情很好。 嗯。顾厌道,知道谁是烈狐了。 这么快? 嗯。他躲了起来,不好抓,需要引出来。 顾厌,你说我看到的那张纸也是烈狐放的吗? 是。 那好,我来当诱饵,把他引出来。 季远溪撤了剑意阵法,坐在椅子上,想了想,为了让烈狐能方便的发现他在屋里,又特意把椅子搬到窗前。 顾厌则倚着床头。 季远溪闭眼修炼,但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入定,只要一沉气,脑中就不受控制地跳出之前莫莫说的那些话。 简直快把他大脑占满了。 季远溪睁开眼,偷偷往床头瞥了一眼,见顾厌还是那个没什么表情的模样,又收回了视线。 不行,他得修炼,不能想其他的了。 甩甩头,阖眸。 脑中情不自禁浮现和莫莫见面的场景。 季远溪忍不住又偷瞄了顾厌一眼。 就在他如此反复,进行了十几次一样的举动后,再次睁眼,视野中央竟然出现顾厌那张堪称绝美的脸。 顾厌半坐在地上,微微抬头,用深邃的眸子凝视。 一直以来季远溪都需要略微抬头才能和其对视,这是他首次俯视对方。 眼前是一卷流丹溢翠的画,熠熠生辉,夺魂且摄魄,带着些微强压下去的隐晦的锋利。 视线交缠,季远溪难以自制的不好意思起来,你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不是一直在看我么?顾厌从记忆里找出对方认为很好看的笑容,勾出一个足以令人心神震颤的弧度。 他的发垂了些在季远溪手上,挠的人痒痒的。 你说这张脸很好看,所以我过来让你好好看一看。 轻轻的声音,像是游吟仙人嘴里唱出来的仙乐,直抵人心。 人美,笑容惑人,声音浸人,说的话更是十分醉人,季远溪情不自禁的脸红了。 但还是嘴硬道:生生理反应。 草有被撩到。 第27章 等了几个时辰,天都快亮了也没等到烈狐出现。 季远溪把这归为顾厌在,他说如果藏起来只留他一人的话,说不定烈狐就真的现身了。 于是决定到下个夜晚再蹲一次。 许是凌墨觉得季远溪有威胁,特意找了个人来追他。 凌墨脑子还是有点东西的,他仔细研究一番以前季远溪看上的人,发现虽然都是美人,但都明显是受的一方,受方的美人各种种类的季远溪都见了太多,不是特别出挑的,决不会在短时间被他看中。 反其道而行之,或许还有点戏。 凌墨断定季远溪没有被攻追求过,所以直接把清霜宗最帅的大帅比拉了过来。 大帅比确实帅,但在昨晚近距离感受到顾厌美颜暴击的情况下,季远溪心中毫无波澜。 而且一看就是天天被追的,一点追人的手段都不会,无趣又无聊。 大帅比缠了季远溪一个上午,把他快烦透了。 季远溪终于忍不住了:我说你就没有别的事了么? 大帅比露出帅气的笑容道:陪伴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事。 季远溪措不及防打了个寒颤。 冷吗?我去给你拿件衣服? 生硬且套路的嘘寒问暖。 虽然但是,大哥,现在是夏天啊!!! 不是冷,是被油到了 帅比显然不明白这个油指的是油腻,他耍帅一般撩了下头发,那我带你去吃一点清淡的吧。 季远溪面无表情:我辟谷了。 我知道有一家店,里面的东西好吃到让很多辟谷的修仙者都愿意去吃的程度。 是吗?季远溪想到那个怎么也不肯吃东西的顾厌,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 还有能比他的烤肉更好吃的东西?那他一定要拿过来给顾厌试试,让顾厌评价一下,是不是还是他的烤肉更胜一筹肯定是他的烤肉更好吃! 我想去! 那我们走吧,正好快到饭点了,我现在就带你去。 好,快走快走。 顾厌有事要找季远溪,刚过来就看见季远溪和一个男人离去的背影,两人看上去兴致勃勃,满身都散发着愉悦和兴奋。 顾厌莫名感到一丝烦躁。 他很少有这样的感受。 他也不明白为何会产生这种感受。 季远溪和苏云洛每次在一起相处时,两人都是开开心心的,就像他方才看见的画面一样,可之前从未觉得烦躁过。 顾厌索性凝神,静心调息去了。 吃东西的店在清霜宗附近一座小镇里,店面不大,来往的客人却是络绎不绝。 季远溪望着黑压压一片人,惊叹道:哇,要排那么长的队 帅比不在意的一笑:没关系,我们有特权。 季远溪以为的特权是指他是清霜宗的仙长,在这家店有免排队优先享用的权利。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帅比竟然直接走到队伍最面前,冲正准备进店的小美女璀璨一笑:美人,可以让我先吗? 小美女顿时被这个笑容晃的扶了下旁边的人才得以站稳,声音都娇了:没没问题! 于是帅比带着季远溪在众目睽睽中进去了。 ???这不是就是插队吗!!! 等上菜的期间帅比看着店外长到不能再长的队伍不仅没有丝毫愧疚,还频频对排队的人抱以阳光的微笑,季远溪忍不住说:看来你很熟练啊。 帅比笑了笑,一点也不见外地说:熟能生巧,熟能生巧。 热腾腾的菜很快就呈了上来,帅比在凌墨的敲打下很懂路子,满满当当点了整整一桌的菜。 季远溪尝了一口,评价道:味道不错。 帅比从另一道菜里夹了一筷子放到他碗里,这个更好吃,来。 季远溪又尝了一口,点头道:这个也很不错。 试试这个。 也试试这个。 这个也吃一口试试。 帅比殷勤无比,服务周到,季远溪觉得很满意,要是背上没有某些刺人的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就更好了。 吃饱喝足,季远溪轻微的打了个小嗝。 帅比去结帐,季远溪掏出灵石打算给他,多少钱?我来给吧。 帅比说:不用钱,我只是过去让老板娘看一看我的脸。 季远溪: 在学了在学了。 季远溪把他认为好吃的菜每种带了一点打包回去,虽然味道都很不错,但在他心中,依然认为他的烤肉才是永远的神。 所以他决定让顾厌来评价。 找了个休息的借口撇下大帅比,季远溪直接回屋就看到了顾厌。 顾厌,你一直在这啊。 嗯。 来来来,你看我给你带了些什么。 季远溪从储物戒指里掏出各色佳肴,一样一样放到桌上。 给我带这些做什么? 当然是吃啊。 我不吃东西。 别这样。季远溪期期艾艾地拉起顾厌的手,暗中使了点灵力强行把他拉到桌前,你就尝尝看,就一次。 顾厌微微蹙眉。 干嘛用看毒药的眼神看着它们啊,菜菜委屈,菜菜都要哭了。 你为何一直在让我吃东西这件事上纠缠不休? 因为我很喜欢吃,所以想让你也感受一下我喜欢的东西啊。然后告诉我,是不是我的烤肉肉更棒! 顾厌默了瞬,道:除了吃,你可还有其他喜欢的东西? 有啊。季远溪笑嘻嘻的,偷换概念道:多了去了,我还喜欢吃饭吃菜吃肉吃白菜吃青菜吃蔬菜吃鸡肉吃鸭肉吃猪肉 顾厌打断他:好吧。 季远溪紧张的待在顾厌身边,看他蹙眉夹了一筷子放进嘴中,忙伸长脖子道:快吐掉快吐掉。 这句话是顾厌爱听的,他侧头吐掉:嗯? 都是一样的放到嘴里,这样才能更好更公平公正的评价。季远溪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快说快说,和我的烤肉比起来,谁更好吃? 顾厌瞬间明白季远溪费了这一番功夫的意思,在他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你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季远溪开心到在屋里跑了几圈,因为地方不大跑不起来所以像个摆着屁股学走路的小鸭子一样歪歪扭扭的。 下午帅比过来找,正准备出声,蓦然触到顾厌那不咸不淡的眼神,抖了一下默默地撤了。 夜晚到了。 季远溪大喇喇地坐在窗前椅子上,等待太无聊他甚至很有雅致地画起了画。 顾厌也没刻意藏,就待在自己屋子里,一直留意季远溪那边的动静。 月上枝头,顾厌忽然嗅到一丝不对劲,他在季远溪房里现身,幽暗的眸倏然一沉。 季远溪人不见了。 顾厌曾在季远溪体内融入一丝他的魔力,故对方无论在哪,他都能轻易找到,但现下,他却无论如何都感知不到了。 居然有人能在他眼皮底下,堂而皇之不惊动他,悄无声息地掳走季远溪。 顾厌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眼眸深处渗出丝丝寒意,那寒意中交织着无穷无尽的疯狂。 很可以,废物。 第28章 幽闭照不进光的昏暗室内, 点缀满根根红烛。血红色的绸带纵横交错,拉的到处都是。墙上贴满庆贺用的喜字,多杂且贴的毫无章法, 像是敷衍完成任务一样,但又贴的丝缝合密, 没有一点空透,有的重叠在一起, 有的四散很开,叠在一起的最多有十多张, 看的人心惊肉跳恨不能马上挪开视线。 透过层层叠叠的红色绸带, 能看见最里面墙壁上张贴一张硕大喜字,那喜字其大无比,占据了墙壁的大半之多,若它完整的话,怕是整个墙壁都容纳不下它是的, 这张喜字, 它只有一半。 结婚,囍, 双喜。 喜,单喜,冥婚。 室内没有人, 但若仔细听的话, 能听见细微的、细细密密均匀的呼吸。 若在外,如此轻微的呼吸断入不了耳,可在这无人寂静甚至可以用死寂来形容的可怖环境里,任何一点细小的动静都会毫不犹豫下意识的去抓住。 室内正中央,放置着一口能容纳双人的棺木。 棺木是打开的, 呼吸声也正是从里传来。 若大着胆子探头朝里看去的话,不会看见一张吓人的惨白的脸,反而会被躺在里面那张令人惊艳绝伦的面孔所吸引。 因为实在太美了。 从下往上看,嫣红缀满整个唇部,两颊透红,鼻梁精致不似凡物。紧密阖起来的眸外,纤长的睫毛因为主人陷入沉睡无法醒来的惊恐而微微颤动,根根分明,垂在眼睑下像印刻在仙子裙摆上缱绻旖旎的纹路,让人情不自禁生出窥探那双紧紧闭上的眸,它若是在此刻睁开,究竟是何等的惊世风华。 嗒嗒嗒 从虚无缥缈中突然响起一阵长靴踏地的脚步声。 脚步声的主人任由绸带从他头上抚摸而过,双手垂在宽大袖袍中,步伐沉稳的径直走向棺木。 这是一个五官已不显年轻的中年男人,他穿着雍容华贵,身上却萦绕一股化不开的淡淡哀愁。 分卷(18) 他在棺木左侧停了下来,微微低头,静静看着躺在棺木里的美人。 他看了许久许久,面无波澜,仿佛里面睡着的不是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而是一个精巧绝伦制作精良的没有动弹能力的雕塑。 他又看了一会,从袖袍里缓缓伸出一只手。 五根指头朝下弯了弯,棺木中的美人如同被吸附,悠悠朝上飘浮起来,悬在半空中,位置齐平于男人胸前。 季远溪男人缓缓叫出眼前人的名字,隔了许久才再次说道:这是你自找的。 男人脸上的表情有所动容,他掏出一张狐狸面具,遮住脸上所有情绪。 只要戴上这张面具,他的名字就叫烈狐。 男人走了。 暗室里感知不到时空流逝,染有阴森气息的红烛燃个不停,怪的是见不到滴落的任何烛泪,蜡烛不间断持续燃烧,更看不见烛身有丝毫变短的趋势。 不知外面今夕何年。 好像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过去一瞬,悬浮于半空中的美人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 短暂的沉默后,是一连串震惊的声音响彻室内,犹如加了十几个立体音响环绕:草草草草草这是哪里这是什么情况啊啊啊啊啊!!!!! 然后从半空中豪放地跳了下来,伴随着一声愤怒无比的:靠! 一醒来发现在这种鬼地方,阴森森就算了,低头就是一口硕大无比的棺材,头皮一下子就发麻起来了,季远溪简直快被吓死。 妈嘞! 什么情况啊!!! 季远溪祭出毕生所学在心里骂了个遍,他记得他上一秒还在桌前心情很好的画着画,下一秒就眼皮重的跟杠上千斤顶似的根本扛不住了。 什么东西啊啊啊啊啊!!!季远溪把红绸扯下来扔在地上,泄愤般狠狠踩了半天,发觉自己身上穿的也是一套红,又骂骂咧咧的伸手去扯那一层一层又一层繁复重叠的红色喜服。 喜服实在太多层了,季远溪被勒到脖子差点背过气去,他脾气一上来哪里管得了那么多,直接三下五除二连修为都用上了,连脱带撕的往外不停扒拉。 很快地面上堆了厚厚一层,全是季远溪身上脱下来的,而那个人还依旧一边骂骂一边狂撕狂扯着。 终于他脱到只剩最里面那件里衣。 下意识也想搞下来,转念一想不对,这件也脱了他就裸了,衣领扯到一般又不情不愿地拉了回去。 然后他开始在暗室里四处走动,拍拍打打,企图发现一扇能通往外面的门或者一条隐秘难以发现的密道。 可是没有收获。 一腔怒火不知朝哪发,季远溪往地上一坐,竟然嘴上埋怨起了别人:顾厌你不是魔尊吗!?你不是书里最叼的几个人之一吗?竟然我被别人抓走了你都不知道!!! 这才书刚开始没多久的剧情啊,哪里有什么厉害角色,你就是最牛的了你怎么竟然甘心退居后位把这个举重若轻的位置让给别人啊! 不对,什么别人,呸!明明就是一只只会用面具掩盖长相的死狐狸! 狐狸那么漂亮那么软萌那么毛绒绒好摸,你根本就不配好吗我呸!!! 等老子抓到你了,不把你的面具抢过来剪成几百块小碎片让你根本拼凑不回去那我就不叫季远溪! 季远溪骂骂咧咧的骂了半天,没人理他,倒是骂到自己口干舌燥只好用唾液润润嗓子。 其实其他还好,棺材看久了也不是很可怕,就是身处密不透风的暗室里,见不到一丝外来的光亮,嗅不到一点新鲜充沛空气流动的芳香,闻不到触碰不到一切来自外面鲜活跳跃的生命,多少让人心生惶恐。 季远溪骂累了,瘫在角落靠了会儿。 冷静下来后,他开始认真思考自己当下的处境。 他没有顾厌那样的本事,联系不上对方,不能告诉顾厌他如今身在何处,那就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他要靠自己。 靠自己从这个鬼不隆冬的吓人地方逃出去。 这次才是真的在玩密室逃脱,动真格的了。 季远溪唤出裂决剑,像一个修补墙缝的小工匠一样,在暗室四处的墙壁上不停敲敲打打,敲了半天觉得太慢,他索性让裂决分成若干把剑,一起在纹丝合缝的墙壁上戳个不停歇。 铁杵还能磨成针,他还就不信了。 大不了把墙壁掏出一条路。 总不能这墙壁有十万米厚吧。 季远溪掏了半天,凝视自己戳出来的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洞,他不禁反思难道还真有十万米厚。 怕是会老死在这个鬼地方。 墙壁不知是用什么东西做的,连仙器榜排名第九的裂决都奈何不了,斩不断刺不破,委屈这神剑像个小铁锤一样的小心戳戳,季远溪仔细去看,心疼地摸了摸裂决,竟然剑尖都被戳出了个小小的豁口。 看来还是得想想别的办法。 季远溪首先用了最笨的办法,那就是哈喽,有人在吗? 有人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我知道你在,你有本事把我关进来,怎么没本事说话啊? 你就不怕我闷死在这里? 那多得不偿失啊。 岂不是会愧对于你精心打造不随便打造的一个暗室。 哔哔半天,又口干舌燥了。 没人回应。 行不通。 换一个办法。 季远溪选择用修为去撞击墙壁嘿呀!冲击波! 墙壁根本就不理他,甚至似乎还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再换一个办法,用极其恶毒的语言刺激别人烈狐你女马没了你不出来看看! 这棺材看上去挺值钱的你不留着给你刚没的女马用吗! 你再不出来你儿子还是女儿的也要没了啊! 到时候你就从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八岁瓜皮娃娃变成整个户口本上只剩你一个人的孤家寡人了! 你再不出来你的 反正没人听的到,季远溪放肆骂了个爽,正当他还在用嘴巴疯狂持续输出时,突然一下子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脖颈被无形看不见的手卡住,他痛苦地捂住脖子,头一歪摔倒在地上,缓缓挣扎着。 你再说一遍。 一道中气十足淬满杀意和冷意的声音兀然回荡在周围。 咳咳咳!脖子上的束缚骤然松脱,季远溪忙不迭地喘了好几口气。 季远溪,你有胆子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一双镶满银色花纹的黑色靴子出现在眼帘内,季远溪抬头看去,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浑身散发着肃杀气息站在他面前。 明白过来这就是找了几日的烈狐,季远溪挣扎着摇摇晃晃起身,气势上不落下风地同那双面具下面的眼对视过去:再说一遍可以,可是我刚才说了那么多句,不知道你想听的具体是哪一句? 季远溪不在乎地笑了一下,总不能让我把所有的话都重复一次吧? 烈狐冷笑:乳臭未干的小娃娃,敢这么跟大人说话? 一道劲风袭来,劈在季远溪腿上,他腿一软倒了下去。 小娃娃?季远溪再度挣扎起身,他腿颤抖着,摇晃的更厉害了,勉强才扶着墙站稳,两百岁也叫小娃娃?真好笑,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多谢你啊,给我在这可怕的地方提供了一整天的笑点。 少装模作样。烈狐面具下的面孔阴冷的很,隔着一张面具季远溪都能感受到传来的丝丝凉意,你刚刚说,我儿子没了? 哦你说这句。季远溪强撑着笑了一下,原来你想听的是这句,烈狐大人,想不到你居然有这种喜好,喜欢听别人咒你没女马没子呢。 狂妄! 烈狐又朝季远溪腿上劈去。 季远溪这次是真的站不起来了,他抬着头,眸中没有一丝退缩:怎么,不是你让我说的吗,我如你所愿说了你还不高兴? 烈狐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起来,他笑的苍凉放肆:哈哈哈哈哈!!! 我以前怎不知,堂堂霁月尊者,竟拥有这样一张尖牙利嘴!? 可以可以很不错啊!我儿泉下有知,有这样一张嘴陪着,想来也不会每日感到无聊了! 季远溪被他话语中的意思吓了一跳,你你在说什么! 烈狐止住笑声,沉沉看了过来:你不知道吗?这里是你和我儿子成婚的殿堂啊! ! 季远溪淬不及防打了个寒颤。 他之前被怒气笼罩没觉得,如今听烈狐这么一说,心头没来由的涌上一阵害怕的感觉。 他在说冥婚吗? 季远溪一向很怕这种和死沾边的事情,更别说这种活人和死人结合的事了。 一下子之前嚣张的气焰都在害怕中宛若归巢的羽翼缩了回去:你你想干嘛 怎么?现在怕起来了?刚才不是胆子挺大的吗? 我 抖什么?不要抖啊大美人,你到时候要体体面面漂漂亮亮的走,可千万不能做出发抖个不停的事。 你在说什么,我这才不叫发抖我这叫因为太冷了所以活动一下身体取暖发热 哈哈哈,嘴真硬,你当我儿媳我还挺喜欢的。 谁要当你儿媳,你可别做梦了。 嗯我知道,你喜欢那个苏云洛嘛,不过你们宗门的踏雪仙尊也喜欢他,还有我们宗主凌墨,你要想跟他们抢竞争还是挺大的,不如乖乖当我的儿媳妇,今生今日你和我儿子彼此间那就是互相的唯一啊。 在地上躺了半天恢复了些许力气,季远溪勉强支起半个身体。 他靠在墙上,抬起半个眸子看过去:别说笑话了,我根本没见过你儿子,不知道他姓甚名何长什么模样好不好看,脾气如何是善良是温柔还是暴躁,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家里几口人亲戚好不好相处,更不知道他有这样一个爹,他会不会认为这个爹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耻辱 烈狐听他说了半晌最后竟是在嘲讽他,愣了片刻后笑了起来:好一张嘴,好一张嘴!这样吧,要是我儿子不喜欢你,你不如跟了我如何? 呸! 一口痰吐到面具上,烈狐伸手去擦,不怒反笑道:你越这样,我就越喜欢你。 季远溪定定看了他一会,拧着眉说:你别恶心我了。 难道不是你在故意吸引我注意吗? 季远溪握了握拳,吸引你个裂决! 霎那间无风自动,一柄散发青色光芒锐利无比的剑陡然出现在烈狐背后,以千钧之力裹挟无比强烈的劲气朝前方人猛烈劈去。 毕竟是仙器榜排名第九的神剑,烈狐即使有所防备,也在闪躲避过之后被剑劈到了肩膀。 烈狐护住肩膀去挡,把裂决剑击开,季远溪这一击使出他所剩的全部修为,一招没中,他软软靠着墙壁,连召唤裂决剑回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鲜红的血顺着烈狐华丽的外袍汩汩流了下去,滴在地上,和这艳红的喜堂相交融合,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好!做的好!烈狐盯着地上的血笑个不停,竟然敢伤我,竟然能伤到我!季远溪,你可真不是个简单人!很好! 烈狐笑着,击去一掌把季远溪打昏了过去。 用修为止血,烈狐也不想再费什么心神了,他把季远溪打横抱起来,打算直接进行冥婚的仪式。 烈狐挥手,正中最大的惨红喜字晃了瞬,刹那间室内所有的红烛全灭了,随后再次亮起,变成了白色的烛光。 烈狐抱着季远溪往前走。 沉重的脚步刚迈没几步,忽的烈狐听见耳畔传来一阵嘲讽的笑声,那笑声仿佛能渗人血肤,犹如地狱爬上来的恶鬼,生生的能将人所有的血毫无感情的全部吸取出来。 来人笑道:举行仪式怎么能没有见证人,本尊当过不少次,不如这次也让本尊做这个见证人如何?废物? 烈狐顿时呼吸一滞,他难以置信地回头:你是怎么进来的!? 怎么,刚刚不是挺嚣张么,现在看到本尊开始怕了?顾厌睨了眼被烈狐抱起来的季远溪,眸色暗了些,语气也跟着沉了些,放下他。 想都别想!烈狐抓紧季远溪,一个闪身晃的老远,就算你能进来,也绝不可能阻止这场冥婚仪式! 顾厌不在意地弯了弯唇,那你就试试看。 狂妄小话没说完,烈狐脸色一变,他正想挪动脚步,却发现脚下宛若黏住一样丝毫动弹不得,不知为何同时在心中情不自禁地涌上一阵畏惧,这是他若干年来一直从未有过的,惊骇之下他道:你你究竟是谁!? 三界敢自称本尊的人,你认为还有谁? 顾厌卸去法术,烈狐眼中看见了另一个人的面容,这人样貌与听到的声音相差极大,竟是貌美至极。 魔尊!你竟然是魔尊顾厌!? 烈狐下意识惊呼出声。 本尊还以为你不认得。顾厌的视线锁在季远溪身上,把他给我。 休想! 烈狐想逃,被顾厌一把擒住。 顾厌倒没下杀手,他先从烈狐手中夺回季远溪,而后回脚一踢,烈狐立刻飞的老远,直到撞倒坚硬墙壁才重重倒地。 用法术变出一条雪白长毯,顾厌把季远溪轻轻放在上面,抚顺他额际凌乱的碎发。 烈狐捂着胸口吐血,想不到堂堂魔尊大人竟然一直跟在衍月宗的霁月尊者身边,这可真是闻所未闻,说出去想必都没有人会相信吧! 分卷(19) 你说不出去的。顾厌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好心解释,又补上一句,你没有这个机会说出去,本尊来做个顺手人情,把这冥婚的对象变成你,可好? 烈狐面具下的眼透出一丝恐惧,他知道眼前的人,能说出口就一定会做得到。 仪式已经启动,他只能尽量拖延时间,魔尊大人,敢问你和这季远溪,究竟是什么关系?竟能为他闯入这方暗室,这里可是我静心打造的地方,擅自闯入想来一定折煞了你不少修为吧。 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顾厌从未思考过,他竟因为烈狐的话进行了短暂思考,想了瞬,他笑道:你想知道? 小人烈狐为了拖延时间语气弱了不少,小人好奇的很,特别想知道,还望魔尊大人能够告知。 结契的关系。 顾厌的声音平缓寻常,听不出有什么喜怒,但这简单几个字,在烈狐耳中却如同一道乍然响起的惊雷:结契!? 你们做过了!? 你们是道侣!? 什么!? 这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暗室中传来烈狐震惊的惊喊声,他根本无法相信耳中听到的东西,这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升起还要荒缪可笑。 有什么不可能。昏过去的人似乎在做可怕的噩梦,顾厌伸手抚去他蹙起来的眉,你若觉得不可能,只能说你见的东西太少罢了。 顾厌轻柔的动作映入眼帘让烈狐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总觉得这一天见到的东西比他这一辈子加起来见到的所有不存在的东西还要多,还要令人震惊。 他难免下意识的问出声:为什么?魔尊大人您见过的人可多了去了,若论脸,季远溪他排不到第一,若论性格,那张嘴着实让人讨厌定不能惹您欢心,所以您究竟是看上他哪一点!? 顾厌缓缓起身,眼神依旧凝视着季远溪,似乎在思索:看上他哪一点么? 很快他宛若想到,勾了下唇,笑道:可能是觉得他像一种花吧。 花?牡丹玫瑰芍药月季?烈狐把他能想到的花全部说了一遍,得来的是顾厌一个轻微地摇头。 那是 烈狐这样和他聊季远溪,顾厌似乎没有杀他的意思,罕见好脾气的回答了:凌霄花。 他像凌霄花。 不,他就是一株凌霄花。 凌霄花,具有观赏价值,喜光宜暖,耐寒力较差,但生命力极强,甚至强到可以用霸道来形容。 只要让一株凌霄花生长下去,如若不用特别手段强行灭掉,它就会在那生根发芽,枝繁叶茂,即便有人去拔去挖,它也会坚持不懈,一次又一次的奋力往上生长。 想要在顾厌面前不断苟活下去的季远溪,真真就像一株生命力顽强的凌霄花。 就在这时,室内红烛的火苗齐齐一闪,开始往下滴落蜡油,红色的烛泪飞速往下渗,颇有在短时间即将烧尽的趋势。 烈狐见状,手指藏在袖中掐了个诀,不动声色的继续开口说话:魔尊大人,既然季远溪是您的道侣,那是小人唐突了,小人该死,还请您看在当下还没发生什么的情况下,饶了小人这一次。 顾厌见他语气平稳并无慌张之意,冷笑一声道:既知该死,还不快在本尊面前已死谢罪? 烈狐把刚才受到撞击撞歪了些的面具摆正,不急不缓的从地面站起来,魔尊大人,小人的命还有用,暂时不能交代在这里,可能要让您失望了。 说完,他伸手扯下头顶垂悬的绸缎,只听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暗室中白光一闪,整个室内居然凭空多出六个人。 这六人身长六尺,身披盔甲,看上去勇猛无比,但双眼空洞无神,没有灵魂,仿佛是一具任人操控听人指挥的傀儡。 傀儡无知觉无痛感,只会听从命令机械的发起进攻,他们经过改造,力大无穷,一人便能抵数十名金丹期巅峰强者。 顾厌在傀儡中见到一个样貌有几分印象的,道:牧君子? 烈狐笑了笑道:魔尊大人果真见多识广,记忆力极强,连百年前的故人都还记得。 顾厌没有说话,只静静盯着他熟悉的那个傀儡看。 牧君子,百年前风头极盛的修士,乃玄仙宗宗主座下亲传大弟子。他年纪轻轻修炼速度却极为恐怖,以金丹期境界斩杀过好几名境界远高于他的魔修,在魔修们眼中是一根十分难拔的眼中钉肉中刺。 可就是这般风光无限的牧君子,竟不知何时就失去了下落,任凭玄仙宗弟子掘地三尺,也再没找到有关他的任何一丝消息。 想不到,在百年后再次见到,竟是在当年被这烈狐抓去,囚禁起来折磨至死做成了为他所用的傀儡。 若是被玄仙宗的人知道此事,或许翌日便会传来玄仙宗和清霜宗交战的消息。 烈狐见顾厌一直凝视着牧君子,像是炫耀般道:魔尊大人,小人技巧如何?这具制作精良的傀儡小人可是花了好一番心思,还好成果不错,您看,他是不是堪称完美? 顾厌又看了一会,那双幽深的瞳才缓缓挪到烈狐脸上,嗯,很完美。 那魔尊大人,您能死在如此完美的傀儡手下,想来九泉之下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吧? 说罢,烈狐喝了一声上,六个傀儡得令,挥舞着手中武器毫不留情朝顾厌所在的方向砍去。 这傀儡是不错。顾厌没费什么力气就避开了,但拿这种东西来跟本尊打,你是在看不起本尊么? 顾厌手指微动,暗色魔力从他手中散出,一道暗光划过,一具坚硬无比的傀儡居然就此发出一声巨响,整个的从里到外炸了开来。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魔尊大人! 傀儡轻而易举就被破坏,烈狐没有任何恐慌,反而笑的更加放肆。 烈狐笑着,眼中流露得逞的奸诈。 暗室中密不透风,傀儡炸开来的碎片和星子在不大的空间里肆意飞溅,伴随着一股迅速扩散开的剧烈浓烟。 一丝异味钻入鼻腔,顾厌下意识止住呼吸,但避之不及,难免吸入了一点。 即便是很少的一点,也正中烈狐下怀。 见顾厌身形晃了一下,烈狐笑的更加开心了:魔尊大人,小人秘制的毒药好闻吗?这可是专门用来针对您的。 毒药在体内已极快的速度钻入四肢百骸,顾厌勉强勾起一个笑,很不错,懂的用声东击西这一招。 多谢魔尊大人夸奖,不这么做的话,小人可没有十足的把握杀死您。 剩下的五个傀儡早就停下了动作,站在一旁巍然不动,烈狐心疼地看了一眼不复存在的第六人傀儡的碎片,又说:其实在之前小人也没百分百的把握,能成功还真是多亏了您的帮助。 你想说什么? 小人想说,小人万万没想到,您不知为何居然修为大减,如今只剩唔,应该只剩两成修为了吧!?烈狐掰着手指算了算,得意地笑道:魔尊大人,您看我是不是说中了? 季远溪从昏迷中醒来,入耳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他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万千中想法从他脑中闪过,想了半天,最终深思熟虑的决定还是继续装昏吧。 毒药入体有些攻其心智,顾厌的视线有一瞬的看不清,他努力晃晃头道:两成修为还不够杀你? 哈哈哈哈那魔尊大人之前的那句话,小人原封不动的还给您那你就试试看啊! 烈狐笑着冲了过来,打算趁顾厌防备降低时一击取了他性命。 顾厌的视线又看不清了,眼帘内冲过来的烈狐像是来自四面八方,气息也飘忽不定,分辨不出源头究竟在哪里。 装昏悄咪咪睁开一条缝观察的季远溪见状大惊,他也吸到了毒药,但他没有任何异样,顾厌那愣神的模样非比寻常,他从未见过这样状态下的顾厌。 他本想继续装死,陡然莫莫说的话浮现在脑海中,一连串的死在脑中呈放大状态不停旋转,季远溪瞬间就清醒了。 小心! 季远溪来不及细想,一边叫着一边忙不迭翻身爬起,催动体内恢复了的修为用尽全力朝顾厌扑了过去。 季远溪抱住顾厌往旁边一闪,情急之下唤了声裂决,青色的剑瞬时散发万丈青光,牢牢挡住烈狐拼死过来的致命攻击。 什么!? 烈狐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脚下不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烈狐稳住身形,看清是谁坏了他好事后顿时勃然大怒吼道:季远溪! 季远溪在储物戒指中找了半天找到之前从陆闻那儿讨来的万能解药,摸索着给顾厌喂了下去,动作流畅一气呵成,嘴上也没停,叭叭道:在呢乖儿子,叫爸爸的名字做什么? 季远溪,你坏我好事,我今天必定杀了你! 说着烈狐又冲了过来。 季远溪哪里真刀实枪的打过,一股濒临死亡的感觉笼罩全身,他见顾厌眸中清明重现,心知是解药生了效,急忙叫道:顾厌,你听到了没!他说要鲨了我!你快醒醒,赶紧支棱起来啊! 说话间烈狐已经近身,他高舞的手正准备落下,不料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旋即耳畔响起烈狐一声惨叫,季远溪定睛一看,烈狐已经捂着断掉的手臂在地上滚了起来。 顾厌!季远溪忙扶起身旁的人,你还好吧!? 顾厌蹙了蹙眉,我没事。 你说没事我就当真了的啊。 顾厌深深看了他一眼,你刚才救了我?为何救?我被打中没事,你可知一个不慎你自己会死? 季远溪被问的哑然,张了张嘴说: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我怎么之前不知道你好奇心原来这么重? 说完像是掩饰一般干笑两声,强行扭转话题道:都说猫好奇心重,原来原来你是一只猫吗? 嗯肯定是猫,所以才有那么多问题,而且还养了一只猫,所以你其实就是一只猫吧。 顾厌闭了下眼,十分的不想说话。 烈狐在地上鬼哭狼嚎了半天,终于忍着巨痛站了起来,他的面具裂出一丝缝隙,那双眼里透漏出无穷的凶光,今日,你们必须死在这里! 都这样了还嘴硬?岔开话题的对象出现,季远溪忙看向他,你手都断了,修为使不出来大半了吧,不想着逃走还在这里发表临死感言?信不信我的猫猫马上就把你另一只手也弄断! 烈狐顿时噎住,他脑中竟冒出一个想法要是真的丧命,大部分是被季远溪这张嘴给气死的。 你歇会吧。顾厌起身,挡在季远溪身前。 烈狐趔趄着往前走了一步,魔尊大人,我能在你眼皮底下弄走人,说明我还是有点本事的,怎么,您是一定要跟我拼个你死我活吗? 求饶也没用。 那小人也不客气了。烈狐说完,聚起全身的气,使出他从未在外人面前展露过的看家本领,这是小人用来保命的招式,既然魔尊大人您要一命换一命,小人也只能试着用这招来杀你了。 尽管来试。 烈狐聚的气极其强劲,整个暗室产生了一种击溃坍塌的摇摇欲坠的晃动感,季远溪见顾厌右脚晃了瞬,没有把握如今只有两成修为的他能否接下这一招,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目光牢牢锁在那抹红衣上,挪不开分毫。 一道强烈的光夺走季远溪视线,旋即巨大的冲击力夹杂着仿佛能搅碎人五脏六腑一样的强烈震感压了过来,季远溪想逃却无处可逃,他下意识闭上了眼。 顷刻,天崩地裂。 身边不断掉落碎石碎块,混杂着细灰碎屑,不停歇的从上往下坠,季远溪却如同身处一个无形的屏障中,任由那些石块不断往下砸,也没有受到任何一丝伤害。 他忍不住睁开眼。 顾厌的背影挡在他身前,黑发红衣,不像是随性取人性命的恶鬼,更像是那保护着他一隅小小安全的守护神。 烈狐的惨叫掩盖在石块的剧烈撞击声中,眼前人的身形晃了一下,宛若用尽全身力气一般,朝后倒了下来。 季远溪忙接住他。 暗室坍塌,露出一条朝外逃生的路。 季远溪抱着顾厌,用修为护住两人不被乱石砸到,奋力朝外走去。 半月后。 清霜宗宗主凌墨罕见的一脸凝重现身,对守在床边一袭月白长衫的修士道:霁月尊者,要不还是听我一句劝,让我们宗门最擅长治疗的长老给您这位朋友看一看吧。 不用不用,多谢你的好意。季远溪微笑着拒绝,我总觉得他很快就会醒了。 那好吧凌墨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道:尊者,看你守了那么久,不知这位是您的什么人呐? 季远溪也不知道怎么说,你猜? 让我猜的话,肯定就是您的新情人了。 季远溪简直服气了。 他稍微思忖了一下,说:他是我的猫猫。 啊? 嗯对。季远溪似乎觉得这个定位很准确,点了点头道:比起宠物,猫更像家人,你养了他,就要负责他的吃喝拉撒虽然不用管他这些,但最重要的生老病死里的死,肯定是必管无疑的,所以说他是我的猫猫也没什么错啊。 凌墨不是很明白季远溪的这一番逻辑,他静静看了一会便出去了。 这日的傍晚,顾厌终于醒了。 他下意识就想翻身下床,被季远溪按了回去,歇着歇着。 分卷(20) 蹙眉环视一圈,见依然身处清霜宗,顾厌缓缓开口:后来如何了? 你说烈狐吗?季远溪道,那烈狐竟然是清霜宗的副宗主,一直屈居于凌墨之下多年,内心心生不满 顾厌打断他:说重点。 还想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说起的季远溪立马道:简单来说就是他儿子死了,他想复活他儿子,结果被咱搅和了,就想抓我过去给他儿子陪葬。 白哲是我杀的,你找你做甚? 季远溪卑微的说:还不是因为我好欺负些吗? 顾厌静静看了他半晌,忽然道:你这张嘴可没人欺负的了。 季远溪一下子就得瑟起来了,那当然,我可是靠嘴爬上王者段位的,想当初我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击溃对手心理防线,拯救队友于水深火热之中,那一战真是石破天惊犹如天神降临下凡人间哎哎哎你怎么不听了我还没说完别走呀? 唉好吧好吧你出去就出去,反正我给你用了易容术别人看不见你的真实样貌,不过我也不知道之前别人眼中的你是什么样子 窗外,影影绰绰,阳光正浓。 作者有话要说:  放一个万章在这里,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看,如果有人喜欢的话那真是太荣幸了 终于写完这个剧情了,感觉被掏空,瘫 季崽因为人设的原因,写他台词的时候会比写其他人的难,不过写完再看,会觉得真有那么一个人的话,他就是这样说话的吧,大大咧咧绝不服输,沙雕且能哔哔,像个小太阳一样散发着自己的光芒,我很喜欢这样的人 然后就是感谢点进来的天使们,你一定是个人美心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世间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吧! 明天还是十二点更新感谢在20210716 11:27:45~20210717 06:29: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7521282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这日, 外出游玩许多日才回来的苏云洛过来探望,身后跟着云妄和凌墨两位备选攻。 苏云洛一见到季远溪就扑了过去,哭的稀里哗啦的, 鼻涕眼泪全抹了上去,弄的季远溪推开他也不是, 不推开他也不是。 不推开吧,这衣服真是不想要了, 推开吧,这种拒绝的动作放在云妄和凌墨眼里, 那怕是会给他盖上一个天大的罪名, 季远溪脑中甚至已经浮现出了他裸着上半身背负荆条负荆请罪的可怕画面。 季远溪只好摸着苏云洛的头哄他:好了好了,没事呀,你看师叔这不是好好的吗? 苏云洛又抹了把眼泪,哭哭啼啼的开口:可是你差点就死了,差点就死了, 一想到我再也见不到师叔了, 我就特别难过特别想哭,天下那么多好吃的东西, 没有师叔带我去找的话,我肯定找不到,大部分都吃不到了 季远溪:? ?所以你其实关心的是吃。 云妄用宽慰的语气道:云洛, 你师叔福大命大, 吉人自有天相,你不用太担心的。 呜呜,师尊,我知道啦,可是太久没看到师叔了, 我真的好想他,呜呜,我今天一整天都要和他待在一块。 苏云洛抱着季远溪不肯撒手,强行往他怀里钻,黏起来的模样就像是季远溪在抱着一个巨大毛绒绒的玩偶一样。 然后季远溪就感到了两道死亡视线投在他身上。 咳。他不着痕迹的把苏云洛往外推了下,这天气,怎么这么热。 苏云洛疑惑地继续朝季远溪怀里靠了靠,热吗?我怎么不觉得,师叔你好软,给我多靠会儿呀。 季远溪: 那两道视线更犀利了,季远溪觉得他今天就要被这两个人用眼神杀死在原地。 这时,顾厌走了进来,漆黑的眸看了一圈道:好热闹啊。 季远溪双眼瞬间一亮,宛若看到救星一样:顾古焰,你是来找我玩的吗? 季远溪用眼神疯狂暗示,充满了求救的意味,顾厌波澜不惊地看了眼屋内的另外三人,道:是,我有事找你,不过这件事不太方便在人多的地方说。 季远溪感动的快哭出来了,这个男人真的好懂他! 那我们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说。季远溪管不了那么多了,再留下来他必定要被云妄和凌墨鲨死,于是不顾挂在他身上的苏云洛就径直下床,一边动作着一边说:是什么事儿啊这么急? 师叔苏云洛可怜兮兮的被抛下,歪了歪嘴,转头就跳进了云妄怀里求安慰,师尊,师叔他是不是讨厌我了 云妄嘴角带笑道:怎么会,你师叔他是真有事,等他忙完了定会好好陪你的。 于是,房间里用眼神互相攻击的人变成了留下来的云妄和凌墨。 来到无人之地,季远溪满是感激地说:谢谢你。 不必多谢。顾厌说。 季远溪把被弄脏的衣服清理干净,道:大家看见我和云洛那么亲近,都以为我对他有意思,好像就你一个人没有这么觉得了。 你想让我觉得你对他有意思么? 没有没有。季远溪歪头想了一下,忽然很想知道:说起来你对云洛的印象是怎样的? 一个被保护的很好、无忧无虑的小孩子。 唔,那你那你对他就没有没有那什么? 哪什么? 季远溪也不知道怎么问,用手随便比划了一下,含糊其辞的说:就是那什么。 顾厌听明白季远溪指的什么,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整天脑子里胡思乱想的都是些什么。 这一敲有点痛,季远溪马上变成了悲伤蛙,可是!可是你不应该觉得他很可爱吗?然后情不自禁的被他吸引从而 从而什么?顾厌截断他的话,苏云洛这样的人本尊见的多了,若每一个都要看上,魔界现在已经人满为患了。 季远溪: 好吧。 但是真的有见过那么多吗。 清霜宗确实是个好地方,算起来一行人在这待了已有月余时间。即便再舍不得,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凌墨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欢送聚会,依依不舍拉着苏云洛邀请他不日再次来玩。 离别之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草木皆欢,鸟兽俱鸣。 凌墨送了一辆宽敞华丽的马车,一行人在马车里不急不缓慢慢悠悠的朝前方晃,时不时传来一片欢声笑语。 云妄问:师弟,你的那位朋友呢? 季远溪心知他指的是顾厌另一张易容过的面孔,便道:他伤好了就走了。 云妄打量了一番顾厌,没说什么:嗯。 顾厌阖眸假寐,闻言低低唤了一声:季远溪。 啊,在。突然被点名,不知这位大佬有何吩咐,季远溪连忙看了过去,怎么了? 下个城镇要停留么? 要,当然要。季远溪捏了捏手说:宗主大人拜托我给他买的小吃就在那个城镇里。 苏云洛一听双眼马上放光了:有好吃的! 云妄面上浮现一丝宠溺看着他:一听见有吃的就开心,云洛你当心吃成个小胖子。 苏云洛眼中顿时浮现泪花:变胖了师尊就不喜欢我了吗?那我那我还是不吃了,我发誓,我今天一定什么都不吃,就算有再好吃的东西,我也一定忍住,熬到明天再下口我、我苏云洛说到就一定能做到。 云妄无奈地笑了一下。 季远溪也正想笑,忽的被身旁人扯了下衣袂,一个没留意整个人朝对方滑了过去,直到头靠在他肩膀上才倏然停下来。 整个人被一股好闻的气息环绕,季远溪顿时想起身,被按住了,结结巴巴道:你、你干什么 附耳过来。 似乎是有话要说,季远溪懵了一下,下意识顺从地贴了过去:喔,好的。什么事啊? 接下来要去的城镇里有个很出名的色鬼,若真要去,或许你该易个容。 丑一点也行,平平无奇也行。 用易容术也行,用法术遮掩也行。 都可以的 顾厌的声音很低很轻,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 靠的很近,淡淡的气息喷在脸上细微的绒毛上痒痒的,伴随着若有似无的呼吸,比起交头接耳的悄悄话,更像是情人间的低语和呢喃。 于是季远溪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嘿嘿~ 喜欢你,我绕八条街照样说偶遇。感谢在20210717 06:29:03~20210718 10:51: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写意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丹枝 3个;是梧桐树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梧桐树吖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马车晃到的城镇名为定元城, 比起之前的东岭镇规模要大上许多,占地约摸有前者七八个之多。 一进城,人声鼎沸, 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所到之处尽皆透露一片祥和热闹的气息。 乘坐的马车过分华丽, 引来不少人驻足观看,还有人将其认成皇族出行的贵與, 招摇且惹人注目。 在城里最大的酒楼订好房,季远溪随即被苏云洛拉着出去逛街了, 两人边逛边吃, 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房间几乎都要塞不下了。 即便如此,两人还是约着要在酒楼吃上一顿晚饭。 苏云洛说要吃饭,被甩下半天的云妄决定要陪着一起,一桌三人, 点了酒楼最具特色的几个菜, 刚刚开始吃,意外的第四人竟也出现了。 我以为你不会来。季远溪看向在他左侧落座的顾厌, 夹了一筷子菜塞到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所以就没叫你了,不好意思啊。 顾厌给自己倒了杯茶, 动作不紧不慢十分优雅, 我来喝杯茶。 嚼吧嚼吧咽下肚,季远溪忽的想起什么,神秘地靠了过去,把一张放大的脸使劲往顾厌面前凑,悄声说:你看, 怎么样,我下午特意买的新的工具,这易容出来的效果很不错吧? 顾厌仔细端详他一番,眼帘内好似是另一个人,是挺不错,看不出来你本来样貌。 是吧?季远溪摸了摸面颊和下巴相接之处的下颌角,说:我要是以后没钱了就去摆个摊,专门干易容这一行,说不定还真能靠这个白手起家发家致富,以后万一在什么财富榜上看见我的名字,到时候不要叫我季远溪,记得尊称一声季老板,季老板对熟人很好的,打个七折不成问题。 顾厌微不可闻地摇了下头,不如现在就叫你季老板吧。 现在叫不行,名不副其实,我要靠自己奋斗的双手,成功恰上饭饭。 顾厌微微仰头饮茶,不理他了。 说起来为什么一定要我易容啊,那个色鬼难道一定会看上我么?季远溪还挺疑惑的,虽然原主虽然我长的确实挺可以,但也不是对所有人的胃口吧,而且就算被看上了,他也不一定打的过我。 顾厌没说为何,只道:你且看吧。 且看什么,季远溪不明白,但他回房之后没多久,倒是看见了两封信。 不对,用战书来形容更为妥当。 那两封信上绑着锐利的剑,穿过敞开的云纹木框的窗户径直投射进来,稳稳的戳在墙壁上。 奇怪的是,两封信不是同时来的,其中间隔了一柱香时间。 季远溪一开始没想理,直到来了第二封他才过去把剑从墙上拔了下来。 凡事讲究一个先后,季远溪首先拆开第一封信,结果入目的第一句话就让他不得不感到一阵不爽丑东西,见信好啊! ? 想了想,季远溪按耐住内心那份不爽,就当对方是在夸他易容术方面造诣高了。 小爷刚才在酒楼见着你,顿时心生不满,想知道原因吗?想知道的话就继续往下看。 什么情况,一封信还带卖关子的? 我要是说不想知道呢虽然这样想,但季远溪的眼神还是无比诚实的往下瞥去。 下方空白一片,只在最最下面写了一排小字哈哈,没想到吧,小爷下面没有了!其实内容在反面! 季远溪: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见有人说自己下面没有了的。 ?看这个自称,还是个男的。 季远溪把信翻了个页,手一抖差点把纸扔掉。 不是说纸上粘了虫子,而是对方的字写的歪歪斜斜的,整个内容简直像是融合了他的怨念的集合体,季远溪仿佛都能想象到他在写这些东西的时候,表情是何等的嫉妒和忿忿不平了。 啊!凭什么! 凭什么你这个丑东西可以和那个美人靠的那么近! 凭什么!!!!! 小爷也想!!! 所以小爷给你寄了封战书,你等着瞧吧! 分卷(21) 咱们来一决胜负,赢了你把那个美人送给小爷! 是男人就来和我打! 来呀!!! 信写到这里就无了,落款是一个帅气但潦草明显是练过上百上千次的但其实根本看不出来写的是什么字的龙飞凤舞的签名。 这封没头没尾的信让季远溪的眉头深深的锁了起来。 美人?靠的那么近? 季远溪回想了一下吃饭时的场景,苏云洛和云妄坐在他对面,顾厌坐在他左侧,也没和他并排坐一起,那对方指的人好像只有顾厌了吧? 什么呀,还说怕他被色鬼盯上,结果自己先同时被一男一女看上。 还连战书都寄过来了。 季远溪蓦然好奇起来,这个顾厌,他在别人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长相啊? 总之肯定没有自己见到的那么好看。 季远溪把第一封信放到一旁,取下第二封信打开。 看了半天,他的眉头锁的更深了。 这封信的内容,压根就和上一封一毛一样啊! 除了自称是姑奶奶和龙飞凤舞的签名不一样以外,其他真的看不出哪里不一样。 特别是信头的丑东西三个字,就连笔画拐的痕迹都是一样的,简直不要太过分。 季远溪的视线深深的被那三个字刺痛了。 他有点不想易容了。 抛开原主的这张脸,他自己原本的样貌从来没人说过他丑,不仅如此,还是那种任谁看了都会夸一句哇快看国产帅哥的程度,就连某音上,都还一直流传着别人偷拍他的小视频,点击量还挺高时不时就会刷到的那种。 季远溪拿笔把丑东西几个字划了个大叉,然后在旁边写上大帅比三个字。 看上了顾厌就去追啊,为什么要用言语来打击他。 我做错什么了吗?把信放到一旁,季远溪陷入可怜兮兮的自我怀疑。 痴呆了半天,季远溪又把那两封信看了一遍。 他确定上面没有写清楚约战的地点,只是叫他等着。 难道就在这房间里等着吗? 可以啊。 稍稍思忖一下,季远溪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他下午采买时专程买的一些秘制玩意,然后依次去把顾厌苏云洛和云妄三人找了个遍。 顾厌人不在房里,云妄没问为何便答了句好,只有苏云洛眨着求知若渴的狗狗眼问:为什么呀师叔? 季远溪一脸深沉地说:总之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早上,都不要来我房里找我,如果有必要,明天也不要进来,我要是有事是会去主动找你的,知道了吗云洛? 苏云洛还是不太明白,可是我晚上想去找师叔,想约你一起去逛逛城里夜市来着。 改天吧,总之今晚不行。 师叔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吗? 是的,很重要,云洛乖,听师叔的话,不要过来找师叔。 苏云洛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那好吧师叔,那我晚上就让师尊陪我去逛街啦。 好的。 搞定了最有可能惹出事故的苏云洛,季远溪放心的回了房。 他把窗户合上,忙活半天,一切准备就绪。 本以为会等到很晚,没想到等季远溪搞定一切没多久后,门外就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动静。 季远溪没有把门关紧,只有灵力稍微带了一下防止其他人误入,不料那动静响了一会,竟意外的又消失了。 没过多久,从窗外传来了同样的动静。 看来是来人觉得从正门进来太张扬太大张旗鼓了。 这次没等多久,一阵猛烈震感传来,窗户被大力弄开,一个娇小的粉色人影滚了进来。 丑 尴尬地爬起来,还没来记得拍拍灰,嘴里不过吐出一个字的粉色团子脸色骤然大变,以比来的时候快十倍的速度迅速地跳出了窗外。 季远溪只看见一道虚晃的人影和一声稍纵即逝的救命啊哥哥!,然后眼中就只剩下缓慢晃动着的云纹窗框了。 啊不好意思,我没有想对女孩子下手的,我以为你们会按照信的顺序一样,先过来的是那个没有下面了的男的 季远溪追过去,从窗户眺望寻找那个粉色团子,那你还上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猜猜看季崽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哈哈哈哈感谢在20210718 10:51:16~20210719 07:52: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一个喵喵怪 84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琼楼三百丈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梧桐树吖 5瓶;cz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粉色团子瞪了季远溪一眼, 气鼓鼓地回道:美女的事情你少管! 季远溪只好说,那你哥哥上来吗? 你等着,我哥哥马上就来教训你, 他跟我不一样他肯定不怕! 那我等着,记得一定要来啊, 别让我等太久啦。季远溪用十分欠揍的语气说。 等着!等着!等着!粉色团子像超级马里奥顶砖头一样努力往上跳了三下,然后气冲冲的一溜烟走了。 季远溪把窗户关好, 静待下一位的到来。 似乎这俩兄妹不是一起来的,过了一柱香时间, 窗户那边才再度传来动静。 如同方才那般撞开窗户, 还是一个粉色的团子冲了进来,但季远溪能明显分辨出这次的团子是个男孩子。 粉色男团子一进来就喊:丑东西,你居然敢欺负我妹妹! 季远溪真心实意的夸奖他:很不错啊,居然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当然了,我可是做了十足准备的!粉色男团子得意忘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什么准备这么厉害, 能给我看看吗? 喏, 就是这个,很厉害的, 它能防止吸入一切气味! 粉色男团子听见夸奖更得意了,把嘴上叼着的奶嘴取了下来,得意洋洋地摊在手上炫耀一般展示给季远溪看。 然后他鼻子抽了一下, 下一秒翻了个白眼就朝后倒了下去。 季远溪轻轻松松不费什么力气就把这个粉色男团子捆了起来。 等了一会, 晕过去的粉色男团子悠悠转醒,他醒后的第一个想法是,这醒了还不如昏过去呢。 他只觉得,在整个房间内,萦绕着一股化不开的浓烈的不知道怎么用语言去形容的刺鼻气味, 夹杂着丝丝酸爽的气息,直接钻入鼻腔,而后顺着鼻腔直冲脑门,毫不留情冷漠地拍打着他的天灵盖。 他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季远溪:是我输了! 还没打呢就认输了? 是你赢了,非要打的话,你干脆就单方面的直接打晕我吧! ?从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季远溪把锅里煮的东西盛到碗里,然后他看见粉色男团子的眼神变得更加难以言喻了。 你居然打算吃屎!??? ?季远溪把碗拿到他面前,怎么说话呢? 啊啊啊啊啊拿开拿开快拿开!要死人了!近距离的接触让粉色男团子疯狂挣扎,满脸写着无法逃离的痛苦和绝望,为什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东西!这究竟是什么!你又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是怎么想到拿这种东西来对付我们的! 我没有要想拿这个对付你,我只是等你们等的有点无聊,煮点吃的填填肚子。季远溪把碗抬高了点,粉色男团子挣扎的更拼命了,整个人都写满了拒绝,它叫螺狮粉,很好吃的,你要不要尝一尝? 救命啊啊啊啊我还不想死!!! 真的很好吃的,尝一下吧。 快拿开拿开拿开拿开求你了!!! 来吧试一下? 救命啊啊啊啊啊!!! 他想逃,却无论如何都,逃不掉.jpg。 季顾厌刚过来,才叫了一个字,整个人瞬间就陷入了沉默。 顾厌脑中罕见的出现了一瞬的空白,这是他从出生到现在若干年来从来没有过的经历。 眉间紧蹙,顾厌直接用法术把季远溪手里拿着的东西变走了,微微侧头,又把放在一旁的锅也给弄没了。 而后才从沉默中抽身,语气里充斥着山雨欲来即将爆发的危险:季远溪,你在做什么? 煮螺蛳粉吃啊。季远溪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卑微地说:你怎么把我的宵夜弄走了? 被那双委屈巴巴的漂亮瞳仁盯着,顾厌冷静了一瞬,瞬移走了他得一个人静一静。 粉色男团子缓了好半天才缓过来,眼泪都差点出来了,你这个丑东西,长的丑就算了,手段怎么那么多啊,刚才差点被你杀死了! 也没有那么可怕吧?季远溪深沉地说,喜欢螺狮粉的人很多的,你不能这么说。 什么螺狮粉,小爷从来没听过! 好啦,知道你们书里世界没有螺狮粉这种东西了,季远溪这样想。 然后说:你要是喜欢他就去追,没有必要来找我的麻烦,唔,不过你喜欢的这个美人好像在刚才被我气走了 提到顾厌,粉色男团子脸上倏然蒙上一层薄薄的红晕,那丑东西你、你你能把他叫回来吗?我想我想和他来一场咳后面不好意思说了带颜色的那种 季远溪一把提起他,在半空中晃了几圈,你这个小屁孩,才几岁就想大人的事。 快放下我!小爷不小了! 粉色男团子挣扎了几下无果,索性掐了个法诀,顷刻间变成了一个俊秀的青年模样。 季远溪下意识松开手:哦 哼。青年用法术挣脱绳子的束缚,撅起嘴巴不屑地瞅了眼季远溪,小爷名叫萧青澜,丑东西你要记得把这个名字告诉那个美人,对了,美人他叫什么名字? 一口一个丑东西的季远溪简直不想同他说话,索性说:我跟他不熟,你自己去问吧。 哼,没用,那小爷自己去了。 萧青澜说完跳窗而去。 只剩下季远溪一个人了,他终于可以痛心疾首的伤感他半口都没吃到的螺蛳粉了。 一手捂胸一手伸在半空中微微颤抖,怀念那一锅莫名其妙就离他远去的世间美味。 唉,天涯之大,知己难寻啊。 还没怀念多久,萧青澜又回来了,带着一脸的鼻青脸肿,满头全是高高肿起的包。 小爷回来了。萧青澜用含混不清地声音说。 ?季远溪收回扬在半空中的手,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萧青澜双眼盯着地面,表情十分委屈,他撇了下嘴变成之前的那个团子模样,流泪猫猫头的哭了出来:我挨打了。 美人好凶。 我好痛。 他还说再敢出现在他面前就拿我去喂狗。 超凶。 呜呜呜呜呜呜呜 季远溪: 哥哥你打赢那个丑东西了吗!?粉色女团子从窗户跳进来,正好看见萧青澜嘤嘤哭泣的一幕,瞪了季远溪一眼说:你怎么欺负小孩子呢!居然把我哥哥弄成这个样子! 季远溪:? 怪我啦? 青鸾,不是丑东西弄的,是美人! 是吗哥哥,我不信,我去找美人理论。 萧青鸾一脸不信邪的走了,没一会也鼻青脸肿的再次回来了。 呜呜呜呜好凶啊。 季远溪: 唉,所以说,何必呢。 让他一人在这寂寞的夜里安静的吃上一碗美味的螺狮粉不好么,他保证不打开任何门和窗户,绝对保证只有他一个人独自享受,不会占据其他任何人的味蕾。 顾厌把萧青澜和萧青鸾教训了一顿,那两个粉色团子在季远溪房里哭了好久才走,顶着满头的包回家养伤去了。 季远溪想了一下,去顾厌房里找他,似乎是晚来一步,房里空空如也,见不到半个人影。 奇怪的是第二天也没人。 季远溪想,是不是他的这一通操作真气着顾厌了,居然一连好几天都没看见他。 云妄带着苏云洛在定元城外的森里里历练了好一番,回来已是十天过去,这么久了季远溪还是一直没蹲到顾厌。 这让他不禁有些好奇其中夹杂着一丢丢小小的愧疚。 季远溪索性在顾厌房里睡下了。 第十一天,第十二天,第十三天,顾厌还是没回来。 云妄问:师弟,古公子是同你分别了吗? 季远溪不知道怎么回答,只道:他有事出去了。 云妄便笑笑没再说话。 第十四天,第十五天,还是没有等到顾厌。 随时可能会取他性命的可怕魔尊不在身边,这明明是一件好事,季远溪却总觉得怪怪的,他在床上打坐,想,应该是在担心不知何时会出现的色鬼吧。 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抛开,不对,明明是担心顾厌出事。 虽然他是魔尊,来无影去无踪,没有向自己汇报行踪的理由,但他如今只剩两成修为,还下落不明他死没关系,我可不能死啊。 分卷(22) 季远溪深思熟虑了半天后翻身下床,决定出去找顾厌,他深吸一口气一脸凝重地推开门,定睛一看,那半月没现身的人竟然就站在门外。 一抹红色衣袂,熟悉至极。 无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季远溪张了下嘴,隔了稍许才听见自己的声音:你怎么在这啊。 让开。 顾厌似乎心情不是很好,推开季远溪径直走进房里。 季远溪摸了下被撞到的肩膀,有些不明所以的跟过去:大佬,又是谁惹你生气了? 顾厌冷眼看他,出去。 季远溪手攥着衣角站了稍许,转身走掉,好吧。 退出房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心里愈发的不平衡。 什么意思。 像个傻子一样等了他半个月,担心他的安危,好不容易出现了就这个态度? 又不是我招你惹你的。 这样想着,季远溪干脆推门而入了:要是是在为螺狮粉的事生气的话,我给你道歉,要是不是,你也没有理由迁怒于我,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后面的话在他抬眼的那一瞬,随风而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大早起来被基友抓住说了一顿,她说我跟个读者一样的啥也不懂,然后□□了一下我 哭了我不知道文案上面要这么放,已经改过来了但也打算买个票逃离地球了 好尴尬啊我自掘三室两厅, 然后就是昨天吃了一天瓜(我知道大家都在一起快乐吃瓜),身为2g网络选手的我痛定思痛发现我竟然没有微博账号,所以决定去申请一个账号(其实是因为没有账号吃瓜有点麻烦) 所以一,为了感谢有大美人看我的文,二,给文案的错误致歉,二,庆祝我在微博发行那么多年后终于拥有了账号,抽一台全新的iphone12送给看我的文的大美人 因为一些原因,我要8.2号或者3号才能申请账号,到时候会在作话里说的,决不食言,谢谢大家。 希望大美人们生活愉快,天天开心,尽早忘了我文案的错误,让我可以早日从别的星球回来感谢在20210719 07:52:12~20210720 08:52: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9904073 10瓶;橘生淮南 5瓶;hanhan 3瓶;长终月 2瓶;楠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要是再给他一次重来机会的话, 季远溪选择在转身走掉后直接回房睡觉,而不是当下在这里毫无形象地流鼻血。 没错,他看到一个什么也没穿的□□的身材爆好的顾厌。 他发誓他只凌乱且随意的瞥了个大概, 视线就被对方线条完美的腰身曲线牢牢抓住了,至于其他的, 他都没来得及细看。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公狗腰!?? 羡慕啊,他上辈子最想拥有的, 练了好久都没练出来的公狗腰!!! 季远溪眼睛直勾勾的直接在门口凝固了,对方见他痴呆在原地不动弹, 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他进退两难:要看的话进来看, 否则就滚出去。 ??? 那他当然是选择 季远溪吸溜了一下鼻血,内心纠结万分但身体诚实的往前迈了两步,双手也像是有了自我意识一样的把门合好。 就在季远溪扭头关门的瞬间,顾厌已经披上了一件里衣,虽然穿上了衣服, 但方才的画面还深刻的印在脑海里, 季远溪觉着那就是一件皇帝的新衣。 新衣里的人比皇帝好看一万倍的那种。 季远溪犹豫了一下还是脸皮厚着问出了口:你说让我看的呢? 突然没有心情让你看了。 行吧,大佬您高兴就好。 顾厌漆黑的眸子看着他, 忽然又改口道:过来帮我上药。 喔。季远溪乖巧地走了过去,你受伤了? 嗯。 顾厌露出□□的背,长发撩在胸前, 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顿时令人不忍直视地显露出来。 血肉外露, 伤口带着暗沉的黑色,夹杂着结痂部分可怖的交织在一起,凄然无边,让人心颤。 这不是仅用灵力就能使其愈合的伤口。 啊季远溪忍不住惊呼出声,他下意识诧异问出口:怎么回事? 被废物伤了。 哪个废是被什么人伤了? 季远溪自储物戒指里翻箱倒柜, 从一个被遗忘的角落找出衍月宗对恢复伤口最有效的药,和顾厌放在桌上的药混合在一起,融了点灵力进去,一点一点慢慢地涂抹在那道极长的伤口上。 我不认识。顾厌的眸底渐渐涌上一丝血红,不过下次就认得了,认得他的尸体。 季远溪一边上药一边问:你是被追杀了?不是没人能看见你真面目么,怎么还被认出来了? 说来话长。 季远溪见他语气里没有想要说的意思,抿了下唇不再问了,他心中狐疑,顾厌修为大减的事,不会也被其他人知道了吧? 于是说:你以后不要擅自离开我了,我虽然没什么实际本领,但好歹顶着霁月尊者的名号,你在我旁边,一般人是不敢有那个胆子来示威的。 语气中带着轻微的责怪。 不知是被药触到伤口牵扯出一丝痛意,还是因为其他未知的原因,顾厌的背微乎可微地僵硬了那么一刹那。 他隔了许久才低声道:我知道了。 季远溪没料到顾厌会如此听话的回答一句他知道了,手没来由一抖,饱满圆润的指腹直接按进了伤口里。 季远溪: 顾厌: 季远溪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接下来我一定会小心再小心的。 没关系,我不怕疼。 季远溪瞬间脱口而出:哈哈是吗,不怕疼可真是太好了。 顾厌:? 正准备有所动容的他继续面无表情了。 季远溪动作轻柔的上完药,掏出两颗十分珍贵的恢复类灵药,有些舍不得的说:这是我珍藏了很久的、修仙界里很难寻的到的药,你们魔界肯定没有,我一时半会用不上,你正好又受了伤有句古话是这么说的,救穷不如救急,眼下你比我更需要它,那我就把它送给你好了。 顾厌穿好衣服凝视他片刻,道:谢了,我不需要。 季远溪悻悻道:好吧,你可不要后悔。 话音刚落,忽的耳畔传来一声猫叫,一只皮毛光亮的狸花猫凭空跳了出来,双眼放着幽绿光芒,一个健步敏锐一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宛若一道在半空中划过的褐色闪电,飞快地从季远溪手中叼走一颗灵药,稳稳落到另外一边。 阿狗!顾厌呵斥一声。 猫咪回望一眼,舔了下嘴角,似乎在说那颗灵药已被它吞入腹中,没办法还回来了。 季远溪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眼只剩一颗的灵药,懵道:啊? 顾厌拎着猫咪的后颈悬在季远溪眼前道:这狗给你了,随意处置。 猫咪瑟瑟发抖,丝毫不敢动弹,只敢小心翼翼带着委屈腔调地喵了一声。 吃人的猫季远溪哪里敢要,但药已经被阿狗吃掉了,也不可能强行让它吐出来。何况那药药效极佳,不过短短片刻,说不定现下早已在猫咪腹中融掉了。 季远溪有些泄气地说:算了。 顾厌看了眼猫咪,猫咪的尾巴害怕的紧紧夹起,耳朵也因为知道闯祸垂了下去变成了飞机耳: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你说怎么办?季远溪的视线紧盯手中灵药,我也不能把它怎么样,它毕竟是你的猫魔尊大人的猫,难道有谁还敢得罪吗? 季远溪拿出来的灵药顾厌知道有多珍贵和罕见。这不是有钱就能买到也不是有运气就能弄到的,那可是炼药第一人耗费七七四十九天精心炼制而成,独二无三世间仅有的两颗。 这两颗药是当年给衍月宗宗主贺寿时的礼物。 其珍贵程度让见过不少稀罕玩意的宗主都高兴了很久。 后来是某次季远溪心情低落,宗主用来安慰他哄他开心,才特意拿出来赠送出去。 原主也十分宝贝这两颗灵药,即便上刀山下火海受了再重的伤,他也从没想过吃掉两颗其中的任何一颗。 如今却被猫咪像当零食一样吞了一颗。 如果有人敢这样对待他视为珍宝的东西,顾厌想都不用想定会让对方用性命来偿还,可当下是他的猫做了错事,他身为阿狗的主人,难辞其咎。 季远溪问怎么办,顾厌也很想知道该怎么办。 可是这灵药,并不是他把炼药第一人强行抓来炼制,就能轻易炼出来的东西。 其中需要的天材地宝和天时地利还有所需要的人和,不一定能再现,这两颗灵药,就是三界唯二的两颗,没有任何可能再产出第三颗的仅有的两颗灵药。 季远溪见顾厌久久不说话,打算把仅剩的那颗灵药收起来,故作轻松道:算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吧。 也怪他自己,不知道发什么善心把原主的宝贝拿了出来,想想完全没必要,人家魔尊大人根本不稀罕看不上,不仅如此还被猫吃掉了一颗。 何必。 他不过是受伤,又不会因为这个伤丢掉性命,弄的自己紧张兮兮的像个小傻逼,瞎操作一通对方还完全不领情。 以后还是各过各的,他的就是他的,自己的就是自己的,划清楚界限就好了。 屡次讨好,屡次热脸贴冷屁股,时间久了没有谁能坚持的下去。 季远溪想着难免有些不悦,摊起的手正欲合拢,倏然掌心传来一阵湿润的感觉,像是被谁用温软的舌尖轻轻舔舐了一下。 他下意识低头,只见顾厌垂着头,在他的手掌上方,轻轻把那颗灵药卷入唇瓣间。 顾厌含着那颗灵药,用无法让人拒绝的漆黑深幽的眸凝视着他。 季远溪看着灵药被舌尖卷入唇中,随着喉间的微动,他听见一句他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似乎永远都不会再听到的话作为报答,那我以后就是你的猫了。 季远溪的大脑轰然炸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凣凢,今天盯着这俩字看了好久,忽然发现我可能是个文盲,这俩字也太搞笑了吧感谢在20210720 08:52:27~20210721 01:27: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山有木兮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是梧桐树吖、舞越扬、我只是只小猫猫罢了、流针、犹格、橘生淮南、橘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鹤修 46瓶;松言、没有鱼 30瓶;鱼呀、今天你学习了吗、南雨鸭、凛叶、福豆、猫猫猫猫猫胖子 10瓶;47493080 8瓶;kid 6瓶;流年 5瓶;佛佛佛渡渡 3瓶;adriana~琳 2瓶;夏宋是真的!、米果果果、,、楠音、缘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我有猫了? 我有猫了?? 我有猫了??? 这是季远溪辗转反侧一整晚脑中不停刷屏的字眼。 他忘了是怎么从顾厌房里出来的了, 他只记得那一句那我以后,就是你的猫了。 啊!!!!! 啊啊啊啊啊! 这真的是真实发生了的事情吗!?? 假的吧,完全不敢想象啊。 天边翻出白肚皮, 一夜未眠的季远溪暗搓搓推开顾厌房门,视线搜寻, 只见那人优雅地坐在桌边,细细品尝手中的茶。 季远溪没等对方开口就试探性地来了一句:你好, 我来找我的猫。 顾厌微不可闻地笑了一下,季远溪又说:你好, 请问你就是我要找的猫猫吗? 阿狗在旁伸了个懒腰喵了几声, 仿佛在说你在找本喵吗,季远溪瞪猫咪一眼,吓得它缩起来蜷到角落躲了起来。 摆出一个限定版害怕的流泪猫猫头姿势。 季远溪继续道:猫猫?顾猫?顾喵?顾猫猫?顾小猫? 奇怪的名字越叫越多,他准备了若干个名字打算一个个念出来,看顾厌会在听到第几个的时候给他回应, 才叫没几个, 倏然一道流动划破空气,一柄锐利的剑擦他鼻尖而过自窗外投射进来, 喉头滚动间,季远溪额头渗出一丝冷汗把剩余的话咽了下去。 顾厌截住那柄剑,从指尖取下。 丑东西。顾厌念出这三个字的时候, 季远溪就知道这封信是给他的了。 是在说我。季远溪一脸悲伤蛙的接过话。 顾厌没再给信一个眼神, 把信合好放在桌上道:这半月来你一直易容? 季远溪道:是的。丑就丑吧,反正我也看不到,丑到的都是别人。 那为何这信朝我这来? 因为我睡在这房里啊。季远溪理不直气不壮地说。 顾厌默了一瞬道:是吗? 反正你也不在,睡哪不都一样,你要是不高兴, 作为公平我可以把我的房间让你睡回来。季远溪问,信里面写了什么? 分卷(23) 顾厌随意睨了一眼道:都是些没营养的废话。 季远溪想,总结的好。 丑咦美人你回来了?两个样貌相仿身高无差的粉衣青年和少女探头出现在门口,季远溪这才发觉他进来的时候竟是忘了关门。 顾厌看都没看他们,修长的指尖在信上点了两下,不咸不淡地道:你们是过来给狗当早饭的么? 萧青澜和萧青鸾闻言瑟缩了一下,见季远溪无恙的站在房里,又大着胆子走了进来。 萧青澜伸直脖子给自己壮胆:我是来有事的,有话跟丑东西说。 萧青鸾也做了个一样的动作:我也是来找丑东西有事的,我有东西要给他。 两个人话语里虽然提到的都是季远溪,但眼神却一直飘忽不定时不时的就飘到顾厌脸上,根本就没看自己一眼,于是季远溪做了个抹的动作,像是提醒一般开口:擦一擦,口水掉出来了。 萧青澜和萧青鸾下意识一齐伸手去擦,当然是什么都没擦到。 兄妹俩很快意识过来被骗了,异口同声的怒道:丑东西,你竟然骗我! 哈哈哈。 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你们居然这么好骗,季远溪想。 顾厌终于看向他们,冷冷道:不要叫他丑东西,这个词放在你们身上更加合适。 萧青澜下意识脱口而出:可是他确实丑到 后面的话被顾厌宛若淬了寒霜的眸给吓回去了。 沉默片刻,兄妹俩用诧异的眼神看了看顾厌,又看了看季远溪,两人表情都十分的欲言又止,虽然他们不说,但脸上明显写着美人口味真独特这几个大字。 身上的眼神带着一丝丝诡异的难以言喻,像是夏日里高温下一锅热气腾腾的火锅,又像是冬天雪地里在嘴里含了一口的冷硬冰淇淋。 这视线着实令人难受,季远溪抬手把易容术撤掉了。 顿时屋内听见两道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顾厌冷笑一声道:把事说了就赶紧滚。 好好好好好好的!两兄妹直接结巴了。 萧青澜用手肘抵了下僵在原地的萧青鸾,后者浑身一震,像才反应过来似的从怀中取出一份用金色丝穗缠绕的精致请柬,满脸通红地递给季远溪。 这是我家主人吩咐一定要交给您的,主人说希望届时能在盛会上看见您的身影。 语气十分恭敬,甚至用上了敬语。 萧青鸾起初不明白主人为何要送请柬给这个丑东西,当下她明白了,主人眼光毒辣卓越超群,吃过的盐比她下几辈子加起来走过的路都要多,是她太菜了。 两兄妹走后,季远溪拆开请柬。 上面是一段邀请的话,大意为今年收成甚佳,邀请他参加五日后的蟠桃盛会。 蟠桃盛会。季远溪一个字一个字断断续续地念出来,似乎想到什么,轻轻笑了起来,有种自己是猴某人的感觉。 你要去么?顾厌问。 去。季远溪想都没想就说,我很喜欢吃桃子。 顾厌淡淡看过去一眼,他就知道原因肯定是这个。 那我就不客气的去白嫖一顿了。 去吧,替我的份也吃回来。 听见这句话,季远溪想到请柬是只给他一人的,道:通融一下应该没关系,我可以带你进去。 没什么好去的,无非是听一群人的吹捧,无聊透顶。 也是,区区一场凡人城镇里的宴会,能请的动魔尊大人就怪了。 好吧,那我一个人去。季远溪思忖片刻又补上一句,那顾厌,你要是有事离开的话,记得一定要同我说一声。 嗯。 很快五日就过去了。 蟠桃盛会的这日,季远溪特意早起打理一番,带上他精心准备的礼物,在天蒙蒙亮之际第一个来到宴会所在之处。 递上请柬,守卫恭敬放行。 蟠桃盛会选在一处幽静偏僻的农庄,农庄和种植桃树的场所连在一起,微微眺望就能看见大片大片枝繁叶茂硕果累累的桃树,若非用修为去远望的话,肉眼竟是望不到茫茫桃海的边际。 桃树下穿梭着辛勤采摘中的下人,人人脸上皆洋溢喜庆之色,手中挎着的竹篮满满当当,硕大香脆欲滴的蟠桃染着初日的朝露,连着沾有桃树清香的叶片,一齐被漂亮女孩子用温柔的柔荑轻轻摘了下来。 入目的画面让季远溪心情十分美好。 在农庄中转悠稍许,开始陆陆续续的来了客人,接二连三在华丽雅致的座位上落座。 季远溪便不再闲逛,随大流一般入了座。 让他没想到的是,在众多前来参加蟠桃盛会的客人里,竟是出现了熟悉的人影,那双泛着风流的桃花眼,像是看了就会令人陷入其中。 季远溪朝那人挥手:俞岚小哥! 远溪道友? 俞岚径直走过来,笑的好看,你怎么也在这? 季远溪见他只身前来,身后没有跟着一连串尖叫鸡,松了一口气道:我来定元城挺久了。 能在这里遇上真是有缘,不过我才刚来几日。俞岚在身旁站定,礼貌地问:远溪道友,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可以啊,反正没人。 得到准许俞岚这才坐下,笑着说道:我怕你那位朋友介意。环视一圈又道,他是去赏桃了? 他没有来。 俞岚笑道:竟然没有来。 很奇怪吗?季远溪歪了下头道,他的脾气很难琢磨,全凭喜好和心情行事,这场宴会没什么吸引他的地方,不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是这样么。俞岚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追问。 座位是单独的。每人面前都有一方长形小桌,摆满各类芳香扑鼻的诱人水果,中央最大的精致果盘上,则放置着今日宴会最重要的蟠桃。 吉时良辰已到,农庄主人眼角带笑现身,他身着一袭紫色镶银边外袍,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低调但给人一种贵气无比的感觉。 见主人出现,所有前来参加宴会的客人齐齐起身鞠了个躬。 农庄主人挥了挥手,同前来的所有人致以谢意。 他端庄地坐在主位,萧青澜和萧青鸾恢复大人模样温顺立于两侧,和之前大大咧咧的形象相差甚远,让季远溪不自觉生出这是不是换了两个人的微妙想法。 农庄主人嘴角噙着一抹笑,一边说话一边静静远望天际。 他衣着款式虽简单寻常,但能看出质感很好,丝质和银线交织在一起,绘出主人那清雅典致的高贵气质。 季远溪不过看了两眼,就觉着对方不一般。 那沉静岁月静好的模样,无论放在人堆还是人海,即便身处万人当中,也能在第一眼发现他就在那里,不挪不动,不言不语,无喜无悲,静静的默默的,散发着只属于他的独一份世间无法再寻的富贵的土豪气息。 豪到爆的那种。 有钱人,季远溪在心中暗想。 这农庄定只是他财富的沧海一粟。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天灾,大美人们注意安全感谢在20210721 01:27:37~20210722 12:00: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橘生淮南、江瑾瑜、47819371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绚以梦 12瓶;泷染 6瓶;鹿鹿不说话、虹仔 5瓶;草莓农夫金泰亨、橘生淮南 4瓶;凉茶瓜子 3瓶;sun太阳、 2瓶;缘份、麦芽糖、不辍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谁又能不会注意这种又豪又低调的隐形大佬呢, 季远溪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似乎是留意到身上带有一丝探寻的视线,农庄主人收回视线,朝季远溪这边望过去。 对视的瞬间, 农庄主人扯动嘴角,红润的唇边牵出一抹淡淡微笑。 季远溪回他一个浅笑, 两人视线仅仅短暂交汇,而后就此互相挪开。 此人定非寻常人, 若是在书里连姓名都没有,那可太不应当了。 季远溪努力在记忆中搜寻, 他想了好一会, 把书中几个有钱大佬的名字身份都回忆了起来,一一筛选排除,竟无一人和这农庄主人对的上号。 再一想,又明白了。 书他并没有看完,如今不过是书里剧情才开始没多久的地方, 如果这人真是暗中潜藏的重要大佬, 极有可能在很后文的地方才出现。 俞岚见季远溪时而蹙眉时而舒展,仿佛在思考什么极其困难的问题, 递了个蟠桃道:远溪道友,在为何事发愁?这桃子汁多宜解渴,先吃一个再慢慢想吧。 谢谢。季远溪接过, 咬了一口, 鲜润的桃肉夹杂着甘甜汁水涌入嘴中,他眸色一亮,暂时抛开了脑中纠结的问题,夸道:真的很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桃子了。 俞岚嘴角带笑看着他:还好你来了, 不然就吃不到如此好吃的蟠桃了。顿了一下又笑道:还好你来了,不然我就要一个人在此处独自欣赏蟠桃,这满满的客人我一人都不认识,想来便着实无趣,日后回忆起定会觉得这是一个不太美妙的日子。 这番话听的季远溪有些不明所以,笑了两声道:是吗?看来俞岚小哥是不习惯独自一人的类型,既然如此,怎么不带上你们宗门弟子一起前来呢? 东岭镇的事情已了,他们被召回宗门许久了。俞岚道:普通弟子若非有令,是不可在宗外擅自逗留太长时间的。 季远溪道:那俞岚小哥你这次前来定元城,是孤身一人? 是的。俞岚点头道:受家师所托,来查一件棘手的事。 棘手的事?季远溪没有问的立场,可他又十分想知道:俞岚小哥,方便透露一下是什么事么? 俞岚的神情霎时变得凝重起来。 他不动声色环视一圈,见宴席上的众人彼此间相谈甚欢,其乐融融一片,无人留意这边,便凑近压低声音道:是为一个色鬼而来。 季远溪心头莫名一颤,又是这个只听其名不知其人和来历的色鬼。 色鬼怎么了?他很出名?最近是闹了什么事么?竟然连惊雷宗都惊动了,宗主还特意派他的亲传弟子前来,看来这号色鬼来头不小,犯的事也挺大的。 来之前我也不知道这号人物,暗中查了些许日子才稍微有些头绪。俞岚继续低声道:这个色鬼名叫楚安叶,精通易容术,所以在做摘花采草这些事的时候,没有轻易被发现。 摘花采草季远溪唇齿间回味了一下这个词,默默道:还男女通吃啊。 是的,男女通吃。俞岚道:楚安叶行踪诡秘,祸害完人就走,从不多停留片刻,故踪迹难寻。就连他的名字,也是我暗中多方打听才得知的我问了不少受害者,这是某次他兴致高涨的时候不小心透漏出的真名。 季远溪心知事情不简单,问道:如果单是采花大盗,定不会惊动惊雷宗吧? 俞岚听了笑道:不愧是霁月尊者,此事当然没有那么简单。 楚安叶每次祸害完人就走不假,但也有例外的时候,他只要停留,定是在做杀人灭口之事,若单杀一人便罢,此人丧心病狂,每次杀人都是灭对方满门,无论对方身份地位如何,家族是大是小,家中有无修仙者坐镇,他都能将其全家一个不留的杀掉,手段极为歹毒,不留一个活口。 季远溪唇微张,似乎有想说的话,想了一会还是什么也没说,只用凝重的神情静静看着俞岚。 俞岚又道:细数下来,楚安叶已经灭了足足有二十个家族了。 季远溪惊诧出声:这么多,二十个 嘘,小点声。俞岚下意识伸手去捂季远溪的嘴,掌心碰触到温润柔软的唇后,愣了一下缩了回去,道歉道:远溪道友,不好意思 没事,是我声音太大了。周围交谈声不绝于耳,季远溪的这一声惊呼被掩盖在兴致高昂的若干声音里,他四下看了一圈道:应该没有人注意。 总之就是这么个事,所以家师才特意遣我前来。俞岚点头道:此事人命关天,不是历练一类可保性命的事,所以就只我一人独自前来了。 季远溪忽然想到:你来定元城,也是查到楚安叶流窜到了定元城,对吧? 是。俞岚神情肃穆,而且此人此时八成就在这宴席当中。 听见这句话,季远溪手上的水果差点掉了,红彤彤的蟠桃也瞬间变得不香了起来。 季远溪强行压低声音道:你说他就在这里!? 对,在易容的情况下,谁都有可能是。 季远溪的心情不自禁的往上提了些。 来之前顾厌在马车上就提到楚安叶,还特意叮嘱让他易容,是他当时没放在心上,没有问更多。 这楚安叶究竟是什么来头,书里没听过这个名字,可他能连灭二十家族,实力境界定不可小觑。 就连顾厌都提到了他。 季远溪想,顾厌莫非对此人有所了解? 等宴席散场之后,回去定要好好问上一番。 先顺其自然吧。俞岚看季远溪面容染上些许紧张,宽慰道:走一步看一步,楚安叶毕竟是个色鬼,他杀人灭口定在祸害人之后,如果今日在宴会上不能把他揪出来,他也不会对在场的人下手,远溪道友,你莫要紧张了。 分卷(24) 季远溪摸了摸脸,问:可能有点不要脸,但是我是真心发问你觉得他会对我下手么? 俞岚的视线在季远溪脸上看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看到季远溪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他才开口说道:楚安叶只对样貌好看之人下手,所以远溪道友你极有可能会被他看上。 哈哈是吗。季远溪虽然在笑,但实际上内心有些压抑,但他天生乐观,没花多少时间就自己看开了。 远溪道友,你也不太过担心,我我会陪着你,守着你的。 我不担心,我也很强的。季远溪微微摇了下头,不说我本身实力,我好歹是第一宗门的人,想对我下手,怎么也得看看我身后的衍月宗吧。 见自己后半句话被忽视掉了,俞岚眼底有一瞬间的黯然,但他很快就收拾好情绪,继续安慰道:远溪道友,你说的对,你背后有衍月宗,我背后有惊雷宗,第一第二宗门都在这了,楚安叶想动手之前也要好好掂量一下惹不惹的起,他这个人行事诡秘,不会愿为一个人就让他从此不能翻身的。 谢谢你的安慰。季远溪不太明白惊雷宗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又不会时时刻刻同俞岚黏在一起。 季远溪在感情上其实很迟钝。 他的理论知识全部来自赤裸的簧文和片子,由于长的帅,追他的人一向很多,但他是个纯受,没有遇到过让他心动的攻所以一直母胎单身,一次感情经历都没有,是个只会纸上谈兵没有实操经验的乖宝宝,简单白净的白纸一张。 当然季远溪是不会承认的他认为自己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即便在某日遇上他喜欢的人,也能凭借他满腹的理论知识轻而易举的把对方拿下。 两人低头说了许久的话,此时宴席上其余水果早就撤下,上了不少美酒,席上众人推杯换盏已酒过三巡,不少人脸上渐渐盖上一层薄薄的酒晕。 俞岚从酒盏中倒了些许分入两杯,手执一杯,递给季远溪一杯,笑道:远溪道友,敬你一杯。 谢谢。季远溪也笑着接过,两人一饮而尽。 俞岚放下酒杯,看过来的视线深了些,他扯动唇角,用低低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我很开心能够认识你。 季远溪没多想,回了他一句:我也是。 这时一抹紫色出现在眼角余光处,季远溪抬头一看,是农庄主人依次敬酒,此刻敬到了他这里。 鄙人名为谢奉雪,两位有礼了。谢奉雪执起酒杯,脸上挂着礼貌的淡淡微笑,不知鄙人农庄自产的蟠桃和酒,是否合两位的口味? 谢奉雪。 这个名字季远溪确定在书里暂时还未出现,心头对此人身上蒙着的纱又往上披了一层。 俞岚道:蟠桃和酒都是上品,谢庄主有心了。 听见俞岚的声音季远溪从愣神中抽离,接着道:多谢谢庄主款待。 说罢季远溪拿出他的礼物奉上,薄礼一份,希望谢庄主笑纳。 谢谢。谢奉雪示意萧青澜帮着接过,举杯道:敬你们。 三人同饮。 谢奉雪敬过酒,一旁双手端着酒盘的萧青鸾忙用眼神示意自家哥哥添酒,谢奉雪微微欠身,道:还有不少客人,鄙人就暂不奉陪了,失礼之处还请多加担待。两位随意,尽兴就好。 说完走向下一桌。 季远溪望着谢奉雪的背影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么? 有钱的大佬,但财富排行榜上却查无此人,就很奇怪。 不知。俞岚摇了摇头,道:收到他的请柬我挺惊讶的,他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并且还知道我人就在定元城里? 是哦季远溪心头往下一沉,这确实是个令人奇怪的地方。 他进城露脸半天后一直易容,云妄唤他师弟,苏云洛唤他师叔,顾厌鲜少唤他名字,所以谢奉雪是怎么知道他是霁月尊者? 定元城那么大,城里每日来来去去的人那么多,若说有心留意,是能注意到大部分修仙者,但也不可能把所有进城的修仙者都一人不落的全部记下来。 就算记下来,他也不可能有认出所有人来自哪个宗门是何等身份的本事。 季远溪不禁想,顾厌,谢奉雪也看出他真实身份了吗? 若没看出,还好说,若看出来了,不得不提防此人。 不过刚见一面的人,季远溪总归是不信任的。 如果他说信任,那才是一句实实在在的大假话。 见季远溪的神情骤然又低沉下去,俞岚问:远溪道友,还在想楚安叶的事情么? 没有。季远溪勉强扯开一个笑,我在想我那个朋友的事。 提到那个人,俞岚沉默了片刻,好一会他才说:你和他感情很好,想来很快就不仅仅是朋友了。 季远溪想到他要拼尽全力护住顾厌性命无忧,无意识的随口答道:是啊,可能不仅仅是朋友。 俞岚的心没来由的沉了些,仿佛沾了些冰凉的水在上面,他勉力笑道:到时候我会送上最真诚的祝福。 季远溪:? 祝福什么?什么祝福?祝什么福? 季远溪被楚安叶的事占的脑袋有些满,想到顾厌的事更是一个头两个大,当下根本分不出什么心神去细品俞岚的话。 于是他直接问:祝福什么? 祝福你和你那位朋友。 祝福我和他干嘛? 喜结连理。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俞岚觉得喉咙有些许干涩。 季远溪:??? 救命,这人在想什么啊!!! 是怎么可以误会成这样的啊!??? 季远溪回想起方才自己说的话,觉得确实存在误会,想着解释,一时半会又不知从何解释起,只好使出他的惯用手段:俞岚小哥,不是你想的那样。要是无聊呢,就多吃几个蟠桃,你说来了这里咱们说了半天,统共也就吃了一个桃子,来参加蟠桃盛会不多吃几个桃子,岂不是愧对于自己千里迢迢来的这一趟? 俞岚见他不愿提,心中莫名好受许多,道:好,吃桃子。 此时宴席上已经有人醉了,抱着身旁的人说一些有的没的,还有醉的人爬上桌子,坐在上面又哭又笑,谢奉雪命人将他们抬走送去客房休息,对剩下尚且清醒的人道:诸位都是鄙人的贵客,大家能赏脸参加鄙人的蟠桃盛会,鄙人三生有幸,荣幸之至。 宴席上顿时从四面八方传来声音:谢庄主客气了! 哪里哪里,能参加谢庄主的蟠桃盛会,是在下的福气。 希望谢庄主能抽空去在下府上一聚。 谢庄主的蟠桃十分之妙! 庄主的酒也是酒中极品! 接二连三的声音混着酒气传了过来,季远溪的耳朵听的有些麻,一边麻着一边理解顾厌为何不愿意过来。 众人说了半晌才安静下来,谢奉雪笑了笑道:鄙人再次谢过大家。但鄙人想在这里说一件事,不知大家可否愿意听鄙人一说? 愿意! 当然是愿意! 庄主快说! 谢庄主说什么在下都爱听! 又是一轮喋喋不休的话语,季远溪忽然有点怀念惊雷宗的那群尖叫鸡好歹叫一句闭嘴,他们就能在瞬间安静下来。 在场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身份,没人有胆量叫其中任何一个人闭嘴,除非有人想挑起事端搞事。 声音好不容易消了,谢奉雪才继续往下说:此次蟠桃盛会,来了一位贵客,是鄙人万万没想到能请来的尊贵客人。 似乎也觉得这群人过于烦人,谢奉雪顿了一下,没给他们开始叭叭的机会就再度开口:这位尊贵的客人便是来自第一宗门衍月宗的仙长,霁月尊者季远溪。 莫名被点名的季远溪:??? 随着谢奉雪投来的视线,瞬间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看了过来。 季远溪一下子成为宴会上的焦点。 宴席中开始响起交头接耳的私语,众人的表情也各种多端,有震惊的,有惊艳的,有难以置信的,有看好戏的,有沉思的,各种表情之上的那双眼睛,全都一双不落的停留在季远溪身上。 季远溪忽然怀念起他的易容术,早知道就默默的丑着过来了,顶着一张不属于霁月尊者的脸,谢奉雪怎么也不好直接把他的名号报出来。 谢奉雪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霁月尊者能赏光来此,鄙人脸上有光,简直三生有幸。 季远溪扯动嘴角带出一个笑,客气了。 这时忽的传来一道叛逆的质疑声音:他真的是衍月宗的霁月尊者吗?我没见过什么世面不认识这位仙长,但总归是听过对方名声的,据我所知,霁月尊者常年居于衍月宗,一般不会轻易出来,定元城又不是皇城之类的重要地方,那位仙长实在是没理由过来啊。 短暂沉寂后,人群中骤然炸开,附和的声音不断响起。 有道理,我一想也是! 没错,这可能是个假货! 我是没见过那位仙长,不过那么尊贵的人,应该不会一个人独自出行,身边总得跟着一些服侍的下人吧,反正我外出身后一向都跟着一大群人。 我赞同兄台的话,仔细一想的话这也太蹊跷了。 谢庄主您不要生气,不是我们怀疑什么,大家都是合理的生疑而已。 啊是,希望谢庄主您能确认对方身份,莫要让假货混进来了,这也有损那位真正的霁月尊者的名声。 季远溪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也有被当成假货的一天。 额头不禁有些疼,他想,下次再有这种事,绝对不要因为贪吃而傻傻的过来了。 因为会变得不幸。 诸位是在质疑本庄主么?是在说本庄主眼神有问题,连对方是不是真正的霁月尊者都无法分辨?是这样吗?嗯?谢奉雪语气加重了些,颇有些动怒的意味。 全场鸦雀无声,半晌才有人弱弱辩解:谢庄主,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是啊 如果他真的是第一宗门的仙长,那让他自证不过分吧? 对,自证,我们要求也不高,随便使些衍月宗的高阶法术就行。 用不着高阶,最基本的法术都成,只要他能证明身份。 够了!谢奉雪喝了一声,镇住全场,休得胡言!本庄主本意是给你们引荐这位贵客,而不是说出来给你们万般诋毁的!若有疑惑,都给本庄主憋回腹中去,莫要在本庄主的地盘叽叽歪歪,惹人清闲!惹人生厌! 萧青澜和萧青鸾在谢奉雪手下侍奉若干年,从未见过自家主人动过如此大火气,两兄妹互相交换一个眼神,皆不知该如何是好。 季远溪也有些怔住。 谢奉雪看似是在替他说话,实则是在维护自身威严,但不管如何,为了他而发火的事实是确实存在的。 季远溪不是什么缩头乌龟,他再不发话着实有损原主那高高在上的名号,也愧对于谢奉雪替他说的这些话。 他正欲起身,余光瞥见俞岚让他谨慎说话的提醒眼神,回以一个没事的微笑,在众目睽睽之中站了起来。 季远溪径直走到中央,环视一圈,带着原主的气势和威严道:诸位的怀疑不无道理,但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真的变不成假的,假的也没办法变成真的。既然大家心存疑惑,本座自然有解惑的必要,也算是不给本座身后的衍月宗抹黑。 众人又惊讶又期待地看着季远溪。 季远溪唤出裂决剑,使出一套精妙绝伦的剑法。他被散发青色光芒的剑身环绕,动作灵巧身形好似鬼魅,更犹如那高山之上触摸不及的巅峰,一时间在场的人都情不自禁看呆了。 一套剑法打完,谢奉雪用沉静的视线扫了一圈众人,沉声道:霁月尊者既以自证身份,还请诸位道个歉本庄主的这个请求,算不得过分吧? 一片沉默,良久有人起了头,之后此起彼伏的全是不绝于耳的道歉声。 季远溪回座,俞岚看着那因活动后喘息而上下起伏微微凸出的喉结,眼眸往下垂了些,轻声道:其实没有必要在这些人面前这样做,清者自清,无论他们怀有怎样的想法,都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你也不用努力去扭转任何人对你的任何看法。 季远溪不太赞同这个观点,道:清者自清是没错,但人言可畏,你不知道一传十十传百之后,可怕的流言最终传成什么你根本想象不到的模样。 季远溪忽然想,如果此时在他身旁的是顾厌,那人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扫兴话的。 这样想着,季远溪没把裂决剑放回储物戒指,手一抬直接把剑搁在了桌上。 那淡淡青色剑芒萦萦环绕,有人满脸兴奋的过来,带着期待用请求的语气开口:尊贵的霁月尊者,这把剑好漂亮,可以给我看看吗? 你看吧。看他一脸诚心,季远溪允了,而后继续对俞岚道,每个人有他行事的风格,我觉得这么做可以就这么做了,谢谢你的建议,我有在听,但是我不认为我刚才的做法有什么不应当的地方。 俞岚道歉说: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不该说那些话。 一旁,借剑看的那人眼中充斥垂涎,低头看了半晌,见季远溪没在留意他,趁他一个不注意,眼馋地伸手摸了上去。 裂决剑微微晃动,发出一声轻微剑鸣,那人见这神剑似乎不愿被人碰触,心中发狠,双臂一伸,竟是强行把剑抱起就走。 季远溪回头望去:你做什么? 其他人也发现了这边情况,谢奉雪唤萧青澜过去追,可那人身形晃动,直直往上一跃,竟是企图抱着剑用轻功之类的功夫飞上天。 分卷(25) 季远溪站起身来,只见那人在半空中稳稳站住,把剑一摆,眼中流露无穷觊觎之色,哈哈,这把神剑是我的了!你们快看,我马上就让它认我为主! 季远溪微微蹙眉,语气有些不悦:你在胡说什么,裂决不可能认你为主,快把它主动还给我,否则我就让它自己回来,还要顺便追究你一个不问自拿归于盗的罪名! 不试试怎么知道!那人望着裂决剑,垂涎地舔了下嘴,你们都给我看好了! 那人大力挥了下剑,伸出未握剑的左手放了上去,发狠一般朝剑身划去,这叫滴血认主! 他疯了吧! 在座众人皆站了起来,仰头望着这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有鲜红的血溅了下来,滴在一人头顶,吓得那人忙捂住头钻到了桌子底下。 裂决剑舔舐鲜血,晃动的十分厉害,发出铮铮剑鸣,那人见心中和剑无所感应,打算继续让剑喝血,倏然他脚下一趄,似乎是因为失了血无法维持停留在半空中的能力,脚一软身形顿时稳不住好似随时会跌落下去。 那人脸上一慌,使出力气稳住脚下,继续把手臂往裂决剑凑去,就在这过程中,他的脚又崴了一下,身子不受控制的往旁一斜,裂决剑晃动着,在那人歪斜途中擦过他的脖子,顿时血溅三尺,伴随着一声凄厉惨叫,那人头身在瞬间分离。 所有人:!!!!! 那人双眼睁大仿佛死不瞑目,疯狂溅着血从半空中迅速跌落。 下面的人经过刹那间震惊后瞬间反应过来,全尖叫着四散开来,场面大乱,桌子在慌乱中被人踢翻,无数水果掉在地上,经过若干慌不择路人脚步的踩踏,狼狈凌乱的看不出原本模样。 萧青鸾浑身颤抖,被吓得立于原地不敢动弹,嘴里溢出一句:我的天呐 人头滚落在地,转了不知多少圈沾满地上灰尘滚到角落停了下来,尸体则狼狈不堪的朝下倒在一方桌子上,满是鲜血,流了一地。 季远溪何曾见过这种场面,他当即被吓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凝固,就连俞岚用了修为去拉,也拉不动他丝毫。 季远溪白皙的脸上溅了几滴血,他不敢看地面一片狼藉的惨状,但他又没有办法合上眼。他的眼中半是震惊半是痛苦,眼前的画面,绝对称得上是出生到现在最能震撼他心灵的一次。 之前万虚阁阁主杀人的时候,他还可以用木板遮住视线选择不看,可当下这猝不及防避无可避的场景,他很想选择不去发生,但发生的速度太快,几乎是瞬间就完成了全部过程。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一声颤抖但中气十足的声音:是他!是霁月尊者杀了他! 季远溪循着声音,茫然地抬头,茫然地看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以后每天更新的字数都会比较多,最少五千往上走 我改了个笔名,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月月,也是看文的大美人们的猫猫感谢在20210722 12:00:54~20210723 10:24: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橘生淮南 2瓶;长终月、麦芽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是我杀的吗? 季远溪轻轻拭去脸上血迹。 说话那人长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属于放进人堆里再也找不到的样貌,季远溪静静看着他,那人仿佛被视线刺痛一般猛烈一抖, 忙不迭三步并作两步手脚并用地爬到季远溪看不到的地方去了。 只要有人当出头鸟起头,就会响起赞同的其他声音, 一开始说话的人躲起来了,其他附和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是他杀的没错! 他都说了可以把剑收回来, 可是却没有,眼睁睁的看着那人用剑划破手臂! 明明知道剑很利, 还置之不理, 其实就是想炫耀那把剑吧! 闹出人命这种事他肯定有逃不掉的责任! 虽然那个人也有责任,但他已经用性命交了学费,如果不是仙长没看好剑,其实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人言可畏,若干张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季远溪百口莫辩。 他只有一张嘴, 是说不过那些人的。 作为举办此次蟠桃盛会的农庄主人,在自家地盘发生这种让人难以预料的事, 谢奉雪的脸色十分难看,他用眼神示意下人去收尸清理地面,用大家风范镇住全场道:还请诸位冷静一下。 主人一开口, 那些分散在各处藏的藏躲得躲的客人都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吱声。 谢奉雪道:诸位都看见了, 是那人自己作茧自缚,霁月尊者好心借剑让对方观赏,发生这种事他也是受害者之一本庄主认为大家都是带了眼睛出门的,此等颠倒黑白之事,还望诸位能别把眼睛不当眼睛, 不要当了有心之人的枪使。 季远溪满怀感激地看了谢奉雪一眼,谢谢庄主帮我说话。 俞岚也道:此事发生的太快,谁也没有料到,但没有人会希望看见这种事,你们冤枉远溪道友的可省省吧,不要因为始作俑者死了,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一定要找到一个背锅负责的人。 季远溪眼神未变,又看了俞岚一眼,多谢。 俞岚小声道:不必担心,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裂决剑在空中盘旋一直未落,季远溪将它唤了回来,用手帕一点一点仔细擦干净。 裂决在他手中光芒暗了许多,季远溪能感觉到剑身传来的无尽委屈。 尝到那人肮脏的血,不是裂决的本意。它乐于跟随主人出生入死,并不想看见因为它的原因让主人被冤枉,身为一柄不能说话的剑,裂决只能默默听着却无法替主人争辩一丝一毫。 季远溪把裂决剑擦拭干净收回储物戒指,道:如果大家认为他的死我有责任,那我无话可说,只是希望你们以后若是自己碰到类似事情的时候,不要去责怪旁人在落井下石。 谢奉雪道:真相自在人心,还望诸位能分辨是非。 俞岚也道:清者自清,希望日后在定元城我不会听到有人因此抹黑我的朋友,否则的话,定不轻饶! 无人胆敢回应,谢奉雪道:本庄主自会亲自给逝者家人一个交代,此事到此为止,既然诸位都没了喝酒赏桃的兴致,那此次蟠桃盛会就到此结束吧,诸位都累了,不如请回吧。 宴席上躲起来的人听闻此言,皆钻了出来,行礼鞠躬致歉,一窝蜂的全走了。 下人们动作迅速,把死掉的人用白布盖了起来,地上血迹也在忙碌清理中。 谢奉雪用诚恳的语气道:霁月尊者,让你受惊是鄙人的过失,真不知该如何赔偿您才好。 季远溪眸子半垂,道:没事,给庄主添乱了。本来是开开心心的一场盛会,弄成这样的结果收场,任谁也不愿意看见的,你也是受害者之一。 谢奉雪道:尊者客气了,作为赔礼道歉,希望你能赏脸在府上留宿一宿。顿了一下他又道:鄙人府邸不在这农庄附近,尊者你不用担心回想起方才的事情。 季远溪根本没有心情留宿,摇头拒绝:多谢庄主好意,但我待会还有事,就不在府上过夜了。 季远溪的神情坚定,语气中也没有任何回旋余地,谢奉雪微微叹了口气,眼中流露歉意:那让鄙人差人送你回去吧,否则鄙人当真无地自容了。 那就有劳庄主了。 回去的阵仗架势极大,下人守卫浩浩荡荡跟了一大群,季远溪和俞岚坐在马车里,彼此默然无语。 很快到了酒楼,季远溪率先下去,同俞岚道别:俞岚小哥,好好休息。 俞岚掀起车帘:嗯,你也是,好好休息。 看见季远溪的背影消失在酒楼中,俞岚这才从马车上下来,走进同一个酒楼,找小二定了间房住下。 季远溪觉着身心俱疲,进了房就径直往床边走,他浑身散发的低沉气息把顾厌吸引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 不是疑惑的语气,这句话的意思明摆着,是想听他说究竟发生了何等事情。 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莫名往上窜,窜到鼻腔让季远溪的鼻子酸酸的,染了些许红在鼻尖。 顾厌走到他身旁坐下,问:怎么了?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 一旦发生不好的事情,他只要有所察觉,总会在第一时间就来到身旁,陪伴中带着贴心的安慰和想要替他解决事情的意图。 身畔人离的很近,散发着让人安心的气息,季远溪吸了下鼻子,禁不住的想要说:可以把肩膀借给我靠一靠吗? 好。 季远溪缓缓贴了过去,轻轻把头放在对方宽厚的肩上。 离的更近了,气息仿佛缠了过来,鼻腔充斥着淡淡的好闻气味。 酝酿稍许,季远溪把不久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盘告知,他没有隐瞒什么,就连和俞岚谈话的细节,也全部一字一句的说了出去。 顾厌沉吟一瞬,道:不是你的问题。 季远溪仿佛有预感他会说这句话,微微牵动嘴角笑了一下。 顾厌接着道:那人选择自作孽,不可活是必然的。至于其他废物无聊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若他们的嘴长来不是用来吃饭的,敢多说一句废话,本尊的狗那一顿的餐食就有着落了。 季远溪把头挪了一下换个更为舒适的姿势:我的猫猫说话就是这么好听,再多说一些吧,我喜欢听。 顾厌微微侧头看他:你喜欢听这些? 季远溪的视线往上飘同他对视,反问道:谁不喜欢听别人帮自己说话? 顾厌默了瞬,道:那个叫俞岚的,在场没帮你说话? 你知道他去了? 不知道,但他是和你一起回来的。 嗷季远溪道,他帮我说话了,但没你说的好听。 是么,你是第一个说我说话好听的。 那我是不是也是第一个企图靠在魔尊大人肩膀上,没有遭到拒绝的?不对,应该没有人敢生出主动靠你肩膀的想法吧。 顾厌收回视线,望着前方:嗯。 那我也太荣幸了。 你这叫胆子大。 多谢夸奖。季远溪笑了笑,胆子更大的补上一句:我的猫猫。 顾厌微乎可微地弯了下唇,缓缓摇头道:你当真把我看成你的猫? 对啊,不是你主动要求当的么?季远溪怕他反悔,直起身子道:我有猫了我很高兴,大佬你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话可要算话,不准反悔实在想要反悔的话也行,把那颗灵药还给我就可以了。 我何时反悔过,你之前投毒一事,不也没追究么? 季远溪: 哈哈哈。季远溪干笑几声,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我其实没有那个害你的想法,但好像身体自发的想要做那个事,我只是没有强行控制,就随它那样去做了。 顾厌隔了一会才道:当真如此? 是的,我也不会骗你,都是实话实说。 顾厌沉默片刻,忽然没来由的来了一句:那你还会做这样的事。 季远溪一下子听的不是很明白:什么意思?我以后还会害你?不可能,认识这么久了,我统共也就做了那么一次,还是在对你不熟悉很害怕的情况下做的。 嗯。 顾厌显然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但季远溪炸了,不依不饶道:从那次之后,我再也没害过你对不对,甚至还救过你,所以你说我以后还会害你,这个话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认同的。 季远溪喋喋不休争辩的模样就像企图扭转在大人心中不良形象的小孩子,顾厌勾了下唇,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下,知道了。 你又敲我。季远溪歪了歪头,面露不满,敲多了会变傻的! 不会再变傻,因为已经够傻了。 怎么说话呢?季远溪不服,我才不傻,如果真的有变傻的那一天,肯定是因为两个原因其中之一,一是被你敲傻,二是我找到喜欢的人了,在爱情里幸福的变傻。 喜欢的人,你没有? 季远溪答的很快:还没有过。答完他笑了几声,又理直气壮地道:喜欢的人多难找啊,我又不是原主,做不到像他那样见一个爱一个,对我来说可能一辈子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了,所以很难找,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真的很难找么? 真的很难找。提到这个季远溪忽然很想知道:顾厌,那你呢?你有没有喜欢的人,肯定是有的吧,你都活了那么久了,没有才是没道理的事。 季远溪不禁想到书里,好像对魔尊感情一事并无提及太多,只提到过他对苏云洛无感,然后就是想要勾引他爬他床的人很多,他几乎是每晚换一个,从来不会让对方活到第二天? 草。 一千零一夜吗,这也太吓人了。 等了很久季远溪才等到顾厌的回答,是一个轻轻的字:嗯。 又是这个字,嗯什么嗯啊??? 让人听的不清不楚的。 季远溪不信邪,不知从哪里升起一股该死的胜负欲,非要想弄个清楚:就是说是有的对吧?让我猜猜看是谁,貌美久伴的侍女、年轻力壮的侍卫、久居深闺的大小姐、魔界高层的子女,还是寻常没有修炼但长的好看的凡人,亦或是最常见的对你来说是对手的修仙宗门里的仙长? 分卷(26) 顾厌又准备在他头上来一下,胡说什么。 这次季远溪有准备,在顾厌抬手之际,他把头往下一压逃过这一敲:什么,我猜了那么多种,居然一种都不是吗?那还有很多种,我一个一个慢慢猜就是了,你不想直说那我就用猜的,只要在我猜中的时候,你用眼神示意一下我说中了就行了。 我发现你话真的很多,若你找到喜欢的人,可要收敛一些,别让对方因为你话太多而厌烦你。 这个改不了,只能让那个以后的他自行消化默默接受了。季远溪笑了起来,如果这都无法接受,那也算不上喜欢我吧?不喜欢我的人,我也不会去喜欢的我又没有什么找虐的属性。 顾厌凝视他看了一会,道:好了,看你心情好很多了,不如就先休息吧。 被这样一提,季远溪确实感到很累,但同时也轻松很多,好,那我先休息了。对了,那个色鬼的事你知道多少? 略知一二。 那我还要易容么?季远溪想到之前俞岚说楚安叶可能在宴席上的事,又道:算了,估计易容也没用了。 我先走了。 看着对方的背影,季远溪认真说道:谢谢你,顾厌。 虽然别人都认为这人是十恶不赦的魔头,但作为他的猫猫,实在是真的很贴心。 许是太乏了,困意袭来,季远溪很快就睡着了。 睡的很香很沉,他做了一个美好的梦。在梦里季远溪找到了他的攻,两人幸福地依偎在一起,在高耸入云九天之上最高的山巅,彼此无言静静等待朝日的出现。 醒来还觉得很好,甚至想回味一下。 季远溪这样想着,没有睁眼,在黑暗中回味,脑中浮现的画面更为清晰。 他就这样在床上躺了一会,忽的他心神一凝,察觉到屋内不知在何时多出一道不属于他的气息。 那气息似乎是个男人,从未见过,是个陌生人。 谁? 胆子那么大,竟敢擅自闯入他的房间。 季远溪正欲发问,张了下嘴发现到唇边的话明明已经滑出去了,却没有听到传来的任何声音。 他顿时大惊。 又试着说了两句,依然照旧。 季远溪蓦然睁眼,只见一张陌生面孔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骤然呼吸一滞。 顾厌,顾厌,有人! 季远溪奋力想支起身子,浑身酸软提不起一丝力气和修为,宛若千斤重一般。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我的药很有用,你是没有同我对抗的力气的。 那人整个眼睛都充满了浓浓笑意,嘴角上扬,看上去心情十分美妙。 与之对应的,季远溪的心情十分差劲。 他很想问对方是谁,奈何一个字都发不出声,无奈之下只好瞪过去一眼。 不料这柔弱没有力气的瞪眼看在对方眼里,仿佛勾起了身体里哪根兴奋的点,他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 我们来做一些快活的事情吧,可爱的小远溪。 季远溪浑身寒毛瞬间竖了起来。 什么情况!??? 这人莫非是楚安叶? 救救救救救救救命!!! 什么狗屁快活的事情,他一点也不想!他守了那么多年的第一次,不可以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有了! 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季远溪想挣扎,他徒劳的动作看在楚安叶眼中,让他脸上兴奋的意味盛的更加浓重,认出我是谁了对吗,你想的没错,我的名字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 楚安叶笑了下,又说:你能在心里默念我的名字,虽然可能后面跟着的不是什么好话,但我也十分开心。 因为刚才看了你半天,真的是很喜欢你,你这张脸是我见过那么多人里最漂亮的一张想来也是,衍月宗的仙长,自然不是凡物,这样看来,我等下要占到的是个天大的便宜了。 没错,我杀了一个有请柬的人易容成他的样子,冒充他参加了蟠桃盛会,因为我想在盛会上肯定会遇见什么美人吧,然后就让我看到了你。 其实那个抢走你剑的人摔倒,也是我弄的,我暗中用修为打在他的脚上,他就直接站不住了。 本以为让你陷入困境,我可以轻易的得到你,没想到谢奉雪那个死东西竟然跑出来搅和 我只好跟踪你过来了。 季远溪厌恶的看着他。 滚啊!!! 根本不想听你说话!!! 看你的样子,是不是很想说话? 楚安叶捏住季远溪的下巴,凑近猥琐地嗅了一下,一脸迷醉地说:真香我有点迫不及待了。 楚安叶似乎想到什么,在季远溪下巴抠了几下,动作粗鲁,把脆弱白净的细嫩皮肤搓出几道鲜红印子,抠完不禁感叹:这也太娇嫩了,看来我等会要温柔一些了,好担心你承受不住会被我直接弄晕过去。 不过你这张脸竟然是真的,我之前还以为是易容术画出来的。 真好看啊。 要是能永远拥有你就好了 季远溪快吐出来了,他此刻真的很想跳起来打爆楚安叶的头。 唉,为什么每次看上的美人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真的很难过。语气沮丧的说完,楚安叶忽的又笑了起来,声音也变得轻快,你的眼睛真好看,我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法子把你美丽的双眼挖出来,泡在药水里保存,这样就能每天无时无刻都能和你对视了,到时候你会用温柔的目光注视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流露出讨厌我的神情。 这是什么样的变态啊!!! 妈妈,我要回家! 不,顾厌,我的猫猫,快来救我! 害怕吗?惊恐吗?楚安叶又在季远溪脸上摸了几下,不要害怕,是很快活的事情。 那我们就开始吧。 楚安叶动作轻缓地开始褪季远溪的里衣,但他实在猴急,扒拉两下没脱掉,眉头一皱耐心用尽用上了扯的,只听嘶拉一声,透白滑腻的肩膀在精致锁骨的颤抖下犹如一副画般呈现在眼前。 楚安叶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真美,我先亲一下。 亲哪里? 一道冰凉刺骨寒彻透顶的声音骤然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摆在楚安叶脖间一柄漆黑暗沉的剑。 废物,这是你的人么,你也敢动? 季远溪眼帘内出现一抹红色,他的眼泪差点不受控制地掉下来他的猫猫来了。 楚安叶蹙眉,因着脖颈紧贴的锐利的剑,他不敢有所动作,你是谁?竟然敢来坏我的好事? 本尊不过出去片刻,你就斗胆过来,厉害,厉害的很。顾厌眼底逐渐浮上一抹血红色,眼中的冷意愈发浓烈。 这是季远溪首次看见顾厌拿剑。 漆黑的剑,剑身被黑气缠绕,透着无情冷漠的凄厉,宛若能听见来自地狱最深处鬼魂的尖叫和呐喊。 本尊?楚安叶挑了下眉,哪里来的不知名小子,竟敢用上这个自称? 顾厌冷笑一声,剑身黑芒微动,楚安叶被逼之下转了个身,面对了过去。 呵,挺好看的,怎么,美人,你也想同我快活啊!!! 一道凄惨无比的声音,季远溪惊诧的眼中映出一个染血模糊不清的东西,那东西掉在地上软软垂着,仔细去看的话,那物件竟是一片嘴唇。 季远溪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今日血见太多,他的头冷不防有些晕。 楚安叶嘴上血流不止,眼中满是惊恐:你你你 本尊懒得杀你,为了避开你甚至让他易容,能有这种待遇你应该感到荣幸。顾厌冷眼看着楚安叶,用淡漠无边的声音道:你选择踏入这间屋子,这条命本尊就收下了,但本尊不会让你死的那么痛快。 楚安叶倏然疯狂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呵好像还真的是魔尊大人呢,我好害怕啊,不过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是一只可以任你宰割的鸡吗,不要看不起人了。 说罢楚安叶脸色一沉,身形一晃,竟从黑剑之下强行挪走,闪身到了窗边。 楚安叶似乎想要跳窗逃走,顾厌瞬移追上去,黑剑刺入他肩膀,轻易的把楚安叶钉在窗边的墙上。 楚安叶这次脸色是真的变了,什么!? 楚安叶的肩膀被刺穿,黑剑周身的气雾不断侵蚀着伤口,鲜血汩汩朝外流,被黑雾舔舐之下竟是变成了浓稠的黑色血液。 顾厌变幻出一柄寻常的剑,挑着剑尖在楚安叶身上缓缓挪动,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疯意:下一个,取何处比较好? 对、对不起!我错了!是我错了!求你放了我!我什么也没来得及做啊! 楚安叶苦苦哀求,眼前人却仿佛充耳未闻:是了,你的眼睛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剑往上挪。 对不起!我道歉!你放了我吧! 啊! 疯子!你这个疯子!好痛啊啊啊啊啊! 谁!有谁可以来救救我!!! 没有人会来救他,只有一道冷漠的声音在耳畔环绕:没人听得见的,有这个精力叫喊,不如想想下辈子该如何做人。 生生被剐出眼球的痛苦让楚安叶发出凄厉惨叫,他想用法术逃走,但那不知名的黑剑禁锢了他的身躯,他除非撕裂一半身体,否则只能被钉在原地,哪里都不去了,一步都挪不动。 很快楚安叶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感知到空洞的眼眶里,不断有粘腻的液体在往下流,他知道,那是他的血,是红色的血。 鼻子。 舌头。 手。 楚安叶听见冷漠的声音传来,每说一个词,他的身体就少了一部分,巨大的痛感也往上重叠着加剧好几层。 他悔,他好后悔,他不该。 他明明从来没失手过,为什么,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是选择的时间不对吗,还是选择的地点不对,还是他考虑的不够周全。 楚安叶在黑暗中惊恐地想,这时他想到了差错的原因是他选择的人不对。 他浑身哪里都痛,下一个,难道是耳朵了吗? 他还能活下去吗?在这个疯子面前,他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吗? 面前的人似乎烦了,说出的词让他止不住的绝望心脏。 随着最终短暂的撕心裂肺的痛感,之后他失去所有意识,永久的归于沉寂。 顾厌嫌恶地清理掉身上溅到的污血,把遭不住早早晕过去的季远溪抱到隔壁房里。 刚出房门,竟是遇上俞岚。 俞岚似乎发现这边动静,手中提剑就跑了过来,他见到顾厌推门出来,怀里抱着那个刚才一直在他脑中出现的人,一时脚步滞住,不确定是不是应当继续往前迈步了。 你们俞岚也不知开口说些什么。 你来晚了。顾厌不带感情地看他一眼,上次在东岭镇也是这样,你好像,从来都没有什么用。 俞岚眸子暗了些。 是吗,他没有用。 说的没错。 但如果能让他一直跟在身边,自己也是可以有用,可以派上用场的。 谢谢你保护他。俞岚说。 不知过了多久,季远溪从噩梦中惊醒,他下意识弹起身,被一双染着凉意的手轻缓地按了回去,稳稳地靠在枕头上。 季远溪眨了几下干涩的眼,嘴里叫道:顾厌! 在呢。 有人想要欺负我! 他已经死了。 我当时不能动也说不出话,心里好害怕! 不怕不怕,都过去了。 他还掐我下巴,脱我衣服! 他对我说的话好恶心,我的耳朵根本不想听! 感觉耳朵被玷污了! 他看我的眼神也好恶心,恶心又猥琐! 他还想摸我,还想亲我! 完了我脏了,草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要修炼!我要学习!我要天下无敌!以后谁也别想随便欺负我! 好,学。 季远溪想,他不能这样。 虽然这里是书里世界,但他也会遭遇不好的事,会遇到可怕的人,性命和清白都时刻有遭受被摧毁的风险。 他不能继续弱下去,像个没用的废物一样只能依靠别人,他不是菟丝花,他也做不成攀附别人生长的菟丝花,没有人会一直待在他身边时刻保护他。 他要自强,他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 季远溪想着,一滴清泪不争气地滑出眼眶。 顾厌第二次见到季远溪流泪,他的心难免再次为之一颤。 若上次他不知如何是好的话,这次他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用双手圈住那个哭泣中的人,缓缓地抱住对方,让那纤细的身躯靠在他勉强还算温暖的心脏上。 然后用低低的声音哄:乖,远溪,不哭。 不哭了不哭了。 但让他再次没头绪的是,对方竟然又哭的更加大声了。 分卷(27) 半晌后。 上次打湿了自己的衣服,这次打湿了别人的衣服,痛快哭完的季远溪感到十分的不好意思。 对不起,我又丢脸了。 没关系,反正没有其他人看见。 季远溪这回确定顾厌说的不是反话,没什么害怕和担心的了,感慨道:我在你面前毫无形象的事做的真多啊,我在别人面前可没丢过一次脸 顾厌道:被我看见那么多次,你打算给多少封口费? 季远溪: 好好说话,不要提钱! 思忖一下还是诚实地问:你要多少? 你看着给,没有钱的话,用其他的代替也行。 季远溪歪了下头,道:一定要给吗? 那我可不保证什么时候就说出去了。 季远溪: 看看,看看,还威胁人了! 想了想还是面子重要,但季远溪从来不喜欢按常理出牌,不,应该说他的脑回路就好像一直和别人有那么点不太一样。 季远溪一扫之前的灰败,露出明媚笑容,脱口而出道:我把你灭口,岂不是就不用出这笔封口费了!? 顾厌:? 他真的好想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快乐!感谢在20210723 10:24:47~20210724 10:00: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竹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对于上次嘴欠, 季远溪道了许久的歉。 是他不对,是他不该,都是他的错。 不管怎样, 他都不应该说灭顾厌口的那句话。 疯球啦?有几条命可以随便造作啊? 谁敢得罪魔尊大人啊!?好像就他一直在坚持不懈的得罪。 季远溪发觉自己能在顾厌手下活到现在,着实不太容易。 他命挺大的, 他的猫猫也挺善良的。 唉,还好之前救了他一命, 加上有一句不管发生何事都会留他性命的承诺,不然他并不能还在这儿持续不间断的活蹦乱跳。 真是太不容易了, 必须得吃一顿大餐好好庆祝一下, 犒劳自己这些时日的不容易。 正乐此不疲地吃着,被顾厌找上了:季远溪,走,去找谢奉雪。 找他干嘛?季远溪一头雾水,不是很情愿在没吃完的途中就此离开。 拿东西。 拿什么, 是吃的吗? 是不是啊? 你的脑袋和腹中装的都是食物么? 季远溪: 怎么说话呢。 也不全是食物吧。 季远溪依依不舍地望了一眼满桌的菜。 谢家宅邸坐落于定元城最西边, 占据了十分大的一块地,从外面眺望, 并不显得富丽堂皇,就如同宅邸主人一样,粗略看上去并无特别吸引眼球的地方, 但有眼力见的人只要多看一眼, 就能发现对方潜在的极度的不一般。 得知贵客上门,谢奉雪施然迎接。 沏上最好的茶,谢奉雪笑道:欢迎二位前来做客。 奉雪,给我两枚简玉。顾厌直接道。 季远溪被这个称呼惊的眼中惊诧之色尽显。 奉雪?奉雪? 他叫他奉雪??? 认识那么久叫自己还是连名带姓的,竟然这样亲近的叫谢奉雪的名字, 季远溪真的震惊了,特别特别的震惊。 稍等。谢奉雪扭头吩咐,青鸾,去拿两枚简玉过来。 萧青鸾领命,很快双手捧了一个古朴的木质盒子过来。 谢奉雪眼神变的亲近了些,道:阿厌,这里是两枚简玉,你且收好。 阿厌? 阿厌??? 阿厌????? 季远溪的眼睛快掉出来了,他很想在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后迅速打出一万个问号填满他的大脑。 是不是他打开的方式不对? 季远溪手放在下巴处接着,用震惊恐惧的眼神注视顾厌和谢奉雪,他怕再多看一眼,他那遭受巨大压力的可怜眼珠子真的会掉出眼眶。 这两人原来是认识的? 似乎关系还不错? 看见萧青鸾也满脸震惊,季远溪猜想谢奉雪看见的面容并不是顾厌的真面目,但对方依然能认出来。 这只有在相处很久对对方十分熟悉的情况下才能做到。 嗯。顾厌接过木盒,对季远溪道:走了。 走了?走了??走了??? 就走了??? 阿厌,谢奉雪似乎并不在意,脸上带着笑意道:有空再来喝茶。 好。奉雪,那我们就先走了。 慢走,阿厌。 季远溪: 这两人一口一个奉雪一个一口阿厌叫的一点不生疏。 顾厌说来拿东西,还真就拿了东西就走,一点面子都不给连喝口茶的时间都懒到没有,谢奉雪也丝毫不在意不生气,就像是习惯了这种相处、就像是这种事以往经常发生一样。 这究竟是多好的关系? 离开谢家宅邸后季远溪终于可以问出口了:你和他认识!? 认识。 不是,你们是很好很好很好的朋友? 算是吧,也不算是。 你们是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顾厌眼中有些许诧异:你为何要知道? 发觉差点说漏嘴,季远溪连忙补救:我之前在话本里没听说过你有朋友。 怎么,本尊不配拥有朋友?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就是季远溪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了,只好使出他的惯用招数强行扭转话题:就是你们互相叫的太亲热了,我在一旁听着觉得怪怪的。 哪里怪? 就是太亲热了,亲热到不像是寻常的朋友关系。季远溪想了一下,只好这么说了。 没有罢。 有!可能是你没察觉到,但是旁观者清! 顾厌眸底浮现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你不高兴? 也不是不高兴 远溪。顾厌忽然认真叫了一下他的名字,那我这样叫你? 季远溪愣了一下。 这样亲近叫过他名字的人除了父母,也就只有关系最好的前宿敌现好友了,不用掰着指头数都能算出来顾厌是第四个。 可以是可以但是好突然为什么啊 你不是在介意我叫他奉雪? ???没有啊?不是???我没有在介意这个!!! 那是为何? 季远溪沉默半天,憋出一句:算了。 季远溪词穷了。他想他的这张嘴还不够厉害,还有的修炼和很大的进步余地。 顾厌默了瞬,道:你也可以叫我阿厌。 季远溪又沉默了一会,才说:这个就不了吧。我和你的关系,可远远不及你和谢庄主那般好。 他还没有带顾厌去禁地,以后的事一切都是未知数,性命的事先不提,他们的关系也远远达不到能彼此亲昵称呼的地步。 不过才相识几个月,连一年都没有。顾厌和谢奉雪,少说应该有上百年的交情了。 大可不必。 顾厌忽然问:在你心中,你觉得我们是怎样的关系? 季远溪很快就答了:你是我的猫猫。 是你就算会杀我,我也要拼上性命去护住你的关系。 顾厌又问:那你觉得,我认为我们是何种关系? 季远溪这次答的不是很明确,他说:我可以带你去衍月宗禁地。 顾厌不说话了,过了很久他才道:你这般认为就可以了。 季远溪垂下眼睑,不知眼中藏着怎样的情绪,他忽然觉着心情莫名低落,嗯。 两人看上去似乎心情都不太好,季远溪沉浸在自我情绪里,没发觉顾厌的神情十分不对劲他的眉紧紧压着,看上去分外骇人,一路上胆敢把视线放在他身上的人都被吓得用平生最快的速度逃的无影无踪。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前走,季远溪目光紧紧抓住地面,仅用余光留意顾厌,同前方人保持着一定的微妙距离,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顾厌没说去哪里,季远溪也不想被抛下,就这样在后边默默跟随,没多久就出了定元城。 出城后又不知走了多久。 在走路这件事上修仙者几乎不用耗费一点体力,即便走上几天几夜,只要愿意,都对修为不会产生任何一丝影响。 一路无言,季远溪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顾厌也在不高兴。 但他实在想不明白顾厌是因为什么不高兴。 纠结了半天,他只能把原因归咎于那个人就是这般喜怒无常的性子。 顾厌一直在前面走,季远溪一直在后面跟着,谁都没有御剑或者用上瞬移,两人像是在赌气一般,谁也没搭理谁。 一晃走了两个时辰。 季远溪在心里算了一下,两个时辰就是四个小时,搁这儿跑拿不到奖品的马拉松呢? 修炼也不是这样修炼的,于是他率先打破沉默:还要走多久啊? 顾厌没理会。 季远溪又道:顾厌,我跟你说话呢,你没听到吗? 还是没有回音。 季远溪索性几步上前拦在他面前挡住去路:顾厌! 顾厌停下脚步,面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没什么感情地道:叫我做甚? 我们是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可是这都走了两个时辰了,接下来还要走多久才到?这个问题不难,我应该是可以得到你答复的吧。 你走不动或者不想走的话,那就不走了。 一丝诡异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 季远溪走近两步,抬头细细凝视他,顾厌,你在发什么脾气? 我没有发脾气。 你明明就有。 没有。 就有。 你非要说有的话,那就是有吧。 不是我非要说,是你的确在发脾气啊我想了一下,想不到你因为什么事不高兴,你直接把原因跟我说,有什么能帮的上的,我一定排除万难的去帮。 这样说吧,我不想同你做什么朋友了。顾厌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之前在俞岚面前说我是你唯一的朋友,如今你知道了,我除了你之外还有别的朋友。 季远溪心头咯噔跳了一下,他扯出一个几近强颜欢笑的笑容:原来你之前一直把我当朋友看,那我真的有些受宠若惊。 不想做朋友的意思是指去了禁地之后,他就没用了是吗? 只要顾厌想鲨他,那他即使再拼命的去苟,也没有分毫意义。 如今还留着,是由于还有利用的余地。 也对,可能就是因为禁地,才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就算再跳再怎么惹人厌烦,都一一的忍了下去,想来是积累着打算等之后的一次性算账。 那为什么要对他那么贴心? 是想让他心甘情愿的打开禁地大门么? 季远溪垂眸掩去眼中落寞,嘴角弯着,轻声道:我知道了。 顾厌看着季远溪有些勉强的笑,没有说话。 他很不明白自己的内心。 居然有人可以用短短几句话就能让他情绪波动至如此地步,而他还不能将这搅乱他心境的人除之后快。 不仅如此,还打不得骂不得。 说点重话会委屈,被吓到会直接哭出来,他简直不知该拿此人如何是好。 直接表露心意吗,他的心意是什么,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楚,又如何化做言语来说出口。 十分烦躁,对方还一直坚持不懈的跟在后面,又不能直接甩下,去杀一堆人发泄完再回来找万一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又被图美色的废物看上怎么办? 当下更甚,竟然连他生闷气都不准许了。 顾厌发觉他空有一身修为,竟然拿季远溪一点办法都没有。 季远溪见顾厌久久的没理他,只是一直用那双不带感情的冷漠眸子静静凝视,倏然一阵强烈的无力感袭上心头,他扯了扯唇角,道:你既然不想说话,那就不说吧我以后也不同你说话了,反正只要一开口,就动不动的老是会惹你不高兴。 视线中的这个人,眼角微微往下垂,漂亮的脸泛着低落的情绪,染上一抹可怜。顾厌总觉得再过那么一会,似乎又会看见这张面孔上开始梨花带雨地哭起来。 他一点也不想看见季远溪哭。 分卷(28) 顾厌在内心微微叹了口气,这人可能当真是他的小祖宗。 于是伸手在季远溪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别胡思乱想。 这一下似乎真的把季远溪敲痛了,他龇了下牙叫道:完了,变傻的进度加一! 听见这句话,顾厌忍不住弯唇带出一个轻笑:又胡说什么。 看见顾厌笑了,季远溪心知他是没有在不高兴,心头的无力顿时在一瞬间烟消云散,咧了咧嘴,也跟着笑了起来。 然后道:顾厌,到底还有多久到,我不想走了。 你不想走,那就不用走的。 顾厌拉住季远溪的手,径直瞬移离开。 跟上次的起飞不同,这次带着他一个还没学会瞬移的人强行撕裂空间,季远溪头昏脑胀的差点没吐出来。 没多久的时间,他竟感觉好似过了一百年。 太痛苦了。 好不容易脚尖点地,季远溪做的一件事是找棵树抵着趴了一会。 这感觉,比晕车晕船晕机加起来乘以一零零八六还要难受。 顾厌有一下没一下的给他顺背:这么难受? 顾厌小哥哥,我之前从来没瞬移过 等你从秘境出来,我教你瞬移。 秘境?季远溪微微思忖稍许,他想到书里说过简玉的用途,是专门用于进入秘境的,换句话说,简玉就是秘境的钥匙。 他之前被顾厌和谢奉雪之间的称呼搅的分不出心思去想,如今才想起这茬。 大陆各处都有无数秘境,大部分秘境的地址都十分固定,修仙宗门里带着弟子历练的场所大多选择这里,根据弟子的实力和秘境的难度,挑选确定历练的具体秘境。 这些久居不变的秘境能随便进出,谁都可以进去历练提升自我的境界和实力,但千万年来太多人进入,秘境里只具备单纯的历练功效,并没有潜藏的未被发现的天材地宝奇珍异宝们。 除非是不固定的那种秘境。 不固定的秘境入口十分难寻,不,不能用难寻来形容,它们诡橘莫变,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才会在世人面前展露它的入口。 每一次出现,天象都会提前有所异变,用来提醒告知想去夺财的修仙者,天下有一座灵气充沛的宝库,即将现世。 但这秘境宝库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 进入的方法有三。 一,有缘人,能出入自由。有缘人这个说法十分微妙,几率渺小,碰碰运气可以。 二,用法术修为去试,若修炼的道和宝库的属性相近,有一定几率可以进去。 三,用简玉。简玉就是宝库钥匙,只要携带简玉,任何宝库都可以随意进去。 季远溪想起几日前,天际确有异变,湛蓝色惊雷劈裂天空,把整个天空都染成海一般的深蓝色。 季远溪虽知有宝库现世,但不知其具体方位,他也没有途径去打听宝库出现的地方。 顾厌道:你说要修炼,正好出来一个合适的历练之地,就带你过来了。 季远溪心头涌上一股淡淡暖意,他都没有提起过天象异变一事他的猫猫,即便是利用他,贴心也不是假的。 他还能拥有这样的猫猫多长时间呢? 谢谢你,顾厌。季远溪真诚地说。 无需多谢。你说要修炼,那此番前来就是历练来的进入宝库后,我会在你身旁陪着,但不会出手帮你任何。你看见的遇上的所有一切东西和人,陷入的任何一个困境,我都只会看着,不会替你解决分毫,仅仅护你不死。顾厌道,如此,你依然确定进去么? 季远溪重重点了下头,我确定。 好。顾厌道,希望你此番收获丰富。 宝库秘境的入口还未展露全貌,只隐隐约约勾勒出一道橙色虚影,即便如此,秘境入口依然驻扎满了等候的人。 来人绝大多数是来自各地宗门的修仙者,极少一部分是住在附近前来碰碰运气的普通人。 季远溪缓和好后,顾厌带他在宝库入口正对着的地方找了块空地打坐。 一日过去,宝库附近聚集的人愈发多了,甚至已经有修仙者为了争抢最有利进入秘境的地盘而大打出手。 季远溪所在的地方实属最佳场所,这块风水宝地大部分人都十分眼馋,奈何有顾厌这尊骇人恶鬼坐镇,他们也只敢在脑子里想想,没有谁敢出来争夺这个地方。 但人数多了,难免有自以为是不带脑子心比天高的人出现。 过了几日,这天来了一男一女装束相仿的两人,他们在四周找了一圈,看中了季远溪的地盘。 喂,打个商量,把这个地方让给我们。男修一脸不耐烦一点都没有商量意思地说道,我们要做最先进去的两个人。 似乎季远溪长的面善好说话也好欺负些,这种话毫无善意的话一向是冲他而来。 阖眸打坐中的季远溪睁开眼,见来人是一对道侣模样的年轻男女,道:凡事将就先来后到,这里是我先,自是没有让的道理,劳烦二位另寻一处吧。 你不过是替我占住这块地方,你来了多久,我给你灵石便是。女修不屑地扔出一堆灵石,像扔给叫花子一般扔到季远溪面前。 这种行径算的上是羞辱了,周围除了入定的修仙者,其余人等皆看热闹一般的看了过来。 季远溪微微蹙眉,正欲开口,一旁的顾厌冷声道:嫌命太长的话就继续往下说。 四周的人是见识过顾厌恐怖的,闻言不少人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也得亏他们感知敏锐,不会自讨苦吃去惹不该惹的人可这一男一女,显然是属于不知天高地厚感知十分迟钝的类型。 嚯!好大的口气!从来没人敢这样跟姑奶奶说话!女修挑了下细眉道,姑奶奶是极圣宗的大长老唐妙淼,姑奶奶的道侣也就是身旁这位,是极圣宗的现任宗主陶柏宏,怎么,宗主和大长老来这里,不配拿下宝库前的这个位置? 什么极圣宗,季远溪根本没听过,谁知道是哪里来的十八流宗门。 听他们口气很猖狂很叼的样子,勉强给这个极圣宗升成一个十七流宗门得了,万一两人真有那么一丢丢实力在身上呢,季远溪这样想。 顾厌嘲讽般笑了一下,极圣宗,很厉害。 唐妙淼一看就是平时被吹捧惯了的,竟连反讽的话都听不出来,得意地撩了下头发:知道厉害了还不赶紧起身把位置让出来? 陶柏宏附和道:不识相的话我们就不客气了。 我倒要看看,你们是想怎样个不客气法。有顾厌在身边季远溪没什么好怕的,况且他只说了进秘境后不管他,没说在外面也一言不发不搭理。 听你这句话,是不想让了?陶柏宏冷哼一声,那就看招吧。 话音刚落,一柄银色的剑直冲面门而来,季远溪伸出两指,在剑尖离他鼻尖咫尺近的地方截住。 轻轻一夹,那柄剑发出一声脆响,宛若一根脆弱的芦苇一般,从中裂开一分为二,断了。 陶柏宏脸色一沉,我的剑! 你们不得好死!吃我一剑!唐妙淼挥剑上前,下一瞬,也如方才那般,断裂开来。 唐妙淼大惊失色,陶柏宏的脸色也特别难看。 好笑的是,即便这样,他们也只是生气愤怒,丝毫没有意识到眼前的人是他们十条命也得罪不起的。 周围的人用看好戏的眼神看着他们,这让两人的面子十分的挂不住。 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吗?告诉你,剑诀不过是我诸多术里最次的一个,我厉害的法术多的是,吃我这招! 陶柏宏身形一晃,招数还没使出来,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他倒下的姿势似乎受外力驱使,等他重重倒在地上,四周的人们才得以看清,他竟然是被一脚踢翻踩到地上的。 附近的人互相交换着看热闹的眼神,瞬间变成一群伸长脖子等着看好戏的吃瓜群众,就连远处正在为争夺地盘大打出手的人,也不禁停下互相之间的攻击,在远处遥遥眺望。 因为这是一场显而易见的极具碾压性的挑衅。 挑衅的人不知自己几斤几两重,众人正好借着这俩蠢货,从中窥探一番他们惹不起的人的实力到时候进了秘境宝库,在宝物面前可就是敌人了,若实力过于强大,惹不起至少躲得起,远远看见绕着走就行了。 反正对方也没有能把宝库整个搜刮干净的能力,总会留点漏网之鱼,他们还是能捡到不少便宜的。 哪一招?顾厌漠然俯视,踩踏于陶柏宏胸上的脚压的他呼吸困难,连说句完整的话都十分困难。 咳我陶柏宏费了好半天力,才勉强吐出两个字,唐妙淼从没见过自家道侣下风落成这样,一下子不敢嚣张了,呆呆的立在原地,满眼惊慌地看着。 季远溪见顾厌眼中划过一抹杀意,他想到书里写宝库都是有灵性的,它们知道自己现世会引来若干争抢和血腥,在秘境里它们无法约束,所以在还没正式进入前,若在入口处发生杀戮,即便有简玉在手,宝库也会强制性的不让对方进入。 这是写在书里的话,修仙界中并无这个传闻,以往每每发生杀戮,都伴随着简玉的遗失和碎裂,胜利的修仙者只会以为自己倒霉,还没有人把简玉碎裂和杀人一事扯上关系,他们认为宝库不能说话不能动弹无知觉无意识,没有人会往宝库有灵性上去想。 厉害的剑有剑灵存在是会说话的,宝库不会说话,又岂会有灵知? 不过是个地点罢了,就如同万千山河中的任意一座山峰任意一条河流一样的存在,也如同一座城一座镇那般死物一样的存在。 换句话说,只有季远溪一人知道这件事。 他必须阻止这场单方面杀戮的发生,否则历练的事就会因此泡汤,如果只他一人进去倒也可以,只是这秘境宝库是何等级,其中潜藏多少艰险,有多少能轻易丢掉性命的陷阱,都是未知的。而且因为拿简玉导致的和顾厌闹了许久别扭,如今连宝库都没进入,也不太不值当了。 季远溪沉着一颗心拉住顾厌,唇微动,小声说了一句:不要杀他。 顾厌颇为意外地看过来一眼,你给他说情? 听这语气,似乎更不高兴了。 季远溪那被感情这一项拖累了的迟钝感知,终是在经过这几日的苦苦思考,发觉那日顾厌是因为自己拒绝他而不高兴。 至于是为了拒绝这个行为,还是因为具体的拒绝了叫他名字的举动,季远溪迟钝的感情并没给他一个合理答复。 总之,季远溪打算试试看。 不是的,但也不要杀他。他轻启唇,极为小声用仅二人能听见的细微声音唤道:阿厌。 阿厌,你不要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闹别扭的小学生 。感谢在20210724 10:00:22~20210725 10:21: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颐眠、橘生淮南、sun太阳、 2瓶;楠音、长终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你叫我什么?顾厌的语气平缓无澜, 像以往那般听不出任何感情。 季远溪只好又唤了一声,这次是带了些试探性的开口:阿厌 顾厌倏然冷笑,道:为了替他说情, 甚至不惜如此唤我名字? 季远溪:??? 我不是,我没有? 完球, 弄巧成拙。 季远溪没料到顾厌会因此不悦,强行冷静下来一想, 这确实是他考虑不周全所致。 之前拒绝了这样亲近的叫他,用的理由是关系没到那个份上, 当下因为一个陌生人打脸自己, 确实如果换成他遇上这种事,他也会不高兴。 糟,这该怎么办。 不是的?季远溪脑子一团浆糊,一时想不到解释的理由,只好说:你相信我, 我没有给他说情的意思, 这种人我怎么会替他说情,怎么可能, 我又不是什么犯贱找虐的人总之你先别杀他,周围那么多人都看着,把他赶走就可以了, 等会我再慢慢详细同你解释, 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解释。 顾厌从不在意旁人眼光和想法,冷哼一声侧过头不看他,季远溪一着急,用央求的口吻道:求你了,你就听我这一次。 求你了。 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季远溪情急之下说了一连串的求你了, 他生怕顾厌不听他的,用了好大的劲死死拽住对方胳膊,颇有种达不成就不罢休的架势。 唐妙淼冷汗流了一背终于反应过来,肯低下她那颗从未向别人低过头的高贵头颅,回想着以往同她求饶之人的所作所为,弯膝径直跪了下去,用膝盖擦地艰难的蹭了过来,语气颤抖的道歉:大人,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愚昧,是我没长眼睛,求你放过他,我们给你赔礼道歉,我们再也不敢了!真的,我们再也不敢了! 左耳是唐妙淼一直不停歇的道歉话语,右耳是季远溪坚持不懈的央求,顾厌眉间紧蹙,半晌后终是松了脚,吐出一个冷漠的字:滚。 这个字听在陶柏宏耳中犹如天籁,他能动后忙磕头道歉,随后拉着唐妙淼,飞速躲到人群范围之外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四周人见无瓜可吃,也都默默的继续起自己的事来。 待顾厌坐下后,季远溪讨好般凑了过去,你别生气了。 顾厌没理他。 季远溪又道:谢谢你刚才听了我的话,没有真的杀了他。 顾厌抬了抬眼,道:解释呢? 解释就是其实季远溪还没想好,憋出一句:太多人看着,影响不好。 这也算解释? 分卷(29) 季远溪企图蒙混过关:这难道不算? 你方才说会给一个满意的解释,如今我不满意。 所以说,为什么要逞一时口快多说了最后那句话。 季远溪拧眉稍稍思考一下,道:你杀他会暴露你用的招数,被那些人看见,万一有人认出来这是魔你才会的招式,到时候会引来追杀。 杀他无需使用任何招式。 万一呢? 没有这个万一。 好吧,那就是 好吧?顾厌截断他的话,染着凉意的眸看了过来:你根本就是在临时瞎编。 季远溪: 见他语塞,顾厌嘲讽一笑,道:感谢霁月尊者在百忙之中,特意抽出一点空余时间来敷衍本尊。 季远溪讪讪道,不是的 顿了一下,道:咳,你听我说。季远溪忽的板起脸,一脸正色,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想,他不过是个十八流宗门的宗主,你亲自动手岂不是会脏了你的手?就他也呸配让你动手?他根本不配! 这种人,平时在自己地盘上嚣张惯了,如今走出舒适圈安逸区,就他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模样,走到哪都是见一个得罪一个,根本就用不着你动手,说不定过几天就能听到他因为得罪别人被杀的消息,你说对不对? 我们是来宝库秘境历练的,历练才是第一要事,在宝库入口见血不吉利,你知道我是个迷信的人,我认为不吉利它不是件好事哪有拿人命去祭拜宝库里宝物的道理,宝物它是物件,为人所用,咱不能本末倒置变成宝物的奴仆,你说对不对? 还有 顾厌被季远溪喋喋不休大一通话几乎说的耳朵好似要长茧,打断道:好了,别说了。 好好好我不说,但我要确认一点,你不让我说下去的原因是我说服了你,而不是因为嫌我话太多懒得听下去而已。 顾厌抬手在身旁人头上敲了一下,你总是有你的各种歪道理。 被敲这个举动就代表顾厌不在意之前的事了,季远溪已经悟出来了这个道理,他摸着头道:很好,我又傻了一丢丢。 傻到不会说话更好。说的虽不是什么好话,但语气中潜藏了一丝无奈的意味。 季远溪听出来了这抹无奈,他挂上一脸灿烂笑容,大着胆子抱着顾厌手臂贴了上去,你不生气了就好。 说罢用脸颊轻微地蹭了蹭。 在季远溪认知中他做的是个讨好的举动,可在顾厌眼中,怎么都是撒娇亲昵的感觉。 于是顾厌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了,他不着痕迹的把手朝季远溪那边挪动些许,让对方的脸在无意识下贴的更紧了些。 五日后,宝库秘境入口正式打开。 季远溪二人率先踏入宝库大门,其余人等按照位置依次进入,等宝库入口关闭后,之前守候在外的人不过堪堪少了一半剩下不能进去的都是身无简玉,修炼的道和宝库属性相差太远运气也不行的人。 进入宝库之后有十二条岔道呈现在面前,季远溪择中间一条而去,走了些许时候,一路风平浪静,四周静悄悄的,没有遇到任何妖兽和危险。 这给他一种其实是来踏青散心的感觉。 继续往前走,直到夜幕降临,也依然无任何发现。 季远溪找了块空地,索性生起火堆,早知道就选别的路了。 你饿了?顾厌问。 季远溪忙否认,这次真不是,我没有打算烤肉!我是想着有火可能会引来妖兽之类的东西,试一试而已! 顾厌注视着他,眸中映出跳跃的火焰,变聪明了。 哼哼,你以为呢。 火越烧越旺,不多会,骤然地面由远及近传来一阵声响,细细一听,似乎是什么四蹄兽类沉重踏地狂奔而来的声音。 季远溪眸中浮现细密的光,来了! 来了,给他升级用的经验宝宝! 循着声音的方向站起身来,很快眼帘内出现一头浑身棕色长毛绿眸尖角的妖兽,与之一同过来的,是在妖兽前方不远处拼命奔跑的一个青年。 青年在见到季远溪的第一眼脸上就流露出求救神情,他咬牙拼命使出全身修为,速度霎时暴涨,飞速跑过来躲在季远溪后面大叫一声:救命! 季远溪语气兴奋十分英勇地道:我来救你! 说罢迎上前去。 妖兽见追着追着一个人陡然变成三人,放缓速度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大如盆的鼻孔喷出粗壮鼻息,掀起地面柔弱小草一阵无助飘摇。 在妖兽眼中,这突然多出来的两人似乎并不好惹,但它自诩实力强劲,在体型上就具有压倒性的优势,这三人定都是它腹中之物,只等稍微观察一番,决定在三人中挑谁先谁后的顺序罢了。 而在季远溪眼中,这头体型硕大的庞然巨物,是给他用来练手的经验宝宝。他正好有想熟悉原主一套心法的打算,送上门来的妖兽,正好是他练习心法的对象。 若干道月白光芒呈弧状出现,来自四面八方,以猛烈的无穷攻势齐齐冲向妖兽。 妖兽笨重的身躯无法避开那么多道光芒,它用沉重身躯硬生生接下这些攻击,许是皮糙肉厚,这些月白光芒不过切断他的长毛,并没对它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季远溪方才试探性地使出一成功力,此番攻击让他对招数的力度心中有了个数,他手中掐了个法诀,又是无数道月白光芒威势逼人的划破空气遥遥飞去。 妖兽以为这些光芒会同刚才一样对他造不成什么伤害,躲也不躲的径直朝季远溪扑了过去,让它没想到的是,不过瞬息,全身上下若干处都传来宛如被刀割般的痛感,这些痛意密密麻麻让它无法忽视。 妖兽痛苦嚎叫一声,在扑过去的半空中血液飞溅,重重地倒在地上。 地面为之一震。 好诶!后方传来青年喝彩声。 比起逃命的青年,季远溪更在意顾厌的评价,他眼中染着笑意走过去,漂亮的眸子闪闪发光,怎么样? 嗯,很好。顾厌道。 很好是多好?季远溪不依不饶问,具体些的呢? 干脆利落。 青年凑过来道:攻势迅猛,一招毙命,割断了妖兽的喉咙和腿,它就算是想挣扎也没有办法了! 谢谢。季远溪视线挪动,他这才认真打量起眼前的青年。 青年一身黑色劲装,头发高高束起用黑色发带缠系,长相阳光帅气,最吸引人视线的是,青年拥有一头闪亮的银白发色。 可谓十分罕见。 青年拍了拍胸,自报家门道:我叫纪慎,是个散修,在宝库入口关闭之前无意路过此地,没有简玉但不甘心错过,就随便试了一下,谁知道竟然就进来了哈哈哈,我自己都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好的运气! 哪个季?季远溪问。 纪慎答了,季远溪对他没来由生出一分好感。 虽不是同一个姓,但读起来是同样的音,总有种莫名的熟悉和亲切感。 季远溪也报上家门,但他只说姓名,没说师承何派,纪慎是个散修,似乎对宗门中人不太了解,听了后笑着道:谢谢季兄弟救了我,这份恩情我会一辈子都记得的! 季远溪回他一个和善的笑:小事,举手之劳,不用放在心上。 纪慎道:其实我打的过它,只是在它之前杀了几头妖兽耗费了大部分修为,它出现的时机太不巧了,我没把握能全身而退,所以就选择了逃。 那你也很厉害了。 哎呀,过奖过奖,对了,这位是?纪慎一点也不见外一点也不谨慎地拍了拍顾厌的肩,老兄,你肯定是季兄弟的道侣吧,我看他刚才杀完妖兽就直接过来找你了,都没先去取妖兽身上的宝物,这说明你在他心中比那劳什子宝物重要多了! 纪慎的举动十分粗鲁,说的话却让顾厌生不起不悦的心思,他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睨了季远溪一眼。 一旁的季远溪直接:??? 休要乱点鸳鸯谱! 你误会了!从懵逼中缓过来的季远溪忙解释,我和他不是道侣,他是我的 顿了一下不知如何同外人道他们关系,他可不能说这是他的猫猫,脑中飞快旋转之后他想到一个合适的身份,他是我的师尊! 对,就是师尊,这个词完全就很合适! 教他法术教他修炼,带他来历练升级,杀了妖兽第一时间跟师尊求表扬,宛若师徒关系简直一点都没差别! 纪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长长的哦了一声后道:原来是师尊大人,不好意思刚才冲撞了,还望师尊大人大人大量,不介意我这个无名小辈的无礼。 无事。顾厌道。 季远溪见顾厌没对这个称呼有所质疑,就默认他接受了,道:我师尊的姓名就不方便告知了,你知道他是个很厉害的人就成。 嗯嗯,季兄弟本人这么厉害,季兄弟的师尊肯定境界高深莫测厉害无比那我唤他师尊大人,应该可以吧? 季远溪替顾厌答了:可以可以。 下一瞬,识海中许久未出现的声音响起:你这是间接给本尊收了个徒弟? 季远溪当做没听见一样道:那我就去看看妖兽身上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纪慎道:我给你帮忙! 两人一前一后快速奔至妖兽尸体旁,在他们即将赶到之际,一柄短刀旋转着飞速划过,割断妖兽的角,接着从上方跳下一个男人,把角和短刀收好就准备起身离去。 站住!纪慎叫道,你怎么偷别人东西! 妖兽尸体在这,无人来收拾,我怎么能叫偷?说话间,男人已经跳回了树上。 妖兽是我身旁这位杀的,你抢了他的成果还不叫偷?纪慎年轻气盛,似乎很有替别人出头的习惯,快把东西还来,你这个无耻的小偷! 男人用轻蔑地眼神俯视,你有什么证据说是他杀的?你们也不过从远处赶来,我说是我杀的,也没有证据证明不是我杀的吧? 你强词夺理!小爷我马上就要对你不客气! 纪慎说着愤怒地跳上树,提着剑一挥,把男人所站那棵树从中一分为二。 随着树木往下倒去,男人脚尖一点,身形出现在旁边另一棵树上,你大可以试试。 无数月白光芒飞舞,季远溪操控它们飞去,道:你看好了,妖兽身上的伤是这些东西造成的,你想要证据,就让你的身体来亲自体验一下! 男人在月白光芒中左右闪躲,敏捷地跳来跃去,看上去没费什么闪躲的力气,甚至还有心思轻蔑笑道:不是很厉害嘛,看来证据是没有了,那我就认领这头妖兽尸体的归属吧,它就是我杀的。 你可闭嘴吧!纪慎也加入了攻击。 男人是修仙者不是妖兽,不会傻傻站着让人打,逃跑起来也比妖兽难追,季远溪觉着没有拿他当练手的必要,手一抬,青色的剑出现在他掌心。 提剑上前,季远溪和纪慎一起攻了过去,三道人影带着剑芒缠在一起,很快胜负分出,男人中了一剑,捂着流血的右胸跌落在地,吃力地站了起来。 随后两人从半空中跳下,左右站在男人两侧,都用剑指着他。 纪慎比较过分,伸腿把男人踢翻,一脚踩在对方脸上,让男人脸上印了个鲜明脚印他才满意的收回脚。 顾厌缓缓过来,夸赞道:不错。 季远溪道:这个夸奖不敢当,是用了剑加上有纪兄弟帮忙才成功的。 男人颤抖的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怒道:你居然敢踩我! 踩你怎么了?纪慎勾出一个看上去十分善良的笑,抬脚在男人另一边脸也印上个脚印,踩你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不能踩吗?啊手下败将?再送你一脚你又能奈你爹怎样? 男人被两柄剑指着,胸前一个大洞还在汩汩往外流血,他气个半死又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无能狂怒道:我杀了你! 纪慎嚣张的笑着:来啊,不过你还是省省吧,先求饶比较好,说不定我们会给你一个止血的机会,这样你还能留一条狗命来找我报仇,不过求饶要有求饶的诚意,先叫一声爹来听听,要叫的诚恳些,语气里不要带上一丝不乐意,知道吗? 话真多,顾厌看了一眼纪慎,如此想道。 季远溪也发现了,这个叫纪慎的很对他胃口,他顿时生出结交的意思,纪兄弟,后面路途结伴一起? 正有此意,季兄弟! 男人捂着胸口,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被两人几乎一样的称呼搞的有些头晕: 纪慎踢了踢男人,喂,你好像快死了诶!即便是死,也不愿意叫一声爹吗? 说完扭头对季远溪道:这个人看上去很有骨气,不如我们放了他吧!?反正他快死了,又那么菜打不赢,也不怕他到时候找咱们报仇! 男人翻了个白眼,躺在地上,没有说话的力气: 季远溪思索一番,一拍即合:好啊。 纪慎把妖兽的角从男人身上搜了出来,踹了他一脚:快滚! 男人从剑下被踢开,见有生的希望,陡然一下又有了力气,求生欲望让他蓦然弹了起来,以消耗剩余性命的代价头也不回的往前狂奔而去。 分卷(30) 看了一眼男人很快就消失不见的身影,纪慎邀请季远溪一起搜刮妖兽身上的东西。 两人拿剑切个不停。 顾厌见季远溪把一些垃圾收了起来,不禁道:这些你也要? 季远溪弯唇露出明媚笑容:当然要,这可是我第一次猎杀的收获! 哦!居然是第一次猎杀!纪慎捧场道:季兄弟好厉害! 顾厌问:那之后也要这样? 季远溪理所当然地点头:是啊。 顾厌心道,按照这个捡垃圾的速度,他的储物戒指很快就会放不下了。 注视着高高兴兴忙活中的两人默了半晌,等季远溪额头带汗终于收拾完后,顾厌执起他的手,朝掌心塞了一枚新的储物戒指。 手中陡然多了个凉凉的坚硬物体,季远溪心下疑惑:这是什么? 给你的。 摊开一看,一枚光滑精致的银色戒指躺在手掌中央。 纪慎探头一望,道:季兄弟,看颜色这储物戒指阶数很高,能装特别多东西但也特别特别贵!外面没有卖的,要上拍卖会才有一定几率买的到,但是拍卖行上价高者得,也不是想买就能买的到的!真羡慕,你师尊对你可真好! 我有储物戒指。季远溪下意识问:这么珍贵的东西,给我做什么? 顾厌道:给你放捡的垃圾用。 季远溪: 怎么把宝物说的跟垃圾桶似的。 纪慎在旁推波助澜道:快收下快收下!要知道在宝库秘境里,完整转一圈获得的宝物都不一定有这枚储物戒指的品级高,你师尊是真心对你好的,你要是不收,他肯定会不高兴的! 真的会不高兴吗?季远溪有些疑惑,但他也不太敢收。 给你就是给你了。顾厌道,不收我就扔了。 季兄弟,你看你师尊说你不收就要扔了!你可千万别暴殄天物!哎,真是羡慕你们这些有师尊的,我怎么就没那么好的命! 那季远溪心知顾厌一向说到做到,犹豫了一下合拢手掌,那谢谢你了。 嗯。 拿人东西等于承人恩情,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季远溪知道这个道理,他既然选择收下,就做好了日后报答的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话逼季崽获得话逼好友+1 恭喜季崽获得昂贵的垃圾桶+1 感谢在20210725 10:21:29~20210726 10:50: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木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长终月、麦芽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右手用的比较多, 要写字要握剑,季远溪选择把储物戒指戴在左手上。 之前的储物戒指小巧无比,他一直是戴在小拇指上的, 当下有了新的,加上他不太喜欢在身上戴太多饰品, 就把小拇指上的戒指取了下来,放进顾厌给的新的储物戒指里。 在火堆旁, 季远溪凝视这枚银色戒指思忖许久。 大小根本不合适小拇指,无名指的含义又是已婚。他方才已被纪慎误会过一次, 为了避免以后发生其他不必要的误会,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 毕竟人言可畏,他亲身体验过一回。 一边想一边拿着戒指在手指上一根根□□,季远溪最终发现,中指是最为合适的,不会紧到勒住, 也不至于松到掉出来。 在脑中搜寻一圈, 似乎戒指戴中指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季远溪当即决定这枚戒指永久的温馨小窝就是他的中指了。 纪慎见状凑了过来, 好奇地问:季兄弟,你果然还是有有准道侣的啊? 季远溪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没有啊,我单身?为什么这么问? 嘿嘿。纪慎神秘一笑, 还能有什么原因, 好奇加八卦呗。 季远溪反问道:那你知道我是单身了,你呢?你有道侣么? 我也没有。纪慎沮丧道,我一介散修,无宗无派,根本就没什么认识人的途径, 没有找到合适的人不是很正常么。 季远溪道:自己修炼多困难,你可以找个宗门加入。 算啦。纪慎衔了根草叼在嘴上,做出无所谓的表情道:我是灾星,大多数人都避之不及的。我以前也试着参加一些宗门的收徒大典,去报名的时候登记的长老看见我这一头银发,什么都不说就一脸嫌弃地把我赶走了,每次都是这样,后来我就不去自找不愉快了。 季远溪想起这桩。 银色头发的人在书里被认作行走的灾难,到哪里都不受欢迎,一大部分银发的人最终下场要么是被杀要么就是郁郁而终,像纪慎这样看的开性格开朗的人,实属少见。 顾厌在两人视线触及不到之处,把手上戒指也换到了中指上,道:你可以想办法遮掩这发色。 想过啊。纪慎漫不经心地说,但总有露馅被看出来的时候,后果是被众人狠狠打一顿然后赶走反正都是一样被赶走,不都一样么,还白白挨顿打。 沉默了一瞬纪慎接着道:我早就习惯了。反正这头发从出生起就一直跟着我,万人嫌就算了,我这个主人要是还嫌弃它,那它得多伤心啊。 顾厌道:你倒挺乐观。 师尊大人,我当你这话是在夸我了。纪慎道:我娘给我取名慎,就是希望我行事小心谨慎,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你看上去哪里都没有一点慎重的样子啊? 季远溪道:那出了这宝库秘境后,你打算去哪? 纪慎道:不知道,再看吧,天下之大,总有我容身的地方。 季远溪试着邀请:要不跟我们一起? 不了不了。纪慎拒绝道,我自由惯了,或许会在某个地方待上许久,也或许会停留片刻就走,一切都说不定。跟着你们要跟随你们的行程,还是不太方便。 好吧。季远溪道。 枯枝柴火渐隐,烧尽。 休整一夜,翌日继续出发。 清晨,鸟兽虫鸣,秘境中一派祥和气息,忽有湍急水声传来,似前方有广阔河流。 走近一看,不是河流,竟是一处肆意狂涌泄下的银川瀑布。 瀑布看上去寻常至极,但在它不歪不斜不上不下的正中央,怪异的生长着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那棵树顶端枝头上,一抹光滑的白色被树叶掩盖,若隐若现。 纪慎好奇,试图御剑上去查探,但他忘了秘境中不能御剑飞行一事,刚踏上剑身就被一股莫名的力无情地掀翻在地。 忘了!纪慎尴尬地笑了笑,把剑收起来。 顾厌眺望一眼道:那是金焰红羽凰的蛋。 纪慎困惑的复述一遍这个在他嘴里十分拗口的名字:金焰红羽凰? 金焰红羽凰?季远溪诧异道,这秘境中竟然生存着凤凰!?还是金焰红羽凰!??? 啊,很厉害吗?纪慎不太了解,摸了摸疑惑的头。 季远溪眸中跳跃着细细碎碎的光,简单解释道:是凤凰一族中十分罕见的种类。 纪慎心中一凝,脸上浮现难以置信的神情:那我们去把它的蛋弄到手,岂不是能孵出一只神鸟? 首先要能弄到手。顾厌道,有大机缘者才有可能得到。 纪慎道:碰巧一试就进了宝库秘境,我觉得我挺有缘的。 顾厌道:那你去试试。 季远溪凝神望着那枚凤凰蛋,心头思索该如何把它弄下来。 纪慎不由分说撸起袖子,瞬息间就蹭蹭到了瀑布下。 他寻了个合适路径,沿着瀑布边上往上爬,两三下飞快来到和树齐平之处。 已经很近了,想要再近就得去想别的办法了。 瀑布哗哗往下洒,借力一根筋跳过去的话,很大几率跳不到树上扑个空直接掉入瀑布里,而后沿着湍急的水流洗刷一般被整个人冲到下方。 这样做,饶有修为护体,不死也会受伤。 季远溪正准备叫纪慎下来一起想办法,就眼睁睁的看见他真的一根筋的纵身一跃跳了过去。 季远溪看着纪慎卷入瀑布中被冲下去: 呸呸呸吐掉嘴里的水爬上岸的纪慎弄干全身,惋惜地道:要是可以御剑就好了。 季远溪和顾厌走到他身侧,制止住满脸跃跃欲试即将再试一次的纪慎。 不要做徒劳之举了,无论再试多少次都是一样的。季远溪道。 纪慎有些着急:那怎么办?这可是很难遇见的东西诶,都近在咫尺了,不拼尽全力多试几次话我不会甘心的! 可是试了也没用。季远溪道,不如我们坐下来慢慢等吧。 纪慎问:等什么?等别人过来,看他们是用什么办法尝试的么? 季远溪微微摇头道:不是的,有蛋就说明大凤凰在附近,它不在许是觅食去了,过不了多久肯定会回来的。 噢纪慎还是不太明白,可是不应该趁大凤凰不在的时候掏凤凰蛋吗?它来了得手的几率就更低了呀?我不觉得大凤凰会允许有人在它眼皮底下掏走它的蛋。 季远溪笑了笑道:不一定。 虽心存疑惑,但纪慎仍听了季远溪的话,没有再做无谓的尝试。 被季远溪说中,约摸一柱香时间后,天际传来一声清脆悠长的凤鸣。 一只如名字那般浑身被金色火焰笼罩,裹挟金色被毛唯独翅膀羽毛是红色的大鸟遥遥飞来,它振翅挥展,好似占据整个天空,也占据了三人眼球中所能容纳的一切。 真美。季远溪不禁发出一声感叹。 书里描写这凤凰的时候他没有太多感受,如今亲眼一见,足以让他过目难忘。 纪慎已经看呆了,像个小傻逼一样僵在原地,目光麻木的跟随金焰红羽凰而动。 金焰红羽凰瞧见凝视它的三人,发出一声凤鸣,随后合拢赤红羽翼,在瀑布中央那棵树上驻足,用金色长喙轻轻碰了碰它的蛋。 浑身一震后回神,纪慎结结巴巴地问:它、它来了,下一步我们该、该怎么做? 顾厌道:引它下来。 纪慎问:师尊大人有办法把它引下来吗!? 顾厌漠然道:这是你们的机缘,我不会插手。 纪慎不禁有些失望,他把视线转向季远溪:季兄弟,你有何高见? 我想想。季远溪沉吟片刻道,它来的时候嘴上没有叼着食物,说明它没有寻觅到合适的食物,不如我们试试用好吃的食物勾引一下它? 纪慎想了一下道:你说的有点道理,但有无可能是它在别处吃完才回来的呢? 季远溪道:不会,有了蛋之后它只会在蛋旁边进食。 原来是这样吗纪慎眼中涌上一抹敬佩和仰望,季兄弟,你懂的东西好多! 不过正巧在一本古籍上看过。 我身上没有带吃的,可能就没办法了。 提到这个季远溪胸有成竹朝前迈了一步:我有。 金焰红羽凰是杂食肉类动物,只要是肉类都会吃,但每只凤凰的口味都不一样,能让它放下对人的警惕愿意前来的,必定只有它最喜欢吃的那种肉类。 季远溪从储物戒指中掏出无数种肉,在石头上几乎快摆满了,金焰红羽凰不过略略看了一眼,旋即兀然在树上整理起羽毛,没有一丝想要下来的意思。 都不喜欢吗季远溪略感挫败,这只大凤凰究竟喜欢吃什么? 想找到它喜欢吃的确实很难,就像大海捞针一样,不然它也不会在宝库秘境里找了那么久,结果却无功而返了。纪慎摸着下巴沉思。 季远溪对他投去惊艳一眼:纪兄弟,你提醒到我了! 什么什么?纪慎回想了一下,我没说什么有用的东西啊? 季远溪语气夹杂一丝激动,它应该是意外被卷入这宝库秘境的,进入后就再也无法离去,这么说来,它或许在秘境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它想要活下去,肯定就要吃东西,即便不是最爱吃的,秘境里也存在让它愿意吞下去的东西! 纪慎愣了一下,脸上露出喜悦神情:对哦!季兄弟,你脑子真好使! 聪慧。顾厌也夸了一句。 能得到顾厌夸奖,季远溪觉着十分难得,他扯动唇角带出一抹开心的笑:它找不到不代表我们找不到,那我们就去找找看吧。 三人随即出发。瀑布附近肯定没有金焰红羽凰喜欢吃的东西,他们径直朝远处而去。 金焰红羽凰找了一圈没有寻觅到食物,很大可能是由于它太过耀眼,以往那些被它叼走的兽类见它出现,皆小心翼翼的躲藏了起来。 所以要找的兽类有极大几率藏匿于一些阴暗难寻的地方。 蜿蜒的山坳,密不透风的森林,狭小的羊肠小道,季远溪都去找寻了一番,将那些潜藏于暗处的兽类不论大小皆数抓入囊中。 顺便把那些兽类杀掉清理一番,除了肉以外其余的东西他都和纪慎一人一半各自放进储物戒指里。 分卷(31) 纪慎的储物戒指装满后他就开始拒绝了:季兄弟,后面的都给你吧,我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正垃圾分类分的欢快的季远溪抬头:嗯? 纪慎嗫嚅:放、放不下了。 季远溪恍然:喔 顾厌问:这些垃圾你打算如何处理? 季远溪眨了下眼道:就放着,当个念想。 会腐烂坏掉。 季远溪面上浮现不甘心,那就等它们开始坏的时候再丢掉吧。 早丢晚丢有何区别? 不一样不一样。 见季远溪固执的坚持,顾厌便不出声了。 把拾掇好的肉分类放好,赶在天色暗下去之前回到瀑布前。 金焰红羽凰在树上休息,金色头颅蜷在赤红羽翼中,似乎是睡着了。 把肉类一样一样放在瀑布下方的巨大岩石上,季远溪朝水中沉了一块石头,企图用溅起的水花和声音惊醒金焰红羽凰。 许是水流声太大,盖住石头下沉的声响,金焰红羽凰并没有任何反应,依然保持休憩的姿势。 纪慎看着那金色大凤凰道:其实我很想用石头去打它一下,可又怕激怒于它,这样蛋的事就更加没戏了。 顾厌道:不仅蛋没戏,你的命也会因此没戏。 纪慎: 那就胡乱秀一下吧。季远溪说完,将裂决剑分出无数把,悬浮于上方半空。 青色光芒的剑划破空气带动气流的微弱异动,一柄剑的动静小,几十柄剑合起来就不一样了,刹那间青光耀眼。 金焰红羽凰是灵兽,感知敏锐,当即它从羽翼中探出了头。 哦!成功了!纪慎兴奋道:季兄弟,你好厉害! 过奖过奖。季远溪收剑挥手,跳起来冲金焰红羽凰不停叫道:你好,我这里可能有你喜欢吃的食物,要不要过来看看!就看一看,不会吃亏的! 大凤凰金色瞳孔俯视过来,它静静看着眼中的人在岩石上跳了半晌,良久,它鸟喙开合,竟是意想不到的发出了人声:你们是何人? 我们是这个问题难到季远溪了,他停下跳跃,微微思索一番,仰头道:我们是给你投喂食物的好心人!很善良没有一点恶意的那种好心人! 投喂?金焰红羽凰扇动羽翼,逐渐变暗的天瞬间染上无穷亮色,我不需要你们的投喂。 纪慎道:可是你白天回来也没吃东西,总不能一直饿着,我们正是怕你饿着,才特意给你找来这些食物的,你下来看一看吧,说不定真就有你喜欢吃的食物! 谢谢你们的好意,但不用。金焰红羽凰道,修仙者,你们闯入这宝库秘境,定是为了寻宝而来,今日在此出现,想必是为了我这颗还未孵化现世的凤凰蛋吧。 一语中的。 被说中的季远溪当然不打算承认,他大脑飞速旋转准备找一个恰当的理由,想到后正欲开口,骤然听见身旁传来纪慎的尬笑声:哈哈哈,被你发现了! 季远溪: 金焰红羽凰道:你们图谋不轨,心思不纯,妄想用食物引诱我下去。看在你们没有私自来偷蛋的份上,放过你们一回,但请马上离开此地,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季远溪跳起来打了一下纪慎的头,打完不解气又在他胸前锤了一拳:你怎么就说出来了! 纪慎委屈巴巴:对、对不起,我一时脑子比嘴快了 看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季远溪不忍心再责怪,道:只能再想想别的办法了。 说罢他下意识把求助的视线投到顾厌身上。 看我无用。顾厌道,我先前说过的话,你可是应了的。 季远溪失望地挪回视线,他仿佛被巨大沉重的挫败感击倒,双膝盘地坐在了地上。 金焰红羽凰见这几人不愿离开,心知他们不甘心放弃,它没有马上出手,倒想看看这三人在被拒绝过后,下一步会用什么法子来引诱它下去。 引诱肯定是不成的,用打动这个词或许更为合适,金焰红羽凰这样想。 纪慎期期艾艾试探性的在季远溪身旁坐下,用讨好的语气开口:你别生气,我来帮你一起想吧。 打了一拳后季远溪早就消气了,点头道:嗯嗯好。 纪慎抱着膝盖抬头问:季兄弟,你说会不会是这些肉里没有它喜欢吃的? 可能是,但我们把藏起来的兽类每种都抓了一只,里面必定有它饿极了迫不得已会去吃的东西。 那我们等它饿到那个份上? 可行,但这是后路,在这之前还是得想想其他法子。 唔纪慎想了一会,倏然道:大凤凰在宝库秘境待了许久,什么兽类它都见过,季兄弟,你说要是出现一种它没吃过的肉,它会不会因此被打动? 没吃过的?可我之前从储物戒指里拿出来的那些肉里,就有很多它没吃过的。 那没见过的呢? 秘境入口已关,我出去找就进不来对了!黑白分明的墨瞳骤然闪烁一种名为期望的光,季远溪侧头道:纪兄弟,你又提醒到我了! 纪慎又惊又喜:想到办法了吗!? 季远溪冲他眨了下左眼,旋即变戏法般变出一座烤架,走走走,我们去搞点枯枝来烧。 顾厌见他掏出烤架,心知他又打算烤肉了,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在两人愉悦的背影隐于树木中后,用轻微的声音缓缓开口,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问其他:除了感情,其余皆是聪慧么? 两人很快迈着轻快的步伐回来,放下怀里大把拾来的枯枝,弄干净身上沾染的灰尘,用修为点燃起一簇火焰。 金焰红羽凰一直静静观察下方动静,随着火焰腾生,它嗅到一丝飘来的香气。 这香气它在不知多久以前曾经闻到过,是一种散发着浓烈肉香的气味。它深深记得,那是某次在它被人所伤无力飞起来时,一个善良的修士花费许久时间特意弄给它补养身体时闻到的香气。 它还记得那修士说:我在肉里加了许多研磨成粉的恢复类灵药,因为味道不太好很苦,我把它们掺杂在很香的调料当中,所以你吃下后肯定很快就恢复了。 它不信任人,见过的人皆面露垂涎想要抓它做灵宠,只有那位修士他不一样。在之后,它主动提出跟随修士成为它的灵宠,却遭到了对方的拒绝。 修士说:你有你的广阔天空,跟着我会束缚你飞翔的翅膀,所以不必跟着我,去寻找你该寻找的自由吧。 他是不一样的,独一无二的。 所以它会永远记得。 一声清亮凤鸣响起,旋即黑暗的天际被染成耀眼的金色。 哦!纪慎激动之下紧紧攥住季远溪的手,季兄弟,大凤凰它真的过来了! 季远溪吃痛,睨了一眼被指甲划破的手背,露出一个勉强的笑:看来是有用的。 金焰红羽凰立于在岩石边缘,道:你们是何意? 季远溪微笑道:如你所见,是在替你准备食物。 替我准备金焰红羽凰看了一眼烤架上的肉,你们怎知我会愿意吃这个? 纪慎唇微动,季远溪下意识就捂住他的嘴,不准他说话,然后赶紧开口:可能是心有灵犀,也可能是老天垂涎,给了我们这个接近你的机会,希望你能赏脸尝上一口。 大凤凰金色的瞳缓缓眨了一下,扇动羽翼将火熄灭,道:三位还请暂时离开,稍后我会再唤你们过来。 这么害羞?吃东西还不让人看的。 真可爱。 季远溪这样想着,一手捂住纪慎的嘴,另一只手拽着他,用眼神示意顾厌跟着一起暂时回避片刻。 金焰红羽凰围绕烤架绕了一圈,头微微摆动。 烤肉里没有掺杂味苦的药,比那一次更香。 它用尖长的喙啄了一口,沉默着闭上眼,良久它睁开金色的瞳,从中滑落一滴珍贵的泪。 金焰红羽凰让他们走,季远溪也就不敢擅自偷看,几人在不远处等了半晌,随着一声凤鸣声后,便是大凤凰说出让他们过去的话了。 烤架上空空如也,金焰红羽凰竟是把所有的肉都吃光了。 这是饿了很久吗,好可怜,季远溪这样想着,决定等到时离开之前,多烤些肉给大凤凰吃。 金焰红羽凰将三人一一看过,道:我知你们来意,如今生出将那枚蛋赠予你们的想法。 季远溪和纪慎互相交换了一个激动的眼神。 可你们有三人,蛋却只有一枚,我只能将蛋赠予你们其中一人。 我对你们三人一视同仁,并无偏袒,故你们当中若有人能完成我的夙愿,我便做出把蛋赠予它的决定。 如果你们认同我的决定的话,我就说出我心中夙愿。 我认同! 我认同! 两道不同的声音不约而同响起。 金焰红羽凰看向顾厌:你不认同? 顾厌道:我不加入。 那我就在你们二人中选择一人。金焰红羽凰道,不过若是达不成我的夙愿,你们也无法得到这枚我亲自产下的凤凰蛋。 我会努力的!纪慎握拳道。 我也是!季远溪附和道。 那我告诉你们,我的夙愿是什么。 进入宝库秘境后,我遗失了一件重要的物件。我苦苦搜寻多年,终是找到它所在方位,但斗转星移,那物件已深埋在我所不能触及到的地底之下。 我需要你们将这物件找到交还于我,谁手中拿着它来见我,谁就能拥有这枚凤凰蛋。 我会一直在树上等候你们,直到你们归来带着我所想之物前来,或是告诉我你们无法找到的失败结果。 等金焰红羽凰说完,季远溪道:没问题的,一定会找到! 纪慎很有气势的重复:一定会找到! 走了。顾厌淡淡道:别让它等久了。 离去前,金焰红羽凰指了方向说清楚具体方位,三人径直朝着那处前进。 目的地是一片森林,季远溪和纪慎霍霍半天,把周围整片的树一点情面也不留的全部砍光了。 森林变成平地。 季远溪忽然想问:所以是在很深的下面吗? 纪慎面露迷茫:不知道诶。也有可能不深吧,毕竟凤凰又不会挖地 季远溪还想问:大凤凰有说那具体是什么东西吗? 纪慎脸上迷茫之色更重了:它只说是一块玉,没说是玉什么东西,玉佩?玉环?玉简?好像都有可能诶。 不管了,只要挖到带玉的东西,一个不留统统带走。 几个时辰后。 季远溪发现他可能是想多了。 他也确实是想多了。 还全部带走,这忙活半天,一个玉质物件都没挖出来。 笑死,根本挖不到。 面上不禁出现一丝颓然,这怎么找?有没有专门用来搜寻的法器,就是那种有玉在旁边它会有反应会发光发亮提醒你的东西? 顾厌绝了他的念想:并无此物。 纪慎还在那兴致勃勃地挖个不停,没关系啊季兄弟,反正就在这地底下,它又没长翅膀不会跑,大不了咱把这片地挖空就行了! 季远溪: 说的轻巧。 挖地又不是砍树。 这么大一片地,真全挖一遍不知要耗费多长时日,到时怕是黄花菜都凉了,怕是大凤凰都把蛋孵出来小凤凰了。 万一那时候有心存不轨暗中守候许久的人,趁着大凤凰外出觅食,想法子把小凤凰吸引过来抓走,那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纪慎又挖了片刻,哭唧唧地走过来,怎么办,我眼睛都快变成土的颜色了我是不是要瞎了 季远溪拍了拍身旁的干净空地:休息一会再挖吧。 纪慎在他旁边坐下,季远溪道:我觉得我们这样不行。 纪慎道:我也觉得,季兄弟,咱们还是得想想办法。 季远溪叹口气道:这还真想不出什么办法。 可是这样下去眼睛真的会瞎掉诶。愣了一下,纪慎突发奇想提议道:要不我们苦中作作乐? 什么乐?季远溪问。 咱三人两人,一人挖一铲子吧,比一比谁挖的更深?到挖出来大凤凰想要的东西后为止,挖出更多深坑的人就算赢。 十分无聊的提议,纪慎自己都没想到季远溪会同意:可以啊,但是总得有奖励吧。 奖励替对方实现一个心愿如何?纪慎道,反正咱过来的目的就是替大凤凰完成心愿来着,拿这个当奖励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季远溪一拍即合: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干就干,两人热火朝天的幼稚的比了起来。 顾厌在一旁静静看着,嘴角勾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许是之前挖的过于卖力,这回二人不过挖了半个时辰,就双双躺平歇菜了。 纪慎背靠一棵倒下的大树,有力无气道:我现在不仅眼睛快瞎了,人也快没了。 分卷(32) 季远溪在他身侧靠着,也是一脸精疲力尽:我人也快没了。 纪慎道:东西就在这下面,我觉得一直挖不到,或许是因为运气的问题。 可能是吧。 季兄弟,你说是不是我的运气在进入宝库秘境的时候就全部用光了? 可能是吧。 那你呢?你也是靠运气进来的? 我用的简玉。 那你的运气呢? 提到这个,季远溪沉默了。 他实在是不想说。 身为一个从未偷渡过的非酋的事,他一直默默的放在心里,从未向别人提起过这种事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啊喂! 玩抽卡游戏的时候,有保底还好说,只要次数足够多,他总能用次数战胜他的非气,从而拿到他想要的那张卡。一旦游戏没有保底,他就无情陷入持续一万年被非气缠绕的无尽深渊,即便抽上一万次,卡池也不会跳出他想要的那张卡。 又非又黑。 到后面在游戏里,只要提到非酋和黑鬼这两个词,世界频道就会一直复制同一句话:你干脆直接报小远溪的身份证号码得了。 你干脆直接报小远溪的身份证号码得了。 你干脆直接报小远溪的身份证号码得了。 你干脆直接报小远溪的身份证号码得了。 听听,听听,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简直让被复制的本人闻者伤心见着落者。 季远溪也怀疑过。 不应当啊。 怎么会有那么黑的人。 他在其他地方运气说不上好,但也绝对不能用差这个字来形容。 为什么只要一碰到这种抽奖的事,他就可以黑成那样??? 一个游戏这样,他可以说是游戏的问题,所有游戏都这样,那可能真的是他本人的问题了。 季远溪想起某次不带希望的把手机扔给他的前宿敌现好友,不过几秒,他就听见手机传来珍稀ssr出现的动画声,然后他在一番嘲笑后恼羞成怒的把好友按住狠狠揍了一顿。 所以他是怎么可以黑成这样的啊! 肯定是女娲娘娘在捏他的时候,在某个地方少给他抹了点儿泥巴。 对,一定是因为这样。 所以绝对不能让不知道他黑的人认识到他是个非酋黑鬼的事情。 想到这,季远溪深沉无比地开口:寻常人是无法见识到我的运气的,它一般不轻易出现,一旦出现,肯定会震惊在场的所有人。 厉害,这是攒着等个大的呢? 是的,就是这样。 纪慎忽然看向在不远处打坐的顾厌,道:要不让你师尊也来挖挖看?三个人肯定比两个人速度快一些。 季远溪也看了过去,犹豫道:他说了不加入。 试一试?纪慎怂恿道:就问一问?万一你师尊他同意了呢? 季远溪还是犹豫。 纪慎继续怂恿:你可以去说服他嘛,说一些担心浪费太久时间恐有变故之类的话,说不定他觉得有道理,就改变主意决定来帮我们了。 季远溪起身:那我试一试吧。 他走过去,轻唤一声:顾厌。 怎么了?顾厌睁眼。 季远溪用央求的眼神看过去:你来帮帮我们吧,可以么? 我说过不加入。 破个例嘛,好不好。季远溪讨好般凑到他身边,在手臂蹭了几下,用轻柔甜腻的声音道:求你了。 求你了求你了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准备来说服你了,我相信只要我说的道理够多,你总会同意的,一个时辰不行我就说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不行我就 这还没正式开始说就已经一堆话了,顾厌仿佛料想到待会头疼的场景,打断他的话:好了,我答应。 季远溪马上变成一朵灿烂的太阳花:谢谢小哥哥! 顾厌起身,把季远溪的铲子拿在手中,随便找了块地随意往下一挖。 下一秒,根本没报什么希望的季远溪和纪慎就看见那被翻出来的土里,露出了一角翠绿,那是独属于玉的颜色。 季远溪和纪慎:?!!???!!!!!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曾经我以为没有那么黑的人,直到我遇到了我的室友。 我应该算是抽卡比较欧的那种,好几年前我玩yys是所在的区第一个抽到彼岸花的人,其他时候也挺欧的。 后面遇到室友,室友就是那种保底的黑鬼,每次都好多次抽不到,我就拿手机帮忙,基本上两个十连里肯定会出,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抽sp彼岸花,刚开服就上去了,两个648下去两个水花都没有,然后把手机给我,第一个十连我抽出来茨木,第二个十连就出来了sp彼岸花,所以何必,直接一开始把手机给我抽不就好了。 室友其他游戏也是这样,只要给我抽都能很快抽出来,我以为别的朋友会夸我欧皇,结果大家都在说你怎么在用寿命抽卡啊。 感谢在20210726 10:50:15~20210727 10:03: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橘生淮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长终月、麦芽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空气中响起两道倒吸凉气的声音, 下一刻季远溪和纪慎直接痴呆在原地。 季远溪脑中全是:????? 纪慎脑中全是:!!!!! 踏、踏马的这、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欧皇在世??? 满脑的问号终于飘完后,季远溪想到那个夜晚,在那个漆黑无月的夜晚, 他把手机递给了他的好友,就如同今日这般, 顾厌像他的好友一样,在第一发就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好、好过分! 顾厌拾起那物件, 绿莹莹的,是一枚小巧的玉佩。 玉佩上方有个小孔, 似乎是穿线用的, 但这玉佩长久埋在地下,曾经绕过孔缠绕的那根线早已不知去向。 季远溪蹭蹭几下上前,用难以置信的神情道:你该不会用了法术搜寻吧? 有这种法术?顾厌反问他:若真有,财富榜上可要每日打架了。 季远溪: 总之他就是不愿意相信。 特别是在和他黑鬼之气的对比之下,他就更加不愿接受事实了。 就算是99%的up几率在他身上也是0, 但在别人身上, 0.00001%的几率也是100%。 这就是黑鬼和欧皇的差距。 纪慎也一脸不相信的快步走过来:这应该不是大凤凰要找的那个吧!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肯定还有其他的! 为了撇清自己的黑,季远溪和纪慎互相交换一个眼神, 两人又各自在附近卖力地挖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两人双双再次躺平歇菜。 纪慎气若游丝:要不咱拿那块玉佩回去给大凤凰看看吧,等它说不是再回来继续挖。 季远溪点头:我同意。 几人往回走, 不久后离瀑布十分近了, 能听到传来的水流声。 倏然,一声饱含愤怒的凤鸣响起,旋即漫天金色火焰似烧尽万物般澎湃汹涌的席卷过来,火焰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万物皆灭。 绿色海洋迅速被染成炽热的炎金。 灼热扑面而来,周围温度飞速暴涨,季远溪停下脚步,一时竟不敢靠近。 在逃跑这件事上经验丰富的纪慎呆了瞬后立刻反应过来,拉起季远溪马不回头的就往回跑,快跑!有人惹大凤凰生气了,咱们都会被烧死的! 凤凰是最接近神的灵兽,它的熊熊怒火,世间大多人都承受不住。 季远溪麻木的被拽着跑,直到前方人银色马尾因摆动幅度过大甩到他脸上,他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季远溪左右看了一下,顾我师尊呢!? 先管好你自己吧!纪慎扭头道,你师尊不用担心他!他在上面! 季远溪抬头一望,果然,半空中有人一袭红衣,霞姿绰越,同他遥遥远望。 这一眼,恍然如梦。 沉浮随空,浮华皆逝,便是一眼万年。 跑到极远山头,那漫天火焰才未跟随而至。 纪慎一脸劫后余生,这也太可怕了!我们之前要是不小心触怒了大凤凰,可能连跑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被烧死了吧! 眼帘内是一片吞噬万物的火海,烈火燃烧,焚烧一切,宛若人间地狱。 季远溪怔怔看着。 顾厌在不远处现身,对纪慎道:反应挺快。 都是练出来的,否则我早死一百次了!纪慎心有余悸道,师尊大人,看这架势,瀑布应该都被大凤凰烧干了吧,这火不知要烧到什么时候去,我们该怎么去找大凤凰把玉佩给它呢? 等它气消了唤它过来。顾厌道。 好,那就等它气什么?唤它过来!?纪慎惊诧道,刚才肯定是有人惹怒了它,它对人的厌恶又多了些,怎么可能会主动过来? 顾厌摊开掌心,那枚玉佩静静躺在上方,就凭这个。 那万一、万一这个不是它要的物件呢!? 话真多。 一道极冷的视线,纪慎心头微颤,下意识闭了嘴。 良久,季远溪张了张干涩的唇,喉头微动,道:这就是成年金焰红羽凰的力量吗? 想拥有么?顾厌执起季远溪的手,将玉佩放入他手中,道:它将于日后为你所用。 它将于日后,为你所用。 季远溪不禁愣住。 纪慎羡慕地凑过来,季兄弟,你师尊对你可真是掏心窝子的好!要是能出现对我这样好的一个人,我纪慎简直可以死而无憾了! 良久,季远溪抬头:为什么? 我不过是帮忙罢了,这物件本就属于你。 可是玉佩是你挖出来的,它能换大凤凰的蛋 你不要,那就扔了。 别别别!纪慎无比紧张,头不停晃动一会看玉佩一会看季远溪,季兄弟,你就收下吧,大凤凰也说了只在咱们之间选一人,就算你师尊拿着玉佩过去,大凤凰也不会给他凤凰蛋的! 眉陡然蹙紧,季远溪厉声拒绝:我不要! 他不能拿。 这份恩情太大,他还不了。 顾厌静静凝视季远溪,神情莫辨,淡淡道:那就扔了。 好。不知是赌气还是其他,半空划过一道翠绿的光,季远溪竟真把玉佩扔了出去。 纪慎不敢相信,震惊之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顾厌依然凝视眼前人,并未看那飞起来的玉佩一眼。 远处有凤鸣传来,金焰红羽凰振翅而来,落在山头,它浑身散发灼热气息,尖长的喙上衔着一枚玉佩。 细细看去,正是方才季远溪扔掉的那枚。 金色鸟瞳看向季远溪:修仙者,我都看见了,你见我过来,便将它扔之给我既然它被你所得,那我便将产下的这枚凤凰蛋,亲自赠予你。 ??? 金焰红羽凰见季远溪脸上浮现震惊神情,以为他当下陷入巨大兴奋中,朝前走了两步道:希望你能带我的孩子风光四海,享无上尊荣。 我不是季远溪微微张嘴,顾厌的声音在他识海中响起,我给你的你不要便罢,金焰红羽凰给的你也不收?倘若不收,定会激怒它,你和你的这位新朋友到时皆会葬身于火海。 季远溪抖了一下,他回想起方才的那般震撼,嘴唇嗫嚅,在嘴边的话语不禁强行咽了下去。 我季远溪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我会带它看遍这大好河山的。 我还有一事请求。金焰红羽凰道:若你在外遇上一个眼角带有泪痣的男人,希望能替我带去一句谢谢。 好的。季远溪颔首问道:可是有此特征的人很多,你还记得其他什么比较突出的吗?比如说名字之类的? 金焰红羽凰仿佛陷入回忆,隔了很久它才道:他的名字,好像叫冰霖。 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了,季远溪闻言一怔。 俞岚曾经说冰霖已经死了,季远溪垂眸想了一会,良久才缓缓开口:我记住这个名字了,如果以后遇见这个人,我一定会替你道一句谢谢的。 多谢了。 金焰红羽凰张开羽翼,亮金光芒波澜闪烁,一阵璀璨金光过后,季远溪的头忽的往下沉了一下。 季远溪茫然地摸了下头顶,手上触感光滑,似乎有什么沉重的圆形东西被放到了他头上。 一枚椭圆的凤凰蛋,静静立在季远溪头上。 季远溪顶着蛋不敢乱动: 有缘再会。金焰红羽凰留下这句话,展翅容于天空。 许是太好笑,纪慎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大凤凰居然把蛋放到你头上! 季远溪: 分卷(33) 顾厌替他拿了下来,放在掌心,收好。 纪慎还在笑:哈哈哈哈哈这是为什么啊? 季远溪猜测:可能它觉得有毛的地方就是用来孵化的窝? 没错,在金焰红羽凰的认知中,它就是这样认为的。 焰金渐渐隐于天际,之后再难寻它踪迹。 一连好几日,季远溪都后悔没有追上去劝大凤凰多等一会,带一些他烤的肉回去吃。 宝库秘境入口的十二条路看似延伸至不同方向,实则两条路之间也有交汇之处,三人在秘境中待的这些时日,无意中遇上他们的人皆远远看见就避开了。 水声淙淙,一条涓涓溪流旁,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搂着怀中少年,低头肆意亲吻。 倏然,男人眉目一凝,松开少年,抬头朝某个方向望去。 少年意犹未尽地摸了下唇,攀附上男人脖颈,怎么了?光夜? 名为光夜的男人垂眸,掩去眸中出现的三人身影,重新亲了下去,没事。 季远溪并没留意到远处看了他一眼的男人,视线全被不远处的一个可爱少女吸引住。 少女在空旷之处摆了个摊,一旁立了块木牌上书二字回收,见有人过来,少女殷勤的迎了过来,三位客人,你们要不要来我这卖点儿啥?我这什么都收,什么都收哟。 还有花简玉进来做生意的!? 真的什么都收吗?季远溪倒想看看,她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当然,当然,呵呵呵。少女掩面笑道,客人想要卖什么呢? 季远溪把放在储物戒指里的那堆垃圾倒出来,问:这些怎么收? 少女一愣,脸色明显黑了几分,就这些? 季远溪:就这些。 顾厌道:你不是说要留着做念想么? 季远溪道:我被你说服了,它们会烂掉,但是钱不会。说完目光看向少女:你开个价吧。 少女垮下脸,不情不愿地道:我出十块下品灵石。 成交。 纪慎凑过去道:我也要卖。 少女黑着脸收下一大堆超级加倍无敌多的垃圾。 纪慎美滋滋把灵石收好,又问:你真的什么都收吗? 少女不高兴地瞪他一眼,你们这些破烂我都收了,怎么还在质疑我那句话? 纪慎从旁边地上拔起一朵小花,那这个怎么回收? 少女: 少女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的更加难看了,要不是作为生意人的素养在那,她压根就不想搭理眼前这个人。 看吧,这不是还有不收的东西么。纪慎嗅了下花道。 少女忍无可忍了:客人,您要是有心做生意我笑脸相迎,若是拿我寻开心呢,我可就要发火赶人了! 别生气别生气,我跟你道歉。纪慎笑嘻嘻凑过去,把花一递,这花挺香的,送你。 纪慎露出一个令所有人都无法拒绝的笑容。 帅比的笑容过于耀眼,以至于让少女下意识忽略掉他方才的无礼。 少女微微一怔,面颊浮上一丝红晕,接过花道:谢、谢谢 那我可以问下一个问题了吗? 你、你问。 可以回收我吗?你看我能值多少钱? 少女瞥了眼他的发色,瞬间板起脸,道:三块下品灵石。 纪慎:??? 纪慎瞳孔直接八级地震:我原来连那些垃圾都不如吗!??? 季远溪在一旁兀自笑了起来。 少女信步上前,在季远溪身边停了下来,意外深长地看了一眼,道:若是这位客人呢,我可以出六位数的上品灵石买下他。 纪慎瞳孔中的地震瞬间变成十级:原来要数不清的我才能兑换一个他吗!!! 季远溪笑翻。 少女脚步挪动,来到顾厌身旁,趁着另外两人一人在笑一人垂泪,她悄声道:大人,主人在不久前传话于我,说您要的万年玄铁已经弄到了。 顾厌带出一个稍纵即逝的笑,替我同奉雪道一声谢。 定为您传到。 这时,一个俊美男人和一个少年来到此处,男人道:老板娘,我有东西要卖。 有客人上门,少女笑眯眯迎过去,客人好,请问您是要卖点儿什么呢?我回收的价格公道,童叟无欺,这秘境中也独我一家做这种生意呢。 这个。男人递过去一枚玉佩。 瞧见那枚玉佩,季远溪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纪慎也止不住的露出凝重的神情。 这正是几日前还给金焰红羽凰的玉佩。 大凤凰! 这玉佩可是大凤凰最珍贵的宝贝! 大凤凰绝无可能把玉佩送人,就连它亲自产下的凤凰蛋,也比不上这枚玉佩在它心中的份量。 莫非这个男人把大凤凰怎么了!? 这个呀?少女拿在眼前细看了会,不是什么昂贵的玉种,值十块中品灵石吧。 季远溪攥紧拳头又松开,垂眸再抬,眼中的震惊已化为见到宝物的艳羡,他施施然过去,佯装欢喜,嘴角带出一抹喜悦的微笑。 季远溪对玉佩看了又看,似乎十分喜爱:这玉佩真好看,我第一眼就看上了,老板娘不好意思,我也打算出个价,可能要同你抢一回生意了。 少女诧异道:你要这个? 是的。季远溪嘴角笑容深了几分,演技挑不出一丁点毛病:我对这玉佩是当真喜欢,还希望老板娘莫要和我抬太高的价,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会买下这块玉佩的。 男人凤眸半垂,笑道:老板娘,看来这枚玉佩不如你说的那般廉价呢。 少女不着痕迹看一眼顾厌,带上一抹询问的意味,我这是公道价,仙长是太喜欢才愿意出高价去买。 如此。男人笑道:那不知这位道友,愿意出多少灵石买下这块玉佩? 季远溪伸出一根手指,一百块中品灵石,卖吗? 男人身旁的少年吸了口凉气,他满眼像见到冤大头一般看着季远溪一百块中品灵石!?这人莫不是个傻子吧?真真是人傻钱多的大傻子! 男人犹豫地看了少女一眼,他出的价格更高呢。 少女接到顾厌视线,松了口气道:他的价格高,客人你当然卖给他比较好,反正我就只出的起十块中品灵石这个价。 男人笑道:你不竞价? 不、不了,我小本生意,有的赚就成,但总不能让我做亏本生意吧。 好,那就卖给你。男人看向季远溪,伸出手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季远溪脸上的笑维持太久即将挂不住了,他掏出一百块中品灵石重重甩在男人手上,这里是钱,把东西给我吧。 真是笔合算的买卖。男人笑着把玉佩递了过去,既然我们彼此间已经有了关系我的名字唤做沈光夜,是个热心肠的好人,不知能否得知你的姓名? 季远溪攥紧那枚玉佩,抿了下唇,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笑:这种交易关系到交易完就截止了,名字的话,恕我无可奉告。 那可真是遗憾呢。 告辞。季远溪再多一个字都不想同他说,紧紧捏着玉佩,转身就走。 纪慎怒瞪沈光夜一眼后跟了上去,顾厌在一旁默着,待两人走远,冷笑一声道:挺可以的。 这位是?沈光夜笑着,凤眸微弯,瞥见顾厌手上戒指,回想一番道:是方才那位的道侣?你家道侣花高价买我这块玉佩,定是特别喜欢了,虽然贵了些,你也不要舍不得,毕竟千金难买他高兴嘛。 顾厌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用淡漠的声音道:离他远一点。 说罢身形于瞬间隐于虚空,速度极快地追了过去。 沈光夜眸子弯的更厉害了,宛如一只在笑的高傲的狐狸,我偏不。 另一边,季远溪脚下生风已是来到之前地方,他在附近方圆十里找了许久,都没有寻见金焰红羽凰的任何踪迹。 纪慎一直跟着他,也是十分着急:大凤凰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季远溪不敢去想,摇了摇头,倏然余光睨见一抹红,他忙走过去道:顾师尊! 纪慎道:师尊大人,你之前不是说能把大凤凰唤过来么?现在可以把它叫过来吗? 它往生了。 季远溪心神一颤,你看到它的尸体了!? 是。要去看么? 季远溪压抑住颤抖不止的心:去。 当看见那金色大鸟一动不动倒在血泊中的时候,愤怒和伤心两种情绪在季远溪心头不断交织,他的拳头紧紧握起,眼中浮现无穷怒火。 金焰红羽凰的羽翼被拔光,剩下光秃秃的翅膀,细长精致的喙也被挖下,那双金色漂亮的瞳孔,此刻只剩一双空洞洞的眼眶,边缘凝结着血泪混合的物体,似乎在死前经历过痛苦绝望的挣扎。 不知为何,季远溪的泪一下子就出来了,他怔了一下,扑过去抱住大凤凰的尸体难过的哭泣起来。 这才几日而已,这才几日而已啊。 纪慎也忍不住流下眼泪,他擦擦眼角的泪,对顾厌道:师尊大人,我们去给大凤凰复仇吧! 此人极其难杀。顾厌道。 纪慎沉默了。 的确。 金焰红羽凰那般厉害,沈光夜却能轻易将其击杀他竟恐怖如斯。 纪慎忽然想起什么,道:难道说,当时正是因为遇上沈光夜,大凤凰才喷去的火焰? 不知。 倘若真是这样的话,大凤凰那一走,岂不是很快就!纪慎咬住下唇,脸上浮现痛苦之色。 顾厌走到季远溪身旁蹲下,莫要伤心了,以后好好待它的蛋,它在天之灵会感激你的。 季远溪满脸是泪,哽咽着扑进顾厌怀里: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顾厌抱住他:它命中有此一劫。 我不相信!不相信! 你答应过它,会带它的孩子看遍这大好河山。 呜呜呜呜呜我是答应它了大凤凰说它说希望我能带它的孩子风光四海享无上尊荣 你一定能做到。 我一定能做到 说完这句话,季远溪眼前一黑,意识陷进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季远溪转醒过来,他靠在一棵大树下,身旁是担心看着他的纪慎。 无神的眸挪动,他问:我师尊呢? 他去找沈光夜了。 是么 季远溪的眸暗了下。 沈光夜杀了法力无边的金焰红羽凰,他那只有两成修为的猫猫,有十足把握打的过那个男人吗? 纪慎安慰道:季兄弟,你不要太伤心了,当心伤了身体你师尊肯定会替你报仇的。 季远溪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们做不了什么,只要在这里等着不去添乱就可以了。 纪慎掏出一个古朴的蛐蛐罐,掀开盖子,旋即耳畔响起精神无比的蛐蛐叫声。 纪慎道:我们来斗蛐蛐吧,很有意思的,每当我无聊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盯着它们看上许久,很有效果,心情很快就会奇妙的变好了。 好。 季远溪把视线慢慢挪了过去。 两只蛐蛐伸着长须互相对峙,纪慎用细小木棍戳了戳其中一只,那只蛐蛐马上跳了起来,朝对面另一只蛐蛐愤怒地扑了过去。 一来一回,打的分外激烈。 两只蛐蛐正斗的如火如荼,倏然自不远处传来一人鼓掌的声音,随即有人调笑道:两位好兴致。 季远溪循声望去,竟是之前初遇纪慎时他们放过的那个男人。 男人似乎恢复的不错,看上去和初见时没什么两样。 纪慎眉目一沉,把蛐蛐罐收好站了起来,是你。 对,是我。男人笑道,你给了我一个复仇的机会,我自然牢牢抓住,这不,我刚恢复好就马不停蹄的过来找你了。 我们也来了。 一阵窸窣,唐妙淼和陶柏宏也从树木中现出身影。 你们季远溪抿了下唇,问:都是来找我复仇的? 陶柏宏阴险笑着:是又如何?之前你身旁那人不在,我只能找你复仇了! 唐妙淼看了一眼纪慎:小子,这件事本来和你无关,但既然你在场,为了不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不得不连你一起杀掉了。 纪慎冷笑道:可以嘛,不过先问问我手中的剑吧! 说罢他腾空一跃,挥剑朝唐妙淼劈了过去。 唐妙淼祭出法器抵挡,一时间两道人影交缠在一起,打的难舍难分。 青色的剑飘浮于半空中,季远溪眉间微沉,这三人带着杀意前来,为了自保他也不打算收手了。 分卷(34) 刀光剑影,变幻莫测。 很快季远溪把男人击倒在地,那厢纪慎也在此刻打败了唐妙淼,唐妙淼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冲被季远溪击中一连后退无数步的陶柏宏使了个眼色,自怀中掏出一个散发着诡异紫光的饼状法器。 季远溪和纪慎提剑冲陶柏宏奔了过去,没留意到唐妙淼暗中的小动作,唐妙淼把法器往空中一扔,幽暗的紫气四起,散发着诡异香气迅速融入四周空气。 小心!一道惊诧的男声响起,随即响起唐妙淼的痛苦哀嚎,你这个贱女人,居然敢放毒气,我杀了你! 随着一声惨叫,唐妙淼被声音的主人杀于剑下。 季远溪和纪慎把陶柏宏击飞至树上,听见后方动静,下意识往回看去只见沈光夜突然赶到,脸上和剑上都溅上了唐妙淼的鲜血,他此时正又惊又怒地盯着她的尸体看。 沈光夜抬头,一脸担心地握剑而至,来到季远溪面前,担心地上下看了一番:你们还好吧!?不用担心,这个贱女人我已经把她杀了! 说完掏出两颗药丸,贱女人放了毒气想要毒死你们,我正好路过此地看见,快,快把解药吃下去,否则等毒气入体的话就晚了! 季远溪和纪慎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有去拿沈光夜手上的药丸。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27 10:03:50~20210728 10:49: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长终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鹤 20瓶;口口口 5瓶;鱼爱吃鱼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沈光夜什么意思? 在这里装什么救人的英雄? 顾厌不是去杀他了吗, 怎么不见人影? 而且顾厌过去了,沈光夜多少应该明白,自己知道大凤凰的事和他脱不了干系, 竟然还敢在这装不知情路过的好心人? 季远溪心头顿时浮现一连串的疑惑,他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沈光夜不动声色朝季远溪身后使了个眼色, 倒在树下的陶柏宏颤抖着起身,悄悄的逃走了。 你们不相信我吗?我不是什么坏人, 真的!我说的不是假话,你们现在应该已经感到头晕了吧。沈光夜把手往前伸了些, 面露焦急之色, 快,赶紧把这解药吃了,再不吃等会就晚了! 纪慎比较耿直,率先拒绝道:我不会吃你的劳什子解药的。 季远溪的确感到头昏昏沉沉的,他微微蹙眉道:谢谢, 不过我们自己有解药。 季远溪掏出两颗陆闻给的万能解药, 吞下一颗后把剩余那颗递给纪慎,纪慎接过没多想径直服下。 沈光夜伸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尴尬, 原来你们有药,可是,可是也不一定就是那种毒药的解药呀, 万一服错了怎么办? 季远溪道:这是万能解药。 原来是这样。沈光夜讪讪收回手, 舒了口气后道,刚才真的好危险,那几个人人数上占优势,还有个阴险的贱人如果不是我恰好路过 季远溪打断他的话:不是你路过,我们已经把他们三人都击败了。 沈光夜微微一愣, 旋即笑道:原来二位实力强劲,可以以二敌三,看来是我自以为是了二位的师门一定很厉害,不知是哪个宗门? 纪慎答道:一介散修。 季远溪也道:我同他一样,也是散修。 都是散修么,那就那就更加好办了。 沈光夜内心露出一个狐狸的笑容。 那就怎么?纪慎警惕道。 那就很难办了。沈光夜重重叹了口气,之前遇见一次,方才又恰巧遇上,这宝库秘境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能遇见二位两回实属有缘,我本想等出了秘境上二位宗门拜访,既然二位都是散修,我的这个念头也只能默默的打消了。 季远溪很想掉头就走,但他实在太想知道了:我师尊呢?你没有见到他吗? 你师尊是谁?沈光夜面露疑惑,是之前那位红衣修士? 是。季远溪道,他去的方向,跟你出现那条路的方向是一样的。 沈光夜遗憾摇头道:没有见到,可能彼此错过了吧。说完他又笑了起来,问:我们第二次见面了,如今还是不能得知你的姓名么? 季远溪随便编了一个:我叫季繁霓。 哪三个字? 季远溪说了,沈光夜笑道:有些女气的名字,不过很好听。 是吧,我也觉得好听可真是烦透你了。 季远溪颔首,扯开一个不是很真诚的笑:谢谢夸奖。 沈光夜得知季远溪姓名,略带敷衍地看向纪慎:这一位呢? 纪慎也临时胡扯了个名字:我叫纪霞。 霞光的霞? 没错。 也带着些女气呢。沈光夜笑道。 女气又如何,反正是在说你瞎。 纪慎道:对,很多人都那么说。 沈光夜邀请道:这宝库秘境中凶险无常,我们一同抵御危机会好上很多,不如结伴同行可好,两位意下如何? 季远溪拒绝道:不用了,一路都是我们师徒三人,和不熟悉的人一起,难免产生诸多不便。 纪慎道:你不是和一名少年在一起么,你们二人结伴不就挺好的。 说到这个,沈光夜眼神黯淡,他抹了下眼角,语气带上些哽咽:他他已经不在了。一个时辰前,我们遇上一头高阶妖兽,那妖兽实在可怕,他为了救我让我逃走,竟不惜自当诱饵后来就就 似乎伤心到极致,沈光夜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他眼尾垂泪,竟真低低哭了起来。 季远溪看不下去,但眼前人实力强劲,他又不好直接揭穿,只好道了一句:节哀。 沈光夜呜咽道:我如今一人在秘境中行走,若说不害怕定是假话,所以才会提出和你们结伴你们就可怜可怜我,带上我这个孤家寡人一起吧,我保证、保证不会给你们添乱的。 真是演的一手好戏,季远溪在心中想。 但是我也不会差。 酝酿稍许,季远溪的眼眶瞬间红了:你好可怜,真的好可怜啊! ?纪慎有些茫然,在触到季远溪视线后,连忙把嘴角往下弯,做出一副凄凉的样子:是啊,真的好可怜,你太不幸了。 沈光夜擦了擦眼角的泪道:所以你们就发发善心,带上我一起吧我、我还是有点用的我可以替你们探路,也可以给你们烧水做饭 阿霞。季远溪双眸红红地看着纪慎,他真的好可怜,好惨,这让我不禁想起我们的师尊,师尊的身世好像没有人比他更可怜了 师尊他三岁就没了爹,五岁没了娘,七岁死了狗,九岁连全家都没有了,他一个人孤独的长大,不知道遭受过多少白眼 还好现在有我们在,他比起之前看上去振作了许多,阿霞,我们还是赶紧去找师尊吧,时间久了他会以为我们被妖兽吃掉,抛下了他,他又只剩下独自一人了 沈光夜:? 纪慎配合地抹了抹眼角,是啊,我们还是快去找师尊吧,我实在不忍心看见他误以为我们已经死了的伤心难过模样,他肯定会崩溃的。 季远溪挤出一滴眼泪,微微颔首:仙长,实在不好意思,师尊如今下落不明,找师尊的事必须放在第一位,我们当下得抓紧时间马上去找了唉,你不知道我们那个师尊,究竟是有多紧张我们。 纪慎也道:抱歉啊仙长,我们真的要立刻去找了,如果有缘再见的话,到时候我们再带上你一起吧。 不好意思仙长,我们先行离开了。 季远溪抽泣一声,不等沈光夜有所反应,拉起纪慎的手随便找了个方向就疯狂地跑了起来。 沈光夜负手而立,在原地静静站了一会,倏然低低笑了起来,有意思,很有意思 跑了不知多久,直到确定沈光夜没有追上来,季远溪和纪慎才松开手停下脚步。 纪慎下意识就问:你师尊当真那么惨? 季远溪白他一眼,笨蛋,当然是假的。 哦我以为是真的。 这人看上去这么好骗的吗?真是和他的名字没有一点符合的地方啊。 纪慎见季远溪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解释道:我只是对信任的人这样,不信任的人我就连一句话都很难相信的,你救过我的命,所以我特别信任你。 季远溪不是很相信地说:我相信你。 纪慎看他神情,拔高声音辩解:是真的! 好好好,是真的。季远溪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道:我们不知跑离多久,也不知师尊此刻在哪,要是被沈光夜再次找上就麻烦了。 他应该没那么不要脸吧?而且他好像没有打算杀我们的意思。 他连大凤凰都杀了,杀我们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一时没有杀我们的意思,不代表以后不会,这种人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 唔你说的有道话说到一半,纪慎骤然瞳孔放大,胸前倏然涌出血液染透衣裳,我、我我刚才和唐妙淼打的时候被她伤到了,没有伤口我以为没事,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季远溪忙拿出一堆药,吃的抹的一应俱全,忙不迭通通塞给纪慎:你快用药!随便什么都行!快快快!对了先用修为止血!别管会浪费多少修为了命重要! 不、不行了这药发作太慢,一旦发作,就就无药可解了 勉强说完这句话,似乎竭尽全力,而后纪慎无力一倒,朝一旁软软瘫了下去。 !!! 季远溪抖着手去摸纪慎鼻息,像被烫到一样飞速收了回来,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慎!纪慎! 怎么会这样,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季远溪震惊无比。 虚空中响起一声叹息,顾厌陡然现身:是我来晚一步。 季远溪扑过去死死攥住对方衣角,眼尾泛红,你为什么不早来一步! 抱歉。 季远溪:? 第一次听见顾厌道歉,季远溪感到有些惊讶,那个倨傲的人竟然会开口道歉? 这丝惊讶很快被纪慎的死压过,季远溪瞳孔放大,满是痛苦发泄一般地喊道:他死了!他死了!我好不容易才拥有的朋友!他居然就这么死了!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顾厌抬手,将纪慎的尸体湮灭成灰,你也莫要再看,看了只会徒增伤心。 你做什么!季远溪眼睁睁看着点点细闪在半空中飘浮,地上已是空荡荡一片,他抗拒地摇头:为什么要这样做!? 只是不想让你过于伤心。 季远溪咬住下唇,五指攥紧又松开,他今日连接受到两次沉重打击,心神俱颤,当下精神出现一丝裂缝,腿晃了一下,眼瞧着似乎有些扛不住。 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顾厌伸手去扶,你莫要太伤心。 大脑叫嚣着要晕过去,季远溪死死绷住那根线,勉力维持着仅剩的几分清醒。 从储物戒指中掏出恢复类灵药一口吞下,季远溪坐在地上,颓然地愣了半晌。 他的直觉中隐隐浮现一丝不对,可他却无论如何也抓不住那不对劲之处究竟在哪。 是他穿越过来之后太顺风顺水了吗? 所以一连发生这样的事,内心下意识的选择无法接受? 不、不应当是这样。 顾厌在他身旁坐下,不要伤心了,还有我在,我会陪着你的。 季远溪侧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此刻染上哀伤,他静静看了顾厌一会,最终什么也没说,低下头默默抱住膝盖。 顾厌道:在宝库秘境中就是这样,修仙者们会为了一个不算珍稀的宝物、一点微不足道的利益、一点细微的仇恨而大打出手,就连同门兄弟亲生手足间也会产生间隙,这些事以往实在是发生的太多了。 季远溪抱着膝盖沉默。 你要学会接受,学会习惯,否则永远也不会成长。 季远溪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你说的对。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守着你成长。 季远溪看他一眼又收回视线:一直? 顾厌点头:一直。 是吗? 说到做到。 沉默半晌,季远溪抬头,凝视着对方忽然开口:我很高兴你这样说。可是我经常惹你生气,你都没有追究,我其实很好奇,别人无意间冲撞你你都会取他性命,为什么我在你面前作了那么多的死,你却一直留着我这条命? 分卷(35) 因为你对我来说是特别的。 是吗? 不是因为禁地,也不是因为那个不杀的承诺? 你不信吗? 顾厌扯开一个温柔的笑:那要如何做,才能让你相信呢? 季远溪怔怔看了他一会,陡然笑了起来:我相信了。其实你对我来说也是特别的,不过这个特别可能和你说的特别有些不太一样,说句内心话,认识那么久,我其实一直把你当儿子看呸,把你当爹看对不起我一时口快,肯定又惹你不高兴了。 顾厌故意做出一个生气的表情:对,你又惹我不高兴了,这回你说该如何是好? 季远溪低头,把头埋进膝盖,不让对方看见他脸上神情。他极力控制住袖中微微颤抖的手,心头百转千回。 顾厌从来不会说这种话。 每次惹他不高兴,他的回答都是没有不高兴,即便内心在发火,他嘴上也依然会说没有不高兴,他绝对且不可能说出方才的话。 就算太阳从西边升起,他也绝不可能说出那种话。 除非他是假的。 但也有一丝可能是他看自己因大凤凰和纪慎的死过于伤心,故意说出来这些话安慰 季远溪踌躇片刻,犹豫再三贴了过去,用讨好的语气道: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你不要不高兴了,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吧,你肯定愿意原谅我的对不对。 我当然会原谅你。 嘴上说的不能当真,你要是真原谅我的话,就做出以往那个原谅我的举动吧。 我真的原谅你了。 顾厌说着,摸了摸身旁人的头。 季远溪的心,陡然间沉了下去。 另一边,纪慎正在说话,兀自说了半晌发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扭头一看,身边空空如也,骤然慌乱不已。 纪慎一边叫一边找,大动干戈,颇有掘地三尺的架势。 他抓住一只正欲飞走的鸟,语气极其凶狠:喂,你有没有看见季兄弟!? 鸟翻了个白眼直接晕了过去。 他又逮住一只正巧路过的无辜兔子,语气强行缓和了些: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季兄弟!? 兔子瑟瑟发抖,由于胆子太小直接被吓死了。 纪慎便又去祸祸下一只。 良久,顾厌赶到,问:他呢? 纪慎又急又慌,定了下神道:季兄弟突然就不见了,真的是在瞬间就消失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师尊大人,你快想想办法找找他! 顾厌波澜不惊看了一圈四周,道:他还在此处。 纪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幻境吗!?请师尊大人快去救他,幻境中凶险可怕,季兄弟不知遭遇到什么,他如今肯定很害怕! 他在害怕吗? 幻境中,季远溪心头思绪万千。 这个假顾厌,是沈光夜变幻的吗? 还是其实自己身处幻境当中? 他不得其解。 倘若是幻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纪慎刚死假顾厌就出现了,那定是在这之前就被卷入了幻境可是竟没有一丝察觉,沈光夜的境界有那么高吗? 若果不是幻境,沈光夜他这样又做图什么? 季远溪想不明白。 但他不能坐以待毙。 必须打破当下僵局,试上一试。 就先从身旁人其实是沈光夜试起。 思及此,季远溪笑着同对方攀谈:师尊,你愿意原谅我真是太好了。我告诉你哦,刚刚我遇见了之前卖我玉佩的那个人,他是个好人,救了我一命,否则我现在早已被毒死了。 有此事?那你应当要感谢他。 我忘了,甚至还拒绝了他的解药。 既然你说他是好人,那为何要拒绝? 因为我有万能解药啊,还是师尊你给我的,你忘啦? 噢我想起来了。 其实我对他感觉挺好的,他主动提出要同我结伴,我想着纪慎可能不会愿意,就拒绝他了,其实我还挺想和他一起的。 纪慎是谁,你要去找他吗? 纪慎是谁!? 之前用的假名是纪霞,他不知道纪慎是谁。 是吧? 试探半晌,季远溪能确定他当下身在幻境。 纪慎没死,真是太好了,季远溪内心稍稍松了口气,万分庆幸。 既然身边人不是沈光夜,那即便被困幻境,他倒也可以不用急着想办法马上出去,还能做点在外面不能做也不敢做的事。 比如一件他想了很久的事情。 想到这,季远溪面上渐渐浮上一丝微笑:不去找了,师尊比较重要,和师尊一起我就最开心了。 和你一起我也很开心。 那师尊你最疼我了。季远溪露出祈求的眼神,真像一个同师尊撒娇的徒弟一样,我之前的请求你从来没拒绝过,反正如今只有我们两个人,师尊能不能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请求?这回你也一定不会拒绝我的对吗? 我当然不会拒绝,你说。 季远溪视线缓缓往下飘,嘴角止不住的胡乱上扬:你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你的腰。 还不兴他占点儿假货的便宜? ? 幻境中一切皆是捏造而生,假货没有独立自我意识,只会听从幻境主人命令模仿设定性格的举动和话,当下的情况出乎意料,假的大脑中实在搜寻不到他此时应该如何回话。 假顾厌竟有些懵,一时竟是不知如何是好。 季远溪直接抱住手臂贴贴:师尊,你都答应我了,难道你要反悔么? 假顾厌按照他该模仿的话僵硬的说:我既已答应你,那自然不会反悔。 季远溪笑意盎然,带着些期待看着他,那你快脱吧。 假顾厌: 季远溪见假顾厌神情愣怔,心知他的认知中没有这一环节。 沈光夜不过见他两面,又哪里知道季远溪最为擅长的就是不按常理出牌。 快脱吧师尊,不然等会说不定就有人过来了。等了稍许,季远溪见假顾厌仍旧没有反应,索性直接上手,那我替你脱吧,你答应我了,肯定不会反悔的对不对。 说着他伸手去撩假顾厌的衣服,对方不知如何应对没有反应,季远溪扯着腰带正打算去解,忽的一声熟悉声音传入耳中。 破。 音落,一道红色人影由虚化实出现在不远处。 顾厌刚进入幻境,见到的就是季远溪一手搂腰一手放在腰带上,对身旁人上下其手的画面。 害怕? 他从那人身上窥不出任何害怕之意,不仅如此,那张漂亮的面容还截然相反的染上些许愉悦和兴奋,仿佛乐在其中。 不惜花费代价擅闯高阶幻境救人,似乎是他想多了。 听见声音季远溪整个人直接僵住不敢动了: 大佬,您就不能晚来那么一丢丢指甲缝的时间吗? 及时到一定份上是会让人奇怪的造出三室两厅的。 大脑转的比音速还快,半秒时间都没花季远溪就当机立断的决定装傻。 他缓缓抬头,随即浑身一颤,在真假顾厌间看来看去,瞳孔震颤不止,怎么有两个你!?谁!?谁是真的!?谁又是假的!? 顾厌冷眼看过去:你先把手从他腰上放下。 季远溪没有照做,反而趁着最后还能占点便宜的时候抓紧揩了几把油。 他在假顾厌腰上摸了几下,怒喝道:放什么手!他受伤了!我得替他看看!我要给他上药!而且我都不知道你是真是假,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你想摸的话,随时可以来摸,不用装到这个份上。 顾厌走近,微微垂首,嘴边溢出一抹季远溪从未见过的笑。 这个笑季远溪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笑,但在他眼里比曾经见过的似笑非笑还要可怕,至于嘴里说的十分让人心动的话,根据他对顾厌的了解,显然就是不高兴之下说的大反话,谁信谁死的那种。 季远溪哪里敢承认,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僵硬的继续往下装,十分头铁地开口:你什么意思?你是后来的你应该是假的吧!如果你想说你是真的,那就拿出让我信服的证据来,否则我是不会相信你的! 顾厌唇角的笑更深了,装上瘾了? 季远溪只能头铁到最后了,装什么?你说这些,分明就是拿不出让我信服的证据,想要掩人耳目才顾左右言其他吧! 顾厌敛了笑,冷漠地看了一眼应对陷入愣怔中的假顾厌,两指屈起在对方额头轻轻一弹,那假货一句声音都没发出就在瞬间灰飞烟灭了。 季远溪: 妈嘞。 他现在临时买一张逃往外星球的票,还来得及吗? 在顾厌的视线刚转到他身上之际,季远溪浑身寒毛都立起来了。 他暗中咬牙,心头浮现一个念头没人救的了你,赶紧自救吧! 趁顾厌还未开口,季远溪装出一副惊疑未定的模样,径直扑进眼前人怀里,以防他出手鲨自己,穿过手腕延伸至背死死禁锢住对方,阿厌,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一个假的你出现! 我还以为他是真的!我真的以为他是真的!他和你长的一模一样我哪里分的出来啊! 哦对了!难道是幻境吗!??? 什么,我竟然被困在幻境里了!肯定是沈光夜那个男人搞的鬼! 可恶啊!我竟然被困幻境里出不去,还可能永远都出不去,这么一回想真的好惊险好害怕! 还好你来了,要不然我根本发现不了这里是幻境! 真的好吓人,我真的好害怕! 嘤嘤嘤! 顾厌: 温香软玉主动抱满怀的感觉十分之好,耳畔又听着对方语气委屈的倾诉,虽知那是假的,但顾厌也不忍心去责备和戳穿了。 让季远溪掉面子,他也不会落着什么好处,想来只会遭到对方记恨。 何况对方做的那件事,他明明应该高兴才是。 在内心微叹口气,顾厌在季远溪头上敲了一下,好了不怕了,此地不宜久留,走了。 熟悉的举动落在头顶,季远溪稍稍安了些心,他马上撒手,松开顾厌道:幻境里纪慎死了这应该是假的吧,他是不是还在外面好好的? 他无事。 太好了。季远溪的心归于原位,那我们出去吧。 用来牵制的幻境被毁坏,身在远处的沈光夜冷不防吐出一大口鲜血,他扶住树,眼中全是阴霾,我本想等个吉时再去幻境找你,呵,是我太过自信走着瞧,我沈光夜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季远溪:我要看腰!作者你为什么不让我看到!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第41章 今日发生的事太多, 三人都没心情继续在秘境中探险,夜色降临,他们找了个空旷无人地势好的山洞过夜。 夜空中点缀的星子愈发的多, 纪慎数了半晌星星无聊的紧,没话找话道:你们猜这个沈光夜他究竟是什么来头啊? 季远溪摇头, 顾厌也道:不知。 话题刚起了个头就被掐灭了,纪慎只好继续无聊的数星星。 过了会, 顾厌的声音兀然在季远溪脑中响起:他是我的手下。 他? 季远溪用眼神看过去道:沈光夜? 嗯。 季远溪瞬间在脑海里脑补出一场大戏:沈光夜身份尊贵,是魔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佬, 因不服魔尊心生造反之意许久, 招兵买马扩充实力,甚至在修仙界中也有不少跟随他的叛徒。 沈光夜韬光养晦,暗中培养势力,在魔尊前面假以颜色,背地里却对魔尊唾弃无比, 发誓要将那魔尊之位夺走。 一日, 沈光夜遇上在外游荡的魔尊,由于眼光太差没有认出对方真实身份, 反倒想引诱魔尊身边的两名修仙者倒戈到他的阵营,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被魔尊看出了他的逆反意图 他一边脑补着, 一边用眼神把他脑中所想全部示意出去了, 直到识海中传来一句:你话本看的挺多的。,季远溪直接:??? 眼睛!眼睛你怎么了! 怎么没有经过允许就擅自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季远溪正在疯狂想借口解释,忽然识海中那声音又道:你猜的不错,差不多便是你说的这般,不过我早知他心思不纯。 季远溪:? 这也行? 他该说是艺术来源于生活, 还是说现实远比小说更精彩? 用眼神交流着实累,也无法精准表达心中所想,季远溪同纪慎道了一声有事,同顾厌一起出去了。 皎洁月光朦胧,淡淡清辉撒在两人身上,季远溪唇微动,道:你白日里没有找到沈光夜吧?还好没有找到顾厌,你如今只有两成修为,定是打不过他的,这宝库秘境就这么大,万一再次遇上怎么办?要不我们出去吧,反正历练的法子多的是。 顾厌定定看了他半晌,道:你怎知我只剩两成修为? 分卷(36) ?恍然说漏嘴,季远溪道,之前听见烈狐说的,那时候我能听见,只是身体无法动弹而已。 顾厌默了瞬,道:嗯。 你得想办法恢复修为,否则等沈光夜找到合适时机,他就会举兵造反了。 你在关心我? 比起那个讨厌的沈光夜,我当然是向着你的啊。季远溪没有直接回答,笑了笑说:毕竟你是我的猫猫嘛。 顾厌沉默着没有说话, 季远溪又道:和你相处那么久,我觉得你人挺好的,不像传闻中那么坏,可沈光夜这个人,我第一眼见着就感觉十分不舒服,他看人的眼神很奇怪,就像是像是一只盯着关在笼子里无处可逃的鸡的狐狸一样。 此人有多副面孔,演的一手好戏,不知有多少人被他伪善的一面蒙骗。顾厌道,你能如此看待他,我很意外。 那当然,都是老演技狗了,还不是很快就能看出来吗?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能说出来,季远溪道:可能是直觉吧,总之你比他好太多。若说你是天上的月,那他就是臭泥沟里一颗不起眼的臭石头,趁着月色照映才能被人看见发现的那种不起眼。 顾厌唇边染出一个淡淡浅笑,似乎心情很好:是这样吗? 简单的,澄澈的,愉悦的笑。 季远溪被这个简单的笑惊艳到,说话有些不利索,是、是的。 顾厌微微垂头,骨节分明的手挑起季远溪耳际的发拢至脑后,凑到他于瞬间染上一抹绯红的耳畔,轻声道:我会恢复修为希望你能亲眼看到他死在我手上的那一幕。 唇瓣柔软,开合间有意无意掠过泛红的耳垂,季远溪面颊不禁浮上淡淡的红,连对方说什么都没听进去,心脏鼓鼓锤着,全身感官仿佛聚集在一处,无比仔细的感知着那喷在他耳边均匀的浅浅鼻息。 这个男人季远溪突然很想知道:你当魔尊那么久,真的就没有过一任夫人吗?你没有娶妻,你的那些手下都不着急的吗? 顾厌退了回去,保持着极近的距离凝视,同他们有何干系,我的事,他们有何资格着急? 不都是这样吗?催着赶紧留下子嗣什么的 想什么呢。顾厌道,魔界并非人间皇族,尚无继承一说,魔尊之位有实力者居之,只要够强,谁都可以当。 那岂不是 季远溪抿唇暗想,这魔尊的位子可真难当。 不仅受修仙界众人唾弃,见者追杀,还要被自己魔界中人虎视眈眈,怪不得他从不睡觉,想来是沉睡中定会引来某些难防的暗箭吧。 又想到因此,追杀的人大抵是境界高深的,他不过一个纯粹唬人的半桶水,想要护住顾厌护住他自己的性命,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季远溪眸眼半垂,纤长的睫毛向下掩着,盖住他眼神中万千情绪,顾厌问:在想什么? 我在想季远溪想了一下,道:我是不是应该助你恢复修为,毕竟修仙界中很多灵气充沛的地方你一个人去不了。 为何突发此想? 我如今整日同你在一起,你一旦被追杀,如果追杀的人是魔修,那对方肯定不会放过我,如果是修仙者,看见我和魔尊混在一起,也定饶不了我。季远溪道,帮你就是帮我,有何区别? 顾厌神情莫辨地静静看了会季远溪,良久他道:你此话的意思是要一直和我在一起?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季远溪忙摇头解释,我是说在带你去禁地之前的这段时间! 可恢复修为要花的时日很长。 季远溪不能直接说出真实意图,也不想承认就是打算一直跟着他的事情,硬着头皮道:之后那你就自求多福吧。 顾厌默了瞬,眸色深了些,道:好。 天边的月,似乎更淡了些,两人回了山洞,等季远溪反应过来他想得知顾厌究竟有没有成亲这个问题的时候,顾厌已合眸入定了。 翌日,季远溪同纪慎道:纪兄弟,我们可能要分离了。 啊?什么意思?纪慎不太明白,之前不是说好了结伴一起吗? 其实我和我师尊打算从宝库秘境中出去了,我们昨晚在外面正是商议此事。 噢,好的可是好突然 季远溪微微叹口气道:终有离别之时的。 纪慎目光沉沉,季兄弟,我会想你的。 季远溪很喜欢纪慎这个朋友,他也不想分开:纪兄弟,你还记得之前我们挖地时的赌注么? 记得,怎么了? 很明显是我挖的坑大部分比你的深,你要愿赌服输。 哈哈,我以为你忘了这事了。纪慎笑了笑,道:是我输了,季兄弟,你想要我替你完成什么心愿? 我要你在下一次衍月宗举行收徒大典之时前去参加。 纪慎:??? 衍月宗?纪慎脸上露出震撼的神情,难以置信道,那可是修仙界里的第一宗门,先不提我散修的身份,就我这头发,就我这年龄,人家第一宗门根本没有一丝理由收我啊?我去,只会沦为笑柄。 顿了一下,纪慎又狐疑地看向季远溪:季兄弟,你的心愿莫非是拿我寻乐子?等着看我丢脸出丑,你好好开心一回?若真如此,我可以让你寻无数个乐子,不用特意等到那么久之后的。 季远溪道,不是,总之你去就是了。 纪慎嗫嚅半晌,好似下定决心一般道:我昨日说过我特别信任你,既然你说不是拿我寻乐子,那我定是选择相信的。我会替你完成心愿,不管到时候发生何事,衍月宗我都一定会去。 季远溪微笑道:谢谢你信任我。 两人就此分别。 纪慎望着季远溪离去的背影,直到他下了山,身形隐于山涧再也看不到,他依然在山洞前默默地站了许久。 宝库秘境的出入口是同一个,兜兜转转耗费半天时间,季远溪和顾厌来到熟悉的十二条岔路处。 此刻不似当时入口开启时热闹,四下无人,恬静安谧。 轻微脚步踏于平缓地面,出口就在前方不远处。 顾厌忽然止住步伐,轻声道:季远溪。 啊?听见唤他名字,季远溪下意识也停了下来,怎么了? 出去可就进不来了,你确定要出去?顾厌道,秘境中还有不少宝物,你大可花上月余时间仔细探寻一番。 季远溪唇边带出笑容,道:若是没有命去享受那些宝物的话,宝物就不是宝物了。 你很有见解。 是吧?季远溪的尾巴一下子就翘起来了,毕竟不愧是我。 噗嗤。 一声笑后一阵接连不断轻轻的笑传了过来,不是多冷的笑,听在耳中却平白无故的让人感到一阵发凉。 季远溪的心提了起来:沈光夜! 我在呢。沈光夜从一旁树木后现身,缓缓走上前,既然是你叫我名字,那我定是要出来见你一面的了。我好开心,仅仅见了两面,你就记得我的声音了,你都不知道我究竟有多开心。 季远溪没什么好脸色给他:你偷偷摸摸的躲在那,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的行径。 这不是被你发现了吗?沈光夜不在意地看了眼顾厌,视线挪回季远溪脸上,笑道:被发现了便不是偷偷摸摸,而是光明正大,而且你先前拒绝了和我结伴同行,若我不再藏着些,怕是活不到白日就在晚上被妖兽吃掉了。 季远溪:强词夺理。 沈光夜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不,是很有道理才对。 随便你吧。季远溪没什么想和他说话的欲望,转身道:我走了。 去哪?沈光夜快步挡在季远溪面前,你该不会就打算出去吧? 是啊,我是打算出去,你走开一点,别挡住路了。 那不行。沈光夜笑道,你还得在秘境里多留一段时间。 ? 霓儿,秘境中我还有想去的地方,同我一起去看看吧,那是个景色很美的地方,你一定没见过。 听到这个称呼,季远溪的鸡皮疙瘩瞬间起立,谢谢你,但是我不感兴趣。 去了你就感兴趣了。 沈光夜的声音压低了些,染上些许暧昧,他探出手打算去牵季远溪的:走,我带你过去吧。 顾厌身形出现他身侧,锁住那只伸至途中的手,我说过离他远点。 沈光夜脸色微沉,使力强行抽回手,做出一副被捏痛的模样抱怨道:你又不是他的道侣,管那么宽做什么,难道你想了结你徒弟一段即将开始的缘分吗? 一直以来,沈光夜在顾厌面前都是恭恭敬敬的,即便是表面假象,他也做的滴水不漏天衣无缝,无人可以从中挑剔他任何。 故沈光夜当下说的这些话,顾厌听着着实觉得好笑,他竟生出逗弄心思:师父管徒弟的事不是天经地义么?你要撇下我这个师尊带走他,难道不应该先问一问我的意思? 季远溪很配合地拉住顾厌的手,眼眶带泪,深情开口,面带感情仿佛在课堂上的深情朗诵:师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师尊你是照亮我修炼路途的引路灯,是我迷茫困苦途中夜晚最亮的那颗星。 你,是你,将我从丝毫不懂的脆弱孩童一点点拉扯到大,是你,在我有疑惑的时候不辞辛劳彻夜解惑。 你就是我永生仰望的对象,你就是我在修炼路上永远赶不上碰触不及高高在上的神祇。 师尊,我愿永世追随于你。 顾厌: 沈光夜: 这是搭了个戏台子就直接跳上去开演了? 顾厌沉默了,沈光夜愣了一瞬,止不住的放声大笑起来。 有意思,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季远溪见他笑的放肆,小心翼翼凑近顾厌道:我是不是演的太过了? 岂止是过? 那我下次注意一点。 尽量没有下次吧。 嘤。 沈光夜好半晌才敛了笑,他换上认真的神情,恭敬无比朝顾厌行了个大礼,仙长,请问能否邀您的爱徒小叙片刻? 顾厌当然是答:不行。 沈光夜似乎早就料到,从袖中掏出一枚贵重的白羊脂玉,仙长,这是见面礼,方才是我无礼了,还望您不要见怪。 顾厌接过,两指摩挲片刻,嘴角带出一个嘲笑的弧度,指腹轻按,那珍贵的白羊脂玉竟就这么化为粉末从他指缝悄无声息的缓缓滑落了下去。 沈光夜的表情瞬间变了。 仙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过,离他远一点。 音落,气刃撕裂虚无破空而去。 沈光夜心中一凝,条件反射般聚气去挡。 强者的对决显然会波及无辜,季远溪下意识就想逃,然他仍旧慢了一步,就在他刚转身没两步之际,一阵猛烈的风以席卷万物之势自他脚底刮起。 季远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那旋风裹住他双腿,将他整个人提起来迅速上升至高处。 放放放放放放我下去! 顾厌飞身去接,一手揽住季远溪纤细的腰,一手抵挡沈光夜攻势顺势回击。 顾厌腾不开另一只手,眼见一发萦绕暗褐色光芒的扁状法器冲他面门而来,身侧还无数环绕锐利似能割裂玄铁的细小旋风,看上去仿佛无处可躲。 小心!季远溪来不及多想,下意识抱住顾厌脖颈,顺势一扑,用背接下那枚法器。 季远溪!顾厌瞬移到安全之处,眼中浮现浓艳血红,他疯了一样叫道:你做什么!? 听见这个名字,沈光夜愣住了,他收回所有旋转的风,难以相信的开口:季远溪?末了他拔高声音道:你是衍月宗的那个季远溪!? 季远溪抱住顾厌脖子靠在他耳边,用细若游丝的声音道:我、我没事,你不要太担心啦 顾厌用自身修为强行替季远溪止了血,那枚法器嵌的很深,他不敢轻举妄动,罕见的又气又急道:我不用你救!你这个傻子! 呵呵呵呵呵沈光夜冷笑着走近,骗我是散修就算了,连名字也是骗我的?素闻霁月尊者大名,想不到居然就在我身边。 说罢用阴狠的眼神看向顾厌,你是他的师尊你是冰霖?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原来你居然没死,不,居然是假死。让我看看你这张易容过的脸吧,是不是还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模样。 沈光夜抬手,企图去碰触顾厌的脸,顾厌看他一眼,眸色一沉,眼底阴鸷之色渐起,他五指微张,擒住那只欲图不轨的手,卸下容于面上的法术。 下一刻,沈光夜被大力带过,手扭曲成麻花状整个人重重朝一旁倒去,同时响起他饱含震惊的声音:尊上!尊上怎么是您! 分卷(37) 手被折断的疼赶不上眼前人真实身份刺伤他双目的痛,沈光夜嘴角流血,但他不管不顾,拖着无力的手忙不迭跪了下去,不停磕头:尊上!是我有眼无珠!没能认出您来!是我鲁莽!是我失了礼数! 顾厌冷笑一声道:你还知道认错。 尊上!还请尊上原谅!属下再也不敢了! 你怎么不敢,你敢的很。 实在是不知您身份,还请尊上看在这件事上原谅属下吧!我是情有可原啊! 沈光夜额头磕出了血,眼中满是惊惶,他的磕头声太大,吵得虚弱的季远溪微微蹙了下眉,顾厌睨见,不耐烦地挥手,滚吧。 是是是,我马上就滚! 沈光夜飞快爬起,很快消失在两人眼前。良久,他脚步一顿,身形站定,俊美的脸上黑的吓人,似乎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他在顾厌手下行事已有好几百年,对这位尊上喜怒无常的性格不说完全摸透,七八成总归是有的,以他对尊上的熟知程度,岂会用一句滚就轻易的将人打发? 他原本以为最少还要卸掉一只胳膊。 沈光夜想到顾厌不辞而别,魔界无一人知他孤身前往何方,如今在此处碰上,还对衍月宗的修仙者紧张的很,总觉得有哪处莫名不对。 因为爱情才离开魔界?这也太好笑了,压根不可能,分明就是离开后才遇上的。 那为什么突然离开,定是有个让人不想知道的理由。 沈光夜又想到之前听闻尊上的心腹背叛的消息,心知这理由无非就那么几种,大抵都和他受伤有关。 莫非他修为大减? 沈光夜沉着脸,用药和修为恢复断裂的手臂。 想来破坏幻境,又强撑着断他一臂,如今修为已所剩无几了吧。 沈光夜仔细回味一番,眼中闪过精光,嘴角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我突然又不想滚了。 季远溪额际冷汗岑岑,吃下灵药休息半晌,才有了说话的力气:我没事,我已经恢复如常了。 他强撑着想要支起身子,不料扯动背上的伤,当即疼到倒吸一口冷气。 顾厌凝视他,眼中的痛意一闪而逝,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 可是不挡你会死,而且而且我有分寸的,又没有用心脏去接。季远溪的话听上去不是很有底气。 我能避开。 万一没避开呢?没避开我们如今已在地府相见了。 顾厌默了半晌,良久道:在你心中,我就如此之弱?弱到需要你来保护的地步? 季远溪无意识地捏紧一小搓垂在胸前的发,他已经开始在想理由了,当然不是啊,为什么这么问。 顾厌继续道:弱到你不惜用身体去挡的地步? 季远溪快速旋转的大脑在此刻想到理由,他赶紧说出来应对:不是你弱,是因为我弱。 我救你两次,都是因为我太弱打不过对方。 你想啊,倘若不是我弱,我又岂会用身体去挡?我肯定是提剑直接把对方打翻在地了。 你接下去是不是要问为什么救你对不对,这个问题我昨晚就回答了,你死别人也不会放过我,与其眼睁睁看你死,还不如奋力挣扎一下,给你缓冲出一个反杀的机会。 这次顾厌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你总有你的各种歪道理。 只要能说服人,那就是好道理。 顾厌视线落在他后背:你背上的法器得想办法取出来。 提起这个季远溪的脸瞬间苦了下去,有没有什么止疼的法术,我挺怕疼的 没有。 唉,人间都有止疼的药,怎地法术还落后一些了。 顾厌仿佛猜出他心中所想,道:疼痛也是修炼的一种。需切身体会,越疼,就会对受伤一事记得越清楚,修炼复仇的信念就会越强。 这才是歪道理吧,感受疼痛还能和促进学习挂上勾了? 眼前这人擅长毁坏,对恢复治愈类所知甚少,季远溪扯开一个勉强的笑,那我们快出去吧,找个医术精湛的大夫先把这该死的法器取出来。 等等!等等啊!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自背后响起。 季远溪循声望去:陶柏宏? 你们是要出去吗?带上我,求求你们带上我!陶柏宏胸前破了个大洞,他脸色惨白,跌跌撞撞一脚深一脚浅的缓缓挪动。 季远溪道:出去又不需要简玉,你要出去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出去啊。 我身上没有止伤的药了,求求你们帮帮我,我不求你们给我灵药,只求你们带我出去找个大夫就成陶柏宏终于挪到近处,像是竭尽全力一般,虚弱的软瘫在地。 陶柏宏胸前被鲜血染红,一大片红的怵目惊心,他气息微弱,看上去进的气比出的气少了。 眼见一条鲜活的性命在身旁不远处渐渐流逝,死亡近在咫尺,季远溪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是不想救的。 和此人结下梁子,还遭到报复,若不是对方实力不济,他又岂有全身而退的机会。 他不是什么悲悯天人的圣人。 季远溪默默看了顾厌一眼,顾厌扶他起身,道:我们走吧。 陶柏宏见季远溪并无救他的意思,使出剩余力气扯住对方衣摆布料,仙长,之前是我不对,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救我一命,你的大恩大德我定会相报对了,我伤成这样是一个叫做沈光夜的人做的,你们你们一定要小心他 季远溪站定,俯视他:不好意思,你找错人了。 提到沈光夜是想我和你同仇敌忾吗? 如果你想用这种办法唤起我的善心,然后再借机捅我一刀的话,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我只会救我认为值得救的人。 而你并不值得我救。 你若是没有力气出秘境找大夫的话,那就独自死在这里吧。 季远溪声音冷漠,说出的话绝了陶柏宏的最后一丝希望。 陶柏宏眼神闪过无数种情绪,最终在一丝狠意上定格,他费力支起身子,另一只手微抬,正准备有所动作,忽的远处传来一声小心!。 沈光夜音落人至,一箭刺入陶柏宏胸膛,你这个贱人,还想暗中算计? 顾厌漠然看他一眼,看来你滚的不够远,需要本尊帮你一把么? 尊上别来无恙,属下没有挑衅您对您无礼的意思,我不过担心您安危,才不得不在暗中守护的。谁知居然见到这个贱人,他不仅污蔑我,还企图对您身旁这位下手,着实可恨啊。 沈光夜笑眯眯的,面上全无一丝俱意。 作者有话要说:  人在湖南,这个疫情麻了,本来还想周末出去玩的,看来只能在家写文码字了 感谢在20210729 11:11:32~20210730 11:17: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长终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沈光夜说的话挑不出分毫差错, 顾厌勾唇笑道:是么?本尊真是养了一条忠心的狗。 被以狗相称,沈光夜不气不恼,依然满面笑容, 能在尊上手下办事,是属下几世修来的福气。 呵, 待本尊回魔界后,定将与你万千赏赐, 作为你长久以来忠心耿耿的嘉奖。 那属下就先谢过尊上大人了。 明明是尊上礼下的一番对话,季远溪却不知为何听出一股子阴阳怪气的味道。 季远溪当然不会傻到相信顾厌说的赏赐是真的, 他同时也对沈光夜的话心存质疑, 看了两人一会,最终深思熟虑的得出结论这两人大概都是大阴阳师吧。 眼见两人似乎还要继续,季远溪打断道:咳,那个,听我说。 他眼含虚弱地看了顾厌一眼, 既然没人阻挠我们出去, 那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顾厌,我觉得背上好痛, 再忍下去似乎有些困难了,我怕我等会扛不住。 好。顾厌不由分说将他轻易打横抱起,是得赶紧走了。 说罢不带感情看了沈光夜一眼, 你伤了他的事, 自废双腿致歉吧。 是尊上。沈光夜眼底飞速闪过一丝隐忍。 被顾厌举动弄到有片刻发懵的季远溪终是反应过来:你、你做什么! 季远溪不停扭动,不出意外地扯到后背伤口,冷不防露出一个痛苦的神情。 顾厌按住他:你受伤了,不要乱动比较好。 季远溪乖了,不乱动了, 只用双手捂住渐红的脸,扯着嗓子道:快、快点走!旁边有人看着! 无事。顾厌道:那不是人,是本尊的一条狗而已。 季远溪: 行吧大佬,您开心就好。 总之赶紧走啊啊啊啊啊!!! 沈光夜深深注视两人离去的背影,眼中嫉妒和恨意交织,暗中紧紧握住拳头。 从宝库秘境的出口离开,顾厌抱着季远溪来到附近最近的一座城。 打听到城中最好的医馆,用大量钞能力请出了本不愿出诊的医院馆主,顾厌把季远溪轻轻置于软榻上,眼前人额头挂满冷汗,早已由于疼痛过度晕厥了过去。 饶是再疼,一路上他也咬住下唇,愣是没发出任何一句声音。 法器留在体内许久,嵌在肉里的痛感每时每刻都十分难忍,仿佛在一直撕裂皮肉,将无边的煎熬深深灌入意识。那种疼很难形容,只有痛过的人才能感同身受的体会到季远溪所遭到的痛苦。 顾厌能体会,所以他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沈光夜,不能活。 顾厌眸底涌上一抹狠厉,又在听见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后迅速的褪去。 医馆馆主是个经验丰富的中年人,出名后他一般不轻易出诊,除非是皇亲国戚,或者是顾厌这种愿意为了对方一掷千金的人。 这种人,他才肯称呼对方一句客人。 馆主带着徒弟走了过来,徒弟把医箱放在一侧桌上,搬来把凳子放在床头后就出去了。 馆主在木凳上坐下,手轻轻按住季远溪手腕脉搏,一脸凝重地替他把脉,半晌后他缓缓开口:这位客人,他脉象平稳,并无大碍,只要把您方才说的那物件从伤口取出就可以了。然后我再开上一些药,让他每日按时服下,吃上半年就能恢复如常了。 他很怕疼,劳烦您待会轻一些,鄙人先谢过馆主。 一定的,我会给他上最好的止疼药。馆主笑着点头:不过还请客人您先回避一下,去前厅喝壶小茶,待我成功将那物件取出,自会让小童唤您前来。 可我想亲眼看着。 客人,本医馆从未破过例,还希望客人您能理解。馆主严肃道,这是个精细活,我必须保证万无一失,身旁不能停留任何人,也不能有任何响动,否则万一被干扰,伤者有可能因为我的分心而发生不必要的意外伤害。 顾厌沉默瞬间,道:馆主,你说的有理,那我去前厅等着。 客人慢走,您稍等片刻,很快就会好了。 顾厌在前厅隔间等着,上好的茶水入口却是索然无味,他起初以为是心系季远溪所致,再度轻抿一口后他眸色一沉,脸色陡然变的难看起来。 很快就会好了? 调虎离山之计。 顾厌忙回去,刚现身就听见一声撕裂他心扉的惨叫,他的心随着这身痛吟死死揪紧了。 废物!不知是在骂自己还是在骂馆主,似乎前者更多一些。 顾厌一掌将俯在床前的馆主毙命,抓起来扔到地上,接下来,入目的惨景让他宛若坠入无边地狱。 血,整个眼帘内全是血。 他明明见过无数次比这多无数倍的血,可没有一次能像当下这般深深刺痛他的眼。 这血灼伤了他的眼,也侵蚀了他的意识,使他陷入无边的失控。 沈光夜!你给本尊滚出来! 一声震彻天际的怒吼,真的把天震裂了。 整个世界摇摇欲坠,地崩山裂,房屋坍塌,尖叫惨叫声不绝于耳,走不了逃不掉,每一处天地都在坍塌,无处可逃。 数不清的人被掩埋被砸死,血流成河人间地狱。 隔了许久,归于一片寂静。 顾厌抱着季远溪立于废墟之上,他的神情平静,淡淡的,如同以往那般没什么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悲。 他静静站了会,忽然一道人影撕裂虚空强行被甩在前方,那人狂吐一口鲜血,勉力支撑着摇晃的身躯站了起来。 尊上别来无恙。 这个人,是沈光夜。 顾厌用淡漠无澜的声音道:想逃去何处? 呵呵呵,尊上,属下还能去哪,当然是回去魔界了。沈光夜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目光沉沉,尊上,你毁了我这方世界,想来定是费了不少修为吧,不知您如今还剩几成修为? 你配知道吗。顾厌居高临下道,本尊对你还是了解的还是不够多,本以为高阶幻境便是你的极限了,想不到你竟有衍造一方独立小世界的能力。 呵呵呵,这话我就当您是在夸我了。沈光夜有些惋惜地说,不过还是被您看出来了,是属下技艺不精了。 分卷(38) 你技艺怎么不精,你技艺精巧的很。顾厌忽的笑了起来:否则本尊也不会到那时才发现不对了。 多谢尊上夸奖。沈光夜凤眸弯着,挺直脊背,道:属下十分好奇,以尊上如今仅剩的修为,还有处罚我的力量么? 顾厌早已突破大乘境界许久,只等修炼的心法满阶后,飞升天劫出现,他就能在渡过九重天雷后飞升上界。 沈光夜乃渡劫期境界,虽仅隔一个境界,但顾厌想杀他也是轻而易举,他根本没有还手能力。 所以沈光夜想尽办法,不惜用他苦心衍造出的一方世界当诱饵,也要将顾厌的修为耗费至他能掌控的地步。 顾厌淡漠地睨他一眼,好似在看一具已经没有呼吸的尸体。 沈光夜丝毫无惧,反而笑了起来:尊上,属下等着领罚,您倒是动手呐,你怎么不动手呢?怎么,是不是没有动手的力气了?既然您不动手,那我可要动手了咳! 喉咙被看不见的物件锁住,不,不是看不见,而是禁锢住他咽喉的东西,是本就该看不见的空气。 顾厌立于原地冷漠看着,沈光夜由于不能呼吸痛苦地捂住脖子,他脸色发青又发紫,在即将窒息之际脸色又陡然恢复如常。 沈光夜把手一松,笑眯眯地道:尊上,不好意思,您这招杀不了我,我刚才做出来的样子不过是讨您开心,其实呢是骗您的。 说着他走近两步,看了眼顾厌怀中失去生息的季远溪,惋惜道:真是一个妙人。只可惜啊,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本尊要你给他陪葬。 四周空气骤然收紧停滞,万物皆定住,就连风也停止了飘动。 沈光夜却不慌不忙,感受着空气碾压五脏六腑的压迫感,享受地舔了舔嘴角:这感觉真不错呢,不过死的人不是我,或许倒是尊上您呐。 沈光夜笑着,缓缓抬起右手。 他不着急一击毙命,那么多年的隐忍退让,他要一点一滴加倍在眼前这个他憎恶了许久的人身上还回来。 倏然,一道厉声划破长空,一柄青色的剑瞬间浮于半空,裂决! 青光闪过,沈光夜嘴角的笑骤然止住,他被痛意逼迫着下意识低头,霎时鲜血狂涌,溅到他脸上,染红了他嘴边凝固的笑。 随着痛感传来的是心头惶恐的念头他手臂断过多次,这一次,是真的无法修复了。 沈光夜眼中流露惊恐,他大声叫道:啊啊啊啊啊啊!!! 怀中本气息全无的人立于一旁,顾厌瞳孔微缩,浮现一丝难以置信,怔怔地看了过去。 魔修也敢在我修仙者的地盘造次? 说话的人丰神俊朗,五官明艳昳丽,明明是相同的长相,气质绝伦却完全是另外一人。 季远溪,你敢伤我!沈光夜怒火直冲脑门,他的右手掉在地上,手臂空空,鲜血淋漓。 青色的剑收回手中,季远溪立于原地,白衣出尘,犹如飘至人间的谪仙。 他微微扬头,宛若天鹅仰颈,轻易便划出一道高傲的弧度。 他笑道:是本座伤的你,那又如何?不妨来此一战? 音落,他持剑上前。 凛冽剑气直冲而去,沈光夜忙用仅剩的左手提剑去挡,两柄剑相交,剑身微鸣。 下一刻,浓厚震感自剑身传来,沈光夜猝不及防被剑气弹开,一连后退好几步才得以停下。 沈光夜把剑插在废墟之上,借力支撑身体,丝丝鲜血自嘴边流出,竟是被方才一招震出内伤。 沈光夜拭去嘴边血迹,疯狂笑道:好!很好!季远溪,你果然如传闻中那般,真是叫人喜欢的很! 恶心,本座可不想被魔修喜欢。季远溪也笑了起来,知道吗,魔界不是魔修该待的地方,地府才是。 沈光夜被毁幻境,今日又湮灭掉融入他修为和心血的这方小世界,他的修为其实也没剩下多少。 本想着用比顾厌多的修为博上一回,再不济也能拼个两败俱伤,却不料途中杀出个季远溪沈光夜瞳孔放大,对了,他为什么还活着!? 勉力回了一句不自量力!,沈光夜陷入无边震惊。 是他衍造的这方世界,他就是这里的神,没有任何事能逃过他的双眼,他确定并肯定医馆馆主杀死了季远溪,可为什么,为什么他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沈光夜想不通,他实在想不明白。 季远溪持剑欲再上前,倏然听见身旁传来一道熟悉声音:你且退下。 循声望去,季远溪终于留意到那人,他眉目微沉,语气中难以抑制的出现怒意:是你!?本座先杀了你! 顾厌擒住季远溪那举剑扬起的手,道:莫要对我动手。 季远溪挣了下没挣脱:上次你没被毒死,可真是命大! 顾厌使了些劲,季远溪五指一抖,裂决剑自他手中跌落。 面前人靠近,他以为对方要对他动手,剑不在手中加上早见识过对方实力的他心下难免一慌。 下一刻,季远溪双眸睁大,愣愣看着远方,他的双眼,无法相信看见的东西,无法相信对方所做出来的事。 顾厌抱住了他。 把下巴抵在他肩上。 然后,轻声道:莫要对我动手。 他沉睡的这些时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顾厌感受着怀中传来的温度,仿佛隔着这份温度,抱住同样的身躯,用手抱住了另外一个灵魂。 微微垂下的眼眸里,掩藏着失而复得的庆幸。 顾厌心道他在,便是他也在。 你打不过他,让我来吧。 季远溪挣扎几下挣脱不开:你在说什么!? 渡劫期境界,你上只是送死,莫要莫要再死一次了。 笑话!没有本座杀不了的魔修!就算飞升成神,本座也照样将他斩于剑下! 嗯,我知道。 你不知道!本座得杀了你,到临死前你才是真的知道!你放开本座,本座先杀了他再慢慢和你算账! 季远溪正欲唤裂决于手中,抬眼一望,沈光夜竟朝这冲了过来,剑意微动,裂决剑径直调转方向,临纵身而来的人而去。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青色的剑从中裂开,一分为二。 在断裂的剑身后,出现的是沈光夜那张带着癫狂笑容的脸。 季远溪目呲欲裂,强行推开顾厌,声音颤抖:裂决! 裂决剑跌落下来,萦绕其身的青色光芒由于剑意消失而逐渐黯淡,青光渐隐,消失不见。 一击得中,陷入癫狂的沈光夜疯狂地笑着,季远溪扑了过去,把断成两截的裂决剑紧紧抱在怀中,满眼伤心。 这是父亲在他成年礼上送给他的礼物。出生入死,刀山火海,遇到再强的对手,遇到再艰险的困境,都是裂决剑在陪着他。 陪伴那么多年,剑灵即将幻化现身,居然被那该死的魔修,就这样如此轻易的斩断。 季远溪好恨,他要杀了那个人。 季远溪眼中杀意暴涨,可裂决剑断掉一事对他造成的冲击太大,他感到头有些发晕,眼前模糊,一切都开始变的不真实起来。 最终他无力地合上双眼。 过了许久。 季远溪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是湛蓝的天。 天空飘着洁白的云,一朵接一朵,隔了些许距离,看上去软绵绵的,他好想伸手去捏一下。 然后就真的把手伸了出去。 把云朵框在两指圈成的圆形中,季远溪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他脑中什么都没想,凝视手中的云以极其缓慢的速度飘动,静静看了一会。 又过了一会,季远溪看腻了,正准备挪动手去圈另一朵云,倏然云朵被一张凭空出现的俊美绝伦的脸挡住,眼中全是那张脸。 这时,一直停止转动的大脑骤然涌现无数记忆,季远溪瞳孔颤了一下,下意识就朝旁边一滚,动作迅捷无比利索。 你去哪里? 季远溪在草地上滚了几圈,听见这句话中不含任何对他性命有所威胁的语气,正准备停下,谁知他已经滚到一个下坡的地方 啊啊啊啊啊救救救救救救救!!! 随着一阵惊呼,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飞速朝下滚动。 笑死,根本停不下来。 顾厌: 把人抱了回来,顾厌把他在原处放下,道:悠着点。 呸呸呸!季远溪吐出嘴里被迫吃到的青草,怒道:这是我能悠着点就能做到的事吗!?这叫这叫翻、翻车! 好,这叫翻车。 季远溪的记忆经过这么些时间已经整理完毕,他问道:后来怎么了!? 人抓来了,给你处置。 顾厌抬眼一望,季远溪跟着望去,只见远处的一棵树下,沈光夜被五花大绑地捆着,头低着靠在树上,胸前微微起伏,手虽然没了一只,但好像还活着。 给我处置? 嗯。顾厌不在意地道:切成一千片还是你亲眼看着阿狗去吃活的,都随你。 季远溪: 大、大佬,您用这么轻松的语气说出那么狠的话,是会吓到小朋友的不装了,我就是那个小朋友。 不、不了吧。季远溪迟疑着。 为何不?顾厌问,你可知在医馆后发生了什么? 季远溪下意识问:发生了什么? 顾厌隐瞒了一些事,半真半假的说了,最后道:是剑灵救了你,但裂决剑失去剑灵威力大减,就这样被他弄断了。 季远溪直接瞳孔八级地震:什么!?裂决断了!? 顾厌把断掉的剑放在他脚下,季远溪愣愣盯着看了一会,良久难过的把剑揽入怀里。 怎么会这样季远溪满眼满脸都写着伤心。 半晌他抬头问:能修复吗? 破镜难重圆,断剑难修复。即便修复,也不再是原来那柄剑了。顾厌目光停在沈光夜身上,道:你的答复呢?他囚你于幻境,又断掉你的剑,即便做了这些惹怒你的事,你也下不了手去杀他吗? 能比? 这个杀跟那个杀压根就不是一回事好吗! 季远溪瑟缩了一下,你的那两个选择,我都选不了,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没有。 选吧。 我不想选。 顾厌收回视线,侧头凝视,之前在宝库秘境外就是这样,你执意要放过那两个废物,后来又放过抢你战利品妖兽的废物,这三番两次的,有得到什么好的结果吗?斩草要除根,否则后患无穷。 可是最后,我不是没救那个陶柏宏么。 那是他必死无疑。 顾厌语气染上一丝怒意,这是季远溪首次如此明显的感受到他说话竟然会表现出不悦的情绪,不由得微微一愣。 你生气了?季远溪小心翼翼地问。 是。 心头一跳,季远溪抱着断剑,身子朝一侧躲了下,警惕道:你是假的!? 你打算摸我的腰? 什么话。 季远溪羞愤道:知道错了! 知错就好。顾厌道,知错的话,就去把那人千刀万剐。 季远溪踌躇道,这个我真的做不到。 好。顾厌起身道,你做不到,那我来。 !!! 毕竟你是尊贵的霁月尊者,这种肮脏的事,怎么能让你亲自动手? ? 什么意思? 你是衍月宗的仙长,我是魔界魔尊,道不同不相为谋,观念不一样又岂能整日待在一起,不过是平白无故让人当笑话看待。顾厌边走边说,由于背对着季远溪看不见他脸上表情,只能从语气中分辨他是在不高兴。 顾厌 莫要再叫我姓名。 这是真生气了啊? 顾厌,你别这样。季远溪企图替自己申辩,我从小连只鸡都没杀过,你突然让我杀人,还只给我那么残忍的方法,我是真的下不了手。要不你让我揍他一顿,打到他爹娘都认不出这样可以吗?这个我最在行了,肯定能让你满意! 言语间顾厌已走到沈光夜身前,他站了一会,回头道:那你睁眼看着他死,能做到吗? 要是是你说的死法,我可能也做不到吧。 好。 顾厌吐出这样一个字后,束缚在沈光夜身上的绳子竟然缓缓松开,滑落下来堆叠在一旁。 季远溪不敢看,侧过脸捂住双眼,等了半晌却并没等来心中所想的惨叫,他悄悄从指缝中睁眼,居然看见了沈光夜满脸惊恐慌不择路逃跑的场面。 季远溪下意识问:你把他放了!? 你不是不敢看吗?顾厌缓缓往回走。 可是你放了他,他修生养息一段时间,养精蓄锐又会卷土重来的! 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 我没有想看到这种事情!季远溪辩解,而且你刚才不是说斩草要除根么! 分卷(39) 是,斩草要除根,所以我想让你再看一次,斩草不除根,会引来何等后果。 沈光夜会复仇的,趁他还没跑远,赶紧把他抓回来吧! 他是会复仇。顾厌平静地说,没有任一丝去抓的意思,你若害怕的话,就滚回衍月宗吧。有第一仙门的庇护,给那废物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报复你。 季远溪沉默了,定定地看着顾厌。 不知为何,季远溪竟从那平静无澜的脸上,窥出了一丝丝罕见的、他从未见过的苦涩。 季远溪不懂他为什么会看出这种情绪,他也不明白顾厌为什么会流露出这抹苦涩。 嘴唇微动,季远溪道:在带你去禁地之前,我都会跟着你还要帮你恢复修为,我暂时不回衍月宗。 顾厌走到季远溪面前,高高在上地俯视他:我不用你帮我,用不着,懂吗?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是谁?我那么多年白活了吗,需要你这个孤魂野鬼来帮? 一番质问说的季远溪哑然,好半晌他才道:那禁地 不必了。顾厌道,等本尊恢复修为,把禁地钥匙抢过来就行了。 你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你别生气了高兴一点啊,要不我讲几个笑话给你听? 我没有不高兴,你莫要再擅自揣测我的喜怒。顾厌默了一瞬,道:你这样在意我的情绪,是怕我杀了你,是么? 季远溪承认了:是。 好。顾厌道:我不会杀你,但我也已无法忍受整日同修仙者待在一起,本尊一向看见修仙者就烦,忍了几个月,够久了。 顾厌,你别这样!季远溪猛然一扑,抱了过去,你不要烦我! 其实没有烦你,我是顾厌伸出去想揽住对方的手在半空滞了一瞬,五指微勾,终是垂了下去。 只是没有护住你的力量了。 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抱这个举动做了好几次,季远溪已经很熟练了,他整个人缠在顾厌身上,让两人气息在彼此间互相交换,我不害怕他报复!我会乖,会听话的!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顾厌推开季远溪,用冷漠的神情说出淡漠的话:我说过,不想再忍了。 季远溪眼尾微弯:顾厌 多说无益。顾厌硬着心肠别开脸,视线虚无缥缈的不知落在何处。 我带你回衍月宗,此后,我们两不相干。 作者有话要说:  quq会重逢的感谢在20210730 11:17:17~20210731 10:16: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潘悦 10瓶;长终月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夏过秋来, 秋走冬至,冬去春临,春退夏降, 四季变幻,一年很快就过去了。 季远溪回到霁月峰, 偶尔想起一年前那日和顾厌分别时的场景,顾厌如同初见那般, 宛若拎小鸡一样把他扔到衍月宗附近。 很不留情面。 走的时候顾厌没有说话,也没再看他一眼, 只留给他一个逐渐远去的背影。 季远溪时常想, 顾厌那时没直接瞬移走,是不是在等他上前挽留,倘若他当真拽着对方不撒手,顾厌会不会后悔说过的狠话,会不会留下来或者带他走。 但当时情绪太复杂了, 他的大脑像是转速过快筋疲力竭, 没能驱使他的身体这样去做。 等他想起来或许该这样试上一试的时候,已经找不到那个人了。 也罢。 没了那个随时可能取他性命的人, 他应该感到庆幸才是,至于缘玉上性命相连的结果,对方也说了, 是他自以为是, 根本用不着他帮忙。 说不定在顾厌眼里,自己是还个拖累他的累赘。 算啦,这样挺好的,只是没有贴心的猫猫了不过早就知道会没有的。 盛夏,热的要命。 季远溪趴在桌上, 把金焰红羽凰的蛋放在眼前,默默凝视。 凤凰蛋比起之前大了许多,用一只手已经拿不下了,得用两只手托着才行,放在手中的时候,沉甸甸的很有份量。 里面孕育着一只健康的小凤凰,想到这件事季远溪就止不住的开心。 季远溪伸出食指,戳了戳一动不动的凤凰蛋。根据书中所说时间推算,或许过不了多少时日,幼小的金焰红羽凰就会破壳而出了。 他得提前给小凤凰取个名字。 小东西,叫你什么名字好呢? 季取名废远溪陷入沉思,良久他露出一个放弃的表情:要不就叫你小凤凰算了,简单易懂又直白。 或者叫你小凤?阿凰? 阿凰不行,听上去像是阿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狗的名字呢,一点也不神兽灵宠,又不是顾厌,给猫咪取名叫阿狗,哈哈。 嘴里念出那个名字,季远溪沉默了。 半晌后他道:顾厌,阿厌古焰,阿焰 小凤凰你会喷火扇火,跟火焰有关系,要不你就叫阿焰吧。 嗯,这个名字挺合适的。 你不想当我的猫猫,那我给我的灵宠取这个名字,你也管不着。 季远溪报复性的决定小凤凰的名字就是阿焰了。 取完名后,季远溪给凤凰蛋上涂抹了些营养液,涂完后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蛋仿佛又变大了一点儿。 看来是很喜欢他涂的东西了。 回到衍月宗没多久苏云洛和云妄也回来了,宗主见少了个人,并没说什么,只用忧心忡忡的目光看了季远溪一眼。 然后没过几天,霁月峰就不请自来的多了个既帅又美的男人,这个人的名字叫晏千秋。 初见晏千秋第一眼的时候,季远溪觉得很奇怪,怎么会有人又帅又美,但总归不过是一张脸,时间一长看久了也就习惯了。 季远溪知道晏千秋是宗主派来的,也就没有赶人走,默许对方在霁月峰住了下来。 有个长相好看的人整日看着,养养眼也挺不错的,好过在他脑中经常浮现的另一张见不到的脸,至少看得见。 晏千秋没有很直白的对他示好,但明里暗里一直有在默默付出。 季远溪不是瞎子,每次他都会找个理由或者机会把人情还回去。 于是晏千秋付出的更多了,季远溪回的礼也更多。 这日,晏千秋又带着礼物过来,他笑吟吟在屋内看了一圈,道:远溪,你这屋里的东西都换成了我带来的,我感到很高兴。 不知从何时起晏千秋就唤他远溪了,不过一个称呼,他就随便了,照葫芦画瓢叫对方名字的时候顺便也把姓给省了。 反正晏千秋叫的人是原主,又不是自己。 季远溪回他一个笑,千秋,你屋里的也全是我拿过去的。 晏千秋把礼物放下,道:这次就不用回送了,因为这是给你的生辰贺礼。 生辰?季远溪愣了下,我生辰快到了? 不记得没关系,那么多年那么多次,总归有忘记的时候。晏千秋眼角弯着,像是自己过生辰一般开心,我知道你很少过生辰,但这一回是一定要过的。 哦?季远溪笑着问: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特别,很特别。晏千秋神神秘秘的凑了过来,悄声说:这可是你的两百岁生辰,一百年才有一次呐。 两百岁 季远溪想,原来书里说原主两百岁,竟然是个四舍五入的约数,还是往整数左边数的那个数。 季远溪恍然:那是挺特别的。 我送你的礼物你先收着,暂且不要拆开,等到了生辰那日再打开,在那天会更有意义。 晏千秋脸上神秘之色更加浓重,季远溪就很想知道:是什么东西啊?你这样说的我很好奇。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的逆反心理就 忍住,远溪,你会觉得惊喜的,你看到了一定会很开心。晏千秋笑着退了出去,宗主唤我有事,下回再来找你。 这样季远溪就更好奇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收到什么东西肯定会开心,晏千秋又怎么如此肯定? 他对自己有那么了解吗? 忍了又忍,把好奇心和逆反心强行压下去,季远溪把包裹严密的礼物藏到一个他看不见的地方,这样就不会时刻想着了。 生辰日在一月后。 霁月尊者的两百岁生辰,这件事在衍月宗乃至修仙界都是一件传开了的大事。 没过几天,送礼祝贺的人络绎不绝,来的人太多,霁月峰峰顶的土肉眼可见的少了一层,不知是被人踏平的,还是被礼物压下去的。 总之放杂物的屋子已经堆满放不下了,只能放在后山,但很快后山也快堆满了。 季远溪望着堆成山的礼物,露出了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他对跟在身侧的大徒弟月淮道:徒弟弟,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 师尊请吩咐。 你这几天帮我把这些礼物拆了。 月淮:? ?他也不愿意??? 踌躇了一下月淮道:师尊,这些都是送给您的,您亲自去拆的话会比较有意义。 有意义的事太多了,为师不要这个意义,还是你来吧。 师尊,您这样会辜负送礼人的一番心意。 为师都不认识对方,谈不上辜负吧? 师尊,总之您 徒弟弟,总之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完成,莫辜负为师对你的一片苦心啊。 月淮: 他想拒绝,却无论如何也,拒绝不掉。 季远溪转身,突然又说:对了,徒弟弟,帮我把认识人送的礼物挑出来单独放到一边。 月淮:? 师尊,弟子怎么知道哪些人是您不认识的? 你觉得我可能不认识哪些人,那就是那些人。 月淮: 怎么觉得他的师尊越来越随便了。 季远溪又道:要是觉得太多,让风临一起帮着拆。 这回月淮答应的很快:是,师尊。 很快到了生辰那日。 季远溪看着人满为患的霁月峰,觉得这里可能是个什么菜市场之类的地方。 而他,就是菜市场的头头。 隔了一会季远溪又想,原来他其实是一个被所有人围观的走秀中的模特。 视线都聚焦他身上,就差那些不停闪烁的闪光灯了。 一枝独秀的感觉一开始还很不错,时间久了就从模特变成猴子了。 于是季远溪拉着月淮陪他一起当猴子。 大徒弟月淮当了一个时辰猴子后找借口溜走了,季远溪只好抓了二徒弟风临来继续当猴子。 风临比较冷漠,陪了一会发现季远溪真示意图后连借口没找就直接走了。 晏千秋的身影出现在眼帘内,他那张帅和美平分秋色的脸在人群中被挤的有些难受。 季远溪冲他挥了挥手,晏千秋嘴角强行带出一抹笑,像跋山涉水一样艰难的来到季远溪跟前。 远溪,你找我。他笑的极为好看。 季远溪看见晏千秋这一路走过来的艰辛,在内心敢动的无以复加。 唉,还是这个猴子好。 千秋,陪陪我。 人太多,去哪都不方便,晏千秋正有留在季远溪身边的意思:好。 月淮风临和季远溪在一起还好,毕竟众人皆知他们的身份是徒弟,可晏千秋就不一样了,季远溪和他待在一起双人成猴没多久,很快人群中就传来不少窃窃私语的声音。 季远溪甚至没费多少耳力就听到了 这个人叫晏千秋对吧,据说他这一年都待在霁月峰没有离开? 是的,他是住在霁月峰的。 真的吗?霁月尊者莫不是对他有那个意思 胆子大点,把莫不是三个字去掉。 嘘,小点声,他们还没正式确认关系,别被他们听到了。 嘘个屁啊嘘! 说话的人就数你声音最大了! 你分明就是生怕我听不见吧!? 季远溪仿佛预见到一传十十传百后会变成什么样的情况,说不定连他们有了私生子这种话都能传出来。 到时候的场面就是一个人偷偷的附耳对另一个人说:跟你八卦一件事,霁月峰的霁月尊者知道吧。 知道知道,快说。 他和那个一直住在霁月峰的人居然生了孩子!!! 啊?肯定是和一个很漂亮的姑娘生的吧。 嘁,要是这样我也不会跟你八卦了。 那是怎么? 那是个男的! 什么!?男的!?两个男的也能生孩子??? 对啊我就是觉得奇怪,所以才把这件事说出来跟你八卦。 这确实太令人震惊了。 我只跟你一个人八卦了这件事,你可千万别跟别的弟子说,记住啊。 分卷(40) 然后第二天整个山头的弟子都知道了这件事。 想到这里,季远溪的神情变的微妙了起来。 不行,他必须从源头制止住流言的产生。 季远溪朝声音最大的那个人走去,见霁月尊者过来人群默契的朝两侧分开,自动让出一条路。 到了那人身旁,季远溪笑着拍了下他的肩:在说什么? 我在说见到来人是季远溪,那人猛烈抖了一下,干笑起来,哈哈、哈哈,霁月尊者,祝您生辰快乐! 季远溪笑着重复:在说什么? 那人冷汗都下来了,我在让他们小声点。 晏千秋跟过来,很不给面子的拆穿他:可是明明声音最大的就是你。 那人差点跪了,他想着就算是死,也要在死前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来造福大家 霁月尊者,是我错了!可是、可是我实在是很想知道,你们两位之间究竟是不是那种关系! 这句话声音太大,震耳欲聋,在场所有人都停住了交谈,目光全被吸引了过来。 很好,很有气势!他很喜欢!就是要这种效果! 那么,现在轮到我的回合了! 季远溪环视一圈,扯开一个倾倒众生的笑,道:自然是朋友关系啊,怎么,本座不配拥有朋友吗? 后半句话一出,季远溪不禁微微一愣。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一点兴致都没有了。 人群中再度响起交头接耳的声音,季远溪心沉沉的,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他无力地挥了挥手,道:一上午了,有些乏,本座想去睡个午觉,还请诸位自便吧。 晏千秋在身旁小声道:远溪,等一会吧,等午宴敬个酒再去。 好。 霁月峰备了餐,大家都留下吃午宴,季远溪敬了一圈酒,脑袋懵懵的,敬完最后一桌后丢下晏千秋径直回了房。 把脸埋在枕头里,十指无意识地揪紧被子,季远溪不知道自己脸上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只是在想,不过几个月时间,他一定可以忘掉的。 只要时间够久,一定可以把那个男人忘掉。 但睡着后做的梦,就第一个的没放过他。 季远溪梦到了那个男人。 不是什么特殊场景,就接着他午睡醒后开始。 他悠悠转醒,睁眼就看到那个男人倚着门,还是熟悉的红衣,还是熟悉的神情。 季远溪忙下床走过去,万千句话不知如何开口,最终化为一句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你怎么过来了!? 怎么,我不能出现在此处吗?那个男人说。 这里是衍月宗,很危险的! 这里也是霁月峰。男人淡淡道,这是你的地盘,何谈危险一词? 简单的一句话,季远溪瞬间破防了。 他的猫猫来找他了,他的猫猫说话还是那么好听。 呜呜。季远溪哭着贴了过去,却被男人伸手推了回来。 下一刻,他听到男人说:好了,看过你了,我要走了。 就走!?去哪里!? 你不要管。 我没有管,我就问一问,这个问题又不难,我应该可以得到你的答复吧!? 男人不说话了。 季远溪也不说话,静静地凝视他。 良久,男人开口:总之,我们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听完这句话,季远溪瞬间惊醒。 竟然是梦。 季远溪发泄般把枕头扔在地上,说什么呢! 什么见不到! 书里后面还有那么多万字的剧情,你说见不到就见不了!? 草草草草草! 我还真就不信了! 踏马的,见了面先打你一拳再说! 季远溪气冲冲地跳下床,趁着仍在霁月峰庆祝的修仙者们不注意,偷偷来到宗主洞府。 宗主大人!宗主大人! 听见声音宗主放下手中事务,笑眯眯道:远溪,不是还在过生辰么,怎么跑来这里了?本座还在忙,想晚点再去霁月峰的。 季远溪提着碍事绊脚的外衫匆匆几步踏上台阶,宗主大人,我要申请出宗一趟,可能时间会比较长,最少一年吧所以特意前来告知一声,希望您能准许。 宗主沉吟片刻,道:远溪,这回可能不行。 为什么?我有正当的出宗理由!季远溪想好了理由,就等说出来了。 本座不是拒绝你,只是你申请的时间太长,本座不能允诺。宗主道,明年宗内要举行收徒大典,你上次就没参加,这次可不能再不参加了。你啊,多少也参加一次,就算不收徒弟,去看看热闹也是好的嘛。你这次去了,等收徒大典举办完后,再外出去多久本座都允了。 对哦,收徒大典。 纪慎答应了要过来的,他必须在。 季远溪想起这件事,脸上浮现几分凝重,道:宗主大人,您说的有道理,弟子会参加的说起收徒大典,弟子有一事相求。 何事?你且说。 我有一个朋友,可以让他来参加收徒大典吗? 当然可以。 弟子想季远溪犹豫片刻,想着该怎么说出来比较合适,弟子的这个朋友,情况有些特殊,可能没有仙尊会收他为徒。 宗主摸着花白的胡子,笑道:是怎么个特殊法? 季远溪顿了下,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道:他是银发。 银发啊,那的确很难办。 所以所以弟子季远溪一脸央求地贴了过去,弟子希望,您能收他为徒。 宗主的笑凝固在嘴角。 宗主大人,求求您了。季远溪道,求求您了,求求您了,求求了求求了 远溪,这不太行啊。宗主注视着他,你要真对这个朋友有喜欢的意思,可以在收徒大典上自行收他为徒,有本座在,没有人敢说什么闲话的。 ?季远溪辩解:宗主,我不是喜欢他,真的就是很好的朋友! 那你也可以收他为徒。 他不是刚入门,我教不了他。季远溪抱住宗主手臂摇晃,宗主,求求您了,您最好了,一定会答应弟子这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请求的对不对。 宗主被他缠的实在没法,叹了口气道:远溪,这件事本座真不能答应你。 季远溪面露失望之色:为什么? 本座曾经的徒弟都已成长为一方峰主,若再收徒,岂不是会乱了辈分吗? 可是他很厉害的,他虽然是散修,不一定比那些峰主的实力差! 那更不行了,来历不明,还是银发,本座不同意。 见无论如何宗主都不肯松口,季远溪微微垂头。 良久季远溪道:对不起宗主,是我过分了,弟子不该对您提出这样无礼的请求,弟子知道错了 宗主目光和蔼,远溪,你没有错,你对朋友这么好,本座是很欣慰的。 谢谢宗主原谅。 远溪。宗主摸了摸胡子,像是无意间提起,那个晏千秋在霁月峰待了一年,你们朝夕相处,你觉得他怎么样啊? 千秋? 听见这个称呼,宗主露出一个难以察觉的欣慰笑容,本座想听听你对他的看法。 他挺好的,我们也是朋友。 什么朋友? 季远溪不明所以:就是朋友啊,关系很好很铁的那种。 没有其他的了? 季远溪更迷惑了:什么其他的? 宗主凝神看了季远溪一会,忽的认真开口:比普通朋友更进一层,道侣之下的那种关系。 季远溪:?!!? 什么啊,怎么关系稍微好一点就会被认作对对方有意思啊!??? 季远溪解释道:宗主,我对他没有那种意思,千秋他对我也没有这个意思,我们一起修炼,互相帮助,共同进步,是很纯粹的朋友关系! 这样么宗主摸着胡子,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本座本以为你喜欢这种类型的,所以才特意找来这么个人,既然你对他没有意思,那当个寻常朋友也好。 我喜欢哪种类型的? 那位古公子一类的。 季远溪怔怔,复而恍然,原来在外人眼中看见的顾厌,竟然是那种又帅又美的感觉。 可恶啊,他也好想看看! 季远溪离开宗主洞府回到霁月峰,绕过人群回到房里,休息片刻后带着笑脸去迎接下午新来的一波客人了。 重要的熟悉的客人都聚集在晚上。 因为来的都是关系好的人,季远溪特意把他花了好久时间做的蛋糕留在了晚上。 这是一个五层的白色巨型蛋糕,层层叠叠的,放满了各色水果,看上去又美又壮观。 季远溪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奶油,只好用另一种相近的食材代替,经过多番调试,味道竟出乎意料的不错。 他觉得大家一定会喜欢。 来的客人没有一个是没见过的,宗主、苏云洛、云妄、还有其他一些原主在宗内的朋友。 宗外的也有很多,清霜宗的凌墨和大帅比,惊雷宗的俞岚,还有其他很多他不认识但和原主交好的人。 季远溪一一迎接,将人请去落座,忽的他抬眼,看见一个让他眼球震颤十分出乎意料的人。 谢奉雪怎么也来了! 哦还有,不是一个人,是三个人。 谢奉雪身后跟着两个小小的粉色团子,因为太矮了季远溪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 那两个团子面带羞涩递上礼物,缠着要季远溪抱一下他们,美人,要抱抱!要抱抱!要抱抱嘛! 团子撅着嘴伸长短短的双臂,季远溪像抱娃娃一样抱了起来。在他怀里疯狂乱蹭了好久,一男一女两个团子才高兴地蹦着去玩了。 谢庄主,怎么今日有此雅兴来衍月宗做客? 季远溪和谢奉雪不过见过两面,他不觉得和谢奉雪的关系有好到在生辰宴上见到的地步。 而且还是晚上这一场。 因为想你,所以就过来了。谢奉雪脸上带着浅淡的笑。 季远溪:? 不是,庄主,大佬,土豪,你我的关系,有好到说想这个字的份上吗? 还是说你对谁都是这样热情自来熟啊??? 谢、谢谢啊。季远溪不知道说什么好。 谢奉雪颔首,仪态大方,似乎把该说的话说完了那般,没再开口。 后面又来了些客人,季远溪上前迎接。 除了不知道他真实身份的纪慎,有过节的牧光远,还有那个赶走他的男人,好像谁都来参加他的生辰宴了。 清霜宗的大帅比热情的在季远溪身边转来转去,尊者,你还记得我吗? 这个没有姓名的大帅比确实是帅,帅到季远溪都生不出让他离远点的心思:记得,我们一起吃过一顿很愉快的饭。 不仅是饭,和你在一起的每一时每一刻我都觉得很愉快。 季远溪: 大帅比抛了个帅气的眼神道:尊者,不如明日就同我回清霜宗吧,还有很多美景和美食等着咱们一同前去,那一定会成为更加愉快的回忆。 季远溪找到凌墨,凌宗主,管一管他。 凌墨正待在苏云洛身边引诱小孩,闻言抬头,眼中流露一丝看不清楚的迷茫:你是谁? 季远溪:? 这位宗主,我记得你是近视,而不是瞎了? 凌墨说话的时候,苏云洛像被什么吸引住一样,一溜烟跑远了。 季远溪把脸凑过去反问:我是谁啊? 凌墨冷清的脸上顿时浮上一丝浅笑,原来是霁月尊者,尊者您怎么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季远溪:? 是我不记得还是你不记得了? 这位宗主,你是故意的,还是你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失忆狂魔的属性? 季远溪有点不想和他说话了:凌宗主,麻烦您管一下贵宗一同前来的那位。 正巧这时候大帅比走了过来,尊者,在和我们清霜宗宗主聊天啊? 大帅比离的不是很近,凌墨问:我们清霜宗?你是谁?你想加入清霜宗吗? 季远溪侧头看去,果不其然,大帅比脸上也缓缓露出一个:? 此时苏云洛跳着走过来,手上拿着糖,隔了老远就兴奋地挥手道:这个糖好好吃,是在哪家买的?明天带我一起去逛逛吧,我多买一点回来! 话明显是对季远溪说的,不等他开口,凌墨率先道:云洛,我知道哪里有卖,明天我陪你去吧。 季远溪和大帅比:????? 这踏马不比他们的距离离的远??? 也就那么三个十八万千里的距离吧。 季远溪可实在太想知道了:凌宗主,这么近您都没认出我是谁那么远你是怎么看清他是苏云洛的啊? 分卷(41) 凌墨浅浅笑道:我是用心在看。 好了好了,知道你心中只有苏云洛一个人了。 凌宗主呢您高兴就好。 俞岚在座位上静静坐着,时不时朝这边投来一个视线,季远溪想到还没同他打招呼,便脸上带笑走了过去。 俞岚小哥。 俞岚此时低着头,闻言肩膀微微一颤,骤然抬头:远溪道友。 季远溪笑道:好久不见了。 嗯,是很久了。俞岚垂眸,掩去他眼底情愫,真的是很久很久了。 季远溪在俞岚旁边无人座位坐了下来,道:你最近怎么样,在惊雷宗还好吗? 我挺好的,还是老样子,远溪道友,你呢? 季远溪指了指脸上的笑容,道:你看我这开心的样子,就知道我也挺好的了。 嗯,你过的好就很好了。 这时,忙完手头上事情的晏千秋赶到,在诸多人中寻到季远溪身影,上前唤了一声:远溪。 季远溪扭头:千秋,你忙完啦。 嗯,有点棘手,不过赶忙赶紧的总算是给解决了。 太好了。季远溪起身,笑着拍了下晏千秋的肩,我还以为你会赶不上吃蛋糕。 怎么会?晏千秋也笑了起来,他那张脸分外好看,帅和美融合在一起,算不上是雌雄莫辨,但独有一种吸引人的风味,那可是你亲手做的蛋糕,我就算是扔下手头上的事,也一定会赶来的。 哈哈,你要是晚来,我也一定会等你的。 俞岚见这两人谈话间语气亲昵,彼此的称呼也熟络无比,一双惑人的桃花眼中光芒瞬间暗了些,他心中不好受,不禁开口问:远溪道友,这位是? 季远溪伸手揽住晏千秋脖子,一副好兄弟一生一起走的模样,他是我关系很好的朋友,已经认识很久了,我们经常在一起修炼。 关系很好的朋友是那种朋友吗? 俞岚见季远溪毫不顾忌外人眼光的做出亲近举动,心往下沉了一点点,他喉咙有些许干涩,问:那你的那位古公子呢?他没有来吗? 季远溪微微一愣。 季远溪发誓,这是这一年以来,提到或被别人提到那个男人的次数最多的一天。 谁都来了,就那个男人没有来。 你的好友谢奉雪都来了,你为什么没来呢? 哦你来了,你在梦里来了。 季远溪高昂的兴致倏然消退了大半,他抽回搁在晏千秋肩上的手,神情平静道:他没来。 为何没来? 为何没来? 我刚才在脑中正好也问了这个问题。 季远溪道:不过是一个寻常的生辰而已,又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日子,他没过来,你是觉得很奇怪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远溪道友。俞岚道,我只是问一问。 晏千秋看了眼天色,打圆场道:都这个点了,应该没有还没赶到的客人了吧?远溪,我们是不是可以去准备切蛋糕了?说起来为什么你要给它取名叫蛋糕啊? 季远溪道:做出来这个东西后,这个词突然在我脑中蹦了出来,我就这样叫它了。 远溪,你好随意呢。晏千秋笑着说,不过这个名字挺好听的就是了。 季远溪也笑道:怎么,不好听的话,你会让我重新取一个名字么? 晏千秋眨了下眼,神秘道:你猜我会不会。 季远溪锤了一下他,爱说不说,我才懒得猜。 那我就选择不说了。 俞岚看着季远溪和晏千秋打打闹闹的模样,默默地喝了口酒。 客人都来了,季远溪数了下来的具体人数,闭眼在心中许了个愿后,稍微思考了下就开始切蛋糕。 晏千秋在旁边给他拿盘子帮忙,苏云洛好奇的凑上来,用手指沾了一点,舔着手指被云妄拉了回去。 很快五层巨大的蛋糕就被分成无数块,晏千秋在蛋糕前和客人桌前来回穿梭,忙的汗都渗出来不少。 晏千秋递完最后一块蛋糕,季远溪在众人中央致谢,说了很多发自肺腑的话,掏心窝子的言语让在场不少人偷偷地抹着眼泪。 见有人流泪,季远溪又变着法子逗大家开心,一会哭一会笑的十分不由自主,所有人都对季远溪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 夜深了,霁月峰渐渐安静下来。 季远溪同最后一位客人道过别,已是累的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晏千秋一直陪着他,关切地道:远溪,你还好吧? 不是很好,我想赶紧去休息了。 快去吧,明日见。 回到柔软的被窝,季远溪径直一趴就再也不想动了。 太累了,明年他一定不过什么生辰,非要过的话,就等到一百年后的三百岁再说吧。 如水的温柔月光透过窗户洒满整个房间,季远溪迷迷糊糊的差点睡着,倏然门被有节奏地敲响了三下。 这是季远溪吩咐道童的,如果有一定要找的事,就敲三下门,那他无论在做什么,都会马上过来开门。 所以饶是再困,季远溪也下了床开门。 道童手上呈着一个长形物件,包装的极好,季远溪看不出来那是何物。 尊者,这是一位尊贵的客人托我转交给您的,说是生辰礼物。 尊贵的客人? 季远溪在脑中搜寻半天,能用尊贵一词形容的话,在场所有人中非衍月宗宗主莫属了。 可宗主是半个主人,不能算客人。 季远溪想了一下,剩下的他只能想到谢奉雪。 可是谢奉雪的礼物早在来的时候已经奉上了。 季远溪疑惑地接过:是谁? 道童摇头:是今日里来的一位客人,他不让我告诉您。 季远溪笑道:连自家尊者你也不能说? 道童咬牙道:尊者,恕我真不能说。 那他有说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么? 没说。道童摇头,他说您打开就知道了。 季远溪顿时起了好奇心。 等道童走后,他想起一月前晏千秋送的礼物还没拆开。 虽然答应了晏千秋今日打开看的,但要去藏的很隐蔽的地方取出来,还要拆开层层叠叠的包装,季远溪想想都觉得没力气。 不如拆开眼前的礼物,看完后就睡觉吧。 季远溪这样想着,拆开那长条状的物件。 耐着心剥开一层又一层,最终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方绘满火焰状纹路的长形古朴木盒。 打开木盒,内里是暗红色低调的丝绸衬里,静静躺在那绸缎上的,是一柄通体赤红的漂亮长剑。 长剑十分精致,不用细看便可猜出定是出自炼冶大师之手,倘若细看,会觉得只有炼冶匠师排行榜上的前三位,才有那种能打造出这柄剑的实力和本事。 季远溪把长剑取出来,爱不释手。 是今日来的客人送转交的? 究竟是谁啊? 这么贴心,知道他正好缺了把好使又趁手的剑。 裂决剑断掉的事季远溪没和任何人说过,每次和晏千秋练剑,他都是拿的一柄不算太差的剑。 反正是练剑么,又不是对打,也无人会在意。 从没人问起过,季远溪想的一堆理由都没有地方施展。 很高兴,很开心。 季远溪的困意被这柄剑冲散的无影无踪,第一个想到找晏千秋分享这份喜悦,转念一想对方肯定会问有没有拆他送的礼物,又打消了去找的念头。 没多思索,季远溪决定去找宗主。 宗主待他极好,他必须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宗主。 宗主肯定会替他高兴的。 季远溪把剑放回去,抱着木盒推门。 看见他现身,守在外边的道童忙道:对了尊者,我想起那位客人还让我转达一句话,他说这柄剑的名字叫 今日事情太多他竟然把这件事忘了,道童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在脑中搜寻剑的名字,等他想起来时季远溪已经走远了。 好像之前的话自家尊者也没听见。 但道童还是决定把话说完,算是给自己遗忘的事一个交代。 后面的声音散在夜风里。 这柄剑的名字叫 望溪。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庆祝凣凢被抓,今天妹妹找我表白全部答应 笑死,根本没有人表白 然后,谢奉雪的那句话是替顾崽说的,有没有大美人看出来呀,剑也是顾崽让他转交的,我可能写的不是特别明显~~~感谢在20210731 10:16:48~20210801 10:12: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竹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夜更深了, 季远溪来到宗主洞府的时候,门外道童一脸昏昏欲睡的模样。 瞧见有人来,道童正欲说一些太晚了休要打扰宗主清修的话, 在看见来者何人后,恭敬的行礼进去通报了。 宗主穿着一件简便的白衫, 道:远溪,这么晚过来, 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么? 是!发生了很大的事!季远溪一脸喜悦地打开木盒,露出里面那柄漂亮长剑, 宗主大人, 你看,这是我收到的生辰礼物! 季远溪珍惜地捧起剑,随意舞了一下,宗主凝重地看了一会,摸着胡子笑道:远溪, 这柄剑很衬你, 但你不是有裂决了吗? 季远溪迟疑半晌,把裂决剑在上次历练外出中断掉的事说了出来。 宗主沉默着, 好半天后才缓缓叹了口气,也罢远溪,此剑是谁人赠予? 我不知道。季远溪老实回答, 但道童说是今日在场的客人拿来的。 此剑并非凡物, 你拿过来给本座仔细瞧瞧。 季远溪双手呈上。 宗主苍老枯槁的手在剑刃上轻抚,他端详半晌,道:远溪,此剑乃万年玄铁打造,这非寻常人能弄到, 就连本座也只有幸见过几次,你你何时认识能弄到万年玄铁的人?而且还将万年玄铁如此浪费的制造成剑。 季远溪:??? 万年玄铁过于罕见,从名字上便可以得知。 一块本就稀少的玄铁,要在地下深埋万年不被发现或许上青天还容易一些。 如此罕见的玄铁,用一小块指甲盖的份量融入寻常法器,法器较之以往就能提升十倍威力,一整块多到能打造成剑的玄铁季远溪不敢想象下去。 我也不知道是谁送的,这也太大手笔了。季远溪眼中满是震惊。 究竟是谁啊?这个人情他要怎么还? 万年玄铁定会在拍卖会上拍卖,若是打听不到消息,定是在拍卖会之前,就被买主以一个无需拍卖也能让卖主满意的价格买走了。宗主思虑一瞬,又道:不过也有可能不是买来的,是那人运气极好,自行挖到的。 季远溪更加震惊了。 究竟是谁 宗主神情严肃,问:远溪,这柄剑叫什么名字? 季远溪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还未曾取名吧。 宗主又端详起剑来。 他的手滑过剑刃,在剑柄上方摩挲。剑柄上雕刻着火焰纹路,倏然,手指摸到一块不似属于那纹路的凸起,他不禁把剑拿起,用凝重苍老的目光认真看去。 宗主认真看了一会,神情又凝重了几分,他缓缓念出剑柄上雕刻的两个小字:望溪。 这是什么?季远溪问,在剑柄上的,应该就是剑的名字吧? 是。 季远溪恍然:原来它叫望溪剑,挺好听的名字,取名的人很有水准嘛。 宗主视线挪动,认真的视线停在季远溪脸上。 远溪,你当真不知此剑是谁赠送? 季远溪茫然:宗主,弟子真的不知道。 剑的名字也让你无法猜到? 这名字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还能让我猜到送剑的人是谁?季远溪说着笑了起来,这剑的名字,是不是挖到万年玄铁的那个人,他其实是在一条小溪旁边发现的啊?那我以后多去溪流边溜达溜达,说不定也能找到一块一样珍贵的万年玄铁。 宗主沉默了。 自己的小远溪,怪不得多年一直安定不下来,原来是因为他主动的时候,对别人都是逢场作戏,一旦别人主动追求他,他竟迟钝到乃至愚钝的地步。 如果此事由自己说出来,那便失去了意义。 只有等小远溪哪日开窍发现,或者送剑的人主动告知,到那时候,他迟钝的感情才会因此出现一个大的突破。 于是宗主笑了笑,道:可能是吧。 顿了一下仍是不死心,他又问:远溪,你上次外出历练,有遇上什么身份尊贵的人吗? 有。季远溪点头,是一个庄园的庄主,他很有钱,叫谢奉雪,今日弟子生辰,他也过来送了贺礼,可能宗主您不认识就没留意。 本座是不认识此人,或许不是修仙者吧,同他之间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有趣的事谈不上,不过他帮了弟子一把,弟子对他是心存感激的。 分卷(42) 宗主在内心把这个名字记下,打算白日派人去查探此人一番。 宗主用脸上的笑掩盖他眼底涌现的深沉,换了个法子问:那有碰见什么比你境界高得罪不起的人吗? 宗主说话的语气轻松,仿佛真在同归来的弟子谈一些历练时候遇上的人和发生的好玩的事。 得罪不起的? 季远溪只能想到那个男人了,但他不能告诉宗主。 好像沈光夜也算? 呸,他也配。 季远溪摇头:没有。 宗主含笑看着他,又问了一些历练时发生的事,两人相谈甚欢,季远溪连手带划,逗的宗主乐乐呵呵的。 聊了许久,季远溪脑中忽的又浮现那个男人的面孔。 眼前是第一宗门的宗主,世间的事大抵很少有他不知道的,于是季远溪很想问些他曾经好奇过的事。 然后他就直接问了:宗主,你知道魔界的现任魔尊吗? 宗主挑了下眉:怎么突然提到他? 季远溪道:前段时间,弟子在一本话本上偶然翻阅到有关那位魔尊的事情,对他有些好奇。 宗主道:远溪,对他不要有所兴趣。此人手段狠毒,若是可以,本座希望你这一辈子都不要遇上他。 穿越来第一天就遇上了的季远溪: ?我也不想遇上的??? 还好自己很会苟,有特殊的苟命技巧? 季远溪找了一个很符合原主会说出来的理由,道:可是话本上画的画像,那位魔尊长的十分出众。 除了魔修,见过魔尊真面目的大多数都死了,话本上根本不会留下他的画像,即便有,要么是画师凭空猜想,要么是按照别人口中描绘所画,无论哪种,都不可能是魔尊的真实样貌。 宗主凝视着季远溪,认真看了一会,道:远溪,本座希望你不要和他扯上任何一丝关系,就算他长相再出众,也不要对此人生出一点不该有的心思。 ?季远溪辩解,宗主大人,我没有?我就是单纯好奇,想问问有关他的事情而已。 可恶,要不是截止书里看到的部分还没有提及,他也不想问的啊。 你先答应本座,切莫和此人扯上关系,倘若真遇上,也要马上就走。 ?季远溪:宗主,没有那么严重吧? 宗主叹了口气,道:那是因为你没见过他。 你且答应本座。 宗主又露出那种让人无法拒绝的神情,仿佛听见拒绝的话,他一个瞬间就会立刻晕厥倒地。 弟子答应您。 发誓。 季远溪说了,最后道:如有违背誓言,愿天打雷劈。 然后偷偷在内心补上一句,在渡天劫的时候天打雷劈。 你问吧。 季远溪开始瞎几把乱编了:话本上说他三岁没了爹,五岁没了娘,七岁死了狗,就算连全家都没有了,是这样吗?那他好可怜。 远溪,你同情他? 只要不涉及到感情,季远溪的大脑就马上转的飞快,他迅速从宗主的这句话中嗅出一丝不对劲的意味。 同情? 这么说来,自己胡扯的东西,竟然是真的? 我没有同情他。季远溪摇头道,说出符合原主的话,我不会同情任何一个魔修。 那你为何。 就不提及那人身份,单独对这段身世发出的感叹。季远溪大脑和嘴的速度在瞬间同步了,宗主,抛开魔尊身份,换成任何一个人的名字,您难道不觉得对方很可怜吗? 季远溪的表情和语气都十分诚恳,宗主便没继续追问,道:是很可怜。 那这个身世是我就是单纯好奇。 半真半假。宗主摸着长须道,你若是想听的话,给本座沏一壶茶来。 看来能听到一个很长的故事了,季远溪乐颠颠地答应,很快捧了热腾腾的茶回来,搬了把凳子在一旁坐下。 宗主掀开盖子,轻抿一口,仿佛陷入回忆中,缓缓开口:这都是千余年前的旧事了,他本是仙府中人。 他的母亲是修仙者,父亲是当时的魔尊。 他母亲在十岁时被发现和魔尊有染,仙府的人处决了她,一年后,他复仇了,方式是屠了整个仙府。 那可是一百六十条人命呐 季远溪惊讶之下忍不住打断:十一岁?怎么做到的? 这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是用了什么邪门歪道的法子吧。 季远溪露出一个乖巧听故事的表情,宗主喝了口茶,继续往下说。 他成年的那一日,我们宗门一位修士杀了他的父亲,也就是当时在位的魔尊。 修士将他父亲的头割下,挂在衍月宗大门牌匾上方,整整悬挂了三个月。 草 怪不得书里说有血海深仇,这谁能忍的了。 季远溪无意识的把手放在桌上,双手紧张地交缠在一起。 宗主视线瞥到他左手中指上的戒指,不禁问:远溪,你换了枚储物戒指? 季远溪低头看了一眼,下意识地用右手遮掩了一下,瞬间他想到不该做出这个举动,又把手大大方方伸了出来,露出一个灿烂笑容:是的宗主,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宗主的视线在戒指上定住,久久没有挪动。 那枚戒指的材质,十分罕见,并非修仙界中所能获取也只有眼光毒辣的他,才能分辨的出来。 宗主仔细认真地看了半晌,良久他嘴边露出一个笑容:远溪,是很漂亮。 他不想问是如何弄到的,即便问了,得到的八成也是精心编织的谎言。 宗主的心,缓慢地沉了下去。 见宗主没对戒指产生什么疑惑,表情也挺正常的,季远溪心中安定了些,道:宗主大人,继续说吧,我想听后面的故事。 狗的事情本座不知道,全家的事也不太清楚他母亲只有他一个孩子,其余同父异母的,可能太多了。宗主摆摆手,道:远溪,你问的身世也就这么多,本座都讲完了,好了,太晚了本座乏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噢那弟子就不打扰先告退了,宗主您好好休息,做个好梦。 季远溪抱着木盒,步伐轻松地朝洞府外走去。 宗主用季远溪看不见的哀伤神情静静地注视他逐渐缩小的背影,他心中暗自发誓,无论用什么理由什么借口,都一定要将这个他从小疼到大视如己出的孩子,长长久久的留在衍月宗里。 再也不准他外出。 无论用任何办法。 缓了许久,宗主的神情恢复如常,他唤来道童:吩咐下去,去查一个名叫谢奉雪的人,还有把炼冶匠师排行榜前几位的人都打探一番,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问出有关望溪剑的事此事除了查探之人以外,本座不想听见其他任何人被惊动的消息。 翌日,季远溪醒后做的第一件事,是把晏千秋送的礼物拆了。 那物件极其巨大,方方正正的超级无敌大一箱,开箱过程十分艰难。 打开后是一个箱子,再打开后还是一个箱子,季远溪满头问号的以为自己在玩俄罗斯套娃。 拆了半天,到最后也是一个长形物件。 季远溪顿觉不妙:不会也是剑吧? 他迟疑着打开,不是剑,但剑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它是一把剑鞘。 季远溪拿来望溪剑试了试剑鞘,竟然十分合适,他去找了晏千秋,惊喜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差一把剑鞘? 晏千秋笑道:喜欢吗? 季远溪点头:很喜欢。 晏千秋道:我看你每次练剑的时候都是用的同一柄剑,练完剑后你总是随意一丢,从没认真摆放过,所以我就拟着那柄剑的大小,去找人打造了这柄剑鞘。 谢谢千秋,你有心了。 原来是这样。 他练剑时用的那柄剑,大小的确和望溪剑差不多,只是两者的威力有着云泥之别。 时间一晃很快到了来年收徒大典的时候,阳光和煦,洒在身上暖洋洋的,除了踏雪峰,衍月宗其他地方皆是一片春日的气息。 季远溪本以为金焰红羽凰的蛋很快就会孵化了,可直到大半年过去,蛋还是维持着蛋的模样,只是较之以前再度大了不少。 给人一种里面其实不是鸟类,而是眠着类似恐龙之类的巨大生物。 季远溪盯着凤凰蛋想,这难道是只凤凰哪吒吗? 视线灼热,凤凰蛋好似被看的不好意思了一般,随着一声细微声响,竟然从中裂了一条细缝。 季远溪:??? 什么情况! 凤凰蛋居然被他用眼睛给看开了!!! 原来他的眼睛是可以和某孙姓大圣拿来比较一下的!!! 季远溪忙捧着凤凰蛋,轻手轻脚,放在他在好久之前就准备好的铺满羽毛的窝里。 目不转睛地盯着凤凰蛋,季远溪的手心紧张地渗出了汗。 隔了许久蛋上才出现第二道裂缝,随着裂缝愈来愈多,壳宛若支撑不住一般,整个地裂了开来。 一只湿漉漉的十分疲惫的黄色小鸡出现在视线中。 虽然蛋很大,但出来的带毛小崽体型却很小。 季远溪没见过凤凰刚出生的模样,除了眼睛是金色以外,小凤凰的模样和他见过的小鸡没什么两样。 你好?季远溪凑过去友好的打招呼,我叫季远溪,是你的主人。 季远溪听说过鸟类会把第一眼见到的动物当成妈妈,所以他不管小凤凰听不听的懂,他都要事先申明一下,自己不是他的娘。 然后他就听到了小凤凰稚嫩的声音喊道:娘。 ? 没有吐槽为什么刚出生小凤凰就可以说话的想法,季远溪纠正道:不是娘,是主人? 娘,娘,娘,娘,娘 小凤凰抖了抖湿乎乎的羽毛,叫了一连串的娘。 季远溪: 这不得行。 季远溪只好说:叫爹,快,叫爹。 小凤凰又叫了起来:娘,娘,娘 季远溪十分有耐心的教了半个时辰,最终他认输放弃了因为他发现,小凤凰好像只会说这一个字。 叫了半晌似乎是累了,小凤凰往旁边一倒,居然就再也不动了。 季远溪心头一跳,他知道鸟类都是站着睡觉的,小凤凰该不会是挂了吧? 他用食指戳了戳,小凤凰不耐烦地用翅膀打了他一下。 好吧,就是单纯的在休息而已。 等小凤凰醒了,摆在它面前的是堆成山一样的肉。 小凤凰:??? 虽然它还不怎么会说话,但它自有了灵识后,在蛋里每日透过蛋壳可是学了不少东西,它才破壳没多久,以它如今的食量,最多一顿也就只能吃下一丢丢吧。 这是想要撑死它吗? 一张好似能颠倒众生的脸忽然凑到它面前,小凤凰往后撤了撤,它听见那个人说:饿了吗?快吃东西吧。 它扇了扇翅膀想说话,告诉这个人它吃不了那么多,奈何从喙中发出的声音,却是一连串的:娘,娘,娘 然后它看见这个人露出服输的模样,用勉为其难的语气道:好吧,我当你的娘,谁叫你第一眼见到的人是我呢? 这人用勉强的口气说完,忽然瞬间浮现一个明媚的笑容,你的名字叫阿焰,怎么样,喜欢吗? 唔这个名字,挺不错的。 小凤凰懵懂的金瞳眨了下,扇了扇翅膀表示同意。 季远溪用一根手指在它头顶摸了摸,用温柔的声线道:阿焰,你要快些长大。 说完塞了块肉过去。 他正在给抗拒的小凤凰喂肉吃,道童来传宗主召唤,季远溪匆匆擦了下手起身,小凤凰劫后余生般在窝里倒了下去。 宗主唤季远溪前去,意为两件事。 一是告诉他会收纪慎为徒的慎重决定。 二是作为代价,要季远溪去学炼药,直到成为中级炼丹师才能从炼丹楼里出来。 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 中级炼丹师,寻常人从零开始大概需要二十年的样子,有原书指教加上原主天赋,季远溪有信心能在十年内就成为中级炼丹师。 至于高级炼丹师,在成为中级炼丹师后,还要花上三十年时间,在这之上的顶级炼丹师,花费的时间就更多了。 还要修炼呢,没有必要把所有时间都耗费在上面,毕竟又不是专精炼丹一事,可能宗主也是这样想的,就只用中级炼丹师作为交换。 季远溪自那次后再也没梦见那个男人,当时强烈的出宗冲动也在半年间经过时间流逝缓缓减退了。 如今马上要举行收徒大典了,纪慎的事摆在眼前,迫在眉睫,容不得他拒绝,他必须答应宗主的交换。 季远溪不想辜负纪慎这个朋友的信任,那是一种他能感受到对方发自内心的信任。 其余的事都往后稍稍吧。 他还能活大几百年,时间还有很多,不是吗? 收徒大典那日很快来临。 衍月宗大殿内熙熙攘攘跪满了人,这些人大多是些少年少女,他们有的出自修仙家族,有的受到邀请而来,有的是自行前来,但更多的,是幼时就在小宗小派中修炼过有一定基础和自信的别宗弟子。 他们安安静静地跪着,头恭恭敬敬地垂着,没有人抬头乱望,也没有人交头接耳,都是些懂礼数的孩子。 分卷(43) 大殿最里的高座上空荡荡的,一左一右两个侧座,一边坐了协助宗门事务的副宗主,一边坐着掌管生活上所有事情的管事大长老。 其余的峰主、仙尊,皆落座于两侧。 这些少年少女已经经过三次选拔,拿到通过考核的凭证,他们此次出现在大殿里,便是为了拜师而来。 若被某位仙尊幸运的选中,才算成为能在修仙界中值得炫耀的衍月宗正式弟子。 跪的时间太久,大殿中不少人难免有些走神。 就在他们走神之际,高座主位上凭空出现一人,似乎只用了一眨眼的时间。 这人白发白须,威严肃穆,气势非凡,仿佛一抬眼便能看穿对方内心的所有意图。 他正是衍月宗的现任宗主。 奇怪的是,修仙界中竟无人知他姓名,无人知他名号,但他只要现身,其让人无法忽视的雷霆之势就让所有人都不敢生出任何造次之心。 这位宗主发话了,收徒大典正式开始。 被叫到名字的人一脸惊喜地抬头,旋即有看中他的仙尊前去领他起身,引他站于自己座位之后。 大殿中跪着的人越来越少,随着时间流逝,很快只剩下一名银白头发的青年。 其余被仙尊收为徒弟的人皆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他们都觉得,这个人会成为唯一一个没有仙尊选中的人。 都等着看热闹。 季远溪面露焦急,坐立不安,在一侧疯狂用眼神示意宗主。 他打算再等一会,要是宗主再不起身发话的话,他就决定自己去收纪慎为徒了。 总好过让纪慎失望,无端端让在场的人看了笑话。 宗主沉吟着抚摸长须,他正打算开口,忽的自下方传来一道冷峻的声音:本座收他为徒。 季远溪:? 下意识循着声音望去,是一个冷若冰霜的白衣男子。 这个人季远溪有印象,他是北鸾峰的峰主,北鸾尊者景钰。 此人和宗主是同辈师兄弟,有着分神后期即将突破至渡劫期的高深境界。他的境界,在整个衍月宗都能排在前面。 他的境界,可以自行开山立宗,以他和宗主的关系,成为副宗主也不在话下,可他却甘愿多年屈居一峰闭关修炼,是个冷面冷心十分不好说话的人物。 他上一次收徒是在百年前,那名徒弟不幸深陷险境身死道消,后来他就再也没收过徒弟。他也没有道侣,多年来一直孤身一人,是个无人敢靠近无人能化的坚硬冰块。 景钰?他来插什么手? 难道他和宗主是商量好了的吗? 季远溪疑惑地看向景钰。 全场饱含无数种情绪的视线皆投在景钰身上,他却不为所动,恍若未闻,径直朝大殿中央的银发青年走去。 纪慎有点儿懵。 他本以为在仙尊座位上见到季远溪就已经够他震惊十年的份量了。 名单上没有他名字,也没有道童念出他的名字,没人选他,留到最后,本以为自己会闹个笑话,或者被好心的好友季远溪收为徒弟,可如今竟然会有别人愿意收他为徒? 自己的境界对方肯定是知晓的,愿意站出来,定是自认能教的了他,这这究竟是个什么境界的大能啊? 景钰走到纪慎身边,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缓缓执起纪慎的手。他的手十分冰凉,像是刚从冰室里拿出来一样,纪慎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谁知竟被对方攥紧了。 纪慎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带着站起身,他听见眼前仿佛散发着无穷寒气的人道:以后,本座就是你的师尊了。 众人皆惊。 收徒大殿结束后,纪慎被景钰径直带回北鸾宗,季远溪只来得及同他对视一眼,甚至没有和他说上一句话的机会。 季远溪找到宗主:宗主大人,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弟子能够得到您的一个解释吗? 宗主眼中流露出一丝罕见的迷茫:本座也不知道? ?季远溪问,不是您和景钰师叔说好的? 放眼整个衍月宗,也只有季远溪可以这样称呼景钰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单独直接的叫对方姓名。 若说去北鸾峰找纪慎,季远溪更丝毫生不出那个心思。 这位北鸾尊者是名符其实的尊者,不是他这个虚假的霁月尊者能比拟的对象,况且那人眼神扫在身上的吓人程度,似乎和魔界的魔尊没什么两样。 宗主摇头,疑惑道:师弟是怎么了? 弟子也很想知道! 纪慎被景钰收为徒弟,除非纪慎主动来找,季远溪是不可能有胆子去北鸾峰找他的。 一想到好不容易进来衍月宗,却可能连话都说不上一句,季远溪急到几乎要跳了起来。 宗主轻抚长须,含笑道:远溪,你这位朋友总归是顺利入了衍月宗,你先前答应本座的承诺,可不要忘了履行。 季远溪道,可是这和之前说好的分明就不一样! 远溪,这比那是更好的结果。宗主认真道,师弟收他为徒,比本座收他为徒要好上很多,其中道理,你心里应该清楚,就无需本座多言了吧。 季远溪哑然。 宗主说的没错。 所以炼丹楼他还是要去的。 往好处想,反正到成为中级炼丹师之前都不能从楼里出来,这和虽身在霁月峰却依然见不到纪慎,仿佛也没什么差别。 这样一想他就好受多了。 季远溪交代好霁月峰一切事务,独自一身进了炼丹楼。 日月变幻,时光飞逝。 季远溪整日面对炼丹炉,被难以避免的灰烧的灰扑扑的,他一人独居一室反正也无人看见,时间久了他连脸都懒的洗了。 偶尔有炼丹师进来教学指导,季远溪进步的速度很快。 快到一个让人感到吓人的地步。 宗主听着道童汇报,他替季远溪高兴,同时也担心他不足二十年就出来,既喜悦又担忧。 不过短短一年,季远溪就顺利通过考核,领到象征着初级炼丹师的信物。 谢谢谢谢!拿到信物的时候,季远溪高兴的在炼丹楼里跑上跑下,炼丹中的其他弟子都能听到楼道传来的一连串哈哈哈哈哈的声音。 之后往下,进展的速度就开始逐渐变缓了。 某日,季远溪遇到了瓶颈期。 在炼丹上的造诣停留在一个地方两个月没动了,他有些忧心忡忡。 自身的瓶颈指点的炼丹师也无法替他突破,他只能自行想办法。 很快他想到了办法。 他让道童传话,苦苦哀求,自宗主那得到一份顶级炼丹师才能炼制出来的丹药图谱。 季远溪拿到图谱一看,竟是一份能炼制出能在瞬间恢复身上所有伤口的丹药图谱,即便是致死的伤口,这枚丹药也能做到。 而且,这枚丹药的附加效果是,可以恢复大量修为。 只要他能用初阶炼丹师的实力学会这份图谱,他就能顺利突破瓶颈,不,学会一丢丢就可以了。 可初级炼丹师去学顶级炼丹师的图谱,修仙界中从未有人做到过,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季远溪却做到了。 他花费整整六年的时间,用尽各种办法,学会了这份图谱,炼制出了一枚绯红的丹药。 他也由此成功进阶为中级炼丹师。 此事震惊整个修仙界。 无人能料到,在修炼上进步神速的霁月尊者,竟在炼丹一事上也有着如此之高的造诣。 季远溪终于踏出炼丹楼,很长一段时间霁月峰一直人满为患。 季远溪也终于和纪慎见了面。 纪慎眼角带泪,十分想念:季兄弟,我好想你! 纪兄弟,我也是! 两人感动地拥抱在一起。 分开后,季远溪问:你在北鸾峰的这么多年,过的怎样,景钰师叔待你如何? 纪慎答道:一开始经常有人挑衅羞辱我,我在北鸾峰的时候还好,他们不敢来,每次只要我一出去,就会被很多人找上。 不知从那日起,羞辱我的人就突然再也没有了,大家都对我很客气,即使是表面上的客气我也十分感激。 我知道是师尊出面,所以我努力修炼,希望不给师尊丢脸。 有师尊教导修炼的速度真的会快上很多。虽然别人待我客气,但我依然没交到什么真心的朋友,所以我一直把精力全部放在修炼上。 季兄弟,偷偷告诉你,我如今的境界,可能已经同你不相上下了。 季远溪替他开心:那很好啊。 纪慎道:不过也是因为你这七年一直在学习炼丹,否则我也不能那么快的追上你说起来你在炼丹上的进展速度也太恐怖了吧,别人要花二十年才能办到的事,你只用了短短七年就做到了,你是什么人啊是神仙吗,就是神仙就是吧哈哈。 彩虹屁吹的季远溪身心愉悦,他的尾巴瞬间翘到天上去了:那当然,毕竟不愧是我! 不愧是我,很好,学到了,这个词我要抢过来,以后我也要用。纪慎开心地说。 给你给你。 此后纪慎经常过来找季远溪,晏千秋偶尔在,很快纪慎和晏千秋也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时光如梭,又过了两年。 一切如常,只是小凤凰依然维持着小鸡般的模样,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有变化,唯一不同的是食量较之以前大了不少。 季远溪不禁想,神兽灵宠成长的速度也太缓慢了吧。 来霁月峰的人几乎没有人见过真实的金焰红羽凰,更别提知道它幼年状态了,季远溪翻过古籍,上面只有成年金焰红羽凰的画像,所以大家一直都以为他是养了一只吃下抑制生长的丹药长不大的小鸡。 小凤凰对霁月峰十分熟悉了,它灵活且神气在树上跳来跳去,季远溪操着一颗亲妈心双手捧着在树下接,生怕小凤凰一个不留神就会摔下来。 阿焰!你小心一点! 小凤凰知道这是它的名字,低头看了季远溪一眼,然后继续在树上跳来跳去。 季远溪一边挪动脚步一边叫:阿焰!阿焰!阿焰!阿焰! 他叫了太多声,嗓子都快喊干了。 道童见状端了杯茶过来,季远溪润了下喉咙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感觉格外的热? 道童说了,季远溪随之一愣。 他在恍惚中想起,这是他曾经被那个男人赶走的日子。 十年了,不知道他如今过的怎样? 没有自己在身旁烦人,肯定乐得清闲吧? 季远溪甩甩头不去想,反正他一直活着,代表对方的性命也丝毫无忧,说不定此刻在这大陆某一处过的滋润的很。 夜晚,道童递来一封请柬。 请柬红的十分喜庆,一看就知道是有一对新人即将结契。 名声在外,想请季远溪去参加道侣大典的人太多,道童都是挑挑选选,很少会把请柬呈上来给看。 所以季远溪带着疑惑打开了。 上面的话没什么特别的,倒是最下方的两个名字,深深刺到了他的双眼。 两个人竟然都是认识的。 叶昭和季远溪愣着,好半晌才念出另外一个名字:顾厌。 叶昭他记得,是原主的初恋情人,曾经爱过的那种。 这两人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到不爽,很不爽,十分不爽。 没有别的情绪掺杂在里面,就是单纯觉得特别的不爽。 不知道这请柬是叶昭送的还是顾厌送的,总之季远溪很有一种把请柬撕碎扔掉的冲动。 忍了好久,他才忍下这种冲动。 不能撕,他还偏偏要去。 道侣大典?结契? 他倒要用这双眼睛亲自看看,看看能被那个男人看上乃至愿结为一世道侣的人,究竟是何等的风华绝代。 正不爽着,晏千秋不请自到:怎么了远溪,有谁惹你生气了吗? 季远溪把请柬大力拍到他怀里:我的初恋叶昭找到道侣了,还给我送来这么个东西。 晏千秋翻开请柬看了一会,笑道:这的确让人生气,远溪,那你要去吗? 去啊,当然要去! 我可以去看看热闹吗,哈哈。 走走走,一起去,用我的剑打死那个狗男人。 此时纪慎也来了:你们在说什么?打死哪个狗男人? 季远溪说了,纪慎气地跳了起来:我也要去! 走走走,组队去! 想着区区一个道侣大典而已,来回用不了多少时日,无需同宗主知会一声,季远溪也就没去宗主洞府了。 在日子来临的前几日,季远溪在失眠的情况下叫上队友出了衍月宗。 第二日,宗主收到季远溪离开宗门的消息。 宗主嘴角的笑缓缓褪去,他走出洞府,远远眺望宗门方向,眉目沉沉。 站了许久,宽大衣袍被风鼓起,花白的胡须和发随风飘扬。 道童上前道:宗主,这是一份请柬,弟子觉得有必要呈给您看。 宗主打开翻阅,良久,沉沉叹道:傻孩子,这是陷阱。 宗主望着宗门方向,看了许久,道童立于一侧,静静地等候吩咐。 又过了一会,宗主微微侧头,对道童道:本座要出宗一趟让景钰过来见本座,接手一段时日的宗门事务。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重逢啦~ 八月都日万 鼓捣了半天发现我的手机号不知道被谁注册过了wb,搞了半天,我的id是是苍的月月,希望是个小范围的抽感谢在20210801 10:12:29~20210802 12:16: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竹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un太阳、、长终月 1瓶; 分卷(4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请柬所写的地点在修仙界和魔界某个交汇处附近的凡间城镇, 这个地方令人感到十分微妙。 无数居民在这座城镇安居乐业,他们每日乐不思蜀,根本不知道所处的城镇不过是整座城的一半另一半, 笼罩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他们看不见。 摸不着, 也无法靠近。 同时也无人怀疑过为何那一块无法靠近。 那是一座隐匿于黑暗中金瓦红砖的宫殿,里面不住人, 算是魔修的地盘,偶尔有需要宴请或在凡间短暂逗留, 魔修大抵会选择此处。 穿过无边黑暗, 这几日宫殿里张灯结彩,一片喜庆气息。 到的时候是傍晚,季远溪三人在城镇中住下,夜晚纪慎后知后觉的来到季远溪房间,问:请柬上的另一个名字, 该不会是魔界的那位魔尊吧? 季远溪拳头硬了:没错, 就是他。 听闻那人挺可怖的。纪慎犹豫道,你去打他的准道侣, 有把握能从他手下逃生吗? 这个问题问倒季远溪了。 好像一直没想过此事。 对方已经不再是他的猫猫了,还要成婚了,他急切切气冲冲地跑来准备闹场子, 这不是一件显而易见会得罪那个人的事情吗? 季远溪垂头, 语气微怂:没有把握。 没关系。纪慎笑道,我和千秋会掩护你的。 季远溪热泪盈眶,好兄弟。 砍一剑就跑,应该还是能做得到的吧? 毕竟他不是十年前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小菜鸡了。 宫殿里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大多脸上带着喜气洋洋的笑, 翌日季远溪凭请柬带着纪慎和晏千秋顺利进入宫殿,被安排到一处单独的侧殿住下,并被邀请参加晚上的晚宴。 许是宫殿里魔气环绕,纪慎没什么精神的趴在床上,无力地挥手道:我不去,我要休息,你们去吧。 晏千秋看了季远溪一眼,季远溪没多思考就说:我也不去。 晏千秋便道:那我也不参加了。 季远溪嘴上虽这样说,身体却很诚实,在傍晚时分不惊动两人的情况下偷偷潜了出去。 循着婢女指引的方向,季远溪在宫殿里绕来绕去,很快到了另一处侧殿。 还未进入侧殿时,里面虽张灯结彩,但却一片死寂,抬腿踏入侧殿门槛,内里若干欢声笑语在瞬间排山倒海般钻入耳膜。 声音像是被隔绝在了殿门口一样。 参加晚宴的人似乎来的有很多了,朱红的门大敞,稍微走近就能看见里面一片人影。 季远溪左脚还在门槛处悬空着,忽的最里台阶上一位青衫青年瞬移现身,他抬眼望去的那个瞬间,这脚竟不知是跨过去还是收回来。 这位青年长相十分出众,怪不得原主和顾厌都会看上他。 虽长衫长发,但那张出众的脸落于季远溪眼内竟是分外熟悉,熟悉到可怕,熟悉到很长一段时间的朝夕相对,每日看见。 这张脸,不正是他当校霸时同他携手打遍全校的前宿敌现好友的脸么! 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一点差别! 季远溪无论如何也无法想到,居然会在这种地方看见那张脸。 他顿时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季远溪脑中深深记得好友的名字,怀着久别重逢的狂喜,下一刻他饱含深情的大声喊了出来:老婆! 全场在瞬间安静:? 晚宴上的客人们好似被莫名力量控制住一般,他们一齐扭头看向季远溪,旋即又再度一起扭头,把目光齐齐放到他喊到的那个人身上。 喊话的人样貌好看,他们不认识,被喊的人,他们能在嘴边轻易的把对方名字喊出来叶昭。 什么!? 这人是来闹事砸场子的吗!??? 居然敢叫即将举行道侣大典的其中一位老婆!??? 所有人:????? 被叫到的那个人也愣了,不知是看见来人长相,还是被他口中所言而震撼。 台上台下群脸懵逼。 结果是季远溪率先反应过来,他的左脚终于踏了下去,右脚也得以跟着过了门槛:看什么看!?看什么看!? 看什么看!? 没见过有人姓老名婆的吗!? 我叫的又不是什么娘子、夫人,倒也不至于震惊成这个样子吧!? 由于叶昭站在主位的缘故,季远溪也很快反应过来他的身份。 我和他之前曾经有过一段深刻的感情,我以前就是这样叫他的,到现在还难以忘怀,到现在还改不了口,怎么了!? 季远溪说着,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叶昭走去。 怎么了!? 怎么了!? 他边走边用刻意做出来的凶狠模样恶狠狠扫视众人,那目光太过吓人,被看的人皆浑身一抖,下意识把头低了下去。 叶昭定定地看着季远溪,良久他微笑道: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来了。 季远溪回他一个笑:我来祝福你,顺便把拐跑你的狗男人痛打一顿。 叶昭笑道:打他做甚? 因为拐走了你,所以他值得这顿打。 叶昭笑的十分大方,竟是邀请道:好啊,他这时正在侧室喝茶,我带你去打他? 真的?季远溪狐疑,不知为何,他的心莫名的跳的快了些。 不知道是因为能打到对方出气的缘故,还是因为多年不见,暗中隐藏在内心深处他不愿承认的期待。 抱歉,诸位先请自便。叶昭弯腰道歉,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随我来吧。 穿过长长的回廊,叶昭在最里的一件房外停下。 他就在里面,我还要去招呼客人,尊者,你打完了就过来一同品尝晚宴吧,我请了一位有名的厨子,味道挺不错的。 好。 季远溪没留意叶昭什么时候走远的,他的注意力全被眼前这扇门抓住了。 那个男人就在门里面,或许一推门就可以见到了,不知为何,他生出一丝退却的心思。 季远溪攥紧拳头给自己打气。 来都来了,还嚣张的对叶昭放了狠话,临时当逃兵也太丢人了。 不给自己反悔的余地,季远溪骤然推门。 他也不知为何没有敲门,仿佛潜意识中就知道这扇门是没有关紧的。 吱呀一声,门朝里挪动。 眼帘内没有出现那个男人的身影,季远溪在门口站了一会,旋即朝里望去。 左边没有,右边也没有。 总不会是在卧室吧 就在季远溪举棋不定踌躇要不要过去看看的时候,卧室门被人从里打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从里走了出来。 季远溪下意识抬头望去。 这个男人他胖了。 其实身材没什么变化,但那个腰,季远溪一直心心念念的公狗腰,变的宽厚和粗了不少。 他不自觉脸上就露出一个失望的神情。 看完腰,他的视线才往上飘,去看对方的脸。 样貌有两分相仿,但绝不是那张曾经带给他美颜暴击惊艳了他好几次的脸。 季远溪不禁想,难道他看见的是用了法术遮掩的样貌吗? 好像时隔十年再见,没有之前的那种感觉了。 甚至不如他看见老婆那张脸时心中涌现的久别重逢的喜悦。 正想着,对方的声音施然响起:听昭儿的婢女通报说,你是来打本尊的? 昭儿。 听听,听听,叫的多么亲热。 虽失去以前的感觉,但这个称呼还是刺到了季远溪。 季远溪旋即快步上前,重重在对方胸前来上一拳,对,我就是来打你的! 下一瞬,他唤出望溪剑,剑意微动,径直就朝对方劈去,看剑! 已挨了一拳,对方有所防备,脸色一沉,催动大部分修为才险险避过这一剑。 眼瞅着又来一剑,那人心下一凝,催动全身所有修为擒住季远溪的手,强行露出一个笑,道:别生气,进卧室慢慢打吧? 季远溪:? 他眼中不禁流露一丝茫然。 他是该拒绝,还是不拒绝? 愣怔间对方抓着他的手径直朝里走,忽的自背后响起一道淡漠的声音:本尊寻思着离道侣大典还有几日,怎么,这就急不可耐的对他下手了? 季远溪眼中的茫然瞬间变成了震惊。 他有发现眼前这人的声音和记忆中没有一丝相仿,但他起初以为是法术所致。 而后背不远处那人方才的话,却正用着他曾经听了整整好几月的熟悉悦耳的声线。 假的? 刚才的话不会被听到了吧!? 还被看到了? 看到打了人还想拿剑去砍? 草草草草草草草!!! 得自救!!! 季远溪没来的及想其他的,他的身体几乎是在一瞬间就下意识的做出了反应,十分熟练。 他猛然抽回手,一个转身直接扑了过去。 落于那人宽厚的怀里,季远溪认错的话还没说出口,骤然感到后背一凉,旋即头上传来那道熟悉的声音,冰凉的其中潜藏着一丝他无法察觉的无奈:这么多年未见,你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我不是说过,不要再用身体来挡吗? 啊? 季远溪不自觉微微抬头,眼角余光处,他瞥见从红色袖口伸出去的那只手,修长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柄银光闪闪淬满寒意的剑。 季远溪:????? 他以为我是在给他挡剑? 手微微一晃,那柄剑从指尖抽离,原路返回以极快的速度飞了回去。 不过一个呼吸的瞬间,背后响起一道凄厉的惨叫。 季远溪下意识从身前人怀中退出,回头一望。 剑尖闪着寒光朝上,倒在血泊中双眼惊恐放大的男人,居然是被剑柄刺入心脏杀死的。 还好被误会了,否则被杀的人,是不是就是他自己? 季远溪宛若僵住,他忽然失去了抬头的勇气。 他听见耳中有声音传来:怎么,其实不想看见我吗? 不、不是的!季远溪慌忙辩解,想了半天都没想到借口:我是我是 是什么?顾厌问。 季远溪想到理由:我认出来他是假的了,这也太气人了居然伪装你!所以我打了他,我不敢抬头是怕看见你其实也是假的 顾厌没有质疑,道:去里面吧,外面不安全。 哦、喔。 季远溪懵着随他进去。 顾厌在桌边坐下,季远溪抬眼看来看去,最终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顾厌倒了杯茶,问他:喝吗? 语气娴熟,不像是分别多年未见,更像是才离开一小会一样。 季远溪垂着头,不敢看他:不、不喝了。 你不喝,那我也不喝了。 顾厌起身走近,在季远溪身旁坐下,季远溪像被火烫到屁股一样,无意识的往一侧挪了一下。 没有问过的怎样,季远溪听见身旁人说的话是:听说你这几年在学习炼丹。 是,在学。 季远溪依然垂着头,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如此亲近,一点生疏感都没有。 好歹十年未见,久别重逢,怎么这一见面,弄的好像他只是趁着大清早出去遛了个弯就回来了一样啊? 给我看看你的成果。 好。 季远溪摊开手,一枚绯红丹药凭空出现,散发着高品阶丹药独有的香气。 顾厌评价:不错,很漂亮,火候也很到位。 得到了夸奖。 以往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在感到受宠若惊,或者是在骄傲。 可现在,季远溪不知道自己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淡淡气息钻入鼻腔,他的心忽然跳的很快,你你要吗?送你一颗。 好啊。 季远溪听见笑着的声音。 他低着头,倏然那张在脑中晃了很久的脸,不真实的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眼中人半坐在地上,修长的手轻轻挑起那颗丹药。 而后微微一抬,将其放在了季远溪唇上,他怕掉在地上,下意识用唇瓣夹住。 季远溪:? 有些懵。 下一瞬,让他更懵的事情发生了。 那张脸倏然放大,唇际传来了柔软的感觉。 顾厌贴近启唇,用牙齿含住,叼走了那颗丹药。脸上带笑,轻易就将其咽了下去。 回味了一下方才嘴上的触感,季远溪的脸一瞬间就白了:你、你什么意思!? 顾厌笑着凝视季远溪。 忍的够久了。 人就在眼前,没有必要再继续忍下去。 季远溪悬着心等了一小会,忽然看见那人眼睫微垂,道:我是什么意思,你真的就一点都看不出来吗? 他正欲开口,方才唇上的柔软触感,再度出现了。 季远溪瞳孔骤然缩紧。 他一动都不敢动,任对方在他唇上放肆流连,甚至报复性地轻轻咬了一下。 好半晌他才从即将窒息的感觉中抽离,大脑艰难的开始转动。 这个臭猫猫! 居然咬人!!! 你做什么!!! 季远溪生气的大叫一声,用力推了顾厌一下。 分卷(45) 顾厌起身,一言不发地注视他,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喜怒。 推了一下后季远溪心中惴惴不安,被那样一双漆黑幽暗的眸子看着,也不敢再有其他任何动作。 半晌,顾厌眼神阴鸷,用染着凉意的声音冷漠开口:念念不忘,原来是没有回响的。 我每日每夜都在想你,每一时每一刻都在想。 我怕控制不住会带你走,连一封信都不敢给你写。 我送你一把剑,你也好像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好不容易见面,你还问我是什么意思,你竟然还推我。 你难道就一点都没想过我吗? 季远溪愣愣地看着顾厌,听到的话过于震撼,他一时间仿佛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好半天他才艰难的找回这种与生俱来的能力:你你不是要成婚了吗!?想我干什么!? 顾厌凝视着他,倏然冷笑一声,季远溪从中听出几分怒意。 我要成婚了?你就凭一封请柬就断定出我要成婚了? 所以你生气的过来打我?还要用我送你的剑劈我? 你的脑中是被食物装满了吗? 你怎么不想一想,我堂堂魔尊,会选在这种地方举行道侣大典? 是哦。 魔尊大人成婚,是应该在魔界大操大办,魔界所有地方都会挂满喜庆的红色灯笼,所有人都能吃上摆满整整一月全是珍稀罕见的美味佳肴。 魔尊会带着他的夫人,脸上带着愉悦笑容牵起对方的手,在魔界各处游玩走动,让所有人都看见以及见证他们的幸福。 而不是选在这种仙魔交界极其容易被修仙者攻打过来的地方。 季远溪辩解:我以为你是为了叶昭才选的这个地方! 我根本不认识此人。 顾厌阴冷地笑了起来:想打人的是我才对。 知道你过来的时候真的想杀了你。 可是我只能跟着过来。 倘若我选择不过来,你该怎么办? 你在那群废物手中能活下来吗? 到时候送到我手上的,恐怕只是白骨一具吧。 季远溪想不到理由了,他从没被顾厌用如此凶狠的语气凶过,当下眼尾一弯,下意识就流出一颗委屈巴巴的泪水。 呜呜我错了季远溪扑过去攥住他的衣袂,你别别用这种语气吼我好不好 走开。顾厌推了他一把。 丝毫没料到对方会做出这种举动,季远溪毫无防备之下跌回了床上。 顾厌看他一眼,旋即又别开脸。 一人推一下很公平我们扯平了你不要生气了 季远溪把枕头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抬眼看着,他的眼角还残留着刚才哭过的痕迹,下垂的眼尾看上去像是一只不设防的小兽。 顾厌很想继续凶季远溪,看他这副模样又实在狠不下心,最终道:我没有生气。 你明明就在生气。季远溪可怜兮兮的,你刚才都吼我了。 顾厌抬眸望了过来,怎么,吼一下都不行? 季远溪瑟缩了一下,倔强的顶嘴:不、不行。 顾厌看着他,又不说话了。 季远溪也不敢说话,只用那双泛着晶莹泪光的眼静静的看着。 良久,顾厌冷笑道,好,我不吼你。 季远溪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吗? 我何时骗过你? 季远溪正在脑中思索该如何回话,忽然他的手腕被另一只沾染凉意的手掌禁锢住,整个人也在力道之下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 季远溪倒在床上,满头青丝散落,他怔怔地看着压在他身上的人,用干涩的声音缓缓开口:你、你做什么 那人在上方俯视他,用不在意但充满威胁意味的口吻冷声道:给你留了一只手,再推我一次看看。 再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 错、错了季远溪出口的话细若蚊音。 听到道歉的话语,顾厌支起半个身子。 他抬手,掌心凭空出现一个金色圆环,弧度不大,看上去十分精致。在圆环下方,坠着一颗小巧玲珑的铃铛。 季远溪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他的右脚已经被顾厌攥住抬了起来,他不禁喊道:你、你做什么! 你只会说这一句话?顾厌冷眼一抬,把那金色圆环套在他纤细的脚腕上。 铃铛颤动间发出连接不断的细微声响。 你干什么!季远溪一下子来气了,叫道:我又不是你的宠物! 闭嘴。 季远溪顿时安静如鸡,隔了一会他用微弱的声音道:你不可以给我戴这个 我可以。 你不可以 我可以。 我、我不喜欢 你喜欢什么,项圈吗? 也不喜欢! 那就这个了。 这铃铛,只有你我二人能听见。 可是 没有可是。 别想着取下来,你取不掉的。 顾厌凝视他,脸上冷意逐渐褪去,倏然唇边扯开一个醉人的笑,他说:我要你,如同我想你那般。 就像这铃铛。 一步一响,一步一想。 季远溪怔住在这个笑容里。 不记得是如何回去的了。 床很软,铺了厚厚的垫子,饶是如此,季远溪翻来覆去依然无法入睡。 他一直想着傍晚发生的事。 其实他还没有回过神来。 太突然了。 原来顾厌也是会对他真正生气的,只不过有着不杀他的承诺,生气的方式有些不一样。 而且,望溪剑居然是顾厌送的。 是觉得他的裂决断了太可怜吗? 这个人情,要怎么还啊。 还有,顾厌居然说一直在想他。 是吗,我也经常在想你啊。 季远溪默默的又翻了个身,带动脚上一阵细响。 不当我的猫猫了,让我给你当猫猫吗 什么猫猫?窗外响起纪慎的声音。 季远溪下意识缩了下脚,铃铛轻响,纪慎好像没听见,道:季兄弟,你还没睡着吗?那我进来可以么? 好。 季远溪给纪慎开了门,月色被笼在阴暗灰败的云中,只留出一个尖尖的朦胧的角。 季兄弟,我想起来出来之前忘了同师尊说一声纪慎在桌前坐下,似是想起什么,问:对了,我之前一直想问却忘了,曾经在宝库秘境里的那个人,其实不是你的师尊吧?那他是谁啊? 季远溪的笑霎时凝结在嘴角。 纪慎看他神情,道:怎么,不方便说吗? 季远溪垂眸,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半晌他抬眸,道:纪兄弟,这是我的一个秘密,你若是愿意替我保守,我就说给你听。 纪慎答的爽快:我答应你。 他其实确实是我的师尊,这丝毫不假。我在宗外同他遇上,他教了我很多东西。季远溪目光深沉,但我在宗内也有师尊你知道的,若拜两位修士为师,传出去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所以我谁也不敢说,一直将此秘密默默放在心里。 那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纪慎露出相信了的震撼神情:特别是让你两位师尊彼此间知道这件事! 季远溪佯装烦恼,叹了口气: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所以我内心一直也很纠结,感觉对不起他们两位。 纪慎踌躇,问:那你宗外的那位师尊,如今在何处呢? 季远溪: 纪慎又问:你这十年一直待在衍月宗没出去,他也没来找过你吗? 季远溪: 纪兄弟呢人有时候是不能问太多问题的。 这会让我不知道怎么继续往下编。 季远溪黑眸微动,在半空中没有焦距的飘了一会,良久他露出一个难过的表情,用无比哀伤的语气道:见不到了,因为他仙逝了。 纪慎:!!! 季远溪在纪慎看不见的地方掐了把大腿,泪光闪动,他抹了一把眼角,一副陷入回忆伤心欲绝的模样,似乎不愿意再提起了。 纪慎慌张起身,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是好,嗫嚅道:季兄弟,对不起我,我不该提及此事的。 季远溪装模作样地哭了一会,道:没关系,以后不要再提就可以了。 嗯嗯,对不起对不起。 纪慎走后,季远溪连松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就听见顾厌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听说我仙逝了? 季远溪:!!! 他瞥了眼窗外,强行压低声音:你都听到了!??? 是。 季远溪卑微地道,顾、顾厌,我这不是为了避免他以后再问起么对、对了,你应该不是以宾客身份来的吧,那你住在哪里啊? 方才在屋顶。 屋顶啊,怪不得听见了屋顶??? 那自言自语的那句话,他是不是也听到了? 你在屋顶干嘛? 听你脚腕处响起想我的声音。 ? 季远溪羞愤道:你换一个地方待! 已经换了地方了。 这个不算!季远溪道,而且、而且成婚的不是你,我打算明天就回衍月宗了! 出不去的。顾厌道,你进来后,就出不去了。 我不信? 季远溪逆反心理上来,当即起身打算出去试上一试。 却被顾厌攥住手腕。 他脚下一个淬不及防没站稳,顾厌怕他摔倒,径直把人拉到怀里。 不要去,外面很危险。顾厌半垂着眸子低头看他,那双浓墨重彩的眼中有着他看不懂的东西,这里可不是衍月宗。 季远溪耳根微红:我、我不是十年前的那个我了,我现在很强! 嗯,很强。顾厌勾唇一笑,这十年一直听话的待在衍月宗远溪,你好乖。 顾厌伸手,替他梳理额间碎发,手指在白皙的皮肤上流连,牵出一连串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再加上他说的话,就更加让人难以忘怀了。 你、你怎么突然这么叫我 季远溪耳朵红的厉害。 因为想叫,所以就叫了。 季远溪实在受不了了,他总觉得顾厌会随时凑过来咬他,下意识挣扎起身,几步跳回床上,伸手大力一扯把整个人完整地裹了起来。 顾厌看着床上隆起一动不动的那一团,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忽的那一团又陡然扯开被子,蹭蹭跳到他面前,掏出曾经赠予的赤红的剑,连剑鞘带剑一起往他怀里一丢。 还给你。 顾厌的眉往下一压,何意? 太贵重了,承受不起。说完在手上胡乱一扯,把储物戒指也还了回去,这个也还给你。 只要是我的东西,你就都不要?季远溪,你当真要惹我生气? 顾厌一步步把季远溪逼到墙角,声线中隐藏着山雨欲来的怒意。 顾厌的眼神冷的吓人,季远溪强行大着胆子,亦是不卑不亢的回视过去。 不敢!但我不想留着你的东西,否则一看就会想起,正好你在这,干脆一起全部还给你得了,反正反正很快就又要分开了。 谁和你说又要分开? 你自己说的!季远溪道,当时赶我走的人难道不是你?说出两不相干这种话的人难道不是你?说看见修仙者就烦、不想再忍下去了的难道也不是你? 顾厌脸上阴沉的神情逐渐褪去,慢慢的又变得看不出喜怒和情绪。 季远溪揣着一颗心,半晌他垂下眼睫,难道你想否认这些话吗? 漆黑的眸微微转动,顾厌缓缓道,我不否认。 季远溪正欲开口,顾厌又道:但这不是你把剑和戒指还给我的理由,因为我要收回那些话。 ?季远溪:可是这个人情太大了,我还不起! 分卷(46) 这不是人情,是你应得的。顾厌道,本尊要你跟在身边,替本尊恢复修为,这些东西,便是作为交换你应该得到的。 季远溪有点心动。 望溪剑陪了他那么久,他早就对此剑有了深厚感情,储物戒指也是,里面凌乱地扔了不少物件,若真要还,他还得花费许久时间仔细清空一番。 方才决定还回去的时候,季远溪的心里其实是舍不得的。 所以顾厌开出这个条件,他内心深处真的很想答应。 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当时在和沈光夜的打斗中,他定是损失了不少修为吧,这么说来,说不定说不定他这十年都在四处逃跑,潜藏在阴暗的无人发觉的角落,花上很久时间才能恢复一丢丢修为。 肯定是这样,否则为什么一直没传来他的任何消息? 就算他能遮掩容貌,但偶尔难免外泄的魔气总归会被人发现。 可一直连一个被追杀的消息都没有收到。 虽然说他能弄到很多灵药,但以他的境界,那些灵药对他恢复修为的效果都不大,很多对他有用的地方,比如灵气充沛的温泉,能置死地而后生的岩浆,都在修仙界的各种宗门里。 这些地方,他根本去不了。 除非自己带他去。 是一个令人心动的交换条件。 我季远溪咬住下唇,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问:我真的可以跟着你吗? 你可以。 顾厌把剑递给他。 季远溪没有犹豫,径直接过。 翌日。 接到午宴邀请,休养了一夜后的纪慎兴致勃勃要去看热闹,在他一张三寸不烂之舌长久的叨叨下,晏千秋同意和他一起。 两人来邀请季远溪一起去。 纪慎在看见季远溪身边的人后瞳孔直接来了个十级地震:你不是说你师尊已经仙去了吗! 季远溪知道他会问这个,还好他早就想好理由,随即缓缓露出一个深沉的表情:那是我以为,其实并没有,当时师尊他是金蝉脱壳,假死而已。 纪慎都没思考就点头相信了:哦!原来是假死!肯定对手特别厉害,师尊大人才在迫不得已之下选择假死吧! 季远溪深沉点头:是这样的。 晏千秋看了眼顾厌,道:师尊? 纪慎拉过晏千秋说了半晌,末了竖起一根指头晃了晃,道:一定要替季兄弟守好这个秘密。 晏千秋若有所思地看着纪慎,良久才道:嗯。 纪慎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不好意思地摸着头,坦诚开口:饿了。 穿书过来后,季远溪只在没辟谷的弟子身上听见过这个声音,他问:你竟然一直没辟谷? 没有。纪慎笑嘻嘻道,辟谷了岂不是就失去人生一大乐趣了? 季远溪感动道:好兄弟,以后带你吃遍天下。 四人谈话间来到午宴处,殿堂里已是来了不少人,他们随意找了一桌坐下,旋即便有绿衫披帛的婢女前来上菜。 纪慎夹起一片人间才有的野山猪皮问:季兄弟,这个长的像猪皮的东西我曾经吃过一次,吃起来的味道也有点像猪皮,很不错我挺喜欢的,你认识此物吗? 季远溪端详他半晌,良久道:如果一个东西,它的模样长的和你说的东西差不多,吃起来也和你说的东西味道没什么两样,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东西它,就是猪皮呢? 纪慎:? 晏千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第二天我就打脸了,我没有写到一万字 :)感谢在20210802 12:16:28~20210803 11:30: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橘生淮南、喃楠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言辞语 5瓶;橘子汽水 2瓶;摩多摩多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纪慎夹菜的手, 微微颤抖,晏千秋兀自在那笑了许久,引来附近人疑惑的视线。 半晌, 纪慎重重地蹙了下眉,没有一丝被嘲笑的不好意思, 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晏千秋笑了半天才止住,夹了一筷子菜, 季远溪也正欲夹菜,被顾厌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按住了左手。 识海中响起声音道:你不怕这菜里有毒? 季远溪用眼神回复:那么多人吃了都没事。 顾厌便把手收了回去, 还是注意些好。 青衫蹁跹, 叶昭施然上前,他手持一尊小巧酒杯,笑意盎然:尊者。 季远溪一个抬眸看过去,嘴里的老婆险些脱口而出,他憋了又憋, 才从满心满肺的不情愿中强行憋出一句:是你。 敬你。叶昭举杯, 仿佛不知昨晚发生之事一般问,昨晚打的可开心? 纪慎嘴里含着菜, 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问:打什么? 季远溪整理好情绪,笑着同叶昭碰杯,也佯装无事发生, 道:不够开心, 还能再让我打一次吗? 好啊,这次在另外一处地方,要我带尊者前去吗?叶昭笑道。 纪慎艰难的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问:打什么?打狗男人?狗男人在哪里,带上我一个?我打人很厉害, 助威也不错,帮你们守着不让外人进来的本事也很强。 季远溪脸色微变,飞速看了一眼顾厌,下意识捂住纪慎的嘴。 晏千秋道:如果没认错的话,你就是结契的其中一方叶昭吧。 是,正是在下。 纪慎把季远溪的手扯下,怒道:原来这个狗男人就是你!? 叶昭笑着,举杯的手悬在半空,缓缓露出一个疑惑的神情:? 纪慎气道:你三心二意,水性杨花,沾花惹草,给季兄弟戴绿帽后还要反咬他一口是他不爱你,你这个狗男人当真该打! 全场的目光都过来了。 他只说是初恋,也没说其他,纪慎究竟是怎么脑补成这样的啊??? 叶昭笑着解释:这位仙长,并不是你所说那样,可能其中有些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是季兄弟亲口说的! 季远溪:? 叶昭笑着看过来,是吗? 纪慎接到季远溪疑惑且懵逼的视线,在瞬间改口道:是季兄弟亲口在梦里同我说的! 叶昭道,原来是这样。 季远溪:原来是这样。 这时有人来给叶昭敬酒,叶昭道了句失陪后施施然同那人走向别桌。 晏千秋问:叶昭一个人出现,不见他的准道侣陪他一起,敬酒便罢,怎的对方连个人影都不见? 纪慎恍然附和:是哦,那个魔尊呢?可能人家魔尊架子大吧,我们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不到结契当日肯定是不会现身的,而且说起来结契的对象是魔尊,我们可是修仙者,他会不会一个不高兴就出手杀了我们? 晏千秋道:大喜这几日定不会见血,把喜事变成丧事也太不吉利了,魔尊肯定不会在这几天杀人,但此范围或许仅限这宫殿里,若是出了宫殿,他会不会动手谁也说不准。 纪慎道:千秋,你说的有道理。 季远溪: 他睨了一眼在身旁的真魔尊,欲言又止,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 识海中道:想说就说。 疯狂的暗示如预料中那般得到准许,季远溪用眼神道:你说看见修仙者就烦,让你身处如此之多修仙者中,感觉挺为难你的,真是辛苦你了。 顾厌有一瞬的愉悦:无事。 季远溪又道:你要试着习惯,毕竟以后要带你去很多只有修士才能去的地方,你要是习惯不了,不小心泄露你的魔气,到时候引来成千上万的修仙者群起攻之他们抓到你后定不会马上杀了你,而是会拿你这样那样的泄愤,等他们虐到尽兴后,最终很大可能再给你一个无比凄惨的死法,比如你之前说的千刀万剐,万一变成这样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 不劳霁月尊者费心。 顾厌面无表情,是他想多了。 原来你心里从来就没有过我! 倏然,一道愤怒和难过交织在一起的声音在不算吵闹的殿堂中响起,这声音极大,一时间所有人都噤了声,下意识循声望去。 随之而来的是焦急辩解的声音,但说出的字眼里是和声音截然相反的意思:是这样的!我心里一直都没有你!你爱相信不相信我!你要是选择相信我的话我就高兴的从这里走出去! 季远溪:?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原来这才是你内心的心里话!亏我多年如一日的对你好,想不到你竟是藏的如此之深!你根本就从来都没爱过我! 是的!你一定要和我分开!你要是不和我分开的话我就似乎意识到越描越黑,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可另一人已不再相信,气极般怒瞪他一眼,抓起一个酒杯狠狠摔在地上,抖着肩膀拂袖离去。 季远溪夹了一口冒着热气的菜放入嘴里:什么情况? 纪慎: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晏千秋:那人的语气和他说的话分明是不一致的。 纪慎在脑中搜寻一番,抬起筷子拧眉道:假言散?他吃了假言散? 假言散,顾名思义,吃下的人后嘴里会说出相反的话。 不是多罕见的玩意,修仙界中不少人会拿来逗趣用,但在这两位似乎是道侣关系的人中,其中一人吃下假言散,另一人显然过于伤心无法接受他耳中所听到的任何话语。 晏千秋抓住纪慎的手示意他放下筷子,微微摇头,轻声道:这饭菜中或许有诈,不要再吃了。 纪慎凝重的把筷子置于一旁,可是我方才吃了不少。 晏千秋道:不一定是每一道菜都有诈,那样的话也太明显了,我猜或许只是其中一两种有问题,运气不好吃下有问题的菜的话,后果谁也不知。 千秋,你说的对,而且我觉得可能不止假言散,还掺杂着一些其他不知道的东西。纪慎侧头道,季兄弟,你也别吃了,我们回去吧。 晏千秋也随之望去,他看见季远溪身子僵住,脸色十分难看,苍白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冰住了一样。 随即担心地问:远溪,怎么了? 说罢他伸手,企图去探季远溪额头温度,手扬至半空,被一只微凉的手擒住,以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道强行压了下去。 晏千秋听见手的主人淡漠开口:不劳你费心。 下一瞬,季远溪噌的一下猛然起身,犹如一道凭空刮起的小旋风般连脚都看不清的飞速跑了出去。 救命! 为什么冒着热气的东西吃进嘴里会是冷的啊! 这根本就不合理! 他居然在同一个地方栽倒两回! 季远溪逮住一个婢女问到茅房所在地,随即又旋风一般的狂奔了过去。 解决完之后,季远溪虚脱般推门而出,他的腿有些软,缓了一会才开始慢慢往回走。 手也虚软无力,随意扶住一间屋子的房门倚着歇了会。 骤然,淬不及防之下那房门被人由里打开,季远溪差点摔倒,没什么力气一脸懵逼的被对方连拉带拽地扯了进去。 你干什么! 看见门被关上季远溪下意识就要出去,那人用急切的语气道:霁月尊者,我久闻你大名,实在是仰慕你,刚才见你在房门口我心生喜悦,但又怕出声吓着你,心一横才出此下策。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同我心中仰慕的人说上那么几句话就已经很高兴了。 听这语气,仿佛是他的小迷弟。 对迷弟迷妹和粉丝季远溪可谓十分友好,既然对方不过想和他说上几句话,那满足迷弟的这个小小心愿对他来说是一件必须要达成的事情。 季远溪苍白的脸色有所好转,他缓了瞬,嘴角带出一个温柔和煦的笑:没问题,我可以陪你聊上一会,不过我不知道说什么,得需要你来起个聊天的头。 那人被这笑容晃的脸红,不自觉低下头,害羞道:我、我想让你看看我的看家本领 既然是看家本领了那一定很厉害。季远溪笑着问,是什么? 是、是变幻形态。那人红着脸小心翼翼抬头,我、我可以变成任何东西,什么都可以,真的!尊者,你有什么想看的吗,我真的什么都可以满足你! 死物活物都可以?季远溪歪着头想了一下,人也可以? 人是最简单的,也是我练习了最久的,尊者想要看我变成别人模样的话,我可以做到一模一样,就算对方站在我旁边,别人也定认不出来谁真谁假!说到这里他有些骄傲地挺了挺胸,尊者您说吧,你想要我变成哪个人?只要我见过的都可以办到! 真的吗。 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那他一定要看。 季远溪嘴角胡乱上扬,我身边的那个红衣男人,你见过吗? 方才你们在去午宴的路上,见了一面。 就他。季远溪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就变成他吧,你那么厉害,肯定可以做到的。 分卷(47) 他倒要看看,那个男人在别人眼里究竟长着一副怎样的面容,他可实在太好奇了。 好的,尊者,你等一下。 那人憋着气酝酿了一会,旋即原地转了个圈,周身朦胧白光浮现,缥缈虚无中什么也看不清,待白光逐渐褪去后,一个身着红衣的高大男人出现在方才不变的位置。 跟变魔术一样的,把季远溪给看愣了。 眼帘内的红衣男人,带给他的感觉和真正那人竟是所差无几。 季远溪依旧习惯性的先从腰看起。 他不得不承认一句,果然是毫无虚言的一模一样。 最窄处即便是隔着衣物,他也依然能看出和真顾厌的没什么两样。 确认过眼神,是他喜欢的那个腰。 季远溪眼神宛若被锁死一般盯着看了好一会,之后才依依不舍的把视线挪到对方脸上。 变幻出来的五官,季远溪不知如何用语言形容。 是同晏千秋那般的又帅又美,有一种独特的风味,但同顾厌真实的面容比起来,显然是要差上许多的。 好家伙,原来外人眼中看见的是这样一副面容。 季远溪顿时有一种长久以来的夙愿被人达成了的愉悦,他那下床已久的该死的好奇心,也在看见这张脸后乖乖地爬上床去睡觉了。 那人用那张脸做出羞涩的神情,把季远溪又给看愣了他那好奇心刚刚爬上床又被强行拉了下来,突然想看看顾厌真正模样下露出羞涩这个表情是什么样的绝世美貌。 一定是异样的别有风情,说不定带着点截然相反的清纯?或许还带着点魅惑? 季远溪愕然了半晌,掩藏在好奇心之下的歪心思迫使他情不自禁做出那个在脑中盘旋了许久的举动。 他伸出食指指了一下,声音也被好奇心驱使着有了连锁反应:那个地方能让我摸摸看吗? 那人低头看了一下,道:腰? 季远溪声线微微颤抖:是、是的。 踌躇稍许,那人问:要脱衣服吗?可是我没见过他脱下衣服后的模样,可能细微之处有些不太一样。 季远溪喉头滚动,没关系。 那人外衫褪至一半,又露出害羞神情扯了上去,还、还是不了吧,被您这样看着,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那隔着衣服让我摸一摸吧。 这、这个可以。 季远溪面怀期许上前,探出去的手竟也如声音那般微微颤抖起来。 手缓缓探过去,仿佛去了一万年。 当他的手成功碰触到的那一瞬,他犹如被火烫到一般、似乎不敢相信真的摸到一般迅速收了回去。 那人也羞怯地抖了一下。 季远溪又伸出手,这次速度很快,他摸了好一会。 线条流畅优美,手感结实紧凑。 和幻境里摸到的手感完全不一样,真实且完美的手感让他差点落下感动的泪水。 一切都满足了。 然后是满足后的空虚。 他好像突然失去那种世俗的欲望了。 理智在瞬间充满整个大脑。 所有的知觉都在告诉他,眼前的这个人十分不对劲,是有问题的。 必须要在第一时间逃离。 否则他就会再也踏不出这个房门。 季远溪心中燃烧的火焰逐渐熄灭,冷静上涨,填满他平缓跳动中平静无波的心脏。 他冷静了下来。 但他的脸上不能露出任何一丝异样。 那人脸色通红的开口:尊、尊者,您还有其他什么别的要求吗?随、随便提,我、我应该都可以满足您的。 季远溪面带微笑道:人已经看过了,接下来我想看看灵兽。 那人以为季远溪会说出更过分的要求,或者听到执意要让他脱衣服的言语,他甚至在心里做好了如何在犹豫再三下才决定脱下衣服的准备。 却万万没想到? 季远溪他不看了? 方才不是还一脸很感兴趣的模样吗? 不过只是摸了几下? 他难道不想做些更进一步的事吗? 不禁微微有些愣怔。 季远溪笑着问:怎么了?灵兽很难变吗? 回过神,那人摇摇头,给自己方才的愣神找理由:是的,有一点难变,但是也是可以做到的,尊者,您想看什么灵兽就说吧,我、我尽量做到相差无几。 玄武烈翅鸟,见过吗? 见、见过。 白光闪过,一只鹰般大小的威武玄鸟扑打着翅膀盘旋在半空。 月冰霜兔。 白光闪过,一只通体雪白的长耳兔静静趴在地上。 无影蝶。 白光闪过,一只紫色花纹的蝴蝶在空中飞舞。 好了好了,变回来吧。季远溪道。 那人便又回归他原本模样,羞道:尊者,你看我变灵兽的本事还可以吗? 很不错,看来你是精通此术了。季远溪笑着夸奖他,十分精湛,是从小就开始学的吗? 是、是的,从三岁起就开始学了。 那除了这些,你还会变其他的东西吗?季远溪道,活物我看过了,你确实很厉害,那死物呢?我想看看你变死物的本事。 那人道:尊者,你说一个吧要不变成你旁边的那把椅子? 季远溪睨了一眼。 椅子太大了,不行。 思忖稍许,道:就变石头吧,我还能拿到手中仔细看上一看。 好的,尊者。 白光消失,一块圆润的鹅卵石出现在地面上。 季远溪摊开手掌,那鹅卵石居然从地上一弹,径直蹦到了他的手上,动了一下,躺在他的手掌正中央。 季远溪不禁笑了起来:你真的很厉害啊。 鹅卵石竟然发出了不好意思的声音:谢、谢谢尊者夸奖。 真的很厉害,变成死物也能说话。季远溪说完,脸上带笑的几步走到窗前,迅速把窗户打开,假意探头望去:让我看看天色哇,被黑暗笼罩中,这宫殿里竟也如有阳光照耀一般的白昼模样呢。 说罢,脸上的笑瞬间褪去,季远溪把手一握,面无表情十分冷酷的迅速朝外一扔那石头在半空中划过,发出一声尖叫,重重的在花坛里跌落下去。 季远溪窗户都没来及关,拔腿就朝门的地方跑去,没走两步,身后传来一道委屈至极的声音:尊者,您怎么把人家扔出去了 季远溪脚步一滞。 他在一瞬间整理好面上表情,唇角微弯,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灿烂笑容回头:啊,有吗? 尊者,我好疼! 不好意思,我看见院子里有一处池塘,心中突然升起想用石子玩水上漂的心思,然后手里正好又拿着你变成的石头,一时手快就扔了出去不好意思,我忘了那石头是你变幻而成的了。 可是您也不是朝池塘扔的啊 我扔错方向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季远溪以手掩面,轻咳一声道:不说这个了,你再变个东西给我看吧,这次我想看看鸡,主要是想听一下你变的鸡叫的声音,是不是和真正的鸡叫出来的感觉一样。 那人压下心头无名怒火,强行咧开一个笑容,我马上就变,尊者。 旋即一只雄赳赳气昂昂头顶绚丽鸡冠的大公鸡出现在不远处,脖子一昂一昂的。 让我看看。季远溪抓住公鸡,一只手掐住公鸡翅膀根部提了起来,往他方才注意到的笼子里直接塞了进去,施了个法术面无表情道:让我看看你在笼子里是不是还能随便出来。 那人终于意识到不对,变幻成的公鸡猛烈撞击笼子,奈何有法术覆盖,他根本做不到逃出去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心中大惊,那人只好试探性的想别的办法,他从公鸡变成一只蟑螂,惊喜的发现变小后可以从笼子的缝隙钻出去。 他化成的蟑螂爬了出来,正准备恢复人形,骤然他感到天空一黑,一股濒临死亡的感觉裹挟着周边的风朝他以无比迅猛之势盖了过来。 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只听房间里传来啪吱一声,随即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季远溪抬脚晃了晃,把蟑螂的尸体甩掉,清理干净他的脚底。 他已经不再是十年前的那个他了,虽然还是害怕虫子,但在面对区区一只蟑螂的时候,他的内心已经可以做到无所畏惧所向披靡了。 其实是某日纪慎问他,为什么蛐蛐和虫子长的差不多,他却不怕蛐蛐,甚至还能用手指去戳。 他回答,蛐蛐是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就发自内心的不害怕。 纪慎说,你觉得是潜意识里认为蛐蛐无法对你带来伤害么,不仅如此,它还能够给你带来欢乐,所以你认为它是好的,所以你不会害怕它。 他答,似乎是这样的。 纪慎便说,那你以后再看见虫子的时候,试着把它当成蛐蛐看待,这样或许就不会像以往那么害怕了。 季远溪试了许多次,终于在仅只有一只虫子的情况下,可以做到在脚不抖心不跳的情况下,动作干脆利落地踩死那只虫子了。 但随之带来的反应是,只要有一只虫子敢在不带队友家属的情况下在他面前跳,他的身体会无意识的做出去踩的举动。 季远溪最后看了一眼被他踩扁的蟑螂,推开门打算出去。 门被打开正欲踏脚,眸光微动,季远溪抬起的脚又于瞬间收了回去。 顾、顾厌,你怎么在这 看你许久未归,我过来找你。 你、你刚来吗 来了一小会。 一小会是多少会。 之前的摸腰可千万别在这一小会其中啊! 那我们回去吧,纪兄弟和千秋还等着。 顾厌未答,夸赞道:远溪,很不错。 季远溪微微抬眸:? 你初次杀人,做的很不错。 季远溪: 虽然那个人的确是人,可他踩死的明明就是一只平平无奇的黑色蟑螂啊! 怎么能说他杀了人。 季远溪辩解:这个不算吧。 怎么不算?顾厌道,那本尊杀人前把他们都变成蟑螂,修仙界中会有废物说本尊未曾杀人吗? 季远溪: 好像也是有那么点道理。 陡然内心浮现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居然也杀了人。 总会有初次。顾厌道:弱肉强食,别人欺辱你欲取你性命的时候,你总不能只会逃跑而永远不去反杀。 我 好了,莫要难过。 顾厌揽他入怀,用轻柔的声音哄慰,乖,远溪,莫要难过了。有我在,不会让你手上沾血的。 季远溪的声音闷闷的:我没事。 当真无事? 有一点事。季远溪道,让我缓一会就好了。 嗯。 顾厌就这样静静抱着他。 季远溪想,抱着安慰他,猫猫还是那么贴心。 半晌季远溪吸了下鼻子,从顾厌怀中退出,道:我这次是真的没事了。 远溪,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你问吧,我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告诉你的。 你当真对我的腰如此感兴趣? 季远溪:?!??!!! 瞬间心中骇然。 救救救救救救救命! 还是被看到了!!! 得赶紧想个理由。 季远溪的大脑飞速旋转,倏然他听到顾厌说:我不想听借口。 这,他敢说吗? 说吧,你方才说肯定会告诉我的。 迟疑了一下,季远溪心一横,眼一闭,索性承认了:没错,我就是对你的腰感兴趣。 来吧,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 等了半晌没等来脖子上的凉意,反而等来一句听不出喜怒的:有多感兴趣? 答。 很感兴趣。 很是如何的很? 干嘛呀怎么刨根问底的 很喜欢的那种很。 有多喜欢? 特别喜欢。 是吗? 顾厌轻笑起来,执起面前双眼紧闭之人的手,轻轻放在腰上。 即便眼中一片黑暗,季远溪仍然得知他触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地方,脑中倏然空白,旋即他的鼻血毫无悬念地流了下来。 这跟刚才摸那个人的感觉也不一样。 手、手感好棒,太、太刺激了! 季远溪的手不敢过多流连逗留,他宛若触电般收回手,旋即脚下生风,随便找个顾厌看不见的地方躲了起来,悄悄擦掉那两条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鼻血。 分卷(48) 躲起来做甚? 你、你别过来! 好,我不过去。 静静等了一会。 远溪? 没有反应。 出来。 还是没有反应。 远溪,我们得过去了,否则你的两位朋友要来找你了。 喔我来了。 不情不愿的声音。 季远溪极不情愿的缓缓挪到门口顾厌身旁,他甚至由于方才发生的事不敢抬头去看。 顾厌见他如此腼腆,便道:走了,跟好我。 两人一前一后,一人视线平视前方,一人头垂的极低,目光仿佛黏在了地上。 死死黏着,用力拔都不动的那种。 午宴早已结束,纪慎和晏千秋回房等了,季远溪在穿过一条回廊的时候,眼角余光瞧见一棵树下蹲着一个若隐若现的人,此人肩膀微微耸动,仿佛手中在专注一件无比重要的大事。 这个人的背影,很熟悉。 季远溪回想了一下,是之前午宴上吵架的道侣中被留下的那个人。 季远溪踌躇稍许,拉了下身前人的衣袂。 顾厌回头问:怎么了? 季远溪指了下树下,他看上去有点不对劲。 不要管。 我不管,我就看看。心知这宫殿里危机四伏,季远溪试探性的问:可以吗?反正,反正有你在。 你去看。 季远溪绕了一圈来到那棵树下,他暗搓搓上前,正准备探头望去,那一直低着头的人忽然回头,嘴角沾满了血迹。 那人眼中流露欣喜:你也是来一同吃午饭的吗? 他起身,季远溪得以看见地上情况,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眼前是一副惨像。 地上躺着先前摔杯走人的男人,此时男人双眼睁大气息全无躺在身下血泊中,手臂少了一截,鲜红的血染透他全身,看上去死不瞑目。 手臂断掉的地方坑坑洼洼,似乎是被什么不明物体咬成那样的。 你要来一起吃吗?那人笑着上前。 季远溪意识到什么,脸色惨白,连连后退几步,等回过神后拔腿就跑到顾厌身旁。 顾厌道:说了让你不要管。 错、错了,可是真的好吓人!季远溪躲在顾厌身后,不让树下站着笑的开心的人看见他,他、他居然把那个人杀了,还在吃、吃 后面的话季远溪说不下去。 看也看过了,走了。 季远溪怂着脸跟在顾厌身后。 他好可怕,有误会解释清楚不就好了,居然做出那种事 或许不是他本意。顾厌的声音自前方传来,而是他在午宴上吃到了不该吃的东西。 季远溪怔住。 他想起之前纪慎和晏千秋的对话。 他俩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去看看就知道了。 来到纪慎房前,透过敞开透风的窗户,季远溪朝里望去。 纪慎双手抱头蹲在角落,双眸无神,嘴中念念有词:我是一个蘑菇我是一个蘑菇我是一个蘑菇 我在慢慢长大我在慢慢长大 忽然他惊恐地跳到一旁,连连叫道:不要摘我!不要摘我!我还没有长大! 季远溪: 顾厌:他无事。 好像确实没啥事儿的样子。 季远溪又走到晏千秋房前。 窗户没有开,门被反锁也进不去,敲门没有反应,叫他也无任何回应,担心之下季远溪只好不礼貌的直接瞬移进去。 季远溪一落地就迫不及待在房里找晏千秋,只见晏千秋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睡姿安详,胸膛微微起伏,仿佛身处云端梦境。 季远溪:原来他睡眠这么好的吗?那么大的声音他都听不见? 顾厌:看似无事,实则有事。 季远溪:什么意思? 顾厌:他此刻正身处险恶梦境,梦境中或有刀山或有火海,其他穷凶极恶之事也常有发生,无人能帮,他只能靠自身度过难关,闯出这无边噩梦。 季远溪:啊 顾厌抬眸看他:莫挂念别人,你也吃了不少,担心一下自己吧。 季远溪道,我等会就待在房里,哪里也不去了。 我陪你。 简单的三个字,带着一种莫名的安心。 季远溪乖巧地坐在床上,背靠枕头双手抱膝。 除了先前的腹泻,他好像什么不良反应都没有。 窗外闪过一道人影,顾厌眸色微沉,在房间立了道结界,远溪,我出去一下,你哪里也不要去。 季远溪很乖地点了一下头,嗯。 抱膝一人待了片刻,忽然他脑中白光闪过,若干不知从何而来的字浮现在季远溪脑海 你是一个饿了很久未曾进食的人,如今你很想吃东西。 身为一个饥饿的人,你怎么可以腹中空空不去吃东西呢? 快起身,出发寻找能够填饱肚子的食物。 你找了许久,没有找到食物,于是你决定自力更生去做一顿饭。 来吧,思考你想要的东西,它将会出现在你手上。 被这些字眼占据的大脑失去了转动的本能,季远溪宛若被操控着思想一般,顺着那些字所说的去想去做。 很好,你获取了烧饭的所有材料。 当下,是展现你做饭水平的时候了。 来吧,用你的双手来做出第一盘。 季远溪麻木地拿起材料,麻木的动了起来。 这时,你发觉你的朋友也饿了,你的朋友越来越多,他们都过来了。 他们见你有吃的,都在同你要。 你无法拒绝,你只能满足他们的要求。 你的朋友有一百人,你要做一百份。 你的朋友要求你陪着他们吃,每个人都要求,你依然无法拒绝。 于是你要做两百份。 季远溪听从字眼所说,双眼空洞,宛若被麻痹感官一般麻木的动着。 顾厌回来的时候,季远溪人还在,他身形一直在动,桌上地下摆满了满满当当的碗。 每一个碗里,都盛满之前听季远溪提起过的螺狮粉。 顾厌在充斥满室萦绕着出不去的无边臭气中冷静的想难道以后要经常闻到这种气味?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03 11:30:39~20210804 11:44: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竹、48779136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季远溪找回意识后, 天已经黑了。 他从柔软的被窝里醒来,满室清香。 他甩了甩头,恍惚间记起仿佛做了个梦, 梦里他在这个房间煮了两百零一碗螺狮粉,似乎自己还要吃下一百零一碗。 那得是多大的威力, 怕是整个宫殿里的人都会因此崩溃吧。 季远溪鼻尖轻嗅,没闻到任何一丝独有的酸爽气息, 心道那果真是个梦。 让他吃一百零一碗,这真的不会撑死吗。 季远溪坐在床上拧眉回忆, 真是一个令人感到离奇的梦。 远溪, 你在吗?门外响起晏千秋的声音。 在,有事么?季远溪道,门没反锁,你进来吧。 晏千秋得到准许,推门而入。 远溪唤着名字抬眸, 晏千秋在见到眼前人后, 后面的话竟是再也无法说出口。 一头青丝凌乱披在身后,里衣敞着露出锁骨一片白皙, 若隐若现能看见些许被挡住的绯色吻痕,最让他愕然无法呼吸的是,对方纤细的脚踝上竟套着一圈细细的、坠有铃铛的金色圆环。 不是没见过季远溪身着里衣的模样, 但此番带着靡丽颓泽的景象, 他不得不承认是第一次见到。 见晏千秋愣着站在门口,季远溪随着他视线望去,脸色一白,下意识把脚塞回被子里,声音不自觉的变的没底气起来:千秋你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晏千秋心神微动, 整理了一番情绪,又露出以往常见的神秘笑容,你猜。 季远溪便也笑起来:我才不猜。 晏千秋把门关好,在床头坐下,一番沉吟,仿佛在思考如何开口,末了还是季远溪率先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晏千秋目光沉沉,道:远溪,我方才思索一番觉得不对,有很多问题想问问你。 面对相交十年的好友,季远溪下意识就答:你问吧。 可我怕你不回答我,或者给我一个在脑中反复推敲过若干遍完美无缺的谎言。 ?季远溪问,为什么这么说?我们一向无话不谈,你有疑问我定是知无不答言无不尽的。 那我就问了,希望能得到你真实的回答。 问吧。 晏千秋深吸一口气,道:你的初恋情人给你寄了请柬你很生气,对吧? 对。 你说要来打狗男人。 对。 这个狗男人指的就是叶昭,对吧? 对。 那他说的这次在另外一个地方,是何意? 季远溪的心微微往下一沉,什么意思? 晏千秋抓这些细节做什么? 略微思考了一下,季远溪道:他挨打是一件丢脸的事,所以自然要找一个无人的隐蔽地方了。 若他真觉得丢脸,就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你打的可开心了。 ? 季远溪的心又往下沉了一分,他垂眸掩去眼底慌乱,强行镇定下来后复而抬眼道:你究竟想问什么?直接问吧,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晏千秋笑了笑,道:远溪,我们相处十年,你也说了,你我是无话不谈的好友,我不过是关心你。 季远溪心头涌上一股莫名不好的预感,沉默着凝视晏千秋。 见季远溪不答话,晏千秋从中嗅出一丝逃避意味,便也不说话,只是嘴角带笑静静的同他对视。 季远溪被这视线看的难受,不自觉偏了偏头,一丝凌乱的发因为他的动作垂下遮住了眼。 晏千秋伸手去抚,想替他撩起那缕发,季远溪心头慌乱心神未定,见一只手伸来,心头一颤,无意识抬手去打了一下。 晏千秋的笑僵在嘴角。 季远溪反应过来做了什么,微微一愣,旋即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晏千秋不言,良久他缓缓开口:你那个师尊是什么来头,能同我说一说吗? 季远溪道:纪慎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 远溪。晏千秋执起季远溪的手放在掌心,目光真诚,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 所以希望你能同我说真话我,我没有纪慎那么好糊弄,你的假话是瞒不过我的。 纪慎说的都是实话,那些话都是我同他说的,我没有骗他,他也没有骗你。 可你这位师尊,并未把你当成普通徒弟看待。 什么意思? 他看你的视线,你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吗?晏千秋见季远溪面露茫然,微叹口气,道:他凝视着你的时候,仿佛身旁万物皆无法入眼,眼中唯有你一人。 季远溪:? 午宴上你久去未归,我提出去找你,他看我的眼神,好似在看一样死物。 这种对比太强烈了,以至于我无法忽视。他说去找你,我提议一起去,被他用冷漠的语气拒绝了。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于是掩盖气息偷偷跟了过去,躲在一旁。 我在一旁远远窥探,我瞧见他似乎找到你所在之处。 但他在门外站了许久一直没有进去,期间不少想要靠近那间屋子的人,无论是心怀善意还是怀揣恶意,即便是无意路过,他都一言不发的全部将其杀了,没有引起任何一丝动静。 季远溪:!? 晏千秋微微侧头,唇抿成一条直线,顿了顿继续道:不久前我路过你这边,听见你声音细微的叫了一声,我以为你不舒服想进来看看你,结果又听见他唤你名字的声音。 我忍不住,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用修为看到了屋里的场景,远溪,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季远溪下意识问: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你显然是陷入沉睡,意识皆无,我看到他看到他抱着你,褪去你衣衫,亲你吻你,这绝不是一个师尊对徒弟所能做出来的事。 季远溪:!??? 晏千秋凑近,扯开季远溪的衣服,白皙的肌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 分卷(49) 那些季远溪看不见的绯红印记沿着肩膀、锁骨边缘往后,延伸至背,满背皆是,靡丽秽乱。 晏千秋道:这些就是证据。 季远溪脖子艰难的转动,他的脸上先是迷茫,随后变成不解,而后化为震惊,最终又重归于无尽的迷茫。 远溪,此人究竟同你是什么关系?他就是你说的那个狗男人,对吗?晏千秋叹了口气道:你或许对他无意,但他他似乎心悦于你。 季远溪的大脑在瞬间炸开了。 他似乎心悦于你他似乎心悦于你他似乎心悦于你 全是这几个字。 季远溪在大脑的角落稍微翻译了一下,千秋是在说他喜欢我? 倏然,晏千秋脸色一沉,他嗅到空气中传来的一丝微妙波动,几下替季远溪穿好衣物,稍微整理了一下急道:他好像要来了,远溪,我先走了,你要是有什么话想说,等他走了单独再来找我。 季远溪的眸子艰难缓慢地转动着,似乎连点头的力气都失去了。 晏千秋几乎是前脚走,顾厌后脚就到了。 顾厌似笑非笑盯着晏千秋紧闭的房门,什么也没说。他在床边坐下,唇边带笑,远溪,醒了?何时醒的? 熟悉的声音宛若按下季远溪大脑转动的开关,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下一瞬回答道:就在刚才,你进来前的时候 说着身体仿佛是下意识般伸手摸了摸额头,声音也随即再次从嘴边溢出:我刚醒,觉着头有些晕,好像还没缓过来,是不是睡太久了? 可能是。顾厌道,你从下午一直睡到如今,待会定是睡不着了。 身体的本能没有动弹,季远溪便又恢复到先前那副说不出话的模样。 听到的事过于震撼,他怔怔望着前方,双眼毫无焦距,被子里的右手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怎么了?顾厌见他神情异常,抬手探了探季远溪的额头,修长的手指刮下一颗刚刚渗出的晶莹冷汗,又问一遍:怎么了? 季远溪从无尽空洞中被唤回,眸光微动,缓缓挪到顾厌脸上,简单的一个举动,却宛若花费了他全身力气。 没没什么。 真的吗?顾厌唇边浅笑盈然,倏然他几乎是瞬间就沉下脸,道出一个冷漠的字:说。 我季远溪挪开视线,拧着眉,我我刚才做了噩梦,好多好多的噩梦很真实 你同晏千秋吃了同一道菜? 是 你没有和他吃同一道菜。顾厌起身,高高在上的俯视:远溪,说。 说什么? 说别人告诉我你喜欢我? 还是说我在应对变身那人的时候,你其实一直在门外,还 季远溪鼻翼微微翕动,冷汗渗满了额际。 饶是他再迟钝,当下也完全反应过来了。 怪不得重逢见面会说那些话,会做那些事,怪不得让看就看了,怪不得让摸腰就摸了。 原来自己以为的拥抱,和他眼中的拥抱,居然是两种相差极远的意思。 季远溪固执的久久未说话,他眼中思绪万千,顾厌冷笑一声,道:晏千秋是吗,本尊去让他说。 此话一出,季远溪于瞬间找回力气,扯住顾厌衣袂,别! 别去! 求你了! 你想听什么,我都说! 顾厌立于原地,冷眼俯视:你们说了什么? 他他说你对我极好,让我也对你好一些。 是吗? 是的。季远溪缓缓道,他说你送了我剑,这是我在生辰上收到的所有礼物中最珍贵的一件,让我好好珍惜。 他说他送的剑鞘配不上你送的剑,让我再去寻一把配得上的。 他说会守护好我有两个师尊的秘密,至死都不会说出去。 他还说 好了,莫要再说了。 顾厌的声音轻柔下来,一根修长的手指压在季远溪唇上,止住了他继续往下说的话。 季远溪心一横,张嘴含住那根手指,轻轻咬了一口。 手指沾了些许润泽光芒,顾厌压了下眉:咬我做甚? 经过这么久季远溪的心终是冷静下来,他微微抬头,扯开一个淡淡的笑:你咬我一次,我也咬你一次,很公平,我们扯平了,你不要再生气了。 待顾厌走后,季远溪确认他离去,忙不迭于第一时间敲响了晏千秋的门。 晏千秋把人放进来,探头张望,他走了? 走了。 两人在桌边坐下,晏千秋关切地问:他没有对你怎样吧? 季远溪摇头:没有。 晏千秋道:你现在能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了吗? 季远溪咬住下唇,犹豫许久,宛若下定决心般道:他是魔界魔尊,顾厌。 晏千秋愣住了,半晌后张了张嘴正欲惊呼出声,季远溪一直留意他举动,见他从愣怔中回神,在即将发出第一个音节的时候无比迅速得捂住了他的嘴。 别叫出来。 晏千秋缓了缓,压低声音道:此话当真?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季远溪点了点头,隐瞒了一些事解释一番,最终道:请柬上的是假的。 晏千秋一脸凝重道:趁着他不在,我们现在就回衍月宗吧。 不行。季远溪摇头,这里进来就出不去了,只有等道侣大典结束才有可能出去。 那到时候找个机会,把他甩下,我们偷偷溜回去。 恐怕不行。 为什么?晏千秋诧异。 我答应了他季远溪又咬了下嘴唇,踌躇着说:我答应跟在他身边。 这怎么可以!?晏千秋失声叫道,魔尊喜新厌旧众人皆知,只要上过他床的人,没有一人能活下来过,虽然他看上去很喜欢你,但万一这股新鲜劲过了,我怕你 后面的话晏千秋脸带伤痛的不再继续往下说。 我方才也是这种想法,可冷静下来一想,倒也没有那么严重。季远溪道,其实相处那么久,他对我还挺好的,几乎都没说过什么重话。 那些都是假象!晏千秋道,他不过是假以颜色,想从你身上获取有利的东西,等他利用完你之后,就会无情的抛下你甚至还会杀了你!你看,你十年未出衍月宗,这一出来就遇上他了,你当真觉得这是一个意外吗!? 千秋。季远溪认真看着他,我和他接触的比你深,我有我自己的判断。 晏千秋怔住,良久他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道:莫非你莫非你对他也? 季远溪其实不是很明白自己的内心,但他依然摇头道:没有。 晏千秋又愣怔许久,半晌后他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你心里有把握就好。说完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从这里出去后,你果真要跟他走? 嗯。 可我还是我不想哪天听见你被他杀了的消息。 季远溪想,要杀的话,以前早就死过一万遍了。 不会的。 万一呢? 相信我。 那好吧。晏千秋眼带哀伤,希望这次离别后,以后还会有相见的机会。 季远溪笑了起来,怎么说的那么悲伤?肯定还会经常见面的,我会和你一起练剑,会和你一起在霁月峰的早晨沐浴着朝阳,这些都是还会发生很多次的事情。你还要替我过生辰,我还等着收你的礼物呢,你送的礼物,定是十分合我心意让我极为喜欢的。 晏千秋依然用那双哀伤的眸静静看着,一句话也没说。 翌日季远溪一看见顾厌就面带微笑打招呼道:早。 顾厌见他心情很好,问:有什么好事? 天气好,心情就好。季远溪笑道,顾厌,我发现你和十年前有些不一样了。 顾厌唇边也扯开一个弧度,道:哪里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疯一些了算吗? 性格更加喜怒无常一些了算吗? 那句不杀的承诺看上去似乎也会于瞬间翻脸不认了算吗? 以前似乎是怕脏了手一般,懒得杀人,放过了白哲、放过了万虚阁大部分人,只要知道对方必死,就一定懒得出手。 而如今,仿佛不怕脏手了,想杀便杀,完全同书上所说那般,是个不折不扣人人惧之的魔头。 季远溪这样想着,笑着说:你比以前爱笑了。 是吗? 是啊,你看你现在就在笑。 你不喜欢我笑? 当然不是,你笑起来很好看。 顾厌唇边的笑深了些: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怎么又问这个?季远溪道,昨晚也是,反复询问,怎么怎么我说的话你都不相信了吗?你怎么不如十年前那般信任我了? 顾厌敛笑,淡淡道:我没有。 昨晚说做了噩梦也不是假的,是你非不信,非要一直追问,还用那种吓人的眼神看着我。 有吗? 有啊。 那我以后不这样了。 这可是你说的。季远溪笑的纯良,对了,你说这里很危险,似乎道侣大典上会发生什么大事,那我们不能想想办法出去吗? 出不去。 连你也出不去? 若是以往定是可以,如今不行。 季远溪想了一下,贴过去抱住顾厌手臂,我知道,等出去以后就带你去很多能恢复修为的地方。 顾厌问:你打算第一个带我去哪? 去沧海宗吧,那可是四大宗门之一,里面有一处灵气充沛的温泉,是独一无二世间仅有的你正好也能修道,这温泉定是对你有极大作用,所以我打算带你去泡一泡。泡完丹田和四肢百骸都会畅通,后面吸收和恢复都会快上许多。 然后去哪? 去惊雷宗,惊雷宗宗主有一颗最高阶大陆唯有那一颗的丹药,我会想办法把它弄到手拿给你。 之后呢? 季远溪笑了笑,抬眸看顾厌,之后还没想好。没关系嘛,我可以慢慢计划,时间还有很多,不是吗? 顾厌在他头上敲了一下,道:让你跟着我,怎么变成我跟随你四处乱跑了。 季远溪捂着头道:我跟着你和你跟着我有什么不一样么?你又敲我,傻了傻了。 顾厌勾了勾唇,道:都是在一起,并无不一样。 季远溪见顾厌又笑了,抱住他手臂讨好般蹭了蹭。 昨日午宴一事后,几人都不再去参加任何宴席了,纪慎憋得慌嚷嚷着要去城镇逛街,用了各种办法都出不去,难免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起来。 纪慎提议去后门试试。 宫殿后门处无人看守,大门紧闭,无论用多大力花费多少修为都推不开,宫殿上方也萦绕着看不见的阵法,整座宫殿仿佛是一个只进不出的巨大牢狱。 怎么办?纪慎推了下纹丝不动的门,一脸凝重道,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这不会是个局吧? 晏千秋问:什么局? 纪慎道:还能有什么局?借用道侣大典的理由,把前来的修仙者一网打尽的局。 晏千秋又问:可另一方是魔尊,你怎么不说是把前来参加的魔修一网打尽的局? 纪慎:? 愣完他锤了晏千秋一下,你是故意这么问的?千秋,你上一世是以拆台为生的吗? 季远溪在一旁听着,难以抑制地笑了起来。 顾厌唤了一声:纪慎。 哎,师尊大人!意识到不妥,纪慎又道:啊我有师尊了,我不能那么叫你唔,那我以后就叫你季兄弟的师尊大人吧。 你怎么不直接问他名号姓名呢?晏千秋暗道纪慎傻的耿直,笑着摇了摇头。 顾厌道:道侣大典后,你的季兄弟不同你回衍月宗了。 纪慎:? 摸了摸头,纪慎疑惑地问:为什么? 顾厌看了季远溪一眼,道:他想跟着我这个师尊多学点东西。 可是衍月宗宗规里写了,倘若因事离宗太久,需至管事长老处报备,再由他交于宗主审批你们是去历练吗?要去多久啊,我们这次出宗没有报备过,太久的话可能不行,违反宗规可是一件大事。 那就需要替你季兄弟帮一下忙了。顾厌道,微不可见地挑了下眉,你会帮的,对吧? 我肯定会帮,但为什么好突然,是两位师尊教的东西不一样吗?反应过来纪慎讪笑道:好像说的是句废话,哈哈。 分卷(50) 晏千秋道:到时候就我和你一起回衍月宗了。 纪慎抱住晏千秋,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呜呜,还是千秋你对我好。 季远溪抿唇佯装不悦:意思是我对你不好了? 纪慎点了点头,又飞快地摇头道:你对我也好,但是一想到回去以后就见不到你只剩千秋了,我当然得多说些好听的话哄着千秋些啊。 晏千秋打了纪慎的头一下:喂,你这是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吗? 季远溪笑了起来:怎么说的以后再也见不到一样?我又不是不回去了。 纪慎问:那你去多久才回来啊? 季远溪稍一思忖,道:或许几年吧。 这么久!纪慎叫了一声,把晏千秋抱的更紧了,那我要更哄着千秋了,不然这几年都没人陪我玩儿了。 季远溪无奈地看他一眼,复而用眼神问顾厌:你说这设局的人有可能是沈光夜吗?我觉得应该是他,因为只有他见过咱俩在一起,他还去调查原主,知道叶昭是原主的初恋,所以发了你俩的请柬,设下这个局来等我跳。 谁知你竟真的跳了。识海中顾厌道。 季远溪:错了。不过不是这样,我也不能再见到你。 那就在他死前,稍微感谢一下他。 周围无人,四人皆用修为留意着附近动静,所以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聊。 他们正欲往回走,倏然一个披头散发的青年疯狂地冲了过来,面露惊恐,好似没看见有人一样猛烈撞到门上。 门自然是撞不开,青年眼中流露一丝绝望,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纪慎上前叫住他:别做无谓的挣扎了。 青年这才看见他,叫道:你也发现这里异样了吗!?你已经放弃了吗!?不,我还不想放弃,我一定可以出去的! 晏千秋道:你这样大声叫也出不去,只会凭白无故耗费体力,说不定还会被歹人发现,直接将你杀了。 哈哈哈哈哈哈!呜呜呜呜呜!青年又笑又哭,眼中绝望之色浓重几分,那难道就在这等死吗!? 季远溪道:你先冷静下来再说吧。 怎么冷静!冷静不了!我得去找其他能出去的地方了! 青年说完,绝望地跑远了。 晏千秋若有所思道:像这样的人应该有不少了吧? 季远溪点头:或许。 纪慎道:造孽。 四人往回走,路上看见不少绝望走投无路的人,有跳井的,有御剑冲撞阵法企图出去结果撞死的,有疯了神志不清的,甚至还有互相捅刀自相残杀的。 明明是大喜之日前一天,宫殿四处却流满了血。 虽然到处是血,但很快就被人清理的干干净净,看不出一丝曾经有人死去的异样。 宫殿里一派喜色,进来恭贺的人似乎更多了。 纪慎问顾厌:季兄弟的师尊大人,你见多识广,依你所见我们当下应该如何是好? 顾厌道:静观其变。 季远溪道:设局的人隐藏在暗处,谁也不知他躲在何处,只有等他主动现身,才有破局的机会。 晏千秋道:他在暗我们在明,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那就只能等明日道侣大典了。纪慎道:季兄弟,你说这设局的人,这么多人里他是冲谁而来?我觉得首先排除你师尊大人,他那么厉害肯定不是设局人的目标。 季远溪看了顾厌一眼,道:我不知道。 四人回到住处,纪慎推门进房,忽的想起一件事转身欲找晏千秋,视线瞥见季远溪和顾厌进了同一件房,面露羡慕。 晏千秋斜眼看他,问:你这是什么表情? 羡慕啊。纪慎道,季兄弟有师尊大人保护,想来安全多了。唉,要是我师尊也在这就好了,说起来我外出都没同他说一声,回去后都不知如何解释是好。 晏千秋道:你怕的话可以去找远溪,求他师尊保护你,快去吧胆小鬼,你今晚就在那边过一夜得了。 算了吧算了吧。纪慎笑嘻嘻道,我决定来求你保护千秋,今晚留我一夜吧。 晏千秋白了纪慎一眼。 很快到了晚上。 想着反正无事,季远溪索性修炼起来,顾厌在旁指点,几番话说的季远溪犹如醍醐灌顶,修为竟是增长了些许。 得知顾厌喜欢他后,季远溪的心情就变得微妙许多,他修炼完入定的时候忍不住想,他真的是喜欢自己吗? 竟然不是厌烦? 喜欢什么啊,这张脸吗? 季远溪想了半天想不明白,又返回去想自己对顾厌的感受。 那我又喜欢他吗?季远溪在内心这样问自己。 总之腰肯定是喜欢的,脸也特别的棒,待在一起相处时也有安心的感觉。 这样算是喜欢吗?季远溪搞不明白。 他想起晏千秋之前说的话他凝视着你的时候,仿佛身旁万物皆无法入眼,眼中唯有你一人。 依据这句话推敲,他看顾厌的时候,似乎做不到这样。 那应该就是不喜欢了。 他最终得出结论。 季远溪暗搓搓睁眼,瞧见顾厌正静静注视着他,心头一颤,下意识马上闭上了眼。 看我做甚?顾厌道。 季远溪心道,难道不是你一直在看我吗? 不小心睁开的。 我见你似在想事,许久了都无法入定。顾厌道,既然如此,倒也不用勉强,修炼不是一成而就的事,慢慢来就好。 季远溪见被看出来,索性睁眼:我在想沈光夜的事。 想他做甚。 季远溪踌躇着说:他跟你不同,你是魔尊,手底下垂涎这个位置想要取而代之的人很多,你修为大减,不少人觉得是好机会,落井下石的人也很多,沈光夜就不一样了,他在魔界在修仙界都有不少追随者,你一有颓势,这些人肯定会更加起劲的去帮沈光夜。 嗯。顾厌不在意地勾唇,那又如何? 所以这十年他养精蓄锐,如今精心布置的这个局,定是他觉得有把握搞定你才设下的。 再有把握,我不踏进这个局,他又能奈我如何。 季远溪一愣,旋即微微垂首,对不起其实你没必要过来的。 为何道歉?我又没怪你。 我在怪我自己。 顾厌道:你先前也说了,若非这个局,你我也不会再次相见。 季远溪眼睫颤抖不停。 顾厌在他身旁坐下,揽他入怀,将头埋在季远溪颈项肩窝,轻声道:远溪,你我以后再也不会分开。 说罢,在锁骨处轻轻咬了一下,引的季远溪下意识一颤。 季远溪怕顾厌会做更过分的事,随便找了件事提议道:我们去赏月吧。 去哪里? 屋顶。 纪慎和晏千秋的房间正对着,不费什么力气就能看见屋顶全貌,想来在上面,顾厌定不敢对他做些什么。 虽然他行事从来无所顾忌,但自己的两个好友能看到,他总归是要掂量一下的。 夜风习习,季远溪坐在屋顶没话找话:你前日晚上在屋顶是站着还是坐着的? 远溪,你问的问题好生奇怪。 突然很想知道就问了。 坐着。 那你有在抬头看月亮吗? 远溪倏然间,不远处墙角飞速窜过一道人影,顾厌止住话,抬眸望了一眼,道:我去看看。 季远溪笑道:你让我不要管别人的事,自己倒是管的挺多的。 顾厌看他一眼,只道:你等我一会,不要随意走动。 好。 季远溪抱着膝盖抬头望月,等了片刻顾厌没回来,忽的瞥见下方晏千秋在冲他招手。 千秋? 远溪,你下来,我有话同你说。 季远溪想起顾厌的话,道:你上来说吧。 上来不太方便,我怕被你那位看见。 我那位? 别、别用这个词啊!季远溪耳根微红,我下来就是了。 说罢跳了下去。 晏千秋附耳悄声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远溪,你随我来。 季远溪心头微微泛起一丝警惕,去哪里?如今情况不明,我们还是不要随意走动比较好。 晏千秋神神秘秘地说:我刚发现的从那里可以从宫殿里逃离,只要过去就可以趁着夜晚逃出去了,所以我想着带你过去看看。 真的吗? 怎么,远溪你连我都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我 晏千秋打断他的话,既然相信的话,那就跟我走吧。 季远溪被拉着手,鬼使神差就跟着他走了。 来的地方是一处十分难寻的侧殿,蛛网横结,看上去破破败败许久无人打理,和宫殿里其余地方相比,像是那种人间皇室里冷宫一类的地方。 季远溪疑惑地问:这里有能出去的地方? 是的。晏千秋推开侧殿的门,灰尘洋洋洒洒飘了起来,两人捂住口鼻进去。 晏千秋掀开角落一块松动的地砖,道:这下方有一处密道,是能通往外面的路。 许多地方以防失火,修建时修一条暗道是很常见的事,但季远溪玩几次密室逃脱都出了意外,他这次不是很想踏进这个密道。 见季远溪面露犹豫,晏千秋起身问:远溪,你不愿意走? 不是不愿意,只是只是你为何独叫我一人,不叫上纪慎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我爱狗血,狗血爱我 :)感谢在20210804 11:44:34~20210805 10:34: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言辞语 5瓶;虞淮、47915347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晏千秋那张即帅又美的脸上浮现一丝稍纵即逝的愣怔, 旋即他微微一笑,镇定地道:纪慎他睡的太死了,我没能叫醒他, 正好看到你了,所以打算先带你来看看。 季远溪道:不行, 我要去叫纪慎一起过来,不然等会万一出去了还得进来叫他, 这一来一回得浪费很多时间,被发现的几率会大很多。 晏千秋道:那我再去叫叫他, 远溪你先进密道看看吧。 我去叫吧。 晏千秋道:我去吧。 你都说了叫不醒了, 不如让我去试试。 晏千秋叹了口气道:远溪,如今时间紧迫,好不容易发现能出去的地方,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先逃吧, 能逃一个是一个, 纪慎那边我一定会带他过来的。 季远溪静静看着他,倏然笑了笑, 直接问道:你是谁?你不是千秋。 远溪,为何这样说?晏千秋面上浮现难过的神情,你若担心我害你, 不想踏入这密道就直说, 为什么要说我不是我? 那你说说看,我过生辰的时候,你送了我什么礼物?季远溪道,你若真是千秋,这个问题对你来说不算难, 我应该是可以得到你的正确答复的吧? 剑鞘。晏千秋难过地摇了摇头,道:我是可以答上来,但答上来了又有什么意义?你已经在怀疑我了。 居然答上来了,看来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季远溪既已心生怀疑,就不会因为一个回答而轻易的相信他。 嗯确实是这个。 晏千秋道:你怀疑我,我就算答上来了也不过是在我们的友情上平添一丝裂缝罢了。 晏千秋似乎想用话语让季远溪生出愧疚之心。 但听见这句话的季远溪心中陡然一颤,真正的晏千秋绝不会说出这种话。 如果对方是其余人,或许在此刻已经因为愧疚无比而连连道歉了,可眼前这个人,或许要让他失望了。 晏千秋,你说这些话什么意思?季远溪佯装生气道:我们认识十年,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就能对我们的友情造成损伤? 哦你的意思是,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就受到伤害了打算一蹶不振还一脸要和我绝交的样子? 那我再用言语刺激你几下,你是不是就要当场翻脸把我当仇人看了? 十年的友情就这么脆弱? 那我要是拿剑刺你一刀,你会不会叫着嚷着杀了我还要灭我全家? 晏千秋,你我认识十年,想不到啊,我万万想不到,竟然是因为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导致我们的友情因此破裂。 不是因为横刀夺爱,也不是因为彼此理念不同,竟然是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问题。 呵呵,很好。 你想绝交是吧,那我就如了你的愿,我们绝交吧。 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再是朋友了,你想出去就出去,别拉上我,你已经不是我的朋友了,我要回去睡觉了,拜拜。 分卷(51) 晏千秋:? 一番狂轰乱炸不停歇压根没有插嘴机会的甚至仔细听还会觉得有那么丁点儿道理的长篇大论听的晏千秋有些发懵。 原本想好的说辞仿佛在季远溪开口后瞬间无了用武之地,他突然觉得有些头昏脑胀。 眼瞧着季远溪准备推门出去,晏千秋心道,绝不能让他走。 脸色微沉,晏千秋施了道阵法。 季远溪一推门不开,二推门不开,回头问道:是这里本来就有问题,还是你在搞鬼? 晏千秋微微摇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泫然欲泣道:远溪,你方才对我说的那些话已经伤害到我了,我根本就没有那么想,没想到你如今还怀疑我在门上动了手脚我真的太伤心了。 季远溪: 怎么被看穿了还死鸭子嘴硬的不肯换人设? 季远溪面无表情:那你就伤心吧,让我看看是怎样伤心的,是不是酝酿了一下后会哭出来?快哭快点哭,正好这么久了我还没见过你哭过。 晏千秋:?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这种话也太伤人心了吧。 既然认识十年,他真正的那个叫晏千秋的朋友应该也听过这种话吧? 究竟是怎么忍下来的? 反正他忍不了。 晏千秋拂了下衣袖,道:远溪,我悲痛欲绝以至于哭不出来了。 原来竟然是这样吗。 但你不能冤枉我,这门为何打不开我真的不知道让我来试试吧。 晏千秋走到门前,用了好几种法子都没打开门,无奈之下挥剑去斩,门也丝毫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剑也劈不开?季远溪疑惑,这应该是阵法吧,看上去不像禁制。 我想一想还有没有别的法子破解。晏千秋沉吟半晌,道:古籍中说,血能染一切,要不要不你砍下我的胳膊,把血涂在门上,试一试能不能打开? 季远溪:??? 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好家伙,还想用苦肉计。 季远溪既已确定眼前人是假的,之后无论对方再说任何话,他就都不会相信。 当下听见假晏千秋这样说,他那该死的胜负欲一下就起来了。 反正下午睡的够久,长夜漫漫,有个送上门来的乐子,还不抓住好好玩一玩? 季远溪稍一思忖,眼角微垂,语气中夹杂一丝颤抖缓缓开口:千、千秋,你在说什么我信你是真的千秋了,你不要这样做,我绝不允许你伤害自己! 看来还是会上当的嘛,假晏千秋在内心暗自笑道,只要他上当,无论斩不斩下胳膊,都不可能活着出去了。 你不想从密道出去我随你,可这门实在打不开,我也只好出此下策用这个法子了。假晏千秋微微叹口气,道:我也不想的,实在是你方才怀疑我叫人伤心,我只好用这种办法来证明我的清白。 我相信你,我真的相信你!可你怎么可以伤害自己呢?你伤害自己,我也会伤心的,毕竟毕竟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 假晏千秋抬眸,欲言又止中垂下眸子,肩膀微微颤抖:可是不这样不这样就 别这样!季远溪扑了过去,掐把大腿流出眼泪,就算是丢掉我的性命,我也决不允许你有这样的想法!毕竟我没有的不过是性命而已,你失去的可是一条宝贵的胳膊啊! 假晏千秋:? 顾厌强忍怒意找到人,隔着阵法的门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谁要他的命? 他眼底逐渐涌上一片猩红,眼尾下方也好似被染红,看上去骇人到仿佛是来自地狱幽冥的恶鬼。 他冷冷吐出一个字:破。 听见这个字眼,殿里门后面的两人都愣住了。 顾厌在屋内现身,微微挑眉,缓缓道: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季远溪一个激灵甩掉身上附体的戏精,往后瑟缩了一下,道:我们在讨论如何破掉阵法打开门出去。 顾厌的眸子微微转动,那冷到极点的目光停留在晏千秋身上,你来说。 不知为何假晏千秋忽然有一种下跪求饶的冲动,他把发抖的手背到背后,极力忍耐住,道:我们确实是在商量破阵法的事情。 假话。冷漠的声音。 假晏千秋猛然抬头,辩解道: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问远溪!我们刚才商量了好久! 假晏千秋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季远溪,眼眶微微颤抖,希望他能说句附和的话。 季远溪哪敢出声,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把身子尽量隐藏在阴影里。 顾厌冷笑一声,道:远溪远溪,这个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我和他是朋友,为何不能这样叫他,我一直都是这样叫他的! 一双淬了寒霜的眸子看过去:闭嘴。 假晏千秋便再也说不出话,他下意识垂头,心道为何自己会生出对季远溪下手的心思?他之前是怎么敢有这种想法的啊? 顾厌问:你是何人,竟伪装成远溪朋友的模样。 假晏千秋弱声道:我就是本人啊。 顾厌不理会他,看向季远溪。 这期间季远溪又往后退了几步,整个人都快掩盖在黑暗中了。 你去哪里? 回来。 喔、噢。 季远溪只好朝前走了几步。 远溪。叫到这个名字,顾厌的声音罕见的柔和许多,他问:此人假冒你的朋友,你说该如何处置? 我是真的!假晏千秋急急辩解,被看一眼后又下意识地噤了声。 季远溪垂着卑微的头,道:我不知道。 顾厌恍若未闻,又问:他把你带来此处,又该如何处置? 季远溪: 还是不知道? 季远溪的声音细弱蚊音,他肯定活不了吧。 假晏千秋腿抖如糠筛,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远溪,过来。 好。 顾厌揽过季远溪,左手搁在他脑后,微微往下一压。 季远溪的下巴抵在身前人肩膀上,他听见顾厌的声音在耳畔传来:不要看。 不想听的话把耳朵也捂上。 季远溪照做了。 许久之后。 地面干干净净,好似从未有人来过。 回去之后,顾厌把季远溪放在柔软被窝里,替他掖好被角,转身欲走。 季远溪拉住他衣袂。 别走。 这一走,定又会死伤无数吧? 不,不对,只有死,没有伤。 顾厌背对着他没有回头,语气淡淡的:待在这做甚,你又不想看见我。 我没有不想看见你。 可你刚才一直在发抖。 我那是被风吹的,冷的。 根本就无风。 季远溪咬住下唇,总之你留下,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 我不待在这里。 顾厌,你、你之前说过你是我的猫猫的。季远溪犹豫再三开口道,还是我猫猫的话,就、就要乖一点。 等了许久,他才听到一声轻微的:好。 顾厌在桌边坐下,坐在最远的那个椅子上,在这屋内,那已经是离季远溪最远的地方了。 他侧着头,一言不发,面容隐在阴影中,看不清脸上神情。 季远溪的视线也不知往哪里放,他刚才确实是被吓到了。 指甲嵌进肉里,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发抖,每每见到顾厌那一面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的害怕。 杀了那个人后,顾厌用轻柔缓和的声音好似诱哄一般的说话,还轻轻抚摸他的背,可他却下意识的叫对方滚。 听到这样一个字,顾厌眉目深压,眼神也冷了下去,就在季远溪以为要被杀之际,对方的表情又变的平静起来。 而后默默的把他带回了房。 看见顾厌这种想走却因为他的话留下来,但又不敢上前的模样,季远溪心里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滋味。 沉默了半晌后他随便找了个话题:顾厌,你说明天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不知。 对方沉默。 季远溪又试图挑起话题:你猜一下嘛。 猜不到。 对方依然是沉默。 季远溪咬住下唇。 过了半晌,季远溪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了,忍不住下床,噌噌几下走到顾厌身边,径直在他旁边坐下。 晃了晃手,道:看我,看看我。 顾厌不予理会,仍旧侧着脸。 怎么,小气吧啦的连脸都不给看了?仗着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啦? 顾厌依然不理他。 季远溪索性起身,直接站到他身前,用身子挡住对方视线,想了一下又把椅子拖过来坐下,目光炯炯:我还非要看了。 顾厌被迫同身前人对视,下意识想别开脸,却被季远溪伸手捏住下巴,强行止住了转动。 他只好微微抬眸,用那双眼尾发红还未褪去的漂亮黑瞳静静看过去。 那张绝美的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脸上静悄悄的,毫无一丝生气意味,也无以外那种见惯了的冷漠疏离和骇人的感觉,平平静静的,看上去单纯就是俊美五官带给人的纯粹美感。 这样一张脸被捏在手中,似乎脆弱到可以任由人拿捏。 仿佛只要微微使点力,就能让其出现痛意或哭泣的表情。 有种掌控其中的微妙感。 季远溪不敢试。 他听见自己微微叹了口气的声音,而后道: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顾厌挪开视线,头却没有任何动作,依然犹如掌中之物般被季远溪轻轻捏住。 我没有闹脾气。 那你闹什么别扭? 我没有闹别扭。 那你跑到这么远的地方,还不敢看我,究竟是几个意思? 那我该如何? 你要是有想说的话就直说,要是有想做的事就挑着做,一言不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欺负了你。 我想吼你,想凶你,你不是说不行吗? 顿了一下,季远溪道:明明是你做坏事,怎么搞的好像被我欺负了一样。 顾厌黑眸转动,静静凝视季远溪:是,我是做了坏事,所以我怕你讨厌我,不行吗? 季远溪没料到他竟直接承认了,一时失语,迟疑了一下道:我没有讨厌你,你以后不要做的那么吓人那么过分就行了。 不讨厌,那你喜欢吗? ? 季远溪再次没料到。 谁、谁会喜欢那种事啊!就算是刽子手也不喜欢吧! 不喜欢。 听到意料中的回答,顾厌便又把视线挪开了。 他本想在喜欢二字后面加上一个我字,却不知为何没有说出口。 若加上那个字后听到拒绝的回答,他不知道自己在控制不住之下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手一直维持着捏的姿势,饶是没有用力,也依然让白皙的肌肤染了些红痕,看上去有种施虐的艳丽和漂亮。 季远溪见顾厌别别扭扭的模样,只好柔声哄他:顾猫猫,别闹了,乖啦。 谁和你闹了。 那你把视线转过来看我啊。 我不。 就看一下。 不。 就看一眼。 不。 就这? 就这还说没在闹脾气? ????? 他其实是个小孩子吗??? 幼稚啊。 季远溪索性把头凑过去,强行把脸置于顾厌眼帘内,顾厌看他这般,又把视线挪到另外一处地方。 如此反复若干次后,季远溪在内心下了决断这人内心某一面可能还真是个别扭的小孩子。 好幼稚。 他对哄小孩子这件事上真就没辙。 算了。季远溪收回手,干脆回到床上,把被子一掀钻了进去,一边扯被子一边道:睡觉了睡觉了。 季远溪翻了个身背对顾厌,一副懒得理睬的模样。 夜已经深了,时间静静流逝。 过去许久季远溪依然没睡着,但是不想动弹,依然维持着朝里背对的姿势。 闭着眼睡不着,睁着眼又只有墙壁可以看。 季远溪很想翻个身去看顾厌,好歹看养眼的美人还能打发打发时间。 分卷(52) 可他也来了脾气,内心执拗起来,宁愿一动不动也不乐意做出一个翻身的姿势。 又过去了许久,终是来了睡意。 季远溪放任这睡意流窜至四肢百骸,在梦乡将他席卷进去的前一瞬,他似乎感觉到有一只手伸了过来,仿佛在悄悄的替他掖好被角。 至于是谁,季远溪正欲去想,却被梦乡毫不留情的把他拽了进去,没让他来得及在脑中浮现出那个熟悉的名字。 翌日。 穿书这么多年,季远溪养成了早起的习惯。 所以天刚亮他就醒了。 他翻了个身,而后倏然睁眼。 睁眼的速度过于猛然,以至于让季远溪捕捉到顾厌从他身上挪开视线的那一刻。 原来这只顾猫猫,竟然在他睡着之后还一直守着他看着他的吗? 他一直就这样看着,没有动过吗? 昨晚睡前莫名其妙升起的火气在刹那间就消失了。 季远溪扯动唇角,露出一个和煦的笑:早,我的猫猫。 早。 还在闹别扭啊? 不过总之没有在说拒绝的话,会回应他了。 他原来真的是一只猫吗,只能顺着摸毛的那种。 季远溪在内心微微叹了口气。 这个魔尊,私下里和书里写的压根就不一样啊。 起身穿好衣服,季远溪走到顾厌身前道:你该不会在这坐了一夜吧? 不劳霁月尊者费心。 好好好,是我多管闲事。季远溪心头火气又莫名地涌了上来,他几步跳回床上,走路间脚踝铃铛响动不止。 顾厌没说话,片刻沉默后季远溪忍不住朝他扔过去一个枕头,嘴里说的话十分难听:你好歹起来走动一下,坐久了屁股会变扁的! 枕头打到顾厌身上后缓缓滑下去跌落在地,顾厌视线滞在枕头上方,道:你不喜欢吗? ? 季远溪觉得好气又好笑,谁会喜欢扁屁股啊? 那我起来。 说罢顾厌站起身来。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是纪慎:季兄弟!季兄弟!你醒了吗!? 声音这么大,没醒都要被你吵醒啦。 季远溪道:醒了醒了,门没反锁,你可以直接进来。 顾厌:门反锁了。 季远溪:你锁的?那你去给他开。 好。 纪慎拍了几下发现打不开,叫道:没锁怎么还打不开啊? 说完又拍了几下,这回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季兄纪慎噎了一下改口道:季兄弟的师尊,早啊。 嗯。 顾厌微微侧身,纪慎灵巧地钻进房里,像一条灵活的鱼。 纪慎几下来到床前,季兄弟,走了走了,我们去正殿参加道侣大典! 季远溪:这么早?赶着过去送死? 什么送死,是去破局。纪慎道:走哦走哦,先去看看吧,我都快无聊死了。 这也太早了。季远溪道,感觉你是在赶早市一样的。 季兄弟,你莫非是在害怕?纪慎强行拽着他的胳膊,有什么好怕的,有我在你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是逃我纪慎在逃命上若自称第二的话,天底下没有人敢称第一! 季远溪被他拉了起来,两人磨磨唧唧了一会,晏千秋也拾掇好过来了。 季远溪被两人拉拽着一起出门,有纪慎这个天生乐观派在这,饶是知道今日会有不好的事发生,三人依然聊的热火朝天叽叽喳喳的,好似去的不是什么可怕会对性命产生威胁、而是一个可以开心游玩渡过美好一日的地方。 顾厌注视着三人高高兴兴远去的背影,静静立于原地未动。 风里来火里去,他一直都是一个人,早就习惯了。 被遗忘掉,不是很正常吗。 只有那些有所图的人才会无时无刻的记得他。 走出不远后季远溪忽然意识到什么,余光瞥见似乎少了个人,跟身旁两人说了一声让他们先去,独自回头去找人。 季远溪找到了,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顾厌感到手被牵起,耳畔听见一声:走啦,顾猫猫。 他的脑中还停留着方才的画面。 这个人走过来的时候,犹如一束在黑暗中挪动的璀璨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昨天有事没写完,先放六千字,晚点还有一章两三千字,早的话下午六点,晚的话晚上九点,quq在写了在写了。。。 感谢在20210805 10:34:58~20210806 11:44: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竹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看天看地看物理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纪慎和晏千秋在原地等候, 见到两人过来,纪慎兴奋地挥了挥手叫道:快过来快过来! 晏千秋不着痕迹瞥了眼季远溪和顾厌相牵的手,笑道:远溪不好意思, 把你师尊给落下了。 季远溪边走边冲晏千秋笑了笑,所以我把他带过来了。 怎么能用带这个字呢!季兄弟的师尊大人当然要用请的啊!纪慎不好意思的朝顾厌一笑, 季兄弟的师尊大人,我是太高兴了才不小心忘了您, 对不起啊! 顾厌:无事。 晏千秋打了一下纪慎,故意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你声音太大了, 是嫌命太长了吗, 能不能安静一点低调一点,真不知道你在高兴些什么东西。 纪慎于瞬间痛苦地拧起眉头:哎哟千秋,我知道错了,别打了,可真痛啊。 晏千秋:那你少说几句。 四人身影在狭长回廊中逐渐远去, 被树木遮挡的阴暗中, 一双满含怨毒的眼一直紧紧盯着他们。 大殿外铺了长长的红毯,殿内只要能踩上的地方也皆由红毯铺就, 墙上贴着金粉红字,桌上摆着金筷银碗,瓜果点心一应俱全。红衫婢女们不停穿梭, 沾染喜气浸透忙碌的脸上全是喜悦的神情。 时间太早了, 还没有宾客来,四人找了个角落不起眼的桌子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纪慎一脸兴奋地东张西望:这里布置的不错啊,好漂亮。 晏千秋道:还以为你会到处看一看瞧一瞧,没想到居然老实的坐在这里, 真是叫人意外。 季远溪道:我也挺意外的,你居然会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 我这不是怕打扰到那些美女么。纪慎努努嘴,示意晏千秋去看那些忙碌中的婢女,随即又左右张望起来,我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不敢到处乱跑,怕万一打破什么摔碎什么东西就不好了,那我可赔不起。 你居然会这样想。晏千秋道:指不定等会就发生什么事情让你情不自禁的想去砸东西。 纪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千秋,你在说什么,怎么可能!不过若真是那样,你一定要记得牢牢地拉住我啊! 这时,一行人迈了进来,挑了大殿中央附近视野不错的一桌坐下。 他们约摸七八人,有男有女,身穿道服,似乎是某个门派的弟子应邀前来。 安静落座,旋即视线朝季远溪这桌看了过来,带着些许探寻。 审视的目光端详半晌,那些人终是收回视线。 看来的目光过于不礼貌,纪慎握紧的手又松开,他已经有想砸个杯子过去的冲动了。 晏千秋按住他的手,道:看吧,我就说。 纪慎道:那是他们过分。 晏千秋道:看一看又不会怎么样,别生气。 纪慎道:单独看我是无所谓,可他们把你们也稍上了,这就让我很不高兴了。 晏千秋安慰他:算了算了。 见似乎一直只有他们两人说话,晏千秋下意识瞥了季远溪一眼,瞧见他身旁那人附在他耳畔,似乎在说些什么,季远溪微微点头,仿佛听的极为认真。 虽然在同一桌上,但见到此番情景的晏千秋顿时生出一种自己和纪慎身在同一空间,那两人在另一空间的微妙想法。 若纪慎不在,定是自己独自孤单了。 像被他们隔离开来一样,融不进去。 晏千秋心头不知是何滋味,默默的别开眼。 方才说的都记住了吗?顾厌问。 记住了。季远溪似懂非懂地点头。 嗯。 话音刚落,大殿里忽然响起一声刺耳的拉动椅子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刻意而为。 抬眸望去,一名紫衫女子已带香而来,满鼻醉人香气,宛若落入花丛。 那女子站在桌前不远处看着顾厌道:这位仙长,小女觉着你特别面熟,不知你出自哪个宗门,能否告知?说不定我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许是见方才顾厌和季远溪的举动十分亲密,引来看上顾厌容貌之人的不平,这名女子满脸笑意,无意间对季远溪看去的那一眼,却是隐藏了满眼的憎恶和嫉妒。 顾厌不予理会,全当没听见,兀自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纪慎正欲说话,晏千秋拉住他的袖口,纪慎抬起的屁股被迫坐了回去。 没有得到回应,女子感到十分尴尬。 这时一名和她穿着同样道服的男子走了过来,抱拳行礼道:仙长,不好意思,是我师妹无礼了。 顾厌这才道:无事。 女子瞪了男子一眼,道:你不要管我。 男子拧眉冲她摇头,女子不乐意地扭了一下,旋即来到顾厌身旁,道:仙长,我是沧海宗弟子程怜珊,实话说我我仰慕仙长,希望仙长能告知名号和宗门,给小女一个和你日后再次见面的机会。 季远溪在旁暗戳戳的看热闹。 顾厌道:不方便告知。 这句话声音不大,但另外一桌沧海宗的弟子全都能听见。 程怜珊在沧海宗算是小师妹一样的存在,大家都宠着她将就着她,这是她多年以来头一回遭到拒绝,顿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素来的任性让她微微扬头,道:既然仙长不愿告知,是不是代表小女怎样称呼您都行? 顾厌:随便你。 程怜珊缓缓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道:好啊,那以后就称呼仙长为相公好了,从今日起,你就是怜珊的相公了。 季远溪:? 纪慎:??? 晏千秋:??? 沧海宗一干弟子:????? 古有云,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程怜珊想,她在沧海宗只要对别的男弟子微微一笑,大部分人就会主动来追求她,如今自己好不容易主动一次,她就不信会很难捅破这层薄薄的纱。 纪慎从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当下就想掀起屁股起身,晏千秋使了不少修为才强行按住这个冲动一根筋的家伙。 别说纪慎,就算是被无数女生递情书当众表白的季远溪,也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让人震撼的发言。 季远溪下意识看了顾厌一眼,看他神情无异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这桌上四人你和谁表白不好,为什么偏偏选他啊? 晏千秋不也长那个感觉么,怎么就挑中了顾厌!? 会死的啊不是骗你的! 一时间四下安静,无人说话,耳中只有频繁进出穿梭中的婢女们轻快步伐踏地的声音。 程怜珊本以为如此大胆的称呼,不说同意,就算是拒绝也总该听到一声吧,可那人却全然视她如无物,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原来她看上的人居然是个冰山吗? 高冷的冰山,是最不好追但同时也最好追的一种了。 她瞬间觉得丢脸极了,跺脚道:相公,你怎么不理人家! 顾厌依然不予理会,仿佛身旁站着的不过是空气罢了。 程怜珊的尴尬快掉到季远溪身上了,季远溪被这种尴尬黏上,传染之下替人尴尬的毛病不自觉犯了,他只好出声打圆场道:程美女,我师尊可能还没有找道侣的意思。 听见这句话程怜珊眼中一亮,她欣喜道:你是他徒弟?那你有找个师娘的意思吗? 季远溪: 尴尬是甩下去了,但好像又被别的什么奇怪说不上来的东西黏上了。 顾厌终是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他没有那个意思,你不要再同他说话了。 好呀相公,我不和他说话这个意思是你要和我说话吗?程怜珊心中狂喜,以为融开了冰山的一个角。 她心想,只要再接再厉,再冰的山也终有被她融化的一天。 毕竟,冰山大多数人都不敢靠近,只要她坚持的缠着,坚持的温柔以待,冰山肯定会在某一日敞开出只对她一人敞开的心扉。 程怜珊正暗中高兴着,不料却听见一道阴冷的声音传来:再如此叫,就割了你的舌头。 第50章 等程怜珊认出这句话出自谁口后, 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白了。 冰、冰山会说出如此吓人的话吗? 冰山难道不应该是单纯的冷漠,然后在那冷漠之下,深藏着无人发现的无尽温柔和深情吗? 程怜珊肩膀微抖, 无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分卷(53) 后方那桌沧海宗弟子们的脸色十分难看,程怜珊的师兄更是表情扭曲到了一个极点。 他走到程怜珊身旁, 揽住她发抖的肩,替她出头道:这位仙长, 我师妹自幼被宠着长大,说话有些直接实在不好意思, 这一点我替她给您道歉, 可不管怎样,都不是你说出那种话来恐吓她的原因。 纪慎终是忍不住了,出声道:吓唬一下都不行了?这种嘴巴犯贱的人我最讨厌了,都是你们这种人惯出来的,你能护她一时, 难道还能护她一辈子吗?她万一哪日趁你们不在的时候因为犯贱惹到了别人, 你们打算怎么办? 程怜珊师兄似乎是理所当然地说:自然是上对方的宗门去求个解释。 纪慎: 他心想,明明是你这个师妹惹到别人, 还好意思去求别人解释? 怕是不知道挨打二字是怎么写的吧。 真就仗着四大宗门其一,可以为所欲为了? 纪慎被程怜珊师兄的话弄到无话可说,这种强盗一般的逻辑, 继续说下去明显会落得个被气死的结果。 晏千秋打圆场道:好了好了, 纪慎,你凑过来,我有东西给你看。 纪慎果然被引了过去: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晏千秋只敢叫住纪慎,不敢去劝阻在场的其他人。 晏千秋拉住纪慎的举动,让程怜珊的师兄误以为对方不敢同他作对, 下意识气势更强了些,带着莫名的自信继续开口:这位仙长,还请你为刚才的话给我家小师妹道个歉,我不过是讨个说法,也不要你做些其他的什么事,区区一个道歉,您必定是会说出口的吧? 季远溪看着程怜珊师兄自信满满的模样,电光火石间脑中划过无数个念头。 一个不要脸一个强行护着,若真是惹到修仙者还好说,有四大宗门的沧海宗做靠山,外人多少会给个面子,最多私底下有怨言但表面上依然会维持微妙的平和,可这人他是是你们谁都惹不起的全凭心情行事的魔界魔尊啊。 能忍到现在还未动手,他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 见顾厌不语,程怜珊吸了下鼻子。 程怜珊的师兄听见这声音不禁眉毛微蹙,似乎是在心疼,忙不迭又道:还请仙长道歉,只要您愿意低头道个歉,此事就算了了,我们沧海宗会当无事发生过。 居然连沧海宗都搬出来了,真是好大的面子。 季远溪在众人看不见的桌下摸到顾厌的手。 果然,那双垂下的骨节分明的手此时正在一根一根收拢,复而又一根根的慢慢展开,似乎手的主人此刻在思考,该用何种方式让眼前两个触怒到他的人从此再也说不出话。 季远溪攥住顾厌的手,那只手动作微滞,旋即攀附上来,反手握了上去,五指相交,竟是做出一个十指相扣的姿势。 季远溪心头微微一颤,想缩回手却被对方强硬的桎梏住了。 喉头轻动,季远溪被掌心传来微凉的感觉弄的心神不灵,他怕被在场的人发现,嘴里下意识想说点什么,好不让其他人在无意间留意到那桌底下的深刻纠缠。 于是季远溪缓缓开口道:方才一事是你家小师妹的错,为何还要我师尊出口道歉?这无论如何都不合情理吧,即便你们想上我们宗门讨个说法求个解释,到时候怕也得不到你们想听见的回答。 顾厌淡淡道:无需同他们多言。 程怜珊见季远溪一开口她看上的人就愿意说话了,虽知对方是师徒关系,但心中依旧涌上无边的酸涩和嫉妒。 仗着师兄和沧海宗的庇佑,程怜珊咬着一口银牙,不服输般开口:我就叫了怎么了,相公相公相公,不是我相公说我可以随便叫的吗?我觉得这个称呼很好听所以就叫了,这有什么关系吗?我不管,他就是我的相公,我还就非要叫他相公不可了。 季远溪: 这。 是个狠人。 果然人一想要作死,任谁也拦不住。 救不了救不了。 季远溪忽然觉得自己以前的作死同眼前这人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至少他作了一下后懂得道歉和苟,不像程怜珊,在作死的路上一根筋自以为是的往下走。 路的尽头是死亡,她非要去。 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勇气。 反正梁静茹不敢。 季远溪生怕下一瞬就有血溅到他脸上,在桌底用食指按了下顾厌的手,示意他有什么想法都行,总之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动手。 顾厌探出食指碰了下季远溪动的那根指头,默了瞬,忽的唇边一弯,扯开一道极浅的笑:那你就如此这般叫吧。 程怜珊听见这句话,心头不悦顿时一扫而空,狂喜道:真的!? 真的。顾厌笑着看她。 我好开心,相公!程怜珊激动地抱了下她的师兄,师兄,我真的好开心! 她师兄浑身一震,眼底流露一抹稍纵即逝的痛苦,而后拍了拍她的背道:怜珊,你开心就好。 顾厌依然笑看她,补上一句:仅限今日。 程怜珊高兴地回头,我知道了相公!明日我会再寻一个其他称呼的,或者你直接告诉我怎么叫你,最好是告诉小女你的名字! 随便你。说完,顾厌挪开视线,似乎不想再予以理会了。 程怜珊更开心了,她师兄微不可闻叹了口气,道:怜珊,那我们过去吧。 程怜珊扬头撒娇道:不要嘛师兄,我想坐在这一桌,我想坐在有相公的这一桌。 不行。她师兄忽然语气强硬了起来,你若是执意要同他坐在一桌,那师兄以后就再也不管你了。 程怜珊嘴一撅,露出一个委屈的神情:好吧,师兄。 程怜珊悻悻回去,走过去的路上头几乎一直是朝后转着的。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之后程怜珊虽人在那边,心却仿佛飘了过来,时不时的就会用兴奋的眼神看上那么好几眼顾厌。 纪慎迟疑稍许,道:季兄弟的师尊大人,这女子如此娇纵,你竟真不同她计较? 顾厌左手一直在桌下同季远溪紧扣着,听闻此言,伸出右手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云淡风轻地道:无所谓。 纪慎有些羞愧:季兄弟的师尊大人当真海涵,胸襟如此之大,我真的该同您多学一点。 顾厌:不用学这个。 纪慎坚持:要学的要学的。 顾厌便不再理会他,只是桌底下的左手又扣地更紧了些。 季远溪垂眸,长睫下染开一片朦胧阴影,他试着抽回手,试了两下无论如何都抽不出来。 再这样十指相交,总会被人看到。 季远溪咬住下唇,迟疑稍许抬眼,用柔软的眸光看了过去,微微摇了下头,似乎在说不要了。 眼神过于动人,看过来的时候沾了些氤氲的水汽,带着些许令人会情不自禁深陷其中的沉沦感。 顾厌的指尖轻微地颤了颤,手下意识地松了些。 季远溪趁机抽回手,内心暗自松了口气。 晏千秋留意到季远溪抬了一下手臂的动作,垂下眼睫,什么也没说。 金乌穿过云层,慢慢悠悠晃荡着朝天际上方爬去,大殿中不断有宾客来临,渐渐的人愈发多了起来。 纪慎终是忍耐不住,找了个去茅房的借口溜走偷玩去了,留下晏千秋一人在此。 晏千秋感受着顾厌一直凝视季远溪的目光,心中难免不自在。 晏千秋不想被这仿佛隔绝开来身处另一时空的两人屡发刺目,视线在进出的宾客上游弋徘徊,见进来的人大多带了礼物,不禁轻声道:我们好像没带礼物过来。 晏千秋分明是自言自语,却被季远溪听了去,闻言他看过来一眼,道:有什么好带的,又不是真的来参加什么道侣大典而且说不定他们觉得我们的性命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晏千秋抿了抿唇,道:远溪,你说的有理,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回去吧,正好可以避开待会或许会发生的不好的事。 回去?季远溪道:你不想看看结契的另一人魔尊他长什么样吗? 晏千秋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顾厌: 季远溪眯了下眼,学着好友常用的神秘表情凑了过去,听说长的特别貌美,三界中难寻其一,你真的不想看看吗? 顾厌轻睨过来一眼,晏千秋顿觉被来自深渊的可怕恶鬼盯住,身躯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季远溪关切地问:千秋,你抖什么,是觉得冷吗?还是昨晚睡觉不小心着凉了?当心发烧。 没、没有。晏千秋垂头,摸了下手臂。 顾厌道:纪慎不知跑何处去了,这么久未归,总觉得有些担心。千秋,你会去找他的,对吧? 平缓无波的声线听在晏千秋耳中却如同听到了来自恶鬼的威胁,他垂着眸道:确实去了许久,这个家伙真不让人省心,我马上过去寻他回来。 季远溪忙道:千秋,我也去。 顾厌道:远溪,你不去。 晏千秋接过话道:远溪,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们在这稍微等一等就行。 啊,为什么,可是我也好担心他。季远溪眸中浮现一丝担忧。 不要担心,没事的,那我就先去了。说完这句话,晏千秋起身离去。 季远溪看着他隐在往来宾客中的身影,低语道:他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我会留意。顾厌道:远溪,莫要担心。 可是 可是什么。顾厌黑眸幽深,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 季远溪: 不敢! 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就不要去找他们。 来的人越来越多,很多桌都坐满了,季远溪所在的这桌也开始逐渐有人落座。 快看,是三界第一美人! 忽的人群中响起一道声音,而后整个大殿都随之炸了开来,人声鼎沸,随之响起的是不间断的椅子被拉响的声音。 居然真的是! 这是什么运气,居然能在这里看到三界第一美人! 在哪里在哪里,让我也看看! 天啊我要晕过去了他真的好美!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啊,是刚刚才来的吗!? 三界第一美人来参加道侣大典,到时候真正的新娘子万一比不过怎么办!? 什么万一,肯定比不过!论美谁能比得过三界第一美人啊! 层层叠叠的声浪宛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三界第一美人?季远溪的好奇心瞬间从床上跳了下来,他探头道:在哪里,过来了吗?我也想看看,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顾厌道。 季远溪蹙眉回望,这可是三界第一美人诶,多么难得一见的机会,那么多人穷奇一生可能都看不到一眼怎么你不感兴趣的吗? 不感兴趣。 那我去看。 一名白衣男子在众人簇拥之下踏着优雅的步伐缓缓走在红毯上,令人想不到的是,三界第一美人,竟然是个容貌堪比女子的男人。 男子姿容清丽,容颜宛若天铸,凤眸下压出一片姣好羽睫,放眼望去,自他踏入大殿起,殿堂里仿佛所有东西骤然在瞬间失去了光彩。 无人比拟的耀眼夺目。 季远溪站起来终于看到男子的脸,不禁叹道:真好看诶我真是老文盲了,都不知道如何描绘他的脸,只能用一句平凡的真好看来掩饰我的文盲。 顾厌身形高大,所在之处正好无人遮挡,故不用起身,抬头轻睨一眼,便能轻易将那美人身形纳入眼帘。 不过如此。他淡然道。 这还不过如此?季远溪坐了下来,愕然地看着他,所以你究竟是见过多少漂亮的美人啊? 多了去了。顾厌不在意地道,所谓的三界第一美人,就见了约摸十来个吧。 季远溪: 草,这么多? 他该说什么,坐在这个位置上的美人更新换代的挺快的? 那你是有评价的权利。季远溪问,那我问你,来的这个第一美人在你看过的那么多美人里,能排在第几位? 排不上号。 季远溪又问,那你有印象的美人有些谁?还活着的话有空带我去看看? 好。 不是好,重点是前一句话,我在问你有哪些还记得的美人。季远溪思忖稍许,道:或者我应该问,你看过的那么多三界第一美人里面,最好看的一个是谁? 顾厌漆黑的瞳看过来,复而微微垂眸,欺身上前,青丝落于季远溪肩上、身上,同身下人的汇在一起。 他用唇轻轻覆了上去,在亲下去之前用微柔的声音道了一句:是你。 季远溪的心猝不及防跳漏了一拍。 大殿里的宾客皆因为三界第一美人的到来兴致勃勃,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美人身上,他们纷纷凑上前去,企图一览芳姿。 故,无人发现角落里被男人高大身影掩盖下的,一个细碎悠长的亲吻。 被亲了半天后季远溪终是从失神中缓过来,他忙推开顾厌,耳根发红,连头都不敢抬起就说:你、你做什么,那么多人 分卷(54) 顾厌用染笑的眼看着他,那我们去人少的地方?或者回房? 季远溪噎了一下道,当、当然不行。 那就在这吧。 说罢他又压下来,被季远溪抬手挡住,不、不要 好吧。顾厌欠了下身,退了回去。 季远溪脸烫的厉害,他双手捂脸,用修为灵力缓和稍许才把满脸红潮褪去。 总觉得有些尴尬,季远溪没话找话道:你、你刚才扯开话题了,三、三界第一美人真就那么不过如此吗?我看他们都挺兴奋的,都跑过去看了,而且我也觉得他长的特别好看 顾厌道:美是美的。 季远溪道:是吧确实是好看吧,那你有什么具体些的评价吗? 顾厌道:美则美矣,没有灵魂。 那你觉得我好看是因为有一个有趣的灵魂? 你的脸也很美。 我知道。原主的脸确实好看,这点季远溪不否认,但也比不上堂堂三界第一美人吧,毕竟他可是整个三界里面最漂亮的一个。 那些所谓的三界第一美人,骨相佳皮相优,更多的是整体气质衬起来的气场,站在人群中令人无法忽视,不经意间就成为人群中备受瞩目的焦点。 季远溪很少听见顾厌这样认真仔细的评价,无论是人还是事。 于是他不禁想问:那我那原主呢?原主的气质也很不错啊,离三界第一美人差在了哪里? 原本的季远溪我不知道。顾厌看着他,忽的拉长音调:你的话是 他刻意没有往下说,引来季远溪下意识的询问:我是的话是怎样? 你么,过于活泼了。 季远溪:? 这是什么破理由。 要静,要端着。顾厌道,要无时无刻的端着,一颦一笑,皆有它动起来的理由。静的时候是幅画,动的时候是一幅缓慢的画,你若是能做到如此,你可也被称作三界第一美人。 季远溪沉默了。 是这样吗? 好像是有那么点儿道理? 谁不喜欢欣赏美丽的画。 画一旦动起来,总会有扭曲撕裂无法维系完美的时候。 美有无数种,每人眼中的最美都不一样,若刻意非要评选出第一美人的话,定是我方才所说的那般美人能获得大多数人喜爱,他夺得头筹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原来是这样。 远溪,你很好看。顾厌默了瞬,道:在我心中,你便是三界第一美人。 顾厌用这句话,来给他的一番言论做了结尾。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的季远溪耳根莫名又有些发烫。 这个男人,是在故意撩他的吗? 他不得不承认有被撩到。 你季远溪不知该说什么了,声音细细的:你你也很好看 顾厌嘴角噙笑看着他。 其、其实,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这个三界第一美人,我刚才看了一眼,如今再在心中回想,他的五官竟然是模糊的。 美是美,但似乎很难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或许多看几眼能记住吧? 可可是可是你 你的长相,我 我看一眼就记住了 真的很好看 若是露出真面目,你信不信,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抛下那个美人全部拥过来看你。 他们会人挤人,只为了看你一眼。 说不定会因为看不见而心生急切,说不定会强行挤进来,还说不定会因此发生争执或者更过分的事情。 说不定还会因你大打出手。 说不定还会因你血流成河。 大家都会争你抢你。 若你实力不强,是个无缚鸡之力的柔弱美人的话,大家都会垂涎你。 或许,三界都会因你颠覆若你不是什么魔尊的话。 这些话,季远溪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顾厌勾唇一笑,不在意地道:是吗?不过一张脸罢了。 肯定会变成那样的。 随意。顾厌又垂眸俯身过来,反正如今我只愿给你一人看。 这次,季远溪没有拒绝。 晏千秋找到追逐蝴蝶跑不见了的纪慎回来,落座后他发现好友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唇上有些红,似乎是被谁舔舐过一样。 他们居然在这里亲过了吗? 晏千秋心中大骇,末了又有些黯然。 也是,他们在一起就是能把外人都隔绝开,有没有其他人在仿佛都是一样的。 拳头握紧又松开,晏千秋在内心深深叹了口气。 好友的感情他不想过多关心,若有喜欢的人,他会奉上最真诚的祝福,可可对方是谁都好,为什么会是那被所有人憎恶畏惧的魔尊呢 你真的不是被迷惑,而是心甘情愿的愿意同他一起堕进无边地狱吗? 晏千秋眼底划过一抹哀伤。 他想,倘若是真心喜欢,到时即便被修仙界所有人反对,他也会奋不顾身、孤注一掷地站在季远溪那一边的。 纪慎不懂晏千秋心中所想,玩了会逮到的蝴蝶,忽然宛若被吸引般凑到季远溪身侧,惊诧道:季兄弟,你被蚊子咬到嘴唇了吗?等会,这大白天的应该没有蚊子啊? 季远溪: 那是蚊子吗。 我自己不小心咬的。季远溪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纪慎还是那样一点不慎重的很随便就相信了,季兄弟,下次记得小心一点,我也咬过自己,很痛的。 嗯我会小心。 纪慎你有心了。顾厌罕见的关心起人来,你方才出去,没出什么事吧? 谢谢季兄弟的师尊大人关心,我没事。纪慎笑了笑道,哈哈,就算有事我也可以将其变成没事的,嘿嘿。 这般便好。顾厌压了下声音,微微挑眉道:你下次也会小心的,对吧? 那当然那当然!我每次都很小心的!谢谢季兄弟的师尊大人关心啊! 季远溪: 晏千秋: 这。 纪慎可能是唯一一个心大到听不出来是在被威胁的人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样也挺快乐的? 三界第一美人落座后,众人也皆回了座位,故纪慎和晏千秋不知方才发生了怎样的大事,但周围人不停的交头接耳,他们听在耳内多少也猜出来了些什么。 三界第一美人?纪慎正欲起身,被晏千秋按了回去,他委屈道:千秋,我想看。 看什么看,想看美人,看你季兄弟不就可以了?晏千秋道。 莫名被点名的季远溪: 纪慎恍然:是哦,我为什么不看他呢?季兄弟,给我看看。 季远溪更加: 就在此时,大殿里交头接耳的声音变大了,众人的视线随着走动那人挪移,很快全场目光都落到了季远溪这一桌上。 天天天天天天这就是三界第一美人?纪慎激动万分地打了下晏千秋,无意识下把指甲抠进肉里,真美啊! 晏千秋倒吸一口冷气,狠狠锤了纪慎一下,你抠就抠,你抠我做什么!? 纪慎讪讪收回手:对不起啊千秋,要不给你抠回来吧。 晏千秋捂着手,白了他一眼。 三界第一美人莲步缓动,来到季远溪身旁,不、仔细看的话,他站的位置是在季远溪和顾厌中间。 美人掩面轻笑,眼眸微动,轻轻看了季远溪一眼。 季远溪被看这一眼感觉整个人都要软了,这,这也太刺激了吧!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美人要对季远溪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倏然低头,凑到顾厌耳畔,用极其轻微的声音缓缓开口:尊上,可否离席片刻。 其他人听不到,季远溪却听见了,他不禁在脑中缓缓打出一个:? 这俩人居然是认识的? 顾厌抬眸不带感情地看他一眼,并未说话。 美人似乎习以为常,不在意般浅笑,又道:尊上,我们来做吧。 季远溪:? 作者有话要说:  顾崽的话仅代表他的观念,不代表作者三观, 作者的三观是,只要是美人,无论哪种都喜欢 然后又没写完今天份的更新,怎么变成恶性循环了是吗quq 所以晚上还有一次更新,六点或者九点,等我啊!!!感谢在20210806 20:57:25~20210807 11:59: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un太阳、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做吧? 做什么? 是他想的那个吗? 季远溪心尖一颤, 眸光默默挪到顾厌脸上。 他很想知道顾厌的反应,有些期待又带着些许紧张。 他也很想有所动作,很想说点什么, 但对方不是冲他而来,他没有替顾厌说话的身份。 视线紧紧锁在顾厌脸上, 生怕错过任何一丝波澜。 他没有听见顾厌说话,但那张方才亲过他的唇微微地动了一下。 仔细一分辨, 竟是一个无声的字滚。 季远溪的心倏然归于原位。 美人并不在意顾厌的反应,抬头环视一圈, 迷人的笑看晕了不少承受力差的人。 仿佛是把大殿里所有人都一一看过之后, 美人才再次低头,凑在顾厌耳边,又说了些什么。 这次说的内容,季远溪一个字也没听见,似乎是刻意而为之。 美人说了很多, 说了许久。 季远溪注视着顾厌, 见对方用没什么起伏的表情静静且有耐心的听着,在听完之后, 顾厌起身,一言不发随美人出去了。 季远溪默默垂下头,轻轻地咬住了下唇。 顾厌似乎在他识海中说了句话, 但他脑子已经乱了, 以至于没有听见。 他出去了。 他被三界第一美人说动了吗? 说什么自己才是他心中的三界第一美人,分明就是用来哄骗人的假话。 三界第一美人,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换人的称谓而已。 老了死了毁容了不见了没有了消失了,再换一个就是了。 也是,他是尊贵的魔尊大人, 见过那么多美人,什么样的人要不来。 就算要不来,凭借那张极其容易迷惑人的脸,也能轻易让对方心甘情愿的上钩。 他差点就上钩了。 纪慎见季远溪神情有些黯然,想过去安慰被晏千秋呵斥住了:玩你的蝴蝶吧,我去。 纪慎露出一个嘤嘤的表情,扯了一下蝴蝶的翅膀,抖了不少蝶粉在地上。 晏千秋坐到顾厌的位置,凑近去看季远溪,语气担忧:远溪,你没事吧? 晏千秋虽不知道那三界第一美人和魔尊说了些什么,但看季远溪这暗自神伤的表情,定是说了些不可饶恕的过分的重话。 甚至对方还抛下他的好友,在众目睽睽下和那美人一同出去了。 见季远溪好似没听见他说话一般怔怔的,晏千秋微微叹口气,抓起好友的手放在掌心,安慰一般地捏了一下。 远溪,莫要伤心了,如今抽身还不算晚。 季远溪缓缓抬头,唤了一声:千秋我没有 你没有就更好。 话不必说的太直白也能轻易听懂,这就是他们相处了十年衍生而来的默契。 可我我还是想想去看看他们出去在做什么。季远溪声音轻轻的,我就去看一看,看见了就走,什么也不干。 担心万一在看见些什么不好的事情后,他的好友会因伤心愤怒做出失控的事,晏千秋想了想,道:好,我陪你一起去。 纪慎玩着蝴蝶,玩着玩着忽然发现两个好友都不见了,不禁在脑中缓缓浮现出一个诺大的:? 可气啊,这两个人出去玩居然不带上他!!! 两人在宫殿里找了一圈,在靠近一座无人花园的假山时,倏然听到从那边传来一声极低的:啊 这声音听上去似乎很疼,但又夹杂着极度的舒爽。 季远溪心中微微一沉,晏千秋也好似联想到什么,表情稍稍变了一下。 要过去看看吗?晏千秋问。 季远溪咬住下唇,从贝齿间溢出一个字:去。 两人悄然上前。 以免惊动了人,不敢离的太近。 他们藏在不远处雕梁画栋屋檐下的朱红柱子后,悄悄的露出一点点面孔。 分卷(55) 只需露出一只眼,就能看见假山处究竟在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了。 假山旁的草地上,两道人影彼此交缠,重叠在一起。 落于一旁凌乱的衣物,一红一白,不用细细分辨也能得知是属于哪两人的。 耳畔传来能让人歇斯底里的声音,眼中是令人无法直视的不堪画面,季远溪不过看了几眼,就愤然转身,带着满腔怒火不愿再看了。 晏千秋略一迟疑,很快也挪动脚步,跟了过去。 远溪,远溪,你等等我。 我不想参加什么道侣大典了,我要回房。季远溪一边迅速地走一边飞快地说,我要回去好好想一想,想出一个能从这宫殿里出去的办法。 远溪,你冷静一下。晏千秋追上去道,想出去的办法是没错,但你先冷静一下。 我还不够冷静吗?季远溪的声音压的极低,把一整个胸腔的怒意都完好的掩藏了起来,我说了看完就走,什么也不干,我这不是做到了吗? 以为看见那种画面他会哭? 会伤心,会难过? 不要搞笑了,他才不会。 还说什么从未骗过他,这句话本身就是一句最大的谎言。 什么狗男人,滚一边去吧。 他以后要独自美丽。 远溪,你冷静,真的,不要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晏千秋想劝,但方才的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合适的安慰话语。 千秋,我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季远溪走的速度极快,谈话间已经来到了房间。 正欲推门进去的前一瞬,他意识到门口好似少了点什么,抬起的脚又于瞬间放了回去。 好像有哪里不对。 究竟是哪里不对,少了个什么? 怎么了?晏千秋问。 季远溪眸色微沉,轻声道:千秋,这里面残留着狗男人的气息,我不想进去了,要不我去你房里休息吧。 说完,季远溪微微眨了下眼。 晏千秋接到这个暗示,附和道:远溪,那我们就过去吧。 两人来到晏千秋的房间,推门而入。 房间两边都有窗户,一处朝向院子里,能看见季远溪的房间,一处朝向院子外,打开便能看到宫殿里的不少美景。 远溪,你是不是觉得晏千秋迟疑地回望一眼,你房里有人在守株待兔? 我不知道。季远溪道,不过我知道是哪里不对了。 哪里不对劲? 之前顾顾厌在房外设了一道阵法,我方才去的时候,感受不到那个阵法的存在了。 是魔尊他自己取消的吗?还是另有其人强行毁坏了? 季远溪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在内心微微思索一番,他又道:两种可能都不排除。若是顾厌他自行撤销的,那他狗男人的名号就坐实了,假山那里的肯定就是他本人。若不是,那便是引我上钩的调虎离山之计。 晏千秋微微一笑,道:远溪,你好理智。 你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季远溪反问他,不去房里,非要在那种地方,他们就不怕被人看到?虽然说可能是某种奇怪的癖好,但出现的过于巧合难免会让人生疑。 远溪,我相信你是真的冷静了。 不,这不过是一种可能而已。季远溪摇头,咬着下唇,根本没意识到用力过度已渗出一丝鲜血,另一种可能就是如同亲眼所见那般,眼见即为事实。 这些疑惑可以先放在一边,不要被眼睛看到的东西蒙蔽了。那件事还是要等见到魔尊,让他亲口同你解释再说。晏千秋掏出手帕递过去,擦一擦。 季远溪抬眸,贝齿松开下唇,接过手帕随意擦了下,道:千秋,我们得赶紧走了,若真有人在我房里等着,想来他或许会过来这边,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得赶紧换个地方。 晏千秋问:去哪里? 回大殿吧。季远溪道,人多的地方,总归是安全一些。 晏千秋道:那我们从院子外的窗户出去吧。 嗯。 两人悄无声息离去了。 另一边,在季远溪房内好整以暇等了半晌的人,以为时机已到,不急不缓地打开门,踏着悠闲踌躇满志的步伐走向晏千秋房间。 嘴里甚至还哼起了一首小曲。 在晏千秋房门站定,那人轻轻一推,挑眉道:锁上了?呵呵,以为锁上就有用吗? 用修为不费吹灰之力把门毁掉,他以为会看见两张惊慌失措的脸,却不料在缓缓环视一圈后,视线定格在另一处敞开的窗户上,脸色逐渐慢慢沉了下去。 啪! 他拂袖,把桌上物件扫落在地,怒道:季远溪! 一双凤眸,阴沉的吓人。 他在房里站了半晌,良久发出一连串阴恻恻的笑:呵呵呵呵呵呵呵 难怪 我终于想明白了。 为何我尊、敬、的、尊、上、大、人,会从那么多人里面,独独看中你了。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的从嘴里说了出来。 两人一路安然无恙回到大殿,面上残留的一丝慌乱被纪慎捕捉到了。 纪慎疑惑地问:你们出去后发生什么事了? 两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异口同声地响起了两句:没事。 纪慎: 出去玩不带上他就算了,好,现在他知道了,他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局、外、人。 呜呜呜呜呜。 吉时已到,一阵吹锣打鼓中,一身艳红盖着红盖头披着红纱的新娘子在婢女搀扶之下走了进来。 过了这么久顾厌都没回来,季远溪难免坐立不安,他一点看道侣大典的心思都没有,甚至连已经出场站在中央等候的一身喜服的假顾厌都没心情去看。 远溪,你还是想去看一看是吗?晏千秋见他这般,不禁问道。 季远溪愣了下,微微点头。 那你去看吧。许是认为自己不该再掺和在两人中,晏千秋道,不过你千万不要去方才的地方了,你就在大殿外面走一圈,能找到就找,不能找到就算了,歹人在暗,你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我会的。季远溪冲晏千秋露出一个染有歉意的笑。 然后起身离去。 季远溪心想,能结识到这样的朋友,他此生也无憾了。 众人的视线都聚集在新娘子和新郎身上,无人留意偷偷溜走的一个身影。 季远溪在大殿外漫无目的的绕了一圈,正欲从大殿后方走回去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远溪。 那人眉眼如霞,红衣夺目,是顾厌。 季远溪微微蹙眉:你 过来。 我不过去。季远溪也来了脾气。 他很想扑过去把顾厌痛打一顿,质问方才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在假山看到的是假的,但他被三界第一美人叫出去的事情,可是真真切切当着他的面发生了的。 他叫过去,就一定要听话的过去? 偏不。 远溪,乖。 不过去,我要回去了。季远溪执拗,索性转身,打算回大殿。 身后响起一声叹息,随后手腕被拉住了。 远溪,那我过来就是了。顾厌问,你在生气吗? 季远溪奋力抽回手,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要你管? 顾厌用柔和的目光看着他,哄道:好了远溪,别生气了,我们一起进去吧,看看究竟是哪个废物胆敢冒充本尊。 被顾厌那张绝美的脸用带有一丝温柔的眼神看着,天下间任谁也做不到不陷进去,季远溪在即将陷进去的那个瞬间,他陡然升起的理智又在电光火石间将他拖拽了回来。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能变幻形态的人见过了,幻境里也见过一模一样的人。 为什么眼前这一个,就一定是真的,不能是假的呢? 来参加道侣大典就是被此人名字蒙住双眼,眼睛还在,他不可以再次失明。 即便肉眼分辨不出,他也可以用脑子去认个清清楚楚。 不能因为眼前这个狗男人,害了一直以来无条件信任他帮助他的两个朋友。 思及此,季远溪冷漠的道出两个字:解释。 没有合理且满意的解释的话,就滚吧。 第52章 顾厌企图拉季远溪入怀, 被季远溪强硬地推开了,他一字一顿地说:我、说、了,解、释。 顾厌扯开一抹笑, 道:远溪,那人同我有要事说, 我同他说完,这就马上回来找你了。 说的什么事。 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顾厌说了, 说的是魔界和沈光夜相关的事。 骗鬼呢?季远溪冷冷一笑,你们不是去做了吗?就在假山那里。 什么假山?我从未去过那里, 远溪, 你有看到对方的脸吗?如果没有的话,怎能随意断定是我? 季远溪一时语塞。 他好像是没看到对方的脸,甚至连声音也因为愤怒而没来得及仔细分辨。 不过凭借两件衣服就 那你们去哪了? 我们就在附近。顾厌道,他还没走,要带你去看看吗? 不看, 不想看, 关我什么事。 那你顾厌忽的凑了过去,抬手挑起季远溪下巴, 用迷醉的神情看着他,远溪,你别生气了, 你要不要和我做? 季远溪沉默着打掉对方的手。 顾厌欲过来抱他, 被季远溪躲掉了,别生气了,来做吧。 谁、谁要跟你做。 顾厌轻轻笑了起来,可是我想。 走开,不要。 那你要什么? 给我给我摸摸你的腰。 好。 季远溪的手覆了上去, 长久的没有拿下来。 是一样的手感。 季远溪手放在上面没有乱摸,半晌后收回了手。 居然是本人吗? 怎么了?顾厌问。 季远溪垂眸,问:你把三界第一美人晾在那,这么做不太好吧? 为何不好?顾厌不在意地笑了笑,反正他不会再动了。 季远溪:? 什么意思? 见季远溪面上浮现疑惑,顾厌不屑地嗤笑一声,道:他来打扰我们,所以我把他杀了,他的尸体还在那,你要去看看吗? 季远溪微微愣住。 他的心一下子凉彻透底。 他浑身如置冰窟,很想动很想大叫,但他却动不了丝毫。 眼前的人用尽一切来迷惑人,语气沉醉,容貌引惑,装的很像,似乎是对顾厌十分了解,但 他的猫猫,他的顾猫猫,是会因为杀了人害怕被讨厌,默默地躲起来不愿被他看见的。 而不是这样云淡风轻的邀请他一起过去看。 这种在没多久前才发生的事,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事,饶是对顾厌再了解,也不会有任何一丝知晓的机会。 倘若真的跟过去了,会发生什么事呢? 会不会他真正的顾猫猫,从此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季远溪指尖动了下,他想瞬移,但大殿被施加了结界根本无法移动。 于是季远溪嘴边扯开一个笑,道:好啊,我跟你一起去,你在前面带路吧。 好。 趁对方转身之际,季远溪下意识拔腿就往后跑,千秋!千秋!千秋!纪慎!纪慎!纪慎! 他嘴里不自觉大叫,却被身后人轻易抓住手臂,强行带到怀里。 那人力气极大,笑着道:我的远溪,想跑去哪里呢?你让我带路,却真的不跟着过去一起看看吗? 你放开我!放开我!季远溪使出修为费力挣扎,奈何对方境界压他好几阶,他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没有用的。 大殿里喜庆的声音喧哗着吵闹着,无人听的到来自外面被掩盖的呼救。 所有人都聚集在大殿里,满眼满目全是一身喜服的新娘子和新郎,无人会出来,无人会留意到仅隔了一道殿门外传来的求助。 那人擒住季远溪下巴迫使他抬头,深深凝视,道:什么狗屁三界第一美人,根本就不如你。 滚啊!季远溪难耐无比,下巴往对方虎口一使劲,蛮横之下的力气竟真伤到了对方。 那人愣了一下,旋即阴森一笑,道:果然你还是晕过去比较好。 他抬手,在季远溪后颈处来了一下。 季远溪陷入昏迷的前一瞬,模糊地看见一柄周身萦绕着黑气的剑,从那人头上毫不犹豫果决地插了下去,剑的后方,站着一个浑身煞气的人,黑发红衣,那是他的猫猫。 分卷(56) 季远溪安心沉睡了。 黑剑让那人连一声惨叫发不出就死了,黑气中对方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 顾厌用一双猩红的眼冷漠地看着尚有温热的尸体,没把剑□□,腾出手先去抱季远溪。 把季远溪放回他认为安全的地方,在一旁默默守候。 季远溪好似在做噩梦,顾厌伸出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旋即眸色一沉。 半晌后。 后殿里,一个衣着华丽的男人高傲地坐在最高处,他翘着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搭着,一双凤眸微眯,似乎十分享受。 这时,一道阴冷的声音传入他耳中:沈光夜,你等的人来不了了。 高座上的人脸色于瞬间骤变,翘起的二郎腿不自觉地放了下去。 有人踩血而来。 浑身裹挟狠厉浓烈的阴森煞气。 顾厌一步一个血印,缓缓走进殿里。 他面容平静,单手拖着一个依稀能看出姿容清丽的男子,任凭男子如何道歉如何求饶,他都不闻不问,像拖着一个死物般,慢慢的一步一步往前走。 一向被众人捧在手心的男子哪里受过这种待遇,当下眼泪鼻涕直流,窘态百出,哪里还看得出一点三界第一美人的样子。 他的衣服在地上摩擦早已被挂烂,粘上了脏污的灰,发饰歪歪斜斜地垂在一旁,头发凌乱四散,看上去狼狈无比。 男子在看见沈光夜后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他疯狂叫道:大人!大人!救我!救我啊! 沈光夜沉着脸,缓缓道:没用的东西。 男子惊恐道:大人!我不是成功把他引出来了吗!? 沈光夜冷哼一声:我让你把他引到这里来了吗? 不是我引来的!大人!救命啊!男子哭出声来,大人,你不爱我了吗? 顾厌煞气阴冷逼人,同时表情又截然相反的平静,他眸子微微挪动,停在哭喊中的男子身上,男子呼吸一滞,颤抖着战栗着便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沈光夜凤眸一挑,把目光放到顾厌身上。 眼前的人,浑身血污,露在外面的皮肤,眼角、嘴边、脖颈皆沾满了血迹,森然无常。 沈光夜知道,这些血,没有一滴是属于他的。 下意识握紧手中法宝,融入魔力,里面没有传来任何一丝生的气息。 沈光夜愣了一下。 你你把我的手下全部杀了!?沈光夜又惊又骇,他无法维系冷静了,你怎么分辨出哪些人是我的手下的!? 顾厌微微侧头,眯了下沾了血的右眼,勾唇染出一个不在意地笑:分不出,所以全杀了。 沈光夜脸色一沉。 这句话的意思是除了大殿里用来掩盖视听的人以外,整个宫殿里已经没有其他活人了。 这个人,你还要吗? 顾厌把手中拎着的男子扔到地上,男子吓得朝前爬两步,大人,救我! 沈光夜看男子一眼,沉着脸并未说话。 顾厌道:不说话的意思是不要了,对吧,那好吧。 他微微抬手。 别!沈光夜叫道。 好。顾厌手停在半空,你还要他? 要。沈光夜愤恨地瞪了男子一眼,强行冷静下来道:你开个条件。 顾厌缓缓开口:把季远溪的神魂还给本尊。一缕神魂换一条命,这很公平。 沈光夜拧眉道:什么神魂,我不知情。 莫要装蒜。 我真不知情。若你说的那个人真少了一缕神魂,你大可以去看看,他剩余的神魂中根本没有我和我手下的任何一丝气息。 顾厌不语。 默了一瞬,他指尖微动,随即自趴在地上埋着头瑟瑟发抖的三界第一美人嘴里,发出了一声凄厉惨叫。 我、我的手! 男子眼中满是惊恐,他眼睁睁看见手臂跌落在一旁,双眼一翻,直接吓到晕了过去。 他是个残废了,你应该不要了吧。 见拿来威胁的人质他竟敢真的动手,沈光夜愣怔稍许,道:你别!别杀他! 好。顾厌弯了下带血的嘴角,扯开一道森然阴冷的笑,而后他于霎那间沉下脸,用冷硬的语气道:说。 说什么说!我不知情难道还要编一个出来吗!?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顾厌。 在顾厌手下办事多年,素闻尊上喜怒无常,一直小心谨慎。 那位尊上杀伐果断,犹如一个冷漠的鬼王,疯是疯了点,但他十分爱干净,身上沾到一丝血都会厌恶无比。 从未见过他浑身是血还丝毫不在意的模样。 若是以往的形象,见惯了的他可以毫不退缩的做到冷静的和他对峙。 蛰伏十年,他有足够的自信可以在对方面前占据上风。 但如今眼前的这个人,分明就是一只已经疯掉的恶鬼。 跟恶鬼有的谈,用利益诱惑或者其他等价交换,还有不少商榷回旋的余地,可面对一个疯了的恶鬼,是没有任何清醒的理智可言的。 因为对方脑中,只有他提出的那一件事。 若是达不到,满足不了,恶鬼拼劲全力也会把自己一起拖进深渊地狱。 即便两败俱伤,他也在所不惜。 沈光夜一直以为这个局布的够完美了,如今才察觉,还远远不够,差的太多了。 顾厌垂眸看着那只断手,默了半晌后抬眸,眼底浮现的血红缓缓延至眼尾,那是令人触目惊心的艳丽,本尊不管你知不知情,本尊只要季远溪的那缕神魂。 平缓的语气犹如底下潜藏着随时会席卷出万千波涛骇浪的海面,沈光夜情不自禁的心中发颤。 不行,在这个人面前,他还是做不到冷静。 尊上!沈光夜从高座下跌跌撞撞下来,叫出了这个他无比唾弃的称呼,属下可以帮你去找! 沈光夜来到顾厌面前,用诚恳的语气道:真的!属下一定会帮你找到的!啊!!! 一只手捏住沈光夜的天灵盖,把他整个人掼倒在地,眼瞧着逐渐逼近面上带着凄然冷笑的恶鬼,沈光夜心头涌上从未有过的惧意。 即便是十年前的那一次,也没有过。 成大事者需不拘小节,想成大事,就得把性命置之度外。 沈光夜从不畏惧死亡,但眼下,他却感受到了濒临死亡的气息。 不、不是濒临死亡,而是永生永世沦入生不如死的处境,被禁锢着永远也无法解脱。 死,反而是痛快的。 沈光夜心中浮现一丝绝望,他叫道:可能是有人混了进来!偷偷取走了他的神魂!真的是这样,也只有这一种情况了!属下、属下真的不知情啊! 事到如今,你还当本尊是傻子? 恶鬼说话了。 这里全是你的人。 想装有人混进来是吗? 什么样的人混进来能瞒得过你? 本尊最后说一遍,把季远溪的神魂交出来。 否则,就不仅是千刀万剐那般简单了。 最后一句,竟说的云淡风轻。 沈光夜心中一片死灰。 果真,什么都瞒不过这位尊上。 冷静又清醒,绝不会被任何事物蒙蔽。 这样一个完美理智又无情的人,这世间会有能晃动他心弦的东西吗? 宝物? 他随意丢弃,入不了眼。 人? 他见过就遗忘在了角落。 或许,只有那个人,是例外吧。 本想拿那缕神魂作为威胁,或者在打不过的情况下,成为不到万不得已不拿出来的最后退路,甚至还可以作为忍耐后东山再起的筹码。 现在看来,即便不交出来,他也会一丝一丝的搜遍整个宫殿,宫殿里找不到的话,他会一刀一刀的切碎所有人皮肤,切一刀拔出一根经脉,从血液中分出那缕融的极深寻常人根本无法找得到的神魂吧。 这个疯掉的恶鬼,他做的出来,他也做得到。 只能交出去了,只求死的痛快一些。 不过,你也跑不掉,那些修仙者,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这是沈光夜死前的最后想法。 夜晚,宫殿一片死寂,寂静到让人感到害怕。 程怜珊无聊的抓了个桃子吃,她的小姐妹在一旁笑看着她:怜珊,想去找他的话就去找啊。 我是很想去,但是不知道我相公住哪间房。程怜珊委屈地歪了下嘴,望了眼窗外,愣了片刻,忽然道:师姐,你有没有发现道侣大典结束以后,就没有再见过任何一个婢女了啊? 好像是哦? 不仅婢女,好像其他人也没看见了。 对? 白天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这一到晚上,忽然觉得好吓人啊。 是啊怜珊,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害怕了,这宫殿那么大,怎么其他人去哪了? 这时,远处茅房门响起,一个宾客模样的人一脸轻松从里面走了出来。 程怜珊松了口气:还是有人的。 可是我还是觉得很奇怪。 师姐,哪里奇怪? 就感觉除了来参加道侣大典的客人,没有一个主人家留在这里了。 可能是回新娘子娘家了? 那怎么可能,晚上不应该大操大办的闹洞房吗?就算我们没有资格过去闹洞房,但喜庆的声音总该听得到吧?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愣住了。 对啊,闹洞房应该是最热闹的,怎么一个人都没看到?一句话都没听见? 这时,门被有礼貌的敲响了,随之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你一个人在吗? 听见这个声音程怜珊顾不上害怕了,脸上瞬间浮上喜悦的神情,她冲师姐使了个眼色,师姐回了她一个我懂我懂的眼神,飞快的从另一侧窗户爬了出去。 相公,是只有我一个人。程怜珊忙不迭过去开门,见到一张带着淡淡笑意的脸,心头淬不及防的小鹿乱撞起来,快、快进来,晚上外面冷。 顾厌在桌边坐下,程怜珊替他倒了杯茶。 怎么这么晚过来找我啊。程怜珊有些扭捏,明、明天再来也行的。 想来找你,所以就过来了。 程怜珊脸颊渐渐浮上一抹红晕。 居然这么晚了过来找她。 她的冰山,果然还是被她融化了。 甚至还对她的大胆产生了兴趣。 以前从来没人敢直接叫他相公吧,只有这样出奇制胜的自己,才能在他脑中留下深刻无比的印象。 想着,程怜珊开心地说:相公,你喝茶。 顾厌手执茶盏,微微摇晃,不经意地问:如今是几更了? 程怜珊看了眼窗外,道:三更,子时了,看这天色,约摸是凌晨刚过。 凌晨了啊 是的,已经凌晨了,这、这么晚了,相公还不休息是打算留在吗?程怜珊扭捏地攥住衣角。 顾厌抬眸,唇边带着盈然的笑,道:还记得我过说的话吗? 记得,你说叫你相公的事仅限今日,那、那已经过了,现在我该叫你什么程怜珊更扭捏了。 不是这一句。 那是? 嘴角的笑倏然敛去,顾厌眸色微沉,我说过,再那般叫,就拔了你的舌头。 眼前人的表情不像是在说假话,程怜珊心下慌乱,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踢到一旁的凳子,你、你你是说真的?你不要乱来!我、我可是沧海宗弟子! 沧海宗。顾厌淡淡道,不错的地方,不久后正准备过去。 你!你别乱来!!!我师兄会杀了你的!我师姐我师尊我其他好多好多师兄都会杀了你的!!! 说够了没。顾厌把茶盏放下,语调平缓无澜:是你自己动手,还是让我来? 我要叫人了!!! 叫吧,我不喜用禁言术。你随意叫,反正无人能听见。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标题那样写,但还是会说着有什么是我尊贵的vip会员不能看的然后点进来反正我是这样,逆反心理哈哈哈 然后?????我上一章是51章,怎么手搓打成了52章,给我说这一章章节名重复。 最后恶性循环了,晚上还有一更 感谢在20210807 19:56:20~20210808 11:25: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长终月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不知过去了多久, 仿佛一瞬,又好似一百年,季远溪头昏昏沉沉的, 脑中一点时间流逝的概念都没有。 季远溪抬起无比沉重的眼皮,甩了甩头, 稍稍清醒了些。 张望一圈,他发觉躺在床上, 身旁无人,四周静悄悄的, 似乎也无人。 季远溪推开房门, 在宫殿内四处走了一圈,除了景色,一个活物他都没看到。 宛若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人。 纪慎呢?晏千秋呢?顾厌呢? 季远溪恍惚中记起他昏迷前的最后一个画面,他好像看见了顾猫猫,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分卷(57) 无意识间走到宫殿门口, 伸手去推, 门竟轻易被推开了。 这是事情结束了,尘埃落定了吗? 季远溪讶然。 可是大家怎么都不见了, 是都走了吗? 他是被遗忘了吗? 走出宫殿大门,不远处城镇上喧嚣的声音倏然间钻入耳膜,叫卖声交谈声, 马儿嘶鸣孩童追逐打闹, 一派生的气息。 这让季远溪感到没有被世界抛弃。 季远溪在城镇里走了一圈,没有见到一个眼熟的人,全是陌生的面孔,有的独自一人面带焦急,有的手挽恋人满脸幸福, 有的牵着母亲的手,有的带笑站在原地等待不远处落下的人。 都是心有牵绊的人,好像只有他是孤零零的一个。 也是,他一个穿书者,和书里的人隔着一层似真似假看不见的壁,可不就是孤身一人么。 季远溪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缓缓的走,身旁的一切真实又不真实,他在一个小摊旁站定,上方摆满的花花绿绿的小物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客人,有什么看中的吗?摊贩满脸笑意迎了上来。 季远溪拿起一个猫咪挂饰,这挂饰似乎是个香囊,缝的歪歪斜斜扭扭曲曲,针眼有大又有小,猫的眼睛一个高一个低一个大一个小,看上去奇丑无比。 正是这种别出心裁的丑陋,反而在一干精致的香囊中抓住了他的视线。 摊贩见季远溪盯着这个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道:客人,这是我家娘子绣的,她女工不好但又特别自信她说这个很好看,一定会被有眼光的客人买走,所以我就摆来卖了。我知道不好看,您当着我的面笑一笑就成,可千万别在暗地里笑话我家娘子。 既然知道不好看,你还摆来卖? 唉,我家娘子非要我这么做,我拗不过她,她呀,就是固执的没话说,我拿她没辙。 嘴里虽然说着埋怨的话,摊贩脸上却洋溢着满面幸福。 季远溪忽然笑了:你很喜欢她。 什、什么喜、喜欢摊贩有些不好意思,我和我家娘子从不说这种直白的话,多害臊呀 有空的话多跟她说一说这些话,说不定她很喜欢听。 是、是吗? 季远溪笑了笑,道:这个香囊我买下了。 客人,您真要买啊? 是的。我买下它了,正好如你娘子所说,我是个有眼光的人。季远溪掏出灵石,道,我只有灵石,没有银子,劳烦你拿去附近的仙门兑成银子。这些都给你,多的不用找了。 摊贩双眼放光:谢、谢谢仙长! 摊贩把猫咪香囊用一个精致的盒子包了起来,递给季远溪。 仙长,您长的这么好看,家中定也有个美貌的娘子吧,小人祝您和您的娘子百年好合,每日幸福,恩爱到白头。 季远溪接过,微微一愣,旋即绽开璀璨的笑,谢谢你。 继续往前走,季远溪也不知要去哪,好像蓦然就失去了目的。 说起来,他的目的是什么? 季远溪在脑中思索了一番,似乎是替顾厌恢复修为。 假话吧? 得知我去参加道侣大典的消息,你单枪匹马一个人就过来了,若非修为恢复了大部分,你会做如此没把握的事吗? 书里你可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不过,也没问起过,不算是骗人。 季远溪随意找了个酒楼住下,听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说话的声音,双眸眨动间来了困意。 他小睡了一会,忽然感觉胸前沉重无比,宛若被鬼压床一般。 忍受不了,快不能呼吸了。 倏然,那鬼起身一踩,旋即有湿润的感觉自脸上传来。 谁?谁在舔我? 季远溪努力睁开疲惫的眼,一张放大的猫脸赫然呈现在眼前,离的无比的近,再近一点就要贴上了。 阿狗!? 季远溪猛然抓住猫咪,猫咪下意识想逃,奈何被揪住了命运的后颈皮,只能喵喵喵喵的叫个不停。 阿狗,你主人呢!?你主人在哪里? 猫咪缩了下脖子,弱弱的喵了一声。 他让你来找我是不是?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是不是被沈光夜伤了?还是说他的真实身份被纪慎或者其他修仙者发现了?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猫咪猫脸懵逼,它不知道先回答哪个好,伸着爪子在半空中晃悠着,疯狂扭动身躯示意要下地。 季远溪把猫咪放回地上,猫咪跳到门口喵喵喵喵的叫了几声,似乎在说快给它开门。 你要带我去找你主人,对吗? 季远溪把门打开,猫咪一窜到了楼梯间,不停喵喵喵的叫,仿佛在说快跟过来。 猫咪虽只会喵喵,但能听懂人说的话,它四条腿在前面窜,时不时的停下来等季远溪,好似真的在带路一般。 季远溪跟在猫咪后面一路狂奔,出了城镇后跑了很远的路,来到森林中山涧的一个隐蔽山洞里。 季远溪慌张往里走,恍惚间他仿佛瞥见一抹红,忙朝里去,果然在洞里拐弯处发现了独属于他的猫猫。 倚着山洞岩壁的人脸色苍白,眉微微蹙起,额际渗满冷汗,似乎虚弱到了极点。 顾厌! 季远溪从未见过顾厌这般落魄模样,忙掏出自制的丹药给他喂了下去。 不知道顾厌发生了什么,身上受了多重的伤,总之有他赶到,吃下一颗能起死回生的丹药,无论受到什么伤都不担心了。 季远溪无比庆幸他学会了制作这种丹药。 而且他还囤了许多颗。 猫咪蹲在旁看了会,跳出山洞外面守着去了。 季远溪紧张的等着,见顾厌脸色逐渐好转,悬起的一颗心才稍微往下放了些。 见对方眼皮微微一动,季远溪连忙叫道:顾厌,顾厌,你睁开眼看看我! 唔顾厌自唇间溢出一声难耐的声音,旋即缓缓睁开双眼。 见映入眼帘的人影是季远溪,顾厌眸色瞬间沉了下去,阿狗,是你把他唤来的?本尊杀了你! 这一声喊叫似乎用了极大力气,扯动了虚弱身躯,顾厌的头晃了下,再度靠在岩壁上,不经意间露出一截白白的脖颈。 猫咪在山洞外抖了一下,钻入草丛中躲了起来。 季远溪伸长脖子望了眼洞口,而后把顾厌露在外面的那截衣袂往里扯了扯,道:没什么力气的话就别说话了。 顾厌蹙眉不看他:你走开,离远一点,远到本尊看不见的地方去。 季远溪: 草,救了他就这个态度? 自从得知顾厌喜欢自己后,季远溪仗着这份心思胆子似乎变得大了许多,竟然敢在顾厌面前生气了。 当下季远溪把脸一摆,臭着脸道:你不想看见我吗? 不想看见你。顾厌眉目微蹙,侧过脸闭上眼。 为什么?季远溪来了脾气,扯着他的衣襟,贴过去道:你觉得受了伤被我看见很丢脸?不应当吧,第二次见面你就是浑身带血的来衍月宗找我求助来着。 我又不是没见过你这个样子,怎么,这次不想要我帮忙了? 还是说你真的和那个三界第一美人搞上了? 狗男人,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对吧? 行,你把刚才吃下去的丹药还给我,还有之前那颗,还有许久之前你和阿狗的那两颗,一共四颗全部还给我,只要你还了,咱们就两清。 季远溪摊开手,弯了弯手指,一副不罢休的姿势。 顾厌仍旧闭着眼,半晌才道:本尊会还你。 现在就还。 本尊说了会还你,听不懂是吗!? 顾厌蓦然睁眼,一双猩红的眸染着骇然的光看了过来。 吼的声音极大,仿佛充斥满整个山洞,惊飞了洞深处潜藏的蝙蝠。 季远溪愣了一下,脑袋耸拉下去,瞬间就委屈了,你你说过不吼我的你这个骗子 泪水沿着下垂微红的眼尾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被顾厌吼,他的泪水就仿佛受到条件反射般会被刺激出来,根本控制不了。 顾厌挪开视线,推了季远溪一把,你走开,要哭去别处哭,别在本尊面前哭,烦人的很。 你还又推我! 顾厌蹙着眉,不予理会了。 我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事,反正反正你要是再吼我,再凶我我以后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 季远溪用十分委屈的音调说着,一边说一边抽泣,晶莹的泪珠犹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自面颊上滑落。 顾厌不理他,他就一直说。 凭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你想赶我走就赶我走,你想收回这句话就收回,你说再也不分开就不分开,你现在又让我走开,凭什么? 非得所有事都要顺着魔尊大人您的心意来是吗? 都是第一次做人,为什么我非得让着你? 你摸着你的良心说,凭什么? 季远溪抓起顾厌的手,执拗的往他心脏上按。 跳动中的心脏朝手掌传去均匀的微微起伏,顾厌侧着头,依然一言不发。 掌心传来温热的体温,一丝丝蔓延,攀附上了自己的,仿佛那长久微凉的手被对方捂热了。 顾厌眼睑下方泛着些红,勾魂夺魄的摄人,他眸眼紧闭,显得那抹红更加夺目了。 季远溪眸光停在顾厌眼尾上,那像是他现实世界里画上浓重艳丽的眼影一般,让眼前的人看上去更加貌美了。 宛若一枚在虚弱中蛰伏的色彩靡丽且勾人心魂的毒药。 季远溪指尖微动,忍不住用指腹轻轻触了过去。 温热的感觉自掌心传递到脸上,还不停在缓缓挪移,顾厌忍不住睁眼,用那双眼底全是猩红的眸看过去,季远溪,把你的手拿下去。 我不。季远溪固执道,我不是在摸魔尊,也没有在摸顾厌,我是在摸我的猫猫,怎么,这可是我的猫,你还想管别人的事吗? 虽嘴上说了重话,要真让顾厌对季远溪动手,他却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 若下手,他也会痛。 只好任由那根手指,在他眼角下方的肌肤不停碰触不停抚摸,指腹游弋间牵缠出一丝丝涟漪。 半晌后,那根手指竟放肆的往下挪,顺着面颊一路朝下,来到他恢复了些许血色的唇上。 指尖传来的柔软触感和用唇接触的不一样,季远溪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用手指挑开他的唇,摸到了湿润的牙齿。 顾厌蹙眉,微微张嘴含住,然后重重咬了一口。 季远溪吃痛,蓦然抽回手,你咬痛我了! 摸上瘾了?顾厌黑眸看了过去,本尊从未见过像你这般放肆的人。 我这么放肆,你不也没杀我?季远溪凑上前去,用带着泪痕的清丽明艳五官认真凝视,你不杀我却要赶我走,甚至想用言语逼我走,说吧顾猫猫,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顾厌挪开视线:没有。 我不信。 不信便罢。 那我自己猜了。等我猜出来,你这就算是骗人,我得在小本本上给你记一笔仇。季远溪愤恨道,狗男人,竟敢骗我。 我猜的第一种可能,是你在和沈光夜的打斗中耗费尽了修为,你认为你魔尊的身份和我一起会连累到我,所以想用言语逼我离开,这是我从你躲在这里还虚弱成那个样子上猜测的对哦,十年前你赶我走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 第二种可能,是你以前的情人过来了,他们缠着你不撒手,你打算和他们再续前缘。原主的脸那么好看,你的旧情人肯定会吃醋,所以我是个碍眼的存在,你得把我赶走。 不是。 不是?你说话了?你没否认第一个的意思是第一种可能是真的了? 你别瞎猜。 好好好,我不瞎猜,我来给你有理有据的分析。季远溪道,第三种可能,是你在被人追杀,被很多很多人追杀,人数多到连你也搞定不了的那种。这种时候我肯定不能在你身边出现,否则以我的身份他们会连着我一起杀这个是基于你对我有意思的情况下猜测的,你不忍心看我死,所以用激将法不惜吼我凶我也要赶我走。 顾厌眸光转了过来,我对你有什么意思? 这回换季远溪: 哑然一瞬,季远溪抓住对方言语间的漏洞反击道:哦魔尊大人,这句话的自称没用本尊呢?纡尊降贵了?小人受宠若惊荣幸万分啊。 你。 顾厌又好气又好笑。 这个人,反复在他容忍线上挑衅来挑衅去的。 一说重话就耍赖要哭,仿佛是吃准这一招对他十分有用一样。 一旦见自己性命没有威胁,就马上甩开委屈再次跳了起来,胆大又放肆,说话毫不顾忌会惹到人,认识久了更加过分,还敢在他脸上摸来摸去的了。 让他堂堂魔尊都能拿对方没办法,这可真是个神人。 仿佛不是由他掌控,而是沦为了对方的掌心之物。 分卷(58) 奇怪的是他居然还甘愿。 我什么我?季远溪道,大人,应该就这三种可能了吧,第二种被你否了,真实原因要么是第一种要么是第三种了,或许两者结合起来也有可能。 顾厌又气又笑的倏然想逗一下季远溪,道:若我说,是因为我要死了呢?你跟着一个死人有何意义? 季远溪微微一愣,随即道:呸呸呸,说什么呢!你可千万不能死! 生老病死,人之常事,为何我不能死? 季远溪: 完了,这咋整,理由好难想啊。 作者有话要说:  草,为啥别人家都是受眼尾发红,我这边是攻眼尾泛红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感觉还挺快乐的? 。感谢在20210808 11:25:33~20210808 20:36: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李斌、长终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看天看地看物理 10瓶;长终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沉默稍许, 季远溪倔强又无理地说:反正你就是不能死。 顾厌好笑的继续问:倘若我真死了呢? 那我就只能跟着你一起孤独的死去了。 这句话,季远溪从嘴里滑出来的十分顺畅。说完才意识到,似乎是说漏了嘴。 顾厌也微微一怔。 他的心, 方才被眼前人轻轻碰触过的心,莫名于刹那间跳的快了些。 居然有人愿意跟他 这个人, 还是他可望不可即的 你要跟我一起死?声音有些哑。 季远溪: 这句话,你是真心的吗? 是吗? 远溪, 你说话。暗哑的声线中竟潜藏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祈求。 你说话,远溪。 干嘛啊, 一直追着问个不停 你不说话, 我就当你默认了。顾厌微蹙的眉似乎染着一抹期待,不过,我还是想亲口听你说。 说什么啊季远溪微微垂眸,不敢同他对视,良久道:我、我随口乱说的。 我不管, 就算是随口乱说, 你也说出来了,就算是开玩笑, 我也听到了。你说了,你要和我一起死。 声音中的祈求被释放,季远溪甚至听出来这祈求中夹杂的一丝固执。 干嘛啊, 还追着不放了 而且我不管这三个字, 真的是从大佬您嘴里能说出来的字眼吗 远溪。顾厌执起季远溪的手,强行陷入指尖,同他十指相扣。 啊叫我干嘛季远溪耳根微红。 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吧。 顾厌用那双眼尾泛红的漂亮眸子深深凝视,神情十分动人。 季远溪怔住了。 那带有祈求的、卑微的语气, 让季远溪怔住了。 这个男人,真的是书里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吗 远溪,你如今对我没感觉没关系,我会努力让你喜欢我的。追求你的人很多,但是我也很好。 季远溪: 远溪,我是真心的。顾厌将十指相扣中的手放在胸前,有些慌张的让季远溪的手贴近他尚有温度的心脏,你看,我真的是真心的。你不信的话,我可以挖出来给你看。 挖出来看? 季远溪忍不住缩了下手。 顾厌下意识抓的更紧了:远溪,你相信我,虽然我这个人十分不可信,但我发誓,我方才说的话定是真的,若有一丝虚假,定天打 季远溪伸出另一只手覆在顾厌唇上,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好了,我相信你。 你相信了。顾厌扯了扯唇角,脸上的表情令人动容,我好高兴。 有这么高兴吗 顾厌眸中闪烁的炙热光芒季远溪看不懂,那害怕被拒绝的感受却由紧紧相交的手传递了过来。 这让季远溪有种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他脆弱之处的感觉。 弄的季远溪的声音也有些干涩了:千秋和纪慎呢? 沈光夜死了,他们都可以出宫殿了,我同他们说等你醒后会带你外出历练,让他们先回宗门。他们想留下等你醒,被我赶走了。顾厌道,他们在宗门信物里留了言,你没看到么? 忘了。 季远溪掏出被他遗忘的宗门信物,果然上方有来自晏千秋和纪慎的两条传讯,给两人各自回了句安好后,他道:你还没解释呢。 何事的解释? 就你之前突然跟那个三界第一美人出去的事。 顾厌说了,竟然是和季远溪有关的事。 季远溪怔了下道:他说我中了毒你就信了?你就真的跟他出去了? 虽然我在你体内并未发现毒素万一真如此,怎么办? 季远溪: 况且我在识海中有说让你等我回来。 不好意思,这句话真没听见。 远溪。顾厌将两人连在一起的手放在脸颊贴着,声线微微颤抖,激动又卑微:我很高兴,我真的很高兴。 所以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让人动你一根头发。 音落,顾厌俯身吻了过来。不愿被压到地上,季远溪伸手环绕过去借力,揽住对方的背,他感到那高大的身躯微微一颤,旋即牙关被撬开了。 绵长的亲吻结束后,猫咪蓦然悄无声息地跳了进来,用那双在黑暗中绿到发光的瞳静静看着。 顾厌睨了猫咪一眼,起身道:远溪,我很想继续下去,可我们该走了。 走,去哪里? 不知,但有废物追过来了。 追杀的人来的比想象中的要快,不过几个呼吸的瞬间,洞口外就传来一声饱含期待和兴奋的吼叫:魔头,快出来受死吧! 远溪,你去山洞里面藏起来,阿狗会保护你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当做没听见,一定不要出来,知道吗?顾厌轻声说完,随即不容置疑地起身走了出去。 季远溪想拉住他,被猫咪跳到怀里止住了动作,他迟疑了一下,道:你当心。 见里面无人回应,外面的人又道:魔头,我们知道你在里面,还不赶紧出来受死!? 受死的人,是你们这些废物才对。顾厌好听的声音恢复成往常一贯的冷漠。 看见男人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中逐渐现身,站在山洞等候的黑压压一片修仙者都欣喜若狂。领头的修仙者难以抑制的兴奋了起来,他的牙关甚至因此而颤抖。 领头那人道:十年前让你给跑了,如今看你还能往哪里逃?今日,我定要取你项上人头,咱们不死不休! 逃?顾厌微微侧头,眉挑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依本尊看,该逃的人应该是你。 话音刚落,为首那名修仙者发出一声惨叫,下一瞬他头身分离,骨碌碌地滚到一旁,吓得人群中发出不少尖叫,他们甚至没来得及看清那让他们憎恶又害怕的魔尊是如何出手的。 有人怒不可遏道:你、你这魔头,就应该被当场绞死! 绞死这种死法,也太便宜我了。顾厌唇边晕出一抹浅笑,用与之不符的阴冷声音道,说这句话的人是谁,你敢站出来吗? 人群中顿时鸦雀无声。 顾厌:啧,只敢说不敢做的废物。 有人气势不是很足的开口:我、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本尊也无需你们这些废物放过。 你!!! 这时,一道白色人影踏风而来,怒喝一声:孽障,受死! 一柄银白的剑以破空之势直冲顾厌面门而去,气势磅礴,恢宏无比。 顾厌抬手打掉那柄剑,旋即人群被分开,一名清朗的男子负手缓缓走上前来。 大人! 大人,您来了! 大人,这个魔头他! 男子目光一抬,看见地上了汩汩流血的尸体,他的表情骤然变得悲痛起来,一个纵身上前,抱住那颗尚未合眼的人头,任由鲜血染红他一尘不染的白衣,孩儿!我的孩儿! 悲痛地叫了几声后,男子猛然抬头,目呲欲裂:是你!是你杀了我的孩儿!本座今日定要手刃你这魔头,来慰籍我孩儿在天之灵! 顾厌冷冷看他一眼,道:玄仙宗的废物,十年前你没能杀的了本尊,十年后你也未必能做到。 那你就看看吧! 说罢,男子把头放下,提剑上前,周围若干修仙者也皆掏出各自法器,齐齐一拥而上,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惨叫声痛吟声不绝于耳。 季远溪在山洞内心惊肉跳地听着,有一下没一下摸着猫咪的手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 阿狗,外面究竟来了多少人,你说他一个人能行吗?季远溪垂着头,声音极低,不知是在问猫咪还是在自言自语,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也是这样整日被追杀着,对吗? 猫咪安慰般舔了下季远溪手背,粗糙带有倒刺的舌头刮的他麻麻的。 人声越来越多,似乎后面追杀的修仙者也都过来了,季远溪不知道外面究竟有多少人,除了法器碰撞发出的声音外,全是对顾厌的咒骂声,不堪入耳的诅咒让他忍不住捂住耳朵。 好像整个世界,只有自己是站在他那一边的。 山洞外的杀戮持续进行着,时间过去了许久,季远溪忽的听到顾厌一声强行压下去的痛呼,他不禁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心也渐渐地沉了下去。 他受伤了吗? 季远溪很想出去,但他不敢。 笨,人太多你就逃啊,死撑着有什么意义,就算他们到时候发现我,也没任何理由对我下手。 就算有,我也能全身而退,根本不用担心。 哈哈!魔头!这下看你往哪里跑!一道嚣张中透着狂喜的巨大声音盖过所有人传了过来,想不到你的命竟然是属于我的! 哼。季远溪分辨出这似乎是顾厌的声音。 哈哈哈!我马上就能名扬天下了!去死吧,到时候,我要把你的头挂在我们宗门,让往来的人都能看啊!!! 张狂的话语化为一道凄厉惨叫。 惨叫声后,愤怒谩骂的声音更多了,低俗粗鄙还下三滥,难听到季远溪无法相信这竟是从那些平日自诩静雅高洁的修仙者嘴里能吐出来的话,连街边不学无术的粗鄙混混都不一定能说出来。 不行,他得出去。 季远溪移动步伐,被猫咪死死叼住衣摆不放,他忍不住道:你放开! 声音不大,却能透过曲折蜿蜒的静谧山洞,一点点被空旷给推出去。 霎时,山洞外的打斗声逐渐小了下去,似乎是他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不过稍许,季远溪听见有人大声道:里面有人?谁,谁在哪里!? 季远溪心头一颤,双腿宛若灌铅,沉重到挪不动一丝一毫。他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是魔修吗?有人叫了一声,把矛头又指向了顾厌,你这魔头,想不到还带了人过来! 与你这废物何干?顾厌的声音透着无边虚弱,季远溪想,他肯定是受伤了。 看你不过强弩之末,嘴上竟还如此嚣张!又有修仙者叫道,今日我就要为家人报仇,取了你狗命! 本尊对你模样没有印象,又何时杀过你家人? 你!你杀过的人太多,自然是不记得了! 顾厌的声音低了些,你就说是何时。 二十年前,沈家庄!那人说起此事,声音骤然染上哭腔,整整八十口人的灭门惨案,你竟因为杀过的人太多不记得了! 本尊知道此事。顾厌的声音更低了,似乎是因虚弱导致的,但若本尊说此事非本尊所为,你会相信吗? 你说不是你杀的?哈哈哈哈!我当然是不信,试问在场的人谁又会相信! 我不信! 我也不信! 敢做不敢当,这就是所谓的魔尊!? 就是,你这种垃圾也配当魔尊!? 顾厌许是沉默半晌,而后用微弱的声音道:不信便罢。 就在这时,一道季远溪无比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顾厌,是你。 苍老的声线,全无平日里浓浓的溺爱,听上去冷漠又无情,带着一股傲然的雷霆气势。 分卷(59) 宗宗主? 季远溪瞳孔微缩。 他也是来杀顾厌的吗?不过不过若是他来了,若是看见我在,应该是会网开一面的吧!? 季远溪下意识想出去,却仍被猫咪死死咬住衣摆不放,他动弹不能,迈半步都做不到。 衍月宗!是衍月宗的宗主!有人惊呼道。 什么!第一宗门的人过来了!?居然还是宗主!!! 真的吗?衍月宗宗主?他怎么一个人过来?真的不是假冒的吗? 呸什么假冒的,对第一宗门放尊重点! 宗主大人,您来了我们就安心了! 这魔头虽然看上去快不行了,但他暗地里定还留了一手,宗主大人您一定要小心啊! 一声连一声充满庆幸的叫喊此起彼伏。 季远溪的心紧紧揪起,他听见顾厌轻笑起来的声音:本尊真有面子,堂堂第一仙门的宗主竟放下宗内事务不管,也来杀本尊了。 顾厌,你作孽太多,不可活。宗主道。 本尊作了什么孽?那都是他们该。 你滥杀无辜,屠尽天下生灵。 本尊之前从未滥杀无辜过。 宗主沉默片刻,叹息一声:这句话,你自己信吗? 本尊问心无愧。 但无人会信你。 季远溪眼睛缓缓往下垂,他心道,我信。 纵观书中剧情,他就像是一个被刻上反派印记的工具人,该他出场的时候就出场,不该他出场的时候,全是主角受和一干备选攻的剧情。在这期间,他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只有到了主角受感情线无法进展需要死人的情况下,他才会被拎出来杀个人走个过场。 而且杀的那些人,确实也都该死。 这个男人,又狠又疯,但绝不滥杀无辜。 二十年前沈家灭门惨案,书里说是魔尊手下一名想要造反的手下做的,不是沈光夜,另有其人。其他无数栽赃嫁祸到他头上的无辜性命,无一列外都是有人刻意为之,甚至还有不少事是出自修仙者之手。 他不过是个背锅的罢了。 他向来只杀惹到自己的人,只杀那些挑衅他的人,甚至偶尔心情好了还会放过对方。所以自己才敢一直在他面前跳,便是在内心某处深知,他并不会真正的下杀手。 否则,早在见第一面的时候,就已经和陆闻一起死无葬身之地了。 如果当真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没有一丝软心肠的杀人狂魔,又岂会在当年某个大雨磅礴的夜晚,在狂风暴雨无处遮掩的泥泞角落里,伸出那双微凉的手,去抱起一只瑟瑟发抖浑身湿透连声音都叫不出来了的弱小动物? 它能活下来,能在此刻咬住自己的衣摆,不正是由于被那万人唾弃的魔尊救下了吗? 季远溪垂下的视线,停留在了猫咪不算强壮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08 20:36:56~20210809 11:22: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竹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猫咪幽绿的眼中盈满了明澈的泪, 它怕泪水滴在地上发出的声音被人听见,便一直强忍着,此时一双眼已被盛满, 似乎即将溢出盛不下了。 季远溪蹲了下去,摊开左手, 右手手指探去轻触,让那憋不住的泪珠无声地落在他掌心。 猫咪松了口, 季远溪把它抱在怀里轻柔抚摸。 山洞外边对峙仍在继续。 有迫不及待的修仙者叫了起来:宗主大人,您没有必要和这个魔头说话, 直接把他杀了就是了! 随即有人附和:是啊宗主, 他这种垃圾根本没有和您说话的资格! 直接杀了也太便宜他了,先抓起来从长计议吧! 从长计议?万一被他跑了怎么办!? 是啊他长的这么好看,万一被被鬼迷心窍的人放了怎么办! 可也不能轻饶了他,得五马分尸千刀万剐才行! 一人给他一刀吧,不能让他死的那么容易! 宗主大人, 您发个话吧! 宗主叹息一声, 道: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 旋即此起彼伏的喧哗逐渐变得稀稀拉拉起来, 很快人群中无人再敢说话。 顾厌。宗主忽然问,你这身衣物,本座是否曾经见过? 此言一出, 季远溪的心在瞬间沉入了水里。 听宗主这句话的意思, 山洞外面所有修仙者看见的都是顾厌原本的样貌,而他似乎是认出了顾厌这一身,正巧是曾经在衍月宗见过那日所穿的同一套。 呵。顾厌声音微弱,气势依然不减,他道:不愧是第一仙门的宗主大人, 竟能记得几十年前见过一面时本尊穿的衣服。 外面一时没有声音传来。 隔了许久,宗主才道:对,正是那日。 季远溪不知几十年前他们是否真见过,但这话,总归算是个可以顺着往下走的台阶。 有人插话道:宗主大人,您这是打算同他叙旧么! 对啊宗主大人,万一让他恢复片刻,等会又要死人了! 宗主大人,赶紧把他抓起来或者直接杀了吧! 啊!是我们尊者来了! 在一干叫嚷着要杀死顾厌的言论中,忽然出现一句不一样的话,旋即众人的口风瞬间都变了。 尊者大人!您来了! 尊者,第一宗门的宗主也在这,您们商议一下该如何处置那魔头吧! 一道冷冽男声响起:见过衍月宗宗主。 宗主道:无需多礼。 尊者道:宗主大人,这魔头抓起来或生变故,后患无穷,还是就地处决为好。 宗主摸着胡子没发话,那位尊者又道:那么由谁来处决他呢? 无人敢应。 尊者笑了笑,伸出一个请的姿势:宗主大人,您德高望重,还是由您来吧。 宗主依然没说话。 那名尊者又道:宗主大人,您许久不发话,是否您觉得杀了他会脏了您的手?既然如此,那就让本座来吧。 顾厌一直没传来声音,似乎虚弱到说不出话的地步了。 季远溪再也忍不住,把猫咪往下一放,疯狂地跑了出去。 宗主大人,求您不要! 一道踉踉跄跄的月白人影从黑暗中现身,他面色惊惶,跌撞着狂奔出来,双膝一软跪在了宗主身下。 顾厌眸下垂着,微微摇了摇头,他动了下手指想起身,奈何全身力气尽失,连站起来的能力都没有了。 远溪宗主低头,眼中全是不忍。 季远溪跪着往前爬了两步,哽咽着道:宗主,求您放了他他不能死在这里 你是谁!?你是衍月宗的弟子? 放了他?你看看这遍地尸体,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竟然有替魔头说情的人! 是啊居然有这种人,就算是衍月总弟子,也该一起杀了! 宗主倏然扭头,气势磅礴,用凌厉的目光看去,本座衍月宗的弟子,也是你能杀的!? 尸山遍野中,全场皆静。 季远溪泪眼朦胧地来到顾厌身旁,扶起给他喂下一颗丹药,你别、别睡过去啊!快醒醒! 又有人叫了起来:竟然还帮着那个魔头! 对啊这种人就应该一起死啊! 在众人瞠目结舌中,宗主杀了那个说话的人,用淡淡的视线扫视一圈道:谁再敢说杀我衍月宗弟子,本座就杀了谁。 呵呵呵呵呵。之前那位尊者笑了起来,想不到,第一宗门的宗主竟然包庇自家弟子,还对仙门弟子下手,本座真是看了一出好戏。 宗主漠然看他:今日,这里会有人死,但绝不会是他。 那位尊者笑的更厉害了:真是见识到了宗主大人您护短的本事,怎么,您的弟子不想那魔头死,你该不会也听他的话,就此打算不动手了吧? 宗主视线投向季远溪,远溪,你来说。 季远溪抱着顾厌,让他的头靠在怀里,他的眸中弥漫着朦胧水雾,微微下垂的眼尾带出一抹可怜,竟有种令人无法生出苛责之意的心思。 季远溪哽咽道:宗主大人,我有很多想同您说的话,但这里人太多我不能说,若是您非要听的话,我只有一句话可说他若是死了,我也不能独活。 有人张嘴似乎想说话,被宗主凌厉视线一扫,飞速的闭上了嘴。 那位尊者笑的开心:不能独活?衍月宗弟子和魔尊有染?看来本座今日来这一趟不亏,真是看到了一出好戏呢。 远溪。宗主道:既不方便说,那本座也就不问别的了,本座只问你一句话,他是否就是那位古公子? 季远溪咬住下唇,稍一犹豫后点了下头。 宗主一声长叹后道:本座知道了。 知道什么?那位尊者笑道,莫非第一宗门的宗主大人打算放过这一对苦命鸳鸯? 与你何干?宗主冷笑一声道,这魔尊同你无冤无仇,方才打斗也不见你人在,怎么,现在过来当事后诸葛亮? 哦,这就是第一宗门?不知此事若是传出去,会在修仙界引起何等风波呢?本座真是无比期待啊。 宗主冷眼看着他,并未说话。 丹药逐渐生效,顾厌身上的伤早已愈合,只是丹药恢复修为的加成对他来说聊胜于无,他依然没什么力气。 顾厌在季远溪怀中躺了会恢复了些力气,用气若游丝的声音道:远溪,不是让你不要出来吗? 季远溪垂眸看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我不过是出来同你说句话。你不是想听我亲口说吗,我现在再说一遍,你死的话,我也会跟随你一起孤独的死去,顾厌你当真忍心看我去死? 不忍心。顾厌苍白的唇微弯,有气无力的模样犹如一位柔弱的病美人,但我很喜悦,很高兴。 死有什么好高兴的 就是高兴 别因为这种事高兴了,以后也少提那个字。 好。远溪,我好困,我可以睡一会么?顾厌道,可我好怕一睡不起,好怕这一合眼,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安心睡吧。季远溪温热的手覆在他眼上,轻声道:会见到的。 那位尊者见宗主久不说话,看了一圈周围的人,煽风点火道:不说话就是默认的意思了,大家看见衍月宗宗主的态度了吗?算了算了,大家都散了吧,这位宗主他可不管你们死了多少人,人家啊,只管他弟子的幸福,哈哈哈哈哈! 人群中顿时愤愤不平起来,大家辱骂着,用极其恶毒的语言诅咒着,骂顾厌,骂季远溪,甚至连宗主都一起骂上了。 宗主对骂他的人无动于衷,可但凡听见一句冲季远溪而去的,下一瞬在场会发出一声惨叫,随着响起的惨叫声,人群中就会倒下去一个人。 接二连三的,宗主竟是杀了不少人,吓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那位尊者佯装一副惊讶的模样:哎哟,宗主大人,对魔尊手下留情,对自家仙门弟子可是丝毫不手软啊?手上沾了仙门弟子的命,晚上就不怕被冤死鬼找上门吗? 本座就是如此,有何不服?宗主冷冷道:仙门暗地里藏污纳垢的还少吗?尊者你手下的数十条无辜人命,本座倒是知道其中详情,怎么,需要本座在这么多人面前替你回忆一下吗? 那位尊者的脸色顿时变了,你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本座只能回你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不为。 尊者怒哼一声,道:宗主大人,如果本座没猜错的话,这被您唤为远溪的弟子,就是季远溪吧?本座记得,他可是那位季大人的儿子?那位季大人,便又是您深爱而不得的人吧?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就连季远溪也怔住了。 尊者见状,挑眉继续道:所以您才如此包庇季远溪,本座说的没错吧? 宗主冷冷道:本座的家事,你也敢过问? 尊者笑着拍了拍手:看来本座是说中了。 是又如何?宗主袖袍随风而动,本座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他的孩子。 有人哭着叫了起来:他们不能活!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凭什么他们想走就能走,那我们死掉的家人怎么办?又有谁来替他们申冤!? 这不公平! 我们来的每个人都和那魔头有仇,就算是拼上我这条命,我今日也一定要和他死战到底! 和他们拼了! 拼了!杀了他们! 绝不退让! 很好。宗主身上萦绕着肃杀气息,缓缓拔剑,今日这个恶人便由本座来做,在场所有人,本座一个都不会放过。 一番天崩地裂,骤然电闪雷鸣,紫色的雷蛇自天而降,劈裂大地,烧焦万物。 分卷(60) 半晌后,天地安静。 宗主立于尸山血海之上,对季远溪投去淡淡一眼,道:远溪,你走吧,什么时候想解释了再回衍月宗找我。 我现在就回去,现在就同您回去!什么解释我都会告诉您! 宗主微微一愣,复而道:真的? 季远溪踌躇着开口:但我想带他一起回去。 宗主拧眉,这不行。 宗主大人,他不会做什么的!您也知道他是谁了,他之前就和您见过面,待在衍月宗里,不也什么都没做么! 远溪,这实在 季远溪放下顾厌,跑到宗主身前跪下,抬头满目祈求:求您了。 宗主苍老的眼凝视季远溪,似乎想从他眼底深处看出些什么,良久后他长叹一声,道:好吧,本座就答应你这一回,下不为例。 季远溪跪伏,深深磕了个头,谢谢您 几日后,衍月宗。 季远溪同宗主一五一十的什么都交代了,他一句话都没有隐瞒,甚至连他不是原主本人这个绝不能说的秘密都告知了。 他想,宗主愿意手上沾血也要护着他,虽然护的人其实是原主,但他也没有必要继续隐瞒下去了,否则的话,实在愧对宗主一番苦心。 季远溪做好了被处罚的准备,谁知宗主不过淡淡回了他一句知道了。 季远溪:? 宗主如往常那般摸着胡子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季远溪:宗主,您您不说点什么吗? 你想听什么? 责怪,辱骂,处罚,什么都行,毕竟是我欺骗您在先。 不必了。处罚一事,本座得好好想想。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本座杀的那些人,定又会算在他头上了。 宗主烦躁地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吧,等本座想好后再唤你前来。 是。 季远溪把顾厌藏在霁月峰山腰间一处隐蔽客房,不准外人打扰,自己也不出去,整日在屋里打坐修炼,静静等候顾厌醒来。 季远溪等了半个月,终是等到了。 顾猫猫,你醒啦?季远溪拿水过去,要不要喝点水? 喝。 见顾厌一饮而尽,季远溪微微一笑,道:你看,我说过吧,你醒后肯定能看见我的。 嗯。顾厌黑瞳微动,远溪,我好高兴。 有这么高兴吗? 嗯。 顾厌把人揽入怀中,正欲开口,忽然一只黄色小鸟扑腾着飞到他头上,用尖细的喙啄了他一下。 蹙眉把小凤凰抓到手里,顾厌道:胆子挺肥? 小凤凰金色的瞳眨了下,扇了下翅膀,张嘴叫道:爹! 季远溪:? 小凤凰挣扎着从顾厌手中逃生,围绕着他头顶飞,不停叫着:爹!爹!爹!爹!爹! 季远溪:??? 金焰红羽凰?顾厌问。 季远溪面无表情地抓住小凤凰,拎着它的翅膀从窗外扔了出去,道:不是,不认识。不过是一只不知道从哪里飞进来的小鸟罢了。 第56章 小凤凰不甘不愿的被扔出去, 叫的声音更大了,季远溪怕引来人,脸色一黑, 索性给它下了个禁言术。 小凤凰委委屈屈的落在窗沿上,用喙戳了几下窗户想要进来, 一双金色瞳孔里透漏着懵懂无知,其中揉杂着被扔出去的伤心和不解。 顾厌笑道:远溪, 要不放它进来吧。 不行。季远溪道:给让它长点记性,否则以后还会乱叫。 顾厌问:那他叫你什么? 季远溪: 顿了一下后他嘴硬道:也叫我爹怎么能见谁都叫爹呢?爹只能叫一个人的好不好。 顾厌若有所思睨了委屈巴巴的小凤凰一眼, 没有拆穿季远溪, 只是问:它叫什么名字? 阿焰。 我的名字? 不是,是另一个字。 季远溪解释了,顾厌弯了弯唇,笑道:那以后每次听你叫它,我都会觉得你是在叫我。远溪, 我好高兴。 你怎么什么事都高兴啊。 远溪, 你还带我来了衍月宗,我更高兴了。 别高兴的太早了, 这里可是衍月宗,好歹第一宗门,危险的要命, 你尊重它一点。季远溪板起脸深沉道:你万一将魔气泄露出去的话, 我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到时候你会被抓起来,悬挂着每日被人鞭打,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顾厌不在意地一笑:这里也是霁月峰。霁月峰是你的地盘,又何谈危险一词? 季远溪微微一愣。 这个男人,竟然说出了十年前那个梦境里相仿的话。 他的猫猫, 说话就是那么动听。 呜呜,顾猫猫季远溪扑了过去,这次没有如同梦里那般被推开,而是被眼前人脸带蛊惑人心的笑给抱住了。 小凤凰探头探脑的朝里张望,蓦然飞过来一只鹰状的大鸟,翅膀一抖勾喙把小凤凰衔走了。 这只大鸟季远溪从未见过,当下心神一颤,几步过去打开窗户,焦急到径直跳了出去:阿焰!阿焰!喂,你快放开阿焰! 大鸟飞的极快,季远溪追了许久才追上,他用灵力化为绳索囚住大鸟翅膀,大鸟往下栽倒在地,扑腾着挣扎着。 季远溪从它嘴下夺过小凤凰,小凤凰瑟瑟往季远溪手里钻,金瞳坠满恐惧,似乎是被吓的厉害。 阿焰,没事了,这只大鸟真可恶,等会我把它炖了做成鸟汤给你喝。 季远溪视线锁在大鸟身上,心下不禁生疑。 霁月峰无人养鹰,怎么会出现一只从未见过的老鹰? 小鹰,小鹰,终于找到你了,你乱跑什么?等会被哥哥发现,我又要挨训了。 一名清俊的少年气喘吁吁跑了过来,慌慌张张抱起老鹰,不停冲季远溪道歉:仙长,对不起,是我没看好它,让他冲撞到了您!我一定会好好教训它的,还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季远溪一根指头揉着小凤凰的头道:是得好好教训它,不听主人指挥随意乱叼东西,万一无意中吃了别人豢养的灵宠怎么办? 是是是,仙长说的是!少年弯腰鞠躬的幅度更大了,是我看管不力,我哥也会骂我的,可我如今还要回去等过两日我再带着我哥来同您道歉! 季远溪想到猫咪,问:这大鸟你叫它小鹰,它该不会其实就是一只老鹰吧? 少年道:是的,它的确是只老鹰。 季远溪: 居然还真是。 好像这本书里大佬养的灵宠,一向都是这样平平无奇,甚至连名字也取的一样平平无奇。从身边跟着的灵宠上,根本无法看出灵宠主人其实是个谁都惹不起的大佬。 看来将金焰红羽凰作为灵宠的他,是不是没有成为大佬的希望了? 季远溪不知书里哪位大佬养的老鹰,下意识问:你哥哥如今在哪里? 在北鸾峰。少年答道,我哥想让北鸾尊者收我为徒,所以就带着我来了仙长您的宗门。 北鸾峰?景钰? 近百年才收下纪慎一个徒弟,大佬是有何等自信觉得景钰会收他弟弟为徒? 季远溪难免心生好奇:我可以跟你过去看一看么?我有个朋友正好是北鸾尊者的徒弟,说不定以后你们就是师兄弟了。 真的吗?少年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仙长,那我们一起过去吧! 顾厌见季远溪许久未归,在他身旁现身:远溪,何事? 我要去北鸾峰一趟,你去么? 好。 通往北鸾峰的路极其艰难。 北鸾尊者不喜人打扰,整个北鸾峰环绕着一层看不见的结界,无法御剑径直落于峰顶,也无法像别峰那般随意自大路进出,所有能通往北鸾峰主峰的路皆被封死了。 想要见到这位衍月宗冷漠寡言的北鸾尊者,方法有其三。 一是在收徒大典或者其他非他出席不可的场合;二是宗主传唤,借由宗主面子能见他到一面;三是通过一条极其险恶的羊肠小道,绕着险峻山势攀登悬崖而上。 少年便是带着季远溪来到这条小路前。 青翠欲滴的草木清香钻入鼻腔,穿过幽深小道,路开始变得不好走起来。 踏上只能通行一人的狭窄小路,少年在前方带路,顾厌在季远溪身后护着,季远溪问:秦非旸,你方才上去花了多久时间? 两个多时辰吧。秦非旸并未回头,专心看着脚下道,不过我刚才下来的时候就快很多,可能是第一次上去时不太熟练。 你哥哥也是走的这条路上去的? 是的,哥哥说拜师要有诚意。 大佬就是大佬,这般不拘小节。 两个时辰就是四个小时,一想到要在这极其难走的路上行走四个小时,身旁还是毫无遮拦随时会掉下去的悬崖深渊,季远溪的心止不住的稍稍发颤。 霁月尊者,路上石子多,当心脚滑。秦非旸在前方道:一回生二回熟,我这次上来速度就快很多了,我觉得我们花上一个时辰就能走到峰顶。 嗯。 许是秦非旸的声音让他分了心,季远溪一个不留神踢到脚下一颗小石头。那石子滚动着坠入深渊,静静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不知这深渊究竟有多深。 季远溪的脚步一下子滞住了。 顾厌在他识海中道:远溪,有我在,莫要怕。况且你如今很强,不是么? 季远溪轻声道:我虽然就算掉下去也能用修为上来,但我我也不知道 可能是上一世的观念太根深蒂固了,总觉着在面对天险的时候还是一个无力抗衡的菜鸡。 掉下去就会变成肉饼,这个想法驱之不散。 对季远溪如今境界修为来说,走这条小路不在话下,但对那些初入仙门刚刚踏上修仙路途的仙家子弟,这条路则是摆在他们面前一道跨越不了的鸿沟。 这条路,隔绝了衍月宗大部分想要私下里和景钰交流,企图通过软磨硬缠成为北鸾尊者徒弟的人。 季远溪不禁想,当初景钰收纪慎为徒的时候,他也如今日自己这般,一步一步的踏着碎石走上去的吗? 纪慎那个带些傻气的耿直性格,定不会用修为灵力护体,会傻傻的只凭一双脚,慢慢地扶着岩壁往上走。 或许景钰就是在三次选拔中看上他这般耿直的性子,才愿意收他为徒的吧。 越往上走就越陡峭,季远溪不敢看旁边,双眼微微眯起,只留一条出缝暗戳戳地盯着脚下的路看。 有苍凉的鸟叫在上方想起,翅膀鼓动带起的猎猎风声刺激着耳膜,那鸟在上空盘旋,颇有过来攻的意味。 秦非旸唤了一声,静候在他肩上的老鹰长鸣一声,飞扑过去和那鸟卷在一起,不多会那鸟不敌其势,在空中旋转着无力地跌落进深不见底的黑暗里。 小心些,上面这种想拿我们当食物的鸟很多。秦非旸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嗯。季远溪应了一声。 有老鹰护着,有惊无险终是来到峰顶。 没走几步,老远就看到纪慎甩着长长的银色马尾跑了过来:季兄弟,我收到你要过来的消息了,本以为你会晚一点,没想到这么快就上来了!呜呜,我可想死你了!还以为要好几年都不能和你见面了! 季远溪没料到他直接一个人肉冲撞扑到怀里,脚下没站稳差点被扑倒在地。 稳了下身形,季远溪正欲伸手回抱过去,余光触到顾厌冷冷的视线,又下意识把手垂了下去,还好有人带路,不然也不能这么快上来,说起来我也是第一次来北鸾峰。 是啊我都快无聊死了,这里几乎都没人来,师尊我也不是能每天都见到的,整日和那道童大眼瞪小眼,我觉得我差不多也就是个守峰的道童吧! 纪慎叨叨半晌终是留意到顾厌,仿佛没看见投来的威胁视线一样,兴奋道:季兄弟的师的朋友,你怎么也一起过来了!你之前不是说要和季兄弟在外游玩么!? 顾厌懒的看他了:想过来,就过来了。 纪慎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那你可要小心一点,这里留意到一旁的少年,纪慎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换成一句:希望你在衍月宗能玩的开心! 顾厌:嗯。 纪慎拉着季远溪的手,用眼神示意秦非旸跟上,我们得过去了,师尊那边还等着呢。 北鸾峰鲜少有人来,会客的地方却相反的占地极大,纪慎带他们进去,大厅里有三人,景钰和一个陌生面容似乎身份是少年哥哥的人,另一人,竟是季远溪意想不到的晏千秋。 千秋,你怎么在这里?季远溪又惊又喜。 晏千秋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见季远溪来,于瞬间整理好脸上表情,露出一个常见的神秘笑容道:远溪,你猜? 分卷(61) 季远溪笑着轻打了他一下,我才不猜。而后给景钰行了个礼,景钰师叔好。 嗯。景钰淡淡替他引见:远溪师侄,这位是秦家家主秦微渊。 秦家,修仙世家四大家族其一。秦微渊,正是刚继任不久的秦家现任家主。 景钰互相引见一番,季远溪笑着道:秦大人,你好。 秦微渊微微一笑,唤了一声:远溪。 远溪?哪有第一次见人就叫的如此亲近的? 这个叫秦微渊的人,嘴角的笑十分温柔,语气却是与之相反的冰冷,即便称呼的热情,却并不能让人感到他是发自内心的热情。 可又不显得奇怪,有一种微妙的、仿佛此人与生俱来的便是这样的嘴热心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09 20:56:27~20210810 11:39: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心我拐你哦 10瓶;言辞语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见季远溪眼中流露一丝茫然, 秦微渊解释道:远溪,你我五十年前曾在宗主寿宴上见过,当时相谈甚欢,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有书信交流可能时间太久你不记得了。 噢 是这样吗。 莫非是原主让他这样叫的? 两人关系很好吗? 季远溪之前没见过这个人,在十年前生辰宴上也没有印象, 当下脑中一点头绪都没有。 顾厌唇边勾起一抹极浅的笑,当着众人的面执起季远溪的手, 道:远溪,既已见过, 那该去做我们的事了。 这句话轻轻柔柔的语气极其暧昧, 在场除了纪慎以外的人都听出来了其中的不对。 被几双眼这样盯着看两人相牵的手,季远溪的脚趾又开始有动作了,一幢宏伟的宫殿在他脚下连地基都没打就直接生成了。 他不敢当众拂顾厌的面子,被看着也不敢直接抽回手,只好顺着顾厌的话道:嗯, 那我们赶紧去做吧。 远溪, 走了。顾厌说完,冲景钰和秦微渊略一点头, 做了个抱歉的姿势。 旋即堂而皇之拉着季远溪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去了。 秦微渊视线一直锁在两人身上,嘴角渐渐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笑。 纪慎摸着下巴感叹:这两人感情真好啊不过远溪和我的感情也有那么好,我们也经常牵手, 刚刚上来的时候还抱抱了。 景钰淡淡看了纪慎一眼, 晏千秋面无表情无言以对的也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有别人在,他真想上前打开纪慎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少了一根弦。 在峰顶的小路前,顾厌不由分说把季远溪打横抱起, 径直朝下奔去。 哎哎哎你干什么! 别说话,远溪,会吃进去风。 顾厌下山的速度太快耳畔全是凌冽风声,季远溪说完一句话已经吃了不少,当下只好闭嘴不再吱声。 眼一抬看见身旁无尽深渊,心头一颤,下意识连眼也闭上了。 下了北鸾峰后顾厌依然抱着他,季远溪坚持要下来,脚沾地之后道:你干什么好突然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顾厌没回答他,只是静静看着,良久他勾唇一笑,道:远溪,明日我陪你看日出吧。 季远溪:? 这,更突然了。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季远溪迷惑地问。 你之前同我说过几次,想要我陪你看日出。 那不是怕你鲨了我,以至于让我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才那样说的吗。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季远溪心想,其实我对什么日出一点兴趣都没有,无趣又无聊。于是说:下次吧,我明天突然想睡懒觉,打算很晚很晚再起。 那就后天。 后天也要睡懒觉。 大后天。 大后天也不行。 远溪你是不愿意看日出,还是不愿意和我一起去看? ?季远溪道,我没有,我不是?我其实算了索性承认了,我其实并不喜欢看什么日出,以前那样说是怕你杀我,找个理由苟命而已。 嗯那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么? 这个问题季远溪很会:吃。 那我带你去吃东西。 好啊。 衍月宗那条名声极大的小吃街除了夜晚闭店时,其余时间皆是人满堂堂。衍月宗的弟子们瞠目结舌看着他们鲜少能见到一面的霁月尊者,和他身旁比他高上些许样貌又帅又美的男人牵手并肩行走,一个个脸上都露出艳羡无比的表情。 好羡慕啊。 不管是霁月尊者还是那个帅美的男人,如果能和他们其中一人结为道侣,简直是死也甘愿了。 不、道侣这个太幸福了,只要能相处一年,不,一个月,甚至一天都满足了,甚至就一夜也好啊。 不过那个男人是霁月尊者的新欢吗? 以前可从未见过尊者和别人手牵手这样散步来着。 季远溪不知外人心中所想,但能感受到不停有羡慕的视线投在他身上,他也不懂对方是在羡慕自己,还是在羡慕顾厌。 他想,应该是在羡慕自己吧,毕竟身边的大美人实在是过分美貌。 转念一想,不对,衍月宗弟子看见的不是他的真面目,那应该是在羡慕顾厌? 肯定是这样,毕竟原主在衍月宗受那么多人喜欢,长的也特别好看。 这样一想,季远溪的尾巴又翘到天上去了。 见身旁人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喜悦,顾厌也不由觉着愉悦,道:在想什么,这么高兴? 心中所想当然不能说出来,季远溪随意扯了个理由道:想到等会能吃到好吃的,我就高兴。 嗯。 季远溪笑意盎然道:虽然我是主人你是客人,但你之前说带我来吃,那不管我吃多少,花费多少灵石,到时候都得你去结账。 好。顾厌道,你随意吃。 两人携手在路上所有人炙热的目光下走进一家店。这家店客人很多几乎快坐满了,老板见来人是季远溪,双眼放光的马上把两人迎进包厢雅座。 点了满满一桌佳肴,季远溪乐乐呵呵先每个尝了一筷子,他见顾厌坐在他身旁,碗筷未动,只是微微侧头,有意无意的用那双浓墨重彩的深幽黑眸盯着他看,难免觉着有些不好意思。 季远溪摸了一下脸,道:我脸上沾上什么东西了吗,怎么一直看我? 因为想看,所以就看了。 因为想,所以就这么做了。 这个男人的逻辑一向如此。 季远溪耳根微微泛红,道:可是,可是被你这样看着,我会觉得很尴尬,会觉得很不好意思,还会吃不下东西。 真的吗?顾厌问。 真的啊,你被人一直盯着看,你也会不好意思到吃不进吧,哦我忘了你根本不吃东西。 那我暂时先不看。顾厌黑瞳微微转动,视线挪到窗外,等你吃完,我再看。 别撩了别撩了,再撩孩子的脸要变成苹果了。 顾厌一番话说的季远溪觉得嘴里的佳肴嚼起来都索然无味了。 味如嚼蜡。 怎么会这样,都是他喜欢吃的菜,这也太奇怪了。 不对,肯定是店家换了厨师的原因,换一家尝尝看。 之后季远溪随便吃了点,换了另外一家店。他浪费掉的这一桌食物,老板看在眼里开心的胡子都翘到耳朵上去了他饲养的那些可爱猪猪们,晚上可以大饱口福了。 季远溪一连换了好几家店,味道都不如之前吃的好,他内心觉着十分奇怪。 怎么了,远溪?顾厌问,都不好吃么? 以前来吃是好吃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就不好吃了。季远溪拧起了眉毛。 他想,难道是因为顾厌的原因? 可是,不都说赏心悦目的美人在身旁,吃饭会更香吗? 而且还是他似乎有那么些别样心思在里面的美人。 按这个道理推断,觉得饭菜难吃,莫非是因为我其实对他没意思? 季远溪迷茫了。 季远溪不信邪,又换了一家店,这次这家店的包厢隔音似乎不太好,他能轻易听到隔壁传来的交谈声。 两个男人的声音。 一个稚嫩一个成熟,还很熟悉。 季远溪在记忆中稍一思索,旋即反应过来这两人便是秦微渊和秦非旸。 秦非旸还未辟谷,来这边吃饭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有点点巧。 秦微渊这个人,季远溪见一面觉得不是很好相处,他从内心深处的有些抗拒同此人接触,所以即便对方在隔壁,他也没有进一步认识过去打个招呼的想法。 本想各吃各的,没想到微妙的平衡被前来上菜的小二打破了。 小二用极其大的声音叫道:霁月尊者,您的菜来喽! 似乎想让店外的人听到,霁月峰的尊者此时正在他们店里吃饭,说不定会因此涌进来一大批犹豫不决的潜在客人。 想都不用想,这句震耳欲聋让季远溪忍不住捂住耳朵的话,定是被隔壁包厢的人听见了。 顾厌眸色深沉,你声音可以再大一点。 对不起对不起!下次不会了!小二抖了一下,连连道歉着逃命似的出去了。 不多会,包厢的门被有礼貌的轻轻敲响了。 远溪,你们也在这里真的好巧,我可以进来吗? 是秦微渊。 可以不主动,但被找上门了总不好拒绝,季远溪只好说:好巧,秦大人,你进来吧。 秦微渊推开门,身后跟着探头一脸好奇的秦非旸。 施施然落座,秦微渊挑了正对季远溪的位置。 远溪,虽多年不见,倒也不必叫的如此生疏。秦微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远溪,你可以像以前那样唤我微渊。 若原主真和此人关系好,倒也不至于和大佬搞坏关系:微渊。 远溪。秦微渊笑着回道。 季远溪随便找了个话题问,景钰师叔那边的意思是? 北鸾尊者已同意收非旸为徒了,不过暂时为记名弟子,要等下一次收徒大典才能正式收他为徒。 恭喜了。 大佬果然就是大佬,居然连景钰这块万年不化的冰山都能说动。 修仙界四大家族的弟子,在仙门大小宗门面前都是一等一的好苗子,从里面出生的孩童,无一不是天资聪颖,资质优越,许多刚一出生还不能测其灵根的幼童,就已有无数宗门踏破门槛,带上丰厚礼物去邀约了。 更何况这还是前任家主的嫡子。 季远溪思索一番,觉着景钰会收下秦非旸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但宗主肯定同他知会过一声,否则就凭景钰那个冷漠的性格,再天的天才想要求他当师尊,他也照样无动于衷的直接拒绝。 秦非旸十分乖巧的低头吃菜,秦微渊笑着看向顾厌,问:远溪,这位是? 季远溪不知如何介绍,想了一下道出顾厌曾经用的假名:是我的好友。 秦微渊微笑着点头,原来是远溪的好友。 之前是,如今不是了。顾厌勾唇回他一个笑。 秦微渊讶然问:那如今是? 是追求他的人。 顾厌答的十分直白,看不出任何一点不好意思。 季远溪的耳根又红了,他想,赶紧到冬天吧,就算是耳朵红也可以说是被冻成那样的。 秦微渊愣了下,笑道:原来是这样。说完他敛了笑,无比认真的看向季远溪:既然如此,那我也是。 季远溪懵逼:? 什、什么情况? 秦微渊道:远溪,自五十年前我就对你心生眷恋了,不过这么多年我一直被家族事务缠身,直到今年今日才有空得以过来,我来之前很是期待,也很是欢喜。 是这样吗? 可他过来也并没有先来霁月峰找道童通报,而是先去了北鸾峰同景钰商量弟弟秦非旸的事。 在秦微渊心里,分明是家族的事、弟弟的事更为重要。 虽然这是人之常情,但这份心意,在桌上另一个喜欢季远溪的人面前,是压根就比不过的。 季远溪的猫猫,他的猫猫,是可以把心脏挖出来给他看的。 秦微渊微微欠身,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他说:远溪,既然我已表露心意,从当下开始,我要准备追求你了。 季远溪觉着有些尴尬,不、不用了吧。 秦微渊道:这是我的心意,是我单方面的追求,远溪,你可以选择不接受,但你无法阻止我自发的举动。 季远溪: 好啊。顾厌轻轻笑了起来,秦家主,那我们公平竞争吧。 没问题。秦微渊笑着看过去,只要远溪还未结契,我就都有机会不是么? 分卷(62) 视线相交之际,有那么些电光火石的意味在里面。 一顿饭也不知道最终如何结束的,季远溪只觉着肚子撑的难受。 两个男人都在给他夹菜倒水,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比的,季远溪从未如此清楚的感受到过,原来食物也是可以成为他讨厌的存在。 就很烦。 吃完这顿饭后季远溪一点继续的意思都没有了,拉着他的猫猫径直回了霁月峰。 秦非旸面露不解,疑惑地问:哥哥,这位尊者似乎已经心有所属了,你是为何一定要? 秦微渊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淡淡道:心有所属又如何?只要他们还未结契,总归是有机会的,就算结了契,也不可说机会全无了。况且霁月尊者花名在外,换人十分勤快,身边这一位,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腻味了。 可是,哥哥 可是什么?秦微渊温柔笑了起来,难道非旸你不想看见你哥幸福吗?五十年前错过了一次,这次我无论如何也不想再错过了,我眷恋了他整整五十年,这份心思他身旁那位可未必比得上。 秦非旸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夜晚,霁月峰。 顾厌醒了,季远溪没有继续和他共处一室的必要了,他同顾厌道过别回到自己房间,推门进去想直接瘫倒在床,结果却被坐在床边的人吓了一跳。 顾、顾猫猫,你怎么在这 想起有事同你说,就过来了。 喔,什么事啊? 若不日衍月宗出现弟子被杀,手段还是魔修所为的话,远溪,你要相信不是我做的。 ?季远溪满头问号,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若我说秦微渊会做这些事,然后将其推到我头上,你信吗? 不会吧,堂堂四大家族之一的家主,怎么会自掉颜面去做这种嫁祸他人的事? 顾厌见他这般说,心知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必要了,起身道:好了,话已说完,远溪,我回去了。 季远溪拽住想走那人衣袂,道:你就说这个? 顾厌淡淡道:远溪,你听过便忘吧。 季远溪怔怔地看着下一瞬就空荡起来只剩他一人的房间,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 当他没看过电视剧是吗?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狗血八点档的剧情? 不行,得去找猫猫说清楚。 季远溪推门出去,早已等候在附近树下的秦微渊笑着迎上前,远溪,晚上好。夜色正美,何不与我共饮一杯? 我还有事,不好意思。季远溪蹙眉婉拒,下次吧,微微渊。 秦微渊收起脸上笑容,道:远溪,你说的有事,是指要去找你那位朋友吗?可能我话说的不太好听,他并不是你的良人。 你又知道了?季远溪由于顾厌直接走人的事本就有些恼火,被秦微渊这样一说心中火气更旺了,说话也没好气起来:秦家主,可能我们多年以前确实相处的不错,但人是会随着时间变的,我不再是五十年前的那个季远溪了,请你不要过多关心我的私事,好吗? 远溪,初见是会被蒙蔽双眼的,时间久了才能看出一个人的真心。 季远溪总觉得在哪个狗血电视剧里听过这句狗血八点档的台词,当下没了继续和秦微渊说下去的心思,道:我知道,谢谢你,不过我真的还有事,先失陪了。 丢下这句话,季远溪径直转身走人,以至于没听见秦微渊染着笑意的声音说的那一句:看来比想象中的要简单些呢。 顾猫猫!顾猫猫!季远溪在顾厌房里没找到人,屋外附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心下更加火大,叫喊的声音也不自觉大了许多,顾猫猫!你在哪里!你去哪里了!?顾猫猫! 似乎听到季远溪的声音,识海中有了反应,但顾厌人却没立即出现:远溪,你找我? 是,找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你就走了,你在哪? 若是想继续说下去的话,就不用找我了。 季远溪:? 草,这一个两个的,都以为自己是什么八点档狗血电视剧的主角吗? 该死的胜负欲骤然升起,他还非要和狗血剧情杠到底了。 正当季远溪气冲冲打算把整个霁月峰翻一遍的时候,顾厌又在他识海内说话了:远溪,我在后山。 呜呜,果然是他的贴心好猫猫。 和狗血八点档打架的首个要素,就是要对方配合啊。 季远溪的火气一下子就褪去了。 在后山山顶一块巨大石头上找到顾厌,季远溪跳上去径直在他身旁坐下,你在这里做什么? 赏月。 月亮有什么好看的。 是没什么好看的。 那你还? 你曾将我比做天上月,所以我过来看看,这月在你心中究竟是何等模样。 季远溪淬不及防一怔。 他怎么连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都能记得那么牢 第58章 天上一轮皎洁明月在静谧的夜悄悄俯视, 柔和朦胧的光自浩瀚无垠天际洒下,簇拥盈盈万物。 季远溪抱住膝盖,轻声道:你你居然还记得。 你说的所有话, 我全都记得。 全都记得什么的,这也让人太难为情了。 虽然秦微渊喜欢了你五十年顾厌默了瞬, 道:倘若给我五十年,我能做到比他好数倍。 不是喜欢我五十年啊, 他喜欢的是原主。季远溪强调了一句,想了想又道:不过, 如果他真的喜欢了原主这么久, 期间一直没娶妻也没和别人有过感情,那我觉得觉得他挺惨挺可怜的,好不容易再次见到的人,内里已经不是他真正喜欢的那个人了。 你觉得他可怜? 是啊。季远溪点点头道,我有的时候会同情心泛滥, 对可怜的人没什么抵抗力, 还会生出想帮助对方的心思顾猫猫,你不要多想, 我不过单纯觉着秦微渊可怜,不会做些其他事情的。 顾厌眼睫微动,覆盖在眼睑下的阴影遮去了他眼中的情绪。 顾猫猫, 我是就事论事, 没有别的意思。季远溪解释道,秦微渊人长的好看,身为四大家族的家主实力定也很强,在感情上求而不得还挺惨的在我们家乡有个词叫美强惨,很多人都会对这类人心生怜悯。 有什么好可怜的。顾厌的声音淡淡的。 就季远溪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就是很能引起人的同情心。 是吗? 是啊 顾厌沉默着,不说话了。 他抬眸,远望天边,点缀在黑夜中的星印在他眼中,忽闪忽闪的,仿佛那就是他眸中原本就应有的璨烈星光。 季远溪手往下移抱住腿,把脸搁在膝盖上,静静凝视身旁人的侧脸。 顾厌的侧脸线条流畅完美,用季远溪熟知的一句话来说,这根本不像是真实存在的人能拥有的,倒像是某个游戏里技巧精湛的建模师满怀热情一点一点建出来的一样。 可这样的好看的人,不仅真实的存在,此时还真实的坐在他身旁。 伸手就能触碰到。 不是遥不可及的月,而是触手可及的人。 季远溪就像顾厌以往那般静静凝视自己一样,反过去凝视顾厌。 他知道顾厌经常这样做,若是在没穿书以前有人这样时不时的看着他,他定会认为对方是个猥琐盯脸的变态跟踪狂,会心生恐慌把对方揪出来痛打一顿,可被顾厌如此注视着,却从未生出过一分害怕的心思。 仿佛是内心深处认定了,这个男人绝不会做出任何一丝伤害他的事情。 天际的月在偌大夜幕上缓缓挪动,过了许久,季远溪耳畔响起了顾厌的声音:远溪。 嗯。他轻声回应。 你可知我的名字厌,是何意思? 不知道。 不仅不知道,还一直觉得很奇怪,怎么会有人的母亲会用这个字给孩子当名字。 是天生就不喜欢她的孩子吗? 顾厌执起季远溪的手,在掌心一笔一划描出这个字。 而后他弯了弯唇,笑的极美:母亲说,这个字的意思是满足。 季远溪微微一怔:是吗? 嗯。顾厌道,我的母亲是修士,父亲是魔尊,自我出生起,母亲就从未提起过父亲的事,我一直以为母亲讨厌父亲,也因此连带着不喜欢我,所以才给我取这个名字。 季远溪静静听着,他从未见顾厌如此敞开心扉过。 直到她被杀的前一晚,我才终是知晓,她原来对一切都很满足。 这让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很不理解。 对母亲有过异样眼神的人,我一个不放全杀了修仙界容不下我了。 我被同父异母的哥哥顾红离救下,去了魔界不知道爹娘对我算不算好,但我坚信,红离哥哥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 季远溪忍不住问:你这个哥哥如今在哪里? 顾厌唇边带笑,神情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和他不相干的事:红离哥哥很强,强的过分,所以他飞升了。 季远溪下意识捏紧他的手:顾猫猫 虽然我身边一直围绕很多人,但我总能看出他们内心的真实意图。顾厌依然笑着,都是别有用心,无一例外。 顾猫猫!季远溪不自觉的就想让他知道:顾猫猫,我不是别有用心! 嗯,你不是。顾厌把头扭了回去,继续眺望天际,半晌后轻声道:我不是瞎子,我都知道的。 顾猫猫 我如今,也很满足。 季远溪忍不住想要抱抱这个孤寂的灵魂,于是他伸手环绕过去,紧紧地抱住了。 夜风微凉,缓缓拂过,岩石上拥在一起的孤独两人,察觉不到任何一丝凉意。 许久,季远溪道:顾猫猫,我之前那个恢复修为的计划晚些再说吧,如今没有比衍月宗更安全的地方了,这里很不错的,灵气充沛,你待上一段时间也很有用。 安全的不是衍月宗,是霁月峰。 季远溪的耳根又红了。 别撩了别撩了,再撩孩子要 季远溪强行扯开话题道:顾厌,今日正好是月底,你你要去禁地看看吗? 好。 一红一白两道人影,悄然出现在衍月宗禁地前。 看守禁地的修士是位出窍前期的强者,他自愿守护禁地,整日陪伴同他一起看守禁地的灵兽,百年如一日的甘之如殆。 用法子使修士和灵兽陷入梦乡,季远溪伸出右手,陷于恢宏石壁正中央,不过短短片刻,那石壁发出厚重的转动声响,缓缓打开,露出内里一条深幽晦暗的道路。 待两人进入,石壁再次转动起来,继续回归沉睡。 顾厌伸出食指,一抹淡淡灵气在指尖跳跃,照亮前方的路。 顾厌走在前面,季远溪寸步不离跟在他身后。 路很长,不宽,两旁是凿的平平的岩壁,或许是身处唯一光源的黑暗处,季远溪心中总有些忐忑和害怕。 顾厌留意到身后人心跳的有些快,问:远溪,可安好? 没事没事。季远溪说,就是这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隐隐约约的惶惶然。 顾厌看了一眼季远溪脸上的惴惴,继续往前走,怕的时候,想想在你身边的人是连鬼都畏惧的魔尊。 魔尊在身旁,明明应该更加害怕,季远溪那颗莫名其妙跳个不停的心,却在听到这句话以后奇异的安定了下去。 又往前走了些,路的尽头,延展开若干条岔路。 顾厌问:远溪,走哪条路? 季远溪老实摇头,不知道 。 顾厌便不再问。 静静在原地伫立半晌,顾厌道:那老废物的气息曾在这条路上出现过。 遂踏上,良久,到了尽头。 尽头门口两侧分别伫立一座石虎,凶神恶煞,连接着中间那扇牢牢紧闭的石门。 禁地中一点声音都没有,静的出奇,季远溪刻意压低声音,轻声问:要我来打开吗? 嗯。 石门随之挪动,季远溪往里看去,岩壁上镶嵌十余颗夜明珠,空间很大,最里面修建了一处用坚硬玄铁围成的牢狱。 季远溪伸长脖子想看看牢中关押的人究竟是何模样,顾厌道:远溪,你在这稍等片刻。 里面太远太深季远溪看的不是很清,问:我可以进去吗? 你想进去? 牢中传来沉重的锁链声,沉闷又压抑,一股腐朽透不过气的感觉压上胸膛,季远溪莫名觉着不舒服,便道:我还是不进去了。 好。 顾厌踏入,石门关闭,周围骤然陷于一片死寂的黑暗中,季远溪马上就后悔了。 分卷(63) 他不敢用灵力视物,怕看到黑黢黢可怕的东西,就学着顾厌那般把灵力聚在指尖,谁知刚探出手指,石虎瞪着斗大的眼被灵力照亮,嘴巴大张露出尖牙,十分可怕,仿佛下一瞬就要扑过来吃人。 季远溪有所准备还是被吓一跳: 好吧,今夜,看来是注定要聆听黑暗的声音。 把灵力收回,摸索着找了个平整的地方靠着,季远溪支棱起耳朵修为扩散开去,意外发现能听见里面牢狱中传来的交谈声。 老废物,许久不见,本尊特来见见你。顾厌道。 一道讶异的沧桑声音在锁链缠绕间响起:顾厌!你如何进来的!? 顾厌淡淡道:灭了衍月宗,拆了这禁地,不就可以随意进出了? 老者从喉咙中发出干涸的笑声:猖狂小儿,口出狂言你根本做不到。 做得到如何,做不到又如何。贵宗最难进入的地方,本尊不还是进来了? 老者叹了一口气,季远溪料想他此刻的神情定是十分黯然,能在这里看见你,确实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就代表那孩子失手了。 他在地府等着你。顾厌默了瞬,道:在本尊身旁潜伏了百余年,本尊应当夸他才是。 呵呵。老者又笑了起来,顾厌,你是不是很失望?告诉你,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拥有信任的人,因为你不配! 本尊无需人信我。顾厌道:不会说话的死人,比会背叛的活人可靠的多。 哈哈哈哈哈说的好!他不会贸然出手,所以你如今修为定是大受折损,让我猜猜,是不是当下修为所剩无几了? 啧啧,看你这吊着一口气的凄惨模样,还有心情猜测本尊的事。老废物,当年你杀了本尊父亲,一战成名名扬天下,当你享受万众瞩目的时候,根本料不到会沦落成如今这般不堪的地步吧?你看看你,真像一条丧家之犬啊。 呵呵呵老者发出一连串笑声,你修为所剩无几,不乖乖躲在魔界当缩头乌龟反倒跑出来招摇,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能听到有人将你斩杀的消息了,说不定你和你爹是一样的死法哈哈哈哈! 随时奉陪。顾厌冷声道,本尊倒希望你能继续苟延残喘下去,听到本尊亲口告诉你徒子徒孙一个接一个死去的消息。 你特意过来,就是为了放一放这些无谓的狠话?自你踏进这座牢狱,外面定有所知,想来现下不知有多少修士在禁地门口等着围剿魔尊大人您呢,哈哈哈哈哈哈! 顾厌沉默的听对方笑了半天,淡淡道:老废物,本尊会不知这禁地玄机?倘若本尊告诉你,带本尊进来的人,是你曾经最疼爱的季远溪呢?除他以外的人打开禁地大门,都会有消息传出去,但很不幸,这次打开门的人正是季远溪。 牢狱中顿时一片死寂。 许久,老者的声音才再次响起,锁链晃动的声音和他的叫喊揉杂在一起,不!不可能!小远溪宁愿死,也绝不可能和你这恶徒扯上一丝关系! 他就在门外,想不想见? 不、不、不!!不可能! 老者陷入难以置信中,嘴里反复念叨着不可能,似乎其他任何话都听不进去了。 顾厌站了一会,转身离去,用神识在季远溪识海中让他开门。 回去时,两人一路无话。 季远溪心里好似压了块石头般喘不过气,同顾厌分开后他慌慌张张来到宗主洞府,把带顾厌进去的事如实道了出来。 宗主大人,弟子罪加一等,甘愿领罚。季远溪跪在地上,抬起的脸上是诚恳的表情。 宗主沉沉叹了口气,慎重道:远溪,你所言为真? 季远溪点头,心忐忑地跳动着:弟子绝无半句虚言。 宗主摸了摸长须,半晌道:没关系,不是大事,但以后不要再做此事了。 季远溪:? 这都不是大事? 本座曾说过,只要你不出宗门,衍月就有能力一直护着你。远溪,不管你做了什么,这句话都永远有效。 宗主大人,可是 孩子,别担心,什么事都会过去的。若干年以后,当你回望自己曾经过往时,会发现当下所经历的一切事情,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好比你现在,已经从以前每一件觉得绝望的事情里,完完整整地抗过去了,不是吗? 宗主神情淡淡,季远溪从那份宁静淡然中窥出的情绪,没有一种是他能看的懂的。 宗主大人 至于处罚和魔尊顾厌的事,本座还得好好想想。远溪,你先下去吧,待本座想好,自会唤你前来。 是。 第59章 自宗主洞府离开后, 季远溪一个人想了许久,许多事缠绕在一起变成一团乱麻,理不清扯不开, 他索性不去思索,任由大脑放空, 很快他就睡着了。 翌日一大早,季远溪提着剑去找晏千秋练剑:千秋, 千秋! 晏千秋正好洗漱完毕,笑着迎了上去, 远溪。 来来来, 我们来练剑!季远溪把剑一横道,好久都没和你一起练剑了,怕是要生疏了,来我们比划比划今日就好好练一练! 好啊。晏千秋笑吟吟拔剑,来吧。 秦微渊早早就过来等候了, 等到日上枝头也没见季远溪现身, 正巧道童路过,他一问才知道人竟不在峰顶。 道童给他指了路, 秦微渊找到了人,入目是两道在半空交错的人影,他静静看了会, 待两人落地后鼓掌道:好, 好剑法! 晏千秋见来人是秦微渊,脸色立即微微一沉。季远溪并不想见到此人,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面对他,扯开一个礼貌的笑后下意识往晏千秋身后一躲。 然后说:咳,千秋, 好大的太阳,你给我挡挡阳光吧,好兄弟,谢啦。 晏千秋余光看了季远溪一眼,见对方眼中写满了逃避,心知是来找他避难的,便道:不知秦家主这么早来霁月峰,究竟有何贵干? 秦微渊道:来同霁月尊者讨论剑法,比武论道。 晏千秋把剑一收,道:远溪他习惯和我讨论剑法,比武的对象也一向是我,想来秦家主方才也看见了。 季远溪在后方附和:是的,我一直都是和千秋练剑的。 秦微渊:有固定人选自然好,但偶然和不同的人交流,或许会有新的收获,你说我说的对吗,远溪? 季远溪:你说的很对,但我还是只想和千秋一个人练剑探讨。 秦微渊脸上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愣怔,随后唇边弯出一个温柔的弧度:远溪,那位古道友,你也没和他练过剑? 是啊,我从来都只和千秋一起。这还真不是骗人的话。 原来是这样。那我此番前来,算是唐突了。秦微渊嘴角的笑弯的大了些,二位练了那么久的剑,想来也累了,在下想请你们共进早餐,不知二位是否愿意接受邀请? 远溪,到底是怎么回事?晏千秋悄声问。 季远溪也不知如何解释,只好说:他说他要追求我?莫名其妙的。 是这样么?远溪,你别担心,我来帮你。晏千秋低低回了一句,旋即拔高音调道:好啊,那我们一起吃早餐吧,先谢过秦家主款待了。 秦微渊笑的开心:好,两位随我前来。 早餐地点选在霁月峰峰顶,秦微渊连夜请了宗外一位闻名四海的厨子,当下厨子已备好慢满满丰盛一桌,能想到的各色早点皆呈了上来。 非旸他留在北鸾峰了,所以今早就我们三人。秦微渊落座,似无意提起一般,远溪,古道友他来吗?说起来天都亮了许久了,他怎么还不来找你? 听见这句话感觉被卷入狗血八点档剧情的季远溪: 晏千秋笑了笑,替季远溪解围道:远溪每日早晨都会同我一起练剑,古道友正是知晓此事,所以早上一般不来打扰我们。 从不拆台,还帮的一手好忙!果然是一辈子的好兄弟!季远溪感动的无以复加。 秦微渊嘴角笑容滞了一瞬,旋即再度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对远溪了解的太少了,以后要经常来找远溪走动走动。 晏千秋道:秦家主,您要在衍月宗待上一段时日么? 嗯,在下一次收徒大典上非旸被北鸾尊者顺利收为徒弟后,我才能安心回去。 晏千秋:那还有很久,秦家主,这段时间您住在北鸾峰么? 北鸾峰上下过于不便,我已同宗主申请搬来霁月峰了。 季远溪:? 凭什么??? 晏千秋问:宗主大人同意了? 他自是同意的。 在宗主眼中,怀揣追求心意的四大家族之一家主秦微渊,若能追求成功,传出去定是比和魔界魔尊扯上关系要好听的多。 故宗主同意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只是 季远溪道:我还没同意呢?况且也无人跟我知会一声,这么擅自做了决定不太好吧,我好歹是霁月峰峰主,是这里的主人。 秦微渊笑道:远溪,此番前来,在下正有同你商议此事的意思。 季远溪径直拒绝:我不同意。我们霁月峰已经住满了,没有多余的客房了。 秦微渊道:无事,我可以在附近自行修建一处住所,用不了多久。 季远溪:??? 你这是非法动工,违章建筑! 救命,这个男人好难搞,固执坚持的要命,面子还极大,又不能当面撕破脸,真的好难办。 季远溪把求助的视线投向晏千秋。 千千千千秋,救救救救救救救! 晏千秋回了他个心领神会的眼神,道:秦家主,衍月宗占地辽阔,灵气充沛之处皆是,不一定非要来霁月峰。 可我想住在这里。秦微渊道:而且我有正当理由。 是何理由?晏千秋问。 秦微渊嘴角噙笑道:我正在追求远溪,所以自是住的离他越近越好。 晏千秋不料秦微渊如此直白,当下不禁微微一愣。 啊啊啊啊啊救命,看上去千秋也要败下阵来了!!! 季远溪暗道一声不好,晏千秋又道:追求归追求,若给对方造成困扰总归是一件不妥的事。 不过是默默的追求罢了,在下不会到打扰你们的日常生活,况且宗主也同意了。 晏千秋沉默了。 顾猫猫你在哪,救救救救救啊! 季远溪脸上表情都快变成扣诶扣的样子了。 顾厌过来的时候,正巧看见三人坐于同一桌共进早餐,他心中难免浮上一丝恼意,又在瞥见季远溪为难到快哭的神情后如云烟般消散了。 远溪,有人欺负你? 听见这道熟悉声音,季远溪瞬间抬头,慌忙起身拉住顾厌,让他在自己身旁位置坐了下来。 呜呜呜,不愧是他的好猫猫,脑中刚念起,人就直接到场了。 没人欺负我。季远溪给了顾厌一个暗示的眼神,有人请我和千秋吃早餐,我太感动了。 秦微渊笑道:这个人正是在下。 顾厌似笑非笑道:秦家主有心了,不过远溪未必会喜欢吃这些东西。 秦微渊:正是因为不知远溪爱吃什么,所以我才让厨子每种早餐都做了一点。头一回不知道很正常,下一次在下就知道了。 顾厌:秦家主费心了,不过做的再多,这其中也不会有远溪爱吃的。 秦微渊:哦?古道友何出此言? 衍月宗那般多美食,昨日远溪尝了不下百样,皆食之无味。顾厌缓缓道,秦家主您也看见了,远溪后来吃的时候并不是很开心,正是由于满桌的菜没有一样是他喜欢吃的,所以他才会露出那种不高兴的神情。 秦微渊微微挑眉:还有此事? 季远溪点头:他说的没错,我昨日确实没吃到一样好吃的。 秦微渊关切地问:远溪,是不是你舌苔或者味蕾出了问题?我带你去看看大夫吧,我知道有一位大夫他擅长这些,要不等会我就带你去吧,得了病就要马上治,治好了就吃什么都香了。 不用了。顾厌道:远溪身体好的很。 秦微渊挑眉道:古公子有何解? 顾厌唇边浅笑盎然:因为昨日那些食物,皆不是出自我手。 季远溪:? 晏千秋: 顾厌摊开手,掌中凭空现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上方缀有一个红黄相间的煎蛋,边缘飘浮几颗青翠欲滴的青菜,浓香四溢,香味飘散开来似乎盖住了满桌种类繁多的早餐。 季远溪:!!! 他的猫猫这么晚来,居然是去给他做早饭了!!! 秦微渊罕见地沉了下脸,道:若远溪真是身体有疾,未必会觉得这碗平平无奇的面条好吃。 顾厌笑看他一眼,把面条置于季远溪眼前,道:远溪,尝尝看。 分卷(64) 哦、喔。 季远溪拾起筷子,卷了一小撮面条放进嘴里,不过浅尝一口,味蕾在瞬间就爆炸了。 真、真的很好吃。 原来昨日食之无味,是因为那些东西都不是顾厌亲手做的原因吗? 季远溪很快就吃光了,他似乎重新找到了来自食物的乐趣。 谢谢款待,我吃好了。说完季远溪一脸歉意抬眸望过去,微、微渊,不好意思我吃饱了,可能吃不下其他的东西了。 秦微渊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无事,远溪你吃饱才是最重要的。 秦微渊不着痕迹看了顾厌一眼,暗道,看来昨晚认知有误,这两人似乎比想象中的要难拆散,他们究竟进展到哪一步了? 该不会还未举行道侣大典就行过了结契之事吧? 他们做过了吗? 若真做过,感情定深厚一些,得想想其他法子了。 一顿早餐,除了秦微渊心情不太美妙以外,其余人似乎都挺愉悦。 宗主派人传话,道秦微渊暂且在霁月峰住下,季远溪只好允许了。 季远溪满腔心事无人可说,想来想去,他忽然在脑中搜刮到一个人原主的旧情人里有个感情方面的大手子,于是思忖一番后找上门去。 见来人是季远溪,漂亮的青年颇感意外。 礼貌的将人迎了进来,青年询问他是否有事。 有事。季远溪眼底逐渐浮现凝重的光,我想同你讨教一件事。 青年含笑道:尊者请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季远溪就说了:你说,如果有不想看见的人坚持不懈的追求你,你打算怎么办? 尊者,您以往都是直接拒绝的呀? 季远溪用笑掩饰尴尬道:咳,我是说有人追你,你会怎么办,不是在说我。 嗯若是我的话,我会说我心有所属了。 对方依然不放弃怎么办? 不理会,不理睬,时间久了他自然会放弃。 那在他放弃之前,整日缠着你怎么办? 尊者,您口中此人,该不会指的是秦家家主秦微渊吧? 季远溪:? 救命? 传的这么快? 是有什么狗仔之类的人盯着霁月峰吗? 还是说他收的那些记名弟子里,就存在着这种无处不在还不知道究竟藏在哪里偷看一整天只为搞到一个独家消息的狗仔大手子??? 要真有这么厉害的人,一定要抓出来为他所用啊! 区区记名弟子,真的是屈才了! 青年见季远溪脸上的笑缓缓凝固,笑道:尊者,若真是秦家主,其实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好吧,就是被你说中了。季远溪的脚趾开始有所动作了。 青年掩面笑道:尊者,你直接拒绝他无用的话就避开吧,若避开也无用,就找一个挡箭牌整日黏在一起,想来对方不会不要颜面时时刻刻去打扰你们二人世界的。 是哦? 挡箭牌似乎正好还有现成的。 季远溪眼中浮现细细碎碎惊喜的光:谢谢,你提醒到我了。 不谢。青年道,不过尊者,这个挡箭牌需要无时无刻的配合您,对人选要求极高,最好是对您的话说一不二死心塌地的那种。 算算是有这样的人吧。 不行的尊者,人心隔肚皮,您得想点别的法子牢牢抓住他才行。 牢牢抓住他? 我的法子十分管用,尊者您若是想听的话,我当然是会告诉您,只是需要您答应保守秘密,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知道这法子是从我这听去的。 我答应你,你说吧。 青年神秘一笑,语气压低了些,凑近附耳道:让那个人成为被您采补的炉鼎,拿对方的身体修炼,这样就只能为您所用了。 季远溪:??? 这什么破主意! 根本不行! 季远溪回到霁月峰后一整天脑子都是懵的。 他当然知道炉鼎是什么意思。 重点是,要他拿那、那个男人当炉鼎用,就算对方如今心存爱恋之意,敢提出这个无理的要求,一个词没用好还是会被直接鲨掉的吧! 而且都带他去过禁地了,自己在他眼中其实已经没有用处了啊! 拿魔尊大人的身体修炼? 敢去招惹吗! 真的搞不好会死的啊啊啊啊啊! 季远溪被青年的话搅乱了心神,他心神不灵到连见顾厌一面都不敢了,在房间外布了个无人能进的结界,索性整日缩在壳里当乌龟。 一连好多日谁也没能见到季远溪,衍月宗的流言传的十分可怕,弟子们嘴里的霁月尊者,用的前缀都是传说中生死不明的了。 这日纪慎好不容易得空,满脸兴奋的来找季远溪,人没见到倒是吃了个闭门羹,他摸着头懵逼的问晏千秋:季兄弟他怎么了? 晏千秋道:不知,可能在闭关修炼吧。 纪慎疑惑道:闭关怎么不去洞府? 晏千秋打了他一下又凶他:少问点,你管的太多了。 呜呜。纪慎摸着被打的地方嘤嘤道,季兄弟闭关都不跟我说一声,害我白跑一趟。千秋,我如今只有你了,我不管,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同师尊申请到的难得假期,不能随便的就这么浪费了,千秋,我不管,你一定要陪我玩,不然我就直接躺下来不走了。 好好好。晏千秋拗不过纪慎,只好说:陪你玩陪你玩。 秦微渊多日见不到季远溪,倒也不着急。白日里他在衍月宗四处走动,温柔和善的模样很快引来宗内无数弟子的好感,没多久他的名声在弟子们之间就传开了。 喂,你知道吗?新在霁月峰住下的那个秦家主,他真的好好哦! 我知道,他确实很好,上次不小心遇上的时候我正在找东西,就是秦家主帮我找到的! 我也是,我排队买不到的东西也是他差人帮我排队的! 我也是我也是,我修炼中碰到了疑惑,师尊闭关未出,我试着去找秦家主,他居然很耐心的替我解答了,神情还特别温柔! 啊啊啊我也是啊,他真的好温柔,我真的爱了爱了!我好想倒追他! 算了吧,人家喜欢的人是传说中生死不明的霁月尊者,你还是收好你的那点小心思吧。 呜呜呜我暗恋也不行吗? 秦家主人真好 秦家主 秦微渊有足够的耐心,他按耐的住。先崩溃的那个人,那么多年来一向不会是他。 当然也不会是高高在上的魔尊大人。 顾厌在季远溪识海中问他为何躲起来,得到想独自安静一段时间的回复后,贴心的猫猫便不会再去打扰。 反正他能每日听见季远溪脚踝处铃铛轻晃,响起一连串想他的声音。 于是,率先坐不住的,最终还是季远溪。 作者有话要说:  quq晚上有事才回来,更新晚了,实在是对不起!!! 第60章 一个黑暗的夜晚, 季远溪暗搓搓的偷偷溜进顾厌房间。 人不在,季远溪守株待兔。等了好久顾厌都没回来,季远溪想抽空边修炼边等他, 奈何心中一堆事无论如何都静不下来,他只好作罢, 无聊的观察起房里一切。 没有蚂蚁,无聊到数头发。 数了许久一阵沉重的眠意如狂风骤雨般席卷上整个大脑, 季远溪困到睁不开眼,索性蜷在顾厌床上睡着了。 感知到心上挂念的人主动来找, 还一直待在他房里没走, 出宗一趟的顾厌心怀愉悦,放下手中行到一般的事,披星戴月地赶了回来。 一把把人捞起搂在怀里,顾厌内心的思念溢满出来。他俯身径直吻了下去,在怀中人脸颊缀出一连串细碎的光。 季远溪被亲醒, 泛着水汽的眼中沾些懵懵懂懂的不解, 顾厌带着蛊惑的笑一路吻了下去,脸、唇、脖颈、锁骨, 直到肩膀的单薄布料被轻轻拉下感到一丝凉意,季远溪颤了一下才后知后觉想到要推开眼前的人。 远溪,想清楚了, 所以过来找我?顾厌不恼, 脸上依然带着那抹蛊惑人心的笑,我好高兴。 ?季远溪懵逼:什么想清楚了! 你这段时日,不是在考虑要不要接受我么? 季远溪:? 怔了一下慌道:我没有在想这个! 好,不着急,我等你想好。顾厌又俯身过去, 在季远溪脖间轻轻咬了一下,远溪,你可以慢慢想,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季远溪浑身颤栗,他再度推开顾厌,在男人迷惑万物的笑容里缩着退到另一边,顾、顾猫猫,我、我有事同你说,你、你别这样 眼帘内的人,雪肤黑发,微弯的眸里盛满了受到欺负的瑟瑟,微微颤抖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更进一步的靠近勾的人心神荡漾。 顾厌从来就不是会忍的人,他很想尊重季远溪,先听对方说重要的事情,可他那几乎快消失殆尽的理智让唇边自然而然的溢出了一句:远溪,有什么事等会再说吧。 被推两次顾厌依然不怒不恼,贴了过去,墨发坠于呈在微凉空气中的锁骨上,脸上的惑人神情无法令人拒绝。 这一对视,季远溪一下把想好要说的话给忘了: 远溪,我许久没见到你,实在是很想你很想要你。顾厌勾了勾唇,凑在季远溪耳畔吐着柔柔的气,轻声提议:我们做吧? 季远溪:?!!??? 大人,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接受您好吗? 你、你、怎么突然! 因为实在是很想啊。 又来了又来了,因为想,所以就打算直接行动,这个男人的逻辑一向如此。 当下的情形过于暧昧,季远溪吓得失去了想找顾厌好好谈一次的心思,他如今只想逃。 虽然以前阅片无数,但这种事真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从没做过的季远溪难免心生退意。 再、再也不能在晚上来找他了! 倏然身体涌上一股强烈的逃跑欲望,季远溪脸红透了,奋力爬下床,却被笑意盎然的男人抓住纤细莹白的脚腕,轻而易举地抓住抱了回去。 远溪,别闹。 低低噙笑的声音夹杂着几分诱哄意味。 究、究竟是谁在闹啊,难、难道不是大人您吗! 季远溪脚陡然一软,他下意识逃的更厉害了,把全身力气都用上,脑中只有飞速逃离一个想法。 好不容易挣脱来到门口,季远溪脸红腿软的丢下一句:我最近都不想看见你了! 随后人影消失,留下极响的一道关门声。 季远溪一心只想赶紧回去,连被拉开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整理,秦微渊见到他的时候,便是看见那人带着若干吻痕衣衫不整满脸通红的模样。 心中微微一沉,秦微渊想装作没看见,却仍然叫出了声:远溪。 听见声音季远溪下意识一愣,心中骇然,旋即装作没听见走的更快了,快步走了一会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他为什么不直接瞬移回去呢? 还是上辈子习惯的烙印刻的太深了。 瞬移回房,季远溪掀起被子钻进去装死,连一根头发丝都没留在外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丢脸啊啊啊啊啊!!! 居然被人看见了!!! 看到的那个还是秦微渊!!! 季远溪很想掏出手机订一张逃往外星球的票,但他没有手机,所以只能缩在被窝里一个人独自尴尬到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没有脸再见人了!!! 于是传说中生死不明的霁月尊者依然见不到人影,衍月宗弟子们的表情也变得忧心忡忡起来,谈论起季远溪时的前缀也变成了可能是已经仙去了的霁月尊者。 那晚被顾厌直接了当的挑白,季远溪更加不敢见他了,一想到原主旧情人那个拿顾厌身体修炼的提议,他的脸上就止不住的红到发烧。 不得了不得了,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迟早要憋出点儿什么大病。 房外有结界不怕有人进来,季远溪暗戳戳唤来可以无话不谈的晏千秋,用求救的眼神紧紧看了过去。 怎么了远溪?晏千秋不解的回望,看你的模样,似乎是有什么大事? 有有有有有!就是大事!季远溪用极大的力气扯住晏千秋衣袂,几乎要把那脆弱的布料撕烂了,千秋,我只敢跟你一个人说,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一个人!尤其是纪慎,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晏千秋低头示意:远溪,我答应你,可是你能不能先放开我的衣服,这是前几日新买的,我暂时还不是很想换掉它。 哦、喔。季远溪这才意识到,松了手。 你说吧,远溪。 话到嘴边季远溪又不知如何开口了,脸颊飞速染上一抹红晕,他回身一扑趴倒在床,用枕头盖住了他的头,以为像骆驼那样把头藏起来别人就没办法看到他了。 我、我说不出来! 分卷(65) 声音好似都被羞赧染红了。 究竟是怎么了?晏千秋只好凭借两人多年的默契去猜,魔尊大人对你动手动脚了吗? !!! 看看,看看! 不愧是他的好兄弟! 根本都不用说! 季远溪把枕头一甩,一个转身死死抱住晏千秋,把脸埋在他怀里不让对方看见那红到快熟了的模样,啊啊啊啊啊千秋救命啊就是你说的那样救救救救救啊啊啊啊啊!!! 晏千秋轻笑一声,安慰似的拍了拍季远溪的头:那你们是已经做了吗? 别、别这样,太、太直接了,孩子的脸要红烂了 不说话的意思是默认了? 没有!季远溪猛然出声,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啊啊啊啊没有啊啊啊啊真的没有啊啊啊啊啊啊要命!!! 晏千秋: 反应这么大的吗? 真的没有啊千秋你相信我!!! 远溪,我没有说不相信你啊。晏千秋用染有笑意的声音道:素闻以前的霁月尊者见一个爱一个,想来此事定是常见了,况且这不过是人之常事,怎么远溪你忽然变的如此害羞了? 那、那是因为我不是原主啊! 这句话季远溪只敢在心里想想,压根不敢说出来。 我也不知道,总、总之就是觉得没脸见人了,我不敢去见他了,要不、要不找个理由让他离开衍月宗吧? 不太好哦。晏千秋又拍了下季远溪的头,你这样做,魔尊大人肯定会不高兴的,到时候他一生气,万一直接把你拖过去办了,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也、也是。 可、可是我现在连房门都不敢出去了!我还被那个人看到了!我的脸在那天晚上已经遗落在外面了!我如今是个卑微弱小的无脸男,连脸都没有怎么出去见人啊啊啊啊啊! 季远溪把那晚遇上秦微渊的事情说了出来。 晏千秋思索一番,提议道:不如这样吧,远溪,你依旧在房里修炼,我每日把宗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你,让你不至于连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等你什么时候想出去了再出去,可以吗? 可以可以可以!季远溪点头如小鸡啄米。 晏千秋就很懂他,每日带回来的消息都有轻有重,有宗门里发生的好玩事情,有流传在弟子们间的小道消息,有大家都在谈论津津乐道的八卦每次季远溪都一脸兴趣缺缺的听着,直到这时,晏千秋才会神秘地笑了起来,说出对方最想听到的、有关魔尊大人的事情。 魔尊大人今日在你房门站了好几个时辰,魔尊大人陪阿焰待了许久还抓了虫子给它吃,魔尊大人和秦家主遇上了相处的不太好所幸没打起来 这一件一件的事,季远溪总是用认真无比的表情静静聆听着。 直到有一日,晏千秋说,魔尊大人似乎是离开衍月宗了。 真的吗? 魔尊大人离开三天了,魔尊大人离开一周了,魔尊大人离开十天了,魔尊大人离开半个月了。 他不回来了吗? 季远溪确定这一回识海中没有漏掉未听见的话,他也确信顾厌走之前没有告诉他离开的原因。 也没有说要去多久,究竟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意思,一声不响的就走了? 他去哪里了他去做什么了他到底还回不回来? 季远溪按捺不住了。 终于,在又一次听到没有顾厌消息的时候,季远溪对晏千秋说:千秋,我遗失在外面的脸找回来了,我觉得我可以出门了。 好啊。晏千秋微微一笑,远溪,你终于愿意出去了。 对了千秋。季远溪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你该不会是和他联合起来骗我的吧? 什么骗你? 就就说不定我一推门出去,他就站在门外其实根本没走 没有哦远溪。晏千秋微叹口气,魔尊大人真的不在这里了。 季远溪无意识紧张地抓住晏千秋的手:那他那出去这么久,就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吗? 远溪,没有消息反而是好事。晏千秋反手握住那只手,安慰道:这代表他安然无恙,没有出什么意外。 你说的有道理,可、可是 可是什么?晏千秋神神秘秘的凑近,扯开一个我懂我懂的笑容,道:想他了? 季远溪骤然往后一退,抽回手连连摆道:没有没有没有!不是不是不是! 晏千秋顿了下,脸上浮现认真的神情:远溪,想他的话就直接说出来,我可以精准的猜到你的想法,但魔尊大人不一定,他万一当真了呢说起来,那晚你是不是对他说了什么很过分的话? 季远溪轻轻咬住下唇,低头道:我、我好像是说了。 说了什么? 我说我说我说最近一段时间都不想看见他了。 那他可能是真的信了。 不过远溪,你没说再也不想看见或者永远不想看见这种无期限的话,说不准魔尊大人过几日就会回来找你了。 真、真的吗? 你还记得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你做了什么其他事情吗? 季远溪露出困惑的表情,他在记忆里反反复复找了一会。 那晚发生的事过于害羞和丢脸,他早就把那些事情丢到脑中一个很难找的角落去了,所以当下想了好一会,困惑的神情才从他脸上逐渐褪去。 想到了?晏千秋问。 嗯、嗯。季远溪说:那天晚上我过去找他的时候,他也不在,我等了他好久都睡着了,后来好晚他才过来说起来他似乎不会在宗内随便乱逛,千秋,你说那晚他是不是也出了衍月宗,赶了很久才赶回来的? 很有这种可能。晏千秋道:魔尊大人住的地方他定留有气息或者其他东西,有人进去他会知晓,或许正是因为你在他房里等他,所以他才连夜赶回来的。 那我 你今晚就住他房里吧。 我、我试试。 季远溪当晚在顾厌房里住下了。 那个男人独有的好闻气息还留在房里没有消失,季远溪忽然想到曾经和苏云洛他们一起外出历练的那次,顾厌也是不见了很长一段时日。 那回他也是一直睡在顾厌房里的,可对方明明能感知到,却依然过了好多天才回来。 那一次,顾厌是被追杀,受伤了。 这一次呢? 季远溪心中蓦然没了底。 不过,如同晏千秋那般所说,没有消息应该就是最好的消息了吧。 季远溪怀有耐心的等待着。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61章 好在他的猫猫真的很贴心, 季远溪等了没几日,竟真的等到了顾厌回来。 在见到那抹红色衣袂出现在眼帘中时,季远溪不知道为何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顾厌身上带着长途跋涉后的疲惫, 风尘仆仆的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季远溪在一向优雅矜贵粲然熠熠的他身上从未见过这种不在意形象的模样。 季远溪怔怔地看着这个他想念了许久的男人, 一时仿佛失去说话能力般不知如何开口,只好用那双泛红噙着氤氲水雾的眼眸静静注视。 见到朝思暮想的人, 顾厌终是得空清理自己,他换了身干净衣物, 眉宇间的倦意却愈发浓烈了:远溪, 给我抱会。 顾厌脸上挂着令人沉醉的笑,季远溪呆呆站着被贴过来的男人抱住,没站稳之下一股力传来两人顺势就倒在了床上。 压在身上的人胸膛传来的跳动和身躯散发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季远溪竟忘了伸手去推。对方有些沉,他下意识地扭了一下。 远溪, 不要走, 我什么也不做,就单纯抱抱你。顾厌的声音在脖颈间响起, 他把头埋在季远溪肩项里,缠绕在鼻尖的气息令他眷恋着迷。 好。 说抱就真的只是抱住,很快季远溪感受到近在咫尺传来的均匀呼吸声, 似乎是顾厌太累以至于睡着了。 上一次在山洞前是因为力尽才睡过去, 这一次仿佛是纯粹由于季远溪在身边,所以他才能如此安心的入睡。 季远溪的手攥着被子抓了许久,睁着双眼一丝困意都没有,隔了许久,他试探性地伸手, 一双手在半空中悬了半晌,最终选择环绕过去,揽住了压在他身上男人宽厚的背。 不记得何时闭上眼的,总之再次睁眼的时候,身旁的大美人正以手支撑斜倚着、笑意盈然地看着他。 季远溪忽然又想逃了: 下意识翻个身打算走人,被那只微凉有力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住手腕,一股力迫使季远溪翻滚回去,径直跌入那个男人的怀里。 去哪里? 季远溪感觉耳根热热的,似乎是又红了,他结结巴巴地开口:起、起床洗漱。 顾厌竟就真的松开了他,去吧,远溪。 季远溪磨磨蹭蹭洗完脸,回去后见到顾厌恢复了以往矜贵的模样,他忍不住问:你、你这段时日去哪里了 回了一趟魔界,处理些事情。顾厌道。 对哦,他是魔尊,一直不在魔修面前不露面的确不妥。 那、那你怎么不跟我一声? 你不是说最近都不想看见我吗?顾厌勾了勾唇,浅笑道:所以我没去打扰你知道你想见我,我就马上回来了。 呜呜,顾猫猫季远溪扑了过去,抱住他的贴心好猫猫。 顾厌接住人,问:这些时日,秦微渊有来找你么? 有,他几乎天天都来,但我一直都没有见他。 远溪,你好乖。 反、反正,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要离开都一定要跟我说一声,不、不然我会担心。 好。那你也不要再说不想看见我之类的话,我会伤心。 不会再说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零零碎碎撒在屋内,门口忽然响起几声略显焦急的敲门声。 远溪,远溪!你在里面吗!? 是晏千秋的声音。 我在,怎么了? 季远溪过去开门,晏千秋见室内还有一人并未感到吃惊,他急切地拉住季远溪手腕就往外面走,远溪,清崖峰有弟子莫名其妙死了,大家都说是魔修杀的人! 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说你带回来的人是魔修,正赶来霁月峰要你把人交出去,说是要好好讨个说法!晏千秋道,藏起来吧别见他们,很烦人的! 说话间季远溪已被晏千秋拽着拉了出去,他抬眼一望,果然有不少御剑过来的弟子朝这走了过来,甚至连管事长老都惊动出现了。 来的人太快太多,没有给晏千秋把人藏起来的机会。 看,是许久未见的霁月尊者! 真的是他啊!?他还真的在这里啊!? 他身后那个男人我曾经见过,他就是杀了人的魔修吧! 肯定是啊,来历不明身份未知,不是霁月峰弟子还一直住在这里,想来就十分不对! 来历不明?他不是霁月尊者的朋友么?据说是什么古家的少爷? 呸呸呸那都是骗人的,不是查出来了吗,古家根本没有那么个人,他们家族的家主都出来发话了的! 说起来我上次还看见他们手牵手一起吃饭,不会吧不会吧,霁月尊者竟然找了个魔修当情人!??? 尊者一向不是最讨厌魔修么,怎么会好了我知道了,肯定是因为被那魔修的长相迷惑了。 希望霁月尊者不要包庇那个该死的魔修啊! 弟子们越聚越多,一人一句毫不避嫌的互相讨论着,无人低声说话,似乎根本不怕被季远溪听见。 管事长老负手上前,满脸凝重的在季远溪和顾厌身上打量一番,叹了口气后缓缓道:清崖峰出了人命,还请霁月尊者同我走一趟。 清崖峰死了人,和我霁月峰有什么关系?季远溪问。 和霁月尊者或许是无关系,但和您身后那位可能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也跟他没关系。季远溪往前走了两步挡在顾厌身前,不卑不亢的开口:他之前一段时日都不在宗内,直到昨晚才回来,回来之后他一直和我在一起,我们彻夜彻夜谈论剑道,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去清崖峰杀人的机会。 众弟子们闻言叫嚷个不停,管事长老挥手示意他们安静,道:他是您的情人,尊者您当然会包庇他,这大家也都能理解,只是人命关天,还望霁月尊者您能公私分明。 分卷(66) 我哪有包庇?季远溪眼中浮现一丝恼意,说了人不是他杀的就不是他杀的,怎么,我这个人证是算不得数是么? 管事长老为难道:尊者,您这样包庇他我很难办,我总得给大家一个交代,还希望您能同我去一趟清崖峰,顺便把身后那位交出来,我会带他去宗主面前禀明一切,然后等候宗主发落。 我可以和你去什么清崖峰,但交出他季远溪侧头看了顾厌一眼,投去一个坚定的眼神后回头道:是绝对不可能的。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晏千秋扫视一圈众弟子,道:公道自在人心,若人不是他杀的,你们会有人站出来道一声歉么? 我肯定会的! 不就是道歉吗,当然能做到! 那也得证明人真不是他杀的啊? 别说了人肯定是他杀的,没什么好说的。 对啊,我倒是想道歉,可杀人凶手不一定会给这个机会。 弟子们一人一句又说了起来,管事长老拧眉呵斥道:好了!都少说两句! 顾厌从季远溪身后走出,不在意地道:说人是我杀的,证据呢? 管事长老道:证据当然有,霁月尊者随我前去清崖峰就知道了。 顾厌道:怎么,我不能一起去? 管事长老:你不能去。 顾厌挑了下眉,扯开一个嘲讽的笑:既然说人是我杀的,让凶手去看看是用何等手法行凶的都不行?说不定看上一看,下次行凶的手段会巧妙到无人能看出来呢。 你别说话,我会帮你的。季远溪看了眼顾厌,扭头对管事长老道:要么我和他一起去,要么我们就都不去,反正人确实不是他杀的,随便你们怎么说,我是一点都不在乎的。 管事长老道:那两位就一同随我前来吧。 过去路上弟子们无数质疑猜测的眼神投在两人身上,让人感到十分难受。 季远溪极力当做没有察觉到那些难耐的视线,心情复杂地看了顾厌一眼。 被误解,被泼脏水,背黑锅,这些事,以往定还发生了不知道多少次吧。 还好,他的猫猫现在有他了,他一定会努力护着,不让任何一个别有用心的人污蔑的。 顾厌在季远溪识海中道:远溪,你愿意相信我,我很高兴。 季远溪用眼神回了过去:这简直和相信无关了,你昨晚一直同我待在一起,真的很好笑,他们凭什么说人是你杀的? 顾厌道:人定是在我来之前就死了,或者是用了特殊法子,让人慢慢断气直到今早才死。 草,还真有这种可能。 季远溪心头莫名火起:让我知道是谁泼的脏水,我一定要用剑去劈了他! 顾厌勾唇一笑,不说话了。 来到清崖峰那处发生人命的院落里,死掉的弟子蒙上白布,周围围满一圈痛哭中的人。 见季远溪过来,他们脸上带泪冲上前来,被默默跟随的晏千秋用剑拦住了:别不分青红皂白就冲过来,事情还没查清楚呢,别妄自下了决断,中伤到无辜的人你们担当的起吗! 好了好了。管事长老唤来几名弟子维持秩序,很快附近的人纷纷散开至一旁,给季远溪留下一条走过去的路。 季远溪上前掀开白布飞速瞥去一眼,在看见白布下尸体惨状后马上收回了手。 管事长老道:霁月尊者,看一眼可能不是很仔细,您再多看几眼吧。 不用看了。季远溪道,确实是魔修所为。 在场所有人都没料到季远溪会直接承认,他们皆以为听到的会是推辞和解释,故一时之下竟都愣住了。 素闻尊者您厌恶魔修,如今不过看一眼就能确定是出自魔修之手管事长老顿了一下道:那您为何要找一名魔修当情人呢?这件事若是传到宗主那里,就算是您,也不太好吧 在场所有人都期待季远溪会如何回话,全都死死盯着看,他成了一个众矢之的存在。 季远溪环视一圈,扯动嘴角微微一笑道:谁说他是魔修了?他明明就是修仙者,还拥有你们大多数人想要却没有的天灵根。 哦?此事为真?管事长老问,那可否让他来测上一测? 测当然是可以。季远溪眸光转动,道:为了证明清白,测灵根没问题,只是在这之前总得让本座知道,究竟是从谁人嘴里传出来他是魔修一事的吧? 这管事长老有些犹豫,这我倒是不知。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就轻信他人,还敢擅自断言别人是魔修!?季远溪凌厉的视线扫视过去,拔高语调道:错怪了好人,对别人造成的伤害岂是简单一句道歉就能了结的!? 季远溪饱含怒意的声音掷地有声,一下子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 大家仔细一想,似乎季远溪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 管事长老踌躇之下道:尊者,对待魔修,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啊。 听听,听听,你这说的是什么好话!这是第一大宗门衍月宗的管事长老能说出来的话吗!?季远溪的声音更大了,他几乎是吼了起来:错杀一千名修士或者凡人,就为了不放过一个魔修?那些惨死的无辜灵魂若是听见你这句话,你觉得他们会心甘情愿的去投胎吗!? 管事长老沉默半晌,道:尊者,你说的有理,可是 可是什么?没有什么可是。季远溪厉声道,这名弟子被魔修所杀,本座倍感痛心,可这并不是你们污蔑他的理由不去查找那个混进来的魔修,反倒听信不知哪里来的传言在这里诬赖好人,本座看你们是一天天的闲的没事干了! 一番劈头盖脸的呵斥让管事长老不敢多言,他嘴唇嗫嚅稍许,道:但总得让这、这位道友自证一下清白。 没问题。顾厌上前,摊开的掌心中萦绕着纯白的灵力,那是只有天灵根才能拥有的纯粹力量。 季远溪放眼在人群中望去:都看到了吧,来来来,之前说要道歉的,一个一个的排队来给他道歉! 见到那跃动的一簇纯净灵力,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吱声了,半晌一名弟子咬牙上前,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顾厌身前,深深鞠了个躬道: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我给你道歉! 这名弟子道完歉,旋即又有人上前,很快人头攒动,一个接一个不停有人过来道歉。 管事长老用歉意的目光看了过去,冤枉了您实在不好意思,不过我身为管事长老必须要为宗门弟子负责,不知不知您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顾厌道:问吧。 管事长老就问了:您不是古家的人,请问您的真实身份是? 顾厌正准备说话,被季远溪抢白道:他无父无母是孤儿,没有什么家族背景身份,满意了吗? 这管事长老被季远溪一瞪,本就不占理的他不敢再说什么了,既然如此,那是我唐突了,我在此给霁月尊者和您的朋友道歉。今日一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届时再同宗主禀报,不会让传言污蔑任何一个好人。 嗯,你能这么做就最好了。季远溪道,一定要把那个泼脏水的人揪出来,说不定雇魔修杀人的就是他。 带着一肚子火气回到霁月峰,季远溪的脸色终于稍微好看了点。 晏千秋叹了口气道:我觉得此事还没完。 季远溪不在意道:尽管来,不带怕的。 晏千秋问:定是有人想害你你们,远溪,你好好想一想,是不是之前不小心得罪过谁? 我没有得罪过谁啊?季远溪想了会,有些摸不着头脑,我确实没得罪过谁。 说非要说得罪过谁,那只有身旁这位大佬了。 晏千秋拧眉摇了下头,道:总之远溪你当心,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反正,我是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谢谢你,千秋。 晏千秋走后,顾厌问:远溪,还记得我之前同你说过的话么? 季远溪从记忆中找出狗血八点档的剧情,迟疑稍许,道:顾猫猫,你是说那名弟子死的事情是秦微渊找人做的? 顾厌勾唇一笑:那你信吗? 我季远溪不知说什么好,他依然不觉得秦微渊会自降身份做这种事,思索了一下道:我相信肯定不是你做的。 顾厌默了瞬,道:你这般相信,我就很高兴了。 季远溪拉起顾厌微凉的手,把掌心暖暖的温度传递过去,顾猫猫,陪我去找一趟秦微渊吧。 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11 21:19:57~20210812 21:09: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顾北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似乎料到季远溪会来找他, 秦微渊早就备好了茶和点心静静等候。他安适闲雅地依在软塌上,嘴角噙着温和的笑,宛若一副宁静的美人卧塌图。 见顾厌一起过来, 秦微渊脸色如常,依然温柔的笑着, 他缓缓起身迎了过去:远溪,你能主动来找我, 我今日定一整天心情都会十分愉悦。 季远溪嘴边扯开一个礼貌的微笑:能得秦家主如此抬爱,是我三生有幸了。 怎么多日不见, 称呼又变得如此生疏了?秦微渊笑道, 远溪,原来你我之间,竟已疏远到这般地步了? 微渊。反正叫一叫也不会掉一块肉。 秦微渊笑的更温柔了,一直站着干嘛,来, 快坐下。 旋即两人落座。 秦微渊道:远溪你大清早的过来找我, 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季远溪回他一个笑,就单纯的过来找你聊聊天。 聊天可以, 可为何带上他?秦微渊笑道,让两个追求者共处一室,情敌相见我会尽力做的比他好的。 季远溪道:我没有故意让你们待在一起的意思, 只是我习惯了去哪里都和他一起。 听闻此言, 秦微渊嘴角的笑容一滞,很快他再次笑了起来,看来在我和他之间,远溪你给他的机会更多。远溪,若论样貌修为身世, 我每一种都还算能拿的出手,我想问一问,究竟是哪里不如他? 季远溪摇了摇头道:你没有哪里不好。你很好,只是我们确实不适合,如果你另择良人为妻,我定会为你们二人送上最真诚的祝福。 远溪,你特意带着他过来,就是来同我说一句不合适?秦微渊脸上浮现一抹难过,你是打算接受他了吗? 季远溪: 救命。 明明是想婉转的打探一下清崖峰弟子被杀的事情,怎么说着说着就又变成了狗血八点档电视剧的剧情。 突然有种被逼婚的感觉? 恰逢此事,顾厌染着笑意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远溪,你是打算接受我了么? 季远溪抬眼,那双漂亮的眸子微微瞪了一下,用眼神道:这个后面再说,顾猫猫你先别捣乱,我过来的目的是想从秦微渊嘴里打探出有关那名死去弟子的事情。 好好好,我不问。远溪,我可以慢慢等。顾厌侧头,轻柔地抓起季远溪的手放在掌心。 两人彼此间的视线和举动被秦微渊看在眼中,他举起茶盏小饮一口,以遮挡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浓重阴郁。 喝完他放下茶盏,又恢复了以往一贯的温和模样:远溪,是这样吗?我想从你嘴里听到亲口回复。不过我话要说在前面,即便你的回答是肯定的,我也依然不会放弃,我会用一颗真诚的心、长久的坚持不懈让你看到我对你的真心。 我选择不回答。季远溪道,这是我的私事,我应该是有权利可以不回答的吧? 远溪,你当然可以。秦微渊道,只是不是此事,你过来是为了什么呢? 季远溪唇边浅笑:说了是过来找你聊聊天。 秦微渊挑眉看向顾厌:然后顺便让他示示威,好让我主动退出?远溪,我说了很多次了,我不会退让的。 季远溪: 草了。 救命。 怎么无论怎样他都可以把话题变成狗血八点档的剧情!??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他只是,只是单纯的想打探一下清崖宗弟子的死是不是和对方有关系而已啊!?? 难道一定要直接问才行吗!?? 顾厌捏了捏季远溪手心软肉,回望秦微渊道:秦家主为何执意要把话题往这处引?单纯闲聊不正是在给您追求的机会么?秦家主,您用自身魅力勾起远溪好感,这不更是身为追求者该做的么?一直提对方不想回答的事,只会让喜欢的人对您好感下降吧。 秦微渊看向顾厌的眼中,眸色微微一沉。 不能,不可以,他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败下阵来。 他也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落过下风。 他一向掌控有度,所有事都牢牢抓在手心,眼前的这两个人,他有一万种办法拆散,但唯独一点,绝对不能在喜欢的人面前被另外一个男人压过一头。 分卷(67) 微微一笑,秦微渊道:是我心太急了,远溪,我同你道歉,我会慢慢来的。 季远溪忽然有一种想走的感觉: 顾厌在他识海中道:远溪,清崖宗弟子的事让我来问吧。 季远溪抬眸,回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 然后顿了下,又用眼神道:顾猫猫,你先好好想一下再说,别问的太直接了。 嗯。顾厌道。 季远溪的那个眼神被秦微渊看在眼里,他的心脏于刹那间重重地颤了下。 明明那个男人什么都没说,甚至连目光都是看着自己的,为什么季远溪会对他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只有一种可能。 秦微渊心颤到不愿去想。 他平复了好一会,脑中才敢冒出那个念头那个男人,竟然闯入了季远溪的识海,方才定是在他喜欢了五十年的人的识海里说了话。 所以他喜欢的人才会给出这样的回应。 识海是修仙者最脆弱的地方,所有人都是,无一例外。 金丹被挖,不会死,修为被毁,不会死,元婴被灭,不会死,唯独这识海,被外人闯入后不用费多少力气,只需轻轻一点,识海就会再也不复存在,连带着识海主人的身体会迅速崩坏,整个人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痛苦的死去。 一个不慎,甚至是神魂俱湮。 识海,这个地方,可谓是禁区。 是所有修仙者都不会让任何人擅自闯入的禁区。 即便是道侣,大部分修仙者也会拒绝另一方进入识海的请求。 倘若一方答应,定是感情极其深厚,并且愿意为了另一方去死。 这个男人进入季远溪的识海,比进入他的身体更让秦微渊心痛难忍。 秦微渊不介意两人有身体上的关系,他有办法把人抢到手。但他喜欢的人愿意为另外一个男人做到连性命都可以不要,这件事情,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秦微渊感到萦绕在周身的空气仿佛稀薄了许多。 远溪,你们才认识多久,你怎么能对他死心塌地到这种程度?你怎么可以? 秦微渊心脏揪紧,他在内心反复询问。 你们的关系,已经进展到这种地步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季远溪:我不是?我没有?我不知道啊???所以为什么书里没有写识海是不能让人随便进的啊!!! 作者:原书后面写了,只是你没看到,嘿嘿 感谢在20210812 21:09:18~20210813 10:46: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轩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秦微渊眼中划过一抹稍纵即逝的寒光, 那光芒极其阴冷,若寻常人看见,定肝胆俱颤不寒而栗。 顾厌并非寻常人。 他执起茶杯, 遮去唇边一抹嘲讽的笑。 秦微渊稳住心神,道:远溪, 十年前你过生辰时我被族中重要事务牵绊所以没来,此事我一直愧疚在心。但我当时托人送上了一份贺礼, 那个礼物你还留着吗? 若是原主,在看见送礼之人是秦微渊的情况下或许会很愉悦的拆开保留, 奈何收到礼物的人是季远溪, 他当时哪里会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很有可能那份贺礼掩埋在成堆的礼物山里,被大徒弟月淮拆掉了。 季远溪回想了一下,那堆礼物山就算卸除了精致的包装以外,堆在一起也十分之多。他对宝物没什么概念也不是很在乎, 后来时不时的拿出来一个当做奖励送给那些修炼努力的弟子们了。 说不准秦微渊送的礼物, 如今落在霁月峰一个季远溪记不上来名字的弟子手上。 还说不准那名弟子因为贫困变卖了礼物,若真这样, 或许辗转反侧已不知经过多少人的手,如今流落到宗外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了。 十分有可能。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季远溪就一阵沉默: 而后他很快反应过来, 本想说还留着, 思索一瞬又觉得不妥,便道:我原本是留着,可几年前霁月峰烧过一次大火,那场火把我珍藏宝物的地方给烧掉了,所以微渊, 我实在很对不起,你送我的贺礼它被那场大火烧掉了。 走水失火的事是真的,当时是一名弟子修炼火系法术不小心走火入魔,由于是半夜发现的不及时,等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了,确实烧毁了不少东西。 季远溪这样说完全没问题。 原来是这样。秦微渊露出一个略显失望的神情,沉默了一会,很快脸上失望逐渐褪去,换成一脸关切的表情:东西不重要,失火的时候远溪你人没事吧? 季远溪道:我没事,所幸那次没有人受伤,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人没事就好。秦微渊道:既然礼物已不在了,远溪,我想补上这份礼物可以吗。十年前的那一份,连带着这十年生辰的礼物一起送给你,你可千万不要拒绝我。 季远溪:啊我没什么缺的东西。 远溪,这是我的心意,请你不要拒绝。你方才说十年前的礼物你是留着的,为何十年后就不收了呢? 季远溪真的很想走人了: 顾厌在识海中道:远溪,不想同他继续说下去就收下吧,我们早问完早走。 于是季远溪道:那就谢谢微渊你了,我一定会好好收着的。好好收在某个角落,然后永远都不会打开。 秦微渊挥手道:远溪,你过来。 季远溪踌躇稍许起身走过去,秦微渊掏出一个精致木盒放在他手中。 远溪,打开看看。 没有包装不用拆,季远溪轻易就打开了。 木盒里面是一枚品阶极高的护体法宝,放于胸前可避过一次致命攻击,法宝旁躺着一枚崭新的勾玉,绿莹莹的煞是好看。 季远溪的视线在触到那枚勾玉上时,漆黑的瞳孔情不自禁地缩了一下。 他送这个干什么? 远溪,喜欢吗?秦微渊道,护身法器是弥补十年前生辰的礼物,缘 季远溪不想那个词被顾厌听到,忙道:我知道的,这个是这十年来生辰加起来的礼物! 秦微渊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那你喜欢吗? 我喜欢,我很喜欢!季远溪控制脸上的表情,极力让嘴角的笑容看上去显得真心实意,我真的很喜欢!礼物我收下了,微渊谢谢你! 你收下我真的很开心。秦微渊道,两个礼物都记得一定要用,它可以让远溪你认清自己的内心,说不定会有什么新奇的发现。 秦微渊暗道,只要远溪你用了缘玉,就会知道身旁那人是一名伪装起来的魔修,虽然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混过清晨的事,但魔修的事既是事实,他虚假的感情就总有会暴露的那一天,缘玉会替我告诉你,这个魔修他不是你能携手一生的道侣。 那般憎恶魔修的你绝不会接受道侣是魔修,我说的话你不信但缘玉你一定会信。 身旁人的欺瞒会让你痛苦不已,届时我会每日守在你身旁,时刻温柔以待,耐心助你走出上一段感情的阴影,然后,你终究会爱上我。 你见一个爱一个,换人极快,那为什么下一次换的人,那个人不可以是我呢? 季远溪和秦微渊各自怀揣心思,两个人嘴角的笑分别都有不同的想法。 秦微渊起身离季远溪近了些,使了个隔音法诀,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悄声道:远溪,识海是很重要的地方,我希望你不要被歹人蒙骗,赠予你这枚缘玉是希望你能早日认清那个人他并非你的良人。 识海? 他知道顾猫猫能在我识海说话? 季远溪虽然不懂,但他大为震撼。 秦微渊是怎么发现的? 而且他这句话的意思,识海是很重要的地方?我当然知道是很重要的地方? 不行,得赶紧回去弄清楚。 没有什么问清崖峰弟子的想法了,季远溪当下只想马上离开,他把木盒放进储物戒指,道:微渊,谢谢你送我的礼物,我忽然觉得有些困,想回去睡个回笼觉,十分不好意思我想先回去休息。 秦微渊正想他赶紧回去使用缘玉,便没有挽留:好的远溪,你好好休息,我们下次再会。 嗯 季远溪转身,脸上的笑容终是挂不住了,他匆匆朝外走去,甚至忘了叫上没有起身的顾猫猫。 顾厌若有所思睨了秦微渊一样,敛眸跟了上去。 两人回到霁月峰,顾厌问:远溪,他送了你什么? 一件护体法宝和一块玉。季远溪道,我不会用的。 顾厌道:远溪,能给我看看么? 季远溪下意识就答:不行! 声音极大。 顾厌微微挑了下眉,心道,究竟是何物,反应竟如此之大。 季远溪意识到他的反应大到过于明显了,抿唇垂眸,思索一番道:顾猫猫,我保证不会用秦微渊送的礼物的,但真的不能让你看,希望你能理解,你以后也不要再问了。 不能,不能让顾厌看到缘玉,那样他一定会让自己用一次,然后他就会发现会发现两人性命相连的事情。 这对魔尊来说理应是奇耻大辱,堂堂魔尊岂会纡尊降贵愿意和别人性命相连? 他会想法子护好性命,然后对自己痛下杀手吧。 如今,是不是该庆幸缘玉只在修仙者手中流通,甚至它在修仙者中也算是一件珍稀的宝物。 所以知晓此物的人,并不算多。即便是高高在上的魔尊,也应该、应该没听说过这个东西吧? 否则,他早就会用各种方法弄到手,拿来愉悦的测上一测了。 好,远溪,我不问。顾厌道。 季远溪垂眸看地,道:顾猫猫,我说的想睡回笼觉是真的,我好困 远溪,好好休息。 嗯。 季远溪不愿意说,顾厌就不会逼着问。 但他会去逼问另一个人。 秦微渊预料中的人折回来找他,嘴角微不可闻地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古道友,怎么又过来了? 顾厌冷声道:你送了远溪何物? 秦微渊不急不缓喝了口茶,好整以暇道:没什么,不过两个寻常宝物而已,远溪他收下觉得喜欢就好。怎么,古公子是见远溪愿意开心收下我送的礼物,内心觉着不满? 不满?随你怎样认为。秦家主,你送的究竟是何物顾厌唇边溢开一抹笑,随后他的神情于瞬间冷了下去,说。 阴冷的神情和让人心惊胆战的冷硬声音足以让万物惧怕,饶是见过若干大场面的秦微渊,在面对这种逼人的威压前,他那端着茶盏的手也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这个魔修究竟是什么人? 秦微渊将茶盏放在桌上,毫不退让地抬起下巴,收起脸上的笑,道:若我的回答是不呢? 你的命会永远留在这里。 秦微渊在骇然中强行镇定着,哦?好大的口气,就凭你? 顾厌用看死物一般的目光冷漠看了过去:就凭我。 这人是在说真的。 秦微渊心中一跳。 多年来面对各类危机养出来的敏锐嗅觉告诉他这个人,真的能当场取了他性命。 究竟是什么来头? 秦微渊拢于袖袍里的手五指紧握,他强硬地撑了一会,松开泛白的手指,又露出最常出现在他脸上的温和笑容:别动怒,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我说就是了。 说完这句话,周身凝结让他逐渐变缓不能呼吸的空气倏然放松了。 竟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秦微渊眉目一凝。 说。顾厌道。 我说我说,不要用那么凶的表情看我嘛,我说就是了。识时务者为俊杰,秦微渊浅浅笑道:我送了远溪护体法宝,另外还有一枚缘玉。 你送他缘玉做什么? 单纯关心一下远溪的感情而已,他肯定会拿去测和你的关系的,对不对?秦微渊道:而你并不想让他测出来,对吧你这个会惹他厌恶的魔修? 我们的事不用你关心。顾厌冷声道,我只答应你公平竞争,可没答应其他任何一件事。 这是在威胁我?你是想杀我灭口么?秦微渊笑道,我很害怕,但这里是衍月宗,希望魔修你下杀手之前,动一下你那只有杀戮的脑子仔细想一想,这件事究竟可不可以做。 顾厌不语,又冷冷看过去一眼,那宛若淬了寒霜的眸,任谁见了都会情不自禁的浑身战栗。 四大家族之一的家主也不例外。 秦微渊心头一颤。 他真的敢下杀手。 威胁有效,威胁有效。秦微渊道,我送远溪礼物,这是公平竞争的一种,魔修你若是不满,大可以也去送礼物讨他欢心,没必要逮住我在这泄愤可不是一个公平竞争追求者的所作所为。 闭嘴。 好好好好好,我闭嘴我闭嘴,你想问的东西也问到了,如今可以离开这里了吧? 顾厌不带感情地看他一眼,转身离去了。 红衣男人的身影消失于眼前,秦微渊再也支撑不住,带着额头岑岑冷汗趴在一旁的桌上。 分卷(68) 他指尖泛白,死命扣住桌角,指甲生生嵌了进去。 方才的濒死的感觉,从未有过。 在魔界,能对他堂堂四大家族的家主做到这种地步的,恐怕也只有那一位了。 难道,那个男人,他真的是那一位!? 他竟然是魔尊!? 不、这不可能! 秦微渊缓了好一会,面色沉沉的动身去找宗主。 他本想将此等天大的事告知宗主,在宗主洞府外站了半晌,他又觉得不能这样做。 季远溪是宗主最喜欢的孩子,万一万一宗主实际上是知情的呢? 虽可能性不大,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不能擅自冒这个险。 秦微渊脸色沉的能滴出水,他心道,只能去找那个人商议了。 他怒拂衣袖,转身去了副宗主洞府。 顾厌回霁月峰后没去找季远溪,而是独自一人在房里待了许久。 小凤凰阿焰静静立于一旁,偶尔歪歪头,金瞳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良久,顾厌拿出一本心法放在桌上。 顾厌记得,这本心法是他的哥哥顾红离,在飞升前一晚赠予他的。 他在仙府出生,一直以来只能修炼仙法道术,直到修炼了这本心法,他才终是能够修魔。 别人堕魔要毁弃灵根,顾厌不用。这世间,只有他一人可以同时修仙且修魔。 顾厌缓缓翻开那本心法。 古朴书籍用修为保存的很好,书页边缘依然崭新锋利,这本心法顾厌翻过若干次,没有一次的心境如当下这般沉重过。 随意翻了几页,都是烂熟于心的东西,没什么好看的。 顾厌往后翻,最终停在最后一页,停在那缺了一页的最后一页上。 这原本是倒数第二页的最后一页,上方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粗略去看的话,下方的字是重复的一大片,若仔细阅读,会看清上方写了句和你欢好的人是你的弱点,对方死的话你也会死,除了这句话以外,下方是一整页一模一样的你一定要保护好对方。 顾厌修长的手指触碰到缺页上,锋利页尾割裂他的手指,渗出一滴鲜红饱满的血。 季远溪反常的模样顾厌不难猜出,这少了的一页上,原本写着怎样的一些话语。 他一直都不在意这缺少的一页,并不想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但如今,他似乎知道了。 远溪,正因为性命相连,所以你才一直护着我,对吗? 你说愿意和我一起去死,也不是真心的,对吗? 你竟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小凤凰阿焰似乎感知到空气中逐渐弥漫开的低落情绪,跳到顾厌肩头,亲昵的用头蹭了蹭它想关心的这个人面颊,用清脆的声音叫了一声:爹! 顾厌垂眸凝视小凤凰,良久,他伸出微颤的手,覆在小凤凰不大的身躯上,轻轻地摸了摸。 下午。 季远溪其实没有睡,他在藏书阁翻了许久,找到那本专门讲述识海的古籍。 从高高的书架上抽出这本书,在众弟子不解的目光中找了个角落默默翻阅。 古籍上讲述的十分详细,季远溪没花多长时间就看明白了。手无力一松,书本滑落跌在地上。 原来识海是这么重要的地方吗? 原来见第一面的时候就没有苟命的机会,后面那么多次自以为是的苟活,其实都是他的猫猫好心的放过了他。 所以,为什么? 若说后来是因为喜欢,可之前呢?总不会是一见钟情吧? 莫非、莫非他早用缘玉测过? 那性命相连的事,他其实也不在意? 季远溪觉得有必要和顾厌认真的长谈一次。 人不在房里,找了一圈,在上次赏月的那块巨大岩石上找到顾厌。 季远溪如同上回那般跳上去坐了下来,道:顾猫猫,这大白天的没有月亮,你怎么也待在这里? 赏日。 季远溪抬眸,阴云重叠,密密厚厚,不见一丝骄阳的影子。 根本没有太阳? 方才出现过。 好吧。 身旁人和以往有些不太一样,季远溪猜不透顾厌是怎么了。 他抱着膝盖远眺前方,视线没有焦距的在空中肆意游移。 莫非是因为不告诉他秦微渊送的什么礼物?还是因为接受礼物的时候表现的太开心了? 思索半晌不得其解,季远溪索性暗戳戳伸出一根手指,悄咪咪地戳了一下顾厌。 他的猫猫没有任何反应。 季远溪又戳了一下,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季远溪憋不住了,索性伸手捏住顾厌下巴,强行把他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 一抬眸,季远溪被眼帘中的那张脸惊到了。 他的猫猫,双眼红的可怕,不是以往见过骇人却漂亮的猩红,也不是那种哭过后惹人心颤的深红,就是纯粹的红,非要说的话,似乎是似乎是盯着一个地方看了太久,一直没有眨过眼导致的通红。 你、你怎么了季远溪在顾厌面前晃了下手,对方以极慢的速度缓缓眨了下眼,脸上却没有任何出现任何表情。 顾、顾厌,你怎么了!季远溪紧张地攥住顾厌的衣服,用的力气极大,手无意识地掐了一下。 感知到手臂传来的痛觉,顾厌漂移不定的眸光这才有了焦点,他怔怔地看了眼帘内的人半晌,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话也不说,就跟没听到一样,这到底是怎么了? 顾猫猫,顾猫猫,你多少给个反应? 顾厌?顾厌? 你怎么了?究竟怎么了? 多少理我一下? 喋喋不休的声音叨叨个不停,倏然顾厌双手一绕,径直把季远溪搂进怀里。 抱的极紧,仿佛不这么做,他怀中的人就会于下个瞬间在他面前凭空消失掉。 你、你怎么了!?季远溪好像只会问这一句话了。 随后,季远溪听到一道哑然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远溪,你究竟要怎样才肯相信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 ? 季远溪愣了下,道:我没有不相信啊? 那你你真就对我全无任何一点意思? 啊? 怎么突然又有种逼婚的感觉。 远溪,你说话。 你说话,远溪。 就算是假的,我也想听。顾厌的声音更哑了,我想听你说,你也是喜欢我的。 这、这也太害羞了吧! 他、他说不出口! 远溪,我想听。你就骗骗我,说一句,可以么? 我、我 他的猫猫用染了卑微的语调祈求着,这让季远溪根本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不就是一句话么,顾猫猫想听,那就说给他听好了,况且、况且,自己对他确实也是有那么些别样心思的,不是吗。 顾猫猫,我、我 季远溪想说出那四个字,嗓子却像被无形的手腕突然勒住了。 呼吸骤然困难无比,难以发出任何一个音节直到把想说我喜欢你四个字的念头收回去,他才重新恢复说话的本能。 季远溪心头一跳。 试了好几次,皆是这样,但心中若是想着另外一人,这四个他又能轻易说出口。 什么意思? 让他想着另外的人对眼前的人说我喜欢你? 他做不到。 远溪,即便是骗我的,你也不愿说吗?卑微的祈求中夹杂了一丝难过,还有一丝哀伤。 我没有,我可以说的,顾猫猫,我 说不出来,喉咙发不出声音。 怎么回事? 季远溪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很快他想到了什么,心于瞬间坠落,猛然一下沉入水底。 他想起曾经在宗主面前发过的那个誓言。 他发誓,若和魔尊扯上关系,定天打雷劈。 这么久以来一直在一起,季远溪以为那不过是个随口一说根本无法兑现的虚假誓言,如今那誓言竟然是真的吗? 顾厌静静等了许久,等来的是季远溪持之以恒的沉默。 又等了半晌,顾厌缓缓松开季远溪,头微低,用通红的眸带着一丝哀伤地看着:我知道了。 季远溪心神一凝,以为顾厌会瞬移走人,下意识死死攥住他的手,双眸由于说不出那几个字而被逼到微微泛红,肩头微微耸动,仿佛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不、不是这样的! 我不是不愿意说! 我是不行,这个誓言也根本没办法说出口啊! 草了,救命! 这么狗血的剧情为什么会发生在他身上啊! 顾厌轻声道:远溪,我以后不会再问了,你不要为难。 不是这样啊! 季远溪紧紧抓着顾厌的手,用的力气大到他的手指开始微微颤抖。 一定,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破解这种狗血剧情的! 季远溪强行镇定下来,大脑疯狂地旋转起来。 很快他就想到,既然嘴巴说不出来,他可以用写的啊! 他可以随便拿一直笔,再随便拿一张纸,在纸上写下那几个字不就行了! 根本就不是什么很难办到的事! 说话的能力被季远溪找了回来,他用干涩的声音道:顾猫猫,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个东西就回来,你千万千万千万别走啊!等我,知不知道,一定要等我回来! 嗯。 一跃而下,空中仿佛刮起了一阵小旋风。 季远溪找了半天没找到纸笔,道童似乎打扫去了也不见人影,翻箱倒柜了半天,季远溪只好跑到晏千秋那里抢走一只笔。 晏千秋正好在作画,忽然手中的笔被一股大力拽走,满脸懵逼地抬头:远溪? 快快快,拿一张新的纸给我!季远溪急到几乎快跳起来了,没有新的纸我就只能拿你在用的这张了! 晏千秋: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 快快快快快快快千秋救救救救救啊啊啊啊啊啊急急急急急急急啊啊啊啊!!! 远溪,别急,稍等。 晏千秋回房拿出一套新的笔墨纸砚,话还没说出口,季远溪慌忙把纸抽走,一溜烟地跑远了。 留下一句在风中逐渐远去的话:千秋谢谢你,不过我只要纸就行了,因为没有那个研墨的时间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晏千秋: 究竟是怎么了? 季远溪的人影很快在眼帘内消失,晏千秋微微叹了口气,把桌上沾了墨汁的纸张卷成一团扔掉,重新铺上一张崭新的白纸。 唉,他又要重新画了,这已经是他重画的第五次了。 季远溪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后山,当眼中出现熟悉的墨发红衣时,他的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很喜欢狗血,但明天是七夕,不忍心啊。。。。。 第64章 顾猫猫, 顾猫猫,我来了!我来了来了来了来了啊啊啊啊啊啊!!! 在随风而来的声音中季远溪旋风般刮过,连人影都看不见就径直出现在岩石上。 远溪。顾厌的声音淡淡的, 不辨喜怒,你来了。 顾厌, 你等一下哦。季远溪把纸笔藏在身后,喘着气道:闭上眼睛, 先别看。 好。 趁顾厌阖眸之际,季远溪嘴上叼笔, 飞速把白纸摊在腿上。大手一挥, 歪歪斜斜地写出了我喜欢你四个字。 这是他第一次用毛笔写字,很丑,但融入了心意在里面,他坚信他的猫猫不会嫌弃这几个字丑的。 虽然确实很丑就是了。 吹了口气用灵力把墨汁弄干,季远溪把纸卷了起来, 道:顾猫猫, 你可以睁眼了。 想给我看什么?顾厌睁眼问。 你猜猜看。 猜不到。 好吧那就不猜。季远溪索性不卖关子,神神秘秘的把纸摊开, 脸上逐渐浮上一个璀璨笑容,道:顾猫猫,你看, 这是我想说的话!这句话从嘴里说出来听过就没了, 可用笔写下来是会一直存在的,所以刚才就没说! 顾厌凝目,怔怔盯着那几个字看了会,心中思绪万千。半晌他哑声道:远溪,我看见了。 季远溪:?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什么, 居然不问你这是真话还是假话吗? 什么啊。 这是直接默认说的是假话了吗。 季远溪很想知道就直接问了:顾猫猫,你怎么不问是真是假? 我不想知道。 救命。 我这是真话!季远溪骤然拔高音调,特别真的那种! 远溪,我知道了。 ? 你又知道什么了! 草了,救命啊。 你根本就没有相信,要怎么样你才相信?季远溪忽然想到什么,眸光微亮,我都让你随便进我识海了,这难道还不够让你信服的吗!? 分卷(69) 顾厌凝目,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一丝喜怒。 季远溪: 天呐,这个只能顺着摸毛的大猫猫一旦开始闹别扭,是真的好难哄啊! 我相信你,远溪。顾厌轻声开口,你不要露出为难的神情。 分明就是不相信吧! 季远溪是真的才发觉,那个书里对一切都掌控在握自信满满的魔尊竟然也会有如此不自信的时候。 有点诡异的反差。 特别是得知这种不自信是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出现的时候,内心又隐隐约约的感到开心。 要怎么安抚这只别扭的猫猫,让对方真的相信呢。 季远溪把心一横,主动奉上他方才因狂奔而略显干涸的苍白嘴唇,闭眼摸索着,期期艾艾地贴了过去。 顾厌怔怔地凝视。 眼前人纤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那张刻在他心上的容颜以极缓的速度凑了过来,直到那苍白到没有血色的唇覆上了自己的,他才内心狠狠一颤,漆黑如墨的瞳孔骤然缩小,宛若被注入灵魂的傀儡一般反应了过来。 享受了一会喜欢的人首次主动献上的亲吻,顾厌一手穿过季远溪的发丝一手揽住他的腰,压上去撬开牙关重新占据了主导。 季远溪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吻也可以这样惊天地泣鬼神,要不是腰被顾厌揽住,他如今已全身无力软瘫在地了。 感觉浑身发软,连一丝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特别是腰和腿,软到似乎不属于他身体的一部分了。 顾厌沿着脖颈一路往下,置于脑后的手朝下滑,微微一拉就解开眼前人的腰带。等季远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顾厌压到岩石边缘,露出大片大片瓷白的肌肤了。 !!! 季远溪慌忙聚力挣扎,软着身体从岩石上滚了下去。 季远溪藏在岩石后方手脚并用的把衣服穿好,红着脸蹲着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猫猫。 顾厌哑声问:远溪,不要吗? 不不不不不不要! 啊啊啊啊啊啊啊要什么啊孩子人要疯了! 好。 远溪,你先上来。 哦、喔。 季远溪脸爆红地探出半个身子,顾厌双臂一伸,轻易一带,人就再次落入他怀里。 顾厌在季远溪通红的耳垂轻轻咬了一下,惹动怀中人一阵颤栗,他又像猫似的舔了两下,季远溪颤的更厉害了。 救救救救救救啊啊啊啊别撩了孩子要扛不住了!!! 顾猫猫,别、别这样! 顾厌松开他,道:好。 季远溪没脸见人: 顾厌执起他的手,湿滑的舌头轻柔一舔,随后又覆了上去,在脸上留下些许湿润润泽。 季远溪被舔的难以自处,但他的猫猫没做别的,不过宛若一只猫咪一样在那舔舐,他真的真的很难办 过了好久顾厌把头埋进季远溪肩窝,咬了一口道:我是你的猫,永远都是。 季远溪:? 所以闹了这么久,到底是相信了还是没相信啊? 季远溪搞不清楚,脑中的一团乱麻让他也没有办法搞清楚。 翌日。 昨日阴云密布,到晚上下了场大雨,雨水哗啦哗啦打在地上,奏响一连串悦耳动听的乐曲。雨下了整整一夜,第二日天空放晴,光束透过树枝缝隙投下点点光斑,照在森林中缓慢行走的两人身上。 顾猫猫,秦微渊真的很烦人。被秦微渊纠缠了一上午的季远溪忍不住提议道:要不我们离开衍月宗吧。 去哪里?顾厌问。 还记得我那个计划吗?先去沧海宗泡温泉。 宗主会允许你外出? 好问题,问倒我了。 季远溪沉默着绕过一片湿洼的地方,许是昨夜下了一整晚的雨,这块凹下去的土地竟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小小池塘。 耳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声,季远溪没话找话道: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叫。 顾厌睨了一眼道:嗯,是在叫,似乎有很多。 那么这是什么在叫呢? 青蛙吧。 孤寡孤寡的叫的还挺好听的。季远溪牵住顾厌的手,盈盈笑着看了过去。 好听?顾厌道:那我抓两只回去,整日让它们叫给你听。 不、不了不了,在外面听听就可以了。季远溪摇头,又问:为什么是抓两只? 我看它们成双结对的,倘若抓一只或许就是分开了一对,觉着不太好。 尊贵的魔尊大人也会有觉着不太好的事? 顾猫猫你想多了,如果真是成双结对的,它们就不会那样叫了。 可它们都是两只两只待在一起的。 是吗? 季远溪仔细一望,似乎还真是。 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连只会孤寡孤寡叫的小青蛙都脱单了。 季远溪扯动嘴角,轻轻笑了起来。 顾猫猫,我想听你说那四个字。 你想听到哪四个字? 顾厌勾唇,又用那种迷惑人的神情看着他。 季远溪两颊飘上一抹红:就、就是就是就是那四个字啊! 顾厌想了一下,笑道:我不知道。 季远溪扯着嗓子道:不是这四个字! 那是哪四个字? 要是真的说出来,那不就变成是他在说那四个字了吗? 可恶啊这个猫猫,居然在婉转的骗他表白。 季远溪晃了下顾厌的手臂,道:你明明知道的,快说快说。 顾厌把视线挪到地面,默了瞬,道:我喜欢你。 季远溪脸上浮现灿烂的成功笑容:好耶! 顾厌见他笑的如此开心,扯动嘴角,溢出一个浅浅的、明显能看出来十分愉悦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节快乐!!!顺便祝自己生日快乐!!! 祝即使是每年都孤寡的大美人今年也会成双结对, 谁敢分开两个人,觉得不好的魔尊大人会提剑去砍的哦 嘿嘿,今天是个好日子,是七夕还是我的生日,我出去玩啦,祝大家生活美满天天开心 晚上还有一次更新的,在写了在写了 第65章 森林中某个看不见的角落, 一双阴暗的眸里闪过一丝嫉妒和怨毒。 秦微渊用法宝和修为隐匿好自身气息,五指紧握到泛白,他眉目紧蹙, 死死盯着两人相牵的手,满腔得不到的求之不得被眼前两人的亲密相处刺激到心中生出漫无边际的怨恨。 秦微渊十分想不明白, 为什么连缘玉都赠予出去了,那两人看上去还是甜甜蜜蜜的一点想要吵架的意思都没有? 莫非季远溪没有用缘玉?没道理啊?合情合理他都不会把缘玉放在一旁不管。 难道觉得用了缘玉会对感情造成风险, 索性就不测了? 他们就对缘玉一点都不在乎? 呵,没有好奇心的人真可怕。 秦微渊把目光放到顾厌身上。 在经过和副宗主的商讨和连夜筹划后, 这个男人, 十九八九可以确定就是魔尊了。 顾厌,古焰,他应该早就想到的,这两个名字分明就是一样的。 素来极度厌恶魔修、以斩杀魔修踏平魔界为毕生信念的霁月尊者季远溪,竟然会在魔修最难闯入的第一宗门衍月宗和魔界身份最尊贵的魔尊手牵手一起散步, 这个画面岂止是用震撼可以形容的? 他喜欢的人, 究竟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不管用任何办法,都一定要拆散这两人。 无论是于他自己, 还是于修仙界,都一定要拆散。 眼见那两人亲密无间的模样,秦微渊再也看不下去, 一脸阴沉地拂袖离去。 阳光仿佛是短暂的出现了一下, 午后骤然转阴,没多会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不知道这雨要下多久。季远溪戳了下倒在地上看不出是死是活的小凤凰阿焰,百无聊赖地道。 小凤凰在梦乡中被戳醒,气愤地挥着翅膀一扑,用尖利的喙啄了一下季远溪手背, 随后叫着爹!爹!爹!的去蹭顾厌了。 它好像很喜欢你。季远溪羡慕地看了过去。 它也很喜欢你的,远溪。 根本就没有,你看它刚才都啄我了。 可能是因为你把它弄醒了。 可是它以前也老这样对我,而且而且它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我这不是怕它死了么 阿焰。顾厌凑近小凤凰,道,你不该这么对远溪,快过去哄哄他。 小凤凰听懂了,不情不愿地蹭了一下顾厌,仿佛在说它不想。 快去。顾厌道。 小凤凰这才抖着翅膀飞到季远溪肩膀停下,讨好般的用喙轻轻贴了贴他的脸。 季远溪伸出一根指头揉了下小凤凰的头,道:小东西,你看你都是用喙贴我,对待顾猫猫就是用头去蹭,我不在场的时候你这样双标没关系,我人在这里你还表现的那么明显,我真的有很多点伤心诶。 顾厌睨了小凤凰一眼,唤了声:阿焰。 小凤凰金瞳回望一眼,挪动一下步子,用头顶的柔软羽毛蹭了下季远溪的脸。 季远溪听到自己胸口传来啪的一下心碎的声音:算了算了,是你叫它这样它才肯的,勉强不来勉强不来,反正这蛋是你挖出来的,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你还是把它带走吧。 季远溪提起小凤凰放到顾厌肩膀,脸上写着的伤心难过嘤嘤嘤都快把整张脸占满了。 顾厌眉头微蹙,用冷了些的语调呵斥道:阿焰,你对远溪好一些,否则我把你扔去喂狗。 小凤凰委委屈屈的索性把头藏在羽毛里了。 你别凶它,总之还是物归原主,顾猫猫你好好养大它吧。 远溪,别和阿焰一般见识,它还小,要好好教才行。 哼 好了,远溪乖,别不高兴了。 顾厌把小凤凰放到桌上,勾唇一笑,揽人入怀俯身亲吻起来。 小凤凰见两人当它的面不避嫌的这般亲昵,觉着自己是个多余的第三鸟,干脆用翅膀遮住双眼,挪到角落独自一只鸟默默的自闭了。 一晃到了傍晚,雨已经停了,正当季远溪打算歇下的时候,消息灵通的晏千秋神色慌张的匆匆敲响了门。 远溪,又有弟子莫名其妙的死了! 季远溪:? 远溪,真的很烦人,他们又在怀疑说是魔尊大人杀的! 季远溪也快无语了:又跟他有关系? 简直没完没了。 我上次心中突突跳的就知道这件事没完,果然晏千秋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这次是哪个峰死了人? 还是清崖峰。 又是清崖峰?季远溪无语到不想说话了,真正的凶手挺可以的,他是打算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证明自己是吗? 魔尊大人呢? 我去找他。顿了一下季远溪道,千秋,此事和你无关,我不想你牵扯进来被那些人一起骂,所以你这次就不要去清崖峰了。 好,远溪,你一切当心。 季远溪去找顾厌同他说了此事,这回他们先发制人,在大批气势汹汹的弟子赶来霁月峰之前,率先一步御剑到了清崖峰。 这次事情闹的很大,清崖峰人满为患,被派来维持秩序的弟子们满头大汗,似乎是管不住那些处于气愤中的修仙者们。 上次是一个人,这次是五个人,那魔修胆子怎么这么大!? 是啊,这次还不把魔修抓起来,下次是不是会死十个人啊!? 呜呜呜我好害怕,谁知道下次死的人里面会不会有我啊! 长老上次把魔修放了,这次要是还不把他绳之以法,我看长老还是辞了管事长老一职比较好。 跟管事长老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是霁月尊者包庇那个魔修吗?管事长老也是无辜的好吗,他哪里敢对霁月尊者不尊敬啊。 季远溪一过来就听到叽叽喳喳一顿胡乱猜测的话,脸色变了变,道:谁在说本座!? 全场骤然鸦雀无声。 人群自发的给季远溪让出一条路,让他可以直接走到案发之地。 季远溪蹙着眉把白布下的五名弟子一一看了个遍,每名弟子死状皆为不同,有一击毙命的,有慢慢折磨而死的,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的伤口上都沾染了浓重魔气,全都出自魔修之手。 顾厌在季远溪识海中轻声道:远溪,不是我。 季远溪没回话。 在覆盖白布的尸体前站了一会,去霁月峰扑了个空的管事长老这才匆匆赶到。 管事长老行了个礼道:霁月尊者,原来您已经到了啊。 声音听上去带着那么些阴阳怪气的味道。 我到了,怎么了?季远溪也没好气的回应,这次又有什么冤枉人的新招数,统统一起使出来吧。 分卷(70) 可没有冤枉人呢,尊者。 你上次同本座保证的好好的,说会抓出真正的凶手,结果过去了那么久,凶手没抓到就算了,反而让清崖峰又死了几名弟子,怎么,你还想把责任推到本座身上是吗? 管事长老笑眯眯道:没有抓到凶手当然是因为那名凶手没有办法被抓到,您上次把凶手护住了,我总不能去冤枉其他好人,尊者您说是不是? 季远溪气到憋了半天只说出来三个字:好样的。 顿了一下胸口缓了些,又道:上次都证明是修仙者了还要怎样?算了,别说那么多废话了,你就说有什么证据说他是魔修吧,把你的新招一次性全部使出来。 管事长老击掌两声,旋即有几名弟子把测试灵根用的玉石推了过来。 若论最准确的测试灵根物件,有咱衍月宗这一块灵石在此,其余物件都得往后稍一稍。管事长老颇为骄傲地走了过去,掀开覆盖在巨大铁架上深色暗沉的布。 灵石散发着温润淡泽的光芒,不靠近都能感觉到一丝扑面而来如微风般的柔和暖意。 管事长老看向顾厌,用阴阳怪气的声音道:请吧。 等一下。季远溪道:测试之前,是不是得像上次那样做个交换?这次再道歉可算不了什么,如果测出来真是天灵根,长老你连续两次冤枉好人,本座会怀疑你是否合适继续当衍月宗的管事长老了。 管事长老自信十足的应道:霁月尊者我答应你,若测出来是修士,我马上去找宗主辞掉管事长老一职,连夜收拾包袱离开衍月宗。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长老你可要说到做到。 季远溪就觉着很好笑,这些人似乎是抓着顾厌不放了。 也不知道背后真正的始作俑者是谁。 肯定是和顾厌有仇的,否则又岂会三番两次等等。 季远溪眸光微闪。 在衍月宗里能和顾厌有仇的,说来说去也只有秦微渊一人了吧。 之前两次顾厌说秦微渊会杀人,然后把搞出来的事推到他头上,自己还不信。 现在仔细一想,除了他还有谁? 况且白日在森林里,即便秦微渊隐藏的再好,他强大无比十分可以依靠的顾猫猫也依然发现了对方一直悄悄的跟踪在旁边。 跟踪就很让人感到不舒服。 管事长老笑了笑,道:我当然能做到,那么请上前来测吧。 季远溪内心其实是存在一丝担忧的。 他知道顾厌能修仙也能修魔,但面对整个修仙界测试最精准的灵石,他依然担心顾厌过不了这一关。 只要被测出来体内有魔力在,那就会洗不清身上的罪责了,即使有一千张嘴他也无法替顾厌开脱,甚至自己也会由于包庇一事而名声尽毁。 季远溪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他在意的是宗主的名声。 当初是他苦苦哀求,宗主才同意顾厌来衍月宗,如今发现了这等大事,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跟宗主好好交代,即便宗主选择相信,他也过不了自己良心上的那一关。 季远溪的一颗心高高悬起,顾厌往前走的每一个步子,都仿佛踩在他的心尖上,让他的心在一瞬间心惊胆战的疯狂跳动上百次。 顾厌站在灵石前,灵石温润的光柔和的打在他身上,宛若沐浴在春日阳光下的飘摇柳絮,只等出了结果,就会缓缓地飘落在地,湮灭进泥土里再也爬不起来。 季远溪的手紧握成拳,和围在周围怀着看好戏心情的若干弟子们一起紧张地望了过去。 管事长老笑着道:请吧。 顾厌缓缓伸手,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微微分开,覆盖在了灵石上方。 灵石巍然不动,依然散发着柔润的光。 半晌后,灵石逐渐变色,在全场所有目光的期待下变成了淡淡的透明白色。 这是纯粹的,象征着天灵根的测试结果。 管事长老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怎么会这样! 季远溪的心蓦然回放,他冷笑一声把视线转了过去:看到了吧,说了是修仙者你还不信,现在灵石告诉你他是修仙者,你难道还要坚持不懈的非说他是杀了清崖峰弟子的魔修吗? 管事长老愣在原地,双眼死死盯着灵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季远溪乘胜追击道:这次是灵石洗清他的冤屈,下次是不是要说灵石是假的,还要继续冤枉他?下次是不是要毁了他的丹田,挖出金丹看看是不是属于修仙者的?我觉得我不是随意猜测,你们可能还真的做的出这种恶心人的事。 人群中弟子们的视线由怀疑转变为震惊,他们纷纷猜测讨论起来。 我觉得一定是有人想陷害霁月尊者和他的新情人。 我也觉得是,这三番两次的,每次都针对他俩。 是啊,如果是魔修伪装成的修仙者,那衍月宗那么多人,不去冤枉别人,为什么非要找霁月尊者的麻烦? 可是你说有没有可能,霁月尊者的情人他真的是魔修?可能是想了办法掩饰,否则又岂会被人坚持不懈的陷害? 呸呸呸,受害者加害论?灵石你还不信吗?灵石都说他是天灵根的修仙者了,那还能有假吗? 也是哦,那可能就是想用流言来害人了。 我也觉得是,这流言一旦传到宗外,传来传去大家只会记最吸引眼球的事,传到最后肯定只剩下一句霁月尊者和魔修有染了。 流言真可怕啊。 顾厌转身,在众目睽睽所有人的目光中执起季远溪的手,唇边浅笑道:远溪,我们回去吧。 啊啊啊啊啊这个男人笑起来好好看! 他好帅啊还好美是我喜欢的类型! 唉可怜我喜欢的秦家主,看上去是没戏了,不过这样也好,是不是代表我有戏了? 他的身高和霁月尊者还好配,这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吧! 喂,你站谁攻? 霁月尊者以往都是攻吧,但这次我站他受。 我也是我也是,好姐妹果然看法都一样。 众弟子们又疯了。 顾厌被传入耳中的某句话戳中内心,他勾了勾唇,扯开一道愉悦的笑。 天造地设么? 季远溪在走之前对管事长老留下一句风凉话:长老,之前说过的话可要算数,我希望明日可以见到一位新的管事长老。 管事长老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双眼失神脸色惨白,季远溪说的一个字他都没有听到。 回到霁月峰,季远溪道:秦微渊人真狠毒,居然对无辜的弟子下手,那些弟子们做错了什么,就这样平白无故的葬送了性命。 远溪,你相信是秦微渊做的了? 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到其他人了。季远溪抿唇思索半晌,道:不过我有个问题,秦微缘是如何得知你是魔修的? 不知。顾厌淡淡道,他或许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 他他知道了!季远溪又惊又怕,这个人好恐怖,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顾厌冷笑一声,道:我去找他。 顾厌走后,道童来通报,说是副宗主传唤有事要找。 副宗主?他找我做什么?季远溪平时和那位副宗主几乎没有交流,每次只在收徒大典上见到一面,他实在想不出副宗主找他所为何事。 副宗主只是说有很重要的事找。 季远溪挥手道:好了本座知道了,你下去吧。 道童行礼退下。 我只说我知道了,可没说我会去。季远溪自言自语道。 在这种时候很少见面的副宗主传唤说有重要的事,怎么想都觉得十分奇怪,还趁着顾厌正好不在的时候派人过来,季远溪心中留了个心眼,他不觉得这是一件正常的事。 要去也行,得等我的顾猫猫回来再说。 季远溪一边说着,一边往房里走去。 微风柔柔拂面而过,秦微渊好整以暇在室外赏花,似乎会料到顾厌过来一样,在见到人影后径直迎了上去,魔尊大人,别来无恙啊。 清崖峰两次的事都是你找人做的,对么? 是我找人做的又如何?秦微渊折下身旁一朵花,放在鼻尖嗅了嗅,道:看来魔尊大人手底下有不少叛徒呢,怎么,想着清理门户了? 顾厌凝目看他,忽的笑了起来:你很像一条得不到只会吠吠的丧家之犬。 秦微渊被戳中内心深处,脸色骤然一沉,把花往地下一扔,用脚踩踏碾碎磨了半天,缓和了神情才道:不愧是魔尊大人,很会抓人痛处去踩。我实在是很好奇,您是用什么办法通过灵石的测试的? 你觉得你问了,本尊就会说么? 当然没有这样觉得。秦微渊道:我只是好奇罢了,万一魔尊大人心情好回答了呢? 顾厌不予理会,默了瞬,冷声道:说,你是如何得知本尊身份的? 好问题。秦微渊笑了笑,道:让我想想如何回答再回复您好吗尊贵的魔尊大人。 少废话,说。 可是我还没有想好,没有整理好语言呢。秦微渊道,魔尊大人在得到回答之前,应该是不会对我下杀手的对吧? 话真多。 我的话确实很多,这一点我也十分苦恼。 顾厌忽然感知到季远溪离开霁月峰,眸色瞬间一沉。 他突然离开做什么? 话真多? 原来如此。顾厌冷笑道,拖延时间是么?本尊回来再收拾你。 秦微渊见对方消失不见,既知说的话已不会被听到,依然温柔地笑着说出了口:哎呀被发现了,魔尊大人的感知真是常人难比的敏锐啊不过,赶的上吗?我可是做了两手准备的哦,赶的上和赶不上,都无所谓的。 顾厌循着季远溪气息追了过去,他去的速度太快,在前往副宗主洞府的路途上截下了一行人。 放下他。 听见这句冰冷如霜的话,几名弟子颤抖着把软轿放下。 软轿上躺着的人双手叠于胸前,胸口平缓起伏,嘴唇红润脸色如常,仿佛只是静悄悄的睡过去了一样。 快滚。 一名弟子颤抖着肩膀道:不、不行! 另一名弟子也颤抖着道:是仙尊吩咐我们的,我们可不敢违抗仙尊的命令! 顾厌冷声问:哪位仙尊?他让你们做什么? 一名弟子颤颤巍巍回话:是是晨枫仙尊他让我们把霁月尊者带到副宗主洞府去 带去副宗主洞府。 这一去,想必就很难出来了。 季远溪陷入沉睡,顾厌自然不会认为他是主动愿意去的,只会是霁月峰忽然来了比他强很多的人,趁其不备把他打晕,准备强行运去副宗主洞府。 说不定还不止一人。 看来,愿意为秦微渊做事的人挺多的,这般计划周全慎密的事,他甚至连第一宗门的副宗主都能说动。 秦微渊是见两次污蔑失败,打算把季远溪直接掳出宗外,藏于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么? 顾厌不知秦微渊所想,他也懒得去猜测,占据整个眼帘的人无恙,便是他最为庆幸的事了。 此事和你们无关。顾厌的语气缓和了些,你们走吧。 顾厌上前正欲把季远溪抱起,蓦然耳畔传来一阵轻笑,随即一道青色人影在不远处出现,施施然走了过来,他们可不能走。 那几名弟子看见来人脸色变的更糟糕了,全部跪了下去,用忐忑的尊敬语气齐声道:见过晨枫仙尊。 顾厌抬眸,不带感情地望了过去,少管闲事。 怎么能说是管闲事呢?晨枫仙尊咯咯笑了起来,没把霁月尊者带去副宗主洞府,不仅这几名弟子会挨罚,就连我这个仙尊也是会被一起处罚的呀。衍月宗的处罚很严重的,我们没有一个人敢违抗命令,所以还希望大人您能放过我们一马,让我们顺顺利利的把霁月尊者送到副宗主洞府吧。都是在手下听从吩咐做事的,希望大人不要为难我们了。 顾厌不予理会,径直把季远溪抱了起来。 晨枫仙尊收起笑容叹了口气道:大人你真的要为难我们这些做事的人吗? 你们是替秦微渊做事? 秦家主?和他有什么关系?我们是副宗主安排过来的。 那我会去副宗主面前替你们说清楚。 这可不行呢,副宗主不会卖任何一个非衍月宗修士的面子。晨枫仙尊再度笑了起来,况且是霁月尊者犯了事情,他该当领罚,只是处罚很严重,不知道副宗主会给霁月尊者定个怎样的处罚呢? 顾厌垂眸睨了怀中人一眼,道:他犯了何事? 自然是触犯宗归的大事。晨枫仙尊笑着,不急不缓道:霁月尊者和魔修有染,这是会被挖出金丹废掉修为再逐出宗门的大错事,况且这位魔修还不是寻常魔修,他乃魔界魔尊,挖金丹废修为都过于轻了,所以副宗主才要我们把霁月尊者带过去,好好商议一下该如何处置他。 魔修?你们有何证据? 当然有证据,但证据只能等霁月尊者见到副宗主后再拿出来说,我们这些做事的怎么可以随便把证据告诉一位不知底细的大人呢? 挖掉金丹废掉修为。 挖掉金丹废掉修为。 挖掉金丹废掉修为 顾厌脑中萦绕的全是这句话,抱着季远溪的指尖情不自禁的微微颤抖。 分卷(71) 谁,谁敢挖他金丹?谁又敢废他修为? 敢这么做的人,全都得死。 眸底浮上一抹猩红,旋即那猩红越染越浓,逐渐变成深暗的血红。 无比偏执的颜色,漂亮又疯狂。 凌冽冷风以席卷万物的威势挤压四周空气迅速逼近,晨枫仙尊脸色骤然一沉,掏出法器护在胸前道:大人,您想做什么!? 顾厌用泛红的眸冷漠地看过去:本尊问你一个问题。 您问。 那位尊贵的副宗主,会让谁去挖他的金丹? 我们是在副宗主手底下做事的人,自然是由我和这几名弟啊! 话还没说完,晨枫仙尊痛呼一声,他捂住胸口趔趄,强行稳住身形,抬起的眼中充满惧意。 濒死的感觉在周身萦绕,晨枫仙尊侧头叫道:快跑! 几名弟子脸色发白,抖着腿一步也走不动路。 想跑?顾厌眸光微动,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晨枫仙尊嘴角带血道:你、你想做什么!?我们不过是按照吩咐做事的人而已,都是上头的命令,我们不得不遵从,都是没有办法的事! 你上头那位,我会去找他。顾厌唇边扯开一道凄厉绝美的笑,可你方才说了,挖他金丹的人,会是你。 以往衍月宗发现和魔修有染的修仙者,挖金丹这种事确实都交给晨枫仙尊来做,不过是顺口回答了一句,他当下悔恨不已,暗道为什么不编个谎言说是其他人做的。 晨枫仙尊感到死亡的气息离他越来越近,他忍不住浑身发抖,道:大、大人,你别杀我!我、我不会挖了他金丹的! 顾厌敛笑,冷漠地问:是吗? 是、是的!求大人你千万别杀我!虽、虽然以前挖金丹的事都是我做的,但我这次肯定会拒绝的! 你会拒绝?你不是说,没有一个人敢违抗命令么? 这、这 你犹豫了,那就是说,你不敢违抗命令。那就是说,你会挖他金丹。 大、大人!求你不要杀我!求你了!晨枫仙尊跪了下去,身心俱颤。 好,我不杀你。 顾厌偏了下头,轻轻笑了起来。 半晌后季远溪恢复了意识,满地鲜血让他不自觉的再次闭上眼。 阖眸后,耳畔还传来微弱的呼救和惨叫声。 怎、怎么回事!? 他们在这里! 一道不属于在场人的惊呼声从不远处响起,旋即传来若干踩踏地上草木枯枝的脚步声,似乎有不少人在朝这里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13 20:59:11~20210814 21:23: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琦琦李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有人要过来这边!? 那么多血不可能是晕过去的自己弄的, 莫非是顾猫猫 季远溪骤然睁眼,眸眼快速移动,牢牢锁在不远处的那个红衣男人身上。 顾厌背对着他, 左手掐着晨枫仙尊的脖子,细长的指甲不经意划过便带出几缕渗出鲜血的红痕, 他的右手此刻正满手是血的没入身前人腹部,流出的血液沾满青衣滴在地上, 触目惊心的聚成好大一滩,让人不敢去看。 顾猫猫, 你做什么!季远溪瞳孔骤缩, 想也没想就扑了过去,疯狂拽住顾厌右手往外拖,带出来的红色液体飞溅他一身。 顾厌听见季远溪的声音,下意识松了手,他的手被季远溪拉出来, 手掌上还捏着刚从晨枫仙尊丹田掏出来的鲜血淋漓的金丹。 季远溪难以置信地看了眼金丹, 又用震惊的视线转向顾厌的脸。 他疯掉的猫猫,俊美的面容溅上晨枫仙尊的血, 面颊、嘴唇、眼角都沾了些,眸中的绯红晕染至眼尾,和鲜红的血液混在一起, 带出一抹悲凄绮丽的美丽。 远溪 顾猫你疯了!季远溪叫道, 快把金丹放回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晨枫仙尊不知是被吓到还是被痛苦纠缠,此时已经陷入昏迷,半死不活的模样看上去出的气比进的气要多了。 放回去?顾厌勾了下染血的唇角,扯开一抹艳丽的笑:不可能。 有人过来了你知不知道!季远溪拉着顾厌起身,草了, 咱们赶紧逃吧! 想逃!?逃去哪里!?一道威严的声音在身后不远处响起,给本座站住! 季远溪浑身颤了一下,僵在原地不敢回头。 这个声音他是有印象的,曾经在收徒大典上听到过,是是属于副宗主的声音。 不久前副宗主派人唤他过去,季远溪没搭理,谁知在他毫无防备之下忽然跳出好几个蒙面的修仙者,趁他不备一拥而上把他围起来打昏了。 季远溪哪里会想的到有人敢在霁月峰他的地盘上闹事,猝不及防下就中了招。 如今清醒过来,看到他的猫猫残忍的在挖晨枫仙尊的金丹,他那在遭遇危急时刻转的比音速还快的大脑很快就猜出来个大概。 好样的,很厉害。 好一个调虎离山之计,好一出抓个现行的热闹好戏。 不知晨枫仙尊用什么样的办法刺激到顾厌,让他没直接下杀手而是选择了更加生不如死的办法,总之如今的局面比直接死几个人更加让人难以应对。 这些看似匆匆赶过来的人们,或许并不是想象中的那般及时。 说不定他们一直在不远处守株待兔,只等着当下的这一刻出现,然后犹如捕杀螳螂的黄雀般,慢慢悠悠的过来捡起这个巨大无比的漏。 季远溪手指微颤。 霁月尊者,本座见派去请你的人久久未归,特意亲自前来找你,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居然被本座不小心撞到了不该看到的事情。 副宗主严厉的声音伴随着踩踏枯枝吱吱吖吖的响动越来越近,他每走一步,季远溪的心就往下多沉一分。 顾厌起身,喉头抽动,微微抬起沾染鲜血的面庞,冷漠地道:和他无关。 哦?你是想说,这些血味是你目光转动中停在顾厌手上,副宗主怒不可迭的大喊出声: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外宗人!竟敢做出挖我宗门仙尊金丹这种十恶不赦的狠毒事情! 挖了又如何?顾厌勾唇浅笑,嘴角的血痕艳了几分,我还想挖他心脏,掏出来看看是否比这金丹更黑。 猖狂!猖狂!竟敢口出这等狂言!外宗人,你当我堂堂第一宗门衍月宗是什么你可以随便乱来的地方吗! 想要么,还你就是。 顾厌不在意地抬手一扔,金丹在半空划过,带着鲜血迅速砸到副宗主上。 副宗主瞪眼清理干净身上血迹,气到脸上抽搐,额头青筋暴起,他捂着胸口冲季远溪叫道:霁月尊者,这就是你的好情人!那几名弟子生死不明,晨枫仙尊的金丹还被挖了出来,你站在旁边居然一点阻拦意思都没有的吗!? 是啊!霁月尊者,你怎么可以这样包庇他! 什么包庇,霁月尊者明明看了全过程,你看他身上也有血,说不定他也参与在其中! 太残忍了太过分了,必须按照宗规严厉处罚! 此事绝对不能轻饶!否则以后在其他弟子面前怎能服众! 必须严惩!就算是霁月尊者也不能逃脱! 夹杂着怒意的声音不断响起,季远溪抖着肩膀慢慢起身。 低头站着沉默稍许,季远溪在众弟子的破口大骂中缓缓转身,一脸平静地开口:副宗主,我和你一向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害你?霁月尊者,你这是打算倒打本座一耙吗?副宗主愤怒的重哼一声,道:眼前的惨像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你还打算装受害者是吗?本座告诉你,你刚才那句话是在污蔑本座,届时定当给你罪加一等! 顾厌眸色一沉,季远溪抬眼,用沾染鲜血的手拉住他,摇了下头。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还不赶紧去把晨枫仙尊和几名弟子抬去治疗!副宗主怒喝道。 是! 是,副宗主大人! 跟随在后的数名弟子领命匆匆上前,把昏死过去的几人拖着带走了。 鼻尖萦绕着刺鼻的血腥味,掩藏在血腥之下的,是想不到怎样洗脱罪名的绝望和无奈。 对方计划的太周全,季远溪大脑陡然一片空白。 想不到应对的法子,脑中盘旋的只有一个想法他护不住顾厌,护不住自己,还可能会牵连到一向纵容他、疼爱他到溺爱的宗主了。 远溪,别理他们,我们走。顾厌冷声道。 季远溪扯了扯顾厌的手,摇头道:不能走。 你相信我,不介意就好。顾厌反手紧握,其他人,谁管他们死活。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什么 ?我不介意,我如何不介意?季远溪用染上绝望的眸看过去,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你让我怎么不介意? 顾厌眸中划过一丝痛意,他沾血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复而立即舒展开,松手勾唇一笑道:好。 季远溪挪开视线。 副宗主冷冷笑了起来:怎么,起内讧了?霁月尊者在清崖峰弟子一事上护了此人两次,本座以为这一回你还坚决要护呢。 副宗主,你心知肚明什么都清楚,在这里说这些话真的让人觉着很恶心。季远溪不卑不亢回望过去,是谁和你一起筹划的这件事?让我猜猜看,定是那位四大家族之一的秦家家主吧。 到这种时候了你还想扯上其他人?抹黑秦家主?霁月尊者,你此言此举可对的起霁月二字?秦家主乐善好施心肠善良,这可是衍月宗上下皆知的事,就连最底层的外门弟子都曾受过秦家主的帮助,你这般污蔑,想来是走投无路狗急跳墙了吧!? 究竟是不是,我想副宗主大人心里有数。季远溪道,晨枫仙尊的事我甘愿受罚,不过此事不能由您一人断定,还请您带我去宗主面前给我定罪吧。 怎么,想去寻求宗主大人庇护?霁月尊者,衍月宗谁人不知宗主对你宠爱有加,带你去找宗主,只要你哭哭啼啼的请求从轻处罚,宗主大人不忍心之下定会给你一个轻飘飘不痛不痒的罪责吧。 我不会请求什么从轻处罚。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也确实不用请求从轻处罚,因为你的处罚的确重不到哪里去,最多定个见死不救包庇之罪。副宗主看了眼顾厌道,冷笑道:不过这要建立在你不替你的情人求情的份上,毕竟挖晨枫仙尊的人是他,这件事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无论如何他是逃脱不了干系的。 和他无关,金丹是我挖的。季远溪淡淡道,我身上沾了血,副宗主你看见了对吧,正是我挖晨枫仙尊金丹时留下的。 顾厌心头一颤:远溪 是吗,那为何金丹在你情人手上? 是我挖出来后想拿给他看一看,刚好递到他手上,你们就无比及时的赶到了。 无比及时四个字,季远溪一字一句咬的极重。 真是感天动地的深情,可大家也都听到了,你的情人先前亲口承认过金丹是他挖的。 他是不想我受重罚才这样说,毕竟宗规是针对衍月宗弟子的,宗外人的处罚没有宗内人的重,不是吗? 霁月尊者这是铁了心要护他? 什么护不护的。季远溪道,副宗主,你用你多年不用的猪脑子好好想一想,他不是衍月宗的修士,和晨枫仙尊面都没见过,又会有什么过节以至于做出挖金丹这种恨意极深的事?当然没有对吧,所以即便不动用你的猪脑子也能猜到做的人是我是我这个曾经和晨枫仙尊有过过节的人做出来的事。 副宗主看着眼前两人,本想道一句等晨枫仙尊醒来亲口辨个真假,又怕时间一长徒生变故,思索之下收回了这个念头。 看来霁月尊者是执意要护他到底了。副宗主冷冷笑了起来,半晌后道:既然如此,本座就带你们去宗主大人的洞府,把刚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禀明,让公平公正的宗主大人做出对你们的最终定罪吧。 不用带他们去了。熟悉声音响起,旋即一道雷厉风行的白袍人影出现,本座来了。 宗主面色沉沉,身后跟着一脸担忧的晏千秋。 第67章 千秋 你还是担心我, 所以去找了宗主吗? 季远溪紧了紧拳头。 副宗主恭敬的行了个礼道:见过宗主大人。 免礼。 宗主大人,方才这里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可能您听完这件事后会感到无比的震撼。 宗主的视线在季远溪身上流连半晌, 又沉沉看了会顾厌,许久才道:你说给本座听。 副宗主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神情:那我就说了。 副宗主添油加醋的说着, 绘声绘色头头是道,仿佛他在一旁看见了事情的整个过程一样。 季远溪微微低头, 手指去拉顾厌的手,对方修长的手颤了一下, 旋即被他轻轻一勾带到了手中。 执起的手指沾满鲜血, 黏黏糊糊的,季远溪却丝毫不觉得难受。 分卷(72) 他用法诀把两人手上的血迹清理干净,那染着凉意的触感重新自顾厌手中传递了过来,凉凉的,冰冰的, 就像手主人的内心一样, 天底下无人能将其捂热,甚至连简单的靠近都根本无法做到。 而他季远溪, 却意外的做到了。 能附耳在那人胸膛,静静聆听内里平缓柔和的跳动,甚至可以放缓自己心跳的速度, 使其变的和对方一模一样, 同时跳动同时起伏。 十分奇妙的感觉。 好半天之后副宗主终于说完,他用最后一句话给刚才的长篇大论结了个尾:希望宗主大人可以公平对待,给出让衍月宗所有人心服口服的处罚。 宗主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听完,思索一番,捋着长须缓缓开口:此事需得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副宗主惊异道, 此事千万不能从长计议,否则恐生变故啊宗主大人。 这里是衍月宗,你怕生什么变故?宗主凝目看去,苍老的视线充斥着雷霆之威,此事关系重大,牵扯到的都是宗内仙尊,怎么,我衍月宗的仙尊不如一个普通弟子是吗?就不需要细细商讨,非要在短时间内草率的做下决断!? 见宗主语气中饱含怒意,副宗主缩了下脖子,道:宗主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宗主道,此事疑点众多,真相可能并非眼前见到的那样。 宗主大人 季远溪勾着顾厌的手指止不住地颤抖,顾厌安抚般轻轻捏了一下。 怎么?那么多人亲眼见到的事,宗主大人您也选择不相信是吗!?宗主大人,不会发生了这种大事,您还打算继续包庇霁月尊者和他的情人吧!?您这样实在不 宗主凌厉的视线一扫,副宗主的气焰一下子降了下去,嗫嚅着嘴唇不敢再说话。 你协助本座处理宗门事务多年,本座对你寄予厚望,甚至愿拟你为下一任衍月宗宗主。可本座真的想不到,在这随便一人都能看出疑点若干的事情面前,你居然一点都发现不了满脑子只想着赶快定罪,真是让本座太失望了! 宗、宗主大人副宗主咬牙,忽然拔高声音道:宗主大人明鉴,您说的疑点众多究竟是哪里有问题!?是我愚钝看不出来,还请宗主大人指教明示! 宗主拧眉看他,道:其一,你身为副宗主,平时和霁月峰鲜少有交流,为何突然有事传唤?又为何事传唤? 其二,人久久未到,你不派人前去寻找而是亲自带人过来,带的还是些别峰弟子,这些弟子皆居住在人多口杂的大院里,你带这些人过来,究竟有何不良居心? 其三,季远溪为何凭白无故非要挖晨枫金丹?就连面对魔修,他也从未做过如此残忍之事,即便是同晨枫大有过节,但对晨枫带来的几个无辜弟子下手,以他的行事风格又岂会对不相干的本宗弟子下手? 除了这三个疑点以外,还有很多奇怪说不通的地方,不过本座觉得,这三个疑点就已经足够从长计议了。副宗主,你在衍月宗那么些年,真的觉得这是一件可以随意下处罚的简单轻易的事情吗!? 副宗主愣愣听着,半晌后道:是宗主大人您说的对,是我失职了,竟连这么浅而易见的疑点都没看出来 没看出来?前两个疑点可都出在你身上。宗主严厉地目光投在副宗主身上,仿佛要将他看个透彻,你心里会不清楚这两个疑点的真实原因!? 宗主大人,这些我都可以解释!副宗主脸上逐渐浮上一丝慌乱,他急不可耐慌不择言道:是因为发现了霁月尊者和魔修有染的大事! 魔修?宗主不着痕迹看了一眼顾厌,你在说他? 是的,宗主大人! 之前清崖峰的事本座已知晓,灵石都测过他是天灵根了,怎么,你还要拿此事大做文章不成? 宗主大人,天灵根不代表他不是魔修啊,他或许既能修仙也能修魔呢!? 这世上还有能同时修仙修魔的人?你从仙史上找一个人给我当例子看看? 这副宗主一时语塞,当时秦微渊并没告诉他具体证据,他自然说不出个子卯寅丑。 这什么?宗主一拂衣袖,天晚了,都跟本座回洞府,听从发落。 副宗主道:是 季远溪看了眼顾厌,用眼神道:顾猫猫,等会过去不管发生什么事,为免添乱你都不要开口说一句话,我心中有数知道该怎么做。 远溪。顾厌用染了一抹哀伤的眸回望,在他识海中道:你不必如此。 季远溪不忍看到顾厌这般模样,勉强一笑道:怎么,我这般护着你,你竟不说一句我好高兴?这实在是不像你。 远溪 那就这般说好了,顾猫猫,你快说答应我。 顾厌眼眸微动,五指深陷,同他十指相扣:远溪,我答应你。不过若他们当真敢动你一根头发,你也别想拉住我。 季远溪垂眸微微点头:嗯。 宗主洞府灯火通明,静的可怕,地上碎着一块块不成原样的琉璃杯碎片,似乎杯子的主人在不久之前曾动过极大一番怒火。 宗主轻轻抬手,地上若干碎片瞬间消失,他走到高座之上坐下,目光凝凝地俯视下方站立的四人。 千秋,你到本座身边来。宗主唤道。 晏千秋抬眸紧张地看了季远溪一眼,旋即走到宗主身后静静站着。 依宗主对季远溪的宠爱,以往这种事情他定叫的人是季远溪,这次居然叫了别人,此番举动看在副宗主眼内总觉得多了那么一分胜算。 还有方才看到散落在地的琉璃杯碎片,又给副宗主微微往上抬了些的胸膛中平添了一分信心。 这也给了副宗主敢理直气壮开口说话的自信:宗主,不管事情真相如何,季远溪挖出晨枫仙尊金丹的事的确属实,此事可以从长计议,但不能让晨枫凭白无故变成废人,在晨枫醒来之前,宗主大人您一定要就此事给他个说法,否则等他醒后一闹,这件事或许就不会有现在这般简单了。 宗主拧起眉头道:你说的有理。 得到宗主的首肯,副宗主更加自信了:晨枫仙尊已成不能修炼的废人,我定会给予丰厚灵石安顿好他,只是若没有给凶手一个合适的处罚,一旦晨枫出了衍月宗,到时候我就管不住他的那张嘴会如何四处乱说了。 宗主捋着胡须沉思半晌,末了拔高语调重重唤了一声:季远溪! 被如此严厉的声音直呼姓名还是头一回,季远溪心中一凝,下意识双膝一弯跪了下去,弟子在。 你可知罪!? 弟子知罪,弟子甘愿受罚。季远溪扯动嘴角,牵出一抹平静无比的微笑,不管是什么处罚,弟子都毫无怨言的接受。 副宗主挑了下眉,脸上露出一个遮掩不住的得意神情。 虽然不如预料中的顺利,但总归是到了这一步。 宗主意外的没有在金丹究竟是谁挖出来一事上纠结,这一点令人感到意外不纠结更好,让那该死的季远溪担下这个责,以后衍月宗所有人都会知道他是个对同门痛下惨手的人,谁都会对他避之不及,想来过不了多久,霁月尊者这个名号将会换人易主吧。 秦家主允诺的丰厚报酬,也可以拿到手了。 这样想着,副宗主内心愈发高兴,嘴角情不自禁带出一道兴奋的笑容。 季远溪。宗主沉着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用不容置疑的威严声音道:你挖同宗仙尊金丹,此事虽罪不至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可认罚!? 弟子一切听由宗主发落。 好,你听好了。宗主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不忍,道:季远溪,本座将你逐出师门,此后若无本座命令,不管发生任何事,你此生都不得再踏入衍月宗一步,你可愿意领罚!? 此言一出,副宗主嘴角的笑容于刹那间凝固。 宗主这是什么意思? 逐出师门的处罚听上去严厉,但实际上一点实质的威力都没有!? 没说剥夺季远溪霁月尊者的名号,没说收回霁月峰交由其他仙尊掌管,一句轻飘飘的不得踏入衍月宗前面还跟了一句若无本座命令,意思是只要宗主一句话,这个该死的季远溪依然可以安然无恙的回来,继续安安心心的当他的霁月尊者? 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 宗主你也太过偏袒了!!! 弟子季远溪眼睫微颤,心中涌上的热流令他几欲落泪,忍了又忍,才将那滴不能被副宗主看见的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弟子愿意领罚。 这算什么处罚!?副宗主上前一步,难以置信的叫道:赶出宗门这算什么处罚!?难道不应当除去季远溪的名号,挖出他的金丹,关在禁地让他百年都不能见到阳光吗!? 副宗主,你说够了没!宗主骤然起身,砸了个杯子过去。 琉璃制成的杯子脆弱无比,一触到地面就于瞬间四分五裂,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尖利的声音后是碎掉刺眼扎目的若干锋利碎片。 副宗主脸上抽搐,宗主怒拂衣袖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本座先前说的三个疑点,才过了多久你就已经全部忘光了是吗!?需要本座一字一句再重复一遍给你听是不是!? 副宗主双手紧握成拳,咬着牙道:我记得,不需要宗主大人再重复一遍。 记得你还敢说这些!宗主似乎是气急了,怒斥道:挖季远溪的金丹,把他关进禁地,原来这就是你想做的好事!你千辛万苦的栽赃污蔑,想的就是把季远溪关起来再也没办法出去,对吧!你和他有什么仇什么怨,值得你堂堂副宗主愿意花那么多心思去达成这个目的!? 宗主大人,我没有这么想 没有这么想,是非要本座深究下去是吗!? 宗主大人,可季远溪的情人是魔修的事 魔什么修!本座看你才是最像魔修的那个人!心思丑陋心肠歹毒,我衍月宗上上下下若论最像魔修的,本座看非你莫属! 宗主大人,您不能这么说 副宗主。宗主骂了一通后冷静下来,冷笑一声道:本座看你挺闲的,看来是衍月宗的事务不够你处理了,这样吧,清崖峰六名弟子惨遭魔修毒手一事,本座就交给你了,希望你可以好好查认真查,早日把真正的幕后凶手带到本座面前,否则否则本座就会觉得你不能胜任副宗主这个职位了。 宗主大人副宗主还想说什么,抬头触到宗主冷到极点的视线后心中一抖,又把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嗫嚅着道:全听宗主大人吩咐。 宗主拂袖回到高座之上,眉目凌厉,扫视下方一圈道:本座对季远溪的这个处罚,还有谁人不服? 副宗主道:无无人不服。 季远溪眸光微动,道:弟子愿意领罚。 此事到此为止,以后本座不想再在任何地方听到任何一个人议论此事,都给本座牢牢闭好你们的嘴,若是走漏一点风声,就去把宗规上的每一条处罚都自我执行一遍吧! 副宗主:是,宗主大人。 季远溪和晏千秋:是,宗主大人。 宗主似乎是气狠了,垂在胸前的胡须随着胸膛的起伏微微颤抖,他坐下靠着高大座椅无力地闭上了眼。 晏千秋自茶桌倒了杯热茶奉上:宗主大人,您消消气。 宗主睁眼,苍老的眼珠里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浑浊,他接过茶盏,重重饮了一口后再度闭上眼。 无人说话,洞府中一片寂静。 良久,缓和了好半天的宗主睁开双眼,眼底浮现一抹苍凉,道:季远溪,你如今已被逐出师门,不再是我衍月宗弟子,带着你身旁那个外宗人,回霁月峰收拾东西走人吧,天大地大随你们去,以后以后本座管不着你们了。 这番话挤压着季远溪胸腔,让他泪腺里的所有泪水在此刻一呼而出,满腔夹杂着无数情绪的话语不知从何开口,百转千回下最终化为一句:宗主大人,弟子听从您的命令 顾厌凝目静静望着季远溪,心中皆是不忍。 不该变成这样的远溪,你竟为我做到这般地步。 以后我顾厌,若负你一分,定当堕入无边地狱,从此万劫不复。 季远溪,你已不是我衍月宗弟子,快点走,本座不想再看见你。 宗主转身,烦躁挥手,留给季远溪一个伟岸却透露着苍凉的背影。 远溪,我们走吧。顾厌扶着哽咽不止的季远溪,缓缓走出宗主洞府。 当耳畔不再传来脚步声,宗主这才转身看向副宗主,神情恢复成一贯的凌厉:副宗主,本座刚才你的话你都记住了吧,本座不想再听见任何一个人在任何一个地方提及此事,若本座耳中传来一丝有关此事的消息,定第一个拿你是问。 是,宗主大人。副宗主咬牙道:此事我绝不会传出去,晨枫仙尊那边我也会安顿好不许他说出去,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不知宗主大人能否给予解惑? 你问吧。 倘若那人真是魔修,您就不担心季远溪被对方蒙骗以至于下场凄惨? 你问本座这个问题?宗主眉宇一沉,一步步逼近,你居然还敢问本座这个问题!?这难道不是你一手造成的!? 分卷(73) 宗、宗主大人,不是我!宗主的怒气过于可怕,副宗主脸色一变,忍不住把另一人供了出来:是秦家主,是秦微渊!一切都是他计划的! 宗主怒极反笑道:好,很好,你身为第一宗门的副宗主,竟敢和外宗人勾结陷害我衍月宗弟子,真是好的很,好的很呐! 都、都是秦微渊一手谋划的!宗主大人,这件事本来和我无关啊! 本座给你一个证明和你无关的机会给本座封死秦微渊的嘴。宗主怒道:本座最后重申一遍,若此事泄露任何一点消息,本座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是,宗主大人 宗主看了副宗主半晌,忽然问:你想知道为何本座不允许这件事传出去吗? 不、不知道。 你给本座听好了,没有比维系衍月宗身为第一宗门的地位和名声更重要的事。宗主一拂衣袖,转身朝高座走去,副宗主,你的命在衍月宗的名声面前,是万万不值一提的。 副宗主凝视宗主苍老的背影,心中骇然不已。 霁月峰。 季远溪独自回房默默收拾东西,一样一样整整齐齐放入储物戒指,他收拾好后踏门而出,绕过一直静静伫立在门外等候的顾厌,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远溪?顾厌拉住他。 季远溪止住脚步,回头抬眸道:顾厌,事已至此,你也听到了,我以后不再是衍月宗的弟子了。 眼前人的表情淡淡的,有种宛若看透世间一切的淡然,这让顾厌心中没来由浮上一丝不好的预感:远溪,你跟我走。 季远溪蹙眉抽回手,道:我不跟你走。 那你打算去哪? 不用你管。季远溪舒缓眉目,恢复成方才淡淡的模样,禁地带你去过了,挖金丹的事我也替你扛下了,如今我们总算是两清了吧?以前你说的那句话我现在还给你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干。 我不想和你两不相干。顾厌道,远溪,你为何突出此言? 宗主这般待我,我不是瞎子,顾厌。季远溪低头垂眸不看他,原主最为厌恶的就是魔修,宗主身为衍月宗宗主对魔修也难以忍受。可即便这样,宗主在知道我不是原主后竟对我无一句苛责,我若还继续跟在魔尊大人您身边,岂不是变成了一个狼心狗肺遭人唾弃良心被狗吃了的垃圾废物? 顾厌心脏抽动,宛若被人揪住一般狠狠痛了一下,他沉默半晌,用微哑的声音缓缓开口:远溪,你不要我了吗你要扔下我独自一人吗你你不要你的猫了吗? 魔界受万人敬仰的魔尊大人怎么能纡尊降贵当一个修仙者的猫呢?这件事无论是被修仙者知道还是被魔修知道,传出去都是一件令人笑掉大牙的事情吧。 远溪,你不要这样。 顾厌,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以前的事就当从没发生过,给彼此留一点面子,我们各自珍重吧。 顾厌凝目,声线染上一抹卑微:远溪,我喜欢你。 听见这句话季远溪好似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猛然抬头:知道了知道了,不要再说了,你烦不烦啊!走开!别挡住我离开的路! 季远溪奋力推开顾厌,径直往前走去,走了几步似乎是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回头道:你自己慢慢恢复修为吧,我看你即使是如今这样,依然还是很强,只要不是几百人一起上,你打起来都没什么压力,根本就不需要我帮助。既然不用我帮忙,望溪剑我也还给你,储物戒指不还,就当做是那四颗丹药的交换了。 远溪,我不要。顾厌漆黑双瞳里的哀伤逐渐褪去,缓缓浮上一丝夹杂着绝望的疯狂。 你不要什么?剑?季远溪冷笑一声道:这把剑你爱送谁送谁,不过送之前记得改个名字,别让对方知道了吃醋不过我想纠缠你的人那么多,想上位的人也不会在乎区区一把剑的名字吧。 远溪,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顾厌,可我不要你。 顾厌心头一颤,上前几步不由分说把季远溪大力抱入怀里,下颌抵在对方肩膀上,疯狂且绝望的眸光在半空中毫无焦点的四处游弋。 季远溪挣了几下没挣脱,怒道:顾厌,你放开我! 远溪,你答应过要替我恢复修为,你不能食言而肥。 季远溪继续挣扎:我就是食言而肥,怎么了!? 你如今不再是衍月宗弟子,可我还是魔界魔尊,远溪,我身份远比你尊贵,你要听话。 我又不是魔修!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本尊以魔尊身份命令你,必须跟在我身旁。顾厌泛红的眸终是找到焦点,绝望中渗出一抹俾睨天下的孤傲,声线也因这抹孤傲压低了些,听上去犹如那从阴暗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否则本尊就杀了你。 奋力挣扎中的季远溪蓦然安静了下来。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宗主洞府内,灯火逐渐灭去,只剩下用以照明的几盏烛火。 幽幽烛光倒映出洞府墙壁两道狭长人影,拉扯着忽长忽短,平添几分寂寥。 宗主沉闷的声音在洞府中响起:千秋,你也要走? 是的,宗主大人。晏千秋道,当初您把我唤来陪伴季远溪,如今他离开衍月宗,霁月峰少了主人,我也没有继续留下去的理由了。 宗主目光哀伤:唉 晏千秋笑了笑:宗主大人,以后我会经常来衍月宗看您的。 孩子。宗主伸手,慈祥地摸了摸身旁人的头,你也有你该做的事,拖着你那么多年,实属本座过错。 晏千秋那张既帅又美的脸在烛光倒映下衬托的更加好看了:宗主大人,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孩子,你不要这么说,是本座的错。 不是您的错。晏千秋顿了下,道,我有一样东西本该转交给您,但我觉得以您现在的心情不适合去看,所以我打算放在纪慎那里,待某日您若依然挂念季远溪,我再让纪慎将此物拿来给您看。 好,好孩子。 那宗主大人日后珍重。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你俩本无缘,全靠我瞎编。 顾厌淡淡看过来一眼。 作者:你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呜呜呜呜呜 第68章 霁月峰峰主霁月尊者外出历练的消息传遍整个衍月宗, 众弟子间八卦传的飞起,说什么的都有,其中流传最广的是霁月尊者和情人私奔的话题。 都是年少轻狂的修仙者们, 总归是会对感情上的八卦多给那么些关注。 直到十日后,久居北鸾峰消息十分不灵通的纪慎才终于知晓季远溪早已离开, 他胸口火气腾腾直冲脑门,想都没想怒气冲冲的径直冲到霁月峰找人。 人自然是找不到的, 东西也没留下几样。 甚至连晏千秋也人去楼空了。 纪慎记得上次晏千秋找过他一次,交给他一个挺大的木盒托他代为保管, 没说里面是什么, 留下几句奇奇怪怪听不懂的话后人就直接转身离去了。 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有。 什么意思? 一句话不说就离开衍月宗,这两个人究竟有没有把他当兄弟看待啊? 根本就没有吧! 纪慎在季远溪房里转了几圈,无比气愤地踢了下床。 愤怒之下的力气极大,纪慎痛到龇牙咧嘴,晃了下脚蹲下去欲看靴子有没有踢坏, 余光一瞥, 视线被床底一个精致小巧的盒子吸引住了。 又是盒子,又是盒子, 怎么那么多破盒子!纪慎用灵力把木盒吸到手里,仔细端详,翻来覆去看了半晌。 木盒没有上锁, 不用刻意打开在翻弄过程中就开了条缝, 里面的物件从中滑出,发出一声轻响跌落在地。 这是什么? 纪慎一脸疑惑地将其捡起来,正准备细细去看的时候,背后忽然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慎儿。 纪慎瞬间感到一丝凉意顺着背脊迅速往上攀爬,他慌忙把捡起来的物件藏入袖中, 拭去额间陡然渗出的冷汗,站起身扯开一个强颜欢笑的笑:师、师尊。 怎么不和为师说一声便私自下山? 纪慎在内心默默数了一下,他的师尊大人居然同他说了十四个字,这可是足足十四个字啊! 是不是代表师尊其实没有在生气? 总之还是先道歉比较好:师尊,弟子知错了。 嗯。 嗯是什么意思啊?是放过了还是没放过啊,根本让人听不懂啊呜呜呜。 师尊,弟子真的知错了,弟子马上回去闭关修炼。 嗯。 唉,又要在一丝阳光也看不见的小黑屋里手脚系上银色链子修炼了,还是他太弱了,得努力修炼努力变强才行。 另一边,不知睡过去多久的季远溪终是醒了过来。 季远溪一直以为不管怎样顾厌都不会对他出手,可那晚竟然被顾厌一掌击昏了过去。 所以说,倘若选择离开,那位喜怒无常的魔尊大人真的会杀了他是吗? 若偷偷逃走,天涯海角也会被魔尊大人追杀是吗? 不过这样说的话,看来顾厌依然是对缘玉所说性命相连的事情不知情了。 季远溪揉了揉生疼的后脖颈,这疼痛似乎是在睡眠中落枕导致的。他一边揉一边下床,推门出去打算暗戳戳观察下如今人在哪里,猝不及防就撞上了站在门口的那个红衣男人。 季远溪心神一凝,下意识后退两步道歉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顾厌弯唇一笑,远溪,你醒了。 这个语气,仿佛是寻常至极多每日问候一样。 他想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是吗? 可自己做不到。 是,我醒了,我要去洗漱。季远溪低着头绕过顾厌,在背后那道视线中迈着极快的步伐迅速离去。 匆匆逃离,季远溪这才敢抬眼。 一片陌生场景映入眼帘,是从未到过的地方。从周围充沛的灵气和安谧的环境推测,似乎是身处某个宗门里面。 哪个宗门? 总之肯定不是衍月宗。 季远溪漫无目在四周绕了一圈,默默记下走过的路和四下所有的一切。 远溪,你说去洗漱,怎么去了这般久? 听见这个声音,季远溪心头止不住地跳了起来。 他不敢回头,不敢去看那个男人的脸,双手在袖中紧握成拳,立于原地头也不回地道:我洗漱完了,出来逛一逛,不行吗? 我陪你逛吧。 音落,手中传来微凉触感,修长手指强硬的一根根掰开他紧握的拳头,强行执起陷进去,五指深深相扣。 季远溪很想发火,可他如今是真的不敢了,按捺下内心往上窜的火苗,扯动唇角,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好啊。 远溪,想吃什么? 我辟谷了,不想吃东西。 带你去吃你喜欢的东西,我们走吧。 说了不想吃东西,是没听见吗? 不,不对,不管自己回复什么样的话,这个男人后面接的都肯定是那一模一样的同一句。 他有些不一样了。 季远溪垂头咬住下唇,无意识下使了力,渗出一丝鲜红的血。 远溪,怎么一直低着头? 轻柔的声音宛若身上拂过的风,季远溪却微妙的听出其中潜藏的一丝危险和不容置疑。 若坚持低头,下一刻是不是会被他强硬的把头抬起来? 季远溪另一只未被牵起的手,在袖中由于攥的太紧,关节已经开始微微泛白。 我刚才在低头想事情。季远溪微笑着抬头,至于是什么事情,你就不要问了吧。 怎么流血了?顾厌垂首,覆过来舔走那滴艳红血液,唇边扯开一抹极美的笑,很甜。 季远溪忽然觉得很害怕。 他的猫猫,怎么感觉比以前更疯了。 季远溪挪开视线,问:这里是哪里? 远溪,此处是沧海宗。 原来是沧海宗。 什么意思? 这是非要自己替他恢复修为是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今是以什么身份进的沧海宗? 季远溪很想知道就直接问了:我已经不是衍月宗弟子了,沧海宗岂会让我让我随便进来? 季远溪下意识想说我们,话到嘴边又实在说不出口。 顾厌轻笑着看他,纠正道:远溪,是我们。 好好好,是我们,沧海宗为什么会让我们进来? 远溪,对外你依然是霁月尊者,宗主不允许此事被外人知晓,你忘了么? 我没忘。季远溪不能当无事发生过,他过不了内心那一关,可我不想再用霁月尊者的名号继续招摇撞骗了,而且我本来就不是原主。 那我另寻一具你喜欢的身体,好吗? 这天下所有人,你随意挑选。顾厌凑到季远溪耳畔,缓缓道:只要你看中的都可以。 分卷(74) 轻轻缓缓的呼吸萦绕耳廓攀附而上,季远溪内心一慌,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不、不用换,现在就挺好的。 好,那就不换。顾厌迷惑人心的笑了起来,远溪,我喜欢你。 这次的表白和以往不一样,浓烈的威胁糅杂在里面,热情又迷人,热烈又危险。 季远溪更加害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15 21:14:31~20210816 11:22: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齐稚、寒芒不可见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顾、顾厌, 你别这样季远溪从来都是有话就说,他瑟缩了一下继续道:我、我害怕 你害怕什么。只要听话一些,我就不会伤害你。顾厌侧过头, 不再看他,视线虚无缥缈的不知看向何处, 我的喜欢,不需要你给我回应。 那带着些许绝望意味的话语中充斥的感情, 有种身心都无法逃离的微妙错觉。 季远溪的确没有办法给予回应。 他只能说:我、我知道了。 远溪,你知道就好了。 季远溪感觉脑袋中一团浆糊, 混混僵僵的快要停止转动了。 手在桎梏中麻木的被带着走, 季远溪无法分出心思去记周围景色,不知过了多久才来到沧海宗内给未辟谷弟子吃饭的一条街。 这里不及衍月宗热闹,街上的人数稀少,行人弟子并不多,每个人都行色匆匆面带急切, 似乎过来此处吃饭只为了单纯饱腹, 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花费任何一丝时间。 季远溪被拉着走进一家店,眼中无光仅凭感觉往前走, 淬不及防被脚下门槛绊了一下,趔趄中被顾厌环住腰扶稳,被搂腰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浑身颤了一下。 远溪, 小心。顾厌道。 嗯 体贴细心的举动和轻柔的声音引来店里许多正在吃饭中弟子的视线, 其中不乏嫉妒之意,季远溪蹙眉低头,匆匆跟着顾厌进了包厢。 点完菜刚坐下,有两人趁着小二出去的瞬间强行挤了进来,小二忙不迭叫道:哎, 客人,您不能进去! 我怎么不能进去?那人凶了一句后瞬间换上一副笑嘻嘻的面孔,悄悄给小二塞了一把灵石,小二神色慌张装作没看见一样飞快的走掉了。 来人是一男一女,年纪不大,身着沧海宗弟子道服,两人容貌看上去有五六分相仿。 两位不速之客大大方方坐下,笑着打招呼:仙长你好,我们可以拼桌吗? 顾厌不带感情地看说话人一眼,不可以。 碰了个壁,那名少年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仙长,可是我们很想和你们坐在一起。 季远溪正好不想和顾厌单独共处一室,开口道:反正也有多余的位置,一起也没什么关系。 远溪,不可以。 可以。顾厌侧头看了过来,季远溪亦不卑不亢地回视,你若执意要赶走他们,那我这几日都不会再同你说任何一句话。 两名不速之客互相对视一眼,彼此都从话语间嗅出了一抹不寻常的微妙气息。 这对看上去是道侣的两人是在闹别扭吗?还是正在吵架中? 顾厌默了瞬,道:那好吧。 季远溪自这三个字中敏锐的察觉出不妙,又用眼神道:顾厌,你不可以杀了他们。 旋即识海中响起顾厌的声音:远溪,我在你心中就是这般印象? 我只是提醒你。 他的猫猫跟以前不一样了,季远溪心中忐忑,总觉得他真的会做出杀掉两人的事。 嗯。 这个字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顾厌不予回答了。 见气氛似乎有些压抑,少年忙咧嘴一笑,自我介绍起来:我叫莫玉岩,是沧海宗梦雾仙尊座下弟子,她叫莫玉绒,是我一个娘胎出生的亲妹妹,被莲岫仙尊收为亲传徒弟。唉,自从拜入两位不同的仙尊门下后,我和我妹妹见面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今日正好有空就约她出来一起见面叙叙旧,碰巧遇上两位仙长不知仙长们如何称呼? 我叫季远溪,他是我的季远溪迟疑,一时不知该如何介绍。 莫玉绒眨了下眼,露出一个我懂的神情,道:是你道侣对吧?方才进店时候的事我们都看见了。 季远溪道:不是道侣。 顾厌道:总有一日会是。 猝不及防一句直白的回答,另季远溪下意识攥紧拳头,蹙眉沉默起来。 莫玉岩和莫玉绒又彼此交换了个眼神,仿佛互相确认心中想法这俩人果真在吵架啊? 算了算了,吵架他们管不着,只要能和两人攀近一些关系就行了。 莫玉岩笑道:今日能在这里遇见真的是很有缘分,两位仙长看上去十分面生,应该是别宗过来的吧,既然是客人,我们兄妹二人理应尽地主之谊,等吃完这顿饭后,两位仙长是否愿意跟我们去沧海宗四处逛逛? 莫玉绒瞪了莫玉岩一眼:臭哥哥你眼睛有问题就算了,耳朵还有问题,仙长都说了他是季远溪,是你曾经见过一面的衍月宗的霁月尊者啊,这么好看的美人,你居然还说看上去十分面生? 莫玉岩愣了一下,眉头拧的老高,仿佛在记忆中艰难的寻找,半晌后他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笑容:哈哈哈哈哈对不起啊我一不小心就失忆啦!原来是霁月尊者,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终于想起来了! 季远溪对兄妹二人并无印象,正欲说他不是霁月尊者,想起宗主的吩咐又把话咽回去,微微点头一笑:你好。 莫玉绒在笑容里晕了半天,好不容易缓过来后抱住她哥的手臂嘤嘤嘤了半天,呜呜呜呜呜哥哥,他对我笑了!他刚才在对我笑啊啊啊你看见了没!我今夜睡不着了!!! 看见了看见了!好羡慕!莫玉岩拍了拍自家妹妹的肩膀,抬头露出一个央求的眼神,尊者,你也对我笑一下好不好,否则我今晚会因为心里不平衡也睡不着了! 季远溪弯了弯唇,又扯开一抹笑。 啊啊啊啊啊我死了我死了!莫玉岩趴在莫玉绒怀里不起来了。 季远溪: 这时小二过来上菜,两兄妹宛若被雷劈中一般立刻起身,在一瞬间正襟危坐,缓缓端起桌上的茶杯,面上萦绕微风般的微笑,彬彬有礼的互相碰了碰杯子。 画风变的太快以至于季远溪继续: 小二问:客人,我把四位点的菜都上到这一桌了哈? 莫玉岩点了下头,微笑道:好的。 好嘞,客人们稍等。 好的,不着急。莫玉绒道。 小二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当门合上的那一刻,兄妹俩宛若背上骨头被一股神秘力量抽掉一样,软瘫下去互相靠抱在一起,速度太快差点让季远溪以为刚才的那一幕是个错觉。 啊啊啊啊啊我还没从刚才那个笑容里面出来啊啊啊啊啊!!! 我也是呜呜呜呜呜哥哥出不来了怎么办!!! 季远溪: 顾厌夹了一筷子菜到季远溪碗里,抬眸一望,淡淡道:吃饭。 这句话明显是针对兄妹俩说的。 浑身一抖,黏住犹如纠缠在一起的两只八爪鱼瞬间分开,老老实实的坐回各自位置,动作一致地拿起碗筷。 又动作一致的对同一个菜下手,还两双筷子动作一致地戳到了同一块肉上。 旋即眼神间电光火石交触,双方用视线打起了一场极其恶毒根本无人可以劝解的架。 半晌后,最终是妹妹莫玉绒胜利。 莫玉岩叹口气去夹另一块肉,嘴上不甘示弱道:唉,女孩子嘛,就是要多让着点。 哼,臭哥哥。 看完全过程的季远溪忍不住笑出了声。 顾厌睨了季远溪一眼,似笑非笑地把眸光转向两兄妹。 一顿饭在活宝俩兄妹的不断斗争中结束,莫玉岩再度发出带季远溪去逛一逛沧海宗的邀请。 季远溪点头答应。 两兄妹手牵手在前方带路,咋咋呼呼的背影看上去像是两个从不知烦恼为何物的快乐小傻逼。 季远溪嘴角带笑凝视两人背影,不急不缓的跟了上去。 走了片刻意识到少个人,季远溪脚步一滞,蹙眉继续往前走,迈了几步又实在于心不忍,静默一瞬微叹口气,终是转身回去决定找人。 果然,顾厌还在原处一直未曾动过。 见季远溪进来,顾厌眸中失落瞬间褪去,浮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狂喜。 他的光,选择回来拉起逐渐堕入黑暗的他。 季远溪走到顾厌身旁,问:你不一起去吗? 去。 那你怎么不动? 我想看一看,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顾厌抬眸,勾唇一笑道:你还要我,远溪,我好高兴。 季远溪真是拿这只别扭的大猫没办法,拉起顾厌的手道:算我怕了你,我答应你,在你恢复修为之前都不离开你,这样可以吗? 嗯。 顾厌起身轻轻抱了一下季远溪,在他额头上印下轻柔一吻。 两兄妹在前面乐乐呵呵半天,终于发现只剩他们二人在那独自开心。 哥哥,霁月尊者和他的道侣呢?莫玉绒问。 走丢了吧? 这也能走丢?不可能啊。 一定是因为你走的太快了。 ?莫玉绒道,臭狗屎,你走的就不快是吗? 等等,好像霁月尊者之前有说让我们等一下,他要回去找人。 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没听见?你听见了怎么不告诉我? 我以为你听到了啊。 莫玉绒打了一下莫玉岩,臭哥哥,一点默契都没有,快点回去找人吧! 妹妹,我觉得他们俩人挺好的啊,不像大师姐说的那般可怕我让他笑他居然就直接笑了。 霁月尊者还好,他道侣是挺吓人的,不过长的太好看了,足以让我忽略掉他的可怕。 那那我们还要对他们下手吗? 不、不了吧,我、我不想,我、我挺喜欢他们的。 那咱们去跟大师姐说,就说我们境界太低,做不到,让她别勉强咱们了。 晚上再去吧,这个时候大师姐肯定在修炼,白天带他们逛咱宗门,等逛完了我们正好去找大师姐。 好的。 两兄妹商议完后回去找季远溪,御剑带他们逛遍沧海宗所有值得一去的重要地方,季远溪记下温泉所在之处,等逛完后夜幕落下,天逐渐黑了。 把季远溪送回住的客房,莫玉绒依依不舍地道:两位仙长,今天我很开心,下次还想找你们玩,可以吗? 季远溪笑道:好啊。 莫玉绒高兴地蹦了起来,尊者真好,那就这么说定啦! 莫玉岩冲自家妹妹使了个眼神,莫玉绒扯住裙摆扭捏了一下,道:仙长,那我们就走啦。 季远溪挥手目送两兄妹远去,直到人影看不见后他才转身进房。 累了一天他随意洗漱一番就瘫了下去,余光瞥见坐在房里最远处侧头看墙的顾厌,心中逐渐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忍。 早晨确实是被顾厌吓到了。 像是死后也会一直跟随不放手的病娇,季远溪实在是很害怕。 还好,他的猫猫在他决定回去找他之后,又恢复了往日的那般模样。 还是熟悉的猫猫好,否则季远溪只敢逃避,连同他说话的心思都不敢生出一分。 那样相处下去只会越来越糟,直到一个临界点爆发后,两人都会崩溃这样,就再也不可能有见面的机会了。 季远溪庆幸下午做的那个举动,没有让两人的关系变坏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他想了想,问:顾猫猫,你今晚要待在这吗? 顾厌没有动,轻轻嗯了一声。 是只有一间房吗? 嗯。 你是打算在那个角落待一整晚吗? 嗯。 嗯什么嗯啊! 这样话题根本就没办法进行下去啊! 季远溪索性下了床,走到顾厌身旁坐下,道:顾猫猫,我问你,如果我下午没有回去找你,你会一直待在那等我吗? 不会。 那你会回来? 我会去杀了那两兄妹。 季远溪心中骇然。 为什么? 因为我没答应你不杀他们。 救命。 回想了一下清晨心中的惊惧,季远溪依然害怕不已。 季远溪环住顾厌脖颈,在他肩膀上蹭了蹭,顾猫猫,你以后别、别那样了我真的害怕 分卷(75) 好。 你、你答应我了。 我答应你。 那你把头扭过来看我一眼墙壁有什么好看的。 好。 顾厌侧头,垂眸和仰头看他的季远溪对视在一起。 此刻沧海宗另一处萦绕着浓浓香气的闺房中,一个美艳的漂亮女人面目狰狞地叉腰,冲跪在地上的两兄妹破口大骂。 你们两个废物,真是气死我了!这点事情都办不妥! 呜呜,求苏露师姐原谅,他们都是境界特别高的修仙者,我和哥哥实在搞不定他们啊。这个哭腔,来自脸上带泪的莫玉绒。 是啊大师姐,霁月尊者虽然是元婴后期,但大家都知道他不过差一个突破的契机,其实他本身修为已远超元婴很多了。莫玉岩的声音在触到苏露凶狠的视线后变的越来越低,人家是出窍期的修士,我们我们两个连基都还没筑的小垃圾,怎、怎么敢去惹他们啊 废物还敢找理由!如果不是你们看上去无害能够轻易获得他们的信任,你以为我会来找你们吗?我找你们帮忙是看的起你们知不知道! 苏露狠狠踹了一脚莫玉绒,少女娇呼一声倒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不敢起来。 大师姐,你别踢我妹妹!莫玉岩扑了过去,满目惊恐地抬头求饶,要踢就踢我吧! 你我也会踢的! 苏露伸腿踢了莫玉岩一脚,似乎觉得不解恨,又重重踢了过去。 哥哥,哥哥!莫玉绒抱住自家哥哥,哭泣着不敢去看苏露,苏露师姐,求你饶了我们吧! 饶过你们是可以,你们得答应帮我做事啊!? 莫玉岩咬着牙道:不、不行,大师姐,这个我们真的做不到!您还是找别人帮你们吧! 苏露气到笑出声来:那你们有什么资格求饶?反正你们做不到,那还不如在今晚就被我踢死算了! 呜呜呜呜呜 求你放过我们吧大师姐! 放过你们?苏露一边踢一边愤怒地说话:他们之前有说放过我妹妹?我妹妹那么漂亮那么多人追求她,如今她没了舌头连话都没办法说,当时又有谁说放过她!?? 这这跟我们没关系啊大师姐 你们不帮我害他们,就跟你们有关系! 一连串的哭喊求饶声回响在洋溢浓香的房间里。 月上枝头,兄妹俩互相搀扶着在月色下缓缓挪动步伐。 呜呜呜,哥哥,你怎么最后还是答应苏露师姐了 不答应的话我们说不定会死在那里。 可、可是我真的不想害人 当然不害人。莫玉岩停下,咬牙忍了一会痛,才继续说:我也很喜欢霁月尊者和他道侣,我肯定不会去害他们的。 可是哥哥,那苏露师姐那边怎么办? 莫玉岩皱眉想了许久,倏然眸光一闪,道:妹妹,要不我们去找霁月尊者求助吧?咱们把大师姐供出去,寻求尊者的保护怎么样!? 他、他在知道我们起初接近他是别有用心后,还真的会帮我们吗?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凉凉月色中,两道彼此搀扶的人影换了个方向,继续慢慢移动。 季远溪和顾厌谈了许久的心,终于哄好了那只闹别扭的大猫猫,他感觉比给一万个小孩子上课还要累,筋疲力竭到只想马上闭眼睡过去。 放任眼皮去打架,季远溪躺平正准备去找周公,偏在这时,顾厌轻轻道了一句:有人来了。 季远溪瞬间惊醒:谁!? 谁!谁过来了!是不是要发现他和大美人共处一室这种不好意思的羞羞事情了! 白日里的那对兄妹。顾厌起身道,他们受伤了。 受伤了?季远溪心头一跳,蹙眉翻身下床,打开房门迎出去。 走了一会找到因为腿受伤已经快走不动路的两兄妹,季远溪径直把两个瘦弱的少年少女抱起来带回房里。 放在床上,掀开和血肉黏在一起的裤腿,季远溪一脸不忍的给两人上药。 两兄妹哭了起来:尊者呜呜呜呜呜 什么玩意,谁欺负的你们?季远溪语气倏然变的差劲,意识到发火的对象不能是眼前两人,又软下声音道:乖,跟大哥哥说,是谁把你们伤成这样的,不着急,慢慢说。 在哄完顾猫猫后,季远溪对哄小孩子有了不少经验,他温和的声音让两兄妹感动到哭的更大声了。 这让季远溪有些找不到头绪。 顾厌立于一旁道:让他们先哭完再说。 好。 趁两兄妹哭的空隙,季远溪让顾厌守着,御剑去宗外小镇买了两身合适的干净衣裳回来。 正欲给两人换上,却发现他们哭的声音又加重了许多。 季远溪: 顾厌冷冷看过去一眼,再哭把你们扔去喂狗。 呜! 莫玉岩和莫玉绒听见这句话,被骇人的目光看了一眼,最后哭了一声,强行把后面所有的哭声硬生生塞回了肚里。 季远溪不想说话了: 顾厌看了眼季远溪手上捧着的干净新衣裳,又用冷漠的声音道:去换上。 两兄妹乖乖地拿过属于自己的一套,乖巧下床,一瘸一拐地扶墙出去找没人的地方换衣服去了。 季远溪把视线转向顾厌: 还是你有办法这句话,他实在是夸不出口。 两兄妹换好衣服回来,季远溪一边用灵力替他们缓和伤口,一边听两人一人一句的诉苦。 苏露是梦雾仙尊座下首席大弟子,有着金丹前期的修为,性格任性娇纵,在沧海宗一向横行霸道,是个无人敢惹的存在。 听了半天季远溪抓住一个重点:被拔了舌头?你们这个大师姐的妹妹叫什么名字? 莫玉绒躲在自家哥哥怀里,委委屈屈的开口:她叫程怜珊。 程怜珊。 季远溪脸色微微一变,他很想知道就直接问了:顾猫猫,是你做的? 顾厌不在意地道:是我。 你惹出来的事。季远溪给莫玉绒揉腿,抬眸道:你自己去解决。 顾厌勾唇一笑道:好。 等、等会。 这个解决该不会是直接把苏露和程怜珊杀了吧? 救命。 不行,不能再给宗主大人添乱惹事了。 季远溪眸光微动,叫住已经起身的顾厌:顾猫,别去了。 怎么? 我和你一起解决吧。 好。顾厌又坐了回去。 呜呜,尊者你人真好。莫玉绒眼中泛起泪花,我怕苏露师姐派人盯着我们,所、所以我们可不可以这段时间都一直跟着你们? 大师姐肯定会又找我们麻烦的!莫玉岩目光悲切,尊者,求你们收留我们吧。 不行,你们必须回去。季远溪道,跟我们一起太明显了,她肯定会发现。 可、可是 你们就假意答应帮她做事吧。 啊?可是我不想害你们 没关系,后面的交给我吧。季远溪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 顾厌纠正:远溪,是我们。 季远溪:好好好,是我们,后面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莫玉绒摸了摸手,忍不住问:尊者,你们和好啦? 季远溪:啊没有吵架啊? 喔莫玉绒扁扁嘴,道:尊者,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吧。 莫玉绒胆怯地望了眼顾厌,迟疑稍许,仿佛是下定决心一般开口:听说尊者你以前情人很多,如今的这个美人大哥哥,你以后会换掉他吗? 话音一落莫玉岩脸色陡变,捂住自家妹妹的嘴忙不迭道歉:对不起尊者,我妹妹早上和晚上都没刷牙,所以才嘴臭问出了这个问题!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请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原谅我这个无知的傻逼妹妹吧! 没关系。季远溪笑了笑。 这个问题,季远溪不知道如何回答。 莫玉绒努力扯下莫玉岩的手道:对不起尊者,我不该问这个,我换一个问题问可以吗? 季远溪:你问吧。 你为什么会在那么多人里面,偏偏选中这个美人大哥哥呢? 这个问题他会。 因为季远溪唇微动,牵出一抹和煦的笑: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懂他。 这个世界,这本书里,没有人比季远溪更了解顾厌。 是一句真真切切、绝无半个字谎言的大实话。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以为我写够字数了,没想到少写了一千多,临时补上的所以更新晚了quq 感谢在20210816 11:22:11~20210816 21:41: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煎饼果子.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所以若是某一日, 修仙界中有人发现他和魔尊待在一起,看见他和魔尊拥抱亲吻,即便被认为背叛宗门背叛修仙界, 被看作狼心狗肺,遭万人唾弃, 他也依然选择站在顾厌这一边,无怨无悔, 这是季远溪的付出。 他不知道顾厌是否知晓这份付出,但那被所有人不理解不相信的魔尊轻轻执起的手, 如今正紧紧的攥在微凉的掌心中。 莫玉绒愣了许久, 直到被自家哥哥掐了一把,她才猛然晃一下头,回神道:呜呜,我也好想某一天听到有人对我说出这句话。 这有什么难的。莫玉岩翻个白眼道,你现在就可以听到这个世上, 没有人比我更懂你。 ?莫玉绒拳头硬了, 臭狗屎,谁想听从你嘴里说的这句话了? 我这不是完成你的愿望了吗?怎么我在你眼里连人都不算了?你这个态度太让哥哥我伤心了, 一点都不温柔以后肯定嫁不出去了吧。 要你管啊,臭狗屎。 季远溪:哈哈哈哈哈。 怕高阶法宝引来其他弟子垂涎,给两兄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季远溪想了想, 在储物戒指一个角落里翻了许久,找到曾经为了奖励弟子们准备的那些低阶法宝。 他取出两样低阶护身法宝送给莫玉绒和莫玉岩,又赠予他们许多疗伤恢复的膏药,两兄妹感激涕零抱着季远溪蹭了半天,嘤嘤嘤的像两只死命粘着主人不愿意放手的小狗狗。 纠缠了许久, 顾厌在旁投去冷冷一眼,两兄妹这才抖着肩膀,恋恋不舍地道别。 真烦人。顾厌道。 我觉得他们挺可爱的啊。季远溪道。 若他们选择害你,如今你已经被这份可爱欺骗上勾了。 是是是,大人您说的对。季远溪心情很好,微微一笑,眨了下眼道,不过我这不是有大人保护么,谁能在大人手下害到我? 顾厌默了瞬,道:你需要我保护? 季远溪笑着躺回床上,不需要哈哈哈。 顾厌眸光随着季远溪的移动而挪动,远溪,我倒希望你能祈求我的保护。 季远溪抱着枕头打了几个滚,愈发开心,笑个不停道:大人,咱们如今身处修仙界的宗门里,不是在你一手遮天的魔界,您好好想一想,是不是在沧海宗或许还要我来保护大人你? 季远溪抱着枕头侧躺着,等了许久没听见顾厌回复,当他逐渐入睡时,在沉睡的前一瞬似乎听见他的猫猫低语了一句:远溪,不当霁月尊者,来当魔尊夫人吧。 季远溪当下是模模糊糊的听见了,经过一夜睡中若干梦境的纠缠,翌日醒后回想,早已忘得一干二净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两兄妹装作受了重伤,卧床休养一直没去上修炼课,几日后苏露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忍着心中怒火带上礼物,佯装好心的来探望他们。 大师姐莫玉岩看见苏露主动来找,内心忐忑不安。 苏露挑了下秀眉,道:怎么,不想看见我? 没、没有莫玉岩不敢直视她,缩着脖子往床里挤了挤,大师姐,您、您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当然是来关心一下我的小师弟呀。苏露如沐春风般笑了起来,温柔的脸令人无法想象几日前夜晚她的恶毒模样,听说我可爱的小师弟受了重伤,连修炼课都没法子去上了,我身为大师姐,自然是当仁不让的要来看一看小师弟。 谢、谢谢大师姐我、我的伤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了?你看,我还给你带了礼物过来。 分卷(76) 苏露把手上提的果篮放到桌上,笑吟吟走到床边坐下,惹的莫玉岩缩的更厉害了。 躲什么?大师姐又不会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苏露伸出手勾了勾,我可爱的小师弟,来给大师姐看看你的伤势,听说是腿受了伤是吗? 莫玉岩下意识把腿藏起来:真的没什么事,快、快好了。 都伤的走不动路,养了几天就快好了?这可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我我家族人给我捎了很贵重的药膏,所以恢复的比较快。 苏露挑眉笑道:是这样吗? 是、是的。 那小师弟你好好养伤吧,按照这个恢复速度,说不定明日就可以下床走路了,既然没什么大碍,那大师姐就不在这里多逗留了,否则会打扰到病人修养。 大、大师姐慢走。 苏露起身,倩丽的身姿阿娜无比,她缓缓朝外走去,在即将踏出门槛的时候扶住门,回头冲莫玉岩抛了个媚眼,而后沉下脸,阴恻恻地道:那大师姐就去关心一下你的妹妹了,看看她的膏药,是不是也是家族人捎来的。 莫玉岩心中猛然一颤。 这这该如何是好,之前忘了和妹妹串通好口风 若是没有默契,岂不是会被大师姐看出来? 万一大师姐去查,发现了 现在去找霁月尊者帮忙还来得及吗? 第71章 莫玉岩手颤抖不停, 下床的时候险些摔倒,他披了件外衫打算去找季远溪,刚推开门余光瞥见一张美艳的脸, 差点被躲在一旁的人吓晕过去。 苏露冷冰冰的笑着:小师弟,这是打算去哪里啊? 什么!?大师姐居然一直没走的吗!? 刚才推门看见她的那一眼, 简直简直像鬼一样可怕。 莫玉岩禁不住手脚俱颤。 我我去找一个朋友 哪个朋友啊?这么着急?该不会是你的好妹妹吧?怎么,想赶在我去之前和她串好口风是吗?苏露嘴角的笑逐渐加深, 阴森森的,让她美丽的五官看上去宛若一个蛇蝎美人, 是不是啊, 我可爱的小师弟? 不、不是的!莫玉岩吓的脸色惨白,大师姐,我真的是去找我的朋友! 那你这个朋友住在哪,叫什么名字,是外门还是内门弟子, 这些能说给大师姐听听看吗? 他他叫莫玉岩被吓到脑子一团浆糊, 嘴中不知道说了些啥:他叫季 他叫纪慎。季远溪笑着走近,你好啊美人, 我就是玉岩的这个朋友,我叫纪慎,我和他约好见面, 可久等之下一直没来, 以为他说腿伤好了是骗我的,所以我就过来找他了。 大哥哥!虽然外貌和身形都不一样,但声音令莫玉岩认了出来,他再也憋不住,眼泪狂流, 扑过去把头埋在季远溪怀里大哭不止。 顾厌一直在帮季远溪留意兄妹俩动向,感知到有不怀好意的人接近,第一时间就同季远溪说了,季远溪暗觉不妙,用法术改头换面变幻成一名寻常少年模样,马不停蹄立刻赶了过去。 谁知刚到就撞见苏露欺负人的场景,季远溪心头顿时涌上一股狂烈的无名怒火。 什么玩意儿? 别人不帮你害人,就非要逮住对方欺负是吗? 这种人,比单纯的校园霸凌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恶人自有恶人磨,今天,季远溪决定要当这个磨恶人的恶人。 纪慎?我怎么从未听过这个名字?苏露见来了个面生的俊秀少年,掩去她恶毒的面孔,换上一副和善的模样,道:师弟你是哪位仙尊座下的弟子? 季远溪道:我是一个不出名小宗门的弟子,和玉岩在宗外认识,前段时间特意来沧海宗找他玩的。 哦?苏露收起笑容,挑眉道,你可对他的腿伤知情? 季远溪看似安抚般摸了下莫玉岩的头,实则是让他不要说话,知情,他说是和玉绒妹妹玩耍的时候不小心摔伤的。 苏露瞥了莫玉岩颤抖中的背影一眼,把视线放回到季远溪脸上,笑了起来:原来是玉岩小师弟的朋友你好啊,我是小师弟的大师姐,我叫苏露,既然你是他的朋友,以后也跟着叫我大师姐吧。 季远溪嘴甜的叫了一声:美人大师姐好。 苏露掩面笑了起来:叫大师姐就好,不用加前面两个字。 可是大师姐真的长的很美啊。季远溪歪了下头,少年的面容上浮现一丝不谙世事的不解,我这样叫有什么不对吗,美人大师姐?美人大师姐真的很漂亮,肯定是沧海宗最好看的那个人吧。 没有哪里不对,那你就这样叫吧。苏露被哄的开心极了,纪慎小师弟,你在小宗门是没前途的,要不要考虑拜入我们沧海宗?沧海宗是四大宗门之一,你在外面的时候同别人说你是沧海宗的弟子,任谁都会给你三分面子哦。 谢谢美人大师姐好心邀请,可是不用啦,我如今的宗门大家都对我很好,暂时没有换宗门的想法。 那等你想换的时候可以考虑一下我们沧海宗,有大师姐给你引荐,你想进来都是随随便便的事情。苏露笑着,看似不经意地提起:纪慎小师弟,你如今所在的宗门它的名字叫什么?大师姐我实在是好奇,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宗门让你这般留恋,甚至连四大宗门的邀请都不为所动。 季远溪:真的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就算说了美人大师姐你也记不住名字的。 怎么会记不住?纪慎小师弟这是不愿意说吗? 也不是不愿意说好吧。季远溪咬住下唇,做出一副十分为难但被说动了的模样,那我就把宗门名字告诉美人大师姐吧,我待的宗门名字它叫冰雪殇璃陌梦凝羽冰蓝璃泪伊如琉璃爱梦莲泪宗。 苏露:? 愣了一下,苏露拧起细细的秀眉,冰雪什么羽爱? 光是念出这几个字,苏露就已经觉得她的舌头几乎要打结了。 美人大师姐,是冰雪殇璃陌梦凝羽冰蓝璃泪伊如琉璃爱梦莲泪宗哦。 什么破名字?真的有这种宗门吗? 苏露忍不住在内心骂起了脏话,面前的少年眨着无辜的眼,她又不好撕破伪善的面孔直接开骂,忍了又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道:纪慎小师弟,你的宗门名字太长了,我没记住,你再说一遍给大师姐听听? 冰雪殇璃陌梦凝羽冰蓝璃泪伊如琉璃爱梦莲泪宗,大师姐,这回听清楚了吗?季远溪这下不仅眼里,连整张脸上都写满无辜了,美人大师姐,要不我再重复一遍? 苏露确认季远溪三次念的宗门名字都是一模一样的,虽然长,但能连续念三次都没有出错过一个字,是否代表这个名字并不是他胡编乱造的? 是不是在大陆一个不知名的小角落,果真存在一个这样名字的小宗门? 大陆上的宗门太多了,每日都会有新宗门建立,每日也会有宗门因为办不下去关门或者被灭门等等原因销声匿迹,没听过的宗门,不代表它一定不存在。 说不定这个冰什么羽什么鬼名字的宗门,开山立此宗的宗主,就是一个有着奇怪取名癖好的人也十分有可能。 如果质疑宗门名字的话,就等同于质疑那个未知境界宗主的癖好。 万一质疑的话传到那位宗主耳中,万一宗主是个境界高深的强者,万一宗主是个睚眦必究十分记仇的人,万一宗主一个不高兴偷偷潜入沧海宗对自己下手总之还是不要对这个宗门名字做出任何评价比较好。 暗中咬牙想清楚后果,苏露笑道:不用重复了。呵呵,纪慎小师弟,你宗门的名字真是太长了,怪不得你方才不愿意说出来。 是啊。季远溪扯动唇角,笑的纯良,不过美人大师姐实在想听,那师弟我也只能说出来了。 苏露想了想,还是不死心,继续问道:纪慎小师弟,创立你们宗门的宗主一定是个跟大师姐一样的女修吧因为听宗门名字都是只有女孩子会喜欢的字眼。 是的,是个女修。季远溪笑的更纯良了,创立宗门的宗主就是现任宗主,他是个很漂亮的女修,在我眼里,美人大师姐你和他一样漂亮呢。 真的吗?苏露对这种吹捧毫无抵抗之力,笑道:那她叫什么名字呀? 他叫顾猫猫。 顾猫猫?苏露又差点咬到舌头,怎么会有人叫这种名字? 嘘。季远溪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心翼翼左右看了半晌,眼中流露警惕之色,压低声音道:美人大师姐,我家宗主他如今虽然住在宗外,人其实就在沧海宗附近不远的城镇上他境界高深很厉害,脾气很差,杀人的手段又狠又残忍,还特别讨厌别人对他的名字评头论足,他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纪慎小师弟你别说了,再说万一真被你家宗主听见了怎么办。苏露语气中浮现一丝紧张,故意大声道:很好听,这个名字很好听!简直是特别好听了! 还好刚才留了个心眼,没对他们宗门名字说什么过分的话。 苏露暗中松了一口气。 美人大师姐,您还有什么其他的事吗?季远溪眨着无辜的眼,摸了下莫玉岩的背道:玉岩他腿伤还没完全好,方才在这里又站了半晌,我怕他快站不住了,所以想带他先进房里休息休息。 没事了没事了。苏露生怕那个对方口中脾气差杀人手段残忍的宗主突然出现,正有想走的意思,忙道:你们好好休息吧,大师姐我还先有事,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美人大师姐拜拜。 季远溪笑着挥手送人。 苏露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一直埋在季远溪怀里躲着的莫玉岩终于敢抬头,他眼泪汪汪地道:尊者,呜呜呜呜呜! 嘘,小声点,当心她在附近没走。季远溪道,不要叫我尊者,叫我纪慎或者大哥哥就行,唔,我如今的身份是你朋友,那还是叫我纪慎比较好。 好的。莫玉岩摸了把眼泪,纪纪慎。 先进去休息吧,这几日尽量不要随意走动。 嗯,嗯,谢谢你。 苏露走到半路总觉得哪里不对,折回去在窗外偷偷看了半晌,偷听到的内容都是些寻常至及的聊天,按耐住内心的怀疑,不死心的转头去了莫玉绒那边。 出发前季远溪让顾厌去保护一下莫玉绒,他的猫猫自然不愿意,季远溪劝了许久耽搁不少时间,最终献上他的唇瓣,享受许久的顾厌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 苏露来到莫玉绒这边,没想到又见到一个陌生不认识的人。此人看上去和方才见过的少年年龄相仿,苏露忍不住问道:你和纪慎是什么关系? 季远溪没和顾厌事先对好口风,顾厌却不用猜就能知道肯定是他那时不时就突发奇想的心上人的新把戏。 顾厌道:我是他的朋友。 哦?又是朋友?那你叫什么名字? 顾厌冷声道:问别人名字前,不应当报上自己的姓名吗? 语气宛若淬了寒霜的冰。 浑身散发不好惹的气息,分明是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少年,苏露却平白无故感到一阵凉意从心头缓缓往上升。 总觉得若是稍有不慎,她的命会马上交代在这里。 怎么回事,这个少年最多也就筑基期而已吧,为什么会给她一种比师尊还要厉害的感觉? 不过被淡淡看了一眼,就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喉咙,让苏露情不自禁生出若是一句话没说好、就再也不能说出任何一个字的可怕念头。 趁着那只无形的手没掐死她之前,苏露忙不迭道:我叫苏露,是梦雾仙尊的大徒弟,请问您的姓名能否告知? 语气不自觉的恭敬许多,甚至对这个明显比她年龄小上很多的少年用上了敬语,脱口而出的话语连苏露本人都没意识到。 不方便告知。 不方便告知? 不过区区最多筑基期的修仙者,口气这么大的吗? 若是以往,苏露定会面露凶色的开始欺负人,可当下她却不知为何一点造次的胆子都不敢有。 不方便那那就算了。 苏露连视线都不敢放到这个少年身上,急忙扭头看向躲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莫玉绒,挪开视线后,那股莫名濒死的感觉这才消失。 苏露松了口气,嘴角溢出一个温柔的笑,体贴的问候道:师妹,听说你腿摔伤了,是真的吗? 是、是的。莫玉绒眼中全是恐惧。 那你的膏药是谁给的? 顾厌淡淡道:问候病人,需要问这个问题吗? 苏露:! 被这人看着,刚才那种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感觉又于瞬间回来了。 苏露心中发颤,她实在不敢继续问下去:不、不需要 问候完了吗?问候完你可以走了。 问、问候完了那、我走了。 苏露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神情慌乱地放下水果,逃也似的匆匆离去。 分卷(77) 莫玉绒感激地道:大、大人!谢谢您! 去谢霁月尊者。顾厌道,我走了。 莫玉绒见苏露吓成从没见过的怂样,料想她不敢再来,扯开一个笑容道:谢谢大人,我到时候也会去谢谢尊者的! 嗯。这个字音落后,房中只剩下莫玉绒一人。 苏露憋着一肚子火气回到闺房,细想方才发生的事,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怎么就那么巧呢,在她去找那两个小废物的时候,正好一边一个出现了帮他们的人? 前一个嘴甜会说话她挺喜欢的,后一个她根本就连话都不敢说,明显就是惹不起的人。 为什么? 是因为那个少年出自四大家族,天生就自带一种无人能及的气势? 还是他是某个大宗门宗主的儿子,从小到大被人捧着养成的莫大天然气场? 苏露想不明白,但她清楚的知道,既然这个少年是莫玉绒的朋友,以后必须少去莫玉绒那边晃悠。 正想着,程怜珊敲响了门,苏露忙不迭起身过去:怜珊,今日没有去上修炼课吗? 程怜珊缓缓点头,进门拉过椅子坐下,在纸上写字道:姐姐,那对兄妹愿意帮忙了吗? 他们不愿意也要愿意,你姐姐我还有办不到的事吗?脑中浮现后面那个少年的脸,苏露的底气忍不住降了些:只是只是似乎出了点麻烦。 程怜珊继续在纸上写道:什么麻烦? 那俩兄妹不是被我踢伤了腿么,伤的还挺严重,恰好他们分别有宗外的朋友过来看他们,有外人在我不太方便下手。 不如等对方走了再说吧。 不行,万一害你的两个人也走了怎么办?想当初,仅用凭印象画出来的画像得知其中一人身份已经废了很大功夫了,如今他们正好送上门来,你姐姐我才不愿意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那姐姐打算怎么办?要不重新计划一下? 我再仔细想想。 实在不行我就去找师尊帮忙,虽然我不能说话了,但师尊还是很疼我的。 苏露皱了下眉,道:怜珊,你这个师尊不过是看上你的身子,你还是小心为上,别过多投入感情了比较好。 嗯,我都知道的,姐姐,我对师尊也是单纯的利用而已。 只是利用就好,那姐姐就放心了。苏露顿了一下,道:不行的话我也可以找我师尊帮忙,师尊是咱们宗门第一美人,有她出马,没有什么拿不下的事情。 一人一字这样对话着,忽然紧闭的门被一股胆怯试探的力气敲响,苏露警惕地问:是谁? 是我,大师姐。莫玉岩小声道,请你开开门,我有事想和你说。 苏露瞥了眼程怜珊,拔高音调道:我没有穿衣服,暂时不太方便开门,小师弟你有什么事就在门外说吧,大师姐我能听见的。 那、那我就说了。莫玉岩咽了下口水,憋了会,仿佛在给自己打气加油。 苏露等了一会没等来下文,语气一下子差了下去:不是有事要说吗?你倒是快说啊?大师姐要准备睡觉了,你再不说的话我就不打算听了。 我说我说。莫玉岩慌忙道,大师姐,你之前让我和妹妹帮忙办的事,我们俩人刚才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替你帮忙只要大师姐你要答应、答应以后不再欺负我们了。 真的吗?我答应你。苏露一脸惊讶地走到窗边,探出半张脸看过去,见莫玉岩身旁没有跟着其他人,确实是一个人过来,想了想道:你俩身上带伤,他们或许会因为可怜进一步降低对你们的提防之心,这样吧,日子久了变故也会更多,你们准备一下,明日就行动吧。 大师姐,明日可以的。莫玉岩踌躇片刻,又道:大师姐,我和妹妹两人境界还是太低了,希望明日你能在暗中看着,如果有什么我们搞不定的事情发生,希望你能出来帮一下忙。 被惊喜冲昏头脑的苏露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没问题,那我们明日再联系。好了好了,既然话已经说完,我真的要准备休息了,你快些走吧。 好的大师姐。 苏露扭头,冲满脸兴奋的程怜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莫玉岩回去找季远溪,借着商议细节的理由和莫玉绒两人在季远溪怀里蹭了许久。 好不容易送走两兄妹,顾厌淡淡道:远溪,你挺招小孩子喜欢。 是吗?季远溪道,阿焰也是小孩子,为什么阿焰不喜欢我? 说着季远溪把小凤凰从储物戒指里放了出来,小凤凰一出来就叫着爹!爹!爹!的去蹭顾厌了。 季远溪歪了下头,一脸被他说中了的模样道:你看吧。 小凤凰蹭着蹭着跳到顾厌头顶,一个侧身倒了下去准备睡觉。 季远溪语气酸酸地说:还打算在你头上睡觉。 顾厌把小凤凰抓下来放到一旁,别处睡去。 小凤凰不情不愿地扇着翅膀,不乐意离开般跳了几下,凑到顾厌搁在桌上的手臂旁,紧紧挨住朝旁边一倒。 顾厌挪了下手,小凤凰瞬间睁眼,跳过去贴紧,顾厌再挪,小凤凰再贴,顾厌索性把手垂下,小凤凰金瞳露出伤心的模样,委屈巴巴地蹲到角落去了。 坐在一旁的季远溪更酸了:你看它睡觉还一定要贴着你。 远溪,我们换一只凤凰养吧。顾厌睨了小凤凰一眼道,你喜欢什么凤凰,我去弄一枚蛋给你,换一只其他的金焰红羽凰也行。 季远溪: 大、大佬,这是说换就能换的吗? 倒、倒也不至于 不换不换,养了那么久我还是很喜欢它的。季远溪思忖一番道:阿焰对我这样,可能是因为我当时的那个举动。我那时候打算不要它,把凤凰蛋直接扔了出去,如果不是大凤凰衔了上来,说不定凤凰蛋会被摔碎说起来这件事的确是我不对。 远溪,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让你扔了它,你不过听了我的话而已。 总之凤凰蛋是我扔的,我不该那样做。 不是你的问题。顾厌站起来,俯身搂住季远溪,远溪,不要想那么多。 顾猫猫季远溪倏然眸光微闪,道:顾猫,我给你编了个新的身份诶。 顾厌松开季远溪,唇边带笑,凝目问道:是什么? 一个叫冰雪殇璃陌梦凝羽冰蓝璃泪伊如琉璃爱梦莲泪宗的宗主。 顾厌微微蹙眉:? 顾猫你是没听清楚吗?名字是叫 顾厌打断他:听清楚了,冰雪殇璃陌梦凝羽冰蓝璃泪伊如琉璃爱梦莲泪宗,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 哪里奇怪了,你不觉得名字很好听吗?每个字都很美啊。 顾厌: 饶是顾厌再喜欢季远溪,也做不到违心的去夸这个宗门名字好听。 别这样啊顾猫。季远溪眼中光芒闪烁、跃动不止:顾猫,你如今是这个宗门的宗主了。 远溪,我不想当。 别这样啊顾猫猫季远溪期期艾艾地拉住顾厌衣袂,我都在苏露面前说你是这个宗门的宗主了,而且 除了这个,你还说了些什么? 我还说还说你的名字叫顾猫猫,还说你是个十分漂亮的女修。季远溪用无法令人忽视和拒绝的可怜眼神眼巴巴地望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开口:顾猫,既然是女修,你是不是应该穿一回女装呢? 顾厌:? 季远溪:好不好,求你啦。 顾厌:不行。 季远溪: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顾厌:不行。 季远溪呜咽一声,索性抱了上去,在顾厌胸前像只小兽般亲昵地蹭来蹭去,顾猫,求你了求你了,就答应我这一次,我保证没有下次。 顾厌双臂环绕,把人搂在怀里,嘴上仍是道:不行。 做了两次季远溪已经知道怎样能让顾厌松口了,他嘤嘤嘤的开口道:那我亲你了啊? 远溪你这是在要挟我?声音微哑。 我哪里敢要挟你啊大人。 话音刚落,季远溪满眼笑意地抬头,双手捧住顾厌的脸凑上去。 顾厌瞳孔微缩,旋即垂眸,发狠般回吻过去。 若是以往,有人敢对他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只怕是话刚说完人头就落了地,可怀里的人不仅提了,还提了一个又一个、一个比一个更为过分的要求。 像是吃准他无法拒绝一样,还敢拿他想要的亲近来要挟他。 就算这样,他也拿对方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人可真是他的小祖宗。 半晌后,季远溪没力气的软在顾厌怀里,用细微的声音央求道:顾猫,你就答应我好不好 轻微的声音像猫似的挠的人心中发痒,顾厌眸中浮上一丝无奈,道:远溪,我答应你一半可以吗? 季远溪一下子精神了,眼中神采奕奕道:可以的顾猫,我不挑!不过一半是指什么? 用法术,让外人看见女子模样。 季远溪眸色暗了下去,语气涌现无与伦比的失望:让外人看见?那我岂不是看不见了? 顾厌: 他能怎么办?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这不是可以答应的事情。 就算他喜欢的人撒娇和央求,也不是可以答应的事情。 除非 顾厌勾唇,噙着一抹蛊惑的笑,道:远溪,也不是不可以。 季远溪又精神了:这句话的意思是有的商量? 顾厌俯身轻轻咬了下季远溪的耳垂,惹的怀中人一阵微颤,用诱哄的惑人声线道:我们做吧。 !季远溪瞬间弹起,从顾厌身上跳下去,拉过椅子正襟危坐道:我们要扫黄打非除恶,决不能做违反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等等二十四个字的事情,咳,特别是被和谐的事情! 顾厌:?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本文攻不会女装的,没有女装梗 第72章 见顾厌面上露出以往那没什么表情的模样, 季远溪心中蓦然忐忑起来。 他生气了吗? 说起来一共拒绝他三次了。 被拒绝那么多次,还没有直接来强的,他的猫猫已经很好说话了。 季远溪贴过去小心翼翼扯了下顾厌衣袂, 道:顾厌你在生气吗? 没有。 这是反话还是真话? 季远溪又问:真的吗? 顾厌在他头上不轻不重敲了一下:真的。 季远溪的心落回原地,摸着头问:那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顾厌默了瞬, 道:倘若和我做的人不是你,我该有多难以忍受。 难以忍受? 这个词从亲吻就想做的人嘴里说出来, 实在是令人震惊到不敢相信的地步。 季远溪忍不住问:你以前不是有过很多人吗?听话本里说一夜换一个? 远溪,你可知这下一句说的是什么? 知道。季远溪在脑中搜寻了一下, 道:说你把那些人都杀了。 他曾经还因为这句话心惊胆颤过。 顾厌眸光挪到季远溪脸上:那些人爬上我的床, 我就一定要和他们做吗? 季远溪:? 远溪,你若是介意我曾有过太多人而拒绝我我可以解释。顾厌道,但我怕你不相信。 季远溪:顾猫猫,比起话本,我肯定是更相信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 顾厌勾唇, 扯出一抹不在意的笑:敢爬我床的人, 我一向是直接杀了,等天亮才扔出去而已。 季远溪:!!! 什、什么!? 大佬居然是个千年老处男吗!? 顾厌眼中的光暗了须臾:远溪, 你果然不信吗? 季远溪忙不迭道:我我我我我相信啊! 顾厌眸光微动,默了瞬后抱过来,远溪, 我只要你。 明明是很感动的时候, 季远溪却不知为何脑子一抽说出来句煞风景的话:可是你和原主也做过啊? 顾厌静静凝视半晌,末了把头埋在季远溪肩窝,哑声道:远溪,你介意吗抱歉,那不是我本意。 ??? 天是不是马上就要塌了? 一向孤傲的魔尊大人居然会道歉??? 不是假冒的, 是真的魔尊嘴里说出来的话。 他居然千年洁身自好,还为了那件事道歉 分卷(78) 季远溪怎么都觉得三观有些被刷新。 我该怎样做才能让你不介意? 我我我我我没说我介意啊? 真的吗? 真的。 远溪,我好高兴。 你又高兴了。 你怎么什么事都高兴啊。 翌日,莫玉岩和莫玉绒佯装来害季远溪,还没靠近耳中便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 这个声音一直在叫同一个字:爹!爹!爹! 莫玉岩摸了摸头,疑惑道:妹妹,我没听错吧,那叫声是叫的爹? 莫玉绒站定,仔细分辨了下声音的来源:听声音似乎是从霁月尊者房里传来的。 啊?莫玉岩惊诧道:霁月尊者和他的道侣有孩子了? ?莫玉绒打了一下她哥,你在说什么屁话呢? 什么什么屁话?都叫爹了,肯定是他们生的孩子啊。 莫玉绒用看傻逼的目光看着她哥:你是哪个村庄的狗拉出来的狗屎啊?他俩都是男的,怎么可能生的出来孩子。 可是尊者境界那么高,肯定有我们想不到的办法吧。 莫玉绒也不太确定了:可能领的是别人家孩子吧? 兄妹俩带着满脑子问号敲响了门。 来了。季远溪道。 很快门被打开,莫玉绒扑进季远溪怀里,悄悄抬头,视线在房里转了一圈,莫玉岩径直钻过去,指着在窗台上蹦跶的小凤凰大声道:妹妹快看,尊者和他道侣的孩子竟然是只小鸡耶! 季远溪:? ?莫玉绒忙从季远溪怀里退出来,冲过去狠狠掐了把莫玉岩,你今天是不是没刷牙!? 季远溪眼中浮上一丝迷茫:你们在说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莫玉岩马上反应过来,连连弯腰道歉:尊者,我和妹妹听见那只小鸡在叫爹,以为是个小孩子没想到是你们养的灵宠,对不起对不起! 小凤凰听见自己被称作小鸡,生气地飞到莫玉岩头顶啄了他几下。 啊好痛!莫玉岩的眼泪瞬间就飚了出来。 顾厌把小凤凰拎在手中,小凤凰愤怒地在半空扑个不停,抬头发现拎它的人是顾厌,又马上乖巧的安静下去,金瞳闪烁着璀璨光芒叫道:爹!爹!爹! 莫玉岩和莫玉绒悄悄的交换一个眼神。 叫美人大哥哥爹,岂不是叫霁月尊者娘? 灵宠是两人养的,相处的时间比刚认识不久的他们长的多,所以这两人确确实实是一对没错了。 顾厌手提小凤凰递过去:远溪,把它收起来。 好。 季远溪把小凤凰收进储物戒指,须臾间整个房间都安静了。 莫玉岩道:尊者,那我就准备害你了? ?莫玉绒打了他一下,好好说话? 莫玉岩慌忙改口:对不起尊者。 按照计划,两兄妹用可爱哄骗住季远溪,趁其失去防备之心之际,把他们二人暂时困在幻境中,等他们在幻境中闯到筋疲力尽,兄妹俩再把他们捆起来交给苏露。 由于不知道苏露什么时候过来,直接捆起来太假,所以需要季远溪真的进一次幻境。 莫玉岩用来交换的条件是苏露以后再也不欺负他们兄妹。 考虑到苏露说不定会反悔,昨日季远溪又叫莫玉岩折回去让苏露立下字据为证。 莫玉岩说,寻常幻境中一般看到的都是被困人最想看到的画面,高阶幻境能从当下环境接着往下发展,让被困人对何时进入幻境的事不知情,而苏露来带的幻境是由法宝施展,法宝中的幻境变幻万千,他也不知道里面究竟会发生什么。 季远溪道:来吧。 莫玉岩点头掏出法宝,一阵雾气旋即从法宝中飞速飘出,很快整个房间变成白茫茫一片,肉眼只能看见前方一尺,超过之外的什么也看不见。 莫玉绒好奇的在房里走了一圈:哥哥,他们人真的不见了耶? 不见的两人,此时分别身处不同之处。 苏露担心两人在一起破解幻境的几率会变大,所以特意将幻境一分为二,把季远溪和顾厌分开在不同的幻境中。 白雾环绕,季远溪感到意识有些模糊,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想要侵入他的大脑,他甩了甩头,凝神护住全身。 倘若意识真被夺走,将会变成不知自己是谁、麻木没有知觉只会按照幻境中指示行事的提线木偶。 季远溪自言自语道:有点厉害,这法宝是谁给她的? 一张纸从天而降飘了下来,季远溪捏住纸念出上面的字:想要从此关出去,必须找到指定的人,说出指定的三句话。 什么,还是个闯关的幻境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倏然一阵郎朗读书声入耳,书香纸墨萦绕在鼻,季远溪抬眸一看,竟是到了一间古代私塾里面。 夫子见季远溪站在中央,捏着书简皱眉道:坐下! 好。季远溪旋即坐下。 那张飘下来的纸还存在,季远溪继续往下看 其一,你要对私塾里最丑的人说和我一起共度良宵吧,今晚我一定要上了你,你拒绝的话我就要来硬的了! 季远溪:? 看了一圈,最丑的那个人很容易就找到了,因为实在是太丑,丑到令人无法忽视一眼就能看见。 暗道定是苏露刻意如此,季远溪耐着性子往下看。 其二,你要对私塾里的夫子说你也别想跑,我明天晚上上的人是你,乖乖洗干净在床上等着吧! 怎么连着两句都是这种话啊。 这也太羞耻没节操了吧。 其三,你要对私塾里最美的人说你真丑,照照镜子吧,别想着跟我在一起了,我一辈子都不会看上你的! 最美的这个人,季远溪找了一下。 因为坐在他正前方所以季远溪找了好一会。 然后他发现,这个人的面容,正是顾厌那张在外人眼里所见的又帅又美的脸。 草了,救命。 真够狠的。 本来以为是在幻境里发半天呆就可以了的,怎么都是这些鬼东西啊? 所以他是为什么要同意进这个幻境?直接把苏露打一顿捆起来威胁不就好了吗!? 季远溪当下唯一庆幸的是,还好顾厌没有跟他身处同一个幻境。 否则被顾厌听见他说这三句羞耻度爆表的话,会会个屁啊!根本就连下场都不敢想象好吗! 季远溪忽然又暗戳戳的好奇,顾厌那边也是这种情况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17 21:27:06~20210818 12:00: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齐稚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镜 86瓶;齐稚 8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把纸上几句必须要说出口的话反反复复看了无数遍, 季远溪依然没有站起来的勇气。 幻境不愧是幻境,只要他不完成纸上任务,当前的场景就永远不会结束, 故季远溪已经在原地待了一个多时辰,夫子依然在缓慢走动中拿着书简授课, 四周的少年郎们也依然不停歇孜孜不倦的朗读着。 居然还不准他等到下课或者休息的空隙,偷偷的私下去找人说出这几句羞耻的话。 非要让他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下去丢人现眼? 是故意等着要看他笑话看他尴尬吗啊啊啊啊啊可恶啊。 手里那张崭新的纸被季远溪在无意识中搓成了一张皱巴巴的纸, 简直可以直接当厕纸去使用了。 救救救救救啊啊啊啊啊!! 季远溪脚趾抠个不停,身处尴尬当中人都要麻了。 又僵了一会, 季远溪决定自救。 不就是说台词吗! 反正又没有其他认识的人看见! 幻境里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季远溪痛定思痛半天, 为了不给自己退路,唰的一下猛然站起身来。 夫子疑惑的视线投了过来,怎么又站起来了? 我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口,季远溪扬了扬手中的厕纸,神思敏捷的改口道:我上茅房。 虽然说只要自己不尴尬, 尴尬的就是别人, 但他还是做不到。 夫子道:去吧。 季远溪低头离去,走到不远处, 还没碰到门就一头撞了上去。 好家伙,四周都是空气墙,根本出不去。 季远溪艰难转身, 默默的往回走。 夫子看他一眼, 继续读书简上的内容。 季远溪静坐一会,下定决心般摸了把脸,做出个朝地上丢的动作,佯装自己把脸给丢掉了。 然后他径直走到最丑的那个人面前,硬着头皮道:上了那么久课, 你应该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吧,既然这样,我要考考你一个问题。 丑人抬头:什么问题? 全场灼热的视线瞬间粘在季远溪身上,夫子在不远处拧眉,没有对此呵斥任何一句。 我问你,你知道那种恶霸强抢民女的时候一般会说什么样的话吗? 丑人:? 季远溪凶巴巴的催促:快回答! 可能是太凶了,丑人艰难的在设定好的语言中寻找词语组织起来: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因为觉得你肯定没有过这种经历,所以考一考你,看看你是不是能回答上来。 这句话也太歧视人了吧! 丑人想不明白说出这种歧视话语的季远溪是要怎样才能改口和他共度良宵,顿了下道:我回答不上来。 呵呵,垃圾。季远溪嘲讽地笑了一声,摊开厕纸宛若念台词一般严肃地念了出来:这种时候,恶霸一般会说和我一起共度良宵吧,今晚我一定要上了你,你拒绝的话我就要来硬的了这句话! 念完后季远溪对丑人投去一个不争气的眼神:看,这就是恶霸会说的话,学会了吗记住了吗?你虽然没有被恶霸强抢的经历,但你可以记下来,当说出这句话的恶霸啊! 丑人:? 全场人:??? 私塾中原本被设定好先是震惊然后哄堂大笑嘲笑的羞耻丢脸场景,在季远溪如此这般不按常理出牌之后,全场所有人的笑声都只能硬生生的憋回去,笑不出来,每个人脸上都因憋笑而通红不已。 还好,没有尴尬到自己。 季远溪有了说出第二句话的勇气。 他几步来到夫子面前,夫子把书简往旁边书桌上一搁,问:你想做什么? 季远溪一脸神秘莫测地问:你想跑吗? 夫子:问这个干什么? 季远溪冷笑一声道:就算我想跑,他想跑,你也别想跑。 夫子:? 很好,拆句子进度完成了一丢丢反正只要说出来就行了,任务也没强行要求必须要在一句话里说完。 这第二句话,季远溪决定抠字眼走歪路子。 他盯着中间那一句,踌躇一瞬,道:你明天晚上约的人是谁? 夫子艰难且僵硬的回答:我明天晚上没有约人? 那我约约了,我明天晚上上的人是你。 季远溪念的磕磕绊绊,假装结巴多念了一个字,又假装失忆少念了一个字。 夫子脑中寻不到合适回应的话只能: 此时,幻境中设置好的场景由于季远溪奇怪完成任务的方式,已经是没办法进行下去,私塾中所有傀儡人偶开始绷不住,他们身上开始崩裂,发出一丝丝看不见的裂纹,幻境在悄无声息中逐渐反噬了回去。 季远溪没有发现,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后半句话上。 后半句就简单了,简直简单到可以随便脱口而出:既然我明天约了你,那你一定不能当一个油腻的男人,油什么都不能油头,你一定要把头洗干净乖乖洗干净在床上等着吧,我会去房门口找你的! 季远溪给自己加油很好,在不尴尬到自身的情况下顺利完成两句话,如今只剩下最后一句了。 季远溪来到美人身旁,视线紧紧锁于厕纸第三句话上。 幻境中的傀儡人偶无法进行预计好的反应,使得注入在幻境中大量宣泄不出的修为强行憋在人偶体内,经过几轮,人偶再也支撑不住,濒临崩溃中。 人偶依然维持表面的模样,实则内里开裂到不成原样,幻境边缘逐渐剥裂,崩溃析离,原本那将一个幻境割裂程成两个幻境的阻碍物率先消失。 两个幻境中间那道看不见的墙,以极快的速度飞快崩析,很快就消失殆尽。 身处另一幻境的顾厌,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暗中掐个法诀,将自身和季远溪眼前的人偶移形换影,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了个调换。 季远溪依然全神贯注盯着纸上看。 怎么说那也算是顾厌的脸,对着他的脸,这第三句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就算是违心的假话,敷衍的任务,他也不知为何就是说不出来。 于是在缓缓裂开中,厕纸被他揉的更像厕纸了。 顾厌见他久久没有动,放下手中书卷,抬头道: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分卷(79) 季远溪微微一怔。 草了,救命。 虽然是人偶,但声音居然是一模一样的。 这样他更加说不出来了啊啊啊啊啊! 顾厌勾唇浅笑道: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没关系。 怎么这个傀儡人偶比方才的两个灵活一些? 是因为苏露也觉得他好看,私心多注入了些灵力吗? 纸上的话能够倒背如流,季远溪把厕纸拧成一团攥在手心,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有话要说那我就说了? 说吧。 你、你你面对这张脸,季远溪的嘴开始不听使唤了,明明在脑中排演了若干遍的台词,等真出口却变成了:你照照镜子吧,你长的也太好看了,要想着跟我在一起,因为我早就看上你决定要跟你过一辈子了! 说完之后季远溪直接:??? 什、什么!? 这句话难道真的是他刚才说出来的吗!? 啊啊啊台词不是这样的啊啊啊啊啊!!! 加油远溪,不怕艰苦,最后一句话了!!! 眼前人用一双噙笑的眼注视自己,季远溪慌忙把揉成一团的厕纸摊开,结结巴巴的照着念:你、你真吃吃藕,照、照照镜子吧别、别 救命,后面的无论如何也念不出来啊! 顾厌盈然笑道:远溪,我好高兴。 季远溪下意识就想,你高兴什么啊! 复而又听到一句:即便是面对假的我,你也依然说不出绝情的话。 季远溪瞬间脑袋反应不过来直接懵了:? 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人五官,在他放大的瞳孔里逐渐变成每日见到最多的那张脸。 季远溪僵住,更懵了。 什、什么情况? 直到被人搂在怀里抱住,熟悉气息绕着全身攀附而上,季远溪僵硬的身躯才逐渐缓和下来。 等他滞住的大脑恢复转动,季远溪下意识大力往后退了一步,抬头失声叫道:顾猫猫! 远溪,是我。 救救救救救救啊啊啊啊啊!!! 这只猫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该不会从一开始就破了他所在的幻境,佯装不知情的伪装在这里了吧! 难道那些羞耻的话都被他听到了吗!??? 啊啊啊跪求一张离开这个星球的机票啊啊啊啊啊!!! 远溪,我刚刚才来。顾厌在季远溪额头细细碎碎吻了一连,你好厉害,破了这幻境。 季远溪缓缓的打出一个:? 视线转动,季远溪这才发现他所处私塾中的人偶早已倒在地上不动了,而不远处的另一边,依然传来朗朗读书声。 什、什么季远溪不太能说的出话,他有些不能理解,我是怎么破了这幻境的? 你让幻境自我反噬了。 ??? 还能这样? 季远溪也不知道他究竟用了什么办法,一时间有些摸不到头绪。 远溪,你好厉害。 听到夸奖季远溪的尾巴一下子就翘起来了,懒得去管是怎么破掉这幻境的了:不愧是我! 想了想又问:我这边幻境被破,那我还能去下一关吗? 不能。顾厌道:不过你可以去我那边。 对喔。 少年们整齐的读书声传入耳中,没有人对季远溪的到来产生任何疑问。 季远溪问:顾猫,你也要说三句话吗? 嗯。 顾厌把纸递过来,季远溪定睛一看,果不其然,两人要说的话三句话一个字不差。 那你要说吗? 当然不说。 可是不说就不能去下一关了。 未必。 顾厌指尖一弹,纸张无风自动,在半空中飘飘荡荡,周围场景逐渐变幻,等纸张跌落在地后,两人已身处闹市之中。 熙熙攘攘,吵吵闹闹。 季远溪面容逐渐浮上一丝难以言喻的震惊:还可以这样的!? 骗过它就好了。 它是指什么? 幻境。顾厌默了瞬,道:或者说是,规则。 季远溪怔了半晌,又羡慕又酸的开口道:顾猫,你才是真的厉害 不愧是书里最大的反派,全书最强的几个人之一,这样的人居然会喜欢他,想想都觉得让人不可思议。 他难道不应该和更好更厉害的人在一起吗? 季远溪脑中蓦然浮现方才说过的话看上他决定要跟他过一辈子。 一辈子是多长? 季远溪忽然想到一件他从未想过的事情。 顾厌已是大乘圆满境界,等修为恢复后,恐怕九道天劫分分钟就会找上门吧? 天劫若想降临,不是剧情能留得住他的,反正即便他不在,也会有新任魔尊来当这个反派。 书里的大反派不是非顾厌不可,需求的不过是顶着魔尊名号的那个人罢了。 他这么厉害,是即将要渡劫飞升的人了,还说什么一辈子。 季远溪眉目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顾厌见他倏然脸色微变,问:远溪,怎么了? 没什么。 你有心事。 真的没什么。 说。顾厌下意识冷了声音,默了一瞬又缓和语气道:远溪,我想听。 你季远溪想了想,问:顾猫猫,你能如实告诉我,你现在究竟有最强时期的几成修为? 六七成。顾厌伸手去牵季远溪的手:远溪,我可以保护你。 触到微凉的手指,季远溪宛若被烫到一般猛然一缩。 之前还可怜他这十年无依无靠,想尽办法只能恢复一点修为。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怎么了,远溪? 季远溪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感觉,他抬眸怔怔看了顾厌半晌,忽然弯唇扯开一抹明媚的笑:没什么顾猫猫,我刚才在想这一关幻境要不要直接闯过去,后来仔细想,好不容易进来一趟,直接去下一关多没意思,不如多玩上一会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不是吗? 顾厌浅笑道:好。 季远溪的反常被顾厌看在眼里,他若有所思地缓缓挪开视线。 幻境第二关的任务是赚到足够多的钱。 一万两黄金?念出这几个字,季远溪不禁拧起眉头,盯着手中凭空浮现的几个铜板道:就给这么一点,让我去赚一万两黄金,这是想累死我吗? 完不成则一直被困幻境。顾厌道,这便是苏露的意图。 那我还就非要完成给她看了。季远溪偏偏不信这个邪:不就是赚到一万两黄金,给我这几个铜板是有多小看我?看不起谁呢,我压根就用不着。 季远溪在热闹集市中找了个显眼地方,用法术变幻出一只毛绒绒的雪白狐狸,小狐狸水光油亮的光滑皮毛和胆怯可爱的神情很快吸引来不少人驻足。 哇,这是修仙界中才有的灵宠吗? 好漂亮的小狐狸啊,好可爱好可爱,我好喜欢! 白白的毛毛的,看上去还很乖巧! 真的好可爱啊,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真的小狐狸! 仙长,你这只狐狸是你的灵宠吗?斗胆问一句,这狐狸能卖么? 在围观人群此起彼伏的话语中听到一句想听的话,季远溪笑吟吟看向那个说话的漂亮女子:不卖不卖,哪有修仙者卖自家灵宠的? 美女面露失望之色:这样么可我真的好喜欢它 姑娘,可以给你摸一摸。 美女开心的笑了起来:仙长,你是说真的吗? 真的。季远溪用见到客人的殷勤语气道:不过摸是要收钱的,一两银子摸一下,摸十下就是十两银子,很贵的,姑娘当真想摸吗? 这么贵?光天化日之下抢钱呢? 这也太贵了,虽然从来没见过灵宠狐狸,但我觉得看一眼就可以了。 呜呜相公,可是我想摸,你就花钱买我一次高兴嘛 一两银子就给摸一下?仙长,你这是当众抢劫呢? 什么抢劫,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我这是明码标价的做生意。季远溪笑着道:我很良心,从来不坑穷人。 一群人瞬间:??? 方才的美女似乎是下定决定要摸,掏出一大锭银子塞给季远溪,仙长,这些都给你,可以让我抱一下小狐狸吗? 可以的姑娘。 季远溪笑着把小狐狸轻轻放到美女怀里。 小狐狸甩了甩尾巴,乖巧听话的在美女怀中蹭了蹭,惹的美女咯咯笑了起来,仙长,它好乖哦,我再给你些银子吧,它太可爱了,我还想多抱一会儿。 季远溪笑的犹如春风拂面,没问题,只要钱到位,随便摸随便抱。 见小狐狸又乖又粘人还不乱伸爪子,接着不停有人叫着排队要摸要抱,很快季远溪就收到许多许多银子,其中不乏闪着金灿灿光芒的金锭。 赚到太多银子加上小狐狸快被撸秃了,季远溪不得不中场休息,把那些银子拿去金行换成金锭。 远溪,你好厉害。顾厌笑着看他。 你今天夸了我两次诶,我都不好意思了季远溪歪了下头,回给顾厌一个笑容,基本操作,基本操作。 顾厌勾出一抹蛊惑人心的笑,微垂眼眸在季远溪耳畔柔声道:远溪,你再这样,我就要不喜欢你了。 啊?季远溪微微一怔,不明白为什么顾厌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下意识道:那、那我离开吗? 离开?我不允许你离开。顾厌轻轻笑了起来,远溪,我想我可能是爱上你了。 耳根被柔缓的呼吸缠绕,季远溪的心莫名地跳的快了些。 听了那么多遍四个字,忽然听到一句少了个字的表白,季远溪情不自禁地怔住了。 顾厌从他耳畔缓缓退出,依旧迷人的笑着:远溪,我放任我的心朝着你的方向奔去,你要好好接住它,别把它摔碎了。 耳根烫的发热,面颊似乎也有发烫的感觉,季远溪忙捧出脸用灵力降温,嘴上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我、我 远溪,我可以慢慢等的等到你愿意接受我的那一天。 听见这句话,季远溪瞬间想到顾厌渡劫飞升的事,燃起的心又在须臾间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他还是没有办法给予回应。 其实他也放任他的心季远溪忍不住想哭。 若非必要,季远溪一向不喜欢憋,当下便放任眼泪肆意流了下来。 一滴一滴的,宛若世上最珍贵的晶莹宝石。 顾厌没料到他的话会把人惹哭,罕见的微微一怔,远溪? 方才就不愿意说,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顾厌的心脏骤然一痛,捧起季远溪梨花带雨的脸,轻柔地吻去那一连串的美丽泪水。 季远溪在若干视线中旁若无人地哭了好久,顾厌也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兀自吻了许久,直到季远溪被周围人盯的不好意思停住哭泣,顾厌才把人搂入怀里,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愿意花钱撸狐狸的大佬很多,把收到的所有银子通通换成金子,算下来差不多有两千两。抱着满怀沉甸甸的金灿灿从金行走出来,季远溪的心情又马上好了起来,甚至舍不得把这些金锭放进储物戒指里。 之前那只狐狸快被撸秃卖相不好了,季远溪变出一只新的狐狸,新狐狸有两只毛茸茸的大尾巴,吸引来想要撸狐狸的客人更多了。 钱赚了不少,就在季远溪以为还要换一只新狐狸之际,不知从何处来了个一掷千金的大佬,阔气地放话道不管多少钱,也一定要把这只狐狸买走送给他的爱妻。 季远溪本来不想卖,大佬放下姿态,声泪俱下的诉说一番他对妻子的感情,季远溪听着听着被感动,算了下离一万两还差的数目,让大佬高高兴兴地抱走了双尾小狐狸。 再次从金行出来,季远溪把所有金锭交给顾厌,任务就算完成了。 正当他们打算踏入幻境下一关时,周围空气骤然波动起来,意识到似乎是苏露来了,季远溪佯装一副被困于幻境中焦头烂额有力无气的模样,随便找个干净地方躺了下去。 闭上眼没多久,有柔软的缚仙绳缠上身体,接下去很快听到耳边传来苏露惊喜的声音:你们真的抓到他们了!? 第74章 莫玉岩小小声的说:是是的。 挺不错的啊。苏露银铃般的笑了起来, 以后还给大师姐帮忙好不好? 莫玉绒一愣,道:苏露师姐,还有下次吗? 当然了, 你们兄妹俩小小年纪这么能干,大师姐可以很看好你们的。 莫玉岩嗫嚅道:我我不想, 而且大师姐,我们不是立了字据吗? 分卷(80) 字据和大师姐请你们帮忙又不冲突。苏露笑道, 跟着大师姐混,以后吃香的喝辣的都有你们一份。 莫玉绒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莫玉岩搂住自家妹妹道:大师姐, 我、我们可以拒绝吗? 可以拒绝啊,不过苏露话语中透出一丝十分明显的威胁,大师姐是答应以后不欺负你们了,可是如果有别的人欺负你们,大师姐倒也管不着呢。 莫玉绒在莫玉岩怀里痛苦地拧起眉毛。 难道只要还在沧海宗一天, 就永远也无法逃离这个蛇蝎大师姐的手心吗? 莫玉岩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季远溪听见这些话已经开始生气了, 可他还要装晕过去不能有所动弹,这实在是很难为他。 一想到孤傲骄矜的堂堂魔尊竟陪愿意陪他一起装晕, 季远溪的心稍稍安抚了些,毕竟更为难的人是顾厌这位离飞升不远的魔尊大人。 离飞升不远。 在内心反复咀嚼这五个字,季远溪拼命宽慰自己。 想那么多做什么, 好好把握住当下相处的每个时刻就已经很好了。 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不如把他会飞升的分离痛苦转变为自身努力修炼的动力,即便那一日来临,也可以站在离他更近的注视他远去,然后再用加倍的辛勤努力,让自己也能早日飞升而去。 反正身份是主角受的备选攻, 只要不作死不去给主角受挡刀子,陨落这个词就一定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这样一想,季远溪的心情又莫名的好了起来。 苏露把法宝收起,房间里的白雾渐渐消散。 苏露走到季远溪身旁蹲下,仔细端详一会,笑着道:比起妹妹喜欢的那个男人,我还是更喜欢你一些。你长的这么好看,在外面四处晃悠真是太不应该了。要不要不来当只属于我苏露一个人的男人吧,我会把你囚禁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让你的眼中从此只剩下我一人。 莫玉岩浑身一颤,忍不住抬头道:大师姐,他、他可是第一宗门的仙长啊!您、您不能这样!会得罪衍月宗的!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苏露瞪他一眼,收回视线继续凝视季远溪:我当然知道他是衍月宗的霁月尊者,不如那又怎样,如今不还是在我苏露的掌心里无法动弹了吗? 苏露说着,伸手去挑季远溪的下巴,在那只纤纤细手即将碰触到之际,被另一只有力的手腕禁锢住,剧烈的痛感在瞬间弥漫苏露全身。 手腕钻心刺骨的疼,苏露眼睁睁看着她的手被拧成一个无法想象的模样,骨头转动的声音充斥她的大脑,旋即那只手软了下去,再也没有任何抬起来的可能了。 苏露忍不住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啊!!! 她猛然往后一倒,满脸惊恐地看着站起来的人,你、你竟然!你竟然没被绑住! 季远溪蓦然睁眼,顾厌高大身形遮住他的视线,他只能隐约看见不远处地上的那滩血迹。 莫玉绒尖叫一声钻进自家哥哥怀里,莫玉岩也不敢去看,低头闭上了眼。 远溪想和你多玩一会,你就应该好好陪他玩。顾厌的声音冷的不像话,说一些有的没的,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这个男人的可怕苏露在程怜珊身上见识过,她以为两人果真被她困住,成功的自信令她嚣张到了至今未有的地步。 一直以来想达成的事从未失败,这让无比自信苏露丝毫没有想过一旦从她无法无天为非作歹的沧海宗出去之后,世上究竟有着多少她惹不起不能得罪瞬间就能取走她性命的存在。 苏露以前不明白,但她当下明白了。 她好后悔,为什么不能早一点明白。 你、你居然敢折断我的手!苏露痛到哭了出来,不停用灵力缓解这份断手之痛,我、我要去告诉我师尊! 顾厌冷笑道: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命回去。 季远溪忙松掉缚仙绳,拉住顾厌衣袂道:顾猫,你别杀她。 顾厌回头睨来一眼,神情莫辨,并未开口。 顾猫顾猫猫?苏露脸色骤变,他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宗主!?等等,你们两人难道!难道就是莫玉岩和莫玉绒所谓的那两个朋友吗! 顾厌不带感情地看她一眼,道:看来你还没有蠢到那个份上。 莫玉岩!苏露生气扭头,你居然敢骗我! 莫玉岩缩着脖子不敢睁眼,身体抖的更厉害了。 季远溪道:就只许你骗别人,不许别人骗你吗? 苏露大声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他了! 季远溪道:你刚才不是还说,会让别人欺负他们吗? 被顾厌冷眼一睨,苏露的气焰瞬间弱了下去:我、我那是吓唬他的 是不是吓唬你心里最清楚。季远溪道:让你立字据是怕你反悔,不过如今看起来,字据似乎起不到约束的作用。 我、我既然答应了就绝对不会反悔的!苏露被顾厌盯着几乎吓到尿裤子,忙不迭道: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欺负他们了!沧海宗若是有人敢欺负他们,我肯定是第一个冲上去保护他们的人! 季远溪:我怎么不太相信呢。 尊、尊者,你信我!求求你相信我! 苏露的声音染上了哭腔。 顾厌道:你方才说要囚禁我的远溪? 宗主大人,他是你的,他是你的,我那都是随口乱说的!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苏露没心思去想好好的女宗主怎么突然变成了男的,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不知是因为恐惧害怕,还是因为真的尿出来了的羞耻和难耐。 他是你的。 这四个字让顾厌心头涌上一丝愉悦,他罕见的饶过对方,道:知道错了就快滚。 我、我滚!苏露连滚带爬地往门口走去。 明明是很短的一段距离,苏露却仿佛渡过了一万年。眼中的门不是普通的门,是能把她从死亡边缘拽回来通往生路的希望之门。 苏露颤颤巍巍推开门,一阵微风吹来,青草的气息卷入鼻腔,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庆幸。 生和死。 门外是生,门里是死。 门外是人间,门里是地狱。 苏露再也不敢生出一分一毫和莫玉岩兄妹俩接触的心思。 回去之后,苏露治好伤口,派人唤来程怜珊,让她以后不要再有任何一丝报仇的想法。 为什么!? 重重的墨汁浸透纸张,程怜珊无法接受听见的话。 苏露把手藏起来,瞪了她一眼: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可是姐姐你答应过我,说好要帮我的! 答应过你又怎样,我每日事情那么多,忙都忙不过来,能有空帮你盯着他们就算不错了,难道我自己的事情放着不做,整天去围绕你转吗!? 程怜珊愣住了。 苏露怒火中天的继续说:你的那个好师尊,莲岫仙尊如今不是正沉迷你吗?你随便吹一下枕头风,他难道还不死心塌地的去帮你?莲岫仙尊比姐姐我厉害多了,你不去找他,是一定要缠着我不放了是不是!? 程怜珊愣愣地看着冲她发火的苏露,眼泪难以抑制地流了下来。 哭什么哭!别在我这里哭!去你的好师尊面前哭去!他看见你哭,肯定就会马上就答应帮你了! 苏露本来就烦,看见眼泪顿时更烦了,若论哭,该哭的是她自己好不好,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要答应这件事。 我知道了姐姐,我这就去找师尊。 苏露内心烦躁:快去吧。 莫玉岩和莫玉绒昨晚一夜都没睡好,当下心情放松,又累又困地蜷在床上睡着了。 季远溪担心顾厌会去杀苏露,一直凝视着不让他走。 顾猫,你别再去找苏露了。季远溪道。 她说那种话你不生气? 这不是生不生气的事情。季远溪也不知道怎么说了,谁没有个年少轻狂爱放狠话的时候,她以后肯定不敢了的。 你不生气,我生气。 唉顾猫猫。季远溪稍作思忖,索性说了出来:我是不想再给宗主大人添乱,希望你能理解我,所以也希望你能答应我,不要去杀苏露。 顾厌静静默了半晌,道:远溪,我答应你不去,但若对方主动找上门,你也休想拦住我。 嗯。季远溪看他心情不太好,想了想道:顾猫,我上次记下了温泉的位置,不如晚上我带你过去吧?那个温泉不是谁都能泡,我等会去找沧海宗宗主一趟,让他准许我们进去。 好。 泡完温泉就离开沧海宗,不能再给宗主大人添乱惹事,季远溪如此暗想道。 作者有话要说:  顾崽你怎么这么喜欢折断别人的手 第75章 霁月尊者这个名号到哪都十分好使, 即便是四大宗门之一的沧海宗,宗主也很给面子的交付信物,爽快同意让季远溪前去他们宗门的至宝温泉。 季远溪从宗主洞府离去的时候, 恰巧撞见一名玄衣男子急匆匆过来,这名男子仿佛有急事找宗主, 眼中无人到狠狠撞了下季远溪肩膀。 本想叫住那名男子,奈何他已经一阵风似的卷进洞府不见人影, 季远溪揉着发疼的肩膀,蹙眉离去。 莫玉岩兄妹各自回去, 心惊胆战的度过一下午, 他们不知道在季远溪离开沧海宗后,那个心肠狠毒的苏露大师姐会不会重新找上他们的麻烦。 毕竟季远溪护的住一时,护不了他们一世。 夜幕降临,微风卷挟凉意而来,御剑过去的途中, 地面上灯光烛火和挂在头顶的明星交错辉映, 给人带来一种将天地撕裂一分为二,而自身立于其中的微妙错觉。 温泉在沧海宗后山, 御剑约摸一炷香时辰落地,入口处有一头长毛灵兽看守。掏出放行信物,灵兽亲昵地蹭了一下季远溪, 目送他们进去。 沧海宗的温泉在修仙界中闻名遐迩, 没想到此处居然无人看守。季远溪惊讶道,只派一只灵兽镇守,就不怕有人引诱走它擅自闯入么? 不知。顾厌道,沧海宗宗主自有他用意所在吧。 离温泉越近,灵气愈发浓烈起来, 耳畔有鸟鸣传来,悠长悦耳。 水汽腾升氤氲弥漫,热气拂脸,热雾遮眼。走至温泉旁边,微波清澈,水幽缓缓,在明月照影月光汇注之下,池中灵液看上去比白日更为充沛不少。 季远溪在温泉池旁停下脚步,踌躇稍许道:顾猫猫,你下去泡吧,我、我去外面给你守着。 顾厌勾唇一笑道:远溪,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你竟不同我一起? 季远溪: 一起什么啊一起! 虽然雾气腾腾的,但大家都是修仙者,雾气根本挡不住好不好! 随便用修为去看都能发现这温泉的水清到不能再清了!!! 什么、什么都能看见啊! 虽然但是有那么很多点想看,可是并不想被看啊 太、太羞耻了吧! 远溪,一起吧。 蛊惑的笑容,蛊惑的声音,蛊惑的邀请。 不知是被热气蒸的还是脸红烧的,季远溪面颊飘上一抹红晕,在雾气环绕中看上去有种倾心醉脾的昳丽。 不不不不不了!!! 季远溪扔下一句结结巴巴的话,飞也似的逃离了。 捧着通红的脸在远处站了半晌,季远溪冷静下来后又不禁有些后悔。 他刚才在拒绝什么啊啊啊啊啊! 明明就很想看! 大美人可是没穿衣服的诶! 简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啊啊! 脚步依照着他的本心,带着季远溪的身躯一步一步缓缓往回走。最后他在温泉附近一棵树后暗搓搓停下,心中默念不是我想看的,是我的脚和眼睛想看,探出一丢丢满怀期待的脸。 视线疯狂乱瞟,企图看见衣衫褪去的大美人。 很快就被他看到了。 顾厌正对着他,阖眸靠在温泉边缘,墨黑乌发自深陷的锁骨旁坠下,浸入水中,勾勒出胸前一片不能言说的美好。 正当季远溪把眸光缓缓往下挪,大美人那双闭着的眸已在须臾间睁开,迷惑人心地望了过来。 远溪? 季远溪直接僵在原地,甚至忘了收回他探出去的小半张渐红的脸。 顾厌垂眸默了一瞬,旋即消失,不过一个呼吸的瞬间,红色人影出现在季远溪身边。 季远溪僵硬地扭头,抬眸朝披上一件外袍的顾厌扯开一个尴尬的笑:哈哈哈顾猫猫,晚上好? 眼帘中的人眸眼由于染着笑意而微微上挑,纤长睫毛不安分地眨动中,薄薄红晕覆在两颊,泛起的漂亮色泽和那柔软嘴唇的颜色无异,实在是很挑战人的自制力。 远溪,一起吧。顾厌勾唇轻笑,把季远溪打横抱起,趁着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闪身将他抱进温泉。 季远溪的惊呼声和溅起的水声交汇在一起,他的脸也因此变的更加通红,浑身僵硬到不敢随意乱动一分。 远溪,怎么了? 柔缓声线在热雾中缥缈到像来自远方的轻吟,似近似远,似真似假,又浓又淡。 犹如潋滟绝色的倾城舞女,脸蒙面纱手甩披帛翩翩而至,脚尖点地俯在耳畔,用摄人心魄的音色挠人心扉,勾起脆弱心脏仿佛即将停滞一般愈发缓慢的跳动。 季远溪更加不敢动了。 宛如一尊栩栩如生的人偶,一动不动死死盯着前方,若非还有呼吸,任谁都会以为这是能比拟真人的精致傀儡。 分卷(81) 顾厌见他这般害羞,心下不觉好笑,逗弄般伸出修长手指,轻轻挑起季远溪的下巴。 视线被迫挪动,映入一双噙笑的深幽黑瞳,季远溪的大脑轰然炸裂开来。 远溪,在想什么? 指甲在瓷白肌肤上微微划过,带出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四下空气随着这抹暧昧变的旖旎无常,一切都逐渐灼热起来。 顾顾顾顾顾厌!季远溪脸瞬间通红,结巴到几乎说不出话,你你你你你好好好好泡泡泡泡泡!我、我我我给你在外面守着!!! 极为艰难的说完这句话,季远溪唰的一下起身,像兔子一样蹦上岸,风一般的飞快刮走了。 人影瞬间就在眼帘内消失不见,顾厌侧了下头,微微蹙眉,和心上人柔滑肌肤接触过的手指在太阳穴上轻轻按了几下。 季远溪不知跑了多远才站住,这一站就是许久许久。 大脑空白一片,面上毫无一丝表情,宛若雕塑一样静静伫立。 隔了半晌他的大脑终是开始缓慢转动。 草了,救命。 所以说,为什么要偷偷的去看。 明明知道周围一切动静都逃不过那个男人的眼睛,为什么还要作死的偷偷去看。 这下好了,又变成一个脸遗失在温泉无法捡回来没脸见人的无脸男了。 掐个法诀弄干湿透的身躯,季远溪不知自己究竟身处何处,举棋不定之下犹豫不决,分不清究竟该朝哪个方向回去。 霁月尊者,您怎么站在这里?一阵轻笑声传来,夹杂着明目张胆的不怀好意,怎么,不去和你的亲亲道侣一起泡温泉吗?你们是吵架了吗? 季远溪在恍惚中抬头,眼中的人一身玄衣,竟是之前在沧海宗宗主洞府前擦肩而过的那名修士。 你是谁?季远溪警惕道。 本座乃莲岫仙尊,这个名字你或许没听过,但本座的爱徒程怜珊你怎么着也该有个印象吧。 我知道她。季远溪下意识后退一步,拉开和莲岫仙尊的距离,我和她之间确实有过节,所以你是给她报仇,来找我麻烦的? 倒不是找你麻烦,只是想带你去一个地方。莲岫仙尊笑道,抬头邀请道:霁月尊者,请吧? 我不去。季远溪转头就走,有人还等着我,我得回去找他。 别这样嘛,非得要人家动粗才行么?你不去的话,我很难把你的亲亲道侣骗过来呀? 季远溪被这声娇滴滴的人家激出不少鸡皮疙瘩,当下走的更快了。 唉,一定要逼人家出手么? 莲岫仙尊微叹口气,随即一阵劲风席卷而至。 季远溪早有准备,抬手提剑一挡,唰唰几声过后,细长柔软的长鞭卷在一柄通体赤红的长剑上。 季远溪挥剑,长鞭犹如不堪一击的脆弱细绳一样,瞬间断成了好几节。 莲岫仙尊脸色大变,几个闪身拉开极远距离,惊诧道:听闻霁月尊者佩剑绝厉,乃仙器榜排名第九的裂决,裂决剑青光耀眼怎的你拿的这把剑不是裂决剑吗!? 既知裂决剑厉害,莲岫仙尊特意掏出克制其剑的长鞭,不料这才一个照面,他引以为傲能束缚万物的鞭子居然如此轻易的就被斩断了。 这柄红色的剑从未见过,仙器榜上无它姓名无他模样。方才交手,其威力卓越,恐比裂决剑要利上数倍。 莲岫仙尊飞快在内心思忖一番,暗自庆幸此番前来,幸亏他做了多手准备。 它不是裂决。季远溪提剑伫立,身姿挺拔如玉,怎么,还不允许我多买一把其他的剑吗? 这把剑看上去可不便宜。莲岫仙尊眸色沉沉,冷哼一声道:没想到霁月尊者这般富有,不愧是衍月宗的仙长,真是我们区区沧海宗比不上的第一宗门呐。 我很穷的。季远溪弯唇一笑,这柄剑是别人买的,只是我花费零块灵石从他手中买过来了而已。 莲岫仙尊稍作咀嚼,回味过来零块灵石是个什么数目后脸色变的更加难看了,你的亲亲道侣送给你的? 亲亲道侣,这是个什么词。 季远溪不禁有种想吐槽的冲动。 不过,若顾猫猫听见,他应该或许说不定会喜欢这个词吧? 这就跟你无关了。季远溪持剑一跃,绯红光耀闪于天际,想带我去哪里?我来试试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失败了会被我捆起来拖去见你们宗主的哦! 莲岫仙尊抬头一望,一抹月白仙姿在皎皎月光下,犹如仙人下凡般朝他冲了过来。 另一边。 感知到季远溪跑了许久后停下,站立半晌又在原地移动起来,心知他那极其容易害羞的心上人此时定羞涩到不敢见面,顾厌心情愉悦的沐浴温泉,并不着急去寻找季远溪。 温泉名不虚传,贴着肌肤细细密密的宛若浸入四肢百骸,好似一只柔软的柔荑在五脏六腑游移按捏,一点一滴微风细雨般柔和,离去时巧言盼兮的留下最为纯净纯粹的精淳灵力。 灵力洗涤之下,体内隐匿的魔力似乎也有微微上涌的迹象。 是个好地方。 顾厌阖眸暗想。 若远溪愿意一同来泡就好了。 若他谁? 有在人逐渐靠近。 甚至连脚步声都并未发出。 顾厌佯装不知,静静躺着。 半晌,有湿湿软软的气息传了过来,带着一股化不开的浅淡幽香。 耳畔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似乎是来人在岸上旁边跪了下来。 旋即顾厌听到来人幽幽的声音响起:仙长,需要小女替您揉捏一下肩膀么? 顾厌抬眸望去,一张眉目如画的漂亮面孔落入眼中。 顾厌心情很好,遂勾唇一笑道:不需要,快滚。 仙长怎么凶巴巴的,会吓到人家的。美女盈盈一笑,不仅没走反而凑的更近了些,仙长怎么一个人在此沐浴?如此良辰美景,仙长,岂能无人相伴您左右呢? 你说的对,岂能无人相伴左右?顾厌眸光微动,道:劳烦你替我寻一人过来,可好? 寻谁?美女柔若无骨的手攀附上顾厌肩膀,撩起一缕被水浸湿的墨发,捏在指尖缠绕几圈,看似不经意地开口:仙长,您想寻的人,该不会是那位衍月宗的霁月尊者吧?小女觉得比起那位尊者,今晚还是小女更加适合陪在您身边呢。 正是他。顾厌浅笑道,若你能在一炷香时辰内将他寻来,你这本该断掉的手我就暂且留下它。 美女下意识收回手,脸色微变,须臾后再度柔柔笑了起来,仙长好凶,居然想弄断小女的手。 这么漂亮的手,自是安然无恙待在你身上比较好。 呵呵呵,仙长,你的话好吓人。你想怎么弄断我的手呢,是不是像美女说到一半,倏然脸色一沉,道:是不是像拧断本座徒弟的手那般,也要拧断本座的手!? 阴森凌冽的女声入耳,顾厌恍若未闻,蹙眉轻道:真吵。 你把本座的徒弟伤成那样,今日你休想离开此处! 梦雾仙尊怒斥一声,五指指甲骤然伸长,又尖又利的指甲朝顾厌脖颈划了过去。 顾厌微微侧头,梏住那只手,反手一攥,梦雾仙尊一连尖叫着在半空腾起,沉沉坠入温泉,溅起一大片水花。 不自量力,废物也配在本尊面前造次? 好心情被眼前不知死活的女人搅坏,顾厌手中紧紧抓住梦雾仙尊的手,起身一提,重重往外扔去。 梦雾仙尊心中大惊,忙唤出法宝护体,即便如此,等她跌倒在温泉岸上后依然口吐鲜血,震到心神般胸口猛烈剧痛。 顾厌穿好衣服一步步走近,吓得梦雾仙尊不断往后爬着后退,你、你究竟是谁!? 你的乖徒弟没告诉你,不要再过来招惹吗? 这、这里可是沧海宗,你要是敢对我出手,我们宗主肯定会知道! 知道又如何? 我可是沧海宗第一美女,要是我身上带了伤,我们宗主肯定会杀了你的! 杀了我?顾厌嘲讽一笑,你把本尊名字说予他听,你看他是选择杀我,还是选择杀你以求活命? 梦雾仙尊美目颤抖,你、你是谁!?你的真名叫什么!? 顾厌唇微动,道:顾厌。 !!!梦雾仙尊眼中浮现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她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瞠目结舌到结巴不已:你、你难道是那个、那个臭名昭著的魔界魔尊!? 臭名昭著?顾厌侧了下头,微微蹙眉,这个词本尊不喜欢。 梦雾仙尊反应过来说错了话,又惊又骇的慌忙改口:魔尊大人,是我说错话了!我这就马上滚!帮您把霁月尊者寻过来! 不用了,本尊自己会去。 剑光闪烁中,季远溪和莲岫仙尊交手了上百回合。 此人和他境界不相上下,斗了半晌不分胜负,直到季远溪找准机会抓住对方破绽,这才开始逐渐占据上风。 又是十个回合过去,莲岫仙尊不敌其势,倒在地上狂吐一口鲜血。 你输了。季远溪笑着在他面前站定,愿赌服输,我要把你捆起来,带你去见你们宗主。 莲岫仙尊抬头,目呲欲裂:谁和你打赌了!? 你啊。季远溪拿剑指着他,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做沉默即是默认吗? 我才不去! 我也不想跟你一起去劳什子地方,仙尊大人,你当时说的什么?季远溪笑的开心,你说非得让你动粗对吧,好,现在你说不去,那我只好也动一动粗了。 莲岫仙尊擦去嘴角血迹,道:你想干什么!? 季远溪无辜地眨了下眼:把你捆起来啊。 抬手使了个禁言术,季远溪用缚仙绳一圈绕一圈的把莲岫仙尊绑了起来,绳子缠的极紧,勒出他腰腹间的好几圈肉。 季远溪摇了下头道:你腰上肥肉真多,仙尊大人,平时要多加锻炼啊。 莲岫仙尊瞪着双眼想骂人,嘴张的极大,却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他又急又气,只好愤怒的在原地扭动不已。 别扭了别扭了,像一条蚯蚓一样,真的很难看啊。 季远溪看不下去,许是觉着太丑,拧眉盯着莲岫仙尊看了片刻,而后缓缓蹲下,深思熟虑的把缚仙绳两端拉紧一截。 莲岫仙尊倒吸一口冷气,被勒到几欲无法呼吸,很快他发现胸前束了个乖巧漂亮的蝴蝶结。 莲岫仙尊:??? 欣赏一会,季远溪起身把莲岫仙尊扔进储物戒指,看了眼天色,自言自语道:顾猫你再多泡一会,我去向沧海宗宗主讨个说法,很快就会回来找你。 赤红长剑平稳横于一侧,季远溪踏上御剑离去。 把人带到沧海宗宗主洞府,宗主原本含笑的脸一下子就变的难看起来。 霁月尊者这是何意? 莲岫仙尊脸涨成猪肝色,说又说不出话,不停摇头的模样宛若一个智障许久的大傻子。 如你所见,宗主。季远溪为难地看着他,贵宗的这位莲岫仙尊因为和我一位朋友有过节,打算找我讨个说法,谁知他刚说没两句就想出手打人,我只好带他过来见你了。说来也奇怪,他怎么就不敢直接去找我那位朋友呢? 沧海宗宗主怒瞪莲岫仙尊一眼,畜牲,你自己说! 季远溪好心解除禁言术。 莲岫仙尊终是停下摇头,慌忙道:宗主大人,我本意是想请霁月尊者去凉亭坐下好好谈话,谁知他以为我要对他出手,问都不问清楚就直接提剑砍人了! 沧海宗宗主挪动视线,道:霁月尊者,你冷静一下,可能你们之间存在某些误会。 季远溪想起中午遇见莲岫仙尊的画面,心下不禁了然。 沧海宗宗主和莲岫仙尊之间,或许早已串通一气,达成共识一致向外。 否则岂会那么巧的在后山被莲岫仙尊找上? 想来定是沧海宗宗主告知的了。 心中冷笑,季远溪不过多纠结,顺着沧海宗宗主的话道:是我太急了,可能是有误会。那我想问一下,莲岫仙尊原本打算和我谈什么呢? 尊者是去泡温泉的,那我自然是想和尊者谈一谈有关温泉的事了!莲岫仙尊张口就来,毕竟这温泉独我沧海宗拥有,衍月宗可没有此物! 那现在谈也不迟。季远溪微微一笑,缚仙绳收于手上缠绕,道:宗主大人,莲岫仙尊想和本座聊天,那我同您讨杯茶可好? 沧海宗宗主微一沉吟,正欲开口,忽然守在门口的道童收到消息大惊失色地跑进来:宗主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沧海宗宗主上前一步问。 道童犹豫地看了一眼季远溪,不知应不应当开口。 霁月尊者乃本座贵客,没什么不能听的,你且说。沧海宗宗主道。 道童嗫嚅道:梦雾仙尊她她在后山被杀了! 沧海宗宗主顿时脸色骤变:什么!?谁干的!? 不知道!道童不住摇头,满脸惊惶:她徒弟说她去了后山一直没回来,去后山找也找不到人影,然后然后回去之后,发现梦雾仙尊的魂灯灭了! 季远溪手指微蜷。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今晚五星连珠,如果明天没有更新,一定是因为穿书了 分卷(82) 第76章 后山, 死人。 温泉就在后山。 方才在后山并未发现其他人,那么杀了梦雾仙尊的人,还能有谁? 还能有谁有这个胆子, 还能有谁敢在四大宗门里做这种事,还能有谁可以轻易杀掉身为一峰之主的堂堂仙尊。 顾猫, 你 季远溪眸色微暗,手指蜷的更紧了些。 莲岫仙尊不着痕迹扫了季远溪一眼, 和沧海宗宗主彼此私下里交换一个眼神。 沧海宗宗主抬眼示意道童退出去,很快洞府中只剩下他们三人。 沧海宗宗主重咳一声, 道:竟然发生了这种事?莲岫, 你平时和梦雾交流不少吧,你可知她在宗内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莲岫仙尊配合地露出迷茫之色,摇头道:宗主大人,我和梦雾的确素来交好,可弟子从未听说过梦雾她和谁有过过节啊? 沧海宗宗主道:嗯?是这样吗?会不会有你不知情的事? 莲岫仙尊道:梦雾一向和我无话不谈, 弟子的徒弟和她的徒弟也是十分要好的姐妹, 不知情的事应该不太可能吧? 沧海宗宗主拧眉道:这就奇了怪了。 莲岫仙尊道:梦雾在宗里人缘不错,境界不低, 能在极短时间不惊动外人的情况下取走她性命,这、这弟子实在想不到咱们沧海宗有谁能做到。 沧海宗宗主道:莲岫,你说的对, 梦雾保命的本事极强, 沧海宗还是她最为熟悉的地方,就算有仇家计划慎密,也绝不可能出现梦雾连求救都传不出的情况。 这件事,极大可能是外宗人做的了。莲岫仙尊看似不经意地问道:宗主大人,如今在咱们沧海宗的外宗人有哪些啊? 不少, 但都是元婴以下的修士,做不到将梦雾一击毙命。沧海宗宗主斜眼一扫,道:境界最高的,或许是来自衍月宗的贵客霁月尊者了。 莲岫仙尊随着沧海宗宗主的目光看过去,若有所思道:是呀,我方才便是在后山见到的霁月尊者,莫非 季远溪平静回望:莫非什么? 莲岫仙尊笑了起来:莫非尊者您是在杀完梦雾之后才遇到我的,是吗? 尊者,本座绝无想要把事情推到你身上的意思,但你多少得做出一个解释和交代。沧海宗宗主道,当时你人在后山,就算是为了洗清嫌疑,你也必须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梦雾仙尊是沧海宗宗主第一美人,境界实力不低,可谓宗门中不可或缺的存在,这样一个重要人物轻易死掉,沧海宗宗主和莲岫仙尊居然在短暂的震惊后很快恢复如常,还在这有理有据平静的分析,怎么想都觉得其中大有疑问。 难道难道他们是商量好,故意让梦雾仙尊去送死的? 他们是如何知道顾猫拥有轻易杀死梦雾的实力? 季远溪脑中闪过无数念头,百转千回之下让他嗅到一丝不寻常的阴谋气息。 顾厌白日曾答应过,不去找苏露的麻烦,同时他也说过,若对方主动挑衅,决不会手下留情。 看来定是梦雾说或者做了惹怒顾厌的事 思及此,季远溪沉下的那颗心微微上浮些许,启唇道:我和莲岫仙尊实力相差无几,交手了百余回合才堪堪占据上风,想来梦雾仙尊境界定和我们差不多,既然如此,我又岂能在短时间内杀掉梦雾仙尊? 莲岫仙尊笑道:说不定是您在杀梦雾的时候耗费了大量修为,所以和我打斗的时候才花了那么久时间。您所持有的佩剑,它可不是一把凡品呢,梦雾若是毫无设防,融入大量修为或许有将她一击毙命的可能。 季远溪冷笑一声道:我和她什么仇什么怨非要杀她不可? 听说白日您折断了梦雾徒弟一条手。莲岫仙尊挑眉道:依梦雾那个性子,定会去找您问个清楚,说不定你和她之间因此闹下了不愉快。于是您暗中记恨,寻找到机会偷偷杀了梦雾。 你猜测的有理有据,但人不是我杀的就不是我杀的。季远溪懒的看他,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霁月尊者这是找不到合适的解释了吗?莲岫仙尊笑道,看来我必须要去一趟衍月宗,同您宗门的宗主讨个说法了。 季远溪心头猛然一跳。 这么样都可以,决不能牵扯到宗主大人。 原来,原来这就是温泉附近无人看守的原因。 想来定是看守的修士被宗主传唤或者用其他原因支开了。 真够狠的。 他们绕了那么久弯,就是不把凶手扯到顾厌身上,是想要逼迫我主动把他供出来吗? 是想听我主动说出他的身份吗? 怀疑终究是怀疑,但从我口里说出来的话,定是言之凿凿有说服力的。 开什么玩笑,想都不要想。 莲岫仙尊上前一步,逼迫般问道:怎么,霁月尊者慌了? 一张分外恶心的面孔凑近,季远溪好想直接打爆他的狗头。 忍了又忍,季远溪唇角扯开一抹笑,道:当然没有。 那您? 我只是在想,怎么会有你这种反咬一口的人存在。 莲岫仙尊:? 季远溪冷笑一声道:当时在后山的人,除了我,不还有莲岫仙尊你吗?杀了梦雾仙尊的人,怎么就不能是你呢? 莲岫仙尊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贵宗宗主知道,我去后山是为了泡温泉,而我也确实去泡了温泉,这一点那只长毛灵兽可以替我作证。季远溪不急不缓道,所以递交信物后,合情合理按正常人的想法我都会马上去泡温泉,温泉水中也的确留下了我的气息,这一点温泉可以给我作证。 莲岫仙尊脸色又沉了一分。 季远溪继续道:泡完温泉我想走动逛一逛,随意闲逛之下碰巧遇上莲岫仙尊,从温泉到遇见莲岫仙尊的这段距离,就算是用跑的也需要花费不少时间,我根本抽不出空去杀梦雾仙尊,这一点后山的路途和距离可以给我作证。 沧海宗宗主的脸色也开始逐渐变的难看。 季远溪扭头看向宗主,弯唇一笑道:宗主大人,您看,这三个时间点我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和在场的证据,怎么可能人是我杀的呢?而莲岫仙尊在此之前做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仙尊你能出来解释一下为什么去后山的原因吗? 见季远溪把事情扯到他头上,莲岫仙尊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我去后山当然是有原因的,但那是私事,我不方便说。 私事?是和梦雾仙尊约会,然后趁其不备杀了她的私事?季远溪啧啧两声,道:想不到你居然因爱生恨,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一段爱恨情仇。 你!莲岫仙尊瞪大双眼,你含血喷人! 凡事讲道理,你怎么说不过就这样?季远溪无辜地歪了下头,道:如果仙尊你给不出解释的话,那真相只有一个,凶手就是你了。 沧海宗宗主怒瞪莲岫仙尊一眼,骂道:畜牲,解释呢!? 莲岫仙尊用求助的眼神回望过去,沧海宗宗主冲他使了个眼色,继续骂道:畜牲,你说,此事是不是你做的!? 莲岫仙尊暗中咬牙,不情不愿地道:霁月尊者,据我所知,当时去温泉的人还有您的亲亲道侣吧? 季远溪微微一笑。 要逼我主动供出顾猫,想都不要想,怎么,这是憋不住还是只能往他身上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出现了,穿书失败 感谢在20210819 22:04:17~20210820 11:49: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x.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季远溪道:刚才不是一直说梦雾是我杀的吗?怎么, 见我有不在场的证据,就打算把脏水泼到我道、道道侣身上去了? 结巴半天,季远溪终于从嘴中说出了道侣这个词。 似乎在所有人眼里顾厌都是他的道侣, 季远溪索性懒得解释了。 反正是一个不重要的嘴上称呼而已。 莲岫仙尊道:即便霁月尊者你有不在场证据,可你的亲亲道侣是没有的, 我遇见你的时候你孤身一人,说不准那个时候你的亲亲道侣正在另一边杀人呢。 莲岫仙尊, 做事要讲道理凭良心,他的不在场证据我可以拿出来, 但你方才一句私事就想洗刷自身嫌疑, 凭什么我就要老老实实拿出证据?那我也可以把你的话拎过来,说他当时在做不能说的私事。 莲岫仙尊被反驳的哑然,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沧海宗宗主指着他的鼻子骂道:畜生,倘若给不出解释, 本座今天就要按宗规处置你! 莲岫仙尊在找到季远溪之前, 一直和梦雾仙尊待在一起寻找机会,若真让他找不在场证据, 他一时间很难想出合适的借口。 莲岫仙尊脸色十分难看,被逼无奈之下绞尽脑汁才憋出一句:我和梦雾关系那么好,怎么可能去杀她?霁月尊者你是外宗人, 还和梦雾的徒弟有过节, 你的亲亲道侣肯定站在你这边说不定是他瞒着你故意趁你不在去杀掉梦雾的! 莲岫仙尊,我还是那句话,凡事要道理。季远溪笑道:你让我道侣拿不在场证据,那你有什么证据说是他杀的呢?莲岫仙尊,我道侣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凡人, 他一点灵力都没有,一直以来都靠我保护,又怎么可能杀的了境界高深的梦雾仙尊呢? 莲岫仙尊愣住了。 季远溪又道:虽然你和梦雾仙尊表面上关系好,但私底下有没有过节谁也不知道。若论对她的了解,我怎么比得过莲岫仙尊您,你说,怎么就不能是你趁其不备杀了她呢?明明是你杀她更加合情合理吧,你们那么熟悉,她肯定不会对你有所防备,你下手成功的可能性比我大多了,不是吗? 一番话说的莲岫仙尊哑口无言,他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愣愣的站在原地,脸上逐渐涨成暗沉的猪肝色。 沧海宗宗主气到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翻了个白眼,想直接拿剑捅莲岫仙尊一下的心思都有了。 亏他一直在自己面前吹嘘拍马,炫耀他有多么才思敏捷,拍着胸脯说想了若干种理由,绝对让季远溪吃闷亏一个字都答不上。 闷亏是吃了,答也确实答不上,但这答不上的人不是季远溪,而是那个大傻子莲岫他本人啊。 信不过靠不住,必须自己上。 重咳一声,沧海宗宗主一脸严肃道:霁月尊者,你方才说你的道侣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凡人? 怎么不骂畜生了,这是看莲岫溃败至此,打算自己上场了么? 季远溪淡定地看他一眼,道:是的,他是个不能修炼的凡人。 霁月尊者竟和凡人结契,你们之间的感情真是令人动容。沧海宗宗主像拉家常般道:不知尊者你是看上他哪一点呢? 他是个废物美人,我看上他的自然是那张脸。季远溪道。 沧海宗宗主:? 废物美人? 看上那张脸???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竟毫不知羞耻理直气壮的说看上对方的脸!? 这也太直接了,好歹说的婉转一点啊!!! 脸不红心不跳的,这让人准备好的话怎么往下面接!? 沧海宗宗主咽了口吐沫,十分艰难的开口:可本座从未听说霁月尊者举行过道侣大典的消息?此人、此人当真是你的道侣吗? 季远溪对答如流:我和他在凡间成的亲,怎么,不可以叫他道侣吗? 沧海宗宗主不能言语,愣了下道:当然可以。 季远溪道:宗主大人,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沧海宗宗主皱眉沉吟,被眼前人打断了思绪,一时之间还真的想不到该问什么。 缓过来的莲岫仙尊悄悄扫了一眼自家宗主,视线中潜藏一抹不易察觉的鄙视,仿佛在说你也不过如此? 季远溪笑道:既然杀人的冤屈我已洗清,宗主大人接下去您也没有继续要问的问题,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位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沧海宗宗主微微一愣,道:你不能走! 刚转身的季远溪随即站定,侧头问:为什么不能走? 霁月尊者,你的那位道侣恐怕不是凡人吧? 还想继续对线? 季远溪冷下脸道:宗主大人,你对我家废物美人有意见? 沧海宗宗主一脸深沉道:区区一个凡人,修仙界中的至宝温泉他去泡了又有何用?想来定是霁月尊者隐瞒了什么吧。 季远溪不在意道:我宠他,不行吗? 沧海宗宗主道:可本座有所耳闻,据说尊者的这位道侣,是一位境界高深的魔修呐。 来了来了,终于说到重点了。 季远溪冷笑一声道:说他是魔修,宗主大人有什么证据? 沧海宗宗主目光凌厉,道:据莲岫爱徒程怜珊所说,她的舌头便是你这位道侣拔掉的。 这脏水泼的也太远了吧?季远溪蹙眉道,她有什么证据?我家废物美人的确和程怜珊见过一面。她当初看上我道侣容貌想要横刀夺爱,被拒绝之后我们就再没见过了,怎么她身上出了事还要我家废物美人负责是吗? 的确拿不出证据。 分卷(83) 程怜珊的一面之词,算不上什么可以拿来一说的证据。 即便眼前人如此装蒜,他也不能把那位供出来,更不能强行叫眼前人的道侣出来交手沧海宗宗主被噎到说不出话。 既然没有证据,空口无凭我也可以抹黑人。季远溪佯装生气道,我得去找我家废物美人了,他没有修为万一被歹人加害了怎么办?毕竟贵宗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般安全宗主大人,告辞。 说完这句话,季远溪径直离去。 季远溪匆匆迈步,出洞府一头撞上不知何时前来的顾厌。他紧张地扫一眼立于远处等候传唤的道童,轻声道:顾猫,你怎么过来了!? 远溪,道童看不见我。顾厌冷峻的神情在见到季远溪之后逐渐缓和下来,嘴角勾出一抹微笑,道:怕你出事,我就过来了。 我在里面说的话你没听见吧? 若非需要,我不会刻意去听。 哦、喔。 季远溪悬起的心放回原处。 要是那些话被顾厌听到亲亲道侣什么的,废物美人什么的 这也太、太羞耻了吧! 顾厌道:我方才去了一趟苏露处。 季远溪的心于瞬间再次高高悬起:你去找苏露做什么? 远溪,我答应过你不杀她。顾厌淡淡道,所以必须用别的方式防止她把我的事情说出去。 洞府内传来轻微脚步声,季远溪收了继续追问的心思,拉起顾厌就走:他们要出来了,我们快走。 去哪? 离开沧海宗,去去惊雷宗。 黑夜上方,两道人影御剑而行。 季远溪的心没来由跳个不停。 走的过分顺利,让人总觉得沧海宗的事情还没完,沧海宗宗主和莲岫仙尊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之前在沧海宗宗主洞府里的那些话,分明就是意有所指,若非他强行装蒜,顾厌的真实身份早已暴露个干干净净。 是谁告诉他们顾厌是魔修的? 季远溪拧眉思忖,他只能想到秦微渊一个人。 是了。 或许是秦微渊怕惹来顾厌报复,特意叮嘱沧海宗宗主不要直接言说,而是选择婉转逼迫,来得到他想听到的那些答复。 为了从自己口中亲口听到顾厌是何身份,甚至不惜拿宗门第一美人的性命当诱饵。 可怕到了极致。 天色里夜幕拉满,季远溪寻了处歇脚的地方。 见有客人来,酒楼偷偷瞌睡中的小二打个冷战惊醒,脸上瞬间堆满笑容接过灵石,挑了间最好的客房出来。 季远溪在床上躺平,余光瞥见坐在桌前的顾厌,心中升起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和顾厌共处一室,内心并不排斥。 但每晚他都一直坐在桌边,离的极远,季远溪的不真实中陡然揉杂出几分愧疚。 季远溪嘴唇微动,轻轻唤了一声:顾厌。 嗯? 你你要不过来睡吧。 季远溪往里挪了些,留出大片空余位置。 不用了,我不睡觉。 那你躺着休息也行啊。 我不用休息。 见说不动他,季远溪沉默片刻。忽的眸光一闪,他深思熟虑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一直坐在那,屁股会变扁的? 顾厌默了瞬,旋即有一缕墨发坠落,人瞬间出现在季远溪身旁。 这句话果然很有效。 季远溪忍不住里缩了下,你、你可以慢慢走过来的 不想走。 好、好吧,那我准备睡了,你、你也早些休息。 季远溪翻了个身,拿背对着顾厌。 眼前人似是太累,呼吸声逐渐变的平缓,顾厌侧躺着默想,那张平日里明艳灵动的面容,现下安静了下来该是如何的乖巧惹人? 之前都是远远眺望,这一回却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那双阖上的眸下定拉着纤长细睫,每根分明卷翘,或许会由于噩梦而轻微颤抖,也或许由于美梦而静静垂落。 那微红嘴唇定是柔软而惹人亲近的,轻轻覆上去后会带上一抹艳丽,甚至可以让其泛着晶莹浅润的色泽,浅笑起来的时候,微微往下弯个不深的弧度,须臾间便能轻而易举勾走人的心魂。 比魔界最艳丽的美姬更加容易撩动他的心弦。 还有那白皙脖颈下的滑腻锁骨,看一眼就忍不住让人想去舔舐品尝,甚至想深咬一口,和溢出来的绯红血液轻柔接触。 血的味道,定也是极为甜美可口的。 那张漂亮的面容上,会因此露出痛苦的表情。 甚至会变成让他不愿见到的憎恶。 所以不敢深咬,只敢轻轻地咬上那么一小口。 至于那锁骨下方的暗红唔! 顾厌罕见地低声痛吟,捂住猝不及防被重重捶了一下的额头。 随便你!就算你跟我表白一万次,我也不可能接受你,因为我真的不喜欢你啊,感情这种事是无论如何也勉强不来的! 顾厌:? 季远溪在睡梦中翻个身,八爪鱼一般往顾厌身上缠了上去,眸眼紧闭,嘴里喃喃自语:你问我喜欢什么样的人?我也不知道啊,这么多年了好像就从来没遇到过让我心动的。 我没有喜欢的明星,没办法告诉你我喜欢的类型和谁相似。 可能要等心动了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我是个颜狗,首先肯定长的要好看,但不是只要脸好看的人我就会喜欢。 我觉得还是要经过长久的相处,彼此了解到一定地步才能谈心动的事情吧。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宁愿一直遇不上喜欢的人,也绝不会轻易将就的,我不怕催婚,大不了一个人过一辈子。 对啊,其实我也很想和喜欢的人每天贴贴,但这不是没遇上么,等遇上了我肯定疯狂贴他,最少每天亲他个一百次吧。 哈哈哈亲一百次的确是假话,但我肯定会弄到他十天半夜下不了床。 梦乡中的人似乎梦到被人追求的情形,追求者不依不饶的纠缠询问,问的问题很直接,怀中人回答的也很直白。 十天半夜下不了床? 远溪,届时我们试试看好么? 顾厌唇角微勾,任由季远溪把他当抱枕般缠的更紧了些,良久喉头微动,克制的从喉中发出一声极低的微喘。 月凉如水,对那位孤傲矜贵的魔尊大人来说,这注定是一个极其难熬的夜晚。 清晨,季远溪从缠绕他鼻尖的浅淡气息中幽幽转醒,眼帘内是一片他昨晚想看却没来得及细看的无边美好,骤然大脑一片空白,浑身无意识地僵住不敢动弹。 半晌后季远溪找回力气,手指微勾下发觉眼前人的衣物被他扯到凌乱不堪,松松垮垮搭在线条优美的身躯上,好似随意一扯,就能看见掩藏在其下更多不能言说的艳色靡丽。 季远溪鼻腔一热,旋即两条深红的鼻血不听使唤地流了出来。 草了,救命。 脸色一白,季远溪慌忙捂住口鼻,起身越过顾厌,径直跳下床打开窗户。 被早晨染有青草芬芳的冷风拂过面颊,挂着两条极长鼻血的季远溪缓了许久,才从方才震撼中找回差点就丢掉的重要节操。 他刚才居然居然生出把顾厌衣服扒下来的冲动!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他只是,只是单纯的想睁开眼起个床而已啊! 远溪?低低噙笑的声音传来。 季远溪终于想起抹去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鼻血:哈哈哈哈哈顾猫猫早上好? 远溪。顾厌走到他身旁,整齐完好的衣服让季远溪难以联想到方才眼中勾人心颤的一切,昨日睡的可好? 睡的很好。季远溪答完脸色微白,暗道一声不妙:顾猫,我昨晚是不是把你踢下床去了? 没有。顾厌轻笑一声,道:不过你说了不少梦话。 !!! 季远溪呼吸一滞,仿佛失语一般愣住,良久才用干涩的声音道:我我说了什么梦话? 救救救救救救救命! 说梦话比睡觉不老实可怕多了好吗!!! 万一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 比如亲亲道侣和废物美人什么的!!! 顾厌执起身旁人纤细的手,勾唇道:你说想和我结为道侣,从此生生世世不分开。 季远溪:? ??不可能。 你还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真的是我说的话吗? ???不可能。 虽然不太记得梦里的情形,但他隐约能想起梦到的那个人是十分漂亮的女孩子,而且谈话的地方是在放学后的无人教室根本就没梦到魔尊大人您好吗? 季远溪拧起眉头,深思熟虑地开口:我明明没有说这些。 顾厌用季远溪从未见过的温柔笑容轻轻弯着唇角,远溪,你说了。 我没说。 那或许是你昨晚做了好几个梦,醒后便忘了。 季远溪十分不确定的开口:是吗? 顾厌俯身凑到他耳畔,轻声道:我真真切切的听见了。 季远溪耳根微红,下意识后退一步,重复问了一遍:是吗? 远溪,我何时骗过你?顾厌浅笑盈然地看着他。 好、好吧,那就算是我说了。季远溪心慌地挪开视线,不过那是做梦,我哪里管得了梦里面会说什么话啊,不、不说这个了,我们还要去惊雷宗,惊雷宗很远,我们得赶紧启程了。 惊雷宗离沧海宗路途遥远,即便御剑过去,也需在路上耗费些许时日。 一直在天上晃着脸都快被吹烂了,季远溪在凌乱的风中决定下去乘坐飞行法宝。 顾厌拿出一枚飞行法宝,季远溪想到早上的事不禁心生逃避,随意找个理由婉拒掉,选择去乘做能容纳许多人的大型飞行法宝。 飞行法宝外形呈船状,飘浮在空中犹如在水面缓行的巨大船只,季远溪踏进内里一看,嚯,好家伙,竟然满满当当的全是人。 问清楚法宝主人得知,这是一趟专程前往沧海宗的路线,飞行法宝里坐的,皆是五湖四海慕名前去参加收徒大典拜师的人。 季远溪找了个空位坐下,道:这里面人真多。 身旁有人回答道:是啊,毕竟是四大宗门之一嘛,想要拜入惊雷宗的人自然是数不胜数。 季远溪不太懂这些,看向那个搭理他的少年:每次都这么多人吗? 少年掀了掀眼皮,云淡风轻地道:你是第一次参加惊雷宗的收徒选拔吗? 是的。季远溪踌躇了一下道。 你看上去比我大上不少,应该是之前在小宗门里修炼过的吧? 是的。 那你有一定修炼基础,被选中的几率说不定挺大的。少年眸眼半睁,清秀的脸上萦着笑意,以往没那么多人,这次拜师的人多是因为 少年卖了个关子,狡黠一笑不往下说了。 季远溪下意识问:原因是什么? 少年这才继续开口道:是因为融星尊者出关决定收徒了。 融星尊者这个名字季远溪总觉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他不禁问道:这位尊者的姓名叫什么? 他叫少年拧眉想了想,道:楚辰。 季远溪:!??!!! 楚辰!!! 名号不太熟悉,姓名季远溪却是熟之又熟。 这个人,是原主唯一一个没追上,心心念念许多年求之不得的白月光啊! 草了,救命。 去了惊雷宗若是不幸遇上,不会还以为我对他有以前那个意思吧? 季远溪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几分。 顾厌捏了下他的手,道:远溪,怎么了? 我喜欢的呸,原主以前喜欢的人就是这个楚辰。季远溪压低声音道,追了他好久都没追到的那种。 顾厌若有所思道:是吗? 季远溪不禁暗想,能被原主看上疯狂追求的人,究竟是何等的天人之姿? 远溪,你对他好奇吗?顾厌问。 当然好奇。季远溪忍不住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原主什么美人没见过,能让他主动追求的人,难道顾猫你不好奇吗? 我不好奇。 季远溪: 行吧知道了,知道大佬您见过十几位三界第一美人,再好看的人也无法令您产生好奇心,可以了可以了。 一旁的少年道:你身旁这位也是要去惊雷宗拜师的吗? 季远溪不等顾厌开口,替他答道:不是,他是没有修为的普通凡人,这次是陪我去惊雷宗拜师的。 少年看了顾厌一眼,笑道:他是你的哥哥还是弟弟? 季远溪:!!! 太、太感动了。 这是第一次从外人口中听到除了道侣以外的新词。 分卷(84) 哥哥,弟弟,真是两个让人足以感动到泪流满面的称呼。 季远溪缓了缓,一脸深沉的开口:他是我的哥哥。 原来是哥哥。少年笑了笑,道,你哥哥长的真好看,到时候到了惊雷宗你可一定要看好他,否则会有很多人为了争抢他而大打出手的。 季远溪:? 原来你问顾厌就是为了说这个? 怎么地,是原主的脸不够好看了吗? 与此同时,惊雷宗某鸟语花香的凉亭里,一位蓝衫神情威严的中年男人,正一脸肃穆盯着他前方那位气质出尘冷清仙姿的白衣男子,良久后道:楚辰,你怎么此次提早出关了? 被唤作楚辰的白衣男子淡淡一笑,道:我有预感会见到他。 所以你就出关了?蓝衫男人惊道,你明明知道提前出关会有多损伤修为的! 可我想见他。楚辰眼眸半垂,轻声道:不能去衍月宗一事已令我十分难过这一回,我不想再错过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喵喵喵喵喵,写的越来越慢了 感谢在20210820 11:49:25~20210820 22:28: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口口口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巨大的船型法宝在天空中缓缓飘荡, 身旁少年说像这样专程前往惊雷宗的飞行法宝,最近一段时间每日都有很多。 季远溪忍不住重复:每日都有很多? 是的。少年道:大家都想拜入融星尊者门下。 楚辰的名气这么大吗? 勾的季远溪对原主追求不到的楚辰好奇之心更甚几分。 季远溪朝旁挪动些许,佯装休憩般靠在顾厌肩头, 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顾猫,你见过楚辰吗?没见过那有没有听说过? 见过。顾厌淡淡道, 还同他交过手。 季远溪:? 顷刻间好奇心跳下床,季远溪问:真的吗?当时是什么情况?这个楚辰他他居然厉害到能在你手下全身而退? 没什么情况。当时此人不自量力提剑过来, 被我打伤后就回宗闭关了。顾厌若有似无一笑,道:他似乎是为了不让我发现另一人而故意找上门。 啊?为了保护别人?季远溪恍然道, 原来楚辰有喜欢的人, 怪不得原主苦苦追求那么久都没能成功。 我看未必。顾厌凑近,浅浅呼吸萦上耳廓,我当初瞥见的那道人影,和远溪你的背影看上去有几分相似。 季远溪:?!!??? 什、什么! 不是吧不是吧,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若那时看到的真是原主, 楚辰宁愿冒着性命风险也要引走顾厌护住原主这、这也太狗血了吧! 这其中究竟潜藏着一段怎样的爱恨情仇。 季远溪瞬间脑补出一场你追我我动心但由于心有苦衷不能接受, 我一直默默深爱你注视你和其他人幸福的笑容,直到某一日我因守护你从此阴阳两隔再也无法相见的狗血大戏。 草了, 救命。 从怕楚辰以为自己还喜欢他的尴尬,演变成压根不敢和楚辰见上一面的尴尬,季远溪整个人仿佛身处一个环绕着浓烈尴气的微妙空间里。 若直接去找惊雷宗宗主交换丹药, 遇见楚辰的几率恐怕大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说不定惊雷宗宗主会摆个盛大宴席, 邀请宗门所有峰主仙尊前来,参加一场对于季远溪来说尬到足以抠穿地心的洗尘宴。 随便一想都觉得好可怕啊。 季远溪沉吟半晌,轻轻一拍身旁少年,面带微笑道:你好,我叫纪慎, 和你一样也是去惊雷宗拜师的人,我们聊了那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叫什么? 纪慎兄弟你好。少年笑道:我叫绍冠。 闲聊一番后绍冠面陆困意,季远溪便不打扰他休息了。 远溪,你打算去参加惊雷宗的收徒选拔?顾厌问。 假装参加吧。季远溪拧眉道,明面上是参加选拔的修士,暗地里我悄悄出去,想办法替你弄到那颗丹药。 顾厌笑道:那我也参加么? 季远溪道:方才和绍冠说你是无法修炼的普通人,顾猫你就装没有灵力的凡人吧,反正等我弄到丹药我们就马上离开,绝不在惊雷宗多逗留任何一刻时间。 好。 提到不能修炼的普通凡人,季远溪没来由回想起在沧海宗宗主洞府说的那些话。 再往前想,不经意就碰触到他不愿去细想的事情。 梦雾仙尊她当真是顾厌杀的吧。 虽然不愿承认,但也只有他能做到了。 季远溪不想同顾厌提及此事,内心微叹口气,缓缓阖上眼眸。 法宝一连在空中飞行许多天不落地,那些尚未辟谷的少年少女们纷纷掏出自带的干粮吃了起来。 见季远溪滴水未进,绍冠好奇地看了过来:纪慎兄弟,你怎么一点东西都不吃? 我辟谷了。季远溪道。 绍冠的视线越过季远溪转到顾厌身上,那你哥哥怎么也不吃? 季远溪: 从储物戒指中取出吃食,季远溪递给顾厌,道:辟谷太久以至于忘了,还好我家小哥哥比较能忍。 绍冠笑了笑道:再忍下去他或许就要饿死了。 季远溪干笑:哈哈哈。 绍冠一直看着这边,季远溪挪动肩膀挡住顾厌,脸上慢慢浮现一抹深沉,绍冠,我家小哥哥比较害羞,不喜欢别人看他吃东西,你要不还是别看了吧。 噢,对不起。绍冠点头道歉。 季远溪冲顾厌眨了眼,凑近低语:顾猫,你看我对你好吧,不会勉强你在外人面前吃东西。 顾厌轻笑道:那我该如何回报你? 季远溪歪头想了一下,深思熟虑的开口:没别的,装好我的小哥哥,装好一个平平无奇不能修炼的普通人就可以了。 我也用假名么? 不用。季远溪道,异姓兄弟也是兄弟。 顾厌眸光微动,忽然道:远溪,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的确需要回报你。 啊? 远溪,你困于元婴后期许久,需要一个契机才能突破至出窍。 我知道。季远溪微微一笑道,这种事情得看缘分,勉强不来的,说不准某日早上醒来我就突破了。 顾厌攥住季远溪的手,把掌心微凉的温度传递过去,远溪,我可助你一臂之力。 很有诱惑力的提议。 若有出窍境界,收服莲岫仙尊就不会耗费那么多时间,若有出窍境界,离大乘离飞升或多或少都近了一步。 大乘境界,圆满飞升离再次见面,也近了那么一步。 思及此,季远溪道:顾猫,你真的要帮我? 嗯。 好啊,那现在就来? 季远溪眸眼闪烁着无与伦比的神采,仿佛满天星光皆缀于他眼中,水光十色,勾的人情不自禁生出一种迫切想要犯下罪行的欲念。 顾厌微怔,到唇边的话倏然一变:现在? 现在不行吗?季远溪眸光闪烁,抱臂蹭了上来,他们都在休息,很安静无人打扰,我觉得现在是一个不错的时候。 远溪顾厌的声音哑了下去,你果真要现在?你不介意别人看见? 季远溪:? 不介意别人看见? 什么意思? 莫名嗅到一股不太对的微妙味道。 顾厌低头,轻易舔到近在咫尺的柔嫩耳垂,声线暗哑:你要在这里和我做? 季远溪:??? 什、什么!? 他说的突破原来是指双修吗!??? 虽然知道双修对提升修为很有用,但但谁会往那边去想啊!!! 不不不不不是!季远溪的耳朵红到几欲滴血,慌忙松开顾厌手臂朝旁边退了些,结结巴巴道:没、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顾厌勾唇带出一抹醉人弧度,可我当下只想到这个。 季远溪: 你是故意只想到这个的吧! 算了,突破境界什么的,还是自己摸索着慢慢来吧。 远溪。修长手指轻轻勾起季远溪白皙下颚,顾厌缓声道:你可以拿我的身体当炉鼎去修炼。 季远溪:??? 脸骤然一热,似乎红到熟透了。 炉鼎什么的 也太 等会,之前原主的旧情人仿佛就提到过这个? 那时候还纠结羞耻了好久 现在顾厌居然主动提出要当当他的炉鼎??? 是天要塌了,还是原书被人撕掉有关魔尊的几页剧情,让作者不得不重新写了一大段? 太、太羞耻了吧! 在此处也可以,只要远溪你不介意。 顾厌缓缓凑了过去,季远溪手忙脚乱的推开他,介意介意介意介意!我介意死了!!! 顾厌眸中溢笑看着他。 小哥哥,麻烦你看看场合好吗,这里这么多人! 没关系。顾厌不在意地道,不让他们看见就好了。 可是我能看到他们啊! 停停停停停!打住打住打住!!! 季远溪的脸色由红转白,红嫩嘴唇随之泛起苍白色泽,我可以的!我可以靠自身努力去突破的!咱、咱不提那个了成吗! 好。 之后一连许多天,季远溪只要一和顾厌说话,他都觉得周围萦绕着一股莫名尴尬和微妙不寻常的色气。 尴尬是他的,色气是顾厌带来的。 怎、怎么的了哦。 季远溪觉得,他或许是某棵树上成精了的、脱离母树跳下来每日在地面蹦哒不停的一个红苹果。 十分有可能。 艰难捱到飞行法器降落,季远溪有种即将重见天日的落泪感。 绍冠和他道别,很快身影融入在人群中,消失不见。 人们簇拥而上,太多太挤,季远溪不着急,慢吞吞的最后走出飞行法器。 湛蓝天空中白云飘浮,一道长长望不到边的青石台阶钻入云层,沿着台阶走至顶端,便能看见书有惊雷宗三个苍劲有力大字极度震慑人心的高大牌匾。 青石岩台阶不知有多少步,起初踏上时身旁少年少女们皆洋溢着兴奋神采,越往上走,笑脸见到的越少,到最后全变成一脸痛不欲生的神情。 这不会就是惊雷宗选拔的第一关吧?季远溪道。 极长的台阶很有排面,萦绕出一种四大宗门气势磅礴的肃穆,在季远溪心中,比较起来觉得还是衍月宗的平易近人更胜一筹。 虽然衍月宗入宗的三轮选拔考核也特别变态就是了。 从早走到晚一路不停歇,季远溪甩开无数人。念及顾厌的废物美人身份,他又不得不走走停停,等一等后面那些被甩开老远的少年少女们。 所以终于来到惊雷宗大门的时候,较之在山脚已是过去了五天时间。 在管事长老处报名登记,领到一枚参与收徒选拔的信物,按照信物上所指方位找到暂居的住处,同顾厌知会一声后季远溪借着月色悄悄溜出门去。 小凤凰似乎很喜欢惊雷宗的灵气,叫着嚷着扑腾着要从储物戒指里出来,季远溪只好把它放出来,让顾厌帮忙带一会小孩子。 想要的丹药是惊雷宗最珍贵的宝物之一,平日里都由专人看守,放在守卫免密连只苍蝇都飞不进的宝库里。 季远溪选择夜晚偷溜出来,是因为在他报名的时候,听管事长老和身旁道童不经意间提起一件事此次收徒选拔的第一名所获的奖励,正是那枚珍稀无比世上唯有一颗的丹药。 因着作为奖励,从宝库中取出放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这也太舍得,太大手笔了。 所以季远溪决定为了顾厌龌龊那么一回,潜入那个地方暗戳戳把丹药偷出来。 当然,他会在原处留下大量珍稀宝物,用来作以拿走丹药良心过不去的交换。 作者有话要说:  喵喵喵喵喵 第79章 季远溪将身影隐藏于黑暗中, 小心翼翼潜行。 管事长老说的那个地方不是特别难找,宝物放在一个阁楼当中。 阁楼外有修士日夜守候,季远溪掏出迷香, 轻而易举把夜晚警惕心下降的看守者迷晕过去。 悄然踏入阁楼,季远溪灵巧的身形犹如一只鬼魅, 弯腰抬足间避开阁楼中的无数暗箭。 一楼全是各种令人放不设防的冷刀暗器,季远溪费了一番功夫跳至楼梯上到二楼。 二楼一侧放满书架, 中央放置几方宽大古朴的桌子,上面放着满满当当精致封好的盒子, 不用细想就能知道里面全是宝物, 都是用来奖励此次通过收徒选拔的弟子的。 分卷(85) 季远溪屏住呼吸一步步走过去,轻手轻脚留意四周寂静中传来的任何动静。 在当他走近和宝物们只有咫尺之遥时,周围没有传来一柄暗箭,脚下却是陡然一空,旋即地板无声裂开, 一个漆黑深暗的无底洞出现在脚下。 季远溪心头蓦然一慌, 下意识想跳开,奈何洞中传来一阵无法抵抗的巨大吸力, 刹那间就将人整个吸了进去。 甚至连喊叫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一声。 想过守卫森严,想过宝物的木盒打开时极难破解,万万没想到, 这居然是个引人过来的陷阱。 季远溪在片刻失重后跌落在地。 揉着摔成八瓣的屁股, 他拧着眉头起身。 周围充斥着淡淡冷气,让人莫名感到一丝来自地底的凉意,季远溪在黑暗中用修为视物,穿过一条逼仄长廊,来到一扇紧闭的大门前。 铜质大门上挂了把硕大的锁, 掂在手中沉沉的。 季远溪暗忖,莫非只有这一条路能出去吗? 顿了下,转身回去寻找别的出路。 回到方才坠落之处,头顶已然看不见任何,用修为神识去探视,能发现不知多高的地方已经恢复的完好如初。 季远溪沉默着思考出去的办法,忽的一道幽幽男声冷不丁响起:没想到钓上一只大鱼。 !? 季远溪循声望去,在黑暗中看见了之前报名时的管事长老。 季远溪眉目深蹙:长老? 管事长老嘿嘿一笑,道:那些话是我故意说的,想看看有多少人会因此上当,没想到垂涎宝物的人居然挺多的。 所以你早就布下陷阱,等被宝物迷昏头脑的人主动送上门? 没错,我正是这样想的。管事长老得意洋洋道,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成为最后一个。 季远溪心头一凝,之前还有人进来了?人在哪里? 人嘛在这里管事长老指了指他的肚子,笑的十分吓人,不止一个人哦。 下意识后退一步,季远溪的脸色微微一变,你、你把他们都吃了!? 没错,就是吃了。有的味道很好,有的味道极差。管事长老摸了下嘴唇,意有所指道:你嘛我不会马上吃,看你模样还不错,我得好好享受一番再吃掉才行。 季远溪在下飞行法宝后用了易容术变幻模样,如今呈现在管事长老面前的是另外一副面孔,他觉得五官平平无奇,没想到对方居然饥不择食,一点也不挑剔。 季远溪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谁、谁想被你吃啊! 这可由不得你。管事长老笑着扑过来,他们之前也都是这么说的,可谁又真正幸免了呢? 滚开! 季远溪手中长剑于瞬间出现,暗红的光划过,旋即管事长老率先伸过来的手臂伴随一声尖叫断了开来。 你、你这是什么武器!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管事长老脸上皱成一团,痛叫道:你难道不是只有筑基期的修为吗!? 谁跟你说来报名选拔的人都是练气和筑基期的修为?季远溪持剑而立,道:至少我就不是。 哼哼哼,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历,但今日你必须死在这里。 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如果非得有人要死的话,不如你替我去死可好?危机时刻季远溪顾不了那么多,和冲过来的管事长老打了起来。 许是季远溪断掉对方一臂占了先机,很快管事长老在不停歇的攻势之下被逼到节节败退。 一道利刃划破皮肤的声音响起,随即管事长老重重跌在地上。 季远溪拿剑指他,冷漠开口:告诉我怎么从这里出去,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 话虽如此说,季远溪拿剑的手却有些微微颤抖。 他还是有些心慌的。 管事长老盯着萦绕绯红光芒的望溪剑,大惊失色道:你这究竟是什么仙器!我和仙器榜上排名第二的法器交过手,绝对没有你这柄剑的威力大! 望溪剑往前逼近一分:我没有告诉你的必要。快说,怎么从这里出去!? 管事长老视线慢慢往上挪,停到季远溪脸上,裂开嘴唇露出一个垂涎的笑:给我上一次我就告诉你。 季远溪把剑抵到他鼻尖,沉声吓唬道:那我只能杀了你了。 你杀了我,就更加不可能知道出去的方法了。 季远溪用一种我看你在想屁吃的眼神看着他:说什么呢,你都能进来,我还不能从你来的那条路出去了? 哼哼哼,那你就杀了我吧,否则你不杀了我,我一定会找到机会吃了你的。不过我刚才说了,我死的话你永远都不可能出去,还是会跟我一起死在这里。管事长老道,我吃了那么多人,怎么会怕你这个小娃娃? 你吃那么多人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成仙。管事长老毫不在意道:慢慢修炼到大乘境界多遥远缓慢啊,有能走的捷径为什么不去走? 季远溪手在发抖,你吃了多少人? 五十多个吧。管事长老语气轻松道:才五十个人而已,我以后还要吃更多个呢。 季远溪沉默片刻,止住发抖的手,目光坚定道:没有以后了。 毫无犹豫一剑刺入心脏,结束了管事长老肮脏的性命。 季远溪厌恶地扫一眼地上尸体,从他身上掏出一大串钥匙,转身去找寻别的出路。 方才杀管事长老的时候心冷若坚冰,如今拿着钥匙的手却开始微微发抖。 这是季远溪穿书过来真真实实杀的第一个人。 他又必须死。 否则以后还有无数无辜的人会遭殃。 虽然可能对方心术不正,但也绝不至于落到被残忍吃掉的凄惨下场。 季远溪来到铜门前。 钥匙每一把都试了个遍,没有一把能打开铜门的锁。在黑暗中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什么能出去的密道。 季远溪咬住下唇思索,手无意识在沉重的锁上摩挲,焦急之中在一块正好能容纳他大拇指的地方摸来摸去。 出来太久的话,顾厌肯定会担心吧? 若一夜未归,说不准那只大猫会出来四处寻人。 以他那个脾气,惹上人惹上事不过分分钟的事情,一言不合可能就会到时候暴露身份或许也说不定。 季远溪想着想着,手指停住了。 正当准备收回手指再找一圈之际,他眸中逐渐浮上细细碎碎的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就往管事长老死掉的地方跑去。 忍着血腥味把尸体拖到铜门前,季远溪把管事长老的大拇指放到锁上那块平缓之处,果不其然,下一瞬铜门发出一声沉闷声响。 竟然是指纹锁,书里的修仙世界居然有这么先进的东西。 不过飞行法器和飞机也差不离吧? 季远溪摸了下锁上用来掩盖视听的锁眼,沉住气推开铜门。 耗费一番时间把尸体处理掉,天际泛白,已是快天亮了。 季远溪累个半死,不敢再冒险潜入一次,只好揣着遗憾悻悻回去。 远溪,怎么去了那么久?即便季远溪清洗过,顾厌依然嗅到一抹微弱的血腥,怎么有血味? 季远溪扁扁嘴,一下子没控制住委屈,下意识寻找安慰猛然扎进顾厌怀里,顾猫,我、我杀人了 顾厌反手环住他的腰,摸着头安慰:不怕不怕,定是那人想对你下手吧? 他、他说要吃了我,真吃的那种!他、他在之前还吃了五十几个人!一想到吃人季远溪忍不住肩膀发颤。 仙门中败类无数,远溪,你无事就好。顾厌垂眸道,若我执意随你前去就好了。 呜呜呜 远溪,乖,没事了。顾厌道,告诉我,你杀的那个人是谁? 季远溪哽咽道:他是他是管事长老 是他?顾厌微微蹙眉。 是的。季远溪哽咽着点头,是我被丹药蒙蔽了双眼,居然被这个陷阱骗了过去。 季远溪把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并把处理尸体的地方说给顾厌听。 管事长老在宗门地位不低,他一旦莫名消失定会引起骚动,远溪,你做的不够隐秘,倘若留下任何蛛丝马迹,都会被人发现。顾厌道,带我去一趟。 哦、喔。 季远溪趁天还没彻底亮之前带顾厌过去,眼睁睁看他用法术将一切踪迹都掩盖的完好无比,心中升起一缕对他实力羡慕的同时,又夹杂了一丝奇异的猜测。 之前杀梦雾仙尊之后,也是这般做的吗? 不管怎样,他的猫猫不会随便杀人,定是如同他杀管事长老这般,有着不得不杀对方的理由。 所以倘若以后梦雾仙尊的事终究暴露,他一定坚定不移的会站在顾厌这边牢牢护着。 管事长老在宗门的重要性非比寻常,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就有人发现他失踪的事情,很快一传十十传百,天彻底亮堂之后,这件事在惊雷宗内已经闹大到一个令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临时找人接手管事长老的事务,惊雷宗宗主大怒之下派人彻查此事。 短短一夜,管事长老在自家宗门里消失不见!?还寻不到一丝一毫踪迹?身披蓝衫的宗主震怒道,此事若是传出去,以后还有人敢来我惊雷宗拜师吗!? 这句话说的不假。 不少慕名前来的人听闻此事,踌躇之下慌不择路乘上返程的飞行法器。 一连几日都人心惶惶。 阁楼的守卫森严不少,季远溪再没找到下手的机会,顾厌提出他去取,被季远溪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不行,不能让你有任何一丝暴露身份的可能。 顾厌轻笑道:没有那么严重,远溪。 怎么没有那么严重?这件事比你想象的严重多了!季远溪神情严肃,你是魔尊,我是修士,倘若有人发现,咱俩会一起被无数人追杀到天涯海角! 远溪顾厌默了瞬,眸色暗淡些许,外人知晓你和魔尊在一起,此事令你如此难以接受么? 季远溪:? 短暂的迷惑后,季远溪连忙解释:不是的?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 我就是表面上的意思,不想被人追杀况且会连累到宗主大人。 可我总不能永远不以魔尊身份现身。 听闻此言,季远溪陷入长久沉默中。 顾厌说的没错。 倘若魔尊一直不见踪影,修仙界不会怎样,魔界无主,定会大乱。 季远溪缓了缓,用干涩的声音开口道:等你恢复修为就不用了,到时候谁都打不过你,不用畏惧任何人追杀几百人算什么,就算几千人几万人,在你面前也不过是数量众多的蝼蚁吧。 顾厌勾唇浅笑:远溪,我会尽快恢复修为。 等恢复实力,修仙界的那些废物定无一人敢阻拦他和心上人在一起。 季远溪不知顾厌心中所想,眼睫微垂,掩去他眸中一缕失落的神情。 等恢复修为,天劫就要降临了。 没有谁拦得住天劫降临,能做的只有面对。 若渡过天劫,飞升离去,若失败,身死道消。 不管怎样,都是再也见不到的结局。前者,还有一丝再次见面的渺茫希望。 小凤凰在储物戒指中扑腾不停,扰乱季远溪混杂在一起的繁杂思绪。 把小凤凰放出来,季远溪微微一怔道:顾猫,阿焰它它是不是长大了不少? 小凤凰停在顾厌肩头亲昵地蹭来蹭去,较之以前肉眼可见的大了一圈。 嗯,是长了不少。顾厌伸出一根手指按了下小凤凰的头,或许惊雷宗内萦绕的灵气比较适合它生长。 啊?季远溪惊讶道,早知道这样,那我以前就带阿焰过来了,说不准它如今已经长大成一只漂亮的大凤凰了! 极有可能。 季远溪后悔不迭,思忖一番掏出许多肉递过去,阿焰,多吃点,吃了长的快些。 小凤凰叼走一块,落于地面慢慢享用。 远溪。睨了眼啄个不停的小凤凰,顾厌道:惊雷宗里你有位故人,可还记得他? 季远溪从记忆里拽出一个人,恍然道:记得,俞岚小哥。 丹药一事,或许可以找他帮忙。 不太好吧。季远溪有些犹豫,我不想用霁月尊者的身份去找他。 那便罢了。 嗯。季远溪道,顾猫,我会努力夺得第一,名正言顺的领走丹药。 领完呢?顾厌问,届时你名声在外,你若不参加收徒大典,定会引起不少骚动。 我就是这么想的,引起骚动又如何,反正他们不知道我真实身份。季远溪弯唇笑道:把丹药拿到手就走,才不去参加什么收徒大典,甚至连灵根我都不会去测。 好。 季远溪抱住顾厌手臂,抬眸浅笑道:再说了,惊雷宗有几个人能教的了我?楚辰和惊雷宗宗主一起教我,恐怕也不抵大佬你一人吧?我有天底下最厉害的大佬教,哪里还需要拜其他人为师啊。 分卷(86) 顾厌眸光微动,垂眼看他,远溪 管事长老失踪一事闹的人心不安,过了半月直到惊雷宗收徒选拔正式开始时,此事依然没有出现任何一丝进展。 惊雷宗宗主因为这件事每日脸上阴云密布,任谁找他都没能落个好脸色看。 收徒选拔当天。 惊雷宗前山诺大广场中站满了黑压压一片人,惊雷宗宗主出来说了几句话,便把一切相关事务都交由新任管事长老负责。 管事长老站出来叮嘱一番,一条条把事项照本宣科念完,旋即广场中央注满灵气的法阵开始缓缓转动。 好厉害。季远溪不禁发出没见过世面的声音。 嘁,大惊小怪的。站在季远溪身旁的少年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中满是看不起的嫌弃,我竟然会和你这种人一起参加收徒选拔。 我这种人?季远溪不禁笑道,我是哪种人? 站在你身边会让我丢脸的人。 那你为什么要站在我身边?季远溪丝毫不生气,你走开一点不就可以了? 你!少年哑然,愣了下笑道:我叫林莫淮,你叫什么名字? 你猜。 少年似乎从没被人这样对待过,嘴角抽搐片刻,道:不说就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你的名字。 不想知道那我反而非要告诉你。季远溪许久没见到这么单纯好逗的人,故意惹他生气道:我叫纪慎。 果然,少年头顶隐约有因生气冒出来的火焰,他忍了又忍,从牙关里憋出一句:我记住你的名字了,到时候在秘境里面可千万不要让我遇上你。 季远溪弯唇一笑,什么也没说,林陌淮身旁的清丽少女看了过来,好奇道:陌淮哥哥,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染,没什么事,刚才有只狗在叫而已。 喔被唤作小染的少女眨了下眼睛,道:陌淮哥哥,快轮到我们了,我们快些过去吧。 林陌淮应声点头,瞪了眼季远溪,搂着少女朝阵法走去。 不久之后季远溪也踏入阵法传送到秘境中,惊雷宗宗主回到洞府心情极差地坐下,他不经意往悬在高处的水镜瞥了一眼,正好看见季远溪出现在秘境中的那个画面 这个人怎么那么熟悉?惊雷宗宗主喃喃道,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 拧眉思索半晌,惊雷宗宗主终是回忆起来,骤然起身离去。 楚辰!楚辰!惊雷宗宗主风风火火找到融星尊者,道:你快看,他或许就是你想见的那个人! 我看见了。楚辰淡然一笑,道:即便样貌不同,我也依然能在人群中一眼将他认出。 身处秘境的季远溪没来由打了个喷嚏:? 总觉得有人在念他? 秘境中第一轮选拔十分没有新意,无非是些妖兽之类的东西而已,季远溪隐藏实力,佯装成一个境界不高实力不济的弱小修士,面对妖兽用的全是些低阶的仙术秘法。 杀掉妖兽,还装作很开心见到从没见过的至宝一样,把妖兽身上所有垃圾全部搜刮下来放到储物戒指里。 水镜前只看季远溪一人的楚辰不禁淡淡一笑。 秘境中其余人都是三两成群,季远溪为了不引人注目,特意找到几个小伙伴一起前行。 有缘的是,小伙伴中一人正好是之前在飞行法器上遇到的绍冠。 好有缘啊。季远溪凑过去,悄悄在绍冠耳边道,没想到吧,我其实有两幅面孔。 绍冠:? 季远溪悄声解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千万别说出去。 绍冠笑了笑,道: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谢谢你。季远溪感激一笑。 绍冠犹豫一瞬,问道:纪慎兄弟,你也是想要拜入融星尊者门下吗? 是啊。季远溪笑道,大家难道不都是为了拜融星尊者为师,所以才特意前来的吗? 绍冠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没错,大家都是,所以我如今觉得压力好大。 努力就行了。季远溪鼓励般拍拍他的肩膀,融星尊者会看到你的努力的。 希望吧。 水镜前,那抹冷清淡雅的人影倏然起身,静静伫立。 远溪,原来你是来找我的吗?声线中夹杂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季远溪猝不及防又打了个喷嚏:? 绍冠关切地问:纪慎兄弟,你昨夜着凉了吗? 季远溪正欲开口,不远处有人冲他们挥手:喂你们两个别聊天了!有妖兽过来了!好像是一头比较厉害的妖兽!你们快点过来帮忙! 来了来了。 季远溪和绍冠一起过去,蓦然一道熟悉的少年声音由远及近传来:那头妖兽是我们的!你们站到一边去! 季远溪抬眸一望,竟是那眼睛长到头顶上去了的林陌淮。 什么是你们的?季远溪小伙伴中的少女怒斥道:明明是我们先发现的,你总得讲个先来后到吧! 林陌淮几个闪身过来,没先回答少女的话,反而将目光投了过来,是你? 季远溪道:是我。 绍冠疑惑道:你们认识? 林陌淮冷笑一声道:谁想和他认识! 季远溪道:我也不想和你认识。 我之前就说过,最好不要让我在秘境里碰上你。林陌淮冷冷道:你可真是倒霉,还是和我碰上了。 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这样?绍冠蹙眉道:倒霉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呢!? 你又是什么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林陌淮冷冷一笑,扭头道:那头妖兽,我要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喵喵喵喵(加密语音) 第80章 林陌淮的几名队友匆匆赶到, 小染害怕的径直蹦入林陌淮怀里,哭个不止:陌淮哥哥,你怎么不等等小染, 小染好害怕呜呜呜 因为看见了一条狗。林陌淮搂住小染,轻蔑一笑:狗还想和我们抢妖兽。 呜呜呜, 陌淮哥哥,妖兽在哪里, 我好害怕。 季远溪小伙伴中的少女被小染粘腻的声音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看过去一眼, 谁知小染哭的更厉害了, 陌淮哥哥,她瞪我!她好凶哦! 林陌淮问:谁瞪你? 小染委屈地指向少女:就是她。 少女:??? 林陌淮沉下脸道:快给小染道歉。 少女一脸懵逼:我明明只是看了她一眼而已,我什么时候瞪她了? 小染把脸埋进林陌淮胸前:呜呜,陌淮哥哥,她刚才确实瞪我了!好凶好凶的, 小染被吓到了呜呜呜 季远溪和绍冠: 少女急道:我真的没瞪她! 林陌淮语气加重一分:我说道歉你没听到吗? 小染哭着道:陌淮哥哥, 你一定要帮人家讨回公道,不然小染今天吃饭都不香了呜呜呜 林陌淮的队友们也纷纷义愤填膺开口:怎么能欺负女孩子呢? 就是, 道个歉又不会死人。 小染那么可爱,居然有人欺负小染。 这是嫉妒小染比她更可爱吧。 一人一句的把少女说的十分委屈,她做了什么?她做错了什么? 不过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而已。 她也是队伍里唯一的女孩子, 因为没有抱一个林陌淮那样的大腿, 就一定要在这里被污蔑被一堆人指指点点吗? 少女想着愈发委屈,一滴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我没错,我为什么要道歉? 林陌淮皱眉道:我最后说一次,你快点给小染道歉,否则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小染继续边哭边说:陌淮哥哥, 她欺负人她居然还哭 季远溪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林陌淮,够了,别欺负女孩子。 不是她先欺负人的吗?林陌淮挑眉看过来:怎么,小染就不是女孩子了? 分明是你身旁的女孩子颠倒黑白。季远溪蹙眉道:你若是敢对她不客气,我也会对你不客气。 笑死了,我会怕你? 绍冠轻声道:纪慎兄弟,我会帮你的。 季远溪冲他点点头,小染依旧哭着煽风点火,林陌淮打算出手,战火一触即发。 偏在此时,方才那头妖兽嘶吼着朝众人狂奔过来。 其势威猛,大地震颤。 林陌淮的一名队友惊道:先杀妖兽! 两队人瞬间警惕,纷纷掏出各自法器,全神贯注戒备起来。 妖兽很快踏着尘土而至,猛烈鼻息一喷,一名身材瘦小的少年没站稳直接被掀翻,嚎叫着被摔到树上。 小染脸色惨白,在林陌淮怀里吓到尖叫不止,绍冠拧眉看她一眼。 林陌淮抱着小染后退到树下,把她藏在树后,旋即几个闪步一跃上空,拔剑朝妖兽背部狠狠刺过去。 林陌淮刺中妖兽,妖兽怒吼一声把他甩开,在原地痛苦且愤怒的不停甩动。 快上! 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其余被妖兽吓到愣住的人皆是反应过来,齐齐冲了上去。 看招! 无数法器利刃纷纷而去,妖兽被众人团团包围,它大吼一声,震响四周,好几人被妖兽震彻天际的吼叫声吓到捂住耳朵。 季远溪对绍冠使了个眼色,两人左右夹攻,一人攻其眼,一人砍其腿,妖兽两处脆弱地方被毫不留情刺穿,吼叫着无力倒在地上。 抽搐几下,妖兽逐渐平静下去。 见妖兽已死,小染尖叫着跑过来抱住林陌淮:陌淮哥哥,妖兽好可怕呜呜呜!小染好害怕呜呜呜呜呜! 林陌淮安慰她:小染别怕。 绍冠快被这名少女烦死了,下意识就吼了过去:叫叫叫!你除了叫还会其他别的什么吗!?杀妖兽的时候大家都在出力,就你一个人躲在后面什么也没干,现在妖兽死了就知道跑过来说可怕了!? 小染委屈地往林陌淮怀里钻,陌淮哥哥,他、他凶小染 是我让小染躲起来的,怎么了?林陌淮冷冷看向绍冠道:你居然敢说小染?那你敢说我吗? 绍冠不退让地看了回去:我说她怎么了?她要是再敢这样,我还要打她呢!你也是!我怎么就不敢说你了!你以为你是谁啊! 季远溪上一世接触的女孩子性格很多,大部分相处起来都如同沐浴春风,他虽然弯到不能再弯,但一直以来对女孩子都十分尊敬,发自内心的觉得女生是种特别可爱的生物。 这是季远溪第一次碰到小染这样的少女,他内心无比惊异居然世上还有这种一言难尽的女孩子。 狗的队友果然也是一条狗。绍冠摸了摸小染的头示意她让一下,旋即挥剑上前,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一下你这条喜欢乱叫的狗。 来啊!绍冠迎了上去,难道我怕你不成? 刚才杀死的妖兽若非众人齐心协力,恐怕大家都会命丧妖兽口中,谁知没在妖兽身上栽跟头,反而彼此之间起了巨大争执。 林陌淮和绍冠当真打了起来,季远溪趁此空隙,叫上少女开始拾取妖兽身上的宝物。 林陌淮的一名队友走过来气愤道:你们在干什么,现在还不是分东西的时候! 见有人帮忙,少女底气硬了几分:难道要等他们打完吗? 林陌淮队友:当然要等他们打完才行啊! 少女:我们又不是一队的,凭什么要等!? 林陌淮队友:就凭是林陌淮的那一剑最为重要! 少女:明明是我们队的两人最为重要!不是他们弄坏妖兽的眼睛和腿的话,妖兽根本不会死,说不定还会因为受伤狂暴!狂暴你知道吧,威力比平时要厉害好几倍! 小染见状冲过来道:你这坏女人,不要抢陌淮哥哥的妖兽! 少女:??? 小染泫然欲泣,看上去十分可怜:这是陌淮哥哥的妖兽,所有东西都是他的,你这个坏女人之前瞪我就算了,怎么可以连妖兽都来抢呢? 少女气到浑身发抖:我刚才也攻击妖兽了,这里面难道没有我的一份? 小染道:是陌淮哥哥杀的,怎么可能有你这个坏女人一份呢! 我去你的! 少女实在忍不住了,骂了一句后狠狠甩过去一巴掌。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让在场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小染没料到居然有人敢打她,捂着鲜红的巴掌印,泪水瞬间充满整个眼眶。 林陌淮和绍冠不再打斗,林陌淮走过来踢了少女一脚,怒道:狗东西,你居然打她!? 少女吃痛,朝一旁倒去,季远溪接住她,柔声道:别怕。 少女眼泪止不住,委屈地哭出声来。 小染也哭了起来:陌淮哥哥,这个坏女人她打我 分卷(87) 小染别怕,我帮你教训她。 林陌淮说完,愤怒地挥剑一刺。 季远溪两指夹住那柄朝少女刺过去的剑,冷下声音道:林陌淮,你不要太过分了! 你这条狗也敢出来说话!? 林陌淮抽了一下没抽回剑,季远溪手指在他动作下被割破,鲜血顺着银白剑身缓缓流了下去。 见季远溪受伤,一直凝视水镜的楚辰眸中闪过一丝痛意,远溪,此人竟然如此欺你辱你 林陌淮见状嘲讽道:那个狗东西没流出的血,你是想替她流干是吗?真是令人十分感动,喂,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季远溪念在林陌淮年少轻狂,本不愿和他计较,不料退一步对方前进两步,咄咄逼人的态度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林陌淮,你不要欺人太甚。 季远溪蹙眉,手指使力,夹在指尖的剑顷刻间断成两截。 林陌淮脸色顿时就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愉快呀 第81章 林陌淮心中又惊又骇, 他携带的佩剑是家族里数一数二的宝物,为了在惊雷宗收徒选拔里夺得头筹,求了族长许久才答应借他一用, 没想到刚进入秘境不久,居然就被一个看上去弱兮兮的人给弄断了!? 他到时候回去怎么和族长交代? 不过这是后面才应该去想的事, 当下更重要的是不能让几个队友和小染看不起,特别是小染! 这个人拼着受伤也一定要把剑弄断, 肯定耗尽了他全身所有修为吧! 林陌淮暗中咬牙,强行扯出一个笑容, 嘴上不服输道:虚张声势什么?弄断我最垃圾的一把剑有什么了不起的?像这种剑我还有许多把, 我一点都不心疼。但是你就不一样了,竟然被这种寻常的剑伤到,只能说你的境界确实很低微,根本就不堪一击。 绍冠:??? 从没见过这么爱面子的人??? 断掉的剑锐利无比,连方才强劲妖兽粗厚的背部都能一剑刺穿, 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出来那柄剑不是凡品吧, 在这里装什么呢!??? 绍冠正想反驳,林陌淮的队友附和道:就是, 弄断一把破剑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么弱还有本事给别人撑腰呢!? 正式打起来肯定一招就输了! 林陌淮根本不带怕的! 起哄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知是故意说的反话还是真心实意相信林陌淮的话, 总之队友们的这些话给了林陌淮一股莫名其妙的自信心。 于是林陌淮忍不住得瑟道:咱们来正式打一场吧! 季远溪把断剑扔到一旁, 道:可以,把你最厉害的剑拿出来吧。 林陌淮:??? 糟了,他根本拿不出更好的剑! 这个人不是没有修为了吗,怎么还敢说出这种话!? 绍冠嘲笑道:怎么愣住了,刚才不是挺嚣张的吗?让我猜猜看, 你是不是拿不出其他的剑了? 林陌淮脸色一沉,道:我其他的剑都放在住处了,没有带过来。 借口吧?绍冠满脸写着不相信, 秘境选拔那么重要,你就带一把最普通的剑出来,这种拙劣的借口你觉得我会信吗? 林陌淮瞪他一眼,道:需要你相信吗? 绍冠摊手道:不止我不信,大家都不会信吧。 林陌淮的队友们互相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小染在一旁瑟瑟发抖,一个字都不敢说。 季远溪道:那你用什么和我打? 林陌淮横了一眼队友道:把你的剑借我用一下! 语气恐吓,队友虽心有不愿,却不敢露出一丝不情愿的表情,脸上浮现荣幸的笑容,乐颠颠过来奉上他的佩剑。 季远溪本想安安稳稳的苟,不出头不露风采装一下境界低微的修仙者,然后在最后假装运气好杀掉一头厉害的妖兽获得第一轮第一。想法十分不错,奈何他如今气的不轻,好好的计划让林陌淮打了个稀碎。 季远溪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柄普普通通的剑,林陌淮见状露出一个讥讽笑容:你的佩剑连我刚才那把剑都不如,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就这样还想看我最厉害的剑? 季远溪冷笑道:来就是了。 林陌淮冷哼一声,提剑上前。 他的境界在这群初出茅庐的修仙者中算高,在季远溪面前不过是个初学者,即便让着打,林陌淮依然在十招之类就败下阵来。 所有人眼中瞬间十级瞳孔地震:!!! 什么!!! 他居然这么厉害的吗!!! 林陌淮算什么大腿啊,明明连腿毛都算不上好吗!!! 大佬带带我!!! 你输了。季远溪道。 林陌淮的脸色可谓是十分好看了,什么意思,你居然隐藏实力!? 季远溪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隐藏实力了?是你一上来就恶语相向,自以为是,现在居然往我头上推? 林陌淮辩解:你明明连阵法都没见过! 季远溪火气被他的蠢压了下去,简直不想和林陌淮说话,总觉得说一句就会掉一点智商: 绍冠没想到季远溪会赢的那么轻松,吃惊到眼睛都快掉出来了:纪慎兄弟,你好厉害! 林陌淮的几名队友脸色十分难看,他们都看出来季远溪赢的轻轻松松,之前一直以为林陌淮是最强的,谁知道在季远溪前面连个屁都不是。 他们顿时心中皆生出换个大腿抱的想法。 小染见形势不好,居然不要脸地跑到季远溪身边,哭哭啼啼道:纪慎哥哥,我替陌淮哥哥道歉,他之前对你说了那么多坏话,他不是个好人,小染决定以后不跟着他了,哥哥你让我跟着你好不好? 说着小染脸上带泪,可怜兮兮地伸手想去抱季远溪手臂,绍冠上前一步推开她道:怎么会有你这种人啊!风吹两边倒的墙头草都没你倒戈的快! 呜呜呜,纪慎哥哥,他凶我小染捂着眼泪哭个不停。 林陌淮的面子再一次没能挂住:小染,你是什么意思!? 小染根本不看他:你凶纪慎哥哥,你不是好人,我以后再也不会理你了呜呜呜 季远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想,这个小染是以为大家都没见过女孩子吗? 只要随便哭两下,所有人就会心软把她当宝贝一样的去哄?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纪慎哥哥,你说句话 哭哭啼啼中的脸看上去我见犹怜,季远溪却是头一次这么讨厌一个女孩子,你别叫我,我不会让你跟着的。 为、为什么,是小染不够可爱吗? 季远溪眉头情不自禁拧起,一句话都不想和她说。 念在小染是女孩子的份上,一言不发已经很不错了 绍冠没这么多顾虑,皱着眉头推了小染一把:烦人精快滚开! 小染猝不及防倒在地上,林陌淮下意识去扶,被小染躲开了:你是坏人,你别碰我,我要跟着纪慎哥哥! 绍冠的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他实在不想再看见小染一时一刻,咂着嘴巴对季远溪道:受不了她了,我们赶紧分了妖兽的东西走人吧。 林陌淮闻言伸长了脖子:杀妖兽功劳最大的是我,记得把妖兽身上最好的宝物拿给我!其他的给我一半,剩下的东西你们慢慢分吧! 绍冠:??? 面子掉没了就理直气壮的不要脸起来了? 绍冠气愤道:凭什么!? 季远溪之前想过按劳分配,奈何林陌淮的神逻辑实在让他过于震惊。 面对不要脸的人,季远溪没什么好话说,冷下脸道:想都不要想,你一样也拿不到。 林陌淮怒道:你这是在抢功劳不成!?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是我先把妖兽打伤的!说完扭头去看他的队友们,你们都看见了对吧,功劳最大的人分明就是我! 林陌淮几名队友都是见风使舵的人,有季远溪这个更厉害的人在场,他们一点都不想为了帮林陌淮而在对方面前留下不好印象,当下全站在原地像被施了禁言术一样,没有一个人理会林陌淮的话。 无人应和让林陌淮感到莫名尴尬,他不禁大声喊道:你们是哑巴了吗!?怎么都不说话!? 几名队友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抠手指的抠手指,剩下那人干脆掏起耳朵佯装进水了听不到东西,一个个的全都装作没听见。 绍冠: 你们装的也太明显了吧! 少女趁着他们说话空隙,一个人默默把妖兽尸体的宝物收集干净,她边走边开口说话:现在妖兽的宝物都在我身上,我不想拿出一样东西分给林陌淮。 林陌淮几名队友突然一下子又都能听见了:美女,我有功劳,分我一点吧! 我要的不多,给我一丢丢就好! 林陌淮他虽然第一个打伤妖兽,但不代表其他人不能做到啊,他明明就是运气好而已吧! 美女我觉得你之前说的对,妖兽受伤会狂暴,实力比之前更强了,所以那一剑根本不重要,后面的那些攻击才是最重要的啊! 季远溪: 绍冠: 不知怎地,总觉得这四个人如果放在电视剧里,绝对是能活很久很久的那种。 少女走到季远溪身边道:东西都在我这,怎么分配一切听你安排。 绍冠道:反正不分给林陌淮。 季远溪道:除了林陌淮和小染,其他人按功劳分配吧。 少女点头道:好。 林陌淮叫道:凭什么不给我! 绍冠瞪他一眼:就不给你,气死你! 林陌淮嚷嚷个不停,小染缩在一旁不敢说话,少女很快把妖兽宝物分完,看都没看林陌淮一眼就和两个队友一起走掉了。 既已暴露些许实力,季远溪决定独自一人前行。 在下个路口和队友分别,绍冠和少女依依不舍想挽留,季远溪执意当孤狼,两人无奈对视一眼,只好目送他远去。 很快到了夜晚。 季远溪寻觅许久没找到山洞,挑了棵高大茂密的树,倚在粗壮枝干中休息。 淡淡月光透过树枝缝隙投射下来,季远溪闭眼许久没有一丝睡意。 他把这归结于躺的地方过于不舒服上。 静心养神许久,好不容易来了一丝困意,倏然天地摇晃,树木震颤,季远溪惊醒之下险些被甩到地上。 仔细听了一会,季远溪蹙起眉来:这个声音莫非是高阶妖兽? 参加选拔的人们境界都不高,选拔秘境中不会放进厉害到过分的妖兽,倘若真有高阶妖兽,那一定是整个秘境里最厉害的也是唯一一只。 如今身处秘境的修仙者们看见高阶妖兽只有逃跑的份,就算几十上百人围攻一起上,也绝不存在一丝斩杀高阶妖兽的可能。 若有人能成功斩杀这头高阶妖兽,即便不参加后两轮考核,选拔的第一名也必定会落于他头顶上。 高阶妖兽 季远溪心神微动,跳下树去。 高阶妖兽嘶吼着仿佛要将整个秘境掀翻,不过短短一炷香时间,妖兽已从百里之外的山头踏着尘土来到季远溪所在之处。 伴随着妖兽一起前来的还有一道撕心裂肺的呼救声:救命啊啊啊啊啊!!! 讨厌的声音,是林陌淮。 眼中远远的出现人影,林陌淮绝望的双眼蓦然浮上一丝希望光芒,救命!!! 几个呼吸后林陌淮离那道人影近了些,看清对方是谁,他眼中的希望不自觉黯淡下去,嘴里不抱期望的继续叫着:救命救命救命!!!之前的事对不起求求你救我!!! 季远溪知道秘境中一切都会被水镜记录下来,见死不救的修仙者即便有着各种理由,宗门中仙尊大多也会对其留下不好印象。 如果是寻常林陌淮搞不定的妖兽就算了,不用暴露实力帮一把无所谓,可追着他跑的是秘境中最强的高阶妖兽,季远溪要是帮忙,难免会暴露他元婴期修为的事情。 所以季远溪只能选择拉上林陌淮一起跑。 林陌淮被一股大力拽着往前窜,觉得眼睛鼻子嘴巴被风刮的不是他自己的了,疼的要命。 在树木间绕来绕去兜了不少圈子,体型巨大的高阶妖兽终于放弃,另一个吓到尖叫的修仙者把妖兽注意力吸引过去,很快妖兽转换目标追着对方狂奔而去。 危急解除,林陌淮扶树气喘吁吁道:谢、谢谢你。 季远溪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不用谢。 没想到居然是你救了我。林陌淮的神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季远溪问:那个叫小染的女孩子呢? 林陌淮迟疑稍许,垂头丧气道:小染跟着别人走了。 跟着别人走了啊果然是那个女孩子会做出来的事。 林陌淮叹口气:唉。 你自己当心。季远溪转身道,既然妖兽没追过来,那我也要走了。 你、你别走!林陌淮的声音里充满害怕意味,我、我之前对不起你,说了很多特别过分的话,是我错了!你不要走好吗! 季远溪没搭理他,径直往前走。 别走!林陌淮追了上去,抓住季远溪衣袂,央求道:求你了,别走好吗! 季远溪蹙眉回头,静静地望过去。 分卷(88) 我真的知道错了。林陌淮脸上全是悔恨,抓着身前人宛若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小染走了,那几个名队友也走了,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真的好害怕!求求你,收留我一夜吧!只要你肯收留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林陌淮嘴毒还蠢,当下看上去又有几分可怜,似乎是大家族娇生惯养从小到大被人顺从惯了的,蠢的耿直,不像是心思弯弯绕绕有仇必报会背后捅刀子的那种人。 季远溪看他可怜,动了恻隐之心,道:好吧。 林陌淮感激涕零,谢谢你! 就一夜。季远溪道,天亮了就各走各的。 没问题! 那休息吧。 季远溪重新找了棵大树躺下去,林陌淮害怕有妖兽过来,爬到季远溪上面的枝丫上睡下来。 四周寂静,不多会季远溪陷入沉沉梦乡。 林陌淮睁大双眼想了许久,之前被救的感激很快散去,心头萦绕起若干其他杂杂乱乱的思绪。 这么多年没有一次像今天那样丢脸过。 不、应该说是以前从未丢过脸。他在今天头一次知道丢脸究竟是什么滋味。 这滋味实在太令人难受了都怪睡在他下面的那个人。 如果不是那个人,如果换一个人比他弱的人,他也不会沦落至此,他的剑不会断,小染还在他怀里,队友也会拍着马屁凑在他身边。 一切都怪这个叫纪慎的人。 林陌淮越想越气,思绪走到死胡同里,前面是墙壁,他选择一头撞上去他悄悄掏出一把防身用的短剑,一跃而下刺了过去。 季远溪在睡梦中被疼醒,胸前的血让他眼前模糊。不是没见过血,只是这些血,似乎都是从他身上流出来的。 一把短剑插在他胸前,树枝颤动,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一旁跳了下去。 好疼 从来没这么疼过 疼到要昏过去了 疼到浑身无力,季远溪从树上摔了下去。 一双黑色靴子出现在他模糊的眼眶中,自上方传来一连串难以置信的笑声,似乎笑声的主人也没料到他竟然真的能成功。 季远溪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在心里念出对方名字。 林陌淮。 都怪你!好不容易止住笑声,林陌淮又怕又喜的声音随之响起,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我不是救了你吗。 眼前的一切愈发模糊,季远溪无法抵抗黑暗来临,他眼睫微颤,不甘心地阖上眼眸。 哼!林陌淮怒哼一声,自言自语道:我得去找一头妖兽,引过来伪装成妖兽把他吃掉的画面 想不到小小年纪竟狠毒至此。 听见一道冷漠声音,林陌淮脸色一白,四处张望道:谁!?是谁在说话!? 去。 音落,缚仙绳缠绕,林陌淮浑身一紧,无论他怎样挣扎都无法动弹。 眼前凭空出现一个白衣男子,神情冷清,身姿如玉,林陌淮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融星尊者!??? 楚辰扫他一眼,俯身抱起陷入昏迷的季远溪,眼中划过一丝痛色。 远溪,你还是以前那般,对魔修毫不手软,对修士无条件的相信,即便他欺你辱你,你也依然心善,愿意救他留他,甚至 思及此,楚辰微微蹙眉,手中暗自掐了个法诀,道:林陌淮是吗?伤了他,你今日必须死。 林陌淮惨叫一声昏死过去,身体软软瘫在地上,楚辰看他一眼,唤来一头妖兽朝此处奔来,冷冷道:这个死法是你自己选择的,怪不得其他任何人。 许久之后。 季远溪以为这次真的死定了,没想到居然还有醒过来的一刻。 是谁救了我? 季远溪晃了晃头,稍微清醒些许。 淡色幔帘拉下,周围摆设陌生无比,房间里环绕若有似无的冷香,所有一切都透漏出一股淡淡的冷清。 他不是在秘境中吗? 怎么醒后到了这个地方? 季远溪下床刚走两步,不远处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名白衣胜雪的男子缓缓走了进来。 来人轻轻唤了一声:远溪。 季远溪很想问是谁,沉默一瞬,嘴唇阖动,不确定地开口:楚辰? 楚辰眼中的惊喜一闪而逝,远溪,你还记得我。 季远溪: 救命。 怎么到了楚辰这里? 他是怎么发现的啊? 季远溪声音干涩:是你救了我? 嗯。楚辰道,我一直在水镜中看着你。 季远溪下意识道:可我不是易容了吗? 易容又如何?楚辰淡淡一笑,道:你的身形,你的一举一动,都让我熟悉到了不可能忘记的地步,无论你身处何处,我都依然能将你一眼认出。 这种跟表白没什么差别的话让季远溪不知如何回应,他哑然一瞬,问:林陌淮呢? 楚辰不在意道:死了。 ???季远溪音调下意识拔高些许,怎么死的? 楚辰没直接回答,道:我让他死的。 远溪,这么多年你过的好吗?楚辰走近两步又顿住,似乎想接近又不敢,我一直犹豫要不要联系你,最终决定等收徒大典结束后再和你联系可当我得知你来惊雷宗,佯装拜师的弟子参加收徒选拔时,我真的再也控制不住了远溪,我听到你说想要拜我为师,是为了为了和我见面吗? 季远溪垂首看着地面,内心纠结万分,半晌抬头道:楚辰,我不是为了拜你为师,也不是为了和你见面。 他觉得还是直接说清楚比较好。 那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 即便在这里的是原主,对楚辰的感情也不复以往,毕竟他如今喜欢的人是苏云洛。 闻言楚辰微微一怔。 他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回复。 积攒许久的勇气顷刻间化为灰烬,他很想恢复成以往继续默默守护在旁的模样,可他实在又不想放手。 好不容易才再见到一面,他不想再错过。 远溪,不管是为了什么,你都来惊雷宗了不是吗?楚辰强颜欢笑道,不管怎样,我们都再次见面了。 楚辰,我以前的确喜欢过你,如果你当时接受了和我在一起,或许不会有后面发生的那么多事。 远溪,你后面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没有不好的事。季远溪咬住下唇,踌躇片刻,仿佛是下定决心一般开口:楚辰,我如今已经喜欢上其他人了。 你喜欢的人太多,我都记不清你喜欢过多少人。楚辰眸色微微一暗,远溪,你这句话的意思是这次的人,你是认真的吗? 是的,我是认真的。季远溪坚定地点头,我决定要和他在一起,所以楚辰,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事,那都已经是以前的事了,我不会往回想,也希望你能放下过去的一切,可以尽早的朝前看。 时隔多年好不容易见到的人,当着他的面说一些不可能在一起的绝情话语,楚辰眼中全是痛色,冷清的脸上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淡漠。 我离开太久了,我得去找他。季远溪垂头绕过楚辰朝外走去,和楚辰擦肩而过时轻轻道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 我要的不是对不起,而是你啊。 你出现危险的时候,他人在哪里?楚辰的声线倏然染上一抹不正常的意味,远溪,我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的。 季远溪的手被拉住了。 他下意识就想抽回手。 你放开我。季远溪处于虚弱中没什么力气,抽了半天都没能成功,楚辰,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都没有听进去吗? 我听进去了,可我依然不想放手。 季远溪只好说:你这样我会讨厌你的。 那你就讨厌我吧。楚辰嘴边的笑容染上一丝绝望,不管你对我是什么感觉,我都不会放手的我说过,我不想再错过了。 说完,楚辰抱了过来,力气大到季远溪感到似乎要被他揉进身体里。 什么情况。 救救救救救救救!!! 另一边。 问过人得知第一轮考核要在秘境中待五天五夜,顾厌在房里打坐修炼,心怀耐心静静的等。 时间流逝,倏然他没来由胸口一疼,钻心刺骨,将他硬生生从入定中拉扯回来。 不是他走火入魔,而是 远溪,远溪怎么了? 秘境里那些修为低微的废物竟敢暗算你!? 顾厌捂住胸口,五指攥紧又松开,关节失去血色,泛白到令人胆颤不忍去看的地步。 季远溪体内余留的一缕魔力缠绕他所在的地方,顾厌正欲强行去闯秘境,蓦然心头一颤,竟然竟然感知不到对方究竟在身在何处了。 顾厌疯了一般推门出去,忍着剧痛在惊雷宗四处寻找。 他知道,一定是一个极为隐秘之处。 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潜入翻找一遍,哪里都没有,哪里都找不到,放在内心深处一根头发都不忍心弄断的心上人,就这么在他眼前消失了。 顾厌正准备离开惊雷宗去找,胸前的疼痛缓缓消失,这让他不禁停下慌乱的脚步。 获救了? 若非惊雷宗弟子所救,从秘境里把人救走带去宗外,时间并不足够,所以季远溪如今人定还留在惊雷宗里。 顾厌强行冷静下来仔细思忖。 能进入秘境的人,能得知季远溪受了致命伤的人,除了那些通过水镜看到秘境中发生一切的惊雷宗仙尊以外,不可能再有其他人。 顾厌眸光微动,眼底泛红,他几乎是下意识就想到一个人:楚辰? 第82章 季远溪被楚辰抱住, 对方感情和身体上传递过来的双重压力,莫名让他感到一阵窒息。 原主是配角,书里对这段感情自然没有详细描写, 季远溪不知道两人之间曾经发生的过往,也不清楚楚辰对原主浓烈的感情是因何而起。 季远溪懵逼的被抱着, 心头缓缓升起一种他是个替身的错觉。 好半晌他才从嗓子里艰难的挤出一句话:楚、楚辰,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 你快松手,我、我快不能呼吸了 我不想松手, 松手了你就会离开 可是这样下去会被你活生生勒死啊! 季远溪只能仗着楚辰喜欢他这件事来威胁了:楚辰, 你要是再不放手,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和你说任何一句话,也绝不会再见你一面。 楚辰默默的听着,心中抽痛,搂着季远溪的手相反的更紧一分:你不和我说话又有什么关系?你不见面我又有什么关系?总之我不会放你离去。我要你以后一直待在惊雷宗, 除非你答应和我结为道侣, 否则就算衍月宗宗主过来要人,我也绝对不会把你让出去。 季远溪:??? 怎么是这个反应! 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一旦和顾厌说绝情的话, 对方向来十分顺从,可在楚辰面前,居然把事情往更加糟糕的方向带去了??? 季远溪沉默一瞬, 换了种方式开口:楚辰, 我答应你待在惊雷宗可以吗? 楚辰微微一怔,似乎不敢相信:远溪,你是说真的吗? 真的。反正也没加期限,当然是真的了。 一直、永远待在这里? 季远溪:还不如加个期限呢。 是吗? 我、我肯定要回衍月宗的,霁月峰需要我管, 我还有两个徒弟要教 楚辰不说话了。 沉默稍许,季远溪再次开口:你先放开我,我答应留在惊雷宗还不成吗? 留在这多久? 季远溪想了想,道:留到你愿意放我走的时候。 季远溪不敢说带期限的时间,这样说最为稳妥。楚辰心中想的定是永远,但不是想不到让他主动放手的办法。 果然,身上的桎梏消失了。 季远溪从死亡边缘被救回来,刚醒又惨遭几近窒息的痛苦,他双腿一软,失去站稳的能力,趁还有些许力气,季远溪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楚辰似乎是冷静下来了,他用季远溪看不懂的眼神静静凝视,半晌后忽然问:远溪,你隐姓埋名来惊雷宗,究竟所为何事? 我有想要做的事。季远溪说的很含糊。 我猜猜看。楚辰垂眸思忖稍许,道:你有事不来找我帮忙,反而报名参加收徒选拔莫非远溪你想要通过选拔的奖励? 季远溪心中一凝。 神思敏捷,思绪清楚,此人不好忽悠。 在这样的人面前,编谎言很容易就会被看穿吧? 想了想,季远溪索性直接回答:是的,我想要通过选拔的奖励。 你想要什么直接同我说。楚辰道,我现在就可以拿给你。 分卷(89) 现在? 现在去拿的意思是他会离开这里? 季远溪想着心中燃起希望,道:你真的愿意给我? 不过是一件不重要的宝物罢了。 我想要的宝物可不算不重要。 远溪,你想要奖励给选拔第一名的丹药? 是的。 好,我马上去拿给你。楚辰转身,走几步又折回来,掐法诀在房间设下一重阵法,远溪,我不是不相信你,这是以防万一。若我回来的时候见不到你,我真的会疯掉。 季远溪: 乖一点,我很快就会回来。 慢走 等看不见楚辰人影,季远溪吃下一颗他炼制的丹药恢复些许修为,下床试着想出去的办法。 门自然打不开,窗户能打开却无法跳出去。 墙砸不烂,朝守候在外的道童打招呼,对方毫无反应。 厉害了。季远溪咬住下唇,眉头深蹙,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没有一丝自救机会的话,他那每次都能十分及时赶到来救的猫猫呢? 顾厌,我被抓了,你快来救我季远溪不抱希望的轻声呢喃。 下一瞬,季远溪心头微弱的希望因为听见记忆中的声音而骤然暴涨:破。 黑白分明的眸下意识睁大,季远溪死死盯着出现在房里的熟悉人影。 他的猫猫真的过来了 那个男人总是这样,总是这样的令他心生安宁。 待那人还未在房里寻他,季远溪已经扑了过去,无比庆幸地叫道:顾厌! 声音顷刻间哽咽。 远溪。顾厌蹙眉,眉宇间萦绕风暴般的怒意,我要杀了楚辰。 别,楚辰是融星尊者,你杀了他整个修仙界都会知道!季远溪紧紧抱住顾厌,疯狂汲取对方身上传过来的淡淡气息:丹药的事以后再想办法,楚辰很快就要回来了,我们趁他不在赶紧离开惊雷宗吧!求你了!我们快走! 季远溪的话顾厌一向不会拒绝,更何况他声线中还带了令人难以拒绝的央求。 顾厌眉头缓缓松开,好。 旋即他把季远溪打横抱起,两人径直离去,人影消失于房间。 几乎是前脚走,后脚楚辰就赶过来了。 楚辰刚从阁楼里取出丹药,陡然感知到来自布下阵法的波动,脸色一沉,快步马上往回赶。 见到空空荡荡的房间,楚辰的脸黑的不像话:是谁!? 愤怒挥袖,将桌上所有物件扫到地上,楚辰第一时间封锁所有出宗的路,循着季远溪留下的微弱气息追了过去。 惊雷宗的守山阵法自开山建宗时,由九十九名仙尊齐心设下,威力无穷,千百年来无人破过。 楚辰冷笑一声,不经允许擅自转动守山阵法,阵法缓缓启动,薄如蝉翼的淡色光芒如同一个巨大罩子缓缓升起,把整个惊雷宗无数山川笼罩在内。 有一名闲逛的弟子发现,瞬间惊雷宗所有弟子都沸腾了,他们慌忙放下手中的事,忙不迭出来围观守山阵法。 我没看错吧,这是守山阵法吗!? 听闻守山阵法已百年没开启过,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是不是有魔修攻打过来了!? 不会吧,有魔修攻过来了吗,我好害怕! 好羡慕那些在秘境中考核的人啊,我也想去秘境里躲起来! 弟子们或惊讶或慌乱,每个人心中都情不自禁警惕起来。 惊雷宗宗主闻讯赶到,大怒道:楚辰,你在做什么!? 楚辰迎风而立,淡淡道:宗主大人,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不用您特意提醒。 惊雷宗宗主更生气了:你是为了那个季远溪是吗!?是不是!?他要走你留不住,所以就用这种办法强行留下他!? 楚辰看他一眼,淡然一笑道:宗主大人,等抓回他后我会同您请罪,抱歉,现在我要去抓他了。 说完人影瞬间消失,惊雷宗宗主怒不可遏对着空气叫道:楚辰,你疯了!? 惊雷宗内仙家阵法无数,顾厌没有办法直接瞬移走,他破坏无数阻碍阵法,带着季远溪来到后山后门处。 短短片刻守山阵法已结阵完毕,顾厌抬眸望了一眼,嘲讽笑道:真舍得。 季远溪从他怀里跳下来,声线中染上一丝紧张:顾厌,我们是被发现了吧?现在是不是出不去了? 当然出不去。楚辰已然赶到,扫了一眼顾厌,道:远溪,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季远溪语气里紧张意味更浓:和你有什么关系!? 是和我没关系,如果不是他,还会有其他人对吗?楚辰掏出放有丹药的盒子,道:那这个呢?这枚丹药你不要了吗? 季远溪犹豫了。 第83章 说不出违心的话, 他的确很想要。 过来一趟就是为了丹药。 如今近在咫尺,若拿不到,以后不会再有机会。 楚辰见季远溪面露犹豫, 往前递了几分,宛若引诱一般道: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去, 不止这枚丹药,其余任何你想要的, 我都可以给你。 顾厌冷笑一声道:莫把话说太满。 楚辰淡淡看过去道:远溪会接受的。 顾厌牵起季远溪的手,区区一枚丹药, 不要也罢。 楚辰盯住两人相牵的手, 脸上逐渐浮现一抹酸涩痛苦。 倘若曾经稍微主动一些,如今和他牵手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可惜懂的太晚,明白心意后他的身边围满了人,自己什么也没做,竟是选择了默默守候。 千不该万不该, 不该默默守候的。 季远溪咬住下唇, 在无比挣扎中缓缓开口:你很需要这枚丹药,否则我们过来做什么? 顾厌不在意道:远溪, 即便是天下唯一的丹药,拿你当交换的筹码也断然远远不够。 听见这番对话,楚辰脸上痛意更甚, 眼前两人刺目无边, 令他双眼发红,心脏渗血。 居然不是自己需要吗? 竟是为了这个男人 远溪。楚辰艰难开口:我不强行留你待在惊雷宗,只要你愿意从他身边过来,我马上就把这颗丹药给你。 季远溪有些心动。 楚辰继续道:远溪,我说到做到。 顾厌道:远溪, 不要过去。 楚辰道:远溪,你过来。 季远溪踌躇片刻,松开顾厌的手,道:好,我过去。 远溪!顾厌叫了一声。 季远溪对他缓缓扯开一抹笑,道:没事的。 旋即走了过去。 一手把装有丹药的木盒递过去,一手颤抖着抓住季远溪的手,楚辰道:远溪,跟我走。 我只答应从他身边过来,没答应跟你走。季远溪摇头,带有歉意地抬眸道:楚辰,对不起。 我不想听对不起!楚辰失声叫道,我想听你说愿意跟我走! 对不起啊要不我给你一大堆特别珍贵的宝物吧,绝对不会比这颗丹药差的 我不要那些东西,我要带你走! 楚辰说完拉起季远溪就走。 顾厌眉目紧蹙,魔气于顷刻间外泄,他闪身上前,重重击了楚辰一掌。 咳! 楚辰陷入内心痛苦中一时忘了防备,嘴角顿时溢出一丝鲜血。 顾厌把两人分开,将那只被楚辰握过的手紧紧攥在掌心,楚辰擦去唇边血迹,眼中充斥绝望:远溪,今日你必须留下,你身旁的这个男人,今日也必须死在这里。 季远溪惊道:楚辰,你在说什么!? 远溪,听到了吗?顾厌嘲讽一笑,道:你让我不杀他,如今他却要杀我。 季远溪叫道:楚辰你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我冷静不了。楚辰痛苦地摇头,杀了他夺走你,或许是让我冷静下来的唯一办法。 顾厌松开季远溪的手,远溪,莫要拦我。 季远溪慌道:别这样! 楚辰眉目深凝,哀伤地看了季远溪一眼,拔剑上前。 顾厌抬手去挡,两人飞至半空,谁也不想波及到季远溪。 两道气劲划过,磅礴厚沉,浩瀚万千,须臾间树木无风狂动,草木摇摆着迅速枯萎,下一瞬阴云密布,雷电交加,天地间陷入一片黑暗。 季远溪追到山崖边,努力用修为眺望,可就算这样,他也只能看见天边守山阵法边缘的两个小小黑点。 强者间的打斗颇有山崩石裂之势。 惊雷宗弟子们有护山阵法保护,得以幸免于难,护山阵法外,万物俱毁,山河崩溃,一切都摇摇欲坠中。 天地为之变色。 云层中一红一白两道人影在电闪雷鸣中穿梭,萦绕诡谲的黑剑和青光长剑重重击在一起,发出震彻天际的轰鸣。 楚辰视线锁在黑剑上,脸色微微一沉,道:方才的魔气觉着眼熟,没想到你居然是魔尊!? 顾厌冷笑道:正是本尊。 楚辰心中一慌,难以置信道:远溪怎么会跟你这种人在一起!? 本尊是哪种人?顾厌抬头,气势傲然,不管本尊是哪种人,他都不会介意。 定是因为你这魔头伪装的好。楚辰道,否则远溪绝不会接受任何一个魔修,他死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他的确还未接受我。顾厌嘴唇勾出一抹笑,道:但总有一日本尊会和他以道侣相称,自此结发一生,届时若你侥幸苟活,本尊定会派人送上最红的那封喜柬。 每个字都重重砸在楚辰心上,他无法接受,双眼通红,持剑后退,复而再次攻击过去。 季远溪在下方急的不行,倏然一道人影出现在他不远处,目光沉沉地看过来:霁月尊者。 宗主大人。季远溪侧头。 来人正是惊雷宗宗主。 惊雷宗宗主抬眼远眺天边,瞥见暗色魔力在云层中迅速扩散。 短暂看了几眼他把目光收回,黑下脸语气极差的开口道:想不到视斩杀魔修为一生信念的堂堂霁月尊者竟然会和魔尊搅在一起。 季远溪手死死攥紧,嘴唇泛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被发现了。 苦心遮掩了那么久的事情,还是被发现了。 惊雷宗宗主冷笑道:依本座看,本宗前任管事长老莫名消失一事,定是魔尊所为吧? 提到顾厌,季远溪肩头一颤,拾回说话本能下意识辩解道:不是他做的! 不是他还能是谁?还有谁能做到潜入防卫严密的四大宗门之一内、在不惊动任何一人的前提下杀掉管事长老!? 是我做的!你不要污蔑他! 你不过元婴后期修为,能做到一点痕迹都不留下?这个谎言没有人会相信。 管事长老真的是我杀的!季远溪慌道,我可以把当时的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 哦?说来听听,本座倒是好奇,堂堂霁月尊者究竟为何事竟对仙门道友下手,此事传出去岂不是污了名讳?惊雷宗宗主笑了起来,若不是你杀的,那便是替那魔尊遮掩,哎呀本座真是大开眼界,魔尊是给你灌了迷魂汤吗?竟让第一宗门的尊者做到如此地步,哈哈哈,看来我惊雷宗不日就会脱离四大宗门,一跃而上将衍月宗取而代之! 季远溪手心全是冷汗。 惊雷宗宗主笑的猖獗:怎么不说话了?不是说要道出当时实情吗?光风霁月的霁月尊者,你是被本座吓到不敢说话了吗? 我季远溪脑中一团乱麻,嘴唇发白微微颤抖。 魔界魔尊竟出现在我惊雷宗管辖范围内,还和我宗门尊者大打出手,哈哈哈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恐怕整个修仙界的人都想知道其中原因是什么吧!?惊雷宗宗主越想越开心,越笑越大声,恐怕要不了几日,魔尊前来惊雷宗的真实原因就会被人找出,很快传遍整个修仙界,到时候霁月尊者你和所谓的第一宗门衍月宗,怕是会成为全修仙界唾弃的对象吧哈哈哈哈哈!!! 和衍月宗没有任何关系。季远溪强行镇定下来,努力让声线听上去不那么颤抖,这是我自身私事,为什么要扯上衍月宗?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你自己说说看为什么?惊雷宗宗主继续大声笑着:第一宗门管教不力,养出和魔修中魔尊勾结的败类,此事修仙界中谁人能忍!? 我自会向天下人解释。 解释?解释有用吗?霁月尊者,本座念在曾和你家宗主交好过的份上好心劝你一句,趁现在事情知道的人还没有,赶紧撇清关系,装作和魔尊不认识吧! 季远溪:? 对哦。 除了楚辰以外,还有谁看见过他和顾厌两人单独相处? 根本没有任何人。 就算是惊雷宗宗主的话,那也是片面之词,而且他并没有证据。 楚辰倘若还想追求,断然不会把看见和顾厌在一起的事情说出去。 分卷(90) 等两人打完直接溜走,又有谁会知道跟在他身边的废物美人是魔尊? 谢谢你啊,惊雷宗宗主,替我想了个好理由。 季远溪摸了把脸,易容术似乎被楚辰卸掉了,若易容后的那张脸还在,他甚至可以毫不心虚的装作不是本人。 什么撇清?我本来就不认识什么魔尊。季远溪冷静下来,道:我佯装成初入仙门的修士来惊雷宗拜师,是为了拿到选拔第一名的奖励魔尊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总不能说那颗丹药是魔尊想要的吧?他想要什么东西不是手到擒来,需要费这么大功夫吗? 惊雷宗宗主:? 刺激人的话他还真拿来当理由了? 这是给碗饭就吃给辆轮椅就直接装残疾坐下了?? 季远溪又道:我素来厌恶魔修,此事修仙界中人尽皆知,宗主大人和我什么仇什么怨,竟然冲我身上泼这种脏水? 惊雷宗宗主:??? 宗主,素闻您和我家宗主关系甚好,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一直戴着虚伪的面具,内心只想着把衍月宗从第一宗门的位置上踢下去取而代之,我家宗主大人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吧,他或许还会生气,甚至说不定派人攻打过来。季远溪眼中缓缓浮上一抹失望,摇头叹道:我家宗主那般宠爱我,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我被贵宗宗主污蔑呢? 惊雷宗宗主:????? 季远溪继续说:许久未露面的魔尊竟在惊雷宗现身,想来定是贵宗的仙尊和他有什么私下里见不得人的勾当吧?贵宗出了叛徒,尊贵的宗主大人您不彻查此事清理门户,反而想着撇清干系把污水往我身上泼?此事若传出去,大家想必都会朝惊雷宗想将衍月宗取而代那一面去想吧! 惊雷宗宗主胸口涌上一股憋闷的感觉,仿佛是被气成这样的,你! 季远溪故意叹了口气道:唉,真不知道贵宗出了这种大事,以后四大宗门中还会不会存在惊雷宗这个名字啊。 惊雷宗宗主险些被气出血,指着季远溪的手指颤抖不停:好你个季远溪,居然敢反咬一口!? 宗主大人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季远溪无辜地眨了眼,什么是反咬一口?莫非宗主大人想说和魔尊勾结的人是我?可是这里不是衍月宗诶,又有谁见过魔尊和我在一起过?宗主大人您见到了吗?您并没有见到吧。 楚辰他寻你而来惊雷宗宗主说到一半陡然愣住。 是啊。 楚辰是为了抓他过来,可楚辰那般喜欢这个人,不一定会说出实情。 而且自己本来就是猜测,谁知随便再说两句竟得知猜测为真。 知道猜测为真,居然一时得意忘形过了头。 糟糕,好像还是他自己给季远溪想的借口。 这是搬起一块石头往自己脚上砸了吗? 惊雷宗宗主脸色不禁微微一变。 此时此刻,远处江河掀翻,山崖塌陷,世间一片惨相。 云层中缠斗中的二人依然尚未分出胜负。 这场死斗波及范围甚广,千里之外的普通凡人都能看见远远天际的异象,更别提那些能用修为视物的修仙者了。 大小宗门里的修士皆站在空旷之处,或狐疑或震惊地眺望远方,大家皆不懂为何天突变异象,人心惶惶。 师兄,好粗的雷,那边是有道友在渡劫吗? 应该不是吧?没听说大陆上最近有哪位大能即将渡劫的消息传来啊? 那是怎么了,动静好大,看上去好远的样子,可为什么我脚下踩的这块地都在颤抖啊? 不知道,看着吧,几日后打听一下,说不定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师尊,好响的雷,好吓人,呜呜呜! 乖徒儿,别怕,那雷甚远,和我们无关。 可是我还是好怕呜呜呜。 师尊抱着就不怕了。 师姐,之前还好好的,突然一下子太阳就没了,好可怕哦。 可能远方在下雨,此事和你我无关,有看热闹的时间不如多翻几页书。 可是师姐,远方在下雨为什么我们这里会地震啊? 震感如此轻微,你也要大惊小怪?你若一直这般,日后定成不了大器。 师姐我错了,你别生气,我会乖乖看书,啊啊啊师姐你别走啊! 妹妹,快去收衣服,说不定等会就要下雨了。 好的姐姐,我马上就去,这天阴的好吓人,姐姐你说等雨下完之后,天边会不会有彩虹出现呐? 一定会有彩虹的,听说是七种颜色,特别漂亮,只可惜我从未见过 姐姐,你的眼睛我定会寻到法子治好,到时候再来一场大雨,你和我一起守着看彩虹呐! 嗯,一起看彩虹。 修仙界是不是要变天了? 你在说什么,不就是有人在渡天劫吗? 可是我好像看到雷劫中是是两个人? 什么居然是两个人!??? 似乎是两个境界高深的大能在交手! 真的吗?哪个宗门的大佬啊?我这几天一定要天天关注各种消息! 衍月宗。 宗主从洞府走出,苍老的脸上皱纹压出几道深深痕迹。 道童站在不远处,随着宗主的视线远望过去,宗主大人,那一处是惊雷宗。 本座这颗心跳个不停,不知为何,总觉得此事和本座的远溪有关 宗主大人莫要操心,霁月尊者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的。 希望是本座多心了。 霁月尊者气运极好,向来逢凶化吉,宗主大人不用太担心。 唉 惊雷宗上方,一黑一青两柄剑再次碰撞在一起,两人墨发纷飞,衣袂翻滚,劈裂而下将山一分为二的雷电在他们身旁狂涌,竟无法对二人造成分毫伤害。 你打不过本尊,莫要勉强了。顾厌冷声道,本尊转变念头不杀你,决定留到你亲眼见证本尊和远溪成婚那日。 这就是你和我打了那么久不分胜负的原因?楚辰的声音也冷如坚冰,几十年前那一次,魔尊大人您可是很快将我击败了呢,怎么,多年不见你竟功力退步了? 顾厌不屑一笑,杀你绰绰有余。 那便杀了我吧,否则我定会带走远溪!不过,也要看你是不是能做到! 你若真想死,本尊送你一程又何妨? 地面,惊雷宗后山。 季远溪指了指天上,道:宗主大人,那位可是大乘圆满的魔尊,贵宗的融星尊者还未突破至大乘境界吧,您真的不去帮帮他吗?倘若融星尊者陨落,贵宗想来 够了!惊雷宗宗主黑着脸打断,用不着霁月尊者提醒! 善意的提醒而已。季远溪无辜道:宗主大人还不快去,他们已经打了许久,融星尊者或许撑不了多久,您真的 够了!惊雷宗宗主再次打断,用不着霁月尊者来管! 惊雷宗宗主怒拂衣袖,狠狠剐了季远溪一眼,朝上方飞去。 季远溪抬头挥手道:慢走啊宗主大人。 盯着那个人影化为一个黑点,季远溪凝眸研究起护山阵法来。 惊雷宗的护山阵法书里有所提及,但没详细解释其如何启用如何关闭。 季远溪研究片刻不得其解,护山阵法威力无穷,不是他区区一个元婴后期的修士能破解的东西。 收起想要关闭护山阵法的荒缪念头,他内心深深担忧顾厌。 惊雷宗宗主加入战斗,他修为尚未恢复的猫猫定无法以一抵二。 别逞强啊顾厌,打不过就逃知道吗?季远溪忧心忡忡地暗自呢喃。 虽然不能强行打破护山阵法,没办法从地面和空中出去,但我们可以想其他的办法,比如从没被阵法封住的地底逃出去啊。 对哦。 还有地底! 季远溪眼眸逐渐浮现细细碎碎的光,整个人于瞬间重新焕发神采。 找个隐蔽之处,季远溪掏出一只给小凤凰用来玩耍的穿山甲,恐吓它让它赶紧干活,否则就让小凤凰吃掉它。 穿山甲有灵性,听懂之后吓得瑟瑟发抖,一点不带犹豫的马上刨起土来。 季远溪唯恐穿山甲挖的速度慢,稍作思忖后拿出无数个辅助类法宝,加速的、暂时能使灵兽一只变成几只的、让灵兽短暂体型变大的、发挥平时两倍威力的总之他能想到对挖洞有利的法宝,统统掏了出来用在穿山甲身上。 很快在这些功效不一的法宝作用下,五只巨型穿山甲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疯狂挖洞,比上一世见过的挖掘机之类的东西厉害多了。 虽然两者天生都是挖东西的好家伙,挖掘机是不辨理由全部铲掉,穿山甲就不一样了,它们技术精湛,只做泥土的搬运工,除了挖出一条不会倒塌的暗道外,绝不毁坏山体的任何一丝结构。 没过多久穿山甲们挖出一条深深密道,季远溪怕时间来不及,叫它们停下不要继续挖,去处理弄出来那些泛着青草气息的湿润泥土。 在会被小凤凰吃掉的威胁下,穿山甲们十分卖力,很快泥土被它们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总之就是处理的干干净净,做完这一切,它们甚至还贴心的把洞口掩饰一番,使其一点也看不出来里面有个洞。 做的很好。季远溪称赞道:累了半天,快回储物戒指休息吧。 说完这句话,地面上不复穿山甲踪影。 天边二人打一人,顾厌不敌已现出颓势,季远溪想不到办法令顾厌回来,焦躁地在原地走来走去。 每一步,都激起脚踝铃铛猛烈晃动。 晃动之下伴随清脆声响。 声响中又传递出脚踝主人内心的不安。 顾厌听到了。 他想分出心神去看季远溪,一闪而过的担忧被楚辰捕捉到,楚辰冲惊雷宗宗主飞快使个眼色,两人左右夹攻而去,一人一剑刺了过去。 顾厌忙闪身,避之不及被楚辰的剑刺中胸口,鲜血陡然染红剑身。 另一边一击落空的惊雷宗宗主反身又攻过来,顾厌来不及多想,攥住青色长剑强行将其拔出,鲜血随着猛烈一拔四散飞溅,楚辰和惊雷宗宗主都没料到顾厌会做出如此不要命的举动,闪避未及,鲜血溅至两人脸上,遮住他们双眼。 顾厌眼前模糊,拼着一口气朝下方飞去。 季远溪抬头一望,短暂愣怔后忙不迭御剑行至半空,趁楚辰和惊雷宗宗主没追过来,掐了个隐匿气息的法诀慌忙催动望溪剑朝后山山洞飞去。 把地上血迹清理掉,季远溪扶着几欲昏迷的顾厌藏进山洞中,反手把山洞入口封死。 未免法术被境界高深的大能看出来,以防万一季远溪又掏出两颗隐藏气息功效的丹药,一人一颗吃了下去。 一边走一边喂顾厌吃下他炼制的高阶止伤丹药,嘴里连连叫道:顾厌,你撑一会! 弯腰循山洞往里走,走了半晌视野倏然开阔,竟是来到一片空旷之处。 变出若干柔软毛毯,季远溪把昏死过去的顾厌稳稳放在上面,见他脸色苍白仍有气息,因为紧张跳个不停的心脏稍稍缓和些许。 不安的等了许久,无人追进山洞,季远溪的心归于原位。 甚至还有心思去想别的了那只穿山甲真的好贴心,在洞里挖了那么大一块地方,等出去之后不如把它放生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想到那个梗,穿山甲到底说了些什么 第84章 楚辰和惊雷宗宗主往下追, 落地之后却再也寻不到顾厌踪迹。 惊雷宗宗主拧眉道:怎么回事!魔头绝不可能在护山阵法下逃出去,肯定是藏起来了! 搜。楚辰不见季远溪人影,陡然胸口一痛, 扯动方才强忍之下的内伤,身形一晃, 站不住的往后倒去。 惊雷宗宗主慌忙扶住人,唤道:来人! 山洞深处四下寂静, 季远溪索性不用修为视物,任凭自身陷入无边黑暗。 他开始认真思考当前处境。 顾厌在方才打斗中受了很重的伤, 虽伤口愈合, 但修为定耗损极大,能在山洞里躲一时,躲不了一世。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以后该怎么办? 身处惊雷宗境内,总有被找到的一日。 事情闹成这样,他用什么去护住顾厌? 魔尊在惊雷宗现身一事过不了多久就会传遍修仙界, 若秦微渊和沧海宗宗主联系上惊雷宗宗主, 事情恐怕会变得更加糟糕。 误会和流言,当事人出来解释清楚都有挽回余地, 如今无法从山洞出去,那些对他不利的流言根本没有一丝办法解决。 会连累到衍月宗,连累到一直疼爱他的宗主大人。 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放任情绪翻飞, 内心若干种思绪纠缠在一起, 理不清扯不断,季远溪陡然生出一种无力感。 唯一庆幸的是,那枚丹药拿到了。 远溪 一道微弱低语打断他的思绪。 季远溪忙用修为去看,轻轻捏住身旁人染着凉意的手,回以令人安心的二字:我在。 这两个字顺着黑暗传递到顾厌耳中。 似乎感受到那份安心, 顾厌再次陷入昏迷。 分卷(91) 季远溪则重新思索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仿佛时间停止流动的时候,身旁人忽然微乎可微的动了一下。 顾厌。季远溪率先唤道。 远溪顾厌唇角无力地勾了一瞬,醒后能看见你,我好高兴。 你没死,我也好高兴。 我们这是在哪? 惊雷宗的地底下。季远溪微叹口气,我都不知道距离那日过去了多久。 顾厌不语,半晌后道:远溪,你抱抱我。 好。 季远溪让顾厌斜倚在怀里,身子软了几分,让他靠的更舒服些。 远溪,你亲我一下。 好。 季远溪俯身,晴天点水般吻了一下。 顾厌冲他勾了下唇角,道:远溪,如今外面我或许让你遭到修仙界所有废物的唾骂了。 一提此事就内心烦躁,季远溪逃避道:这种事情以后再说吧,我暂时不想提这个。 顾厌不语,季远溪也不说话,任由沉默将两人环绕。 许久后,顾厌缓缓道:远溪,我受的伤可能让我活不了多久了。 听见那几个字,季远溪心头一跳,没来由慌乱起来,以至于让他没办法用理智去思考。 呸呸呸,说什么呢,祸害遗万年这句话听过吧,在那些修仙者眼里你是天下最大的祸害,你肯定会活满一万岁,所以不要在这里乱开玩笑了。 远溪,我没在开玩笑。顾厌唇边溢出一丝苦笑:等我死了,你把我的尸体交给衍月宗宗主,他会知道怎么做,届时修仙界无人不会道你一句不好,所有人都会敬仰你,你的名字将永远留在仙史上,供后世无数人膜拜。 让你别说这些丧气话了! 或者你直接把我的头割下来,悬挂在衍月宗大门上方。 都让你别再说了!心颤到难以思考,季远溪陡然拔高声音,我不会把你交出去,你也不会死的! 内心一阵绝望,又烦又闷,季远溪索性使了个禁言术。 又是许久的沉默。 半晌后,顾厌恢复些许力气,勉强支起身子,揽过季远溪的头覆上殷红嘴唇。 轻轻柔柔的吻,丝毫侵入的力度都没有。 顾厌很想继续下去,可他实在做不到,缓缓垂身继续倚在季远溪怀里。 良久季远溪叹了口气,不知是安慰顾厌还是安慰他自己:你会活下去,我们都会没事的。 顾厌说不出话,在暗黑中用那双眸眼静静凝视。 季远溪被他看的发慌,又道:你不要想那么多,好好休养才是最重要的。 忽的想起从楚辰那得到的丹药,掏出来手指颤抖地往怀中人嘴里塞,有我能炼制的顶级疗伤丹药在,你不会因为任何伤死掉,还有这个、这个好不容易拿到的丹药你快吃,吃下去就没事了。 顾厌牙齿衔住那枚丹药,微微摇头,季远溪企图用手抵进去,顾厌便藏至舌根,无论对方怎样做,他都不肯将丹药咽下去。 季远溪解除禁言术问:你为什么不吃? 顾厌不语,把丹药推至唇边轻含,微抬下颚,嘴唇一扬。 暗示的意味十分明显了。 季远溪微微一怔,看懂之后耳根发热,语气里染上一丝羞赧,你、你不吃就算了! 等了半晌,见季远溪索性别开脸,顾厌取下丹药夹至两指之间,温言细语地唤了一声:远溪。 干嘛。季远溪没回头。 远溪,我活不了多久,你你之前说要和我一起死的话,还作数吗? 季远溪怔住。 是了,顾厌一直不知道两人性命相连的事,只道之前说的那句话,是一句真心实意愿和他同生共死的真情流露。 顾厌捏住季远溪衣袂轻轻摩挲,还作数吗? 说了你不会死的! 远溪,我不想听这些,你就告诉我,那句话还作数吗?不用担心我生气,也不用担心我杀了你,我不过想听你一句回答罢了。顾厌道,我想听真话,无论是何回答,我都能够接受。 如果是以前,季远溪定斩钉截铁回答不作数。 但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他 一人飞升离去,另一人被留下,在前路未知的修仙路上独自修炼,一个人历艰险、渡困境,若艰难捱到飞升,也有在天劫之下身死道消的可能,还不如不如 不如一起死去。 与其永远无法见面,不如一起死在当下。 远溪,我想听。 我。季远溪扭头,眸光微转,似乎下定决心一般道:作数。 顾厌愣了一下,旋即那双浓墨重彩的眸里顷刻间盛满愉悦,他一手抵地支撑起来,另一只手捏住季远溪下颚,凑了过去。 离的很近,他却没有其他动作,只是静静的注视。 被鼻息挠的痒痒的,季远溪忍不住想躲,顾厌忽然笑了起来,语气轻松道:远溪,我方才是骗你的,我的伤早好了,不会死。 季远溪:? ??? 是哦,有丹药在,怎么可能会死。 所以他是为什么会被这种拙劣谎言骗到啊! 而且好像他自己都说出有丹药在不会死这句话了! 为什么还没有反应过来! 一个没忍住,季远溪伸手打了一下,气愤道:狗男人,你居然骗我! 第85章 顾厌唇边晕开笑意, 我想亲口听见你的心意,所以就骗你了。 季远溪: 又来了又来了,这个男人想什么就要做什么的奇妙逻辑。 远溪, 我好高兴。 顾厌抱住季远溪,彼此间心跳交错。 只此一次, 下不为例。季远溪道,不可以再骗我了。 好, 我答应你。 山洞中时间缓缓流逝,魔尊和融星尊者交手一事消息传开, 修仙界中早已人尽皆知。 护山阵法依然完好, 魔尊虽不见踪迹,但必然仍留在惊雷宗之内。 流言肆意,说什么的都有。 事情发生在惊雷宗,大家都怀疑是惊雷宗某个背叛宗门的弟子将魔尊私自藏匿起来养伤,即便有故意传出去的小道消息说魔尊和衍月宗尊者在一起, 也因漏洞太多而无人信服。 惊雷宗顿时成为众矢之的。 所有人都要求惊雷宗彻查此事, 惊雷宗宗主无奈,顶着巨大压力在宗门内派人每日搜寻, 恨不得掘地三尺以证清白。 楚辰,你就不站出来说句话吗!?惊雷宗宗主焦躁踱步。 楚辰在打斗之中受了伤,卧床休养, 闻言淡淡道:说了又如何?谁又会信?不过是把远溪往那人身边深推几分罢了。 远溪远溪远溪, 除了替他着想你能不能想点别的!?你脑子里只剩下他了是吗!?宗门的名声你还要不要了!? 宗主大人,你是宗主,我不过是区区一名谁都能替代的峰主而已,宗门名声即便和我有关,我说话的份量也没有达到令修仙界中所有人信服的地步。 楚辰!惊雷宗宗主怒道:从今日起, 即便掘地三尺,本座也要将那二人彻彻底底地揪出来! 寂静中,季远溪浅浅打了个喷嚏。 打坐中的顾厌抬眸看了过去:远溪,怎么了? 没什么。季远溪揉着鼻子道:顾猫,这么久了外面应该稍微松懈一点了,我们找找机会出去吧? 顾厌手中掐个法诀,沉眸感知一番,道:不行,惊雷宗的护山阵法还在,出不去。 哎季远溪叹口气,抱住膝盖,顾猫,我好无聊,你给我讲个故事听吧。 一直处于高度紧绷中松懈不下来,季远溪多日没有休息,精神游移于崩溃边缘,有些不太能扛得住了。 想听哪一类的故事? 都可以。季远溪稍一思忖,道:讲和你有关的事吧,比如比如说一说你那么多年印象最深的那个人? 印象最深的那个人?顾厌笑道,自然是远溪你。 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 那就只有他了是很久之前认识的。顾厌稍作思忖,道:我见他第一面,莫名觉得他特别有意思。 季远溪骤然来了精神,眸眼微亮,快说快说。 初见他的时候,他在被人毒打,明明痛到脸扭曲成一团,依然不服输的叫对方打重些,鬼使神差的我便救了他。顾厌缓缓道,他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眼睛特别亮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跟在我身边。 季远溪忍不住插了一句:你居然会因为救下一个人就把他带在身边? 我也不知为什么。 季远溪: 也是,喜怒无常的大佬您做事不需要理由。 他变着花样讨我开心,一开始我以为是报答救命之恩,后来才知不是。顾厌默了瞬,道:他和你说过同一个词,说我是什么美强惨。 季远溪:? 什、什么。 竟然有同一个世界的人穿越过来? 我不觉得我惨,可他老是认为我可怜,让我莫名觉得很烦。顾厌微微蹙眉,某日,我见他独自一人对着空气发呆,正准备叫住他,忽然听见他自言自语的声音响了起来。 季远溪下意识问:他说了什么? 顾厌道:他语气疑惑,质问自己为什么我的好感度刷不上去了,他说想赶紧刷满,这样才可以回家。 季远溪震惊:!!! 黑眸凝视过来,顾厌停下不说了。 季远溪忙问:后来呢? 后来,他说他喜欢我,想永远跟我在一起,我没有理他。顾厌道,再后来,好感度依然刷不上去再再后来,他放弃了,说想回家,求我杀了他。 季远溪急切地问:那你杀了他吗? 嗯。 季远溪:!!! 这个嗯的意思是,真的杀了那个穿书者吗!? 他说对不起,很抱歉没能拯救到我。 啊 远溪,说完了。 季远溪很想问一些有关那名穿书者具体的事情,奈何大脑没来由混僵起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神经因为无法思考而松懈下来,一阵沉沉困意席卷上脑海。 很困,突然很想睡觉。 季远溪膝盖抱的紧了些,把头搁在上面,顾厌,我想睡一会儿。 睡吧。 寂静中,任由梦乡来临。 睡过去的前一瞬,恍惚中听到顾厌低语了一句:他死之前,我对他说了一句话。 季远溪下意识问:说的什么? 顾厌沉默半晌后道:我说,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拯救。 季远溪阖上眸眼,呼吸平缓,不知究竟听到了没。 过了许久,季远溪悠悠转醒,他感到身体里似乎有哪里不一样。 恐慌的在体内探查一圈,除了四肢百骸中游荡着一股不寻常的力量以外,没有哪里出了问题,这令他感到不明所以。 顾厌,我这是怎么了?季远溪把感受说了一番,眼中划过一丝忧色。 顾厌勾唇一笑,道:远溪,你要突破了。 !!!季远溪又惊又喜,真的吗!? 嗯,我教你如何应对。 哦、喔。 季远溪一开始没往突破上想,顾厌这一点明,他骤然想起书中描写即将突破时的情况的确是这样,旋即安下一颗心,缓缓运转修为。 周身灵气萦绕,季远溪努力半晌,毫无进展。 怎么回事?他有些紧张。 慢慢来。 一个时辰后,依然没有任何进展,宛若一壶烧开的水,沸腾着欲要狂涌而出,除非将火关掉,否则永不停歇的持续沸腾。 季远溪关不掉火,眼瞧着体内越烧越旺。他的身躯像被火烧烫的水壶,一刻不停的处于加热中。 额头渗出冷汗,身体十分难受,没有任何缓解的办法。 辅助丹药吃了不少,顾厌把灵力传递过来依旧无用,季远溪快被体内游走的那股力量逼到崩溃。 季远溪脸色泛白,嘴唇苍白如纸,难受到几欲哭出来。 没能切身体会练气到筑基突破的痛苦,筑基到金丹、金丹到元婴,一阶比一阶更难的突破全然没经历过,饶是有人相助,季远溪依然无能为力,无法掌控体内狂暴的力量。 远溪顾厌担忧地唤了一声,我有一个办法能帮你,但你或许会介意。 身体处于无比剧痛当中,每根经脉都犹如被无数根针扎一样,季远溪险些支撑不住晕过去。 分卷(92) 勉强撑住,季远溪气若游丝道:什么办法我我不介意 用双修的法子,采补我。 季远溪垂下眼眸,似乎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快失去了,还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顾厌默了瞬,道:只有这个法子,远溪,这回我没骗你。 可是我本想等到成婚想在受过祝福后才 季远溪视线没有焦点的在黑暗中游移,耳中听见布料擦过的轻微声响,似乎是顾厌起身走开了。 他生气了吗? 明明是想救自己的救命还说这种话,他一定是生气了吧。 季远溪勉强弯了下唇角,扯出一抹染有苦涩的笑。 没过多久,季远溪又听到顾厌回来的细微响动。 勉力抬起眼皮,入目的依然是那抹红衣,但更艳了些。 季远溪艰难分辨,顾厌似乎换上了一套喜服,再一细看,他怀中抱着另一套艳红的喜服。 远溪,我很想给你一个从古至今最为盛大的道侣大典,但如今做不到,我以后给你补上行么? 黑眸看了过来,若干种情愫揉杂在内,季远溪无法从许多看不懂的情绪中分辨出那些他能看懂的东西。 远溪,委屈你了,你就当我们成婚了行么? 顾厌不等季远溪回话,用法术将喜服替他换上,手中变幻出两杯酒,塞到季远溪柔软的手心。 迟疑一瞬,执起那只无力的手,和自己另一只手互相挽起,做了个交杯的姿势。 顾厌仰头一饮而尽,未免季远溪呛到,只让一丝酒滑入他喉咙。 远溪,喝过交杯酒,我们就是夫妻了。顾厌缓缓道,我有资格和你欢好了。 顾厌扶住季远溪摇摇欲坠的身体,缓缓让他躺了下去。 强行稳住即将涣散的意识,季远溪看清眼前人的脸,并将其牢牢刻在脑海中。 衣衫四落,凌乱绯靡。 许久后,温润灵气环绕在山洞里,如烟似雾般飘浮,似乎一伸手就能将其抓住。 季远溪沉沉睡了过去。 仿佛过了一百年,又好似只过一瞬,季远溪在顾厌怀中陡然惊醒。 眸眼有活力地睁开,在触到一旁衣物后下意识瞥了眼身上,不着寸缕让他难为情的重新闭上眼。 啊啊啊啊啊! 救命!!! 季远溪很想装死,一想到什么都没穿又耳根通红地睁开双眼。 被一双染有笑意的眼静静凝视,季远溪手忙脚乱扯过衣服随意一裹,不知道在说什么的叫了起来:衣服快把你穿起来啊啊啊啊啊! 好。 顾厌缓慢且优雅地穿衣,季远溪捂住双眼羞赧地扭开了头。 远溪,为什么不看?调笑般的声音响起,你明明很想看。 谁、谁想看了!想看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啊,多不好意思! 好,你不想看。顾厌道,远溪,你如今是出窍期的修士了。 出窍期的修士在修仙界中很厉害,大部分地方可以横着走。 远溪,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 说什么啊啊啊啊啊!!! 季远溪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我谢谢你? 不用道谢。顾厌身体往前倾凑近,弯唇笑道,远溪,你随意拿我的身体修炼要再来一次吗? 不、不用了!我谢谢你! 你之前陷入昏迷我想和恢复意识后的你做一次。 我想听一听你有意识时的声音,想看一看你有意识时的反应。 季远溪面颊浮上红晕,慌乱道:别、别说了! 顾厌沉默,半晌用带有一抹失落的声线道:远溪,事到如今,你依然要拒绝我么? 好,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你又知道什么了!季远溪心中陡然一跳,下意识拉住欲要转身的顾厌,你又打算去一个很远的地方默默待着是吗? 你又不想看见我。顾厌看了过来,神情莫辨,我强行对你做了那种事,你定以后都不想再看见我。 我我我我我没说不想看见你!季远溪脑中乱成一团,不知如何哄人,下意识抱过去结巴道:我我我我我答应你就是了! 远溪,你答应了,我好高兴。 眼见这人立刻笑了起来,季远溪总有一种被骗到的感觉。 他很想骂一句狗男人,但话是从他嘴里说出去的,根本没有丝毫立场去骂。 顾厌动作轻柔,扯下掩盖在白皙肌肤上的薄薄衣物,季远溪难堪又害羞地侧过脸,你、你轻一点,别、别弄痛我了。 嗯。 顾厌耐心地亲了起来。 半晌后黑暗中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随即响起季远溪打人的声音:你、你走开!走开走开走开! 远溪,我还没进 闭嘴不准说!季远溪羞愤地叫了起来,怎么会这么痛啊! 要被劈成两半了! 远溪,咬住我的肩膀,可能会好一些。 乖,试一试。 就试一次。 季远溪发出一道闷闷的声音,血的味道传到舌尖,无意识地舔了一下。 良久他从牙缝溢出一丝难耐轻吟,被脚腕铃铛的响动盖了下去。 铃铛清脆的声音不断回响在山洞里。 惊雷宗。 惊雷宗宗主怒气冲冲找到楚辰,吼道:楚辰,找了那么多天一丝那两人的气息都没寻到,你说,是不是你偷偷把他们放了出去!? 楚辰正在作画,淡淡道:我没有做过这件事。 那怎么会找不到?宗内所有地方都找过了!所有地方都找过了你知不知道!惊雷宗宗主震怒道,因为这件事,修仙界中人已经把惊雷宗说的一文不值!在下次仙门大比中,说不定咱们宗门就要从四大宗门里除名了! 楚辰抬眼一望,并未说话。 你想想办法啊! 办法就是把没找过的地方仔仔细细的找一遍。 哪里还有没找过的地方!? 山、水。 山洞里都找遍了,河里湖里也都寻过了! 楚辰把画笔搁置一旁,道:宗主大人,山洞更里面呢?劳烦请人把山炸开,再仔细搜寻一番吧。 衍月宗。 宗主唤来副宗主,眉目深沉地看着他,道:本座收到消息,沧海宗宗主知晓那件事? 副宗主愣道:哪件事? 宗主冷冷道:你分明知道是哪件事。 副宗主不敢随意说话,嗫嚅着问:请宗主大人明示。 宗主哼了一声,道:和秦微渊有关的事。 副宗主拧眉思索片刻,道:您是指季远溪的事? 看来你还没蠢到那个份上。宗主道,本座不是让你封死秦微渊的嘴吗,怎么还让消息传出去了? 这副宗主脸色十分难看,我去质问他。 副宗主,本座好心提醒一句,只有死人才是不会说话的。 宗主大人,秦微渊乃四大家族之一的家主,若非要这样做,恐怕被发现的风险很大,到时候更不好跟所有人交代啊。 本座知道。宗主道,本座只是提醒你,只要你能不让他乱传,用什么方法都可以。 宗主大人,沧海宗宗主并不知情吧?最近都没听到沧海宗有任何动静。 那是你消息不灵通。 宗主大人,我会多加打听消息的。 好了好了,下去吧。 是 惊雷宗后山山洞里,季远溪软瘫在地躺了十天才有起身的力气,前几天身子虚软无力,连勾勾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从储物戒指里拿东西了。 不是就一次吗,狗男人竟然不守信用! 回想起来季远溪又羞又愤,简直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而且,明明出力的人是狗男人,为什么没力气的人是他。 就很不公平。 顾厌!季远溪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好了别生气了。顾厌轻笑着道,远溪,我错了还不成吗。 你还笑!季远溪更生气了,你这根本就不是道歉的态度! 我诚心道歉,远溪,你不要生气了。 你还笑 想说的话才道出三个字,被俯身过来的人压住,只能发出一连串唔唔唔的声音。 季远溪决定不理顾厌了。 整整一天,无论顾厌说什么,都无法得到任何一句回应。 远溪顾厌坚持不懈的在季远溪身边说话,又叫了一声,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陡然身形一晃,洞穴上方掉下不少碎石坠落在一旁。 震感强烈,迅速中一次又一次没完没了,季远溪脸色微微一变。 顾厌,他们在砸山!季远溪慌忙起身,拉住顾厌的手打算往外走。 远溪,不能走这边。顾厌叫住他,山洞外定有大量人守着。 那怎么办!?季远溪焦急道,等着让人把山弄穿发现我们吗? 我在这附近发现一条暗道,我们或许可以从中出去。 季远溪:? 狗男人你???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怎么不和我说? 我方才正准备说这件事。 之后再和你算账。季远溪瞪了顾厌一眼,道,我们先走吧。 找到那条隐蔽暗道,两人闪身钻入,落石在后方不停下坠,很快将暗道堵死。 季远溪不由发慌:顾厌,这里真的能出去吗? 不知。顾厌捏了下他的手,不过从我们一直没有窒息上推断,此路定是通的。 季远溪: 很想吐槽,但是仔细想想居然还有那么一点道理,毕竟山洞入口是被他堵死了的。 在逼仄狭窄的暗道内走,后面没人追来,似乎无人发现他们逃至这里。 暗道倾斜,没有尽头,好像是一直在往下走。 周围寂静,季远溪忍不住唤了一声:顾厌。 嗯? 你你和我说说话吧,我有点害怕。 好。顾厌想了想,道:远溪,出去之后若修仙界中人诋毁你,你就和我一起去魔界。 啊不、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了。顾厌轻笑道,正好让魔界中人看看,本尊的夫人究竟有多漂亮。 季远溪脸颊因害羞飘上些许红晕。 远溪,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万、万一没被发现呢? 倘若没被发现,你想去哪里我都跟着你。 我也不知道去哪,得好好想一想。 只要和你在一起,去何处都行,以什么身份都行。 什么身份都可以? 嗯。做你的猫可以,做你的狗也行。顾厌默了瞬,道:只要你不离开我,猫就猫,狗就狗。 季远溪: 魔尊大人,您、您真不挑? 两人沿着暗道一路往里走,约摸一个时辰后眼帘内出现一缕微弱的光。 季远溪惊喜道:有光!这是到了暗道另一头吧! 远溪,小声点。 季远溪瞬间闭嘴,一颗心紧张地悬了起来。 又走了一段距离,两人终于离开暗道。 暗道外是一间暗室,暗室中空无一物,但四周墙壁上有不少紧闭的门。 不知为何,季远溪总觉得这里怪怪的,这里不像是一间寻常的暗室,而且有空气,定不是密封起来的。 顾厌季远溪抬眸,眼中浮现一丝害怕,你去过那么多地方,你觉得这里是哪? 墓室。 季远溪心头一跳,顾厌的回答和他心中所想是一样的。 这里应该是很深的地底了吧我、我们怎么闯进别人墓穴里了 前些时日我们待的那个地方,或许是和这墓穴相关之人挖出来的。 分卷(93) 竟然不是穿山甲挖出来的吗!? 仔细一想真是,穿山甲不会特意挖那么一大块空地出来,有那个时间它们能继续往深处多挖一段距离了。 怎么回事,和这个男人待久了,他的脑子竟然不好使了。 可能对方想挖出一条通往山外的暗道,因为种种原因放弃了。 顾厌,也有可能是他没有能力办到。季远溪心中惴惴,说不定挖到那里,他返回来这间暗室就被人杀了。 有这个可能。 顾厌,我们打开哪扇门比较好? 远溪,你等一会。 顾厌随意挑了扇门,五指覆盖上去,短暂触碰后道:里面是空的。 换一间,依然空空如也,走到第五扇门的时候,顾厌凝眸道:这后面有东西。 季远溪下意识问:什么东西? 棺木。 季远溪很怕这些东西,下意识望了下周围,上前两步拉住顾厌的手,小声道:我们从空的门里出去吧。 远溪,你不好奇? 季远溪疯狂摇头:不好奇不好奇! 万一里面有个大粽子什么的,好奇心会害死人的! 顾厌笑道:正是为了让人难以寻到棺木,所以才造出如此多空的墓室,远溪,别人想找这棺木都找不到,你竟连看一眼的意思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喵喵喵喵喵 感谢在20210824 11:37:13~20210824 21:55: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寒 1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季远溪: 好像是有那么点儿道理。 空墓室后定也是空的, 只有这放有棺木的墓室后方才是正确出路。 那、那就进去看看吧。季远溪问:这门没锁是要怎样打开?如果用法术强行炸开,或多或少会引起动静,而且墓穴也有坍塌的风险。 远溪, 你过来看。 季远溪凑近一看,石门上不起眼处有个方形隔栏, 仔细一看,隔栏中含有数个切割完美的方块, 每个方块上有不同的数字,右下角空了一块, 数字毫无顺序错杂交乱, 若认真去数,会发现这些方块共有二十个。 心神微凝,季远溪走到另外几扇门前看,每个石门上都有这样的隔栏,里面方块上有的是数字, 有的是图案, 全被打乱顺序凌乱放置在其中。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这个。季远溪惊讶道。 远溪,我是第一次见, 你认识此物? 这个叫华容道。季远溪解释一番,感叹道:没想到暗室的门竟然只能用这种方式打开,如果不熟悉华容道的人被困在这里, 想来只有死路一条了。 顾厌笑道:远溪, 这么说来你能打开这道门? 我可以试试。季远溪不太确定的开口:太久没接触过,可能有些生疏。 上一世季远溪在一个单机游戏中碰见华容道,在这关被困了许久,好不容易才靠运气闯关成功。之后他立誓精通这个益智小游戏,于是那段时间他疯狂通关各种华容道, 直到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才罢休。 穿书过来那么多年,确实太久了,以至于几乎忘光其中窍门。 季远溪沉下心研究那二十个方块,起初找不到思绪不得其解,认真回忆加钻研半个了时辰,他决定去试一次。 手指在方块上拨弄片刻,忽听石门发出一声沉闷声响,华容道竟被季远溪一次破解。 本做好死磕大量时间的准备,没想到居然顺利到难以想象的程度,季远溪自己都没料到,脸上蓦然浮现又惊又喜的神情。 远溪,你好厉害。顾厌嘴角噙笑看着他。 一般般,一般般。季远溪很想得瑟一番,奈何当下不是时候,于是道:我们快进去吧,早点找到出路早点出去。 说完他想到里面有棺木,下意识往顾厌身后藏去,瑟缩一下道:你你走前面。 顾厌牵起季远溪的手,隔空推门。 石门朝里挪动,久违的光亮霎那间投了过来,夜光珠耀眼的光芒令季远溪不自觉闭上眼。 淡淡光晕打在季远溪眼皮上,适应半晌他缓缓睁开眼,小心翼翼瞥了过去。 石室里除了墙上的夜明珠和中央放置的棺木以外,四周墙壁每一面上都有一扇石门,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棺木看上去简单朴素,其珍贵程度一眼就能看出来远远不及夜明珠。 季远溪瞥了一眼不敢再看,急促道:顾厌,我们快从石门出去吧。 远溪,不要怕,这棺木是空的。 空的?季远溪踌躇稍许,狐疑道,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你可以打开去看。 季远溪: 不、不敢! 顾厌用修为探视,找到内里有棺木的门,季远溪琢磨一番,解开石门上的华容道。 这次打开的石室和方才摆设一样,棺木依然是空的,两人继续往前走,穿过五间石室后,前往的地方忽然变的不一样了。 石室中角落放置一个大箱子,根据石门上的提示,似乎要用箱中物件完成相应关卡才能打开石门。 怎么觉得我们在闯迷宫。季远溪拧眉道:突然很好奇造这处墓穴的人的意图。 顾厌打开角落箱子,里面零零星星摆放几样法器,一侧斜放一块石板,石板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字。 季远溪凑过去把石板取出,蹙眉念道:打开石门的方法只有一个,用任一法器刺穿心脏取出心头血,将血抹在石门搁板上,只有这样 念了一句季远溪就念不下去了,救命,这个方法能叫方法吗? 取心头血,人岂不是会直接死掉? 人都死了,打开石门还有什么用?根本就没有命出去了啊。 顾厌执起季远溪的手放在胸口,远溪,取我的。 ? 季远溪下意识缩回手,难以置信地摇了下头。 远溪,有你在,我不会死。 不行。季远溪环绕四周,道:建造墓穴的人是不是有病啊,居然让人自杀或者自相残杀? 顾厌垂眸,随意拿起一件法器朝胸口刺去。 季远溪还在那叨叨,眼角余光瞥见一抹鲜红,脸色一白下意识掏出丹药胡乱往顾厌嘴里塞,你在做什么!? 红衣被血染成深红,顾厌身形微晃,勉强扯开一抹苍白笑容,把沾有他心头血的法器提给季远溪,拿去。 季远溪扶住顾厌坐了下来,脸上逐渐浮现复杂神情,好,我去,你先休息一会。 把法器上的血抹在石门搁板中央,旋即门缓缓转动起来。 顾厌脸色苍白,季远溪又掏出一颗丹药喂过去,你、你为什么做这种事啊,可以想想其他办法的。 这是唯一办法。 季远溪表情更复杂了,唇微张,什么也没说出来,良久后他道:还好我囤了许多丹药,否则我们真要死在这墓穴里。 顾厌极慢的开口:能死在墓穴中梦寐以求。 季远溪: 这有什么好梦寐以求的! 正想反驳,蓦然想到若顾厌被修仙者杀掉,对方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尸体,又岂会让他体体面面下葬。 思及此,季远溪脸上浮现难过的表情。 顾厌勉力弯了下唇角,远溪,怎么露出这种神情? 突然想到不开心的事情。季远溪揉了把脸,强颜欢笑起来,我好了,没事了。只要有你在,就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顾厌缓缓笑着抱住季远溪。 休息片刻两人继续往里走,这一次依然需要血,但没说需要哪里的血。季远溪想都没想率先划破手指,将血液滴入门上打开了石门。 下一关的要求十分离谱,季远溪盯着石板上的字,脸顷刻间红透了。 顾厌见他这般,问:上面写了什么? 没、没写什么!季远溪下意识把石板藏在身后。 远溪,给我看看。顾厌道,不管写了什么都要照做,否则就无法打开石门,不是吗? 季远溪: 话是这样说,但是! 脑中一个念头蓦然跳了出来,季远溪捧着脸恍然大悟,道:顾厌,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嗯? 一个人闯入墓穴的话,根本走不到这里,其实我们是倒着往回走的,从最里面走到出口。季远溪想了一下,深思熟虑的开口,这每一个关卡,其实都是对好几个人不、或许修造这个墓穴的人,是想对一对道侣进行考验。 顾厌侧了下头,季远溪继续道:如果按照入口顺序来看的话,关卡应该是从简单到困难,先是加深两人接触,然后在方才的那两关急转直下,考验道侣间彼此真心,取血很容易,取心头血,就是想看谁愿意为对方付出性命了。 季远溪蹙了下眉,又道:只是出口的暗道没有打通,修造墓穴的人他是没有能力打通还是故意这样做的?如果是故意,起了歹心杀掉道侣的人根本就没办法出去,即便运气好解开华容道,他也必须死在这里,一想到杀了自己的道侣还出不去,他会感到后悔吗? 继续往前走或许会得到答案。顾厌勾了下唇,问:远溪,你说加深接触,那这一关的要求是什么? 季远溪: 别、别问啊! 第87章 为了确认心中所想, 季远溪跑到方才打开的那扇石门后看了一番,果不其然,这间石室中几扇门想往外打开, 需要的东西是一样的。 顾厌又问:远溪,要求究竟是什么? 季远溪捏住藏在背后的石板, 一张脸爆红,挑几个词简略且结巴的说了出来。 顾厌沉吟稍许, 道:好,来吧。 季远溪:? 顾厌那没什么表情一脸云淡风轻公事公办的模样, 让季远溪觉得自己在那扭捏半天红着脸的模样像个傻子? 他还以为多少会被调笑一番?或者笑容总该看到一个吧? 那个男人一脸平静, 对比之下显得他思想好龌龊哦。 不、不对,明明就是建造墓穴的那个人龌龊啊! 可恶! 弄的他在顾厌面前像个变态一样! 许久之后弄到打开石门所需要的东西,顾厌去开门,季远溪在旁脸红腿软的不敢看,开门之后慌忙钻了过去。 下一关果然如季远溪所说的简单许多, 虽然依然很变态就是了。 又闯了几关, 变态程度逐渐下降,下一扇石门后方, 顾厌说里面空间极大,似乎是来到了墓穴中的主墓室。 季远溪下意识就问:里面有粽子!? 粽子是何物? 季远溪随便解释了一下,瑟缩道:我怕这些。 不要怕, 都是死了不知多少年的尸体, 说不定早已是白骨一具。 白骨。 更怕了好吗! 远溪,若真害怕,你就在此处等着,等我找到去下一间石室的路后再过来接你。 季远溪睨了一眼不远处的空棺木,自然是不愿意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我还是跟你一起吧。 顾厌捏了下季远溪的手,给了他些许往前走的勇气。 通往主墓室的门缓缓移动,季远溪小心翼翼抬眸,短暂投去的一眼牢牢锁住他的视线,让他本想立刻收回的目光宛若黏住了一般无法挪动。 主墓室中金碧辉煌,光芒闪闪夺目,各种罕见华丽灿烂的宝物、纯金打造的大小摆件挂物放的满满当当,亮澄澄明晃晃,不像是阴森森吓人的墓室,倒像是某个大家族专门用来存放宝物的仓库。 墓室中央的棺材金光灿灿,上方镶嵌各色宝石,宝石光芒闪烁,若干颗汇聚在一起仿佛要闪瞎人的双眼。 季远溪看的瞠目结舌:这这里真的是墓室吗? 远溪,不害怕吧? 我倒是想害怕,这也太 奢华?奢侈?华丽?华贵? 季远溪出于震撼当中,一时竟是想不到合适的词。 顾厌听季远溪说不害怕,松开他的手在墓室中绕了一圈,目光所有所思四处游移,最终停留在金棺正对方向的古朴铜箱上。 满室皆是华贵珍奇的宝物,陡然出现一件古朴不起眼的铜制物件,反倒能够吸引人上前探寻。 而且摆放的位置也是整个墓室中最重要的地方。 季远溪立于原地发呆,被大量宝物闪瞎了眼,露出了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虽然原主已经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人了,可在这间墓室不,在这间藏宝库里,显然大巫见小巫,犹如沧海一粟,根本就不足一提。 铜箱上悬挂一把铜锁,没有上锁,顾厌蹲下将其捏在手中一看,是一枚精致的同心锁。 打开铜箱,一叠厚厚的纸呈现于眼前。纸张施加法术不会坏掉,看上去崭新无比,像是写字的人刚写完就把它们递在眼前一样。 分卷(94) 铜箱里除了这叠纸外还有一枚银色扳指,顾厌垂眸看去,这枚扳指他有所印象,曾在前几任惊雷宗宗主的大拇指上惊鸿一瞥过。 顾厌回头若有所思睨了一眼金棺,暗忖:莫非此处是某任惊雷宗宗主季清舒的墓穴? 视线不禁放回于那叠纸上,默了瞬,将纸张拿出,起身一张张敛眸去看。 纸上的字苍俊有力,一笔一划写的极为认真 见信安。 不知看见这封信的人是谁,但我希望是你。倘若真是你,我定会满怀喜悦的醒来,看见你噙满盈盈笑意的双眼。 若不是你,我便就此陷入长眠,再也没有醒来的可能。 我心知对不起你。那次的事是个意外,但不管是不是意外,它都成为既已发生之事。你选择不原谅我,选择再也不和我说话再也不见我,我都能理解。只是,许久不见,我真的很想你。 我很想见你,可再也没能见你一面。不能见到你的笑颜,性命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不过是重复的呼吸、千篇一律犹如行尸走肉般活下去罢了。 我不愿行尸走肉,所以我选择结束这暗无天日的一切。 我内心依然存留一丝希望,所以我写了两封信,一封寄予给你,一封放在墓室中。我期盼你能在我死前打开收到的那封信,我期翼着能有醒来的微弱可能。 你看见信后,或许不愿来找我,没关系。寄出信后我会在此沉睡一百日,我会等你整整一百日。如果最终没能醒来,我选择不去投胎,我会用我的方式守护你,守护你一世顺遂。 若看见此信的人不是你,希望他们能通过我设置的关卡。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无情的人,也会垂怜有情愿意同生共死但不傻的二人。 顾厌看到此处,呆滞半晌的季远溪终是有了反应,快步走过来探头问:顾猫,你在看什么? 墓室主人的信。 写了什么?季远溪好奇道,我也想看。 顾厌把看过的纸张递给季远溪,继续往下看去 说一句会让你不高兴的话,不管如何,她总归是怀上了我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他出生后我从没看过他,对这个孩子我其实心存愧疚。 听人说那个孩子长的很像我,我有些好奇,可我不想去看。 倘若我就此死去再没醒来,如果他成年后果真和我样貌相仿,多年以后的某一日,你会去看那个孩子一次吗? 不过若过了许多年后你依然不原谅我,想来和我一样相貌的孩子你定也十分厌恶吧,那还是不看为好。 说了几句你看见会不高兴的话以后,我再说些你爱听的。 你是三界第一美人,世上独一无二。无人能比拟你的风采,你是我的全部,你是我的所有,是我愿意为之付出性命的那个人。 对了,衍月宗和惊雷宗多年交好,这份宗门间的友情似乎会在你我手上毁于一旦,虽然我在寄给你的那封信里写了一遍,但我依然想在此再说一次,若你阅读信后依然不想看见我,希望你能替我实现一个愿望希望你能维系好两个宗门彼此间的关系,这样我死也安心了。 写到这里,我突然挂念起那个据说和我模样相似的孩子,我不知他名字,但我私心给他取了一个,这个名字叫做远溪。 这个名字好听吗?不管你认为好听还是难听,在我心中他都叫这个名字,远溪远溪,正如我见你的第一面,你站在那条离我十分遥远的小溪旁浅浅笑着,眉目如画,我一眼就此为你沉沦。 天色晚了,我有些累,还有许多要做的事,就写到这里吧。 期盼能与你再会永远爱你的季清舒。 顾厌看完后一言不发将纸张递过去,季远溪接过慢慢翻阅,脸上的好奇心逐渐褪去,渐渐变的凝重,最终转至莫大的震撼。 季清舒远溪季远溪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这个远溪是季远溪吗?这个人是原主? 或许是。 顾厌,你应该知道季清舒是谁吧?快快快快快告诉我! 季清舒是前几任惊雷宗宗主,至于信中和你同名同姓的人,我不知是否是你。 这里面信息量好大!季远溪捏着纸的手在颤抖,所以他喜欢的那个人最后来了吗? 不知。顾厌黑瞳转动,或许打开棺木能知晓问题答案。 季远溪脸色微微泛白,内心害怕又被好奇心占据上风,踌躇稍许后道:顾厌,你去看吧,我、我在这等着,等、等你告诉我里面有没有大粽子! 好。 顾厌走到金棺旁,季远溪连连后退躲至角落,用手遮住眼,露出一丝缝隙暗戳戳悄咪咪地看。 金棺在修为推动下缓缓打开,顾厌往里扫了一眼,季远溪忙不迭叫道:顾猫,快关上快关上! 远溪,你不过来看看? 不不不不不了!你赶紧关上! 可我觉得你或许应该过来看看。 我不好奇!真的!你就告诉我里面有什么就可以了 !然后咱们赶紧离开! 远溪,你过来看看吧。 真的不了真的不了! 顾厌沉吟一瞬,闪身过去抱起季远溪,不由分说回到金棺前。 啊啊啊啊啊你干什么啊啊啊啊啊!!! 季远溪慌忙往顾厌怀里躲,吓到心脏几乎跳出喉咙。 远溪,不用害怕,你看一眼。顾厌道,他们不吓人,只是睡着了而已。 季远溪愣了一瞬:他们? 嗯,里面有两个人。顾厌道,看见这两人,我能确定写信的人就是原主父亲,因为 顾厌顿了一下没继续往下说,季远溪下意识问:因为什么? 因为另一人是原主的师尊,冰霖。 !??!!! 季远溪听过两次这个名字。 一次是在俞岚那里,另一次是从大凤凰嘴里所知。 想不到在俞岚口中死去几百年的人,竟然死在了这个墓穴里。 别人应该不知道他死在这里吧?是通过灭掉的魂灯知晓的吗? 还有,这个几百年的几其中的数字是二吗? 季远溪忍不住扭头去看。 金棺中安静躺着的两个人,一人和原主样貌有六七分相似,另外几分是为帅气,另外一人眼角坠着一颗泪痣,姿容清丽,即便双眼合上失去呼吸,依然能从那张脸上窥出倾城万千的绝代风华。 两人双手重叠放在胸前,身穿一模一样的喜服,以一样的姿势静静躺着,神情平缓,好似不过沉沉睡去一般。 季远溪愣怔片刻,从顾厌怀里跳了下去,喃喃出声:什么情况 顾厌道:或许冰霖选择打开信的时候,已是超出一百日之后了。 他为什么没有马上打开看他后悔不已,所以选择、选择一起死去了是吗? 造化弄人。顾厌叹息一声:一人已死,一人却依然活着。 什么意思? 远溪,之前我不确定,直到你被逐出衍月宗的那个夜晚,我仔细观察一番宗主,发现他的灵魂和肉体并不完全贴合。 ???季远溪震惊到了,你还能看出来这个? 嗯,不是借尸还魂。顾厌凝眸道,似乎是类似于傀儡那般衍造出来的身躯。 是吗!??? 当时由于你的事我便没去细想,现在想来,那身躯中居住的灵魂或许正是金棺中的冰霖。 他不是死在这里了吗!!!!! 远溪,原主师尊名为冰霖,衍月宗宗主和北鸾尊者景钰是师兄弟,你又叫景钰师叔,你仔细想想,是否存在这个可能? !!!!!!! 季远溪震惊到说不出任何话。 季清舒魂灯灭后无人见过他尸体,后几任惊雷宗宗主上任以后,衍月宗宗主都会主动前去交好,如今这一位在任的惊雷宗宗主,听闻两人关系非同寻常的好。 季远溪艰难张口,好半天才发出声音:关系好?惊雷宗宗主是假意交好!他其实想的是把衍月宗踩下去让惊雷宗成为第一宗门! 逝者安息。顾厌默了瞬,把金棺合好,道:远溪,走了,我们不要打扰他们。信里说垂怜有情二人,所以定有其他不用通过关卡的安全出路。 季远溪扶住额头缓了缓,道:好。 顾厌走了一步,停下来又道:远溪,你要把冰霖的尸身带回衍月宗吗? 不了。季远溪摇摇头,道:就让他俩在此长眠吧,你说的对,我们不要打扰他们。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如果你猜测的是真的,那原主师尊既甘愿赴死,为什么又要用傀儡重生? 我想顾厌默了瞬,道:或许是季清舒想过这个渺茫可能,所以这金棺里能躺下两人。他特意用傀儡留了一招后手,定是不想看见所爱之人做出随他而去的举动。 哎季远溪叹了口气,道:你这样说的话,我会觉得他造的傀儡长相和原主师尊一模一样,只是宗主大人心死如灰,不愿以真面目视人了。 这么一想一切都通了。 怪不得不管做了什么错事,宗主大人依然不责不怪,即便当时把顾厌带回衍月宗,宗主大人嘴上说着没想好处罚,实际上实际上是根本不忍心处罚吧。 如此双标的庇护,天大的祸都甘愿兜着,甚至不介意他不是原主,一切只因为只因为季远溪是他所爱之人的孩子。 他在乎的不是这个孩子本人,而是对方的身份。在他眼中,身体比灵魂更为重要。 两个相爱的人最终没能走到一起,实属可惜。 季远溪站在原地久久未动,顾厌在墓室中四处搜寻,很快他发现一块写有冰霖二字的石砖下似乎有所异样。 远溪,墓室中的宝物迷惑人眼,会让人无法留意这块地砖的不寻常。倘若有人闯入,很大几率选择拿走宝物。季清舒若想把人往封死的暗道引去,那进来的路定是一条只能进不能往回走的路。 啊那我们不能从入口出去了吗? 嗯。顾厌道,我们从后往前走能走过来,定是季清舒想给愿共同赴死道侣的一个机会,想来这地砖下就是通往外面的生路。 你说的有道理。季远溪内心长叹口气,看了一圈墓室中金光闪闪的无数宝物,毫不犹豫走到顾厌身旁,我们出去吧。 沿着石砖下的暗道不停往上走,半个时辰后终于得见天日。 久违的阳光温柔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季远溪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 护山阵法在遥遥远处威慑人心,暗道所通向的地方离惊雷宗后山隔了好几座山峰。 季远溪两人避过惊雷宗弟子来到护山阵法边缘,忽听远处一阵炸响,山崩地裂,一座山溅着树木石块从中炸裂开来。 季远溪不敢相信的开口:他们是打算把惊雷宗所有的山都炸开吗!? 不知。顾厌抬眸望了一眼,道:或许只砸后山附近那一块吧。 似乎没有人知道原主父亲长眠于惊雷宗地底,我好担心他们把墓穴毁坏。 远溪,先想想如何出去。 我去找楚辰,想办法让他把护山阵法关掉。 不要去找他。顾厌默了瞬,道:我来吧。 ???季远溪惊讶道,你来什么?你该不会是想把护山阵法毁掉吧!?这真的行的通吗? 顾厌取出季远溪从楚辰那获得的丹药,吞咽下去,道:我可以。 !!! 这就是大乘圆满境界的底气吗!??? 暗色魔气萦绕周身,顾厌掌心微动,汇聚魔力猛然朝护山阵法劈去。 护山阵法不断抖动,随之惊雷宗所有地方接着颤动起来。 季远溪慌道:这动静太大了,马上就会有人过来! 顾厌眸色暗沉,墨发随风飘动,敢来的人,都得死。 小凤凰在储物戒指中害怕的四处乱撞,季远溪把它放出来,伸出颤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安抚。 护山阵法比顾厌预料的要难毁坏,如今已无退路,他不得不聚集全身所有修为去殊死一搏。 季远溪又担忧又紧张的催促道:顾厌,快快快快快! 浓厚魔力很快吸引来附近的惊雷宗弟子,他们见到季远溪后惊诧出声:是霁月尊者! 我不是我不是你们认错了!季远溪忙道:我是一个和他长的比较像的人! 他说他不是霁月尊者!? 先不管这个人了,那边的魔修是上次和融星尊者打斗的人吗!? 是的!他是魔尊! 居然是魔尊!他果然还在咱们宗门里! 快!快去请宗主大人! 顾厌回头,张扬肆意的笑容萦在唇边,你们谁也别想跑。 季远溪急切道:别管他们了!先把护山阵法弄坏我们赶紧走! 分卷(95) 不杀了他们,会被人发现你和我在一起。 说不定早就被发现了,随便了! 正在此时,护山阵法在汹涌澎湃的魔气狂烈攻击下,发出一声破碎般的沉闷声响。 很快一声接一声,淡色屏罩上出现无数随之显露的龟裂纹路,下一刻,一声犹如山河崩裂的巨响传来,屏罩整个碎裂炸开,无数灵气聚集成的碎片在半空中下坠,宛若流星般俯冲而下。 顾厌抱住季远溪飞至空中,下方惊雷宗宗主和几十名仙尊领着无数弟子正好赶到,惊雷宗宗主怒声喊道:给本座拿下他们! 用尽修为毁坏护山阵法,顾厌当下已是强弩之末,嘴唇泛白勉强避开朝他而来的法器,似乎没有力气支撑下去了。 十几名仙尊御剑过来,季远溪慌忙道:我去和他们打! 你一个人,打不了这么多人。 顾厌的声音听上去也快没了力气,他抱着季远溪在剑光和法器中穿梭,额头因失力渗出不少冷汗。 快!拿下他们! 小凤凰在季远溪手中探头,看了眼说话的惊雷宗宗主,倏然一跃飞到半空中。 阿焰!季远溪叫道,你快回来! 小凤凰金瞳闪烁,发出一声清脆凤鸣,随着悠长鸣叫它的身躯骤然暴涨,短短几个呼吸后居然变幻成成年金焰红羽凰的模样。 金焰红羽凰羽翼一扬,遮天蔽日般的火焰从羽缝中迸发出去,所到之处皆是足以将人瞬间熔化的热气和燃烧至死的熊熊烈焰。 不少仙尊被火焰席卷,尖叫着跌落下去。 顾厌回望一眼,唤了声阿焰跟上,抱着季远溪飞身离去。 惊雷宗宗主咬着牙远望两人逐渐缩小的背影,脸色极其难看:你们这些废物!给我去追! 一名仙尊上前道:宗主大人,之前那魔头不是受了重伤吗?不过短短两月,他怎么恢复的如此之快?竟然还有将护山阵法毁掉的滔天力量!? 你问本座,本座也想问你这个问题!惊雷宗宗主怒道:看清楚了吗!?本座问你,魔尊怀里的人是谁!?如果这都看不清楚,你给本座把眼睛挖出来喂灵兽吧! 看清楚了,那人是霁月尊者季远溪。这名仙尊心领神会道:我定会将霁月尊者和魔尊有染一事传出去,到时候咱们宗门就可以洗脱窝藏魔头的罪名了。 顾厌眸眼无力合上,金焰红羽凰腾空将两人接住,长鸣一声迅速朝天边飞去。 阿焰,去去去魔界!季远溪搂住顾厌,在金焰红羽凰身上稳稳当当坐了下来,等会,你知道魔界的路怎么走吗? 知道的,娘。金焰红羽凰道,爹跟我提起过。 ? 季远溪羞愤道:就不能换一个称呼吗!? 后方不少修士追了过来,金焰红羽凰回头振翅一展,顿时响起不少惨叫。它金瞳一眨,加速飞翔,无与伦比的速度很快把追兵甩了开去。 作者有话要说:  50万字左右完结,按照这个更新速度没多少了,但是9月1号之后就没有时间每天写那么多了只能日更三千,估摸着9月10号左右可以完结,最晚15号吧。 后面的剧情都想好了,会老老实实写完,不会烂尾的quq。 第88章 毁掉护山阵法, 还当着宗门那么多人面逃掉,这两人果真该死。 一想到修仙界会出现惊雷宗徒有虚名、配不上四大宗门名号的传言,惊雷宗宗主就暴躁如雷, 止不住的想骂人。 他一介草莽,没有家族背景, 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爬上四大宗门的宗主之位,居然会有看见心血即将毁于一旦的一天。 面对从金焰红羽凰的火焰下勉强逃生回来的几名仙尊, 惊雷宗宗主不仅没有安慰,反而在怒火冲天之下劈头盖脸的骂了过去:你们这群废物, 连两个人都抓不住!?平时养着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一到关键时刻根本派不上用场!都给本座闭关思过吧! 一名仙尊忍着痛道:宗主大人, 那位可是魔尊,魔尊是大乘圆满的境界啊! 他毁掉护山阵法后还能剩下多少修为!?没有比这更好抓他的机会了吧?就这样你们都没办法抓住,还敢在本座面前找理由!?惊雷宗宗主怒气冲冲道:本座给你们一个名扬天下的机会,是你们自己放着不要! 另一名仙尊解释道:宗主大人,那魔尊强弩之末的确不算什么, 我们差点都抓到他了。谁知突然跳出来一只麻烦的凤凰灵宠, 那凤凰似乎是传说中的仙兽金焰红羽凰啊! 金焰红羽凰?惊雷宗宗主闻言一怔。 他刚才注意力全在顾厌身上,只留意到突然出现一只凤凰, 没仔细去看究竟是何种凤凰。 金焰红羽凰不是凤凰一族里最罕见最漂亮的,火焰的威力却是最为强大,只是幼年时期过于娇弱, 任意一只灵宠妖兽的力量都能碾压它, 十分难存活下去。 故能顺利长至成年期的金焰红羽凰,少之又少,大陆上或许根本没有几只。 如此罕为人见,大家都只能在古籍里得知,修仙界中真正见过一面的修士可能没有几人。 一只成年期的金焰红羽凰, 能担当的起大宗门里护宗神兽这个身份。 一名仙尊惊讶道:那魔头竟然收服了一只金焰红羽凰?这凤凰是怎么想的,居然愿意跟着他??? 我觉得不是魔尊的。另一名仙尊摇头道:我见到凤凰是从霁月尊者手上飞出来,或许这只金焰红羽凰是霁月尊者豢养的。 在场所有人:!!!!! 这、这还敢招惹吗? 能捡回一条命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仙尊们面面相觑,弟子们震惊无比没人敢说话,惊雷宗宗主愣了片刻,指着方才说话的一名仙尊骂道:金焰红羽凰又怎么了!?这么多人御剑还追不上一只鸟!?神宠就在眼前,把它的主人杀了抢过来,岂不是一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仙尊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宗主大人莫不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私下里说说就算了,杀人夺灵宠的话也敢当着那么多人面说出来? 顿了一下,惊雷宗宗主似乎意识到这番话有失妥当,慌忙改口:如果真的有这种想法你们就错了,修仙者间不可自相残杀,倘若对本座故意说出来的话动心,本座就要清理门户,将其逐出宗门了。 仙尊们: 几日后,金焰红羽凰载着两人长途跋涉,终是来到魔界入口。 不停歇的一连飞了好几天,金焰红羽凰落地后恢复成小凤凰的模样,粘着顾厌一副累坏了只有贴贴才能好转的表情。 顾厌还没醒,季远溪对小凤凰道:阿焰,你去储物戒指里休息吧。 小凤凰依依不舍地蹭了一下顾厌,听话的回了储物戒指中。 进入魔界,几名守在入口的魔修忙警惕上前道:修仙者!? 让开!季远溪拧眉道,怎么,连你们的魔尊大人都不认识了吗!? 魔尊大人?冒充的吧? 季远溪:?你说魔尊冒充他自己? 你们是没见过魔尊大人吗?季远溪问。 几名魔修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见过,可他的样貌根本就和魔尊大人不一样。 季远溪想起顾厌用了改变容貌的法术,一时失语,他不知道怎么卸除这个法术。 一名魔修怒道:你这个该死的修仙者,竟敢擅闯魔界,我们要押你去领功寻赏! 另一名魔修附和道:居然还敢伪装魔尊大人,简直罪加一等! 如今当下之急是找个地方落脚,和眼前这些魔修争执并无用处。季远溪思索一番,放弃抵抗道:那押我过去吧。 两名魔修一前一后领路到了一座宫殿,季远溪根据大小和华丽程度推断,这似乎是一名境界不低的魔界将领的宫殿。 听闻有人冒充魔尊,宫殿主人忙不迭来到前厅,绕着季远溪和顾厌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番。 魔修竟然和修仙者搞到一块?宫殿主人挑起眉毛,讶然道:真是一件罕见的奇事。 再奇怪你不也看见了吗?季远溪被看的背上发毛,意识到语气不该这样不好,软下声音道:麻烦你给我们备一间房吧,他的确是你们的魔尊大人。 备房?冒充魔尊大人还想住好的?宫殿主人不屑地笑了起来,应该把你们押入牢里等候审问才是。你们运气真好,那位大人这几日正好在我这游玩,究竟是不是冒充的,大人他看一眼便知了,只不过大人还未回来,得把你们关上几天才行。 那位大人是谁? 季远溪怔了下,本想说你敢把魔尊关进牢里,等他醒来你怕是活不了了,转念一想不能让顾厌待在牢房,那种阴暗的地方根本不利于修养。 思及此,季远溪绽开笑脸,掏出一大堆宝物塞过去,大人,一样都是要审问,关在哪里不是关?您行行好,这些算是我孝敬您的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一间寻常的房就行了。 若干晃眼的宝物在眼前不停的闪,宫殿主人不禁微微一愣。 不得不说,他十分心动。 许多宝物都是修仙界中才有,若非杀掉修仙者从对方身上夺走,或许永远也无法将其弄到手,一件也就算了,摆在眼前的可是十几样宝物啊! 如果把这些宝物奉上送给那位大人,说不定大人一高兴,他的前途可就有望了。 想到这里,宫殿主人笑眯眯地接过宝物,你们随我来。 房间舒适,在人间酒楼中算的上是天字号房的水准,季远溪让顾厌躺好休息,又悄悄塞过去一些宝物,看见宫殿主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他心中稍稍安下了心。 至少虐待殴打和屈打成招之类的事情肯定不会发生了。 夜晚,宫殿主人敲响门,季远溪放他进来。 季远溪望了一眼,对方身后没有跟人,是独自一人前来,这让他不禁问道:这么晚了,大人有什么事吗? 你白日不是说他是魔尊大人么?宫殿主人笑着走过去,我来确认一下他究竟是不是。 季远溪心神微凝:你要怎么确认? 还能怎么确认?自然是春宵一度了。宫殿主人冲季远溪抛了个媚眼,道:有些不太方便,劳烦你出去等一等。 季远溪:? 这是看上顾厌的脸了?还是想赌一把若赌对了就能从此攀上魔尊一飞冲天? 宫殿主人笑着收回视线,一只手摸上顾厌的脸。 不行!季远溪冲过去攥住那只手,你不能对他做那种事! 为什么不行?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或许你在修仙界说话有份量,可这里是魔界,希望你心里有点数。宫殿主人沉下脸抽回手,呵斥道:别打扰我的好事,赶紧给我从这里滚出去! 出去的人是你才对! 季远溪只好拔剑,望溪剑握在手中正欲有所行动,宫殿主人的血先一步地溅了他满身。 我没有来晚吧?一道染着笑意、但能听出万物皆无法入眼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对不起对不起,怕来不及所以粗鲁了些,让你见笑了。 季远溪下意识抬眸望去,一张艳丽妖冶的脸顿时映入眼帘。 季远溪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张脸。 靡艳绝色,又妖又魅。多情的眸,殷红的唇。 桃花形的眸眼微微上扬,瞳里含情如春露,眼波流转间勾魂摄魄,邪魅诱人,明明是个男人,却比见过的所有女子都要漂亮。 这么一张魅惑人心的脸,怕是十个三界第一美人都比不上。 偏在这样一张脸上,季远溪从中看出和躺在床上那人的几分相似。 让季远溪不禁生出一个想法,顾厌那蛊惑人心的笑容,是和这个人学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25 21:35:54~20210826 12:24: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禤渲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许是赶来太急, 男人墨发有些凌乱,他抬起玉般的手把发丝捋至脑后,露出耳垂坠下的那串一枚连一枚的铜钱。 男人随手把尸体处理掉, 妖艳地笑着:你好啊大美人,我叫顾红离, 是阿厌同父异母的哥哥。 季远溪听见这个名字,终是从愣怔中回过神, 你好我叫季远溪,是衍月宗的修仙者。 顾红离? 是顾厌曾经说过他那飞升而去的哥哥? 他怎么会在魔界? 你就是季远溪?顾红离似乎对他十分好奇, 巧笑嫣然的凑近, 挑起季远溪下巴认真端详一会,评价道:果然很好看,看来阿厌挑人的眼光不错嘛。 季远溪: 妖冶的脸在眼前放大,季远溪倏然明白顾厌许多年前说的那句话下潜藏的含义。 他问:是长的好看,还是好笑? 原来那时候的顾厌是真的不知他有多美。 想来也是, 整日面对一张艳绝倾城的脸, 自是会对其他美人形成天然的免疫。在美人哥哥的对比下,当然不会认为自己长的好看。 顾红离收回手, 垂眸看去,我听说惊雷宗的护山阵法被破,此事是阿厌做的吧?怎么区区一个护山阵法, 就能让他修为失成这般模样? 季远溪:???区区一个护山阵法? 还丢脸的晕过去了。顾红离摇了摇头, 耳垂铜钱随之晃动,不行不行,得让阿厌去深渊好好磨砺一番。 分卷(96) 大人季远溪不知怎么称呼他,只好这样叫着,大人, 发生了很多事,他不是仅仅因为毁坏护山阵法就变成这样的。 莫叫我大人,多生分。顾红离媚眼如丝地看了过来:你是阿厌的人,依着他叫我红离哥哥就行。 和这个男人对视简直太刺激了,季远溪下意识低了头。 顾红离妖娆地笑了起来:害羞成这样,真可爱,不愧是阿厌挑中的亲亲爱人,我也挺喜欢你的。乖,来叫一声红离哥哥听听。 踌躇稍许,季远溪不好意思的开口:红离哥哥。 声音真好听,叫我名字的时候声音更好听了。趁着阿厌还没醒,乖,小远溪,多叫几声听听。 又害羞了?顾红离桃花眼上扬的弧度十分迷人,他笑个不停,逗你好有意思,真的好好玩哦。 有那么好玩吗? 大美人,快叫快叫啦。 红离哥哥,你你不是飞升了吗? 听到季远溪叫自己名字,顾红离满意地挑了下眉,道:我有预感阿厌找到了亲亲爱人,所以特意下界来看看。 可以下界? 如果可以,那些飞升了的修仙者随便回来几个,魔界还会存在吗? 小远溪,你好可爱哦,当然不可以下界啦。顾红离眨了下眼,像说秘密一样压低声音道:我是偷偷过来的小远溪,不可以告诉你在修仙界的那些朋友哦。 我不会说,可是被仙界或者修仙界的人发现了怎么办? 顾红离无所谓地耸肩道:发现了就得接受处罚,不过无所谓,自然是看阿厌和他的亲亲爱人这件事更加重要嘛。 话说的云淡风轻,季远溪却能下意识的想到处罚究竟有多严重。 只是顾红离一口一个亲亲爱人,让季远溪脑中蓦然浮现沧海宗莲岫仙尊的脸,他也是称呼什么亲亲道侣这个词,太不好意思了点。 眼前的漂亮男人平易近人,似乎很好说话的样子,季远溪在面对他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吓人,于是忽然很想问:红离哥哥,你的道侣是谁呀? 小远溪,我没有道侣哦。 诶? 即便是天才,修炼至飞升少说也得一千年以上,这么多年他竟然是一个人修炼上去的吗? 顾红离捏了下季远溪的下巴,笑道:我知道双修的话修炼是会变快啦,但是我真的没有道侣哦,所以当初修炼至大乘圆满境界是慢了一点点。 季远溪不确定的又问:你真的没有道侣吗?就算飞升至仙界,也、也依然没有道侣? 小远溪顾红离凑近稍许,微微上扬的桃花眼中泛着蛊惑的神采,你问这个,是想成为我的道侣吗? ???季远溪忙摆手解释,不是的不是的!我就是单纯好奇,你长的这么好看为什么居然是单身! 哈哈哈哈哈顾红离弯下腰,攥住床边幔帘笑的花枝乱颤。 有这么好笑吗? 顾红离兀自笑了半晌,隔了好一会才捂着腹部边笑边喘道:小、小远溪,你真的好可爱哦! 季远溪:??? 究竟是哪里可爱了啊喂! 没有道侣当然是因为顾红离止住笑,面露伤心道:你们的红离哥哥运气太差了,一直没有遇到喜欢的人。 啊。不知为何,看见美人哥哥脸上那抹伤心之色,季远溪忍不住替他难过起来,安慰道:没关系的,总会遇到的。红离哥哥,你不要放弃,一直寻找的话总会遇到对的那个人的。 顾红离的伤心是装的,听见季远溪如此认真的回答,他不禁微微一怔,旋即再次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上一刻还面带伤心,下一瞬就笑的不能自已,季远溪简直被这个漂亮的男人搞懵了。 顾红离,他也是个演技派吗? 半晌后顾红离敛了笑,道:好啦不逗你玩了,小远溪,你好好陪着阿厌,红离哥哥还有事,等忙完了再过来找你们。 哦、喔。季远溪道,红离哥哥,慢走。 再会。 顾红离转身离去,踏出房门前扭头冲季远溪眨了下眼。 漂亮男人媚眼如丝地看了过来,还抛了个媚眼这个画面对视觉冲击力太大,季远溪下意识地挪开视线。 这、这也太刺激了! 季远溪从没见过这样妖冶的男人,如果不是认识了顾厌,他甚至不清楚能不能把持的住。 离开的短短几日,修仙界中已然掀起惊涛骇浪,三界为之震惊。 一开始所有人都震惊于第一宗门的仙长和魔界魔尊一起出现的事,后面由于八卦太多,逐渐演变成两人在一起,甚至私下里已经举行道侣大典私定过终身。 毕竟看见季远溪被顾厌抱在怀里的人太多了。 沧海宗里,沧海宗宗主一脸骇然:秦家主说的不错,那人果真是魔界魔尊! 莲岫立于一侧,满脸阴暗道:只可惜当时竟把霁月尊者季远溪放走了。 沧海宗宗主道:魔尊居然需要温泉助力,想来定是在修为上有所损伤吧。如果当时强行把他们抓住,我沧海宗恐怕如今已经一跃成为了第一宗门。 惊雷宗中,楚辰满脸痛色扶住门槛,远溪,你真心喜欢他?即便被修仙界唾弃,你也依然无怨无悔? 俞岚领着一群弟子修炼,得知消息后淡淡叹了口气,想不到他的真实身份是魔尊,这么多年过去,你们竟然真的在一起了。 魔界一角,正在跳舞的美姬停下灵活身躯,脸上渐渐浮上无法相信的神情:什么,魔尊大人居然和一个修仙者在一起!? 美姬的小姐妹叹道:枉我喜欢了魔尊大人那么多年,一直怀有一丝希望,如今看来这丝微弱的希望也要破灭了。 昆仑山上,宛如雕塑般垂钓的老者忽然动了下身形,收起空无一物的鱼竿,缓缓道:原本以为下一个飞升的人是你,想不到你竟有了牵挂,看来飞升一事,老朽将会早你一步,不过你应该也不在乎了吧? 游荡荒原中,埋头杀妖的剑神猛然抬头,将眼前最后一头妖兽斩杀掉,默默收剑:真乃奇事夫人定迫不及待想同我聊及此事,我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大陆上的大佬们皆知此事,修仙界所有大小宗门里因此沸腾言言。 这可是天大的八卦,宗门里所有弟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兴致勃勃的聊个不停,只要有人的地方定是热热闹闹,就算管事长老禁止谈及此事,依然没能止住漫天传开的八卦,直到最后管事长老实在好奇也忍不住加入八卦中,禁止令便自然而然的废除。 流言乱飞,提出处死季远溪的大有人在,衍月宗宗主在两月前那场打斗后就此闭关不出,任谁找上衍月宗请求杀掉季远溪,管事长老都用一句知道了,等宗主大人出关在说,这种大事难道让本长老做主吗?本长老做的了主吗?抵了回去。 认为季远溪背叛修仙界的修士大部分境界较高,与其相反,低级弟子们踏入修仙路途不久,对修仙界和魔界的隔阂大部分人都不在乎,每天吃瓜吃的不亦乐乎,听闻两人样貌出众,更是嗑八卦嗑的十分起劲。 顾厌和季远溪这一对,居然奇妙的在那些年轻的少年少女中拥有了一大批自发的迷弟迷妹。 这是令人万万没想到的。 低级弟子们的数量远远超过上层仙尊,一人一张嘴说起话来,吐沫星子都能帮助精卫把海填满。 在这种狂热的氛围持续了半个月后,各大宗门的宗主终于出来叫停,不允许他们再提及两人任何事。 没想到激起所有弟子的逆反心理。 总是说魔修有多么多么可怕,霁月尊者实力不及魔尊吧,这都没被杀死,我看魔修也并没有那么可怕嘛! 我见过魔修,是挺可怕的,简直是死里逃生只能说总有例外吧。 爱情是自由的,为什么要因为对方身份不同就诋毁别人!? 那些仙尊说话说的当真难听,凭什么那样说他们啊,他们在一起是损害到谁的利益了吗? 我支持他们在一起,为了爱人宁愿抛下自身前途和身份,反正我是做不到。 就是啊,别说背上被处死和辱骂的风险,就算是私奔,很多人也根本做不到吧。 说起来我上一个准道侣就是,一点点聘礼都不肯下,还好我没眼瞎到那个地步,果断和他分手了。 无数弟子们众口之下高谈阔论,以数量的优势压倒处死季远溪的言论,不少仙尊脸黑的不像话,却又不知到底该怎么办是好。 让他们闭嘴不准再说?宗主大人的话都不听,他的话还有用吗? 听着心烦杀了他们?更加不可能了。 那些仙尊们只好每天给弟子们洗脑,细数魔尊的滔天罪行,说他杀人不眨眼,歹毒又凶残,灭过无数宗门和大小家族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都挖出来不停的说。 弟子们天天听着魔尊有多坏,自发的八卦起霁月尊者平生。 历数一番,他们发现霁月尊者为人正气,救人挽命,斩妖杀魔,做过的全是好事,不禁每个人的眼神都变得微妙了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流言的风向居然转向一个奇怪的方向。 霁月尊者那么讨厌魔修,居然愿意和魔尊在一起,是不是因为魔尊活很好啊? 肯定是的,霁月尊者万花丛中过万花沾满身,他选择的人,当然是见过的人里面活最好的。 仙尊说的魔尊好可怕啊,我昨晚都做噩梦了,梦里面我被魔修追杀,真的好吓人。 我也很害怕,所以说霁月尊者胆子真的很大。 我倒有别的想法,我觉得不是霁月尊者胆子大主动勾搭魔尊,而是魔尊看上了霁月尊者,强取豪夺非要把他留在身边。 喂,我觉得霁月尊者好倒霉好可怜,居然被那么可怕的魔尊给缠上了! 自从有第一个觉得季远溪倒霉的人出现,一传十十传百后面的人都觉得有道理,纷纷认为季远溪既倒霉又可怜。 霁月尊者被那么可怕的魔尊强行带走,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活着啊? 我好担心霁月尊者,他现在肯定吃了不少苦头吧? 霁月尊者肯定内心十分害怕吧,那些讨厌的仙尊真的是,不去救霁月尊者就算了,还天天说他坏话要杀了他! 霁月尊者肯定天天被折磨,他好惨,师尊你快去救他啊! 我真的好害怕哪天醒来听到霁月尊者被魔尊杀掉的消息。 霁月尊者人那么好,千万一定要活下来啊,就算仙尊们抛弃你,不代表修仙界也舍弃你,我们热烈欢迎你回来! 神啊,只要霁月尊者能从魔尊手下逃生,信女愿吃素整整一年。 如果能见到逃出来的霁月尊者,我肯定第一个把他藏起来不让魔尊找到! 弟子们中流言传的飞起,大小宗门的仙尊和宗主很快知晓,他们想尽办法往下压,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根本堵不住悠悠众口。 时间过了一个月,不少仙尊也被弟子们泛着泪花面带感情的哭诉说服,开始心疼起修仙界和魔界两边都容不下的季远溪了。 之前为什么会觉得霁月尊者背叛修仙界啊? 他分明就是被强迫的不是吗? 他在可怕的魔尊手底下忍辱负重,可能整日被羞辱被辱骂,身上新伤旧伤布满全身,只为了留下一条逃回修仙界的命居然会有杀掉他的念头,真是太不应该了! 又过了一周,修仙界中大部分人想法竟然奇异的达成了一致希望倒霉的霁月尊者能够早日从魔尊手下逃出生天,修仙界会在第一时间迎接胜利的他归来! 听到这个消息的惊雷宗宗主陷入难以言喻的挫败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谁来告诉我,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究竟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壮志酬诚的惊雷宗宗主感到天塌了下来,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和当初想象的不一样。 虽然洗清了惊雷宗窝藏魔尊的罪名,但如今的情况,似乎比之前被人冤枉更加让他感到失败。 败败败败败败败。 惊雷宗宗主被打倒了,他脑中只留下败这一个字,自此一病不起。 距离初到魔界那日已经过去了三个月,顾厌一直没醒,顾红离也一直没回来,宫殿的主人换了一个人,对季远溪毕恭毕敬,除了讨好还是讨好。 没有人敢招惹这位未来的魔尊夫人。 在季远溪面前已经是大气都不敢出了,又哪里敢提及一些来自修仙界不知真假的流言八卦。 所以就算时间过去那么久,事情闹的那么大,流言八卦传的那么猛,季远溪依然对修仙界中是怎么提及他的一概不知。 季远溪也不想问,他发自内心的逃避。 他坚定的认为,就算问了,得到的也是一些极为难听的谩骂。 背叛宗门,修仙界的叛徒,一定要处死,必须清理门户 在脑中随便一想,都能知道修仙界中人嘴里说的是什么。 所以问和不问,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如今是真的连累到了宗主大人,希望宗主大人能把早就将他逐出师门的事昭告整个修仙界吧。 这样,他内心的愧疚才会稍微降下那么一点。 季远溪的情绪是难以言说的低沉。 分卷(97) 他毫无修炼的心思,整日对着窗外风景发呆,只有在小凤凰过来安慰般的用头蹭他,他的心情才会好上一丢丢。 季远溪有一下没一下用一根指头揉小凤凰的头,百无聊奈地道:阿焰,你在惊雷宗待了两个月,看来吸收了不少灵气。 小凤凰变小后似乎不太喜欢说话,闻言眨了下金瞳,表示它听见了。 季远溪无聊的时候小凤凰为了给他解闷,变成成年金焰红羽凰几次,询问之下得知阿焰如今可以随心所欲的变大变小。 不得不说,十分方便。 带着一只惹人视线的仙兽太过招摇,不吸引人的小鸡无人发觉正正好。 又过了几日,正当季远溪以手抵头、盯着窗外无聊到几乎睡过去时,自床上传来一阵微乎可微的动静。 季远溪骤然清醒,瞬间奔至床边,顾猫猫! 顾厌眉间紧蹙,睫毛无意识乱颤,似乎陷入困境,想醒却无法醒来。 季远溪抓起顾厌的手,五指深陷十指相扣,倾倒身体在对方耳畔,轻柔地唤起他的名字。 叫了一会名字没有反应,季远溪思忖稍许,又不停说起一些觉得顾厌有可能想听到的话。 我喜欢你四个字季远溪没有办法说出口,只能说一些其他的话。 他从两人相遇开始说起,絮絮叨叨地念了许久,躺着的俊美男人终于平静下来,缓缓睁开眸眼。 眸光极慢的转动,似乎在寻找想要看见的那个人,季远溪急忙把脸凑过去,那双幽深的眸里这才渐渐浮上一丝庆幸。 顾厌扯动唇角,苍白地笑了起来:远溪,看见你我好高兴。 听见这句话,季远溪的眼泪控制不住一下子就落了下来,扑进顾厌怀里,呜呜呜的哭个不停。 顾厌勉力支起半个身子,让季远溪靠的更加舒服一些。他把头抵在季远溪肩上,修长的手轻轻在其背上抚摸。 别哭了。找回力气,顾厌语气中染上一抹无奈,远溪,别哭了,我的衣服被你的眼泪打湿了。 季远溪抽泣着抬头,想打人又不忍心去打,弯下嘴唇委屈巴巴地抬头:顾猫猫,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醒了! 顾厌昏迷的这段时间,季远溪想过无数次他是不是变成植物人的念头,每每一想,他都害怕到心神颤抖。 怎么会?顾厌缓缓低头,额头抵上季远溪的,我还欠你一场所有人祝福的道侣大典在没完成这件事之前,我怎么会不醒过来? 什么所有人祝福,算了吧季远溪不想提及此事,随便挑了个话题说道:对了顾猫,你的哥哥下界回来了。 季远溪见顾厌脸色逐渐浮上他从未见过的震惊神情,笑了笑道:他过来看了你一次又走了,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再过来。 看了一次的意思是 季远溪意识到这句话有歧义,忙道:不是指他重回仙界的意思,我是说他有事出去,等事情忙完了就会回来。 顾厌往后挪了挪头,敛起脸上惊讶,道:远溪,你见到红离哥哥了? 见到了。季远溪点头。 红离哥哥没欺负你吧? 欺负算不上,就是他老是说我很可爱很好玩。 那就是欺负了。顾厌眸光微动,他这是在把你当宠物戏弄,不行,我得去找他。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想的是顾红离因为私下下界受到惩罚,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只能靠双修修炼的天生炉鼎身上,然后遇到另一个穿越过来的主角的故事 哈哈哈我好喜欢炉鼎这个设定 感谢在20210826 12:24:46~20210826 21:41: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禤渲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顾厌说着掀开被子欲要下床, 季远溪伸手按住不准他乱动,吓唬道:你这个样子就别到处跑了,当心那些垂涎魔尊位子的人看见你, 像饿虎扑食一样扑过来把你杀掉。 顾厌冷笑:做的到的话,随便来。 身体虚弱的时候就乖一点, 别那么嚣张。季远溪道:红离哥哥说了会过来,你好好修养, 等他忙完了会主动来找的。 远溪。顾厌唤了一声。 季远溪等了一会见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不禁问道:怎么了, 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远溪。顾厌又唤了一声, 微微蹙眉道:倘若我不在你身边,你千万别一个人去找红离哥哥,他主动招惹你的话,你就马上往我身边赶。 季远溪有些不明所以:? 乖,听我的话。 什么意思?季远溪不太能找的到头绪。 他跟我不一样, 他是一个真正没有感情的人, 是个纯粹的疯子。顾厌默了瞬,道:若你之前见到他的时候我不在, 你早已丧命于他手中。 季远溪:!!! 远溪,你信我。顾厌抬起深暗的眸,道:红离哥哥甚至连我也想杀过, 他没有任何不敢做的事情。 我当然信你。季远溪回想起那个漂亮男人平易近人的模样, 犹豫了一下,问:你之前说他是唯一一个对你好的人,你们不是兄弟吗?为什么为什么他还会想杀你? 想杀我的时候那时我初来魔界。顾厌眸光挪到一侧,似乎不是很愿意提起,红离哥哥唯一畏惧的人是父亲, 父亲说不许对我下手,他不敢。但即便这样,我还是好几次差点死他手下。 那那他后来怎么又对你好了,也是因为你父亲吗? 不是,是因为有一次他对我下手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差点死掉然后,我救了他。 季远溪听的一脸震惊,他实在没有办法把顾厌嘴里这个连弟弟都能下手的人,和之前那个笑的人畜无害的漂亮男人联系到一起。 顾厌忽然想到什么,拧了下眉:远溪,我得回一趟落霞山。 好,我和你一起去。 落霞山地势极佳,从上往下俯视足以窥遍魔界全貌,故是历任魔尊居住之处。 落霞山山顶建立一座宏伟壮丽的宫殿,宫殿占地极广,延展开来一整片山顶都属于宫殿的范围。 刚到山脚,季远溪鼻尖嗅到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味,顾厌眉间紧蹙,把季远溪打横抱起,闪身来到宫殿门口。 这一过来血腥味更甚,浓烈到整个鼻腔都是,季远溪下意识捂住鼻子。 顾厌抱着季远溪缓缓朝里走。 抬眸一望,满地鲜红,墙上地上,飞溅开来沾满所有地方,里面静悄悄的,仿佛一个活物都寻不到。 宫殿不再是宫殿,而是一座游荡着无数鬼魂的死城。 边走边清理,顾厌循着气息很快来到大殿,自大殿里传来微弱颤抖的声音让季远溪从死寂的地狱中逃离。 顾厌走进大殿,站在尸山和血泊中的妖冶男人舔了舔沾血的手指,侧脸尽是毫不在意,仿佛这不过是件寻常至极见惯了的常事。 见有人影挡住大殿门口洒下的阳光,顾红离微微侧头,须臾后,他脸上嗜血的表情敛起,换成一副和善可亲的温和模样。 阿厌你醒啦?染笑的男声陡然响起,旋即妖冶身影翩然而至,得知你人到了魔界,我马上放下手中事情过去看你了,阿厌,是不是感激涕零想要抱住哥哥狂亲几口? 顾红离看了眼震惊到说不出话的季远溪,妖艳惑人地笑了起来:小远溪,亲亲爱人醒了是不是高兴坏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必须得好好庆祝一番,唔,首先来叫几声红离哥哥听听。 顾厌压了下眉:红离哥哥,许久未见我很想你,可你莫要一见面就吓唬他。 怎么是吓唬?我可是很喜欢他的哦。顾红离瞥了眼地上无数尸体,不好意思地勾了下唇: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们看到这种场面,小远溪,吓坏了吧?红离哥哥马上把这些垃圾处理掉。 顾红离把大殿清理干净,满不在乎地笑着:好了好了,现在干净了,来来来,我们坐下说话。 剩下几个还活着的人在角落忍不住发出细微吟声,顾红离笑着看了过去,哎呀,怎么还有几个活的?哦是了,方才正准备送他们走,正好看见你们过来 见顾红离缓缓走过去,季远溪脸色一白,下意识开口问:他们没做错什么吧,为什么要杀他们? 顾红离挑眉回望,不在意地道:小远溪,因为我方才心情不好,他们又恰好出现在我眼中了。 短短一瞬,大殿中再无人声。 季远溪从没见过这种无差别的杀戮,忍不住朝顾厌怀里缩了缩。 顾厌轻声安慰:别怕,有我在。 来来来,快坐快坐。顾红离殷切邀请。 几人落座,顾红离想要唤人上茶,想起大殿里已经没有活人,不好意思一笑:对不起对不起,应该留一两个活口差遣的。 季远溪垂着头不敢说话,顾厌攥起他的手放在掌心捏了捏,道:红离哥哥,你杀我宫殿里的人,应该事先问我一句可不可以吧? 对不起阿厌,是我考虑的不周全,下次一定提前知会你一声。 顾厌蹙了下眉,没有说话。 见顾红离自动忽略掉话里的可不可以,季远溪对顾厌不久前说他是个纯粹疯子的事有了进一步的理解。 顾红离,是个纯粹又变态的疯子吗? 季远溪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他发自内心的害怕这种人。 顾厌见状又捏了下他的手,在识海中道:远溪,不要害怕,有我在这里,红离哥哥不会对你怎样的。 不过也不能全怪我,哥哥这是在帮你清理门户。顾红离魅惑地眨了下眼,道:阿厌,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日里,魔界究竟出了多少歪心思企图将你取而代之的人,简直数不胜数,你这个魔尊当的真是一点都不稳当,所以哥哥只好顺手帮你一把了。 不需要你操心。 呜呜呜阿厌你好冷漠。顾红离擦着眼角佯装哭泣,哥哥好心帮你,你居然是这样的态度,连句道谢的话都没有。 季远溪: 你把顾猫的手下全杀了,还要让他和你说谢谢? 这个男人的逻辑,季远溪没有办法搞懂,但他决定听从顾厌的话,绝对不会和顾红离单独相处。 缓和了些后,两兄弟叙了许久的旧,再之后顾红离忽然提到季远溪,话题就围绕他再没换过。 季远溪被顾红离逗弄的简直想当场逃离,顾厌沉着脸让他不要太过分。 眼见兄弟俩差点打起来,季远溪忙找了个理由拉着顾厌离开。 顾红离瞧着两人背影,上扬的唇角蓦然回落,一脸平静地注视他们逐渐远去。 直到两人身影再也看不见时,他才再次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哀伤的表情自言自语了起来。 哎呀,阿厌有了亲亲爱人后居然敢凶他的好哥哥,真是令人感到伤心。 阿厌这个样子让我有那么一丢丢意外,原来拥有亲亲爱人后可以这么愉悦吗? 真是很有意思,弄的我也想去找个人玩玩了 说完这些话,顾红离淡了下神情,勾起唇角魅惑人心地笑了起来。 第91章 两人下了落霞山, 季远溪眼中含惧地回望一眼,嘴唇颤抖稍许,收回视线什么也没说。 顾厌捏了下他手心, 道:被红离哥哥吓到了吗? 我我害怕他。季远溪老实开口。 那我们就不和他见面。顾厌想了想,道:他应该在这里待不了多久, 离开太久会被上界发现。 嗯。 远溪,你好不容易来一趟魔界, 我带你四处逛逛。 好。 魔界景色确实不错,和修仙界中的山川江河比起来, 有种另类异样的美。满目美景, 季远溪心情逐渐好转,唇角愈发往上扬。 耳畔蓦然响起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声,季远溪侧耳倾听,分辨出这水声来自滚滚往下落的瀑布,当心顿时升起好奇之心。 顾猫, 这附近是有瀑布吗?季远溪问。 有, 我带你过去看。 好。季远溪高兴地勾起嘴角,瀑布是个好地方, 之前就是在瀑布前遇见的阿焰。 说完,季远溪把小凤凰从储物戒指里放了出来。 小凤凰没来过魔界,金瞳眨动间充满好奇, 它跳到顾厌肩头, 不停地望来望去,时不时的拿头蹭一下顾厌。 见此情形,季远溪又醋又酸地说:它真的好喜欢你。 把它收回去,它不配看魔界风景。 不不不,它看上去挺喜欢这里的, 让它多玩一玩看一看吧。 谈话间离耳中水声越来越响,揉杂在其中竟有一道女子婉转的歌声。 好像瀑布旁有人诶?季远溪道,似乎是个女孩子,她唱的歌好好听。 好听吗?那让她每日都唱给你听。 不用不用。倒也不必。 分卷(98) 瀑布下方草木翠绿,一名身材姣好的女子背对二人吟唱,如痴如醉深陷其中,甚至没注意到后方有人静静驻足。 季远溪道:这里视野不错,正好能看见瀑布全貌,我们就在这看吧。 好。顾厌应了一声后道,远溪,等我一下。 说完,顾厌径直朝那名女子走去。 季远溪:? 不是答应好了吗,怎么还一定要过去。 难道是想看看那歌喉幽柔身材窈窕的女孩子长什么模样吗? 季远溪不知为何心头涌起一股微妙的感觉,他一点也不想跟着顾厌走过去,一言不发赌气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眼见顾厌走到唱歌中的女子一侧,和她交谈起来,季远溪心中微妙的感觉愈发浓重,眉微微蹙起,甚至想直接扭头走人。 顾厌不知说了什么,女子扭转半身正对过来,掩面低头一笑。 女子这一转身,季远溪正好能看见她的半张侧脸,不得不说,姿容倩丽,十分美貌。 小凤凰似乎很喜欢这名女子,从顾厌肩头跳到女子头上晃了下头,女子咯咯笑着把小凤凰拿下来捧到手心端详,露出开心的神情抚摸小凤凰。 阿焰也这么喜欢她 微妙的感觉顿时褪去,季远溪心中逐渐浮上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 不同于每次看见小凤凰黏着顾厌时的酸慕,季远溪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好像那么多年,他头一回有过这种感受。 眼帘内的一男一女,分外扎眼,俊男美女,仿佛是一对浑然天成的金童玉女,而在远处默默凝视两人的他,就像一个强行插足不要脸的第三者。 似乎继续看下去,身体会控制不住的想要上前把两人隔开,挡在中间不让他们互相对视。 季远溪无意识往前走了两步,反应过来后瞬间又停下来。 挡在他们中间? 那多碍眼啊。 他们不是喜欢这样对视互相看着吗? 还一副高兴的不得了的模样。 我在这里算什么,像是一幅美好二人画中突兀多出来的一个人 多出来的那个人,当然要自觉的避开走人才是。 季远溪见顾厌和美貌女子相谈甚欢没有注意到他,咬住下唇转身离去。 顾厌瞥了一眼正好看见季远溪走掉的背影,不明白让他等着为何突然离开,对女子道:我方才说的听清楚了吗? 美貌女子俏笑道:听清楚了大人,您对心上人可真是有心,我一定会超乎您预料完成的。 这样便好,这些先给你。顾厌递给女子大量钱财,道:若能完成方才所说之事,五日后再去落霞山领赏。 落霞山?女子惊讶道:原来大人您在魔尊手下办事,不知小女子能否得知大人姓名?这样日后还能找到您替您二人唱歌。 抬眸已不见人影,在季远溪体内余留的那缕魔力告知对方已经离他很远,顾厌心中莫名,对女子道:不方便告知。届时去落霞山报上你的姓名,自会有人带你前去领赏。 大人,小女子话说到一半,女子恍然间发现眼前男人已销声匿迹,叹了口气止住话头。 顾厌找到季远溪,追了过去,远溪,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听到顾厌的声音季远溪没回头,反倒走的更快了些,你不要跟过来。 为何? 顾厌没有照做,径直出现在季远溪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季远溪蹙起眉头,语气极差的开口:说了让你不要跟过来,是听不见吗?以前不是我说什么你都照做吗,现在让你不要跟过来,你就应该停下脚步不过来才对不是吗? 顾厌:?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季远溪内心烦躁,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说了别跟过来就别跟过来。 顾厌站在原地,静静凝视季远溪背影,眼见他越走越远,忍不住开口问:远溪,为什么? 因为不想看见你。 为何突然不想看见我? 没有原因,总之你不要跟过来就是了。 远溪,你一个人在魔界很危险。 我吃了隐匿气息的丹药,不用你管。 远溪? 说了不用你管,你烦不烦啊! 季远溪丢下这句话,脚下升风般加速走远。 小凤凰安慰般蹭了下顾厌,担忧地看着他。 顾厌蹙眉凝神,思索一番,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明白为什么季远溪忽然之间态度急转直下,他明明明明什么也没做? 是因为让他不要跟过去,他没有照做吗? 那不让他跟过去的原因是什么? 心上人似乎生了很大的气,若不听话依然找过去,或许会让对方更加生气、更加不想看见他吧。 头一回恋爱的顾厌首次在感情中感到迷茫,一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他竟然因为季远溪的话束手无策起来。 顾厌在原处静静站了许久。 路过的顾红离发现了他那陷入茫然的弟弟。 从未在顾厌脸上见到的表情令顾红离忍不住走了过去,勾起唇角笑道:阿厌,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亲亲爱人呢? 红离哥哥顾厌敛起脸上迷茫,回了一个笑:他说不想看见我,不让我跟着他。 所以你就一直站在这里?顾红离好笑的上下打量他,我从未见过你这般模样,像个傻子一样。 他在生我的气。面对许多年相依为命的哥哥,顾厌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可我不知他为何生气。 阿厌,离开落霞山后你做了什么不寻常的事吗? 没做什么,他一路也挺开心。顾厌拧眉思索,直到遇到一名歌姬,我想暗中给他一个惊喜,所以让他等一会,这之后他态度就变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顾红离笑了起来,铜钱耳坠晃个不停,好半晌才止住笑声,道:阿厌,你和那歌姬商讨细节的时候,是不是聊的很开心? 嗯。我想着他届时惊喜的模样,自是忍不住高兴。 我的好弟弟,这么多年你究竟是怎样过的啊?是不是哥哥忽略这方面忘了教你?顾红离那双泛着迷人神采的桃花眼中满是笑意,阿厌,你的亲亲爱人肯定是吃醋啦,你和别的女人聊的那么高兴,他不是吃醋还能是什么? 顾厌: 小远溪真可爱,阿厌,你要是再不追过去,我就过去把这么可爱的小东西抓去床上狠狠疼爱了? 别把注意打到他头上。 那你赶紧去哄哄人家呀?顾红离笑着说,还好遇上了你们好心的红离哥哥,否则一个简简单单的吃醋,真不知道你们究竟会闹成怎样才能收场。 顾厌默了一瞬,瞬移追过去,走之前留下一句:红离哥哥,谢谢你。 季远溪走了半天见顾厌果真没跟上来,不知为何心头火气更旺了,抱着索性以后不要再见面算了的想法,风似地跑到了极远的地方。 耳畔涌入人声,抬眸定睛,季远溪这才发现他竟来到魔界一座城镇里。 热热闹闹,和烟火气息浓厚的人间城镇没什么两样。 随便找了家酒楼吃饭,看着胃口十足的美味佳肴,入嘴却一点味道都没有。 季远溪坐在二楼临街处吹风,俯望下方来来往往的魔修,心中升起一股魔界也不错的念头。 并是不想象中只要能看见人的地方都是打打杀杀,普通魔修之间看上去也挺和谐的嘛。 蓦然想到这些魔修的老大魔尊,季远溪刚扬起来的嘴角又于瞬间垂了下去。 越想越不高兴,狠狠往碗里戳了下筷子,引起他前方不远处一名男子的注意。 那名男子和同伴说了几句话,走到季远溪身旁,笑着道:以前从未见过你,请问你是堕魔不久的修仙者吗? 季远溪闻言抬眸:是的。 可你身上怎么一丝魔气都没有? 我藏起来了。 是吗?男子笑眯眯的,万一是偷偷潜入魔界的修仙者怎么办?能给我看看你的魔气吗? 不太方便。 不方便?那我有理由怀疑你是暗中潜进来的修仙者,跟我走一趟吧。 男子不由分说拽住季远溪胳膊,力气极大粗鲁无比,疼的季远溪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你放开我! 除非你证明你是魔修,否则我怎么敢放开你。 我是你们魔季远溪想搬出顾厌压他,思忖稍许又觉得对方肯定会认为他是为了逃跑故意编的谎言,索性闭了嘴。 男子看了过来,问:怎么不继续往下说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没什么,你要带我去哪里? 带你去见那位大人。 ??? 那位大人是指顾红离吗? 季远溪下意识慌了一瞬,本来打算想点逃跑的路子,顿时一下子没了任何想法。 那位大人是谁?季远溪佯装不知,道:为什么不是带我去见魔尊? 魔尊大人还未醒,不方便打扰。男子拽了季远溪一把,皱眉嫌弃道:哪有那么多话要问,赶紧跟我走。 我不去,我不去见他!季远溪耐着不肯走。 季远溪暗中思忖,他必须得自救,一定得想个办法从这里逃离 正想着,熟悉的冷漠男声自不远处响起:放开他。 男子循声望去,不屑道:你是何人? 顾厌卸下法术,现出那张无人能比的俊美面容,压了下眉道:放开他。 男子骤然一惊,慌忙松开,腿一软跪在地上:魔尊大人! 这道声音刚落,酒楼二楼的人全跪了下来,发出胆颤心惊的声音:魔尊大人! 都给本尊滚。 顾厌冷眼扫去,在场的人忙不迭爬起身,连滚带爬的从楼梯挤了下去。 很快二楼空无其他人。 有视线投至身上,季远溪下意识扭头朝窗外望去。 顾厌在他面前坐下,缓了声音道:远溪,别生气了。 季远溪挪开视线不看他。 顾厌见他闹别扭的模样,问:远溪,你是因为我和那个女人说话生气的吗? ?季远溪被戳中,下意识道:我不是,我没有! 顾厌凑近,伸手拂去季远溪鬓角凌乱发丝,道:我不是因为和她聊天才高兴。 闻言季远溪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往后一退,大声道:你果然在和她聊天! 季远溪意识到反应太大,固执的维护面子,声音逐渐小了下去:你、你们聊天,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顾厌静静凝视他半晌,勾了下唇,道:远溪,你为我吃醋我好高兴。 ???季远溪忙道:我不是,我没有! 什么,原来之前心里的感觉就是传说中的吃醋吗!? 顾厌轻笑起来,照顾着心上人的面子,缓缓开口:那是为何生气? 我没有生气。季远溪难为情地别开脸,很快想到一个借口:我就是想独自在魔界四处走走,一个人看看风景而已。 一个人看了这么久风景,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好多了。 那跟我走吧。 我不跟你走。季远溪扭扭捏捏的还在闹别扭,我我饭还没吃完。 好好好。顾厌柔声哄着,我等你吃完。 季远溪执起筷子,随意扒拉一口。 明明是一样的饭菜,之前吃在嘴里索然无味,当下却莫名的甜了起来。 咸的辣的,融在舌尖都是甜甜的味道。 就很奇怪。 季远溪吃了一会,想着反正都被顾厌看穿,他继续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小小声的开口道:你、你说了什么,把她逗的那么开心啊? 我说她的歌喉,一首值千金。 ? 就这? 就这?? 就这??? 原来不是什么你好美你好漂亮你是魔界最美的女人之类的话吗??? 好吧,是他思想有问题。 对一名歌姬来说,显然最能让她开心的事是夸赞她唱的好听。 一首值千金,乃莫大荣耀。 季远溪忽然一下子就消气了,小小声的道歉:对不起,是我太小家子气了,我对吼你的事道歉。 顾厌勾唇一笑,蛊惑般地看了过去。 一顿饭吃完,两人十指相扣在街上漫步,城镇上的魔修听说魔尊携夫人前来,纷纷涌了过来,把街道挤了个水泄不通。 魔尊大人,祝您和夫人百年好合! 魔尊大人,希望你们能长长久久永远在一起! 魔尊大人,你们什么时候举行道侣大典啊!? 魔尊大人,我也想参加道侣大典,我可以去吗? 分卷(99) 呜呜呜夫人真好看啊我慕了! 人潮拥挤,根本没办法好好散步,季远溪差点被人挤走。 顾厌拧眉护住他,将手牵的更紧了。 季远溪忍不住开口:顾猫,我们要不换个地方吧。 顾厌点了下头,放声道:待本尊道侣大典之日,普天同庆,不日会将那一天告知于众。 音落,在众人欢呼声中顾厌带季远溪离去。 到了安静之处,季远溪问:之前在酒楼那些人那么怕你,怎么在街上大家又一点都不怕你的样子? 我早吩咐下去。顾厌倾下身子凑了过去,若见到本尊和一名男子牵手无论何时何地,百无禁忌。 由于之前吼了顾厌,季远溪内心余下些许愧疚。待欣赏过歌姬优美的歌喉后,这一晚的事,无论是什么要求,季远溪都没有拒绝。 在魔界待了月余,好玩好看的地方季远溪皆一一走遍,某日他忽然想起:顾猫,你如今修为还剩几成? 之前在惊雷宗消耗过大,季远溪牵挂顾厌安危,一直将这件事忘之脑后,开心地玩了一个月,当下堪堪想起此事。 顾厌给了个模拟两可的回复:没多少。 季远溪问:红离哥哥有什么办法吗? 他回上界了。 啊?季远溪惊讶:什么时候? 不久前。顾厌道,我有去送他。 那你没有问过他修为的事吗? 我没问,但他主动说了。顾厌默了瞬,道:红离哥哥让我去深渊历练。 深渊是? 魔界一处地方,你进不去。顾厌道,我若去的话,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没关系的,我可以守在深渊旁边。季远溪想了下,道:我会保护好自己。 顾厌沉默,季远溪抱着他的胳膊央求: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顾猫猫,你相信我。 季远溪用无法让人拒绝的眼神看了过来,顾厌思忖一番,应道:好。 安排一番,顾厌在深渊外立下三重阵法,只要最外一重阵法有所波动,他便能感知到,三重阵法被破的时间,足够他从深渊最深处赶过来。 和季远溪道过别,顾厌独自前往深渊。 一晃半年过去。 魔界没有四季,景色永远是那般模样,顾厌不在的这些时间,季远溪丝毫没闲下来,每日不停修炼。 打坐入定中,时间流逝仿佛变快,数了一下已是过去半年,他内心微微有些惊讶。 这日,季远溪听到远处有声音传来,他仔细分辨一会,是同来深渊磨砺的魔修之间的交谈。 和深渊有关的东西季远溪听的一知半解,直到两人忽然提及修仙界的事,他顿时支棱起耳朵仔细倾听。 一名魔修道:百年一次的仙门大比要开始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热闹? 另一名魔修道:百年一次啊我好心动,可是咱们不是说好了去深渊历练吗,这都到深渊入口了,难不成还往回走啊? 我就是内心很纠结,所以才想看看你的意思。 你这么一说我也纠结起来了。 算了还是不去吧,从深渊出来能提升修为境界,去修仙界说不定会丢掉性命。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能提升境界,上次进入深渊差点死掉的事情你忘了吗? 这次不同往日嘛,比起上次我厉害很多了。 既然决定不去修仙界,那咱们赶紧进去吧。 那名魔修应了一声,随即再无任何声音传来,似乎两人已进入深渊中。 深渊里很可怕吗?有会死的风险? 自己还活的好好的,季远溪不担心顾厌性命受到威胁,但想来伤痛定了少不了。 季远溪后悔怎么没多塞给他一些恢复的丹药。 挂念完顾厌,季远溪这才分出心神去细细品味两名魔修提及的另一件事。 百年一次的仙门大比? 书里写了这件事,季远溪有印象。 仙门大比不同于宗门间的友情比试,友情比试一般是天资聪颖弟子间的抗衡,仙门大比则是尊者之下所有有实力仙尊间的比试。 仙门大比是选拔仙尊间的佼佼者,自愿参加,分神期以下所有仙尊都能报名,季远溪如今拥有出窍前期隐约能窥至中期的境界,很有一番争夺的资本。 不得不说,季远溪十分心动。 原因有二。其一,仙门大比能给宗门带来莫上荣耀,这代表在中坚境界里该宗门拥有较强力量。其二,奖励十分丰厚。 奖励不是由这一届主办的宗门准备,而是每一个参加的宗门,都要奉上不低于三样的珍稀宝物。 换句话说,宝物就是报名的门票。而这些宝物,则成为前十名优胜者的奖励。 季远溪记得,这一届仙门大比由玄仙宗举办,而夺得头筹的优胜者好像就是原主? 季远溪继续在回忆中搜寻,很快他想起原主获得的奖励能堆满一整间屋子,其中有不少对恢复修为有用的东西。 那更要去了。 一想到顾厌,季远溪又有些犹豫。 他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若是不等他出来直接离开,恐怕他会以为出了意外径直从深渊出来找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27 12:20:21~20210827 21:45: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禤渲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算算时间, 离仙门大比报名截止之日还有半个月。 季远溪耐下一颗心等了十天,每天时不时眺望,深渊入口依然没能出现那个男人的身影, 他不禁暗自担忧,若是顾厌在里面晕过去了怎么办? 思来想去愈发担心, 甚至想冲进深渊去看看。坐立不安许久,竟真试着闯了下深渊。 结果是意料之中的失败, 没有魔气的人根本没办法进去。 又等了一日,季远溪不能再等下去了, 转身离开魔界。 离开修仙界九个多月, 季远溪再次被充沛的灵气环绕,他身体每一处都叫着嚷着疯狂吸收灵气。 只是吸收了没多久身体就歇菜了,仿佛在说速度太慢了,不如双修采补那位大佬来的快。 季远溪顿时有些不想说话。 赶急赶忙,终于在报名截止最后一日来到玄仙宗, 季远溪为了不引人注目用了易容术, 负责登记的长老笑着让他写下名字,在看清楚纸上名字是谁后, 瞬间瞠目结舌道:你、你就是霁月尊者季远溪!? 以为马上会被拉去处死的季远溪忙道:我不是,我只是过来替他报名的。 原来是这样。管事长老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让道童领他去住处, 半月后仙门大比正式开始, 希望霁月尊者他能及时赶来啊。 季远溪表示十分害怕: 管事长老的视线季远溪看不懂,不知为何他背上没来由爬上一丝凉意,比起毛骨悚然的感觉更加令他心中发毛。 不管怎样成功报上了名,只要仙门大比还没结束,修仙界中人就没有理由处死他, 除非对手在比试中暗中使绊子季远溪胸有成竹丝毫不慌。 季远溪一边想一边在道童领路下慢悠悠往前走。 希望一切能顺利,等拿到奖励的宝物就马上溜走,那些喜欢嚼舌根的人就随他去嚼吧,反正顾厌也没跟过来,就算想要处死 喂,听说霁月尊者报名仙门大比了!!! 是真的吗真的吗!?我不信!!!除非让我亲眼见到他!!! 我刚刚有事去找长老,是他告诉我的,他还给我看了报名册上的名字! 听说霁月尊者在养伤,所以特意让别人替他报的名。 我都好高兴啊啊啊啊啊,霁月尊者终于从魔尊手下逃回来了!!! 呜呜呜我好感动,他竟然真的还活着!我要去告诉所有认识的人! 霁月尊者真是厉害啊,居然能从那么可怕的魔尊手里逃生,看来修仙界打倒魔界不是什么难事了。 霁月尊者肯定受了很多委屈吧,说不定身上浑身带伤,他好惨好可怜哦,我真的好心疼他,我要把我攒的灵药全部给他! 被打断思绪听的一脸懵逼的季远溪:? 什、什么情况!? 居然不是赶紧抓住他关起来,接受所有人唾骂最终处死吗? 怎么和他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季远溪在住处对着窗户懵逼了许久,无数弟子们雀跃庆幸的从远处跑过,往上空抛洒鲜花彩条,兴奋狂喜的模样像是即将迎接一名胜利归来的勇士。 季远溪脑中浮现无数个问号,很快那些问号飘荡出来,环绕在他周身,又过了会把整间屋子都占满了。 季远溪实在想不通? 在懵逼中季远溪快被屋里的无数问号挤死,不得已出门,又懵逼又震惊的看见无数仿佛过年一样欢呼庆祝的玄仙宗弟子们从他身边跑过,他脑中的疑惑更大了。 一路看着这些满脸狂喜的弟子们,季远溪脚下没有目的的随意走动,等身边看不见弟子身影后,他发现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一块巨大的石碑前。 石碑有他三人高,上面竖刻两行字纪念在和魔尊殊死搏斗中献出性命的霁月尊者季远溪,为我修仙界甘愿牺牲自我的伟大之意后人需永远铭记。 季远溪:?!!!??? 等等,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差错! 究竟是哪里不对!??? 献出性命、甘愿牺牲自我是个什么鬼啊!? 我怎么不知道我已经死了!? 难道我的魂灯已经灭了吗!??? 季远溪随便叫住一名路过的弟子,还没开口那名弟子就一脸兴奋的说了起来:仙长,你是来纪念霁月尊者的吗?我刚才听说他还活着,因为从魔界逃出来的路上受了很重的伤,所以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能参加仙门大比,就连报名都是让别人替他报的! 那个弟子的话让季远溪在嘴边的话不知道怎么说出来了,他只好说:我从很偏僻的地方过来参加仙门大比,对霁月尊者的事情不太知情,请问你能告诉我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什么!?居然大陆上还有不知道霁月尊者发生什么事了的地方吗!??? 仙长,我跟你说 弟子吧啦吧啦说了一大通,信息量太大季远溪听的云里雾里一时半会都没办法消化,直到晚上睡前他才好不容易理出一条清楚的思绪 大家都认为他被魔尊掳走后每日遭受无尽折辱虐待,倒霉又可怜,希望他能早日从可怕的魔尊手里逃出生天,如果某一日他的魂灯不幸灭掉,每个宗门树立的石碑都会摆放在显眼之处供后人哀悼。 羞辱虐待,倒霉又可怜??? 这次的流言究竟是怎么传成这样的啊??? 真相明明是他让魔尊往东边走,魔尊就一定不敢朝西边去啊!!! 季远溪再次懵逼,他仿佛失去语言的能力了。 原本为了逃避追杀才易的容,如今不敢轻易取下,他一旦露出真面目,怕是会被那些关心的弟子们簇拥而上,活生生挤成一张饼。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所以这个仙门大比他还要参加吗? 逐出宗门的事大家好像都不知道,宗主大人也一直处于闭关中,季远溪很想去一趟衍月宗看看,只是路途遥远,来回一次恐怕赶不上仙门大比正式比试,思来想去只好作罢。 季远溪在忐忑不安中找到衍月宗来参加比试的琼光仙尊,悄悄的卸除易容术,露出那张明艳昳丽的面容。 琼光仙尊震惊无比险些叫出了声,季远溪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巴,琼光仙尊缓了好一会才平复下来。 尊者,你是如何从魔尊手中逃生的? 就是直接走出来的啊。 一定是很艰难的历程吧。琼光仙尊眼中全是心疼,手情不自禁微微颤抖,魔尊手段狠毒,你身上定遍体鳞伤,唉,给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吧,我在治疗方面颇有心得,多少能帮上一点忙。 不、不用了。 琼光仙尊见季远溪一脸欲言又止,心知他这九个月受了不少苦,认为他好不容易才把脸上的伤治好,说不定身上被衣服遮住的所有地方没有一处是完好的,真是不能更惨了。 这样想着,琼光仙尊眼中的心疼之意又加重了几分,尊者,你真是受了太多苦。 季远溪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事情演变成当下的模样,他根本没办法解释,只好顺着对方的话含糊其辞的说:其实也没有受太多苦。 语气轻飘飘的,琼光仙尊却先入为主的听出其中潜藏的莫大忍耐,不禁道:尊者,你能活着回来就好,等仙门大比结束后,修仙界所有宗门会群起攻之,一齐前去进攻魔界,这次大家齐心协力,定可以将魔界灭掉。大家私下里都商量好了,到时候把那魔头绑起来交给你任意处置。 季远溪:??? 大、大可不必? 琼光仙尊笑了笑,道:尊者,高兴坏了吧?修仙界中可从未如此齐心协力过。 怎么地,从需要想办法从修仙界中人手中逃命,变成了想理由说服他们不要攻打魔界? 这也太为难人了吧。 谢谢?季远溪踌躇道,但我在魔界那么久,觉得魔修大部分也挺好的? 分卷(100) 唉,尊者你还是太善良了。你能说出这句话一定是因为有魔修帮助你逃命对吧,他说不定已经被发现在魔尊手中丧命了。 真的没有人帮忙,就是直接走出来的啊。 唉,他要去学一下跨频道聊天这个高难度的技术活。 季远溪只好说出他过来的意思:我怕在比试中大家因为可怜我而故意放水,所以我可以易容成你的模样去参加比试吗? 说出这句话季远溪觉得很不好意思,本来是需要提心跳胆担心对手暗中使坏,如今变成了怕对方放水就很诡异。 琼光仙尊很爽快的就答应了:没有问题! 季远溪笑了笑,道:谢谢你。 只是琼光仙尊犹豫一瞬道,听说尊者你也报名了,那到时候怎么办? 不怎么办,不出现就可以了。季远溪早就想好了,大家都认为我在养伤不愿见人,正好就装作我伤没养好,十分遗憾的错过了此次仙门大比吧。 好,到时候我会把这个消息放出去。琼光仙尊点了点头,道:我是衍月宗的人,大家会因为这个身份相信我所说的话。 季远溪感激道:多谢你了。 简直计划通。 反正衍月宗一脉传承下来的法术总有相似之处,季远溪不担心被别人看出他是伪装的仙尊。 短短几日时间,整个修仙界都因为季远溪的归来而沸腾,即便没有人真正见到他一面。 也因为没人见到他,大家没事干全靠自己脑补,传的神乎其神,把他从魔界逃出来的事情讲的天花乱坠,甚至有人添油加醋开始撰写话本。 季远溪千想万想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怎么的他什么也没做就成了整个修仙界中的大红人? 那要是某一日被修仙者看见顾厌对他言听计从说一不二的场面,岂不是会震惊三界? 季远溪躺在床上默默的想,还好顾厌没有跟过来,等仙门大比比完后,一定第一时间赶回去,否则会让仍在深渊中的那只猫猫担心。 思及此,季远溪缓缓阖上眸眼,偏在此时,他嗅到一股刻意掩盖过的极其微弱的气息。 经过九个月时间,季远溪轻易能分辨出这气息来自一名魔修。 真有魔修胆敢潜入四大宗门之一的玄仙宗? 气息越来越近,竟然朝他所在之处过来,季远溪顿时警铃大作,不觉得这是悄悄过来打算给他一个惊喜的顾猫猫。 作者有话要说:  受人设画出来了,真好看我舔quq,我要是攻也要爱上他 画的是大结局最后一幕,等完结了我把图放到wb,然后我打不开私信,抱歉quq感谢在20210827 21:45:36~20210828 12:26: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口口口 6瓶;小禤渲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3章 来人脚步没有任何声音, 季远溪仅凭气息感知对方,他发现那人在房门口站定,久久没有离去。 不知为何季远溪忽然浮现一个念头, 如果能像上一世那样门上有个猫眼就好了,这样还能暗戳戳地看到对方究竟是谁。 对方一直没有动静, 季远溪不敢轻举妄动,像是被人盯上偷窥一般, 全然没有以往被顾猫静静等待的安全感。 想了想,季远溪自认不能坐以待毙, 他悄无声息打开窗户, 叫上琼玉仙尊。 两人绕了一大圈佯装才回来,一边聊天一边朝房间走去。 到了房门空无一人,那气息隐藏在不远处的拐角,季远溪顿觉头皮发麻,有种被盯上的微妙感觉。 我还有好多话想同你说, 不如今晚留宿在你这里, 可以吗?琼玉仙尊暗示般提议道。 季远溪感激的冲他点头:好。 身在玄仙宗,季远溪不害怕魔修。他自身境界也高, 对打起来并不畏惧任何人。实在是对方小心翼翼又阴暗,一直被人暗中盯着实属可怕,根本拿捏不准对方何时会突然下手的心思。 进房, 琼玉仙尊道:这个人可能知道你是报名的人, 想从你身上获取一点你本人的消息。 季远溪拧眉沉思,感知到那人又站在房门外,他悄悄和琼玉仙尊说了一声,对方压低声音道:总觉得他会趁咱们睡着后使用迷香一类的东西。 这样吧。 季远溪附耳过去说了几句话,让琼玉仙尊在屋里佯装他还在似的说话, 实则从窗户外跳了出去逮人。 季远溪绕了一圈回来,果然看见一名身着玄衣的男子静静立于房门,他趁人不备快步上前,一把捏住对方肩膀: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人肩膀狠狠一颤,满脸慌色回头:你、你怎么在这里!? 以为我还在里面是吗?琼玉仙尊听见声音打开门,季远溪一脚把人踹了进去,有什么话去里面说。 玄衣男子掩去脸上慌乱,露出一个平静的表情道:我只是想守在这里盯着,看看霁月尊者什么时候会过来。 他在外养伤,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季远溪笑吟吟掏出一颗灵药不由分说往对方嘴里塞,吃下这个再说话。 这颗灵药是琼玉仙尊方才悄悄递给他的,是能使人说相反话的假言丹。 只是这枚假言丹不同寻常,琼玉仙尊偶然间碰运气才炼制出来唯一一颗,功效有些不一样问出来的问题,对方不愿回答也会在被迫之下说出口。 好家伙,有了这玩意哪里还需要费心费力的逼问,直接强行塞一颗就行。 玄衣男子捂住喉咙不停咳嗽: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季远溪懒的和他废话,径直问道:你是魔修吗? 玄衣男子道:我不是。 反话的话他正是一名魔修。 琼玉仙尊接过话头,随意问了一句:你来玄仙宗有十年了吗? 玄衣男子道:来玄仙宗没有十年。 这是有十年以上的意思。 季远溪心头顿时浮上一股不好的预感,只听琼玉仙尊又问:你是魔界魔尊派来的卧底吗? 玄衣男子:我不是。 季远溪: 果然。 大哥,你是顾厌之前派来的卧底怎么不早说,我以为你是来害我的啊喂! 琼玉仙尊眉目一沉,道:你这个该死的魔修,我要带你去见玄仙宗宗主! 完了,害了一个顾厌的手下。 季远溪心中渐渐浮上一丝愧疚,大脑飞速转动,一脸深沉的开口道:我觉得这样不太妥当。 琼玉仙尊惊讶道:为何? 季远溪继续深沉道:仙门大比即将来临,玄仙宗宗主定十分繁忙,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他的为好。 可他是魔修! 魔修当然不能放过。这样吧,把他交由我处置,我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的。 季远溪一番话说的咬牙切齿,琼玉仙尊马上把他之前说的那句觉得大部分魔修挺好的话抛之脑后,认为他在魔尊手下忍辱负重,逮到一个魔修肯定会以极其过分的手段相待。 于是琼玉仙尊点头道:那就把他交给你处置。 人抓到事情已了,琼玉仙尊没有继续待下去的理由,他离开后玄衣男子面露感激道:多谢魔尊夫人。 这个称呼季远溪十分不习惯,道:你怎么认出来我的? 魔界传来消息说您回到修仙界,见您出现在玄仙宗,属下自然有保护您的职责。 保护什么的确实让人感动,但是你那个保护的方式也太奇怪了吧! 谁会在大晚上一直站在别人房门口守着啊! 我不需要人保护,你管好你自己就行。季远溪挥挥手:大半夜的你需要休息,以后不要再这样守在我门口,否则第二天多少会精神不佳。 魔尊夫人如此体谅下属,属下定会把此等幸事传至魔界。玄衣男子更加感激了,听到这个消息,大家会更加的拥护您爱戴您。 季远溪: 怎么莫名其妙的他在魔修之间的声望就突然增长了? 对了。玄衣男子脸上逐渐浮上几分凝重,道:属下听说,惊雷宗的融星尊者前来玄仙宗,似乎是为了您而来。 !!! 季远溪瞬间变了张脸道:我突然觉得我十分需要人保护,请你一定要彻夜保护我。 第二天,琼玉仙尊路过季远溪房门,见到昨晚的玄衣男子老老实实守在门口,不禁发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在给房里的大人当看门狗。 玄衣男子卑微的发言发自内心,他为此感到荣幸,但是听到这个词的琼玉仙尊下意识就:? 原来霁月尊者说的生不如死的处置是指的这个!? 好像一点也不严重的样子不过确实好生不如死! 一名魔修去给修仙者当看门狗,自尊心肯定受到极大打击了吧!肯定是难以言喻的痛不欲生! 身体上的屈辱痛过就算了,精神上的羞辱才是会让人铭记一辈子永远也忘不了的啊! 不愧是霁月尊者,这招实在是高! 这样想着的琼玉玄尊一脸肯定地点了点头,走开了。 楚辰打听到替季远溪报名的人住在何处,大清早动身过来,玄衣男子收到消息急忙告知季远溪。 救我,一定要救我!季远溪死死攥住玄衣男子的手,一脸求救地看了过去。 玄衣男子一脸慷慨赴死的表情:属下定当万死不辞!即使豁出这条命,属下也一定会保护好夫人! 没有让你死的意思,你等会配合我演一演就行。 楚辰来的实在是快,正当季远溪说完这句话,门口已经响起了礼貌的敲门声。 季远溪不敢面对楚辰,玄衣男子察言观色,当即起身去开门。 楚辰见屋内还有其他人,冷清的脸上出现一丝波澜,他的视线越过玄衣男子,径直看了过去:远溪,好久不见。 季远溪抹下易容术,整理好表情准备开演,于是大大方方站了起来:楚辰,好久不见,快进来坐。 楚辰没料到季远溪是这样一副热情的态度,顿时有些讶异。不过短短片刻,他很快收拾好内心惊讶,换成感受到季远溪热情的愉悦心情。 楚辰坐下,嘴唇边露出一丝淡然的笑,道:远溪,你想通了,决定不和他在一起了是吗? 是的。 那你愿意接受我了? 对不起楚辰,我又喜欢上别的人了。季远溪一脸幸福之色,把玄衣男子推到身前,我喜欢的人就是他,楚辰,希望可以得到你的祝福。 玄衣男子:? 什么情况,夫人居然要我假扮魔尊呸不是,是要我假扮他的新欢? 完了,万一被魔尊大人知道此事,他十条命都不够死的啊。 玄子男子差点直接吓死,转念一想又觉得还有一丝生路:这是在帮夫人的忙,夫人如此体恤下属,定会在魔尊大人面前美言几句,只要好好帮他的忙赶走这个该死的融星尊者,说不定就能得到不少赏赐! 想到这里,玄衣男子冷笑一声,不屑地看向楚辰:怎么,你想和我抢他?死心吧你,我们两人彼此相爱,世上任何人都休想拆散我们! 楚辰的神情淡淡的,根本没将对方的话放在心上,道:远溪,你果真是见一个爱一个,这么多年我见的太多了。 季远溪固执道:不,这次我是真心的。 玄衣男子配合的接下去道:我也是真心的,我们是真心相爱,互相认定对方为彼此的唯一。 季远溪悄咪咪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好样的,十分上道,不愧是顾厌挑中派来的卧底! 楚辰看向玄衣男子,道:远溪每回都说是真心,可他真心持续的时间没有一次长过,就连那位实力超群俊美无俦的魔尊,不也在经历他的真心后被无情抛弃了吗?你竟当真相信他所说的话? 草了,救命。 这个楚辰,套话水平确实厉害,稍微没有防备说不定就会被他从中看出异样。 他看出来这个人是魔修了吗? 季远溪正想暗示玄衣男子不要露馅,玄衣男子已经早他一步冷笑出声:融星尊者此话何意?众人皆知魔尊强行虏去霁远溪,远溪在他手下吃了无数苦头历经千辛万险才逃出来,怎么在尊者嘴里把远溪说的跟一个负心汉一样? 季远溪:!!! 反应好快,不愧是顾厌看中的手下! 季远溪内心悄悄给玄衣男子点了个赞。 楚辰见玄子男子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出来,眼中诧异的神色一闪而过,道:你果真不知远溪和魔尊之间的恩怨? 玄衣男子痴情地望了一眼季远溪,不卑不亢道:不管远溪和魔尊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再过分我都不在意,因为我看中的不是远溪的过去,而是和他在一起的每个日日夜夜,我们不仅拥有当下,还会拥有以后很长很长的一段日子。 季远溪:!!! 兄弟,你好强! 情话说的好顺溜,你一定是有老婆的人吧! 季远溪再次给玄衣男子点了个赞。 楚辰从玄衣男子身上窥不出丝毫破绽,仿佛他对所爱之人的确一片真心日月可鉴,旋即挪动眸光,若有所思地将视线转到季远溪身上。 季远溪沉浸在玄衣男子巧舌如簧中,突然被楚辰冷不丁地看来一眼,灵魂几乎吓到飘出身躯。 分卷(102) 又比了几十场,季远溪顺利进入决赛。 这几十场中有人不好对付,季远溪用法术见招拆招成功化解,依然无人看到过剑鞘下的长剑究竟是何模样。 大家纷纷猜测起来,甚至不少人当面去问,真正的琼玉仙尊每次都一脸严肃的说这是秘密,不能在遇到厉害的对手前说给任何人听。 有理有据,让人信服,很快没有人再去纠结这个问题。 决赛中的修士许多不过尔尔,凭借运气好对手实力不强勉强苟进决赛,那些实力强劲运气不好的人,却在强强抗衡之下淘汰出局。 运气,在漫长的修仙路途中十分重要,无人为此感到不平。 因为在太多时候,运气能救一个人的命。 有气运的加成,在增长修为提升境界上有如神助,遇到危机之时,运气好的修士能逆转乾坤从妖兽嘴下逃生,或许还能因此反杀,气数未尽,命不该绝,都是凭借莫大运气。 难缠的对手全被别人打出局,故有实力运气又极好的季远溪一路斩五关过六将顺利来到最后一轮比试前。 最后和他争夺第一的修仙者是沧海宗的一名仙尊,名为喻炀。和季远溪一样,喻炀实力和气运兼备,属于一位十分难缠的强劲对手。 双方都需好好准备,最终比试的日子定在十日后。 玄衣男子贴心地呈上喻炀之前几场比试的相关信息,季远溪呆在屋里复盘,眉头深锁,研究的极为认真。 都走到最后一步了,自然不能掉以轻心。尊重对手也就是尊重自己。 花费大半天时间复盘完,季远溪决定第二天再看一次,或许时隔一日能从中发现方才没看出来的东西。 季远溪整理一番,打算出去走走,他起身朝门口走去,无意识将鬓角的发捋至脑后。 这一抬手,让他眼角余光瞥见左手中指上的储物戒指,原本银光闪闪的戒指,如今在长久佩戴下难免显出几分黯淡。 随手取下储物戒指,忽听门外玄衣男子说楚辰过来找,季远溪将储物戒指浸泡在淡色灵液中,应了一声后径直离去。 两人寻了处无人之地漫步,楚辰选择收起那份心思后,季远溪在面对他的时候轻松了很多。 都是原主的爱恨情仇,和他并无太大关系。没有反目成仇当成朋友相处,这是最好最舒适的相处方式。 楚辰是个合适的朋友,这段时日的偶尔见面,每一回都让季远溪对他留下不错印象。 一边散步一边聊天,楚辰提起他以往旧事,阴差阳错的事情逗的季远溪忍不住笑出声来。 远处,好不容易离开深渊赶来找人的顾厌,落地后刚好看见这一幕。 眼见心上人在情敌面前笑的如此开心,顾厌不禁微微一怔,心头骤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顾厌没有上前,而是在远处默默跟随,静静地注视。 堂堂魔尊既想不被发现,那就绝对没有任何人能发现,他就这样随着两人交谈缓缓挪动,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季远溪想到那块石碑觉得很好笑,提议过去看看,楚辰笑着答应,两人来到石碑前。 石碑上镌刻的两行字落入顾厌眼帘,他睨了眼季远溪一边念一边笑的开心模样,泛白五指在袖中微微攥拢。 楚辰,真的很好笑诶。季远溪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好半天才停下来道:你说这两句话究竟是谁想出来的,也太有意思了,他可真是个难得的人才。 楚辰笑着缓缓摇头:不知道,不过惊雷宗也有一块石碑。 季远溪惊讶道:该不会你们宗门上面刻的也是这两句话吧。 正是,这么久修仙界中一直很担心你。楚辰点头道,只有我知道你在魔界过的不错,他一定对你很好吧。 脑中下意识浮现那个男人的身影,季远溪脸上逐渐飘上一抹嫣红,他难为情地低下头,扭捏道:是、是的。 远溪,你同魔尊说前来参加仙门大比,他就真的二话不说放你回来了? 他当时在忙我没办法跟他说,可就算他知道这件事了,也肯定不会说什么的。他他很听我的话。 楚辰凝视季远溪羞赧的模样,淡淡一笑,道:远溪,你们何时举行道侣大典?我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去参加吗?之前魔尊说会邀请我,但我更想收到从你这里发过来的请柬。 !提到这个季远溪浑身一颤,脸上羞红更浓,他摸了下发烫的耳根,捧起脸用灵力消褪,结结巴巴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还、还不知道这、这种事情,他不主动提,我怎么好意思去问啊 没有什么不好提的,这是人之常事,若不好意思开口,可以让别人旁敲侧击的去问。楚辰道,远溪,如果定下了日子一定记得告诉我,我会准备一份你喜欢的丰厚大礼。 谢谢。季远溪捧着脸道,楚辰,你要是找到喜欢的人,也记得一定要跟我说,我会在第一时间奉上祝福的! 好,我会努力去寻找。楚辰淡然一笑道:时候不早了,不如我们就此回去吧。 好。 转身走了两步,楚辰倏然止住脚步,道:远溪,在分别之前,我能同你提出一个无理的请求么? 什么事?你随便说。 我我想以朋友的身份抱抱你,可以吗?我我什么也不做,就只单纯的抱一抱,就算是就算是彻底和过去道别,以这个拥抱结束追求之意,以这个拥抱开始我们的友情,可以吗? 季远溪如沐春般微微一笑:可以啊。 楚辰俯身将季远溪揽入怀中,不远处静静凝视二人的顾厌心头一颤,仿佛从中渗出一滴殷红的血。 远溪,为什么? 原来那些我自认为幸福的过往,都是你为了从我身边逃离故意演出来的戏吗? 原来以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你的虚情假意,竟让我深陷至此。 第95章 季远溪反手抱住楚辰, 这个拥抱礼节意味十足,礼貌不生分又不过分亲密,两人都是点到即止, 稍微搂了一下就分开,旋即相视而笑。 之后楚辰把季远溪送了回去, 淡然一笑道:远溪,我们下回见。 季远溪点了下头, 笑道:好。 顾厌将此情形收入眼中,待两人各自远去, 半晌后冷笑一声, 兀自道了一句:真是碍眼的很。 不久后,玄衣男子见顾厌悄无声息走近,面带喜色一跪,正准备开口,耳中传来一句冷漠无边的有多远滚多远, 当即吓得一个字不敢说, 低着头匆匆离去。 顾厌在季远溪房门站了许久,不确定究竟是否该进去, 他心情复杂,一时竟不知用何表情去面对里面的人。 脑中回想方才见到的每一幕,每一个画面都让他心脏抽痛, 想到那两人抱在一起的情形, 他再也无法忍受,失控般进了屋。 季远溪给小凤凰喂完食收回去,刚把储物戒指重新泡进灵液里,抬眸便见到那个分外思念的人影。 季远溪嘴角上翘正欲说话,瞥见对方一脸冷漠生疏的模样, 微微一怔,下意识把唇压了回去。 怎么不笑?你不是很想笑吗?顾厌内心空荡荡的,冷冷道,是因为看见来的人不是他,对吗? 季远溪:? 他是指的谁? 什么意思? 许久未见,这是在闹哪一出 ? 顾厌一步步逼近,高大身形带来的压迫感铺天盖地般席卷而至,季远溪不知多久没见过对方在他面前露出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表情,没来由涌上一股不妙的感觉,心骤然高高悬起,被顾厌骇人的神情吓到一句话都不敢说。 是惹到这位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大佬了吗? 季远溪在脑中思索,除了没等顾厌从深渊出来就回了修仙界这一件事,他实在想不出做过其他一件会让那个男人产生不满的事情。 压迫的感觉过于强烈,牢牢将他裹在其中,季远溪难以忍受,终是发出声音:你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顾厌眸中痛楚一闪而逝,理智在失控边缘徘徊:我现在只想杀了你和他。 !季远溪急忙解释:顾厌,有话好好说,我原本想等你出来一起过来参加仙门大比,一直没等到,所以我才独自一人前来,比试完马上会回去找你的啊! 季远溪在屋里并没使用易容术,脸上神色又慌又乱,顾厌压根就不相信他的话:仙门大比?你一场比试都没比过,你说你来参加仙门大比?慌成这样,是连一个可信度稍微高点的理由都想不到了吗? 你在说什么啊!?季远溪下意识想生气,奈何眼前人看过来的视线过于吓人,他的声音被迫小了下去:我用琼玉仙尊的身份比试,不信你可以去问琼玉仙尊。 顾厌伸手压在墙上,捏住他下巴居高临下地叫了一声:季远溪。 多少年没被这个男人直呼过全名,季远溪心神一凝,莫名觉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情的误会? 季远溪。顾厌又唤了一声,声音冷如冰棱,夹杂着将心脏剥离开来的疼痛:想不到你竟骗我至此。 ? 你可真舍得付出。 季远溪不明所以,总觉得只要稍微说错一个字命就会被杀掉,战战兢兢挑着绝不出错的话开口:我骗你什么了? 顾厌心痛难忍,冷笑一声道:是,你是没骗我,都是我心甘情愿,是我是非要缠着你,也是我逼迫你跟在我身边。 究竟是怎么了啊! 你那句话还记得吗?算我怕了你,在恢复修为之前都不离开你,这样可以吗,听听,多么勉为其难,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内心很不情愿是不是? 我没有不情愿? 这句话的意思,是等我恢复修为后就第一时间马上离开是吗? 我不是,我没有! 倘若你当真如此厌恶我,你就当着我的面再说一次,来,用你的喉咙发出这句话的声音。 顾厌攥住那只颤抖中的手,强硬扣在其喉颈上,力气极大,几乎令季远溪无法呼吸。 你你别这样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季远溪眉头痛苦地拧起,极为艰难地从嗓子眼中挤出断断续续的话。 半年不见,难道不是应该亲亲密密的在一起互诉哀肠吗? 为什么他要在这里遭受濒临窒息的痛苦? 上来就用一副被惹到的神情对待人,话又不说清楚,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不是吗? 越想越觉得委屈,越想越觉得冤枉,季远溪眼睛酸涩忍不住流下眼泪,难受的生理眼泪和受到委屈的真情泪水混合在一起,一颗接一颗宛若晶莹宝石般落个不停。 顾厌一向见不得眼前人哭泣的神情,下意识松了手。 季远溪捂住脖子蹲下,获救般不停咳嗽。 顾厌跟着蹲了下去。 季远溪,我很不明白,事到如今,你为何还要假惺惺的问我发生什么事情?包括你在内修仙界的每一个人,都比我更加清楚发生了什么,不是吗? 季远溪咳了半晌,双颊憋的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不停流着泪摇头,源源不断的眼泪使他看上去狼狈无比。 顾厌静静看着眼前人,忽的用温柔的声音道:季远溪,念在以往你救过我的恩情,我可以放你走,但我要去杀了他,还要把你绑在一旁,亲眼见证他是如何惨死的。 季远溪猛咳一声,终是能发出声音,他顾不上那么多,声线嘶哑地厉吼出声:顾厌,你究竟在发什么疯!? 顾厌勾起唇角,笑的极为惑人,你觉得我是在发疯啊? 你、你别这样,我害怕!顾厌的声音宛若来自地狱,季远溪牙齿几乎在打颤,他实在受不了,把心一横猛然扑过去,我不要这样的你,你把我贴心的顾猫猫还回来! 顾厌没料到眼前人会做出如此举动,微怔之下忘了防备,脚下不稳被季远溪扑倒在地。 季远溪不起来,趴在对方身上哭个不停: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顾猫猫你跟我说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你这样我真的很害怕 顾厌很想硬着心肠把人推开,但季远溪哭泣的声音又让他于心不忍,怔怔的什么也没有做。 你说我骗你,我都不知道哪里骗了你。季远溪哽咽着道:你说过再也不吼我不凶我,可你刚才的样子还不如吼我,狗男人,你说,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让你想杀我? 我 季远溪双手重叠放在他胸前,枕着脑袋呜呜咽咽,顾厌眸光往下挪,睨见季远溪手上空无一物,刚软下来的心顷刻间再次冷硬回去。 季远溪。顾厌忍着一颗渗血的心,极力让语气听上去又冰又冷,你真的很会演戏,哭成这样其实内心在嘲笑我傻,是不是? 旋即他笑了起来。 一阵宛若夹杂寒霜的冷笑钻入耳膜,季远溪心头一颤,吓到情不自禁止住哭泣。 我就那么好骗吗?季远溪,我不想再被你当成傻子看待。 我没有骗你,也没有把你当成傻子过。 修仙界传遍的事情,你以为我耳聋眼瞎无法知晓是吗?所有人都认为你可怜倒霉,认为你在我身边忍辱负重,只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从我身边逃离。顾厌支起身躯,蹙眉把人推开,揭穿赤/裸事实道:所有人都心如明镜,只有我一个人被你蒙骗,竟真的相信你我之间存在一份可笑的感情。 他在说什么啊 分卷(103) 季远溪怔住了。 你不说话是默认了对吗?你以为我会死在深渊,是不是?所以你无比庆幸地跑了回来,迫不及待的和那个男人搞在一起。 仙门大比上聚集无数修仙者,即便我没死,你也断定我不敢来,对不对? 见到我还假意惺惺的演戏,其实暗中让人去叫那个男人过来救你,是不是? 季远溪,你真的演的一手好戏,演技逼真到竟连我都信以为真。 每句话每个字,都犹如重锤一般敲在季远溪心上,他怔怔地看着顾厌,内心明明很想解释,嘴上却不知为何一个字都发不出。 顾厌自嘲般笑了一声,起身蛮横地攥住季远溪,你不是想见他吗?我带你过去见他。 手疼到快被拧断,季远溪难以抑制地痛叫出声,偏在此时,想起忘了事情没说的楚辰折回来,刚准备敲门正好听见这道声音,心头一跳担心对方出事,伸手用法力把门大力震开。 眼前季远溪被顾厌桎梏住手腕拖在地上,楚辰眉头一拧,道:你做什么?快放开他! 顾厌看了眼楚辰,又垂眸俯视季远溪,眼眸里逐渐浮现一丝嗜血,冷笑道:你求救的人已经赶过到了,真快啊。 顾厌,你别对他下手!季远溪忍着痛叫道:楚辰他如今是我的朋友! 远溪,这个人竟然伤害你! 楚辰上前欲要夺走季远溪,顾厌拦住他,两人对视一眼打了起来。 玄衣男子闻风而来,缩在门口瑟瑟发抖,季远溪见他过来,双眼一亮叫道:来的正好,你快来帮我作证,告诉他楚辰的确是我朋友! 玄衣男子不明所以,在内心咀嚼一遍这句话后很快反应过来,他忙道:别打了,这是个误会! 顾厌:哪有什么误会,我只相信亲眼所见。 楚辰:这个疯子会信吗?打服他才会乖乖听话。 玄衣男子又急又慌:真的是误会啊! 房里所有物件毁于一旦,眼见屋顶要被两人拆掉,季远溪想也没想扑过去抱住顾厌,顾厌蹙眉猛然一推,楚辰怕季远溪摔倒伸手接住,心中分神后挨了顾厌猛烈一掌。 楚辰嘴角溢血后退几步,季远溪忙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楚辰摇了摇头。 两人这般情形扎到另一人的眼,顾厌停下来,冷笑一声,嘲讽道:真是感情深厚。 季远溪明白过来顾厌为何生气,见楚辰并无大碍,忙道:楚辰,你快走,等我和他解释完再去找你。 楚辰看了眼季远溪,又看了眼顾厌,道:好。 季远溪挡在两人中间放楚辰离开,不卑不亢地迎上顾厌视线:你闹够了没!? 顾厌眉间深深一压,你敢这样对本尊说话? 狗男人,够了!既知是误会,季远溪就没什么好怕的了,生气的开口:你好歹听人解释一下!一言不发就要杀人,任谁都会被你吓住的好不好! 顾厌眸光微动,冷笑道:又打算想什么借口来骗本尊? 什么骗啊。季远溪反应过来顾厌肯定是看到了之前的拥抱,简直气到想笑,把和楚辰拥抱的事情从头至尾解释一遍,末了道:魔尊大人,眼见的确为实,可你怎么就不听一下我们互相说的话呢?依你的实力,听到我们说话不是什么难事吧? 顾厌微微一怔。 季远溪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修仙界中流言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传成那样的,如果你想追根刨地追究至源,我可以同你一起弄个清楚,可以吗? 顾厌挪开视线:可你连我送的戒指都取下来了。 那是因为戒指黯淡了,我浸泡在灵液里让它恢复光彩。季远溪把盛满灵液的瓶子掏出来,在半空中晃了晃,看见了没? 我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 魔尊大人,你摸着你的良心说,我从头至尾有骗过你一次吗?说起来倒是你骗了我一回,若论骗这件事,要生气的人反倒是我才对吧。 顾厌沉默,半晌后道:可是 可是什么?季远溪打断他的话道:我要是真想离开你,为什么不在宗主大人救我们那次,就直接坐视不管让修仙者杀掉你呢?还非要花那么多精力把你弄回衍月宗,我是闲的慌有病是吗? 外人眼里的魔尊手段狠辣心思歹毒,可在我眼里季远溪摇了下头,无奈道:在我眼里你就是一只笨猫。 你要是还不信,把楚辰和你的手下都叫过来对峙,你手下肯定是向着你的,他的话总不会是谎言吧? 意识到这竟真是一场误会,顾厌眼底飞速闪过一丝慌乱,道:远溪,我 季远溪静静等了一会,见对方视线四处游移就是不敢看他,忍不住上前捏住顾厌下巴,强行和他对视:你是不是想说要我原谅你?我当然会原谅这个无聊的误会,可你刚才弄痛我的事是不可能轻易原谅你的。 顾厌浓墨重彩的深幽黑瞳里眸光闪动,季远溪下意识伸出另一只手去摸,你的眼睛长的那么好看,用凶狠视线看着我的时候却又那么吓人。 顾厌眼睫微颤,垂下眸子让季远溪肆意乱摸,远溪,对不起。 听到道歉的话语季远溪一点气都没有了,手上动作未停,道:算了,我原谅你了,不怪你。 哎。 总之你不可以再和除我之外任何人拥抱,什么理由都不行。 我答应你。你这只笨猫,以前很聪明,根本就没有能瞒过你法眼的事,怎么如今季远溪想了想,道:莫非你是因为喜欢我,陷入恋爱中变傻了? 远溪,我不傻。 季远溪收回手道,反问道:不傻的话你怎么不去冷静的分析事情? 顾厌垂眸挪开视线: 眼见这只大猫又要开始闹别扭,季远溪内心微叹口气,道:我误会你一次,你误会我一次,一人误会一次,这很公平,我们扯平了。 远溪,顾厌稍作思忖,道:不解气的话你可以打我,或者或者你想摸我哪里都可以。 是吗? 闻言,季远溪难以抑制地扬起唇角。 摸着摸着被摸了回去,两人关系很快恢复如初。 为了最终决赛,喻炀每日在比试场找人切磋演练,他自认努力无比,可一直以来从未见过琼玉仙尊出现。 得知对方整天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逛逛,仿佛对最终比试没有一丝一毫上心的意思,喻炀内心难免升出一种被看扁的感觉。 内心特别不是滋味。 他可是出窍中期的修士。 虽然在报名的仙尊里境界算不上最高,但他运气足够好走到决赛,按照常理来说,那境界远远不及于他的对手应该十分有压力,比他更努力才对,居然被一名元婴后期的修仙者不放在心上,喻炀郁闷到切磋的心情都没有了。 结束演练,喻炀打算去看看对手琼玉仙尊在做什么,他在内心暗想,该不会此人又在吃喝玩乐吧? 找过去的路上,喻炀听见一声熟悉脆响。 这道声音,他在琼玉仙尊和其他人比试中听到过。 似乎是是琼玉仙尊剑鞘和对手法器碰撞发出的声音。 他没有听错吧,琼玉仙尊竟然在找人演练? 喻炀愣了会,旋即隐匿气息,偷偷藏在一旁探头望去。 视线在空地处搜寻半晌,没找到琼玉仙尊人影,倒是意外地看见一个令他难以置信的人。 这个人是? 喻炀在脑中回想一番,想起是之前替霁月尊者报名的那人。 他手上怎么会拿着琼玉尊者的佩剑剑鞘? 喻炀心中疑惑愈发扩大,下意识躲在后方细细观察。很快他发现,那个人使用的法术和招式和琼玉仙尊的几乎一样,顿时内心骇然不已。 忍住内心滔天巨浪般的震惊,喻炀又观察了一会陪那人演练的红衣男人。 这个男人从未见过,观察后能看出对方出招凌厉利落,不用花费多少眼力就能看出此人境界远超过他。 这个身穿红衣的男人,又是谁? 此人居然不仅没有拼劲全力,还刻意让着对方? 喻炀怀着满心疑问回去。 一场打完,顾厌上前替季远溪擦拭额际渗出的汗,道:方才有人盯着你看了许久。 谁? 同你比试的对手。 喻炀? 季远溪微微一怔,暗觉不妙。 顾厌见他神色有异,问:怎么了? 季远溪眼神闪烁,道:他可能猜出来我的身份了不对他猜不出来,不过肯定有所怀疑。 顾厌不在意道:不承认便罢,他并无确凿证据。 季远溪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但顾厌这样说,他也只好按捺下心中担忧,道:顾猫,你说的有道理。 最终决试这日,天空放晴,碧蓝如洗。 观战台上黑压压全是人,座无虚席,很多起来晚了找不到座位的人要么和认识的朋友挤在一起,要么只能站在极其遥远的地方,视线不佳的远远眺望。 等了许久,比试二人出场,两道飒爽身姿立于比试场中。 刹那间欢呼声顿起,不绝于耳,响彻天际。 琼玉仙尊立于一侧,冲另一头的喻炀报以一笑。喻炀神色微动,半晌才回过去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礼貌微笑。 随着管事长老一言令下,比试在无数欢呼声中正式开始。 季远溪将剑鞘拿在手中,喻炀看了一眼,嘲讽般笑道:琼玉尊者,怎么都到最后一场比试了,你这把宝贝的佩剑依然不愿意出鞘? 季远溪微微一笑,道:不是不愿意出鞘,是要看对手有没有让它出鞘的本事。 喻炀道:你不过元婴后期境界,说话居然如此嚣张,那就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有这个嚣张的本事! 话音一落,喻炀冲上前去。 攻势极猛,季远溪用剑鞘去挡,虎口震到发麻,旋即绽开一个笑容,道: 你的确够强,是我一路打过来中最强的人。 这番夸奖我谢过你,所以我配让你出剑了吗!? 喻炀又攻一次,季远溪再挡,这次萦绕灵力弹了回去,那攻过来的法器竟在反弹之下碎裂成渣。 顿时全场哗然。 喻炀并不在意,这法器不过是他用来敲砖问路的物件,坏了就坏了,用它测出对方佩剑的大概威力,实属不亏。 算你先赢了我一回。喻炀扬了扬下巴,缓缓抽出一柄橙红的剑,道:不过下一回,你可就不一定能胜过我了。 剑身整个外露,当下观战台有人认了出来:这不是仙器榜上排名第二的神剑吗!?怎么在喻炀手上!? 季远溪随之一怔。 仙器榜上排名第二的剑下落不明许久,据说掩埋在某个难寻的遗迹,不成想居然被喻炀瞎猫撞上死耗子得到了!? 这人运气是真的好。 季远溪不知望溪剑能在仙器榜上排到第几名,对手拿出位居第二的剑,是在逼他不得不使用望溪剑。 另一边,顾厌寻了处视野好的地方静静凝视观战台,忽听身旁有人交头接耳提到季远溪,不禁望了过去。 你听说了吗?有人说喻炀的对手不是什么琼玉仙尊,而是易容成琼玉仙尊的霁月尊者! 啊真的吗?这可是一个天大的消息,你确定消息是真的吗?是谁告诉你的啊? 我是从喻炀所在的宗门弟子嘴里听说的,应该不会有假吧。 惊雷宗?那这个消息喻炀肯定也知情,说不定就是他传出来的也有可能。 我真是太好奇了,要不我们去琼玉仙尊住的地方找一找吧,如果找到琼玉仙尊,那就证明传言有一定几率为真。 走走走,我和你一起。 两人说着起身离去,顾厌心神微动,随之跟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误会也要一人一次,很公平感谢在20210829 09:22:36~20210829 23:04: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口口口 5瓶;小禤渲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6章 季远溪之前叮嘱过琼玉仙尊藏好, 故即便所有人都在比试场上观战,琼玉仙尊为了不前功尽弃,依然小心翼翼躲藏, 两名弟子悄悄来到住处搜寻半晌不见人影,不禁面露狐疑之色。 难不成消息是假的? 不知道, 如果是假的我好失望哦。 我也是,还以为能看到霁月尊者了。 我跟你不一样, 我想让他的真面露暴露在大家面前。 真面目? 你不知道吗,霁月尊者根本不像传闻所说那样可怜, 他其实在暗地里和魔界勾结, 打算找到机会就带领魔界中人攻打修仙界! 啊?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大家都被他蒙骗了,你想啊,霁月尊者当时可是被魔尊抱走的,如果他真受到虐待, 怎么可能九个月都不死啊?你觉得合理吗? 分卷(104) 万一魔尊就是打算留他一条命慢慢折磨呢? 这更不可能了, 倘若这样,霁月尊者定会找机会了断自我, 他可不是会苟活的那种人。 我突然觉得你说的有点道理。 两人谈话间,琼玉仙尊因为闹肚子从隐匿的地方满脸涨红地跑了过来,低头跑的太急, 直到和两名弟子撞上他才堪堪停下脚步。 琼玉仙尊愣了一瞬后以手遮脸, 下意识扭头就跑,可惜他的脸早被两名弟子看见,其中一人叫着追了上去:琼玉仙尊!? 你认错人了!琼玉仙尊头也不回的道。 你就是琼玉仙尊吧?你不是正在比试场上和喻炀打斗吗? 啊原来消息是真的,难不成比试中的人真是霁月尊者!? 两名弟子使用法宝追了过去,一前一后堵住琼玉仙尊, 后者逃无可逃,站在原地满脸慌乱,双腿颤抖不停。 琼玉仙尊,麻烦您解释一下吧! 说了我不是什么琼玉仙尊,没什么好解释的! 那你是谁?跟我们去比试场走一趟吧! 我、我是 这时,一道淬满寒霜的冷声由远自近响起,此事于你们何干? 琼玉仙尊在季远溪身边见过这个红衣男人,顿时像看到救星般躲了过去,大佬救命! 两名弟子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名弟子道:你又是谁? 另一名弟子冷笑道:还能是谁?刚才在观战台你没看见他吗?他肯定是听到我们说的话了! 之前那名弟子看了眼躲在顾厌身后的琼玉仙尊,道:琼玉仙尊既然认识他,想来霁月尊者也定和他有些关系。 后一名弟子道:我方才故意说错,把沧海宗的喻炀说成了惊雷宗,他明明听见了却毫无反应,想来定是对喻炀不熟悉,对修仙者不熟悉的还能有谁?我猜他肯定是一名魔修! 前一名弟子恍然大悟道:那根据消息推断,比试中的人是霁月尊者,而他是一名魔修,那岂不是他就是魔尊!? 魔尊竟然出现在仙门大比上,此事非同寻常,必须得赶紧告诉各位仙尊! 我去告诉玄仙宗宗主! 一定要将魔尊抓住,这样我们就可以名扬天下了! 霁月尊者也是,这次一定要处死他! 两人一唱一和宛若唱双簧一样,顾厌在旁冷眼听着,懒得打断,直到他们说完才毫不在意地开口:你们不会有机会过去。 琼玉仙尊闻言一愣。 比试场上,季远溪因不敌喻炀连连败退,对方眼中精光暴涨,出手毫不手软,招式又毒又狠,仿佛比试不是胜利即可,而是要在所有人众目睽睽之下,将对手斩杀取走对方性命。 季远溪暗想,我和你无仇无怨,为何非逼我至此? 不就是想看望溪剑么,给你看就是了。 堪堪躲过一招致命攻击,淬不及防又是一道寒光闪过,季远溪避无可避,唤出望溪剑,长剑出鞘抵挡冲他性命而来的橙红长剑。 剑身相撞,赤焰般好似能灼伤人眼的长剑骤然出现在所有人眼帘内。 琼玉仙尊的佩剑出鞘了! 霎时,观战台上所有人自发地站了起来,大家争先恐后探头朝前,都想看的更加清楚一些,过了一瞬,比试场中响起彻天哗然。 这是什么剑啊!看上去比喻炀的还要厉害! 都是红色的剑,琼玉仙尊的佩剑在气势上就压倒喻炀那一柄了! 喻炀拿的是仙器榜上排名第二的剑,不会吧琼玉仙尊的佩剑难道是排名第一吗!? 怎么可能排名第一,第一那柄剑在剑神手上啊! 那这个是! 快快快打起来打起来! 啊啊啊我好激动啊啊啊啊啊!!! 声响震天,全场沸腾。 方才一连串攻势让季远溪毫无还手之力,喻炀自认胜券在握,他睁大双眼以为一击能中,能在众人面前成功将对手斩成两半,不料对方在无处可躲的情形下竟然毫发无损。 他的攻击怎么没有奏效? 喻炀愣神一瞬,这才发现他手中的剑被一个物件阻挡,无论使出多大力气,都无法再朝前方靠近一分一毫距离。 而那物件,通体赤红,暗红光芒萦绕在其周身,犹如能将他啃噬殆尽的妖兽红眼,让喻炀心头无意识地猛颤一下。 季远溪从地上爬起来,拂去沾染在身的灰尘,好整以暇笑了起来:你的愿望成真了。 愿望成真了!? 听听,听听,这么嘲讽的一句话! 喻炀不自觉怒气溢满胸腔。 就算剑神站在他面前拔剑,也得给排名第二的剑给点面子吧!? 这个人的语气竟然仿佛一点都不把他的剑放在眼里!? 凭什么?这人佩剑从未见过,在排行榜上连姓名都没有,有什么好虚张声势的! 可气,太可气了! 喻炀后撤两步,挥剑继续上前。 另一边,琼玉仙尊眼睁睁看见两名弟子软瘫在地失去生息,瞠目结舌颤抖着朝身旁的红衣男人望了过去。 顾厌抬眸同他对视,轻笑一声,让你见笑了。 不过一眼,琼玉仙尊就吓到止住战栗,浑身僵硬。他缓了缓,嘴唇嗫嚅着道:你、你怎么敢在玄仙宗杀人!难道你真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魔尊! 顾厌投去的视线不带一丝感情:你要和他们一样告诉玄仙宗宗主? 琼玉仙尊腿一软,径直跪了下去:不、不敢,求你放过我! 正在此时,有人笑着自不远处现身:你们都看见了吧,这人正是魔尊。哈哈哈,真开心,我的话终于能被所有人相信了。 顾厌循声望去,来人竟是许久未见的秦微渊。 怎么,秦家主这是特意前来让我收拾? 是呀,为了感谢你上次没有马上收拾我,所以专程过来找你了呢。秦微渊眼中含笑,道:都出来吧。能见到魔尊的机会,说不定你们终其一生只有这一次呢。 秦微渊一抬手,旋即躲藏起来的一大片人纷纷露头而出,把三人紧紧包围在其中。 琼玉仙尊战战兢兢抬头环绕,内心粗略估计,在场的恐怕有好几百号人。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开学愉快呀,新学期新气象!! 第97章 顾厌睨了眼地上尸体, 道:秦大家主心善至此,竟故意拿两名弟子性命当诱饵。 呵呵,这二人又不是死在我手中, 况且他们本就抱着必死之心而来。秦微渊毫不心虚地笑道,能为修仙界付出性命, 这可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 这几百人,也是你的弃子? 弃子?魔尊大人, 您这句话说的我像什么恶人一样,真正的恶人难道不是您吗?秦微渊视线在众人扫过, 道:你们觉得你们是弃子吗?反正我觉得不是, 等擒住魔尊后,你们都是修仙界的大功臣。 这该死的魔头居然还想挑拨离间! 就是,刚才他杀那两人我们可都全看见了! 我们这么多人,今日必将魔头斩杀! 敢只身一人潜入玄仙宗,真以为自己想来就来想去就去吗? 几百人的声音交杂在一起, 喧哗吵闹, 蜩螗沸羹,吵得顾厌头疼不已, 眼中掠过一丝杀意,只想让这些聒噪的声响赶紧消失。 秦微渊摆摆手,示意众人噤声, 那些声音便逐渐小了下去。 魔尊大人, 上次是霁月尊者护了你,如今他那边生死未卜,分不出心思过来救你,你呀,自求多福吧。秦微渊笑眯眯的:等我抓住你, 比试台那边应该也出结果了,希望霁月尊者还有命看见我们押你过去的那一幕。 顾厌眉往下一压,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没对他做什么,不过他的对手若是想要做些什么,那我可管不了呢 顾厌下意识想去比试场找人,秦微渊用法宝封住周围空间,一声令下,团团包围的几百号人一涌而上,各自掏出法器,使出最强招式攻了过去。 琼玉仙尊唯恐被波及,一脸惊惧的趁乱往外逃去,秦微渊眼疾手快,用禁锢类的法宝擒住他,将其牢牢困于一旁。 不自量力。顾厌用看蝼蚁的视线看向扑过来最快的那名修仙者,抬手便是鲜血四溅。 魔尊大人真吓人。秦微渊一跃而起,飞至一旁树上,寻个视野好的地方居高临下笑看下方打斗。 比试场上此刻打的十分激烈,两道人影互相交错,兵刃相交的声音不断在耳畔鸣响。 局势紧张,全场人无一不悬起心脏,无人发出任何声音,皆目不转睛死死盯住场上二人,表情或激动或期待或狰狞,仿佛比他们亲自上场还要令自身内心狠狠揪起。 喻炀体内修为掉的飞快,原本势在必得的轻松之意逐渐变成浓烈的凝重,他不敢掉以轻心,每一招都使出最强力量,如此之下很快支撑不住。 喻炀勉强分出一丝心神观察季远溪,窥见对方脸上表情是全力以赴的认真,除了这份认真外,看不出其他任何一丝他想看见的疲态。 若此人真是伪装后的霁月尊者,论境界和琼玉仙尊一样是元婴后期,怎么会在打了那么久后还一点都不落下风,怎会如此? 自己可是高他一个境界的出窍中期修士啊! 赤红的剑缠绕肃杀气息破空而来,喻炀咬牙收起心神,全神贯注挡下这一招。 两人打了许久不分胜负,战况激烈,剑气四飞,饶是比试台由再坚硬的石板制成,依然扛不住无时无刻蔓延而下的磅礴剑意,裂缝一道一道随着时间推移增加,很快四分五裂,割裂开来不再是完整的一块。 喻炀脚尖点地腾至半空,季远溪提剑追去,两柄锐利红剑重重撞在一起。 季远溪,你可真能耐!喻炀咬牙叫出这个名字。 季远溪微微一愣,眉目微蹙,道:你是怎么认出来的?就凭上一次恐怕不足够吧,难道你派人无时无刻盯着我!? 我可没盯着你。喻炀道,我把此事告知宗主大人,宗主大人带我去见了另一位大人,这件事是那位大人告诉我的。 那位大人是季远溪脑中跳出一个名字,瞳孔微缩,秦微渊!? 正是秦大人,怎么,这么震惊吗?喻炀见有机会攻破对方心理防线,暗道刚才怎么不早点说出这个名字,那位大人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还告知了你身旁那位那位便是魔界魔尊吧? 季远溪怔怔看着他,一时无言。 你这反应看来秦大人说的是对的。喻炀冷笑一声道:如今仙门大比上汇集各门各派高手,仙尊无数,尊者也有不少,魔尊竟敢在这种时候一个人来到玄仙宗,未免过于自信了吧!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你还听不出来吗?喻炀嘴角往上牵起,逐渐带出一抹兴奋,当然是设下天罗地网,抓住那位大乘境界的魔尊啊! 他那么聪明,岂会上你们的当!? 这可未必。秦大人说了,拿你当诱饵就行。就算不用虏你到他面前,只用几句言语刺激,都能让那魔头陷入智商下降的蠢笨中,哈哈哈,说不定当下这一刻,魔头已经被秦大人抓住了! 不不可能的! 这件事是可能的,并且很快就会实现。霁月尊者,就算这场比试你勉强赢过我,也会因为和魔尊勾结一气而被处死。喻炀双眼骤然睁大,兴奋道:到时候第一名的殊荣依然属于我! 最后一个字音落,喻炀猛然抬剑,汇聚全身修为朝望溪剑劈去。 季远溪内心分神,无所防备,重震下被打飞到地面,发出轰然声响,掀起碎石无数。 毁坏的比试台碎石扬起若干灰尘,弥漫开来遮盖人眼,季远溪吃了些灰,下意识捂住口鼻重重咳嗽几声。 顿时全场所有人异口同声发出一道惊呼。 眼见难分胜负的局势被打破,一方落于下风,所有人的心提的更高了,他们都在想,难道这一届仙门大比的第一名要属于沧海宗了吗!? 一招击中,喻炀跳到下面缓了缓。方才那一击使出他大量修为,他的修为已经所剩无几。 不能拖,必须速战速决。 喻炀持剑跃起,带着充满他剩下所有修为的剑气,朝季远溪所在方向猛然一冲。 铮! 两柄剑相交,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 喻炀正欲再来一击,忽的手中重量变轻,只见所持之剑剑意一闪,萦绕剑身的光芒逐渐褪了下去。 喻炀的剑,一分为二,断了。 所有人震惊到说不出话:!!!!! 喻炀瞳孔骤然放大,盯住掉在地上的断剑,嘴里发出无法接受的声音:怎么会这样!? 你刚才一直没注意到吗?季远溪支起身子,摇摇晃晃勉力起身,每一次碰撞,你的剑都发出一声哀嚎,每一次碰撞,它的剑身都出现一丝裂纹,难道你一点都没看见,一点都没听见吗? 喻炀没回答,依旧用无法相信的目光看着地上断剑,半晌后道:它是排行第二的剑!它是排行第二的剑!就连剑神的剑也无法将它斩断摧毁!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观战台上有人反应过来,在寂静空旷中骤然惊喊一声:只有万年玄铁才能做到!难道琼玉仙尊的佩剑由万年玄铁制成!?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旋即不少人回过神道:不可能吧!?万年玄铁那般罕见稀有,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一块万年玄铁存于世间啊! 分卷(105) 我真是不敢相信!居然能亲眼见到由万年玄铁打造出的剑! 虽然很想问是不是在开玩笑,但是能将仙器榜上第二名的剑斩断这件事的确只有万年玄铁能做到! 这个琼玉仙尊那么隐姓埋名的吗!?以前从没听过他的佩剑有如此厉害! 霁月尊者不在还有琼玉仙尊,衍月宗真是无愧于第一大宗门的名号啊! 啊啊啊比试结束后我想去求琼玉仙尊,让我近距离看一看活生生的万年玄铁!!! 惊呼尖叫声此起彼伏,大家的注意力都被万年玄铁吸引住,无人在意喻炀,更无人去关心那柄断成两截的剑。 喻炀抬头挪动视线,季远溪,你的剑当真由万年玄铁打造而成!? 没什么不好否认的,季远溪点头道:是的。 喻炀脸上露出心死如灰的表情,道:原来如此 季远溪扫了眼断剑,蓦然想起当初得知裂决剑断掉之时,也如喻炀这般不愿接受。 喻炀痴痴地愣了会,倏然扯动嘴角,勾起一道极为阴险的弧度,季远溪暗道一声不妙,正准备使出禁言术,就已经听到喻炀用修为扩散开的声音传至全场。 喻炀大声喊道:在场诸位,和我对打的人并不是什么琼玉仙尊,他的真实身份是衍月宗的霁月尊者! 季远溪微微拧眉,话已出口,再用禁言术并无一分意义。 喻炀的话一出,全场本惊讶于万年玄铁的声音纷纷转变风向 什么!?他是说真的吗!?那个人是霁月尊者!? 真的吗!?我脑子不够用了! 可是样貌是琼玉仙尊的啊!啊我知道了莫非是易容术! 啊啊啊真的吗是霁月尊者!? 喻炀又大喊一声:你们别高兴的太早,此人不是你们敬爱的霁月尊者,而是应当被逐出修仙界处死的季远溪! 众人的声音更大了。 季远溪想到一个理由正准备说,偏在此时,秦微渊又惊又慌的身影自半空出现,他跳到中央比试台上,震惊的声音传遍全场:不好了!魔尊出现在玄仙宗境内!他似乎想将仙门大比上的修士一网打尽,如今正在疯狂杀人!已经死了一百多名修仙者了! 观战台上忽然安静下来。 魔尊,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词。 萦绕在心头,足以成为挥之不散的噩梦。 仙门大比强者无数,可谓修仙界中百年中最为安全一段时日中最为安全的一个地方,魔尊怎么会挑这种时间出现在此处!? 难道他带领大量魔修攻打过来,要将修仙者们赶尽杀绝吗!? 在场的人一时间不知是该逃,还是选择不该逃。 逃的话,逃去哪里?说不定会被守株待兔的魔修围杀,还说不定不巧正好遇到那位屠杀中的魔尊。 或许人数众多的观战台才是最安全的。 可不逃的话,人多又怎样?难道不是更方便魔修们围杀吗!? 不少人都于瞬间感到呼吸困难。 是,他们是修仙者,在宗门受人敬仰爱戴,他们努力修炼提高境界,在面对魔修和妖兽面前有能将其斩于眼前的能力,但这远远不够。 对方可是大乘圆满境界啊! 自己的修为在魔尊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他们还有家,还有亲人,和修士的尊严比起来,当然是能活下去的命更加重要。 他们敬佩那些螳臂挡车仗着人多敢追杀魔尊的人,但也仅仅只是敬佩,若让他们冲在最前面,不好意思,根本不可能。 另一拨人,内心则是持有相反态度。 魔尊?居然敢在仙门大比上闯过来,这是要挑衅整个修仙界的尊严吗? 那么多人,还怕区区一个人吗!? 大家一起上,拿下魔尊性命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参与进去,就算人头并非属于自己,也是个名震四方的好机会! 秦微渊见无人出声,往干柴上添了一把火:大家快些过去!否则魔尊就要带人杀过来了!放弃挣扎会没命,奋起反抗说不定下个威名四方的人就是你! 秦微渊煽风点火的本事极为厉害,立刻就有许多人自观战台腾空而起,打算前去争取一个名扬天下的机会。 季远溪缓了会恢复些力气,蹙眉望了一眼秦微渊,以前觉得不错的那张面孔如今在他心中显得无比丑陋。 丑陋就算了,还令人感到无比恶心。 不过,现在不是在意秦微渊的时候。 得去找顾厌,不能再让他继续疯下去。 季远溪稳住身形,跌跌撞撞朝台下走去,偏在此刻,他想去找的那个男人已然赶了过来。 顾厌看向季远溪,见他无事转向秦微渊冷笑一声:秦大家主,跑的挺快? 季远溪抬眸望去。 身着红衣的男人浑身带血,宛若从尸山血海中踏血而出。一张脸缀满暗红,眸眼猩红,眼尾泛红,除了少数露在外面的白皙皮肤,浑身上下无一不是红色。 不恐怖,反倒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都看见。没什么担心的,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季远溪瞳孔清透,唇角微弯,萦出一抹卸下担忧的轻松笑容。 他似乎很久都没有这样轻松的笑过。 秦微渊没料到顾厌将那些人全部杀光的速度居然如此之快,更没料到他当真竟敢追到成千上万名修仙者所在的比试场中,不禁愣了许久。 凝下心神后,秦微渊笑了笑,道:魔尊大人,你是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杀掉我是吗? 顾厌微微侧头,勾起唇角笑道:被你猜中了。 那还真是恭喜我呢。 秦微渊朝季远溪的方向挪了挪,企图趁机一跃而上擒住对方做人质,奈何顾厌一直盯着他,不过须臾,秦微渊嘴角笑容骤然僵住,脚下再也动不了寸步。 季远溪眸光缓缓转动,半晌后停在秦微渊身上,语气平稳的开口问道:秦家主,请问这位魔尊大人,他方才究竟杀了多少人? 不用问,那些人定都由秦微渊叫去,叫去的人数是多少,死掉的人数便也是那个数字。 秦微渊没想到季远溪会问这个,挑了下眉道:三百零二人。 全场所有人,害怕的,不怕的,听到这个可怕的数字后,皆呼吸一滞,内心剧烈颤抖起来。 一个人杀了三百多人。 可怕。 他看上去没有哪里受伤,似乎身上的血都是杀人中溅上的而已。 仿佛对方不是身怀绝技的修仙者,而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随便就能捏死的普通人。 实在是可怕。 三百零二人,应该没人能有抵抗的能力吧? 或许,他们满怀兴奋想要抓住魔尊,谁能想到参与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呢? 顾厌勾唇一笑,暗红的血因此变的艳丽,不过三百零二人而已。 三百零二人。季远溪眼神平静,声线却是抑制不住的染上颤抖:不过三百零二人而已? 远溪。顾厌丝毫不在意的笑着,这对我来说,不算多。 秦微渊在旁添油加醋的煽风点火:不算多?难道把在场所有人全杀掉才叫多吗? 季远溪脑中倏然浮现之前在落霞山宫殿中看到的场景,那个叫顾红离漂亮又可怕的男人,也是这样不在意的屠杀,鲜血流了一地染红天际,他也依然无所谓地笑着。 兄弟就是兄弟。 顾厌,有人得罪你惹怒你,你下手杀人,还能说对方放肆说出犯贱的话做出该死的举动,可那么多人,难道全都该死全都惹到你了吗? 以前念你从不滥杀无辜,认为自己是整个修仙界唯一相信你是好人的人,如今看来,并不是对的。 季远溪闭了下眼,复而睁开,眼底逐渐浮上一丝冷漠,道:顾厌,你为何滥杀无辜? 顾厌本想解释,触及季远溪视线顿觉不对,正欲开口,耳畔忽然传来心上人冷漠无情的声音:顾厌,跪下。 他不禁微微一怔。 这份愣怔,不禁秦微渊,甚至所有人都愣了。 跪下? 琼玉仙尊,不,或许应该称作霁月尊者的那个人,居然敢当着杀人魔头的面让他跪下!? 就不怕触怒对方,当场人头落地吗!? 究竟是怎么敢的啊? 没听见吗?季远溪重复一遍,顾厌,我让你跪下。 顾厌瞳孔微缩,沉默稍许,侧了下头勾起唇角,用轻柔的声音道:我听见了。 下一瞬,高高在上无人不惧的魔尊,在成千上万双眼睛前,当着成千上万名修仙者的面,双膝一弯,在心上人面前缓缓跪下。 无人不为之震惊。 顾厌扬起沾染血迹的脸,嘴角萦绕的笑容温柔无比。他静静凝视季远溪,用以往看了无数次的方式静静凝视。 喻炀离的很近,心神俱震,秦微渊冲他使了个眼神,他双肩一颤猛然出声:必须杀了这魔头,否则岂能平息修仙界所有人的怒火!? 顾厌闻言顷刻敛笑,冷眼一扫,喻炀脸上浮现最后一个震惊神情,而后气息迅消,再也无法露出任何一个表情。 血溅到秦微渊脸上,他抬手去擦,笑道:哦呦又多一人,现在是三百零三人了呢。 三百零三人。季远溪眸中浮现一丝复杂神情,他垂眸掩去,再抬眸时又恢复成刚才的冷漠。 顾厌勾唇,柔柔地笑了起来,不过三百零三人而已。 季远溪内心冷笑一声,蓦然上前,抬手扇了过去。 旋即寂静到无人敢大声出气的比试场中,响起一声足以让所有人耳廓发麻的巴掌声。 季远溪嘴唇颤抖着重复:不过三百零三人而已。 顾厌依然笑的温柔:嗯,不过三百零三人而已。 季远溪缓缓摇头,叹息一声:顾厌,这次真没人救的了你。 我不需要人救顾厌笑道:我不需要任何人拯救。 那你只能死在这里。说完这句话,季远溪微微蹙眉,感到胸腔里离得很近的心脏蓦然泛起一丝痛意,你根本就没有心。 顾厌垂眸,轻声道:我有心,你要看吗? 哦哟,两位在这里唱的哪一出呐?秦微渊挑眉道:魔尊大人,霁月尊者让你跪你就跪,如果他想看看你的那颗黑心,你是不是也会真的当着那么多人面把心脏挖出来啊? 顾厌抬眸淡淡一扫,季远溪眉头往下又压一分看了过去。 触到心上人警告般的视线,顾厌松开的五指在袖中拢起,垂眸朝旁边望去。 秦微渊,你不要说话。季远溪道。 好好好,你们二人间的纠葛我一个外人当然没办法插手。秦微渊笑意吟吟,我就在这里静静的看,希望魔尊大人不要嫌我碍眼,像送喻炀那般送我去见阎王呀。 季远溪后退几步拉开距离,剑意微动,望溪剑出现在其掌心。 顾厌,我不想看你的心,不过这柄剑一定要刺过去。若是碰到那颗名为心脏的东西,我便承认你是有心。 好。 秦微渊眉梢上扬,看好戏般双手环抱。 季远溪持剑,剑身颤抖地刺了过去。 疼痛的感觉袭上脑海,顾厌很想装作无事般继续笑下去,可他的心脏很疼,不是被刺中的疼,而是因为放在心上所爱那人做出的举动才疼。 真的很疼,好像一千多年以来,这是最疼的一次。 顾厌以为他忍受疼痛的能力已是登峰造极,如今才发现并不是。他眼底浮现一抹哀恸,不愿被眼前人看见,低头阖上眼眸。 胸前鲜血汩汩流出,顾厌身形微微颤抖,季远溪把剑拔出,轻声问:顾厌,疼吗? 顾厌缓缓摇头,声音微弱:远溪,不疼。 我我感受到你的心了。 说完这句话,季远溪骤然抬头,看向观战台大声道:这柄剑刺中魔尊心脏,我做出的这个交代,枉死在他手下的三百零三人和整个修仙界能够接受吗!?能够满意吗? 没有人敢说话,没有人敢有任何一个动作。 季远溪等了一会没有听到一句话传来,灿然一笑道:看来大家是接受这个交代了。 他喉头微动,又道:那之后,我得给我自己一个交代了。 音落,季远溪剑锋一转,果决的朝胸前刺去。 顾厌骤然睁眼,疯狂扑了过去,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不要! 剑尖刚没入胸膛,一股大力猛扯回去,望溪剑被男人如同丢垃圾一般抛开,沾着鲜血跌落在地。 顾厌手指颤抖抱住季远溪,远溪,你做什么!? 季远溪不想动也不想说话,失力般靠在顾厌身上,视线没有焦点,双眸空洞无物。 忙到累下瘫倒的玄仙宗宗主终是闻讯赶到,见两人搂在一起不由得怒骂出声: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你们二人成何体统!赶紧给本座 顾厌抬头,用眼角沾血的阴狠视线望了过去,玄仙宗宗主喉咙一紧,接下去的话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秦微渊见玄仙宗宗主出现,松了口气后笑道:宗主大人,这位您认识吗?他可是魔界的魔尊哟。 本座已得到消息。玄仙宗宗主拧眉,鼓起气势毫不退让地看了回去:你就是魔尊顾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30 12:05:24~20210830 22:35: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2984409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8章 正是本尊。顾厌眼神狠厉, 戾气萦绕在他眉间,废物,你想如何? 当然是将你这视人命为无物的魔头就地正法! 分卷(106) 玄仙宗宗主抬手, 一道蓝光自他掌心迸射而出,顾厌五指微动, 那蓝光逐渐减弱,于半途倏然消失不见。 玄仙宗宗主心中大骇, 转念一想,围着两人绕了一圈, 在侧边停下, 这位是衍月宗的琼光仙尊?依本座看未必是他吧,莫非是衍月宗的 假意说话,实则暗中聚力,两掌抬起以不可抵挡的攻势朝季远溪劈去。 顾厌一手搂住季远溪,一掌迎上和玄仙宗宗主击在一起。 一掌自是不敌两手, 加上方才受了伤, 顾厌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眉间紧蹙,墨发飘动, 聚起一股磅礴万千的气升至掌心,以雷霆万钧之势传递过去。 玄仙宗宗主骇然,口吐鲜血猛烈朝后退了几步, 顾厌阴冷地盯住他, 不自量力。 玄仙宗宗主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抬头环视一圈鸦雀无声的观战台,勉强一笑:你不也受了伤? 这点伤算什么,取你性命足够。 取你性命。 听见这四个字季远溪浑身一颤,被刺激到从失神中找回意识, 猛然抬头道:你还想继续杀下去是吗? 顾厌眸中划过一缕哀伤,远溪,是他想要害你。 季远溪宛若没听到一样继续往下说:顾厌,你杀了许多无辜的人,你可知道? 嗯,我知道。 滥杀无辜的人必不会有好下场,这人世间还能留你到什么时候?或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前来取你性命。 远溪 我不愿看见别人杀你时的情形,也不愿和你一起去死,所以季远溪顿了一下,垂眸掩去眼中情愫,道:所以请让我离开,让我一个人静悄悄生活在没有任何人能找到的地方。 远溪,你要去哪里?顾厌声线染上几分焦急,你带上我,我会很听你的话!你让我往东走,我绝不会朝西迈出半步! 你没听见吗!?我说让我一个人!季远溪骤然拔高音调,沉默稍许,下一句话又逐渐弱了下去,我不想再和你在一起了 为什么? 这句疑问,顾厌不知是在问季远溪,还是在问他自己。 因为你手上杀孽太多,神明不救,地府不收。 顾厌怔了一下,所以你因此要离开我? 是。季远溪轻轻吐出一口长气,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开口:我要离开你。 顾厌摇了下头,睫毛颤抖不停,长睫下那双幽深瞳里萦绕的全是绝望,不不要远溪你不要这样 季远溪不想再同他多说,狠心推开眼前人,扭头欲走。 顾厌见季远溪动了真格,下意识伸手去抓,五指没抓住任何东西,他慌忙再次去抓,这一回终是攥住季远溪手腕。 下一瞬,他脸上露出宛如得到全世界的庆幸表情。 而后,顾厌抱了过去,把人紧紧揉在怀里,哑着声音道:不要离开我。 耳畔传来的声音极为暗哑,不舍、不甘、不愿,绝望、哀恸、悲戚,全融入在这短短的五个字中。 季远溪有些不忍心。 但他依然强行硬起心肠,抬手想从这禁锢般的怀抱中脱离。 顾厌不应,抱的更紧了。 这段时间,玄仙宗宗主吃下的恢复丹药已经生效,他冷笑一声,趁着两人没留意之际冲上前去。 劲风在耳廓环绕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避开,顾厌把人护在怀里下意识去挡,硬生生用背扛下这一招。 强烈的晕眩感瞬间袭上脑海,大脑昏昏沉沉,眼前也逐渐变的模糊起来。 顾厌缓缓摇头,企图甩掉欲要夺走他意识的混沌,奈何玄仙宗宗主这一击使出大半修为,他又没用丝毫魔力护体,即便内心再不情愿,也依然被无法抵抗的晕眩死死往沉沦中拖去。 顾厌没有任何办法,只来得及最后用悲伤的眸看了心上人一眼,在他眼前说了一句:远溪,不要离开我。 随后他陷入漫无边际的黑暗。 季远溪沉默着一言不发,缓缓接住无力倒下的那个男人。 真是一出好戏,看的好过瘾啊。秦微渊挑眉笑道:堂堂魔尊竟甘愿为一名修仙者付出性命,这可真是闻所未闻的大事啊。 玄仙宗宗主在旁冷笑道:霁月尊者,这魔头现在没办法保护你了,本座今日就要在此除掉你,替整个修仙界清理门户! 季远溪神情平静,淡淡扫了一眼玄仙宗宗主,旋即收回视线。他手中出现一颗丹药,两指一弯勾起夹住,将其放至在自己毫无血色的苍白唇瓣上。 随后他凑过去,嘴对嘴替那个失去意识的男人喂了下去。 场面过于惊世骇俗,正准备上前劈死季远溪的玄仙宗宗主不禁愣住。 全场所有人为之震惊。 季远溪俯身,让顾厌缓缓躺在地上,掐个法诀用阵法护住,神情淡然不畏惧任何的做完这一切。 下一刻,跌落远处的望溪剑红光闪过,在半空中闪烁耀眼光芒,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归于主人掌心。 季远溪站直身躯,长身如玉,凌厉视线毫不避让地迎了过去。 玄仙宗宗主十分好笑地看着他:你不过区区元婴后期,也想不自量力的和本座打是吗?看来要等本座替修仙界清理完门户,再慢慢收拾那魔头了。本想一招杀死他,如今本座突然改变注意,一定要让他在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后再给予致命一击。 季远溪牵起唇角一笑:我突然想起曾经听过的一句话。 什么话?玄仙宗宗主满不在乎地问:给你留出几句说遗言的时间也不是不可以。 那句话是季远溪缓缓道,今日,这里会有人死,但绝不会是他。 玄仙宗宗主愣了一下,旋即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这是本座这段时间以来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正在此时,一道冷清如泉的声音淡淡响起:这句话哪里好笑? 玄仙宗宗主下意识望去,一名白衣青年踏风而来。来人姿容清丽,眼角泪痣惹眼万分,眸光挪动间便是数不尽的绝代风华。 看见来人,季远溪不自觉愣住,玄仙宗宗主、秦微渊和观战台上所有人都为此陷入愣怔当中。 这个人是 是曾经的三界第一美人冰霖? 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他明明早就死了啊! 他分明就已经死在两百多年以前了啊! 冰霖面容淡然,纵身落于季远溪身前,抬眸看向玄仙宗宗主:本座徒弟这句话说的哪里有问题? 你!玄仙宗宗主手指颤抖着指了过去,吐出一个字后就再也说不出其他任何话。 玄仙宗宗主,若你觉得本座徒弟的话可信度不高,那这句话由本座口中再说一遍,你觉得可信度能提高至几成? 秦微渊看热闹地开口:依我看,或许有八成。 是吗?但在本座心中是十成。冰霖缓缓拔剑,道:今日,这里会有人死,但绝不会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看文:大大今天来次300个币的交易吧! 自己写文: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第99章 你说他是你徒弟?让本座猜猜看, 是不是你借尸还魂,两百年来悄悄藏在一个阴暗的地方苟活?玄仙宗宗主冷笑一声道:某次无意间遇上衍月宗这位背叛师门的好徒弟,教了他短短一段时日根本摆不上台面的肮脏法术? 玄仙宗宗主, 本座没想到你竟还有编故事的天赋。冰霖神情淡淡,本座没有同你解释的意思, 倘若你觉得猜测的这些能说服自己,本座无法管住你。 季远溪在旁失神地注视冰霖, 脸上不自觉露出若干种复杂神情。 宗主大人出关了。 宗主大人没有用衍月宗宗主身份前来,没有当着无数人的面说出将他逐出师门、撇清和衍月宗关系的话, 也没有对他说带有责骂的任何一个字。 宗主大人不惜用回那个他打算掩埋在记忆深处永远不视人的身份, 不惜以一人之力和整个修仙界为敌,不惜冒着性命危险赶来玄仙宗救他,甚至不惜让原本名声极好的身份背上来自所有人的骂名。 这一切,只因为季远溪是他所爱之人的孩子。 季远溪自诩做不到这些事,但他能用无比尊敬敬畏的视线仰望过去, 能用饱含真情实感的声音恭恭敬敬唤出一声:师尊大人。 冰霖侧头看了过去, 对他柔和一笑:乖孩子,不用怕, 有师尊在,无人能伤你害你。 视线缓缓往下挪,冰霖又道:和他。 季远溪再也忍不住, 眼泪夺眶而出, 师尊大人,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到你,是我连累到衍月宗,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实在是愧对于您! 你没有错,你本就是不该降生于这世间的人,你不该来到这世间,是这世间愧对于你。 冰霖一语双关的话让季远溪哭的声音更大了。 哭哭哭,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丢不丢人!玄仙宗宗主皱眉道:你这个背叛修仙界的狗东西,刚才和那魔头搞来搞去就算了,现在又和一个死了两百年不知道是不是假货的人哭来哭去,你把我玄仙宗当什么地方,你把仙门大比当成什么,你以为这里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以随意造次的地方吗!? 你好聒噪。冰霖冷清面容上萦绕几分凉意,挪动视线道:本座好不容易可以听到乖徒弟发自肺腑的话语,怎么,你竟然不让本座去听? 投过去的目光着实太冷,多看几眼仿佛能将人整个冻住。 感受到的境界威压超于自身,玄仙宗宗主心头一颤,脑中顿时浮现许多念头。 这个该死的冰霖,两百多年究竟跑到哪里去修炼了!? 用着别人的身体幻化成自身模样就算了,还能突破到比自己还高的境界!? 他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用了什么办法,仅凭一个人的能力就突破到了大乘境界的啊!? 玄仙宗宗主见冰霖和季远溪看上去师徒情深,之前升起冰霖就是衍月宗宗主的念头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虽然听说衍月宗宗主待季远溪极好,极度宠爱庇护,可先不提衍月宗宗主至今仍在闭关中未出,偏是那能立于修仙界顶端俯视众人的大乘境界,就不可能是那位宗主所能拥有的! 众人皆知,身为一宗之主事务繁忙,整日忙于处理宗门事情就已经耗费大量精力,又哪里抽的出时间去闭关修炼!? 他是如此,第一宗门的宗主只会更忙。 就连衍月宗宗主闭关这件事,也是百年来头一次听说。 一百年没闭过关,怎么可能会拥有大乘境界啊! 不说圆满,就算是刚突破,也绝无这种无可能! 冰霖见他又惊又惧还强行想忍住的滑稽模样,不禁道:堂堂四大宗门之一的玄仙宗宗主,怎的露出这种表情? 玄仙宗宗主闻言思绪被拉回,浑身一颤,皱起眉头道:冰霖,我不管你是借尸还魂还是死而复生,总之本座要杀掉季远溪替修仙界清理门户,若你执意要护,那本座也只好连你一起杀掉。 冰霖不语,淡淡一笑,旋即持剑上前,和冲过来的玄仙宗宗主打在一起。 大乘境界的威力横扫一切,阵法护不住太久,季远溪抱起顾厌,离的远了些紧张回望。 玄仙宗宗主方才被顾厌打伤,不想在无数名修仙者面前掉面子,故拼尽全力应战。他多年未潜心修炼,很快在冰霖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下落于下风。 秦微渊见此情形下意识想逃,转身刚迈出一步,嘴角露出一个狡猾笑容,对着观战台上无数人喊了起来。 诸位,背叛修仙界和魔尊搅到一起的人大家都看清楚了吧?魔尊如今陷入昏迷,一时半会醒不过来,霁月尊者不过区区元婴后期境界,他一个人能做些什么!?我们正义的一方有成千上万人,只要大家能擒住霁月尊者,扬名天下简直指日可待啊! 季远溪拧眉看向他:秦微渊,你真是令人感到恶心。 秦微渊不气不恼笑道:能让你感到恶心,我觉得很荣幸。 观战台上的众人皆面面相觑。 不得不说,秦微渊这句话十分有道理,还十分的具有诱惑力。 只是比试台中两位修仙界顶级高手正在交战,草率下去,很大几率会被二人波及。 反正魔尊受了重伤,只要玄仙宗宗主能削弱一下冰霖实力,牵制住他,说不定会等到一个更为合适的机会。 不急这一会时间。 名扬天下是很心动,但冒着丢掉性命风险的名声,和在毫发无损就能出名面前,孰重孰轻一目了然。 在这种念头下,没有一个人被鼓动。 秦微渊见状正欲再煽动几句,忽见冰霖冷冷看过来一眼,他暗道一声不妙,当机立断拔腿就跑。 想逃?冰霖一招把玄仙宗宗主打的口吐鲜血,纵身一跃追了过去,这里最该死的人就是你! 玄仙宗宗主从地上爬起来,一连吃下不少恢复丹药,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使出从未在外人面前展现过的禁术朝空中一跳,居然把后背露给对手,你也太自信太看不起人了吧!? 禁术速度过快,冰霖避之不及挨了他一下,秦微渊瞅准时机飞一般闪身逃离。 季远溪急急叫了一声:师尊大人! 他很想上去帮忙,奈何无数虎视眈眈的视线对准他,根本不敢擅自放下顾厌冲上前去。 你!冰霖闪至一旁,擦掉唇边血迹,眼底冷意凝结,你今日必须死! 分卷(107) 好大的口气!玄仙宗宗主使出禁术猛然一扑,死的人是你才对! 季远溪又急又慌,情急之下提剑跨出一步,下一瞬,他发现那些宛若紧盯猎物的视线,好像离的越来越近了。 冰霖受伤,不少修仙者认为这是一个绝佳机会,观战台上人头攒动,很快无数人冲了下去。 你们这些人!季远溪抬剑去挡,兵器相接发出的声响不断响起。 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季远溪根本挡不住,他勉力挥剑,击退一名又一名面露凶光朝他扑过来的修仙者。 正在此时,一声饱含怒意的悠长凤鸣响起,旋即铺天盖地的火焰自空中席卷而下,许多想要靠近季远溪的人都被熊熊烈火舔舐,尖叫着翻滚着在痛苦中迅速被烧成灰烬。 远处有认出来的修仙者脸色一变,边叫边跑:不好,是霁月尊者的灵宠凤凰! 快逃,这火焰太厉害了! 这是什么火!难不成是地狱烈火吗!? 我不想死在这里!!! 救命啊霁月尊者我错了!我不该惹你我马上走,求求你别让这只大鸟烧死我! 冲过来的人和想要逃走的人撞在一起,很多人跌倒在地,场面顿时乱成一片,惨叫尖叫一声接一声的不断响起。 冰霖一剑挑穿玄仙宗宗主心脏,来不及确认对方究竟死没,迫不及待往回赶去。 眼见一名趁乱想从后方对季远溪下手的修仙者已经抬起手来,冰霖道一声去,让长剑脱手腾空刺去。 一声惨叫声响起,季远溪闻声回头,正好一张带着惊讶的脸缓缓从他面前倒下,下意识便是一怔。 金焰红羽凰振翅一扇,观战台上霎时焰火四起。 火焰吞噬一切,焚烧万物,把比试台和观战台整个包裹在内,眼帘内全是火的灼热颜色。 远溪,快走! 一道声音在耳中响起,季远溪打了个激灵自愣怔中回神,抱起顾厌御剑腾空,跟着冰霖朝外飞去。 从遥远上空往下望去,整个玄仙宗宗门都好似被卷入漫天火海,无数逃离不及的人被焚烧至死,满目惨像,季远溪不忍再看。 冰霖在一处山崖上落下,季远溪跟着御剑下坠。 把顾厌放到地上,季远溪跪了下去,宗主大人,弟子有罪! 冰霖半晌没说话,良久叹了口气,道:起来吧。 季远溪摇头不肯起身,冰霖扶住他身躯强行让其站了起来。 孩子,你去过惊雷宗地底了?冰霖问。 嗯,我都看见了。季远溪点头回答。 能通过那些关卡,我相信你们是真心相爱。 冰霖笑了起来,犹如春水化冰,美的不可方物。 宗主大人季远溪叫了一声后不知道该说什么,踌躇片刻,问出那个在他心头回旋许久的问题:您您对原来的那个季远溪,当真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孩子,你说呢? 我、我觉得你肯定是真心疼爱他。季远溪眸色微黯,可为什么你对我也 他是无辜的,你也是无辜的,我不能因为这件事迁怒于另一个无辜的人。 可、可是 他一定在另一个世界过的很好。 季远溪嘴唇嗫嚅,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孩子,之后你打算去哪里?冰霖看了眼双眸紧闭的顾厌,要等他醒来,和他一起去魔界吗? 我不和他一起。季远溪摇头道,我要一个人离开。 冰霖颇感讶异,为何? 他杀了好多无辜的人,我过不了内心那一关。 本座不也杀了很多无辜之人吗? 您您是不一样的,宗主大人。季远溪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您您是为了保护我。 有何不一样?他定也是为了保护你,才会提起手中的剑。 我我不相信。 冰霖缓缓叹了口气,道:孩子,这世间若连你也不信他,那就真没一个相信他的人存在了。 季远溪浑身一颤。 冰霖静静等待回话,等了许久,季远溪哽咽着开口:宗主大人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就先彼此不见,冷静一段时间。一个人待着仔细想一想,等想清楚究竟该如何的时候,届时再做下决定。冰霖道,不着急,孩子你还年轻,你的时间还有很多。 季远溪抽泣半晌,似乎在思考对方的话,良久后道:宗主大人,可我不知道去哪里 衍月宗会护着你,这句话永远有效。 不行、不行的!我不想回去给衍月宗添乱,我绝对不会回去的!季远溪疯狂摇头,还有、还有不管我去哪里,他都可以轻易找过来! 这样么冰霖思忖一番,道:我倒是知道一个绝不会被他找到的地方,只是你可能不愿意过去。 季远溪眼带希望的开口:宗主大人,不管是哪里我都愿意去,求您告诉我过去的路! 凌绝城,一个与世隔绝,存于三界裂缝中的地方。 我、我愿意去! 一旦进去,出来就很困难了。或许在你做出决定后,并不能马上出来,甚至有可能永远被困在那里。冰霖凝重道:孩子,你当真决定要去? 我、我要去!季远溪目光坚定。 稍后我会告诉你过去的路。冰霖叹息一声,道:在这之前,你有什么想要托我转告给他的话吗? 有。季远溪迟疑了一下,欲言又止,很快改口道: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好,不说也好。冰霖道,这是对他的一个考验,倘若他能通过这道考验,本座也算是真的放下心来把你交付给他。 季远溪目光闪躲,冰霖从中窥出几分不舍,内心暗道:孩子,你方才欲托我转告的话,是否想说一句终有再会之时? 季远溪视线飘忽,忽然他想起一件事,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一枚翠绿莹润的玉佩,摊在掌心递交过去。 宗主大人,这是大凤凰托我转交给您的。季远溪道,我不知道小凤凰刚才是如何从储物戒指中闯出来,但在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希望您能替我照顾好它,宗主大人,小凤凰的名字叫阿焰。 冰霖视线牢牢锁在玉佩上,一时忘了伸手去接,这这是是它的吗? 是的,是您送给它的。 冰霖颤巍巍接过,手指握住那枚玉佩,它现在可好?如今在何处? 季远溪沉默片刻,道:它已经不在了。 是吗。冰霖眼眸黯淡稍许。 季远溪想了想,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它走的很平静。它说很喜欢您,还让我一定要同您转达一句谢谢。 冰霖握住玉佩的手紧了几分,良久,发出一声长长叹息。 我会替你照顾好阿焰。 宗主大人,谢谢您。季远溪道,阿焰是大凤凰的孩子,子随母,它肯定很喜欢您。 交代完该说的事情,季远溪垂眸望了一眼。 远溪,本座最后问你一句。冰霖见他依然不舍,善意的给出一个后悔机会,你当真确定要暂时离开他? 季远溪眉目微蹙,仿佛陷入困惑和思考,很快他松开眉头,嘴角绽开一道坚定地笑:我确定。 好。冰霖不再多言,本座会替你照顾他至醒来,至于醒后他想去哪,本座一概不管。你的去向,本座一句都不会同他多说。 宗主大人,谢谢您。 季远溪弯下腰,朝冰霖深深鞠了一躬。 前往凌绝城的路途极为遥远。 跋山涉水,长途跋涉。 先搭乘飞行法宝来到离的最近的地方,又养精蓄锐乘坐马车晃悠许多日,最终到了无路之处、连鸟都飞不过去的地方,季远溪才御剑上空,继续朝前走。 路上遇见许多人,季远溪一个人都没有理,碰到许多事,季远溪也一件都没有管。 仿佛他脑中只剩下赶路一件事。 这一程,花掉好几个月时间。 闯入隔绝空间的刀山火海,历经千辛万苦,季远溪终于来到三界裂缝中。 凌绝城三个字,遥遥挂在极高的城门上。 季远溪走过去的途中一路思索该如何进去,不料有人接到消息,早已日夜不停的守候在城门口。 远溪,快过来。 来人身披一件雪白大氅,施施然上前,那张既帅又美的脸上萦结无边笑意。 季远溪随之一怔,失神叫出那人名字:千秋!? 远溪,许久不见。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这里是我的地盘。晏千秋笑道:远溪,欢迎来到凌绝城。 季远溪在震惊中得知,原来认识多年的好友晏千秋,居然是凌绝城下一任的城主。 也就是说,他是如今的少城主。 进城后季远溪依然没从恍惚中抽离,一直反反复复问着差不多的问题:千秋,你真的是凌绝城的少城主? 晏千秋耐心一遍一遍回答:是的,我是这里的少城主。 季远溪又问:真的吗? 晏千秋依然耐心:真的。 季远溪恍惚:好像做梦哦。 晏千秋微笑:就当是在做梦吧。 凌绝城中街道寂寥,所有房屋大门紧闭,一个人都看不到,空荡荡的分外冷清。 季远溪视线四处移动,问:这里是一座空城吗? 不是。晏千秋道,城里人很多,只是他们都缩在自己的地方。 他们怎么不出来? 因为晏千秋神秘的凑近,笑道:远溪,你猜。 季远溪跟着笑了起来:千秋,我不猜。 好好好,看在你初来此处是客人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原因。晏千秋说完,忽的语气一沉,严肃道:因为出来会死。 晏千秋接住一只朝他飞来的箭,重新笑了起来:远溪你看,那些藏在暗中的人,甚至连我也想下手杀掉。 季远溪:!!! 在凌绝城待了几日,季远溪终是弄懂这里规则。 凌绝城中,弱肉强食,胜者为王,有实力的人拥有一切话语权。 当然,除了少城主晏千秋以外。 城主不在,少城主就是凌绝城的主人,他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只是,规则的制定者也需要遵守规则,晏千秋不能仗着拥有惩罚人的权力,随意干扰众人活动,倘若强行干扰,无上规则也会处罚于他。 千秋,季远溪问,宗主大人说进来了就很难出去,这件事是真的吗? 是的。 那出去的办法是什么? 去爬凌绝塔。晏千秋抬手一指,看向那座隐于云层中高不可攀的巍峨巨塔,凌绝塔一共有一百层,通过一百层来到塔顶,会看见一条通往外界的路。 季远溪若有所思,盯着高耸入云的凌绝塔看了一会,问:进去了就不能出来吗?还是说进去了可以随时回到城里? 是后者。晏千秋收回手指,道:出来后若再想进去,不必从头爬起,进了塔门会直接传送到上一次离开的地方。 这么好。季远溪笑道,那我可以爬到一百层后,选择不出去吗? 不行,爬完一百层必须出去,一百层后没有回头路。晏千秋摇头道:不过你可以爬到第九十九层就停下。 我想现在就去试一试。季远溪一脸跃跃欲试。 不急这一时。晏千秋道,凌绝塔中人数众多,你好不容易过来肯定累坏了,先休息几天再说吧。 千秋,你说的有道理。季远溪想了想,又问:倘若你想出去,也要爬完一百层吗? 我不用。晏千秋道,我每十年有一次出去的机会。 十年才能出去一次?季远溪惊讶,那之前宗主大人找你去衍月宗,岂不是花费了一次宝贵的机会?等等,你当时在衍月宗可是待了十年多啊? 嗯。晏千秋点头道:我出去之后在外界待多久都没关系,不过若再回到凌绝城,又要待满整整十年才能得到下一次出去的机会。 千秋季远溪热泪盈眶地看了过去,认识你,真好。 晏千秋微微一愣,很快笑了起来,认识你也很好。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间萦绕着一种看不见的无形默契。 晏千秋领季远溪来到住处,后者瞠目结舌盯着富丽堂皇的宫殿道:我住这里!? 是呀,这是我接到消息第一时间清空出来为你特意准备的地方。晏千秋笑道:之前住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人,我把他们全赶走了。 分卷(108) 你把他们都赶走了? 嗯。这里挺不错的,就是没有人服侍,想要什么都需要远溪你亲自动手。 没问题。 凌绝城中没有四季,没有昼夜,终年如一日的处于白昼中。 湛蓝的天际白云飘过,永远没有太阳出现,季远溪很好奇光亮从何而来。 于是他找到晏千秋,问出这个问题。 光亮缘于死去之人的灵魂。晏千秋答道。 !!!季远溪惊诧道:那万一没有人死呢? 晏千秋这次没有让季远溪来猜,凝重道:凌绝城的至高规则,会在城中随意挑选一人抹杀,直到灵魂燃烧殆尽依然无人死亡,规则就会继续挑选下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你主动离开我一次,那我也主动离开你一回,一人一次,这很公平。点烟。 感谢在20210831 12:18:51~20210831 22:09: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禤渲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0章 季远溪:!!!!! 所以大家为求不死, 拼了命的自相残杀。这里没有友情,没有队友,没有伙伴, 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是敌人。晏千秋凝眸,一瞬后舒展开来, 笑道:唯一的友情,应该就是我和你了。 身处这种无人可交心的地方, 能够拥有一个无话不谈的好友季远溪很感动。 为给日后出去做准备,季远溪决定早些积攒凌绝塔的层数。 晏千秋陪他进去, 两人一同进入塔中。 凌绝塔每层都是一方独立世界, 越往上范围越窄,可以躲避隐藏的地方就越少,遇到的对手和妖兽相应之下也会越强。 四下寂静无声,轻微脚步声伴随着心跳在耳畔响起。 有晏千秋这个免费外挂在,即便第一层范围再大, 也依然轻轻松松找到隐藏在暗处通往第二层的楼梯。 过去的路上, 季远溪能感受到无数潜藏中的视线投在身上,他想对方没有出手, 或许是因为晏千秋这个少城主在吧。 季远溪问:千秋,凌绝塔里整整一百层的路你都这么熟悉吗? 不是。晏千秋摇头道:三十层以下场景固定,三十层以上变幻莫测, 我也不知究竟会遇上什么。 季远溪沉思一会, 又问:你说城里人很多,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 至高规则每隔一段时间会抓一些人进来,这些人里修仙者和魔修都有,甚至还有普通凡人。 ? 见季远溪面露不解,晏千秋解释道:至高规则会抓那些对生活彻底失去希望的人, 反正他们想死,不如把他们抹杀取其灵魂用来燃烧。 !!! 远溪,那些人大部分会祈求下一世机会,灵魂燃烧殆尽和灰飞烟灭一样,没有丝毫转世可能。晏千秋笑了一下,道:所以那些人在进来凌绝城后,从自暴自弃想死开始,很多都转变想法为了自保拼命的活下去。 季远溪从惊讶中回神,声音干涩的问道:那他们出去之后,有在好好生活吗? 不知道,我没留意过,应该是有吧。晏千秋道,不过出去的人很少,凌绝城存在了几千年,通过一百层出去的人也就只有几十个。 这么难?季远溪心头一跳,那我想出去岂不是几率很渺茫? 远溪,我会帮你的。晏千秋五指贴在季远溪手背上,你本意是找个安静之处独自待着,我自然不会让你出不去。 季远溪想到一个可能,道:如果是让你以破坏规则的代价送我出去,那我宁愿一直待在这里。 晏千秋微微一愣,旋即笑道:远溪,不会的。 听见这句话,季远溪稍稍安下心,很快他又听到晏千秋说:若实在出不去,我会在凌绝城一直陪着你。 啊?不必,要是外界有事你出去就是了。 没关系,反正我是凌绝城少城主,这里就是我的家。晏千秋神秘地眨了下眼,远溪,你来别人家里做客,难道不应该送点礼物吗? 季远溪原本紧张的心被这句话逗笑,从储物戒指掏出一大堆东西:来来来,什么种类的礼物都有,随意挑随意选。 一路往上走,花费几天时间来到二十层。这时城中有人闹事,晏千秋身为少城主必须前去处理,留下季远溪一人独自往上爬。 见少城主离去,不多会一个藏在不远处的人小心翼翼现身,看出季远溪没有出手的意思,脸上警惕瞬间变成了巴结和讨好。 大人,您也是想出去的吗?可以带我一程么? 在凌绝城里,季远溪除了晏千秋以外谁都不信,每个人为了活命都有对身旁人背后捅刀的可能,结交不认识的人,没有任何必要。 季远溪摇头拒绝: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求求你了,我会帮您盯着别人的!不让任何暗箭靠近您! 谢谢你的好意,但不用,我只想一个人。 可您刚才也不是一个人啊? 他不一样。 我知道了,他是高高在上的少城主,您当然看不起我这种人,就连利用一下都不肯。 我没有想要利用你?季远溪对这种突如其来的道德绑架感到莫名其妙。 那人理直气壮的开口:那为了证明您不是这样想的,请带上我吧。 季远溪更加莫名其妙,蹙了下眉没说话,径直转身朝第二十一层楼梯方向走去。 你果然是看不起人!那人一边说一边跟在后面,没想到你竟然是个狗眼看人低的小人! 季远溪有些生气,停下脚步回头道:你再道德绑架一个试试? 我说错了吗?那人伸直脖子道:少城主你就愿意跟他一起走,和我就不愿意,这不是狗眼看人低是什么? 你不必用激将法激我,没用。季远溪简直被气笑了,用剑鞘狠狠抽了对方一下,道:这是你嘴巴犯贱应得的,记住以后不要随便乱说话。 经过秘境中林陌淮的事,季远溪早已不愿付之单纯的善良。 季远溪以为那人挨打后会就此作罢,谁知对方竟然装腔作势倒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叫声:杀人了!杀人了!大家都不要和这个人组队结伴,他见人第一面就会杀人! 季远溪拧眉看着他,觉得没有说任何一个字的必要。 于是他扭头就走。 通往二十二层的楼梯就在附近,季远溪用法术揭开楼梯上掩盖之物,刚刚踏上两步,一声惨叫令他下意识循声望去。 只见几名面带谨慎的人围在方才那人周围,其中一人用尖利物件划破对方喉咙,另外几人正在他尸体上翻找,似乎想从对方身上找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季远溪随之一怔。 正如晏千秋所说,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是敌人。 没有任何信任可言。 凌绝城本意邪恶,进来的人因此产生求生希望,却又因为这份希望而想要灭掉他人的希望,着实令人感到可笑。 眼见几人把死去那人搜刮一空,季远溪的心肠在潜移默化中变硬了几分。 不是那种一眼能看出心怀歹念故意接近的人才需要提防,某些看似善意的人,也绝不能失去防范之心。 顾厌,原来你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想的吗? 也是,魔界那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比起凌绝城只会有过之而不及 有些事,并不能完全怪你。 他似乎对那个男人更加了解一点了。 继续往上走,面对那些假意可怜假意真诚想要组队结伴的人,季远溪一概选择拒绝。 过了十天,季远溪来到第三十层。 三十层以下的妖兽不堪一击,三十层以上开始出现中阶妖兽。 眼见一人被妖兽即将追上,季远溪不忍心救下了他。 你没事吧?季远溪杀死妖兽,回头道。 那人跌倒在地瑟瑟发抖,很快反应过来,冲着季远溪不停磕头:我没事!还好我福大命大遇见了大人!多谢大人救命!多谢大人救命! 被妖兽盯上很难逃掉,你之后一切小心。 季远溪没取妖兽尸体上的宝物,叮嘱一声后转身走人。 谁知那人跟了上来,用央求的口吻道:大人,你救了我很感激,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大人可以随意差遣我,请大人同意我跟随您其后,可以吗? 不可以。季远溪斩钉截铁拒绝,语气中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那人面露失望道:那那谢过大人救命之恩。 这人说完感激一笑,目送季远溪远去。 竟不纠缠,季远溪略感意外。正当以为可能遇上一个并不是坏人的人,残酷现实瞬间击碎他内心的可笑幻想。 几个时辰后,季远溪寻了处地方休息,闭眼假寐,之前救过的那个人居然尾随而至,在远处静静看了一会。 季远溪不知他心中所想,假装睡着没有动弹,那人等了许久确定季远溪睡着,绕至背后悄悄靠近。 一股扑面而来的杀意唤醒季远溪,他骤然睁眼,擒住一只欲行不轨的手。 用力一掐,来人手指松开,一柄泛着寒气的断剑掉在地上。 我救了你,你竟选择这样对我?季远溪心中只剩下冷意。 你、你那么强!如果我不找机会杀掉你,以后你一定会杀了我的!那人脸色苍白,不退让的大声喊道:为了杜绝这个可能,我选择杀掉你有什么不对吗!? 季远溪一时失语,半晌后才缓缓开口:可我不是救了你吗?如果我想害你,放任不管看着你去死不就可以了? 你救了我又怎样,以后的事情谁知道!?我之前被背叛过无数次,如今我谁都不相信!那人失声叫道: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爬到这第三十层的!?我看过太多,已经看透一切了! 季远溪视线挪至一旁,内心叹息一声,道:在这座凌绝塔中,献出我最后一次可能算不上善意的善意吧。 你你难道要放了我? 看你造化。 季远溪把那人捆起来,倒吊悬挂在树上,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是死是活,都不再和他有任何关系。 第101章 第三十五层, 第四十层,季远溪一路顺利闯了上去。麻木的通关,麻木的踏上下一层楼梯往上登, 一路无言,好似看淡世间生死。 不知过了多久, 终是来到第五十层。 一半了。季远溪抬头远望,眸中银装素裹, 一片白亮晃荡人眼,出去歇一歇。 回到宫殿, 季远溪没有用法术清理身体, 慢悠悠泡起一大桶温水,将身子没入水中惬意寖泡许久。水纹四起,水波掀开,随着他的动作时而狂烈时而轻柔的抚摸柔嫩肌肤,拭去满身疲惫。 泡了个舒适的澡, 躺下, 很快进入梦乡。 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足足睡了三天三夜。醒后晏千秋笑意吟吟守在一旁, 解释道:远溪,我并非故意闯入,实在是看你睡的太沉, 担忧你的安全。 谢谢。季远溪晃了晃头, 清醒不少,呢喃道:我怎么睡了那么久 你一连爬了五十层,身体当然吃不消。 五十层不算多,还有整整一半。 很多了,不少人花费好几年才勉强来到五十层, 你这才不到四个月而已。 因为我境界比较高吧。季远溪笑了笑,道:千秋,忘了告诉你,我突破到出窍前期了。 真的吗?恭喜啊!晏千秋开心地笑了起来,元婴突破出窍特别困难,不少人终生困在元婴直到仙去,远溪,我记得你之前被困许久,是如何突破的能告诉我吗? 面对无话不谈的好友季远溪下意识就想说,唇瓣微张,想起那件事又不好意思说出口,顿了下才道:机缘,碰巧让我遇上一个大机缘,十分顺利的就突破了。 晏千秋笑着问:什么机缘? 季远溪深沉道:有高人相助,说来话长,具体的我就不说了。 高人相助?晏千秋想了一下,神秘地眨眼道:远溪,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是魔尊大人帮你的吧?至于这帮忙的方式,应该是 ?季远溪连忙打断他的话,视线飘来飘去看上去一副逃避的模样,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猜! 季远溪反应太大,晏千秋心知猜中,内心暗笑,给好友留了几分面子道:好好好,我不猜。 季远溪别开脸,不让晏千秋看见他微微泛红的脸。 晏千秋见他这般,憋了又憋,依旧没憋住,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别笑啦!季远溪羞愤地叫了一声。 好好好,我不笑。晏千秋捂住肚子一边笑一边说,可我忍不住啊哈哈哈哈哈 季远溪索性拿被子捂住头,不让耳朵听到。 晏千秋笑了许久终是止住,上前戳了戳他,远溪,我现在真的没有在笑了。 分卷(109) 季远溪瞬间弹起半个身子,你笑的时间也太久了吧!有、有这么好笑吗! 我是因为你羞恼的模样觉得好笑,那件事有这么不好意思吗?晏千秋说着差点再次笑出声,这回他强行忍了下去。 就是很不好意思啊。 远溪,你这么喜欢他,为何要逃离他身边,千里迢迢来到这凌绝城?晏千秋摇了下头,道:我实在想不明白。 季远溪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垂眸道:就是这样。 晏千秋愣了半晌,不敢相信耳中听见的话,良久后道:你不怕他因为找不到你,一气之下迁怒更多无辜的人? 季远溪从没想过这个,顿了下道:若真这样,我就永远不再见他。 远溪,外人是外人,你们是你们,不要因为陌生人伤害到爱你的人。 可是 你是最了解他的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脾气。晏千秋沉吟片刻,道:我猜测当时的真实情况,定是有人拿你的安全说事,秦微渊让那些人拦住魔尊大人,魔尊大人情急之下才不得已为之。你那样待他,他定难过到不愿解释。 季远溪沉默了。 晏千秋又道:你在凌绝塔中待了那么久,或许见识不少险恶人心,魔尊大人从小就身处在这种相似环境中,他难免对人不信任。 季远溪依然沉默。 其实在凌绝塔的四个月,他想过很多次这个问题,之前若干回坚信并坚定站在顾厌那一边,唯独那一次他没做到。 晏千秋静静看了会,轻声道:远溪,有情人不该分开,早日出去找他吧。 我季远溪眼神闪躲,我再想想 好。 休整几日后季远溪前往凌绝塔,拒绝晏千秋陪伴的请求,执意一人前行。 出窍前期的修为横扫凌绝塔一切,以碾压般威力一路闯到第八十层。 凌绝城中传言涌现,道凌绝塔中出现强者,通关爬塔速度极快,但那人冷面无情,谁都不理,是个十分不好说话的人。 在不少人见过季远溪干脆利落斩杀妖兽的场面后,传言中这位冷面无情的人被吹嘘的更加神乎其神,所有人对他能避就避,无人敢上前招惹。 八十层后季远溪逐渐吃力,一头妖兽还好,面对成群结队的妖兽他有些难以应对。 不莽上,以找到上层楼梯为目标,能躲就躲,能逃就逃,季远溪靠着这个法子爬到第九十层。 季远溪回凌绝城休息,恍然发现距离进来时已经过去三年。 这三年,你还好吗? 季远溪早已想清楚,无论如何都要和顾厌在一起,不会再因为任何事情而放手。 凌绝城出现几个难缠的刺头,不去爬凌绝塔,打算在凌绝城扎根定居,把此处当成自己地盘整日闹事。 拉帮结派,不服他们的都会被杀,这一日,竟有人来宫殿找上季远溪。 喂,这个地方很好,我打算把这里当成大本营献给我们老大,你老实一点滚去别的地方住!来人语气嚣张难耐,下巴几乎扬到天上。 我不让。季远溪道,这是我朋友替我寻的地方,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让出去。 你朋友是谁?让他出来受死! 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那你就来受死吧! 一言不合径直动手,季远溪不费什么力气轻易把对方擒住。 这时一个男人急急忙忙跑过来,那人脸色一变叫道:老大!老大你来了! 被称作老大的男人狠狠扇过去一个巴掌:谁叫你过来的!?你是不是没睡醒还在梦游!? 那人被打懵了:老、老大 男人瞪他一眼,对季远溪点头哈腰道:大人,小人的手下有眼无珠冲撞了您,小人在这里给您赔罪了。 没事。季远溪把人放了,以后管好你的手下,不要让他们再过来这里。 手下目瞪口呆,老大,这人是谁啊? 男人踢过去一脚,怒道:你还敢问老子?平时不会在城里多打听打听消息吗!? 手下缩着脖子道:老大,我错了! 男子啐了一口,扭头堆起满脸笑容:大人,以后小人会替您守好这座宫殿,绝不让任何人在您身处凌绝塔的时候擅自闯入! 嗯。季远溪点头,多谢你了。 手下终于反应过来,难、难道他是那位 那什么那!快点给老子滚! 男人一边赔礼道歉,一边拖着手下出了宫殿。 有了时时刻刻守在宫殿外的守卫,季远溪每次从凌绝塔回来都安逸许多,不会动不动发现宫殿中藏起来一些不认识的人。 又过了许久,季远溪踏上通往第九十七层的楼梯。 上去之后,不远处坐着一名老者,老者白发长须,垂垂老矣,靠在树下似乎连动一下都极为困难。 季远溪睨了一眼打算绕开,老者忽然睁眼,浑浊瞳孔看了过来,你过来,我有话要说。 有什么话在这说,我不过去。季远溪停下脚步。 好,那就在这说。老者叹了口气道,我其实就想找人说说话我一直待在这凌绝塔第九十七层,三百年了,你是第一个上来的人。 季远溪心头一跳,三百年? 意思是,这三百年来一个出去的人都没有? 是的,三百年了。老者怔怔地盯着季远溪看了一会,忽然露出一个凄凉的笑:我很想活下去,可我大限将至,永远也无法出去了。 季远溪不知说什么好,低低唤了一声:前辈 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不会主动踏入凌绝城。 季远溪一怔,道:前辈,您是主动进来的? 是的。老者点头,道:当年我为了逃避一些事,擅自闯入凌绝城,本以为想清楚后出去就行,可没想到竟然再也没有出去的机会。 为什么出不去?通往上面的楼梯十分难找? 季远溪以为会有极为厉害的妖兽在此,环视一圈并未见到任何妖兽影子。 不难找,就在前方。老者道:只是那楼梯,被前一个上去的人砍断了。 !季远溪叫道:他怎么这样!? 他走之前把我的腿打断,斩烂楼梯,断了我出去的念想。 不过他也没能出去。老者笑了一下,脸上无奈之色尽显,他不知道打开百层楼顶的通道需要钥匙,所以他肯定永远困在九十九层无法出去。 钥匙?季远溪不知道这件事。 若他没砍断楼梯,往回走还能获取材料炼制一把可惜,可惜啊老者摇头叹了许久的气,斩断楼梯一事告诉城主定会被处死,所以他永远也无法走上回头路。 此事非同小可。季远溪眉目深凝,道:前辈,我得出去一趟。 季远溪来到凌绝城找到晏千秋,说出楼梯被斩断一事。 晏千秋惊讶道:还有这等事? 他腿断了没办法出来,所以这件事一直无人知晓。 远溪,你带我去。 两人来到九十七层,老者眼珠浑浊,看上去出的气比进的气要多了。 老者看见两人身影,强撑一口气看了过来。 晏千秋拧眉将楼梯修复,道:楼梯极难毁坏,此人定用了特殊方法。 都过去了。老者颤巍巍抬手,把钥匙递给季远溪,来,给你。希望你能能把我的念想一同带出去。 没等季远溪接过,老者的手已然垂了下去。 季远溪伸手合上老者死不瞑目的眼,捡起跌落在地的钥匙。 晏千秋道:走,上去收拾那个人。 来到第九十八层,迎面便是一具死去不久的尸体,根据老者说的相貌推断,此人就是斩断楼梯那人。 晏千秋气愤地抬脚去踢,一连踢了六七脚依然不解气,凌绝塔的楼梯你也敢破坏!? 所以他受到惩罚,永远也没能找到通往第九十九层的楼梯。 晏千秋正欲说话,倏然止住话头,蹙了下眉。 千秋,怎么了? 城里有人闹事,此人破坏规则,我必须得去惩罚他。 那你快过去。 远溪,你找到通往一百层的楼梯后,一定记得来找我。 好。 第102章 第九十八层的场景一直在变, 时而是人间烟火气息的城镇,时而是白雪皑皑的雪山,时而是荒凉无人的沙漠, 时而是奋血欲战的战场。 粗略估计,几乎是一个时辰地图就会变上一次。过去一日, 季远溪见到整整十二个完全不同的场景。 倘若仅仅是场景变幻迅速, 不足以让闯过九十八关的那人, 耗费三百年时间都找不到上层楼梯。 季远溪闭上眼,强行剥离不同场景,用心和时间观察周围原本的一切。 场景中每一块地季远溪都踏上去过,每一处空间气息萦绕在鼻尖的感觉都做到无比熟悉。 花费月余时间,季远溪找到一小处和其他不一样的地方。 这里气息微弱的波动不太一样季远溪用法术分辨,强行将那一小缕极其难发现的气息抽离。 周围场景瞬间变幻,扭曲成一道暗室模样。暗室墙上点燃火把, 俨然一副身处牢狱的模样。 原来是牢狱。季远溪若有所思,怪不得那人会被困在这里。 寻到方才气息波动处,用法术试探着融入,顿如插进门锁的钥匙一样, 一道看不见的门在无形中缓缓打开。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条曲折蜿蜒的路,季远溪走了半晌走回原处,明白过来牢狱之外是一道迷宫。 迷宫大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 季远溪一边走一边用法术做标记, 足足走了一年, 终是走到终点。 来到终点后,身后迷宫发出巨大声响折叠起来,很快消失不见,往前走, 竟又回到一年前的那间牢狱。 季远溪: 季远溪没辙了,和墙上火把大眼瞪小眼。 瞪了约摸一柱香时辰,牢狱正中央折叠扭曲,一阶一阶极为缓慢地搭起楼梯。 需要辨别场景气息不同之处,来到牢狱,通过迷宫第九十八关能阻碍无数人。 光是有足够在迷宫做记号的修为,这一点就拦住无数人,不是元婴期以上修士根本无法通过这一关。 季远溪终于来到凌绝塔的九十九层。 第九十九层白茫茫一片,只能往前或往后退,朝两侧走很快撞上看不见的墙壁。 季远溪做下记号一路往前,前路似乎永无尽头,他不明白这一关究竟是何用意。 回城问好友,晏千秋沉思一番,道:远溪,你遇见的或许是一块缩小后放置进九十九层的场景。 缩小?季远溪大为震撼:我人也跟着缩小了是么? 是的。晏千秋点头,九十九层的地图五百年变幻一次,你遇见的场景我是第一次听说,只能慢慢摸索。 我会努力,等我好消息。 说完埋头扎进第九十九层。 用了各种办法,皆寻不到通往一百层的楼梯。像是根本就没有一样。 季远溪苦苦搜寻后无果,坐下休息。 九十七层以上只有他一人,静谧的让人感到可怕。 一边休息一边思考,忽然脑中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你好。 谁?是谁? 四下无人,是谁在他脑中说话? 季远溪:你是谁? 话一出口,他愣了。 刚才听见的声音,分明和他嘴里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 本座名为季远溪,乃衍月宗霁月尊者。 季远溪倏然起身:你还活着?你在哪里?你在身体里? 这是本座首次也是最后一次同你对话。那个声音道,希望你能好好对待本座的身体。 你要去哪里?不回来了吗?季远溪急道,既然你没死,我可以想办法把身体还给你。 不用还。本座不过用残余神识同你说话罢了。那个声音淡淡道,起初本座沉睡在此,但在裂决剑断裂后,本座灵魂前往另一个修仙世界,如今已无法回来。 季远溪震撼,一时说不出话。 那个声音笑了一下,道:许是感知你面临危机,所以剩余神识唤来本座同你对话。说吧,你遇到何事? 季远溪道:我的确遇到危机,身处凌绝塔第九十九层,一直找不到通往一百层的路。 本座来帮你。 尊者,谢谢您。 片刻后。 那个声音虚弱了些:你如今看上去在平地上走,其实是在围绕一道数不尽的圆形楼梯一阶阶往上爬。 !季远溪惊讶道,那我一直往前走,终有一天会走完这楼梯是吗? 不。若你这样,会在此困住几百年。 分卷(110) !!!季远溪诚恳道:尊者,求您告诉我破解的办法。 跨过楼梯栏杆,往下跳即可。那道声音愈发虚弱,似乎是神识消耗的所剩无几,本座得走了,替本座同宗主大人问声好,就说就说本座很想念他。 我会的。季远溪诚心实意道,霁月尊者,我会的。 那道声音再没响起。 许久,季远溪呢喃般低声道:谢谢你的身体我会好好珍惜。 季远溪伸手去摸右侧看不见的墙,灵气延伸上去无尽头的碰触,收回灵气朝左侧又试,升至十丈高后,灵气攀附的墙壁骤然一空。 心中不由大喜。 飞至十丈高,季远溪纵身朝左跳下。 失重的感觉席卷全身,约摸一柱香时间,得以落地。 落地后身处一间光亮密室,墙壁上写着几行字 在凌绝城未待满十年之人,不得出去。 来此密室,无法回头。 若满十年,楼梯自现。 这三排字犹如刀割般在季远溪心中划了三道。 他来到凌绝城还未满五年,这是要他在这个无人的地方再待上五年多么!? 他出不去。 除非别人进来,否则五年时间他都得一个人度过。 对修仙者来说五年或许弹指一间,可对季远溪来说,宛若陷入孤独地狱。 没有任何办法。 季远溪沉默着,掏出之前买的那枚丑丑的猫咪挂饰,系上一截红绳戴在手腕上,打坐入定。 有猫猫陪,不算太孤独。 晏千秋等了许久没有等到人,进去凌绝塔找也找不到,心中暗自焦急。 漫长五年在入定修炼中度过。 这日忽然光芒暴涨,季远溪忍不住睁眼。 光芒逐渐消褪,通往一百层的楼梯盘旋着呈现在眼前。 晏千秋等在尽头,惊喜地叫了一声:远溪! 季远溪差点哭出声,迅速上前和他抱在一起,千秋! 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晏千秋连连摇头道:之前从未有人仅用五年多就通过九十九层,父亲也未曾告知,所以我并不知晓此事。 也是。季远溪想的透彻,你这个少城主都只能十年出去一次,其余人怎么可能会让他随便出去? 晏千秋定定地看着他:远溪,我真的好想你。 我也是。 不过,更想另外一个男人。 季远溪切身体会到那个男人曾经说过的话。 我每日每夜都在想你,每一时每一刻都在想。 这一回,他无比深刻的体会到。 晏千秋带季远溪回到凌绝城,城里还是那般模样,和六年前并无差异。 宫殿里崭新如故,似乎有人定期打扫。 季远溪泡澡洗去一身陈旧,和在凌绝城的日子做了个道别。 临走前,他把宫殿让给一直派人守候的老大。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老大躬鞠个不停,满脸堆笑:恭送大人离开凌绝城! 季远溪笑了笑,没有说话。 大人仅用十年通关凌绝塔,真是太厉害了!是几千年来唯一一个!老大眼中闪烁兴奋光芒:我会把大人的事情告诉城中所有人,让您的事迹在凌绝城永久流传下去! 好啊。季远溪笑道,给予后来人出去的希望和勇气,挺好的。 离别之际到来。 季远溪用钥匙打开凌绝塔塔顶通道,回头和晏千秋道别。 远溪,我们还会再见面。 季远溪眨了下眼,邀请道:反正过了十年,你也能出去了,不如现在就和我一起去外界? 不行。晏千秋摇头,除非父亲回来,否则我得一直守着凌绝城。 季远溪道:那我去找宗主大人,求他出面让你父亲来顶替你。 好啊。晏千秋眸子微闪,道:顺便让宗主大人去纪慎那里拿一样东西。 季远溪愣了愣:什么东西? 晏千秋神秘一笑,道:你猜。 季远溪跟着笑了起来:我不猜。 你跟宗主大人说就行,他知道这件事。 好。 那再见了远溪,你快些去找魔尊大人吧,他定是十分想念你。 好。季远溪挥手,千秋,再会。 通道的门缓缓合上。 时隔十年回到现世,季远溪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不着急马上去魔界,四处逛了逛。 大街小巷,流言传的依然厉害。 城中,说书先生嘴上说的是激情奋扬,下方围满的路人听的是一脸激动万分。 季远溪被吸引,在人群外站定。 听了几句,竟是在说顾厌和他的事情。 说魔尊大人境界高强,三界无人能敌,故三界对他和霁月尊者的事无人胆敢议论。 季远溪好笑的继续往下听,前面挺正常,谁知后面越听越离谱。 什么叫十年不见人影,一定是死在大陆某个地方了? 就不能是隐居起来了吗??? 三界都知道他是魔尊大人此生唯一得不到的白、白月光!? 怎么就得不到的白月光了啊!!! 正因为有了他这个白月光,魔尊大人自此不再碰任何人是什么鬼啊? 之前就没碰过好吗??? 愈发离谱,季远溪走掉了。 逛来逛去没有意思,季远溪索性朝魔界方向前去。 谁知刚出城就被人团团包围。 几人视线不怀好意,其中一人道:等你出来很久了!就知道你会出城往飞行法宝的方向过去! 季远溪诧异:你们在蹲我? 看你模样和画像上很像。另一人掏出一张画像,反复对比一番道:跟我们走一趟吧! ???以为被通缉的季远溪:我不跟你们走。 不走也得走!另外一人道,你模样和魔尊大人白月光长的相似,把你当成替身送到魔界,我们肯定前途有望! 一人附和道:不错,长的确实很像,他当白月光的替身很适合! 季远溪蹙眉:啊? 替身是什么鬼啊? 我当我自己的替身? 啊什么啊?一人不耐烦道,这可是天大的荣幸,知足吧你! ???季远溪:我自己有脚会过去? 你想主动当替身勾搭魔尊大人? 想不都不要想,这个功劳是我们的!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了声上后一拥而上。 没想到几人外貌平平,居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每一个境界都远在季远溪之上。 没过多久,他们把季远溪打晕,放到了软轿上。 第103章 有人抬起软轿朝前走, 摇摇晃晃,很快把季远溪晃醒。 眼上蒙了黑布,什么也看不见, 修为延伸开去,看见抬轿子的是方才把他打昏那几人。 想到对方意图拿他换取前途, 没有加害之意, 季远溪索性睡了一觉。 不知过了多久, 被人叫醒,领着来到一间无人房间。 季远溪等了会,房里陆陆续续有人过来。视线在每个进来的人身上掠过,他脑中顿时浮现无数个问号这些人的脸,或多或少都和他长的有几分相似。 季远溪:??? 什、什么情况? 一共进来九名青少年,加上他自己,一共是十人。 好家伙, 十个人,十全十美? 领路人鞠躬道:请在此稍后。 说完轻轻关上门。 房间里落针可闻,不久后两名少年互相交谈起来。 完了完了,这么多长的相似的, 我看每个人都比我更像,怎么办,大人肯定不会选中我。 别谦虚了, 你看你那双眼睛, 灵动又有神, 简直和画像上的一模一样,魔尊大人只要看你一眼,肯定马上陷入你这双眼中。 嘻嘻,谢谢哥哥夸奖, 我也觉得我的眼睛像,但若论相貌,还是哥哥你更胜一筹。 大人会选两人,希望咱俩都能被选上。 季远溪在旁听的大为震撼:??? 许是他的表情过于惊世骇俗,离他最近的青年凑了过来,靠近道:哇你长的和画像上好像,比起容凉,你应该是最像魔尊大人白月光的一位了。 如果现在说他就是白月光本人,应该也不会有人相信吧? 季远溪失语的看着他,好半晌才道:谢、谢谢夸奖? 青年指了指,容凉便是方才交谈中的其中一人。 之前抓他来的人拿出过画像,季远溪承认容凉的确比他更像画像上的人,但若说画像上画的是他本人,只能说画的不过七八分相仿。 容凉见季远溪视线看了过来,不屑地轻哼一声,看什么看。 容凉身旁少年附和道:就是,看什么看。虽然他和画像中人也挺像,但他看上去比我们大好多,那么老,肯定不会被大人选上送给魔尊大人。 那么老??? 好吧,现在是你们的时代,我该退出了。 你们慢慢选,落选更好,我自己去找他。 到时候在落霞山再会。 季远溪深吸一口气。 嘁,看上去还生气了呢。少年轻蔑地笑了一声,说不定啊,他是知道大人在寻找和霁月尊者相似之人,特意用的易容术呢,不过就算冒着被揭穿的风险使用易容术,也不如哥哥你更像霁月尊者。 容凉被哄的开心,哈哈笑了两声。 季远溪身旁青年道:你这人说话可真难听。 少年轻蔑笑道:我还会说更难听的,你要不要听听看? 青年:你! 季远溪拉住他,小声道:别和他一般见识。 青年拧眉道:他这么说你,你不生气吗? 有点生气,但没有和他互怼的必要。季远溪不在意地笑了笑,他强任他强,东皇加张良。 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咳,没什么意思,一句顺口溜。就是会有人把他按住,让他没办法继续跳下去的意思。 先跳吧。 时隔片刻,领路人再次出现,将十人引去一间华丽殿堂。 众人一字排开,低头站立。没过多久,一名男子携两名粉色侍童走至上方高座。 男子坐下,缓缓道:都把头抬起来。 一干人随即抬头。 在看到男子脸的瞬间,季远溪很想露出震惊的神情,忍了又忍,强行让脸上表情看上去显得稍微平静一些。 高座上的男人,竟然是顾厌的好友谢奉雪。 谢庄主,您老是抽什么风,给他挑选白、白月光替身? 季远溪简直太震撼了。 谢奉雪的视线在十人脸上一一掠过,没在任何人身上有过停顿,神情淡淡,无一丝起伏。 季远溪本想告诉谢奉雪他是谁,见对方看见自己没什么特别反应,忽然升起装一下也挺有意思的念头。 谢奉雪淡淡道:请诸位介绍一下自己。 我叫乐北,梧城人,今年十六 我叫容凉 众人依次介绍,轮到季远溪的时候,他下意识开口:我叫季远 救命,脱口而出的太快,这次没办法拿纪慎的名字来假装了!!! 季远溪卡壳了一小会,身旁人见他明显没说完,伸手捅了一下。 谢奉雪道:怎么,名字很难说吗? 我叫季远溪。季远溪索性说出真名。 顿时周围人脸色都变了,大家用视线交流起来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是不是就是白月光的名字啊!? 是的,就是这个名字。靠,这个人真狠,居然不说真名,想用白月光的名字吸引大人选他! 草,真心机啊! 这招太厉害了,早知道我也说我的名字叫季远溪! 谢奉雪听完并无反应,点头道了一声下一个,倒是萧青澜和萧青鸾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很快十个人自我介绍完,谢奉雪道:开始才艺吧。 季远溪:??? 才艺表演? 谢庄主,您老搁这儿选秀呢? 要不别选了,干脆十人成团直接出道,十张差不多的脸,还怕晃不瞎魔尊大人的眼? 团名都想好了,就叫白月光怎么样? 众人逐一开始。 乐北第一个上场,古琴弹的弦动人心。第二个是容凉,一袭水袖舞痴怨哀长,晃的人眼挪不动分毫。 很快轮到季远溪,他本想说没有才艺,思忖一番,唱了首古风歌曲。 天生五音不全,从来没找到过调,ktv唱歌评分从来没上过六十分,就算这样,也是其他一窍不通更加短板的才艺里勉强拿的出手的一个。 他能怎么办!他也不会其他的啊!总不能让他来段单口相声吧! 单口相声他可以,但书里的人能听得懂那些梗吗? 季远溪一曲唱完,这回大家不用视线交流,直接说出声了! 分卷(111) 太难听了吧!?? 虽然听不懂在唱些什么,但我觉得原曲肯定不是这个调子。 这也算才艺??? 等会让我来唱,教教他什么才是真正的唱歌。 谢奉雪扫了他们一眼,道:我觉得很好听,是你们不懂欣赏。 众人:??? 行吧,大人您说好,那才是真的好。 我们说的都不算。 待第十人退场,谢奉雪让人依次去刚才的那个房间。 没说具体的人就走了,有人不解,问领路人:大人第三轮是想看什么啊? 你们去当霁月尊者的替身,当然要看看床上本领如何。领路人道:若是青涩毫无技巧,一点不懂撩拨勾引,仅凭一张脸,何如入的了魔尊大人的眼? 众人羞涩,唯独季远溪看上去有点子懵。 领路人又道:放心,不是让你们来场真的。乐北,你随我来。 乐北去后没再回来,过了许久领路人唤容凉前去。 容凉去了也没回来,大家不知情况如何,心中皆是忐忑。 又走几个人后,领路人带季远溪过去,把门合好。 谢奉雪坐在床边,道:过来。 过来? 过来?? 过来??? 过什么来啊? 季远溪硬着头皮走上前,问:大人,这一轮我就不了我放弃。 谢奉雪笑了笑,道:哦?你不想被选上? 季远溪道,我是被抓过来的,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能够接近魔尊,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不想? 季远溪: 自从那位不见以后,想以替身身份接近魔尊的人不知有多少。他们没有途径,在魔界寸步难行,大部分死在途中。谢奉雪道,不少人说有见到魔尊的门路,吸引大批人过去,结果那些人被骗财骗色,身心皆失。 季远溪不懂谢奉雪说这些是何用意,静静聆听。 还有更直接的,以魔尊身份在外招摇撞骗,这些人实在可恨。我和魔尊关系交好,不忍再看到有人因此受到欺骗,故出此一策。谢奉雪又道:几百人报名,筛掉大部分,最终留下你们十人,你在十人之内,可知机会有多难得? 可我不是自愿报名。季远溪道:我刚才也说了是被人所抓。 那是因为你长相过于相似。既然如此,你被魔尊看中的几率很大,为何要放弃? 季远溪道:因为我不想试什么床上的功夫。 谢奉雪道:我没说第三轮是看这个。 ?季远溪:可是领路人他 他不过听从我命令这样说,一句干扰视听的话,莫非你相信了?谢奉雪眉梢微微朝上抬了一下,方才那几人除了容凉以外,或羞涩或诱惑,竟都一进门就使出勾引的法子。 季远溪: 你和那些人不一样,若你收回放弃的话,我会考虑选你当替身。 大人,我想问季远溪忍不住问出口,您真的没看出来我是谁? 我不需要看出你是谁。谢奉雪淡淡道:我不过是在挑选霁月尊者的替身而已。 什么意思? 季远溪把这句话仔仔细细回味一番。 挑选替身 是认为他依然介意被修仙界人知道和魔尊在一起的事,所以 所以造出一个他已经死了,待在魔尊身边的人是替身的事情? 替身是真是假,无所谓。 魂灯灭不灭,人是不是真的死掉,也无所谓。 只要修仙界人知道,那是一个替身,就可以了。 只要他能因此愿意和魔尊在一起,就可以了。 是这样吗?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快乐呀~ 第104章 虽然但是, 为什么要选两个替身啊!? 我再问最后一次,你确定要放弃?谢奉雪懒懒抬了下眼皮:若执意拒绝,那便出去吧。 我我不放弃。季远溪道, 大人,请开始第三轮吧。 好。谢奉雪起身走了一圈, 道:第三轮我来考考你。 谢奉雪问的问题很随意, 季远溪对答如流, 有几个问题不知如何作答,稍做思忖按照自己理解的方式答了出来。 问了十几个问题,让季远溪出去在另外一个房间等候。 之前几人都在这里,没有人说话,大家都静静坐着,神情紧张。 等最后一人进来,谢奉雪随后现身, 道:好了,我已知要选哪两人了。容凉,季远溪,你们二人随我前来。 其余人皆是一震, 遂纷纷露出沮丧神情。 其中数和容凉关系要好那名少年为甚,他怎么也没想到,刚才看不起的那个人, 竟然比过他被选中了。 少年忍不住道:大人, 为什么选他?明明是我更好, 您应该选我才对! 谢奉雪道:不需要你来教我做事。 大人,您这样不能服众! 谢奉雪扫他一眼,道:第三轮他完成的很好,我觉得他可以, 这个理由能服众吗? 少年嗫嚅,忍下不平不敢说话,心中满是嫉妒,眼睛简直红的滴血。 谢奉雪差人给季远溪和容凉装扮一番,穿上盛装送入马车。 容凉缩在角落,嫌弃地看过来一眼道:你离我远一点。 得知顾厌依然是那个会为他考虑的顾猫猫,季远溪心情很好,故意道:马车就那么大,你让我远到哪里去?我们如今一同前去魔界侍奉,一起对抗其余往魔尊大人身上贴的人,难道不应该同仇敌忾,结为一个阵营的盟友吗? 魔尊大人是我的,我比你长的更像霁月尊者,他当然会更加喜欢我。容凉想了想,又道:不过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我可以和你结为盟友。 季远溪笑着看他。 容凉沉默片刻,不满地道:不知道谢大人为什么要挑选两个人,如果只选一人的话,肯定会选我,不会有你什么事。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 马车比飞行法器要快,到落霞山的时候正好赶上晚宴。稍作休憩,侍女让两人进去大殿表演。 季远溪:? 表演? 没有人事先说过? 容凉在知道要两人一起上场后也:? 什么,他唱歌我跳舞? 还能怎么,只能上??? 两人在偏殿等候,一名侍女香风袅袅进去,行礼道:魔尊大人,谢大人给您送了礼物来。 季远溪听见思念入骨的声音响起:何物? 两位美人,谢大人说您一定会喜欢。侍女唤了一声:进来吧。 偏殿的侍女示意,两人硬着头皮进入大殿。 现身走到大殿中央的一段路,极为漫长,宴席上所有人视线皆投至过来,震惊中带上些许微妙。 季远溪不敢抬头,见容凉身姿一展开始跳舞,没有思考余地,不知是朗诵还是念诗的开口唱了起来。 颤抖的声线和美妙的舞姿根本无法相融,一曲毕,两人低头站在一起,旋即全场响起鼓掌和叫好声。 曼妙舞姿!确实不错! 跳的太好了,比之前那些舞姬好要数倍! 谢大人的眼光真不错啊! 一声接一声全是夸容凉的,没有一个人敢提及季远溪唱的如何。 谁知道谢大人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两个人由他送来,究竟是想干嘛??? 他们只能无脑夸夸。 一片吹捧声萦绕在大殿上方,忽然听见一道不合群的声音响起:就是唱的不怎样。 这道声音不大,本该淹没在众人叫好声中,却因顾厌扫过去一眼使得大家瞬间噤声,于是那个低头陷入沉思没看见的人说出的话就被听到了。 谁啊这是! 谢大人送过来的人你也敢说不好的话? 违心的话既然说不出来,那就死命的夸另外一个人啊! 嫌命长别连累大家伙好吗! 高座上,平静无澜的声音缓缓道:本尊认为他唱的很好。 众人:? 脑中飘出问号的刹那,嘴巴立刻跟上:我也觉得唱的很好听! 简直天籁之音啊! 有此歌喉,值千金值千金! 哎呀属下夸人按照顺序,刚才先夸跳舞,如今得好好夸一番唱歌。 溜须拍马的声音不绝于耳,众人睁着眼睛说瞎话。脑海里奋力搜刮,说出平生能想到的所有赞美之言,只求高座那人发怒之下不会连累到自身。 开玩笑,大家都还没瞎好吗!! 谁知道谢奉雪从哪里找来两个和霁月尊者样貌如此相似的人,就算是假货,也没人敢说一句不好。 哦除了刚才那个人。 众人一边夸赞,一边用怜悯的视线看向那人。 那人颤抖不已,满脸悔意,忙不迭的解释:魔尊大人,小人刚才说的是反话,他唱的很好听,真的很好听! 容凉几乎听的快呆滞了,怎么原来魔尊大人和谢大人都喜欢这种不着调曲风的吗? 说不定还真是! 两位大人什么绝世歌姬没见过,唱的不好的他们反而没有机会听到! 头一回听,自然觉得和其他人的歌声不一样! 所以才会认为他唱的好! 唱歌谁不会,说不定他会唱,是故意唱成这样吸引两位大人的! 他原来是这样!是这样的不走寻常路! 想通之后,容凉无比悔恨,暗想,早知道就故意跳的很差了!肯定也能吸引住魔尊大人! 众人潮涌般的马屁声响了半天,倏然同时戛然而止,而后高座上传来声音:抬起头来。 容凉抬头,大着胆子望过去,季远溪迟疑一瞬也抬起了头。 没料到是这种见面方式,季远溪一时没想到如何面对,头虽然抬了起来,眸眼却依然垂着,目光在地上没有挪动。 你下去,你,过来本尊这里。 容凉颤了一下,应声低头,缓缓朝偏殿走。 季远溪慢慢挪动步子移去,在众人注视下来到高座旁。 顾厌的声音有一瞬柔和:来本尊身旁坐下。 坐下!??? 在场的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个人虽然长的和霁月尊者很像,但不至于可以得到这种待遇吧! 要知道,那个魔尊大人专属的地方,千百年来没有其他任何人坐上去过! 更别提是魔尊大人主动邀请了! 魔尊大人是看上这个人,把他当成霁月尊者的替身看了吗!!! 季远溪被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的背上发毛,更加不知用何面目见他,没多思考小声道:魔尊大人,这不好吧。 来,坐下。 毋庸置疑的口吻。 季远溪在万众瞩目下硬着头皮坐在边缘。 过来些。 季远溪挪了一丢丢。 再过来些。 季远溪又挪了一丢丢,看上去和在原来位置没什么区别。 怎么,你怕本尊?声线染上一丝冷意。 季远溪坐了过去,魔尊大人 你长的和他很像。 很、很荣幸。 顾厌大手一揽,把人揽到怀里,道:继续。 下方紧张的气氛这才消失,敬酒推杯声逐渐响起。随着奏乐声,数十名妖娆舞姬弯着水蛇腰出现,宴席继续着。 季远溪僵着身子不敢动。 难道如之前猜测,当真要他在外人面前扮演替身? 总之,先以替身身份装一装。 替身要有替身的样子,来个主动火热的性格? 魔界美女大部分是火热类型,这种性格在魔修眼里看上去会不那么引人注意。 矜持,反而被人记住。 不想再被那些奇怪的视线盯着看了。 思及此,季远溪大着胆子攀附上身旁人脖颈,纤手环绕,眯起眼故作魅惑地看了一眼,接着伸出另一只手,挑起顾厌下颚道:魔尊大人,您您长的可真好看。 季远溪不知怎的,一下子想不起勾.引人该怎样,下意识做出在他眼中很正常、在魔修眼里过于惊世骇俗的事情。 下方表面上推杯换盏欣赏美女的魔修们神情皆有一瞬僵硬。 这个替身胆子也太大了吧! 就算是霁月尊者本人在这里,也不敢对魔尊大人做这种事说这种话啊! 众人皆以为替身要完,谁知听见高座谁都不敢惹的那一位道:能入的了你的眼就行。 众人:!!! 完了完了,魔尊大人真是对霁月尊者思念太深,看见一个长的像的,第一面就打算把替身当本人看待吗! 总、总之,以后这个替身都不要随便去招惹就是了! 季远溪没想到顾厌会回这样一句话,不禁有些许愣神。眸子映出他的脸,他知道当下自己眼中,也一定映出了对方的身影。 愣怔间,季远溪见顾厌眸色暗了些,低头含住一根他的手指,轻轻咬了下。 忍不住抽回手。 分卷(112) 对方用蛊惑的眸光看过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季远溪害怕他做出其他更加过火的举动,不敢再造次。 下一刻,老老实实坐的笔笔直直。 顾厌极其轻微地笑了声,接下去的宴席没再同季远溪说话。 晚宴结束,顾厌揽人回到寝宫。 奉雪送的礼物,真不错。 会主动撩拨人,着实不错。 再用之前那个眼神看本尊一次? 和预想中的见面情况压根不一样,季远溪整理好的情绪和思绪全被打断,到现在依然不知如何面对顾厌。 想象中的画面跟所有久别重逢一样,互相叫一声对方名字然后激动地抱在一起如今他却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以替身身份相见已经很奇怪了,现在挑明身份,总觉得会陷入某种微妙的尴尬中。 如果对方不戳穿的话,不如就继续演下去? 披上替身的皮,季远溪觉得所作所为皆不是他本人,胆子又大了起来,故作魅惑地眨了下眼。 柔柔的开口:是这样吗?魔尊大人? 顾厌声音微哑:是这样。 第105章 季远溪像方才那般环绕攀附, 粘腻开口:魔尊大人,小人按照吩咐来做了,应该能得到您的奖励吧? 顾厌揽在季远溪腰间的手紧了些, 你想要什么奖励? 看魔尊大人愿意给多大范围内的奖励了。 任何奖励都可以。 魔尊大人,那我要季远溪刻意顿了一下, 拉长音调道:我想要您和我一起去散步。 顾厌失笑:就这个要求? 季远溪在眼前人耳畔轻轻吐了口气, 那魔尊大人愿意给予这个奖励吗? 你的要求, 我岂会拒绝? 离开落霞山,季远溪松了口气。 还好出来了。 顾厌喝了不少酒,看过来的眼神带着些许醉意,若在寝宫继续待下去,怕是下一刻就会被他推倒在床上。 出来吹吹风醒醒酒挺好的。 夜间凉风吹过,墨发轻微拂动,星月辉映, 光晕朦胧。 两人在林间漫步。 季远溪走在前面,顾厌跟在身后,谁也没有开口。 十年太长,季远溪做不到像没事人一样平平和和的说话, 当时执意离开,定是伤了顾厌的心。 远溪,我放任我的心朝你所在之处奔去, 你要好好接住它, 别把它摔碎了。 季远溪突然想起这句话。 十年前的行为, 正是把顾厌的心往地上狠狠地摔,摔了个稀碎。 那时铁了心的要走,却没料到会离开十年那么久。 本认为半年,至多一年。 再次见面, 季远溪以为顾厌会问为什么丢下他,问这十年去了哪里,如同上次决定离开一样,用疯狂又绝望的声音逼问。 可是顾厌什么都没说,任由静谧在两人间不断蔓延。 稍做思考,季远溪佯装不经意地伸手朝后一抓,企图碰触到对方的手,然后装作不小心地牵住。 结果摸了个空。 不敢回头去看。 季远溪梗着脖子再次胡乱往后抓了几下,顾厌主动把手递了过去。 触到那只染有微微凉意的手,季远溪霎那间紧紧拉住,心想反正都牵手了,不如做到和以前一样。 于是五指陷了进去,十指相扣。 顾厌垂眸凝视两人相交之处,什么也没说,任由季远溪拉着他往前走。 季远溪挪动大拇指,在对方手背按了一下,故作轻松地开口:魔尊大人,小人名为季远溪,听说和您那位同名同姓,小人倍感荣幸。 说完这句话,季远溪好半天都没听到有声音传来,正准备又说,忽听那人轻轻道了一个嗯字。 被抛弃的委屈、不甘、无可奈何,全融在这小小一个字里。 周围没有别人,季远溪装不下去了,你你为什么不问? 问什么? 这次答的很快。 问我为什么狠心离开,问我去了哪里,问我怎么去了那么久。 顾厌又沉默了,这回沉默的时间特别久。 等到季远溪以为他不打算回答的时候,耳畔传来了声音:我做下错事,你不要我是应该的。 季远溪正欲开口,顾厌又道:可你选择出现,还选择主动来到我身边,我便不会放手,无论如何都不会。 手上忽然传来一股大力,季远溪被迫止住脚步。 顾厌上前两步,挑起季远溪下巴,带着几分压迫凑近,若你再敢离开,我就杀掉修仙界所有人。先从衍月宗开始,一日一千人。你一天不回到我身边,修仙界就一日不得安宁,直到所有人死完,为止。 声线压了些,又邪又魅,染上些许威胁和危险,好似在火里先烧一遍,再放入冰水淬了一道,让人既知危险,又无法忍住内心强烈的靠近欲望。 你你就不怕我不怕我对你生气? 顾厌低头,唇贴在季远溪耳廓,随着唇瓣开合若有似无地掠过:比起和你分开一事,对我生气算的了什么?你离开我一年,修仙界将会死掉三十多万人 你 你猜,修仙界的人为求安宁,会不会拼了命的找你,主动把你送回我身边? 季远溪眼中划过一瞬慌乱,嘴唇于瞬间失色:顾厌,你威胁我。 你上次离开后,我一直很想那样做。 顾厌低声笑了起来,渗着邪气的笑声犹如鬼魅般。 顾厌,你不能这样 我可以这样。 你不能 我是魔尊,我为何不能? 季远溪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嘴唇血色褪去更多,苍白的不像话。 怎么吓成这样。顾厌缓缓后退,指腹触上季远溪毫无血色的嘴唇,忽的绽开一个温柔的笑,你如今在我身边,修仙界中人也都好好的,什么都没发生,不是吗? 季远溪颤抖着,良久从喉咙里发出干涩声音:那之前你怎么没选择那样做? 季远溪见顾厌眸光邪气褪去,缓缓浮上几分哀伤。 良久,他听见和眼中同样哀伤的声音道:因为你对我手下留了情。你那一剑,根本没往心口上刺。 我我那是剑法不准 远溪,这句话骗骗别人可以。你朝自己胸口刺去的那一剑,分明又准又狠,若非我截住剑顾厌垂眸,沉默稍许后往下说:我将再也无法见到你。 你你都看出来了。季远溪忍不住挪开视线。 嗯,我看出来了。顾厌勾起唇角,我看出来,你分明就是喜欢我的。 远溪,我好高兴,我好高兴你喜欢我。 说完,俯身下去,带去一个不容拒绝、强硬的、霸道的吻。 许久后,回到寝宫。 顾厌把季远溪带到一侧房间,道:远溪,你睡这里。 诶? 明早见。 怎么了这是? 季远溪待在房间里,总觉得哪里不对。 都亲过了,依照那个男人性格,他会不继续下去? 还提出分开住? 思来想去愈发不解,季远溪忍不住去找顾厌。 守在门口的侍女拦不住,让季远溪闯了进去。 寝宫实在太大,七拐八弯才看见正中垂下幔帘的床。意外的是,床上竟然没有人。 顾魔尊大人,您在哪儿? 季远溪一边叫一边找,心中焦急,不小心踢翻一个花瓶。花瓶骨碌碌滚进床下,在碰到什么东西后停了下来。 心中一凝,蹲下去看。一眼过去,正好看见那个男人。 魔尊大人,您怎么在这!季远溪惊呼出声,钻进床下连拖带抱的把顾厌拽了出来。 抱上床,意识不清的男人浑身颤抖,季远溪喂了一颗清醒的丹药把人弄醒,下一瞬,淬不及防猛然被推到床下。 你做什么!? 爬起来后,定睛看去。 顾厌背对着他,墨发由于浸透汗水湿的透彻,双肩抖个不停,仿佛在极力忍受煎熬般的剧烈痛苦。 季远溪绕到另一边,翻身上床,跪坐着捧起顾厌的脸。 眼前人眉目紧闭,俊美面容上满是痛楚。 你怎么了!你看看我! 明明恢复意识却依然不肯睁眼,季远溪有种不好预感,心头一横,用上修为去掰那人的眼。 顾厌挣扎着推人,季远溪强行把人抱住,儒湿衣襟贴在他肌肤上,带来几分冷意,你你让我看看! 顾厌沉默着不说话,只是伸手去推。软绵绵的手没有一丝力气,这让季远溪更加感到不妙。 季远溪咬住下唇,强行将神识探入顾厌识海。 竟然没有遭到阻拦,轻松进入。 在里面搜寻一番,季远溪浑身僵住。 顾厌他 他的眼睛看不见,嘴里也说不出话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思绪百转千回后,大脑一片空白。 虚弱中的男人支撑不住昏迷过去,季远溪抱着他在床上愣了整整一晚。 天际泛白,顾厌晃了下头,清醒过来。 远溪 季远溪颤了下,回过神:顾厌,你、你昨晚怎么了!? 顾厌扯好凌乱衣襟,淡然无波道: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季远溪激动起来,意识到隔墙有耳又压低声音惊道:你的眼睛和声音怎么了!? 没什么。 快说!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远溪,真的没什么。 你是只有晚上才这样,还是那个状态每天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 说啊!你说话!季远溪摇晃顾厌肩膀,你没什么不能告诉我的,你跟我说,我来帮你想办法! 顾厌叹息一声,道:远溪,太晚了。 太晚了。 太晚了? 季远溪怔在原地。 没事的,你不要担心。顾厌下床穿好衣服,不在意地开口:只有晚上这样而已,白天还是正常的。 季远溪愣愣地看着他,许多话萦绕在嘴边,却不知为何吐不出一个字。 远溪,怎么了?顾厌见他犹如一尊雕塑,凑近蛊惑一笑,想要吗?如今晚上不行了,现在倒是可以,我们来做吧。 推到在床,肌肤露在清晨凉意中。 季远溪打个寒颤回神,道:到底是怎么了?顾厌,你跟我说,我可以帮你恢复的 不是什么大事。 这还不是什么大事?万一有人半夜想要刺杀你呢? 无人能做到。 就算你有阵法和法宝守护,也并非万无一失。季远溪板起脸,严肃道:你必须把发生的事情告诉我。 和我做,我就告诉你。 不给季远溪回旋余地,顾厌径直压上去,含住身下人耳垂。 季远溪没有拒绝。 明明是白日,魔尊寝宫却一片昏天黑地,无人敢靠近,就连守在门口的侍女也不见了人影。 傍晚,顾厌揽着季远溪自寝宫走出,一直蹲守在旁的容凉不禁有些忿忿不平。 居然到现在才出来,今晚也该轮到我了吗? 这样想着,容凉迎上前去。 魔尊大人,晚上好。 季远溪还没从刚才听到的事里回神,骤然抬头,眼中留有未曾褪完的惊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905 22:03:50~20210906 22:45: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鹤归又砸歪啦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6章 容凉:? 这个表情, 莫非怕我抢魔尊大人? 什么抢,一人一晚难道不公平? 顾厌睨去一眼,什么也没说。 容凉满脸堆笑, 极力让表情看上去和画像上一样,魔尊大人, 您想听歌吗?我唱给您听吧。 不想听。 那您想看跳舞吗?我跳他唱? 你叫什么名字?顾厌问。 容凉心中大喜, 道:魔尊大人, 小人名叫容凉,是 不必往下说。顾厌挥手道,容凉,哪里来回哪里去,这里没你的事了。 容凉怔了一下,笑容缓缓褪去,魔尊大人, 谢大人派我和他一起过来服侍您,您为什么突然要赶我走? 他有说这句话? 没没有,谢大人从几百人里挑选两人出来,应、应该就是那个意思。 分卷(113) 只送一人, 他担心万一本尊不喜。 容凉心头一震,双眼失神。 两个人,原来是给魔尊大人一次挑选的机会吗? 所以说, 魔尊大人是选中了他? 容凉内心失望, 很想问一句为什么, 但他不想自取其辱,很快就想开了。 能来魔界走一遭,还能和魔尊大人见面说上话,已经能够成为一辈子的谈资。 季远溪远望容凉离去背影, 问:你就这样把他送走了? 不然呢?顾厌反问,让歌姬的事再发生一次? 也不是不行,远溪,我挺想看你吃醋的。顾厌笑了一下,道:我把他叫回来。 不用了不用了。季远溪连忙制止,我就是随便问问。 没多久,魔尊魔尊寻到一个和霁月尊者样貌相仿的人、把他当成替身对待的事很快传到修仙界。 修仙界为之震惊。 听闻替身名字也叫季远溪,大家纷纷猜测起来。 该不会就是霁月尊者本人吧? 怎么可能,我觉得是替身为了装的更像,故意更名改姓。 霁月尊者不见十年,大陆何处都无人见过,定是铁了心的销声匿迹,怎么可能会突然回来,就算回来,也不必打着替身的幌子吧,所以我觉得替身就是替身,不可能是霁月尊者本人。 听说谢大人从几百人中挑选两人,魔尊最终留下那个人,霁月尊者心高气傲,怎么可能去参加什么替身选拔啊? 我隐约觉得就是本人 众说纷纭,身处魔界的那两人成为修仙界众人八卦的对象。 夜晚,顾厌搂着季远溪在山头赏月。 你找替身的事修仙界传遍了。季远溪依在顾厌怀里,道:等他们发现所谓替身就是本人的时候,不知道大家又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他们不会发现。 这种事瞒不了一辈子,总有一日会被发现。 顾厌从中嗅出一丝不对劲,问:远溪,你要回修仙界? 嗯。季远溪蹭了蹭,换个舒服的姿势,我要去找宗主大人,问一问有关你有关你的事情。 没关系的。顾厌勾唇笑道,我如今很满足。 我觉得有关系,我怕你哪天连白天也变成那样。 不会。 季远溪回想那一日听到的事情,心脏如有一柄钝器缓缓割过。 十年前仙门大比后,不少宗门去魔界寻仇,皆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仙门大比上逃出生天的人们说,凤凰火焰大家齐心协力可以灭掉,再不济也能用法宝逃之夭夭,奈何人心涣散,不少人趁乱对看不惯的人下手,许多人死在自己人手里,以至于伤亡惨重。 不敢去挑衅魔修的修仙界人便把责任归到那些已死之人身上。四大宗门不组织,其他宗门自然不敢擅自攻打魔界,大家都知晓那一位的恐怖,掂量之下无人敢当出头鸟。 魔尊久久未归,魔界中人也不敢有所动作。 因此,修仙界和魔界之间保持着一种微妙平衡。 顾厌醒后,找了许久,等了许久。 前五年,他四处寻找,找遍大陆每个角落。 第六年,他回到魔界,默默地等,静静地望。 第七年,他把自己关了起来。 第八年,他在衍月宗霁月峰住了一年。 第九年,他向神祇许愿,以双眼失明,换取心上人平安,以不能言语,祈求再次见面。 见他心诚,神祇垂怜,取走一半。 这是交换。 我的愿望成真,远溪,你应该替我高兴才对。顾厌勾唇,笑意萦绕。 你这叫乱来。季远溪抬头,认真道:我要去找宗主大人,顾厌,你别想着拦我,但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好。 衍月宗。 冰霖见到两个意料之中的人,摸着胡须笑道:本座等候你们多时了。 宗主大人。季远溪看见那张苍老的脸,差点落泪,我好想您。 有什么好哭的,苦尽甘来了不是吗? 这句话让季远溪没掉下来的眼泪,当下真的落了出来。 冰霖内心叹了口气,面上笑容不减,道:远溪,你之前是如何同本座形容他的,嗯?相貌可怖?手段狠辣? 季远溪眼泪瞬间止住:? 远溪,你当真是这样说的? 顾厌眼中带笑,季远溪却从中嗅出一丝危险气息。 急忙道:宗主大人,您肯定是记错了!手段就算了,我怎么可能说他相貌可怖!? 说完,季远溪露出宛若卖货小贩一样殷勤的笑容:您看,这样一张英明神武貌若天仙的脸,哪里和样貌可怖四个字扯上一点关系?宗主大人,您说是吧? 冰霖见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故意皱起眉头逗他:可你真说了。 我真没有!那不是我!肯定不是我!您肯定是记错了! 本座记性很好的哦。 之后,季远溪被顾厌折磨的很惨,腿软脚抖,腰几乎折断。 有关顾厌夜晚的事,冰霖给出的回复令人振奋。 终年不化雪山顶峰的千年雪莲,水流洗刷百年的江底石块,高阶妖兽尖角研磨成的粉 三十几种材料,半个月后一样不差送到霁月峰。 季远溪收好材料,道:你们魔修办事效率好高。 只能说是还不错。 对了,之前玄仙宗的那个卧底呢? 玄仙宗宗主已死,他主动请缨去惊雷宗。 喔 你要见他? 没有没有,我就是问问。季远溪思忖一瞬,道:这个人对你很忠心,是个可造之材,顾厌,你记得提拔他。 嗯,我知道。顾厌道,只是他不愿回魔界,执意留在修仙界。 季远溪笑了笑,道:这是当卧底当习惯了? 他道侣在惊雷宗。 喔季远溪意味深的拉长语调,被我猜中,他果然是有道侣的人。 远溪,何时和我 季远溪打断道:再说吧,难道你要和替身举行道侣大典? 当然不。 那就先不急,反正我又跑不掉。季远溪想了想,道:其实是我还没想好家规具体该定哪些。 家规? 以后我们是一家人,成了家当然得有家规。季远溪一板一眼道,不成规矩,无以成方圆。 好。 等我想好了再和你商议,家规嘛,家里的人都要受约束,你也有参与权。 顾厌垂眸一笑,道:不用和我商议,怎样都好。 啊? 不管是什么,我都会遵守。 可是我也要遵守,你不提点什 后面的话消失在吻里。 顾厌在他识海中道:远溪,家规为我而定,我一人遵守便行。 药材收集妥当,仅剩一样无法拿到。 那物件世间仅有一件,早年在拍卖会上被四大家族的人买走,如今落在秦微渊手上。 他还活着?季远溪惊讶道:我以为你早就把他杀了。 我想让你亲眼见他惨死,所以一直留着。 秦家守卫严密,冰霖不放心,陪同二人前去。 秦微渊宛若没事人一样把三人迎了进去。 哎哟,真是稀客,第一宗门的宗主大人竟然亲自前来。秦微渊上下打量换装过的两人,还带了两名弟子不知是哪位仙尊座下徒弟? 离收徒大典还有一段时日,他们暂时没有师尊。冰霖笑道,本座最近得空,替非旸过来看看。那孩子十分想你,嚷嚷着也要过来,奈何他师尊不乐意放人。 秦微渊笑了笑,道:我这个弟弟在哪里都让人操心,劳烦北鸾尊者照看了。 侍女奉茶,冰霖说明来意。 秦微渊沉吟片刻,道:既然是宗主大人亲自开口,鄙人岂有不给的道理,只是此物放在分家保管,差人送来大概需要一周时间。 冰霖道:本座过去取。 秦微渊道:这种小事岂能劳烦宗主大人跑一趟,让人送过来就是了,这一周您就在寒舍住下,鄙人带您在周边四处玩一玩。 冰霖:可。 夜晚,季远溪来到冰霖房间,忧心忡忡道:宗主大人,我总觉得这其中有诈。 冰霖笑了笑,道:有本座和他在,有诈又如何? 的确是这个理,季远溪便不再担心。 第107章 回去后, 季远溪守着昏迷中的男人到天亮,等他清醒,思来想去仍是说出内心担忧。 醒来可以见到喜欢人的脸, 顾厌的心情极其愉悦。 对视片刻,顾厌勾起唇角凑近, 脸颊碰触脸颊, 轻缓地蹭着季远溪, 犹如一只示好中的大猫。 远溪,我去把秦微渊抓过来,当着你的面一滴一滴放光他的血。 嘴角的笑又美又柔,说出的话却仿佛一只嗜血的妖兽,令人肝胆惧颤。 季远溪替顾厌把敞开的衣襟拉好,道:你总是这么嚣张。 我没在说假话。 我知道你能做到。季远溪把身子放软了些,让恢复力气中的顾厌靠的更加舒服, 宗主大人在这里,若魔尊突然现身杀人,他身为第一宗门的宗主总不能坐视不管吧。 远溪,你总是瞻前顾后, 喜欢为他人着想。 顾厌的发丝坠在季远溪掌心,挠的他痒痒的。 也不全这样,只有对亲近的人我才会考虑的多一点。 亲近的人冰霖算一个, 我应该也算吧? 你当然算。 那你也为我考虑考虑。顾厌往外退了些许, 用他独有的蛊惑笑容笑了起来, 现在,当下,就是这个时间,我真的很想看见秦微渊断气啊。 若是以往, 我定马上将他抓来,如今你在这,我得先经过你允许才行。 都叫你不要嚣张了。 可我真的很想,远溪,你不允许吗?顾厌说着,露出一丝困惑:我不是家人吗?比起家人,你果然更加在意外人的想法。 是吧? 顾厌,你这是偷换概念。 那在这件事上,你替我考虑一下? 救命。 该如何安抚一只闹别扭的大猫? 答,一,强行扭转话题,二,扭转的话题是对方喜欢的。 季远溪耳根微红,别别扭扭开口:我、我突然很想亲你。 顾厌旋即笑了起来:我正好很想被你亲。 季远溪凑了过去,很快被夺走主动权。 接了一个几乎窒息才结束的吻后,两人都有了反应,顾厌躺下去道:远溪,今日很奇怪,到现在我力气都没恢复,不如你来主动一回。 季远溪:? 什么意思? 大佬,可我看您刚刚亲的时候挺有力气的? 这段时间,季远溪在魔界见了无数次魔修睁眼说瞎话的行径,他不禁想:难道你们魔修撒起谎来都一个样? 根本不怕别人看不看得出这是个谎言,反正知道对方肯定会配合? 完全不带遮掩的啊。 太敷衍了,太敷衍了。 我不会。季远溪起身,打算去冲个凉水澡。 我教你。顾厌拉住他。 我不想学。 虽然我没力气,但教你还是可以。顾厌嘴上说着没有力气,手上却使了大劲把人拽倒在床,你再采补我几次,便能突破到出窍中期。远溪,我这是在帮你。 季远溪: 草,狗男人。 居然用让人心动的事情来引诱。 冰霖直到下午才见到季远溪,见他脸上红晕未褪,内心暗道:这一对感情真好。 秦微渊和冰霖约好出去,问:宗主大人,这两名弟子也要一起去吗? 冰霖颔首:去。 季远溪看了眼天色,问:秦大人,请问晚上回的来吗? 秦微渊道:有些远,要在外面过夜。 季远溪看向冰霖,道:宗主大人,弟子在研究一本法决,打算今晚挑灯夜读来,所以可以不去吗? 冰霖意会,摸着胡子道:那你们都留在秦家主府上。 季远溪:谢谢宗主大人。 冰霖和秦微渊走后,季远溪拉着顾厌出了秦府。 分卷(114) 晚上绝不能留在那里,谁知道秦微渊布了些什么陷阱。季远溪道,我们去城镇酒楼住吧。 嗯。 夕阳西下,晚霞映满天际,缓缓落下的太阳攀附在高高山头,依依不舍的将大地交由夜幕掌管。 随着袅袅升起的炊烟,城镇中一盏盏灯烛逐渐点亮,香味自百家飘出,勾人垂涎,馋虫大动。 饿了吗?顾厌问。 不饿。季远溪唇角扬起弧度,但是很馋。 好,那我们去吃饭。 我们去吃饭。季远溪重复一遍,道:说的好像你会吃一样。 看你吃,一样的。 季远溪无奈地摇了摇头。 两人在城中四处闲逛,寻了家看上去不错的酒楼正欲进去,忽然一个小孩莽撞地冲了过来,一头扎到季远溪身上,痛的小孩大叫一声。 哪里来的破小孩。顾厌拎起小孩后领提了起来,语气不善道:给他道歉。 小孩四肢胡蹬乱踹,哇哇乱叫,引来周围不少人旁观。 顾厌扬了扬秀丽的眉毛:赶紧道歉,否则把你扔去喂狗。 小孩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季远溪忙接过小孩把他放到地上,道:你这样会吓坏小孩子的。 一个女人慌慌张张跑来,拽过小孩松了口气,换上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小兔崽子你乱跑什么!?真是让为娘一顿好找!你要是再不好好跟着娘,娘就把你扔去喂狗! 季远溪: 女人骂了半天,扭头对季远溪和顾厌连连道歉:不好意思,我替这小兔崽子给二位道歉,他肯定得罪到你们了,希望二位不要放在心上! 顾厌勾唇一笑:无事,看好他,别让他再走丢了。 女人一边道歉一边拉着小孩离去,嘴里又骂了起来:还哭!还哭!还嫌不够丢人是吗!下次再随便乱跑,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揍死你! 对不起,顾猫。季远溪面无表情地道歉,我觉得他肯定没有被你吓到。 顾厌笑了笑,没有说话。 饭后,两人在缀满灯笼的街道上散步。 沿街小摊一个个逛遍,季远溪买了不少新奇玩意。从沿街叫卖的小贩手里买了根糖葫芦,又被各式各样精巧的糖画吸引到走不动路。 糖画的转盘上有十几种动物,转到哪个摊主就做对应的糖画,无论复杂还是简单,价格都是一致的便宜。 季远溪转了好几次,全是平平无奇的糖画,望着转盘上四爪腾空的威武巨龙,季远溪眼中露出得不到的羡慕光芒。 摊主笑呵呵的:客人,您想要这个是吗?想要的话多转几次,总会转到它的。 又转了五次,依然是极其简单的糖画。摊主不停鼓励,说下一次肯定会转到,季远溪被摊主不停歇的话语冲昏头脑,为了证明自己,一连转了五十次。 五十次转完,当然是什么都没有,季远溪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摊主仍然笑呵呵的:都这么多次了,下一次肯定可以转到龙。 顾厌摇头,道:远溪,我来吧。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证明自己。 季远溪不信邪,又来了二十次。 理所当然,这二十次也什么都没有。 还要证明吗?顾厌问。 季远溪沉默。 已经证明出来了。 证明他有多黑。 摊主眼角眉梢皆是喜色:客人,再来一次吧。 好,再来一次。顾厌道。 顾厌抬手拨动转盘,季远溪紧张望去,只见那枚指针在短暂的飞速旋转后逐渐变缓,慢慢挪动下定格在四爪大龙上。 季远溪:? 一次就中? 无论从哪里看都不合理吧!? 摊主惊叹道:看吧客人,我就说这次必定会中! 手上拿着之前十分想要的糖龙,季远溪的脸色并不美妙。 远溪,不高兴吗? 季远溪转了下糖龙的竹柄,忿忿不平道:为什么你一次就可以转到?之前也是,我和纪慎辛辛苦苦挖了那么久都没有,你一下子就挖出来了。 不知道。顾厌道,不过以后再有类似的事,直接让我来就行。 哼。 远溪,不要不高兴了。 哼。 季远溪把怒气发泄在糖龙上,狠狠咬了一口,嘎嘣嘎嘣嚼的清脆。 今天不知是什么日子,街上成双结对的情侣十分之多,两人牵手在愈发多起来的人群中穿梭,宛若一对寻常普通的情侣。 不远处,一名男子将买来的花朵戴在身前女子头上,女子面带羞涩,满眼幸福。 身旁正好有卖花女捧着花凑上前,季远溪挑选九朵娇艳欲滴的大红花朵,捧花成束递给顾厌。 喏,送花给你。 顾厌笑着接过,送我这个? 九的意思是久。季远溪别别扭扭开口,希望希望我们能够长长久久。 顾厌眸中亮起微光,漂亮瞳孔在灯光照映下显出几分艳丽,会的。 明明是送花的一方,季远溪却如同收到花般羞赧地低下头。 之后,街上所有和爱情挂钩的物件,顾厌一样不差全部买下送给季远溪,其中不乏珍惜昂贵之物,引来不少人羡慕无比的视线。 季远溪许久未曾逛街,这一遭开心的很,又逛了会,见顾厌面色开始不对,收敛心情找了家酒楼住下。 顾厌抱着季远溪,近乎贪婪地汲取对方身上气息,发出满足的声音:远溪,你身上真好闻。 快点休息,不然等会又要开始难受了。 再让我闻一下远溪,你何时用了栀香? 我没有用过?季远溪脸色陡然一变,莫非是之前那个小孩子弄到我身上的? 栀香,无色无味。沾染在身,宛若移动靶子,无论身于何处,投香人都能追寻至此。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出去玩啦quq,晚了些 努力完结中 第108章 呵顾厌自喉间发出一声听不出情绪的低低地笑, 怪不得我看那破小孩不顺眼,早知道直接杀掉。 顾厌,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得想一下该怎么办才是。 季远溪漂亮的眉毛沉沉地压了下去,面色沉静如水, 看上去理智又冷静, 但若仔细去观察的话, 会发现那不过是在寒冷之下结了一层薄冰的水面,轻轻一碰就会脆弱的碎裂开去。 不怎么办,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不行,若是其他人我还能打打看,万一那小孩是秦微渊的人怎么办?宗主大人不在,秦微渊会想方设法的下手,说不定说不定他人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这不正好?我忍他很久了。远溪, 你知道我一向没什么耐心,因为你的缘故忍到现在,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不行,我得带你走, 四处躲一躲,至少捱过这个晚上。 远溪,我早布下阵法, 你且放心。 万一追兵是很厉害的人怎么办?万一不止一个厉害的人怎么办? 季远溪没来由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搅动他不安的心境, 泛起一圈又一圈令人无法平静下来的涟漪。 顾厌沉默片刻,道: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别逞强了,你安心休息。季远溪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一一被他毙掉, 最终道:顾厌,我认同守株待兔是最安全的说法,今晚就交给我吧。 季远溪手掌抚上顾厌额头,在那覆盖着一层薄汗的白皙肌肤上使了个法术,一阵淡光,入夜后没什么反抗能力的顾厌很快沉沉陷入睡梦。 顾厌之前只道夜晚看不见说不出话,季远溪没拆穿他修为尽失还要承受巨大痛苦一事。贴心猫猫不想让他担心,他就假装没有发现。 守株待兔不过是坐以待毙,依顾厌目前的虚弱状况来看,若有人强行破掉他布下的阵法,他或许会有生命危险这个危险,说不定一击致命,给不出季远溪用丹药挽回的机会。 栀香在季远溪身上,诱饵是他,那就把意图不轨的人主动引开便是。 追兵来的比想象中要快,季远溪来到另一处酒楼刚准备好一切,远道而来不怀好心的客人已经循着栀香来临。 这位客人十分谨慎,见窗门紧闭,叫了数十名修士瞬移进去。 在附近等着,久久没有动静传来。气息显示那些修士没死也没活,处于一个微妙的失魂状态,秦微渊略感疑惑,决定亲自前去查看。 用法术使整个酒楼的人陷入沉睡,秦微渊卸掉季远溪所处房间的门。 旋即一怔,眼前发黑,呼吸几欲停止。 掩住口鼻,秦微渊晃了下身形,扶住门框缓了会,这才恢复说话的力气。 远溪,这是什么毒物? 秦家主,晚上好,我在吃宵夜。季远溪眉毛重重往下一搭,眼中浮现几分困惑的神情,我吃宵夜吃的好好的,不知为何突然很多人闯了进来,真是一件奇怪的事说起来秦家主您不是和宗主大人外出了么,怎么到了我这里来? 远溪,我都这样叫你了,你就别装了。秦微渊示意跟随的人把房间里臭晕过去的修士们抬走,跨步进去,仔仔细细环视一圈,道:他不在让我感到意外,你们该不会吵架了吧? 正是吵架。我现在不想看见他,所以一个人出来了。季远溪问: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因为替身的传言很难让我信服。秦微渊扯动嘴角笑了笑,声音是一如既往和笑容不相符的冰冷,堂堂衍月宗宗主竟为一物件离开宗门亲自上门,还带了两名从没见过的弟子,你不觉得这很可疑吗? 季远溪困惑地思考一会,极力拖延还有许久才会到来的白昼,良久笑了起来:我之前觉得万无一失,你这么一说确实很可疑。 远溪,我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的,让你离开十年还选择回心转意。秦微渊上前几步,道:你看看我呀,我不好吗?我对你是真心的,绝对不会比他差。我是四大家族的家主,你和我在一起,我们会成为修仙界中令人羡慕的一对。 一张让人作呕的脸逐渐放大,季远溪忍不住后退几步拉开距离,秦家主,我问你,你喜欢我什么? 什么都喜欢,哪里都喜欢,即便你那盯着我看的厌恶眼神,我都一概接受的喜欢,远溪,只要你选择离开他跟我走,我就不会杀掉你。 那你不怕他杀掉你? 秦微渊满不在乎地挑了下眉:我承认魔尊这个身份的确很有压迫感,但想要杀掉身为修仙界四大家族之一的家主我,没有一个十分周密的计划绝无可能实现,更别提我对他有所防备,所以他杀掉我的几率为零。 是这样吗? 季远溪拧起眉头,月色投在他纤长睫毛上,于眼睑下方晕出一片好看的阴影。 是这样的,所以你跟我在一起,不用担心他来报复。秦微渊想了想,道:远溪,我这不是什么请求的话语,是近乎于命令的威胁哦?若你执意不离开他,那我就只好无奈地毁掉你了。 唉,其实之前修仙界的传闻都是真的我被迫和他在一起,在他面前一直伪装,那么久了我也很累。季远溪一副被说动,顺着台阶往下走的模样,让我接受你也不是不行,只是你得让我好好想一想。 你要想多久? 最少一个晚上吧。 不行哦远溪,一个晚上太长了。 可是我没见你有什么过人的地方,我无法用理由说服自己接受你。 以后会让你看到我有多好。 不行。季远溪执拗地摇头,继续和秦微渊周旋:要不这样吧,我们来一局围棋或象棋,你能赢过我我就接受你。 围棋和象棋? 对,我自诩厉害。你如果能赢过我,我定会对你心生崇拜,认为你是个十分厉害的人,接受起你也就没有那么困难了。 抱歉,这两样我都不会。 秦微渊略带歉意地弯了下唇角,季远溪明显的看出来,这个笑容中的歉意不过是单纯的敷衍而已。 都不会啊,那很难办呢论境界你又打不过他,实在很难让我相信你可以保护我啊。 秦微渊挑了下眉,这个不用担心。 五子棋呢?五子棋你总会吧,如果连这个都不会,我能想象出你平时生活究竟有多无趣。季远溪闷闷地道:什么棋都不能陪我下,若真的和你在一起,你完全没有办法给我解闷。 季远溪的语气里带着些看不起人的意味,嫌弃和贬低在其中也夹杂几分,仿佛若是秦微渊回答不会的话,他就会轻蔑地把从来都高高在上的四大家族家主贬低到泥土里。 言语上的争锋秦微渊很少有落于下风的时候,但回击的话会显得他十分没有风度,所以他笑了一下,道:五子棋我会。 季远溪眸光一亮,精致的脸上洋溢出一道足以让任何人沉醉的笑容:我们来下棋。 变幻出一方棋盘,季远溪执黑子率先下了一颗,如果你能用白子赢过我,我就承认你比我厉害。 分卷(115) 秦微渊夹起白子:好。 季远溪压根不会象棋和围棋,故意说出那些话,就是为了后面拿他擅长的五子棋激将秦微渊。 很奏效,成功了。 不得不说,季远溪在五子棋上的造诣高深到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这其中可以挖掘的东西很多,不仅仅是秦微渊,书里的任何人他都有百倍的信心一局不败。 季远溪一开始落子的速度很快,后面逐渐变慢,每一步都看似深思熟虑,经过漫长思考后才会落下沉重一颗棋子,秦微渊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发出一声冷笑。 只是秦微渊心情很好,认为所有事情皆在掌控之中,当是哄喜欢的人开心,由季远溪在面前耍这些入不了他眼的小把戏。 两个时辰后,季远溪一局未败。 看来秦家主不太行呢。 屡次失败让秦微渊感到没有面子,道:若我执黑子呢? 季远溪正等这句话,爽快的把放有黑子的棋盒递了过去,是哦,一直是我用黑子占了优势,说不定之前每一局都胜之不武呢。 又一个时辰过去,季远溪依然一局未败。 秦微渊的脸色难看起来:远溪,我不玩了。 真的不玩了吗?季远溪学着卖糖画摊贩的语气道,输了那么多把,怎么也该赢一回了,下一盘肯定赢。 秦微渊静静地看了会季远溪,仿佛想从那张平静的面容上窥出几分他想看见的东西。 半晌,秦微渊开口道:远溪,陪你玩了那么久,怎么也该满足了,如今该给我个回复了吧? 一局都没赢过我,你想让我给你什么回复? 很好,远溪,这句话我当你是拒绝的意思。 季远溪看了眼天色,离天亮还有半个时辰。 第109章 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误解我了,这句话不过是个单纯的问句而已微渊。 许久未曾听过的、极为少见的称呼落在秦微渊耳中,令他心中掀起一丝荡漾着的美好感觉。 从那张沾染润泽的淡色红唇中吐出自己的名字, 无论怎样,都能让人心情没来由的好上整整一天。 秦微渊心情很好地笑了笑, 远溪, 跟我走吧。 去哪里?季远溪跟着扬起唇角, 回秦府吗? 去别的地方我先确认一下,你身上有没有他留下用来追踪的东西。秦微渊起身,越过棋盘嗅了嗅,不是很相信地挑眉道:居然没有。 如果有的话,不至于十年都找不到我。 说的也是。秦微渊道,不过这么久了他都没有找人,看来你们这一架吵的真的很厉害。 他是个无趣的人, 我早就腻味了。季远溪佯装不耐烦地抓住一缕发丝在指尖绕来绕去,你要是想听我数落他,我可以说上好几天。 以后慢慢说,远溪, 我们先走。 秦微渊把手伸了出来,勾了勾指尖,做出一个示意季远溪牵住的姿势。 牵手就不了吧, 微渊, 我跟着你走就行。 秦微渊倒也不执着, 爽快的同意了:好。 季远溪跟着秦微渊出了酒楼。 临近清晨的夜风好舒服,我们散会步吧,我想吹吹这风。季远溪提议道。 好,依你。 你走前面, 放心,我会一直跟着,不用担心我逃跑。 秦微渊笑了一下,眼中闪烁着季远溪看不懂的神采,依你。 秦微渊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季远溪保持一定距离在后面跟着。 出了城后,逐渐变得荒无人烟。 清晨的朝露没有亲吻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地上龟裂成一块一块,干巴巴寂寥荒凉的像是久无人迹的孤烟大漠。 季远溪按耐下内心不安,神情自若地问:这是去哪里? 带你去见几个人。 见谁? 到了你就知道了。 季远溪踌躇片刻,问:去见宗主大人? 不,他暂时过来不了。 过来不了?被困住了吗? 季远溪藏在袖中的手心微微出汗,粘腻腻的,就和他当下的心境一样。仿佛心脏已经突破血管的阻挠,和滑腻的鲜血黏糊糊地缠一起。 让人十分难受。 顾厌告诉他,冰霖的境界已至大乘。能将一名大乘境界的修士困住,秦微渊的手段定是让人意想不到的复杂。 季远溪打起十二分精神面对和提防。 穿过干涸土地,风景骤然变得秀美起来,像是穿过沙漠来到绿洲一般。宁静的森林中没有鸟叫虫鸣,只能听到细缓的微弱水声。 眼看天际开始微微泛白,季远溪问:他们在前面吗?还有多久能见到? 迫不及待想见了吗?不等季远溪回话,秦微渊继续道:那就直接过去吧。 说完,周围景色变幻,两人出现在远处高高山头。 前方立着三个人,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他们见到秦微渊现身,表情淡淡的没有起伏,态度语气却意外的表现出和神情不一致的恭敬:秦家主。 不远处三人带着一股低调的强者气息,即便他们没摆出吓人姿势,也依然能感受到一种将周身空气都裹挟住的强烈威压。 仿佛众生万物是生是死,皆在他们三人一念之间。 微渊,他们是?季远溪扬起眉梢,余光瞥见山下,竟密密麻麻站着不知多少人。 介绍一下秦微渊颔首,便是同三人打过招呼了。 季远溪一一行礼,三位境界高深的大能对他恭敬道:霁月尊者。 这声尊者听在季远溪耳内,颇有些好笑的意味在里面。 在三位名副其实的尊者面前,他不过是一只仰望巨兽的蚂蚁。 三人表面上的恭敬,也仅仅是看在秦微渊的面子上而已。 人既然见过,微渊我们走吧。 三人看上去很难缠,季远溪不想顾厌和他们对上。 鬼使神差,季远溪心头升出宗主大人正是被这三人困住的想法。 如果真是,那他们每个人定都是大乘境界的高手。 秦微渊并没有想走的意思,挑眉问:去哪里? 去别的地方。 远溪,我要带你来的地方就是这里。 这里人太多,我不喜欢。季远溪看向山下黑压压的一片,我想去个安静一点的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不行,怎么能走呢?秦微渊笑道,要在这里等魔尊大人过来啊。 不悦的表情浮现在季远溪好看的面孔上:他不会知道我在哪里。 那就静静的等,等到他找过来为止。季远溪挑眉道,这个陷阱,他一定会踩过来的。 居然是陷阱。 季远溪不着痕迹地挪了下脚步。 这个举动被秦微渊收入眼内,想逃吗?还是打算想办法告诉他,让他不要过来? 我没有。 远溪,不要做无谓的挣扎。让你拖延一夜时间,已经是我做出的最大忍让。秦微渊道,过了一晚,再狠的架也该消气找人了吧,让我们来看看,魔尊大人会花多久时间找到这里。 季远溪的心沉入水面,又带着些微弱的希望。 秦微渊凑近,擒住季远溪下巴,笑的十分瘆人:远溪,我要让你亲眼看看,他是怎么死在你面前的。 他是死是活与我和干?我都答应跟你走了,并不想再看见他那张脸。 是吗?秦微渊用探寻的视线上下打量,忽的视线越过季远溪看向后方,哎呀,魔尊大人已经过来了,真的是好快。 不管是东西还是人,只要是属于我的,我都不喜欢别人随意乱动。身后男人的声音充斥着无穷无尽的冷意,和与之相交从胸腔燃上来的怒火,秦微渊,这句话本尊只说一次。 好吓人。秦微渊不在意地笑着,擒着季远溪下巴强行让他转过身去,来,让你们互相看一看,要看深一点,否则等会就看不到了。 三名境界高深的修士把顾厌围在中间,肃杀气息萦绕在周边空气中,随着凌冽煞气蔓延开来的,是季远溪浓烈到所有人都能察觉到的歉意。 对不起,我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拖延时间。 远溪,不是你的问题。 顾厌说完,扬起下颚,用高傲的、睥睨天下的、视万物如蝼蚁的轻蔑眼神看向秦微渊,把本尊的人还回来。 秦微渊道:做的到吗? 给去一个视线,三名修士齐齐出手,一场不可避免的打斗随之展开。 秦微渊带季远溪离的远了些,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看热闹。 似乎感到季远溪有趁机逃走的意思,秦微渊警告道:远溪,我的境界高你很多,不要做无谓的逃跑挣扎。 我没想逃,只是觉得你很可笑,有种忍不住发笑的冲动要不是你捏住我的下巴,我一定笑的很大声的给你听。 有什么好笑的? 你说喜欢我,我没看出你怎么喜欢,你说对我好,我也没看出你究竟哪里对我好,好像你这个人只会嘴巴说一说,从来不会用行动表示一样。一想到你居然是个嘴强王者,我就止不住的想笑出声。 别妄想用话语激将我。 我只是说出内心真实想法而已。 短短一柱香时间,山头被削平成一片空地。 守在山下的修士们齐齐散开,周围树木尽数倒下,风不敢吹草不敢动,就连太阳也不敢大着胆子强行升起。 每日顾厌要花不少时间恢复力气,今晨立马赶来,以一敌三显然落于下风,很快他无法抵抗,被其中一名修士按倒在地。 秦微渊手往下滑,掐住季远溪脖子走到不远处,嘲讽道:呵呵,看来魔尊大人也不过如此。 顾厌用淬满火焰的瞳孔盯着秦微渊,冷冷笑道:稍过一会,本尊不会放过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死到临头还猖狂?一名修士呵斥道,你也太看的起自己了! 看来魔尊大人很生气。秦微渊笑道,那我来做一件让你更生气的事情,你猜猜看是什么? 顾厌扬起眉梢:别对他出手。 你猜中了,我正是要对他出手。秦微渊道,从这张嘴里说出的话让人十分讨厌,得让他再也不能说话才行。 手掌一翻,秦微渊手中凭空出现一把锐利短刀,他阴恻恻地笑着,一点一点极为缓慢地用刀在季远溪颈间划过。 季远溪忍着疼,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秦微渊,本尊杀了你! 顾厌想要起来,被人按了回去,眼中怒火和震惊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令人难以忘怀的绝望眸光。 秦微渊把季远溪扔到顾厌身前,冷漠道:你们就这样彼此相望吧。 被顾厌看见全过程的疼大过喉咙被割断的疼,季远溪的意识逐渐流逝。他蜷起手指,奋力抬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抓住顾厌向他伸过来的手。 抚平那只想要攥住他的手,季远溪抖着手,用虚无缥缈的力气在上面写了个字。 那个字是天。 他想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顾厌看懂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太过分了,快点搞死他。 第110章 【大结局】 顾厌失去言语能力, 想怒吼,想大喊,可他张着嘴, 喉咙发不出任何一丝声音。 远溪,我说过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一根头发, 我没有做到秦微渊, 你真该死。 顾厌望着季远溪的头缓缓垂下, 死死攥住那只无力的手,贴上面颊,猩红的眼中淌下一滴艳红血泪。 血泪滴在两人相交的手上,渗进肌肤,透进血液,和灵魂为之交融。 其实我很舍不得他,都是你们逼我的。你早点退出把他让给我就好了, 这样皆大欢喜,谁也不用死。秦微渊站在一旁冷眼看着,魔尊大人,你别太伤心, 不用多久你们就能再次见面,你应该打起精神,用一副高兴的表情去见他。 顾厌恍若未闻, 心脏逐渐跳的缓慢起来, 双眼空洞, 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贴在脸上的那只手。 太好了,终于杀掉这个修仙界的背叛者了! 秦家主真强,理应被后世所有人记住! 今日发生的事情定会在修仙史上留下深刻一笔! 远处无数名修士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秦微渊挥手制止他们:等魔尊死后再来庆祝。 立于身侧的一名尊者道:秦家主, 现在马上杀掉这魔头吧,时间一长,唯恐有变。 秦微渊笑道:等会儿,再让我多看看他狼狈时候的样子你不知道我现在的成就感有多强。 那名尊者欲言又止,想了想没有说话。 啊真可惜。忽的,一道犹如天籁的男声兀然响起,带着些许惋惜融在其中,这回我来晚了呀。 阵法只放顾厌一人进来,居然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不惊动众人和阵法的情况下擅自闯入了进来!? 衍月宗宗主?不是! 这个声音从没听过,是谁!? 分卷(116) 秦微渊面色一沉,循声望去。 一个身材高挑偏纤细的妖冶男人站在不远处,男人有着一张比女人更加漂亮的脸,任谁见了都会过目不忘。 靡艳绝丽,妖魅惑人。 男人赤着脚,一步一步缓缓走近。尘土叫嚣着狂涌而上,却没有任何办法逼近那双纤尘不染的白净赤足。 三名尊者戒备起来,你是何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做出的事过分到惹我生气。 男人拨动散在额前的刘海,红唇轻佻上扬,盈盈笑着,看不出一丝生气意味。 秦微渊面色又沉一分。 按照计划,本可以顺利杀掉那两颗眼中钉。 为此秦微渊特意召集数名修仙者见证这伟大一刻,谁知竟突然冒出一名不速之客。 意料之外的情况。 眼前的男人,看上去是个好欺负轻易就能捏死的对象,可他竟然能不动声色的闯入阵法不可小觑。 一名尊者从记忆中扯出这张令人无法忘却的面容,震惊道:我小时候见过你,你是前任魔尊顾红离,你是顾厌的哥哥! 竟有见过我还活下来的漏网之鱼。顾红离斜眼妖媚地看了过去:真好,你的命还留着,没有被别人取走。 杀了他。秦微渊沉声发出命令。 三名尊者朝顾红离攻了过去,顾厌支起身躯把季远溪抱在怀里,脸上呈现一种伤心过头的平静。 秦微渊后退几步,欲趁机杀人。 法器祭出,带着浓浓杀意飞速旋至,正当秦微渊内心雀跃之际,法器在离顾厌一厘之遥的距离停了下来,他心头一颤,瞬间骇然。 下一瞬,空气停止流动,秦微渊浑身僵住,再也动不了分毫。 顾厌缓缓起身,把动弹不得的秦微渊掼倒在地,脚抬起,狠狠踩于他背上。 秦微渊忍不住痛叫出声:啊! 顾厌漠然睨他一眼,扯住双臂往下一弯,硬生生将其折断。而后拎起一只无力手腕,一根一根掰断掌心之上的手指骨节。 好痛啊啊啊啊啊啊!秦微渊双眼睁大,发出一连串抑制不住的惨叫。 接着,双腿依次被残忍地折断。 就在秦微渊以为要被杀掉的时候,身上不断传来骨头折断的声音让他反应过来这个男人要把他弄残,要让他生不如死! 这就是大乘境界?太废物了吧,一点都不经打,真是好不过瘾呢。顾红离舔舔嘴角,扫了眼倒在血泊中的三人,转而看向远处战战兢兢的大批修士,勾唇扯出一个嗜血的笑:太好了,那边还有一群小羊崽。 求求你放过我!秦微渊放声大叫,声线染上哭意,魔尊大人,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 晚了。 离他极近的男人一脸平静,面无表情地一根根掰断他身上剩余的骨头。 骨骼作响,和肌肉被撕扯的声音交杂在一起,血的气味弥漫开来,腥臭又恶心。 无论秦微渊如何哭叫着求饶,顾厌都不为所动,一遍遍重复着折断骨头的动作。 某些不好折断的骨头,顾厌划开将其取出,血淋淋当着骨头主人的面掰断,然后把断骨塞回血流不止的伤口,用修为接在体内。一取一放,毁灭性无法形容的硬生疼痛。 很快,除了头部以外,秦微渊身上没有一根完好的骨头。他犹如一个柔软的破布娃娃,只剩下沾血的头颅可以自主移动。 顾厌扯住秦微渊头发,丢到季远溪面前,淡淡开口:给他道歉。 我错了!我错了!季远溪,我对不起你! 浑身上下拆骨的痛让秦微渊哭泣不止,他很想痛死过去,奈何顾厌用魔力护住性命,他只能沉浸在剧烈疼痛下,犹如一条无助的破败小船,飘荡在漫无边际痛苦的汪洋大海上。 后悔吗?顾厌问。 后悔!后悔! 后悔什么?后悔筹备的不够精密? 不!不是!我后悔惹到你们!后悔去了衍月宗,后悔和你们扯上关系!最后悔的是杀了季远溪! 莫要说颠倒黑白的话,他没死。 什、什么!? 顾厌抬眸望去,远处尖叫着四散逃窜的修士们一一个没跑多远就倒了下去,血流成河,尸体遍地。 看了片刻,顾厌收回视线:他身上有本尊算了,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魔尊大人,你放了我吧!秦微渊绝望地大声喊道,我给你数之不尽的财宝! 顾厌面露嘲讽,道:你凭什么认为用垃圾可以打动本尊? 那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真的,不管是什么都可以!这世间一切,只要你要的我都能弄到手! 这世间唯一想要的已不会再离开我。 顾厌把季远溪打横抱起,亲了亲他失去血色的苍白面颊。 那你在修仙界有想杀的仇人吗?不管是谁我都可以把他带过来任你处置!秦微渊想起什么,露出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表情,对了,那个杀了你父亲让你无比憎恨的人,他一直被关在衍月宗禁地,这么多年他还没死!那个老东西,我可以想办法把他弄出来让你复仇! 你凭什么觉得本尊恨他? 你们之间有着血海深仇!魔尊大人,你居然不想复仇吗!? 一开始想,后来就无所谓了。因为我以前是个没有感情的人。顾厌不屑地勾了下唇,倘若本尊当真恨他,为何在这几百年内一次都没有攻打衍月宗?你以为本尊当真没有攻打修仙界的实力吗? 可你不是把害过你母亲的人全杀光了吗!? 本尊在意母亲,就一定要在意父亲? !秦微渊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说起这个,远溪也认为我在意杀父之仇,但那不过是我演出来的而已,从第一面开始。我就假意演戏故意留在他身边。顾厌笑了笑,声线柔和,我想,这个外界人在我恢复修为的期间,一定可以给我无聊的生命提供很多乐子,可我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对他产生了感情。 金乌升起,大地敞亮。 三个月后。 季远溪自混沌中醒来,有人和他十指相扣,嘴角带笑柔情地看着他。 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季远溪以手抵额,晃了晃沉重的头。 晚上。 那你好了? 嗯。顾厌抱了过去,远溪,如今再无任何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季远溪下巴轻轻搁在顾厌肩头,回手揽住他的背。 这几个月里,四大家族之一的秦家家主失踪一事闹的沸沸扬扬,相较之下,和他一同失踪的若干修仙者变得没那么重要,几乎无人在意。 没人找出秦家主失踪的任何线索,随着时间推移,修仙界中逐渐不再有人提起这件事。 这时,秦家人道出当年霁月尊者被逐出宗门一事,众人再次沸腾,修仙界中掀起轩然大波。 霁月尊者残害同门,亲手挖出同门仙尊金丹,手段残忍,实属令人无法接受。 本座将人逐出师门,这个处罚还不够吗!?衍月宗宗主怒不可迭,拿出纪慎交至他手上的物件拍给修仙界中人看。 那物件是几面水镜,水镜里记录了一切。 季远溪被人打昏带走,被水镜记录了下来,顾厌挖出晨枫仙尊金丹,也被水镜记录下来。 晏千秋担心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在衍月宗放置不少面水镜,果真派上了用场。 一切昭之于众。 金丹居然是魔尊挖的,那就没事了,魔尊做事一直就那么可怕来着。 魔尊杀害修仙者不需要理由,就像我们杀掉魔修一样,只要见到就必须分出你死我活。魔尊挖出晨枫仙尊金丹,不是什么令人奇怪的事吧。 水镜里记录的清清楚楚,魔尊原本打算放过那些人,是他们自己作死触怒魔尊,啧啧,三界谁不知霁月尊者是魔尊的逆鳞啊。 秦家的人真会污蔑人,不知道秦家主是不是因为污蔑人,遭到天罚所以才找不到人影。 风向陡然转变,很快修仙界中人意识到,待在魔尊身边的替身有可能是季远溪本人。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对季远溪和顾厌在一起的事,却无人敢道一个不好的字。 季远溪收到晏千秋来信,说很快会从凌绝城出来找他玩,季远溪满怀喜悦回去一封信件。不久又收到纪慎来信,信里感谢好兄弟赠送的缘玉,让他得知师尊心意,两人已经在一起,不日将举行道侣大典。 季远溪面露迷茫:缘玉? 顾厌在旁笑道:秦微渊之前不是送了你一枚缘玉吗? 咦?季远溪记得收拾东西时没找到这个,原来落在房里,还被纪慎捡走了? 秦微渊如今囚于魔界地牢,每日遭受鞭刑抽打,隔一段时间长合的骨头会被人再次掰断,活在痛苦之中,自杀无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季远溪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他。 让季远溪意外的是,某日眼帘内出现顾红离的身影,他心头微颤,下意识就往顾厌身后躲。 小远溪怕我,真是让人好生伤心。顾红离这样说着,语气和脸上却看不出任何一丝伤心,亏我那么喜欢你。 季远溪: 顾厌问:红离哥哥,你何时回上界? 不急不急。顾红离桃花眼微微上扬,耳际铜钱晃动,最近找到一个有意思的人,我要多留一段时间再走。 顾厌又问:上次那个人? 顾红离笑道:是的。 顾厌道:红离哥哥,你那般对他,你们二人不可能有好结果。 顾红离不在意地扬了下眉:没有不可能的事。 季远溪眼中逐渐浮现一丝茫然:你们在说什么? 顾红离媚眼如丝地笑了起来:小远溪,你们的红离哥哥即将拥有亲爱的道侣,你和你的亲亲爱人以后要更加相爱哦。 顾厌在季远溪耳畔道:就是你上次看见的那个人。 季远溪恍然道:是他啊。回忆一番拧眉又道:红离哥哥,强取豪夺他不会接受的,追人就好好的追,要让他看见你的诚意。 不用你们教啦。顾红离笑个不停:有空教你们的哥哥,不如去替我劝劝他。要让他知道在这险恶魔界中,只有依附我这一条路可以走。 季远溪和顾厌对视一眼,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 冰霖传信过来,说小凤凰很想他们,邀请两人前去一聚。 于是二人去了一趟衍月宗。 季远溪陪了冰霖许久,听他说了许多原主小时候的事情,小凤凰拼命蹭着顾厌,似乎要把那么多年没蹭到的份全部蹭回来,爹爹爹地叫个不停。 回霁月峰逛了一圈,顾厌拎起待在他头上不肯动弹的小凤凰,道:阿焰,你留在衍月宗当护宗神兽吧。 季远溪道:不行,我答应过大凤凰,要带它走遍大陆。 远溪,要去大陆四处游玩吗? 嗯。季远溪点头,沉默片刻,问出内心不愿提及的问题:顾厌,你你是不是很快就要飞升了?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你都大乘圆满境界了,天劫随时会降临,飞升飞升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你我都要面对。季远溪垂下眼眸,语气低落:你飞升之后在上界好好待着,千万不要学红离哥哥那样私自下界,我会努力修炼,用最快速度突破到大乘圆满境界去找你。 远溪,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顾厌勾唇一笑,你又看什么话本了? 季远溪怔道:啊? 我怎么会因为这种无聊的事和你分开。顾厌道:我有无数种不让天劫降临的方法,你不要担心这个。 真的吗? 顾厌笃定点头:真的。 你不要骗我。 怎么会是骗你? 那那我就选择相信了。季远溪有些不平,委屈道:我曾经因为你会飞升的事难过了好久 远溪,我要陪你许多许多年,等你天劫降临和你一起飞升。顾厌执起季远溪的手放在掌心,凑近在他额际落下轻柔一吻,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顾厌永远不会离开季远溪。 嗯 远溪,你相信我。顾厌道:只要你不主动离开我,我们就会一直待在一起。远溪,你和我之间,只有你离开我的可能,绝不会出现我离开你的这件事。 我我不会离开你的。季远溪脸颊泛红,羞赧地低下头,不会再因为任何事离开你。 顾厌眼神炽热,暧昧萦绕周身,季远溪扭转话题道:顾猫,我们出去逛一逛。 好。 阳光温暖和煦,世事美妙的不像话。 眼中一切都蓬勃生机,带着朝气奔向可以预见的美好未来。 夜晚,明月当头。 季远溪泡了个澡,洗了个头,花费不少时间。 季远溪心想,不知那人等急了没。 不过,他们的时间还有很多,不是吗? 在回廊上缓慢行走,听着轻浅脚步声,季远溪低头注视月色下拉长的人影。 站定,他观察了好一会,倏然轻轻笑了起来。 远溪,笑什么?顾厌的声音在他识海中响起。 分卷(117) 季远溪穿过回廊,来到尽头凉亭,和坐在凉亭一侧的人对视:影子好瘦好长。如果我真人长的和影子一样,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诡异的模样。 那也会很好看。顾厌看了过来,晃动手中酒杯,唇角挂着柔和浅笑,远溪,这是红离哥哥从上界带下来的酒,要不要同我共饮一杯? 稍等,我梳个头发。 说着,季远溪走近,在顾厌对面坐了下来。 竹影摇曳,月映枝头,季远溪右手搁在桌上,内心思绪万千,顾厌看着他,深幽双眸染着亮澈的光。 在想什么?顾厌问。 在想季远溪迟疑一瞬,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声开口:在想你对我的感情。 我对你的感情日月可鉴。顾厌眼眸中溢满深情,缓声道:远溪,我爱你。 轻轻的三个字,让季远溪的脆弱心脏飞速跳动起来。 我 很想回一句我也爱你,因着曾经许下的誓言,季远溪喉头一紧,宛若被一只无形的手生生掐住,无法说出后面任何一个字眼。 那你呢?顾厌勾唇一笑,用撩拨人心的语气问:远溪,你爱我吗? 这是顾厌首次如此认真的询问。 注定要给出答案,季远溪不想逃避,他也不会再逃避。 上一回用写字的方式解决,这一次季远溪不愿借助任何外力。 也不是非要说出那四个字或者这三个字不可,表白的方式有多种,婉转一点也能表达出一样的意思。 他知道,顾厌肯定能明白这份心意。 季远溪陷入沉思,思索如何组织语言,顾厌手执酒杯,微微侧头,用以往看了无数遍的方式静静凝视。 思忖片刻,季远溪启唇道:顾厌,我不会离开你,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都无法让我主动离开你,若某日我不在你身边,那一定非我本意,并且你我终有再会之日。 我之前没有谈过恋爱,没有喜欢上过任何一个人,我的感情简单又清楚。认识你之后,我很长一段时间不明白你的心意,直到被千秋点明我、我没有逃避,很快我选择了接受,但我当时不明白我对你是何种心意。 每次遇到危险,我内心情不自禁就会想到你,而你也总是马上出现在我眼前这让我没有一次畏惧过危险,我能抵御的不能抵御的,就算是天大的危险也从不感到害怕。 待在你身边,我感到莫名安心。这份安心,除你之外的任何人都无法给予。 我很珍惜和你的相遇,也很庆幸遇到你。我自认是这世上对你最了解的人,并且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以后每一个夜晚我都想拥着你入睡,每一个清晨我都想在你怀里醒来,如果你不愿意,我会拉着拽着抱住你,强行让你躺在床上给我当抱枕,你要是还不愿意,我就我就生气给你看。 说到这里,季远溪低低一笑,笑容明艳,足以让万物为之沉沦。 我想和你走过四季,踏遍山河,再也不分开。倘若你相信并且认同我说的这些话,那这些话正是我对你所问问题的回答。 季远溪抬眸,眸光微动,眼中流泻万千风华。 这些话汇聚成的三个字,便是他由于誓言无法说出口的我爱你。 远溪,我好高兴。顾厌听懂了,蛊惑人心地笑了起来,并对此做出回应:我也爱你。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撒花!! 完结啦!! 这一对没有什么误会会影响到他们的老夫老妻终于完美的在一起了。 基友想看攻视角发生的一切,我写了个第一人称几千字的小传给他看,【对手指】可能应该或许会有人想看吧,所以我明天下一章会放上来 然后开始更新番外就全文完啦。 番外是现代篇,可能也会有古代篇,因为之前脑抽写的誓言的坑还没填上,所以现代篇的结局是最终结局,生生世世在一起啦。 第111章 番外篇 一 我叫顾厌, 母亲说我名字的意思是满足。 母亲对一切都很满足,我也是。不,准确来说, 我对什么都不感兴趣,都无所谓, 怎样都好。 我是罕见的天灵根, 自小在仙府长大, 大家表面上对我很恭敬,其实背地里都在说我坏话。我不喜欢那些人,虚伪又做作,每个人都带着一副伪善的面孔,真烦人。 我自出生就没见过父亲,每每问起时,母亲总说他早就死了, 可是就算死了,也总有个碑之类的东西,再不济遗物总得有吧,再再不济, 象征修仙者性命的魂灯、父亲灭掉的魂灯,应该还在吧。 可是都没有。 莫非我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吗? 笑话。 在我七岁的时候,我知道了父亲的身份, 他竟然是仙府中人最深恶痛绝的魔尊。 怪不得母亲一直不肯告诉我。 其实我不会介意。 魔界, 说不定比那些伪善无聊的修士要好玩的多。 我十岁的时候, 母亲因为太思念父亲拿出了定情信物,意外被仙府主人发现。此事震惊整个仙府。 母亲被处死,我眼睁睁看着我那美丽善良但懦弱的母亲死在面前,她死前带着满足的微笑, 这让我很不理解。 她为什么不去魔界找父亲呢? 此后一年,仙府中人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十分明显的转变,他们欺我辱我,但我并不在意。 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是斩草不除根的后果。 在我十一岁生日那天,作为送给自己的礼物,我用仙府中所有人的血染红了一座山。 我把他们都杀了。 废物。 什么境界高深的大能,就连仙府主人,不也死在我这个仅仅筑基期的垃圾手上吗? 哦,为什么选择十一岁生日,是因为有个废物说,十一在很远的地方被写成两个一,是一个很孤独的数字,他嘲笑我,说这个孤独的数字最适合我了,于是我第一个杀的人就是他。 我屠遍整个仙府,修仙界容不下我了。 在我被追杀的时候,我的哥哥顾红离救了我。 他的五官十分漂亮,妖异的不像话。红离哥哥带我去了魔界,我第一次见到我的父亲。 父亲拥有一张帅气的脸。那张脸上总是布满忧郁,说起来我似乎从没见他笑过。 我问父亲,问他为什么不去找母亲。 他在写字,听见我的话,墨汁滴了些在宣纸上。 他没有说原因,只告诉我,他不能见她。 是吗?这就是理由? 可是你以后再也见不到她啦。 二 我依然修炼的是仙。 我很快结了丹,那一年,我十六岁。 魔界中人都用看天才的眼神看着我,他们告诉我,十六岁结丹,我是古往今来的唯一一人。 红离哥哥很高兴,拿出珍藏的酒给我喝,父亲没什么反应,依旧用那双忧郁的眼看着我,他说,阿厌,莫要太露锋芒。 我想不通,这竟然是一个手上沾满修仙者鲜血的魔尊嘴里说出的话。 露了锋芒又怎样,想来杀我的话,随时奉陪就是。 三 我结丹的事传到了修仙界。修仙界的废物企图挑起仙魔大战,只为了杀我。 攻打魔界的理由是我曾经屠了仙府,手上沾了一百多条人命。 具体是一百多少,他们自己都说不清。 我想应战,父亲赶走了我。 他把我藏在一个隐匿的地方,不许我出来,我不想,可是打不过他。 四 红离哥哥成为新任魔尊,因为父亲死了。 父亲被衍月宗的一个废物杀了,我再次看见他的时候,他带血的头高高悬在衍月宗宗门上。笑死了,衍月宗的人都如此变态的吗? 其实我是有点伤心的,不过很快就消失了,我好像是个没有感情的人。 顺带一提,我开始理解了父亲之前说的那句话,是我的错,如果我不露锋芒,父亲他也不会死。 然后现在,我只剩下红离哥哥了。 红离哥哥很强,强的不像话,一直被哥哥保护着的我突然发现,他的境界居然比父亲要高。 甚至快飞升了。 红离哥哥一直在想方设法为父亲复仇,他有很多仇人,这些仇人遍布修仙界,像斩不尽的野草一样,杀了一个还会变出来更多。 在一个最重要的仇人飞升后,红离哥哥追随而去,也飞升了。 渡天劫前,红离哥哥和我彻夜长谈。 他说,阿厌,你不要担心,魔界暂时交给一个追随父亲多年的心腹管理,那是父亲这么多年最信任的人。 他说,阿厌,你不要怀有仇恨,父亲的死是必然的,不是那件事也会因为其他事而死,不要心怀恨意而活。 他说,阿厌,我唯一的弟弟,我希望你能开心平安的长大,就算平庸一世也无所谓,这是我作为哥哥最想看见的事了。 他还说,阿厌,我留给你一本心法,是可以让你成为魔修的心法,这本心法,自己抉择要不要学。 他最后说,阿厌,不要生活在复仇里。 可是哥哥,你说这种话真的很没说服力,你不是一辈子都生活在复仇里吗? 直到遇见他以前,我再没见过红离哥哥。 五 父亲的心腹把魔界打理的仅仅有条,但他对我颇有怨言。一次酒后,他吐露真言,说怕我成长起来后夺走魔尊位置。 我笑了笑,给他倒了一杯。 我告诉他,我没有想当魔尊的意思,我觉得这很无聊,但他好像不信。 啧,不信算了。 我以为我的不争不抢,父亲的心腹会看在眼里,没想到他对我起了杀心。 开玩笑,我是那么好杀的吗。 我反杀了他,用了个龌龊的手段。 之后我以前任魔尊之弟的身份顺理成章成为魔尊。 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别人叫我魔尊。 没意思。 就像那宽阔无边的魔尊专属座椅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要造那么大,我一个人坐不过来,别人又不敢坐上来,每次在上面看见的都是他们不敢抬起的头,连个脸都不给我看,没意思。 六 我意识到我不能服众。 原因在于我修炼的是修仙界的东西。 虽然我不介意魔尊这个位子,但一想到有人因为这种无聊的事情不服我,怎么都觉得不太高兴。 于是我拿出红离哥哥留下的那本心法。 这本心法很有意思,它能把我修的仙法和境界不损分毫转变为魔修的东西,简单来说我同时拥有修仙和修魔的能力,这也太有意思了。 不过有个缺点,不能和人欢好。 无所谓。 反正之前也没弄过。 没弄过不是指我不行,而是我确实不感兴趣。 看见那些脸我就觉得倒胃口,更别提让对方脱光衣服爬上我的床。 简直脏了我的床。 至于上面说的修炼心法后和之欢好的人会成为我弱点的事,简直子虚乌有。 我翻到最后一页,好笑的是上方写了句和你欢好的人是你的弱点,对方死的话你也会死,然后下方是整页的你一定要保护好对方。 我摸着书页,似乎缺少了一页纸,无所谓,并不想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会有那么个人出现么?我挺不屑的。 怕是到我飞升,也不可能出现。 缺的那页纸,写着你死的话,对方也会死,你们性命相连,这是我在很久之后才知道的事,这都是后话。 七 我第一个人过了很久。 身边每天围绕着很多人,我却依然感觉我是一个人。 生命真无聊,除了修炼还有其他乐子么,杀人也挺没意思的。 说起来我好像快忘了父亲的死这回事。 杀了父亲的废物不知道为什么被关起来了,不能修炼,现在应该很老了吧。 其实我应该复仇,但红离哥哥让我不要,我也不太想,可身边人总以为我和衍月宗之间有着血海深仇。 他们是不是有病?我要是真在意,早就杀过去了。 真是无法理解。 八 我好无聊。生命好漫长,唯一的目的是想看看飞升后的世界。 九 我有点烦。 地位高点的魔修一旦想要结契,就来找我给他们做见证人。还总是布置的一片红色,说是喜庆。 每次看着两个结契的人愉悦的笑容,我都有点烦,怎么可以笑的那么开心呢,真的有那么开心吗? 比乐子更加开心吗? 虽然想知道,但是一点也没有找一个的想法。 还有,不要再在我面前笑了,真的很难看。 十 想爬我床的人数不胜数,为了不暴露我心法的秘密,我都是直接把他们杀了。 外面的人传,我从不留人过夜,宠爱完后从不留对方性命,是个毫无感情不折不扣的魔头。 毫无感情我承认,其他的我一概不认。 又不是我让他们爬我床的。 都知道我不会留人性命,还那么乐此不疲的爬床,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连什么愿意拿性命试着拯救我的话都有了。 拯救什么。我堂堂魔尊需要你拯救吗,不要想太多。 十一 我漫长的生命中,终于遇到了一个觉得有意思的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留下了他,他笨拙讨好我的模样真的很好笑。 他说我是什么美强惨? 我不懂什么意思,他给我认真的解释了。 无话可说。到底是怎么传成那样的。 我不认为我惨。 我不惨,只是觉得生命无聊而已。 十二 他倾尽一切的对我好,跟别人一样,又跟别人不一样。 他好像在刷我的什么好感度。 我承认,我确实对他挺有好感的,但这个好感他是不是想多了? 仅仅是让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能安然在魔界活下去而已。 分卷(118) 不然他死了,我就没有觉得有意思的人了。 所以我为什么会觉得他很有意思啊? 十三 我知道了,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可能女娲娘娘捏我的时候走了神,让我对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提不起兴趣,而这个世界以外的人,可以轻而易举勾起我的兴趣。 那个什么系统是这样说的,所以真的是这样吗? 我有点迫不及待的想飞升了,离开这个世界后,说不定每天都有新的乐子。 想想心情就很好。 十四 他刷我的好感度,刷到一定程度刷不上去了。 我也没办法,我又不会爱上他,而且他做那些事,不是因为喜欢我才做的,单纯为了刷好感而已。 其实他挺可怜,想死死不掉,系统不让他死,只有刷满我的好感度,他才能离开这个世界回家。 十五 他好像真的喜欢上我了。 为什么呀,我这么无聊的人,哪里有让人喜欢上的地方? 十六 好感度依旧刷不上去,他哭着说我没有心。 我摸了摸心脏,我有啊。 只是这颗心,是单纯是为了存活而跳动。 十七 他终于放弃了,故意惹怒我,瞒着系统让我杀了他。 原来喜欢我和回家比起来,还是回家更重要吗。 想想也是,我这样的人确实没有其他东西重要。 看在他给我提供了那么多乐子的份上,我愿意送他一程。 他快死的时候问我,有没有喜欢过他。 他的眼神闪着一种名为希望的光芒。他说,希望能够拯救我。 又来了。 你都要死了,我就算说喜欢你,难道以为我会救下你吗。 相处这么久,你根本还是一点都不了解我。 送你回家,看在你给我带来那么多快乐的份上,让你回去的更死心塌地一些。 于是我对他说,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拯救。 这句话是一句实话。 之后他眼里出现了绝望。 我看不懂。 十八 我又一个人生活了许久。 我的修为已经远超大乘圆满很久了,渡劫?用度假这个词应该更准确一点。 一想到能飞升去找更多乐子我就高兴,但我暂时无法渡劫。 因为我的心法还没满级。 说起来这心法满级的速度也太慢了。简直比乌龟还慢。 十九 我的心法终于要满级了。可是失败了。 失败的后果是反噬到只剩两成修为。 没话说,这得花多少时间才能修炼回去。 不过无所谓,不就是时间么。 二十 出意外了。 因为一个魔尊居然没有心腹手下这种人物,导致我连个能够信任的人都没有、可怜的传闻传开了,真烦人,我在百年前只好随便找了个人当心腹。 早知道就不找了。 这个人竟然是修仙界的卧底。藏的也太深太真了,我竟然没发现。 我被他伤了,中了毒。 修为只剩两成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选择外出去找解药。 二十一 我遇见了他。 不自量力,区区元婴后期就想跟我打。 但他好像有点底气和本事,修为应该超过元婴这个境界。 也是跟我一样无法突破被困住了吗? 二十二 我竟然,破了心法的禁忌。 他好像很怕冷,被我体内的寒气弄死了。 是弄死了吗?可我并没感到什么要取我性命的疼痛。 算了不管了。 他怎么又有气息了? 二十三 啧,居然又来了个别的世界的人我从莫名其妙觉得他有意思上就分辨出来了。 试探一下吧,毕竟遇到来自其他世界的人的几率太小了,这个人在我恢复修为的期间说不定能提供不少乐子。 他也是来拯救我的吗? 哦好像不是。 他似乎只想单纯的活下去。 看他想方设法苟活的样子我觉得好好笑。 为了我的乐子,我假意接近他,在他身边演戏。 我要保护他吗? 我觉得他靠自己苟也能苟活下去,好像不需要我。 他好像一株凌霄花,拔都拔不完的那种,生命力好顽强,好像活下去就是他唯一的念想了。 二十四 他护我做什么,不是为了刷我好感,也不是为了攻略我,我又不会杀他,像我这种人有什么好护的。 我可是魔尊。 难道他也是因为无聊? 二十五 发生了好多事。 我好像对他有了点别的意思。 什么时候有的,是演的太过了吗,我竟然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感觉到心脏不是单纯只为了维持存活而跳,那种跳,很有活力。 二十六 我确认喜欢上他了。 为什么,我不能理解我自己。 他好像不喜欢我。 也是,我这种人的确没有哪里值得喜欢。 而且喜欢他的人好多,我好像一点优势都没有。 可我还是想让他喜欢我。 好不甘心。 二十七 虽然不甘心,但我依然决定放手。 我对他说了狠话,我很后悔。 他在衍月宗有人护着,我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他啦。 二十八 他这一年没有乱跑,他好乖。 他过生辰,我好想去。我怕控制不住想要留下他,所以只能远远想着,想象他是如何笑的。 一定是极美的笑。 我托奉雪转交一柄剑,名字叫望溪。 但他好像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反应。 二十九 十年过去,很短的时间,我却头一回觉得如此漫长。 有生之年,我竟再次见到他。 不敢用重逢一词,这次我不想再放手。 三十 他好像对那个什么美强惨有点动容。 是吗,我在外人眼里好像也是? 那我就演一下美强惨,告诉他我的过去,只要这样他能动容会喜欢我就好。 三十一 又发生了好多事。 在我以为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的时候,他离开我了。 不可以。 不可以。 不可以。 因为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神,我愿永堕黑暗。 只愿再见他一眼,我就满足。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911 23:40:48~20210912 22:47: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禤渲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2章 现代番外(1) 天阴沉沉的, 厚重乌云布满整个天空,宣告在不久后会有一场瓢泼大雨。 季远溪腋下夹书,手上拿伞, 嘴上叼着包子奋力朝教室跑去。 随着铃声响起,季远溪正好踏入教室。老师扫他一眼, 打开ppt开始讲课。 好友唐应坐在最后一排, 不断使着眼色。季远溪低头弯腰走过去, 在唐应身旁空位坐下。 今天怎么这么晚过来,你差点迟到知不知道。唐应压低声音说,这个老师很变态,迟到一次平时成绩直接扣一分,你该不会忘了吧。 昨晚打王者打到深夜才睡。季远溪一边说一边吃包子,早上闹钟没叫醒我。 嘁,谁让你在外租房子, 要是住宿舍,天天有人叫你起床。 我睡相不好,怕吓到室友。 行吧行吧。唐应无奈地说:以后我早上醒了先看看你游戏记录,要是很晚才睡我就打电话喊你起床。 谢了, 好兄弟。 咽下最后一口,季远溪翻开书本。 他回到现实世界已满一年。 穿书时是三月,那时他在备战高考, 回来后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 踏入校园成为一名大学生。 在书里生活好几百年, 季远溪很不习惯学生身份,入学不久得了场大病。 养病休学半年,如今又是三月。落下的课程太多,若考试挂科太多, 下一年必须留级重学。 季远溪不想当两年大一学生,所以每节课都不会旷课。 窗外紫色闪电划过,不久后一声惊雷随之响起。 季远溪瞥了眼好友身旁,说:你没带伞? 忘了。唐应笑嘻嘻的,没事,我打算去蹭她的伞,这种可以增进感情的好机会我才不会放过。 追到了请客吃饭啊。 一定的一定的。说话间,又是一道雷声在耳畔炸开,唐应捂住耳朵,说:好吓人,该不会是有人在渡劫吧。 渡劫 季远溪想起一年前的事。 他在书里世界修炼到大乘圆满境界,天劫降临。迎来的雷劫足有十名渡劫修士的量,即便有顾厌护着,他也没有任何办法扛住,渡劫失败生生被厉雷劈死。 他的雷劫之所以那般猛烈,是因为曾经发下的誓言。他发誓不会和顾厌扯上关系,否则在渡劫时天打雷劈。 应验了。 顾厌,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老师的声音使季远溪猛然从思绪中抽离,听间熟悉名字,下意识在能容纳几百人的宽阔教室里寻找名字主人。 人太多,坐在最后一排视线被遮挡,季远溪没有找到。 心突然跳的极快。 漫长的几秒过去,被叫到的人起来回答问题,答完后老师满意的让他坐下。 那个人,坐在教室第一排最右边的位置。教室里其他地方都坐满了人,唯独他周围一圈一个人都没有,格格不入,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单独的空间。 他的背影看上去孤独寂寥,平白给人一种凄凉感觉。 唐应捅了捅季远溪,诧异地问:远溪,你怎么一直在看他? 季远溪收回视线,说:我怎么以前没见过这个人? 顾厌在你休学期间转学过来,我们不是一个班,你没见过很正常。唐应说,这节选修课十分重要,大部分人都会选,所以你今天有机会见到他。 是吗?季远溪又把视线放到那个人身上。 声音一模一样,长相也会是一样的吗? 季远溪手指蜷缩,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不过一年没见,他竟产生不敢面对的感觉。 他也来到这个世界了吗? 别看了,当心被发现。 唐应的话刚说完,仿佛察觉到一股火热视线般,那人回头,不带感情地望来一眼。 视线接触的短短瞬间,季远溪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真的是他! 季远溪顿时有种站起来过去找他的强烈冲动。 顾厌漠然地看了一眼,然后扭转了头。陌生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一样。 不认识我很正常,毕竟长相不一样,季远溪这样告诉自己。 季远溪准备起身过去,唐应吓的要死,拽住他拼命往回拖,你干什么!?你不要命了!? 怎么了?季远溪一头雾水。 不要去惹他! 季远溪想了想,说:我想近距离看看他的长相。 你疯啦?唐应瞪大双眼:不要因为长的好看就去招惹他! 为什么? 知道顾厌为什么转学吗?唐应压低声音说:很多人因为长相追他,有个妹子表白遭到拒绝,妹子哥哥找来十几个人找碴打架,结果那些人无一例外被他打成重伤,全部进了医院,有几个人到现在还在医院里住着呢! 季远溪张了张嘴,那句还好他没把人打死的话差点脱口而出。 这件事闹的很大,之后他退学转到我们学校。唐应继续说:一开始有不长眼的人去挑衅,都被他打趴下,找碴的人越来越多,他也因此越来越怪,到后面有人多看几眼都觉得对方要找事,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后来没人敢惹他,大家都绕着他走,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有这么可怕吗? 你是第一次见,不知道,所以才敢看他那么久。唐应有些后怕地摸了摸胸,他刚才看你那一眼好吓人,好像下一秒就会过来打你一样。 怎么感觉我说的话你一点都没听进去。 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吧。 你不觉得可怕?哦也是,听说你高中时候是校霸,打架很厉害,对你来说可能确实不算什么,但我还是劝你不要去惹顾厌,我一点也不想看见我的好兄弟挂彩或者躺进医院。 唐应,下个问题你来回答。 唐应双肩一抖,颤巍巍起身。 老师的问题唐应回答的乱七八糟,一顿批评后后老老实实听课,不敢再找季远溪聊天。 雨下了起来,下课后教室里的人纷纷离去,很快只剩下季远溪和顾厌二人。 季远溪来到第一排,敲了敲桌子,你怎么不走? 顾厌抬眸。他的眼依旧深幽,不同的是眼底藏着一抹化不开的浓重阴郁。 顾厌和季远溪对视一眼,起身离去,仿佛没听见有人说话,身旁也没站着人一样。 季远溪该死的胜负欲骤然升起。 打听到顾厌班级,季远溪下一节正好没课,沉思一会决定去蹭对方的课。 提前占好座位,季远溪左等右等终于等来想看见的人。 分卷(119) 顾厌! 挥手打招呼,示意对方坐他身边,顾厌睨去一眼,旋即像是没听见似的,找了个无人的靠墙角落坐下。 季远溪在教室众人诧异的视线里走了过去,挨着顾厌坐下,友好地笑了一下:你好,我叫季远溪。 等了一会,以为顾厌会对这个名字有所反应,谁知他压根不予理睬。 顾厌?季远溪试探性地轻喊一声。 顾厌低头翻阅书本,冰冷地回了一句:不要坐在我身边,如果你不想挨打的话。 你你不记得我了吗?季远溪心生挫败。 顾厌不予理会。 季远溪碰了一鼻子灰,心中升起一种和空气说话的微妙错觉。 他没有之前的记忆吗? 季远溪心头没来由浮现这个念头,忍不住再次开口:顾厌,你理理我。 顾厌抬眼,冷漠地看了过来:不要坐在我身边,这句话我不会说第三遍。 我不走,我就要坐在这里。季远溪顿了一下,说:因为我喜欢你。 终于能够说出这四个字,季远溪开心地扬起唇角。 喜欢我?顾厌冷冷地说: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吧。 我对你一见钟情。季远溪笑着凑近,习惯性地抱住身旁人手臂。 顾厌蹙起眉头,不耐烦地把手抽了回去,烦人。 烦人?烦人?烦人? 两个字犹如一把刀戳进心里,季远溪不禁有些伤心,短暂的伤心后,他很快振作起来,上课时有意无意和顾厌攀谈。 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一句回复。 下课后,季远溪跟随顾厌,被人拉住一脸惊恐地扯到旁边:你怎么回事,你居然敢找顾厌说话!? 他也和我说话了啊。虽然说的话十分冷漠就是了。 大家都不敢接近他诶,你好厉害! 这没什么厉害的吧。 季远溪主动接近顾厌的事,经过一个午休时间的发酵,同专业几个班级间迅速传开。 这件事非同寻常,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到季远溪身上。 几天后,他们发现季远溪一直遭到顾厌漠视,偶尔得到几句回应,也都没有一句好听的话。 大家认为季远溪再继续这样纠缠下去,很快要凑礼物钱去医院探望他。 唐应劝了季远溪许久,你怎么就这么固执? 季远溪抿了下唇,说:因为我喜欢他啊。 直白的话语让唐应噎了半天,手上一松,拿的东西掉在地上。 季远溪替他捡起,唐应抖了下肩膀接过,咋舌说:你喜欢谁不好,为什么要喜欢他啊? 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吧,你不是也有喜欢的人吗? 唉,算了算了,反正你曾经是校霸,就算你俩打起来,应该也不会出现压倒性的单方面殴打。 季远溪: 顾厌发现,一直无人打扰的宁静生活突然被人打破。 那个叫季远溪的人,最近老是缠着自己。 无视也好威胁也罢,对方都不当回事,依旧满脸笑意的主动接近。 顾厌觉得很烦,若是其他人,他早就把人打进医院,唯独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一点出手的意思都没有。 好像有一股无形力量抑制住他的双手一样。 顾厌只好绕着避着,可不管待在哪里,对方都能轻而易举的找到,搅乱他独自安静的无人之境。 仿佛对他十分了解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现代篇幅应该不长~ 第113章 现代番外(2) 季远溪也觉得很烦, 他有想过是不是认错人了。 仔细一回忆,顾厌以往对其他人的态度都是这样冷漠,向来都是只对他一人热情。 现在, 他在顾厌眼里是无关紧要的人,对方不过是用对待寻常人的态度对待他而已。 因着季远溪和顾厌经常同框的事, 很多暗恋顾厌的人看在眼里, 忍不住蠢蠢欲动。 接下去一段时间, 不少人鼓起勇气,学季远溪一样厚着脸皮刻意接近。以为靠坚持可以缩短和顾厌的距离,最少也能成为朋友,出人意料的是,顾厌根本不给他们接近的机会,一言不合直接动手打人。 很快大家发现,只有季远溪一个人能安然无恙待在顾厌身边, 季远溪在见过几次顾厌揍人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心里的烦闷顿时一挥而空就算没有以前记忆,对他来说,自己依然是最特别的存在。 日子缓缓往前爬, 一晃到了四月。 以前都是顾厌跟着他走,如今变成他跟随不,变成他到处寻觅顾厌的处境。 今日, 顾厌经常去吃饭的几个店老板打电话说他没去, 季远溪径直跑去食堂找人。 食堂有三层, 很大,季远溪在第三层找到顾厌。 这时正值午餐高峰期,哪里都是人,唯独顾厌所在地方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季远溪一眼就看到了他。 一如既往伴随无数震惊视线走到顾厌身边,季远溪在他对面坐下。 还没开口说话,顾厌抬头率先出声:你够了没? 季远溪愣了下,露出灿烂笑容:之前每次找你吃饭都是我一直叨叨,你全程一句话没说过,今天居然主动找我说话,天上是不是要下红雨了? 顾厌低下头,扒拉饭菜,不说话了。 你等我一会。 望了眼离开盛饭的季远溪,顾厌什么都没说。 某个窗口正好有快排到的朋友,朋友多打了份饭,季远溪道过谢回去找顾厌,目光搜寻一番,发现对方竟然换了一个地方。 季远溪匆匆过去,把食盘放在桌上,动作太急发出挺大声响,引来不少远处探寻的视线。 顾厌,你以为换个地方我就找不到你了吗?季远溪毫不在意地坐下,在食堂找你简直不要太容易。 难得的,顾厌回了话:为什么找我? 因为喜欢你啊。季远溪扯扯嘴角,露出白白的牙齿。 顾厌沉默一瞬,说:这是表白?那我拒绝你了。 好吧,我换个理由,是因为想跟你一起吃饭,所以才特意找你。 其余时候呢?顾厌蹙了下眉,神情不悦,我都这么躲了,你还一直坚持不懈,真的是很烦人。 季远溪小小的受了下伤,语气染上一抹委屈反问:为什么要躲我?我有这么讨人厌吗? 很想回答有,不知为何在季远溪面前怎样都说不出口,想了想,顾厌索性选择沉默。 等了一会没等到回复,季远溪面露挫败,说:不说话就是代表默认原来你讨厌我啊,我还以为对你来说我是个不一样的存在。 允许你待在身边,你的确是不一样的,顾厌心中浮现这个念头,嘴唇动了动,没有把话说出口。 季远溪一脸受挫,伸筷子夹菜,嚼吧嚼吧咽下,默默吃了几口。 就在顾厌以为季远溪要放弃的时候,那张脸犹如雨过天晴的晴空一样,倏然绽放出彩虹般的笑容:要怎样做你才能不讨厌我呢? 顾厌执着筷子的手僵了一下。 这个人,真的有够奇怪。 必须得打消他的念头,不能让他继续跟在身边。 这样想着,顾厌开口威胁:吃完这顿饭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否则我会动手打人你应该见过我揍人吧。 短暂地愣了一下,季远溪再次笑了起来:好啊,我们来打一架吧。 没料到对方是这个反应的顾厌:? 季远溪说:顾厌,我们来打一架。如果我赢了,你不可以再躲着我,怎么样,一架定胜负。 声音不大,偌大食堂却因此骤然安静。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屏声敛息,或期待或紧张的静静观察。 顾厌扯了下唇,好笑的说:你要和我打架? 对,我要和你打架,怎么,你不敢应战吗?季远溪用挑衅的语气说道。 我没输过任何人,你这么自信一定会赢? 季远溪站了起来,掰动手指,指节发出咔咔声响:我当然有自信,在打架这件事上我也从没输过。 食堂一楼二楼的人跑上来看热闹,把三楼占的水泄不通,顾厌扫了眼满满当当挤满人的食堂,说:如果你输了呢? 如果输了,我就再不缠你。如果输了,我就追求你。 顾厌垂眸,掀了掀睫毛,说:好。 话音刚落,挥手就是一拳。 季远溪侧头躲过,听得一道劲风在耳畔刮过,敛起神情认真对待。 顾厌很强,他必须全力以赴。 一声巨响,沉重的餐桌被掀翻,两人动真格地打了起来。 吃饭中的人未免波及全部躲到一边,大家下意识后退许多步,给他们空出极大一个范围。 很快,两人脸上身上双双挂彩,一刻钟之后,打的难舍难分,看不出谁占上风。 你来我往,一场架十分精彩。众人瞠目结舌看的目不转睛,不少人掏出手机录制视频,就连食堂阿姨也不手抖了,手握勺柄站在椅子上伸长脖子看热闹。 刚来三楼不知情的人想劝架,被两人一人赏了一拳后,哭啼啼的掩面走人。 打了许久,顾厌心生不解。 他承认眼前人很强,但并不如自己。 明明有很多个机会可以压制对方,结束这场无聊的打斗,不知为何他就是下不了狠手,还在放水之下平白无故挨了不必要的几拳。 为什么会这样? 顾厌心头莫名烦躁。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赶紧结束吧。 找到一个机会,顾厌假意抬脚去踹,实则看准对方的手打算折断。 意料之中,季远溪避开虚张声势的一脚,顾厌攥住他右手,捏住关节正准备将其扭脱臼,电光火石间,鬼使神差地愣了一下。 趋于本能,身体的本能告诉大脑,他不能这样做。 不可以真正伤害到眼前的人。 愣的这一秒时间,顾厌挨了季远溪一拳,下一瞬,手被擒住,一个反剪被对方压在桌上。 胜负已分。 季远溪喘着气说:顾厌,我赢了。 旋即整个食堂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哇,居然有人能打赢顾厌! 太牛逼了!真的好强啊! 我记得季远溪是喜欢顾厌吧,这场架是在分攻受吗!? 坚持追求的忠犬帅气攻和冰山冷漠美人受,这个cp我嗑了! 可是顾厌比季远溪高一些诶,我站他是攻。 我也站顾厌攻,总觉得他在放水,让着自己家受不是很正常吗? 奇奇怪怪的发言不绝于耳,季远溪耳根红的透彻,他一点也不想在众目睽睽下被人议论攻受这件事,随即拉起神游中看不出在想什么的顾厌挤出人群。 顾厌不在状态,不明白刚才为什么手下留情,脑子懵懵的任由季远溪拽走离去。 来到食堂后面无人处,季远溪得意地扬起唇角,笑容灿烂:顾厌,我赢了,愿赌服输,你以后不能躲着我。 顾厌眸眼垂的很低,看不清眼中情绪,只能看见睫毛下拉长的大片阴影。 季远溪习惯性想捏顾厌下巴迫使他对视,谁知抬起的手伸到一半被打了下去,而后耳畔响起烦躁不安的声音:别碰我。 力气很大,手背瞬间发红。 季远溪疼的倒吸一口凉气,顾厌也没料到无意识的动作伤到了人,下意识想道歉,又不懂为什么看见他疼会难受,硬生生让那句对不起在嘴边徘徊,愣着没让它钻出口腔。 季远溪这回是真的委屈了,拔高音调吼道:狗男人,你怎么这样!?你不记得我就算了,当我们重新认识一回,现在我打赢你了,你还打算反悔是不是!? 顾厌猛然抬头,眼中浮现一抹复杂:这是你第二次说我不记得你了,我们以前认识吗? 季远溪更加委屈,鼻子酸酸的:你说呢?某个狗男人以前每天都说喜欢我。 不知道因为疼还是因为委屈,季远溪说完,一滴清泪缓缓滑出眼眶。 看见那张白净面颊划下一颗泪珠,顾厌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顾厌确定以前不认识这个人,所以他究竟为什么会条件反射的心脏疼痛? 我以前每天说喜欢你? 是啊,你可喜欢我了 顾厌认为季远溪故意在说假话,凝视对方泛着失落的眸子,没在其中看出一丝欺骗和虚伪。他沉默着一言不发,许久后挪开视线。 见顾厌不说话,季远溪泄愤般捶了他肩膀一下,愤愤开口:不记得就不记得,赌约你必须遵守,否则我会让全校都知道你是个不守约的烂人! 顾厌心情复杂,视线四处飘移,隔了一会才说:我会遵守。 之后,顾厌果真遵守诺言,不再躲避,时间久后甚至会待在固定地方,默默等待季远溪去找他。 除了上课时间外,两人几乎无时无刻呆在一起,成双入对,出入结伴。 顾厌逐渐习惯季远溪的存在,习惯每天看见他的身影,习惯他在身边说个不停,习惯和他一起吃饭,习惯和他出现在学校的任何一个地方。 顾厌习惯了,整个学校的人倒是没有办法习惯。 能够看见两人的时候,基本是季远溪在说,顾厌沉默着做自己的事。虽然很少理会,但对别人一直露出的冷漠和不耐烦表情,是一次都没展现给季远溪看过。 甚至偶尔会听季远溪的话,帮他买东西和拿东西。 那个温顺听话的人,真的是见人就打凶残暴戾的顾厌吗? 是,的确是。 分卷(120) 顾厌在其他胆敢烦他的人面前,依然一言不合就揍人,凶狠又阴郁。 他只对季远溪不这样。 像什么? 有人提出一个比喻,大家想象了一下,无人不赞同。 顾厌就像一只被驯服的猛兽,只在驯服他的人面前乖巧温顺。 作者有话要说:  失忆的顾厌:他真的好烦人。 恢复记忆后:老婆我错了,你打我吧。 第114章 现代番外(3) 夜晚, 季远溪刚躺下睡觉,忽的手机屏幕骤然一亮,一连串催命似的微信消息伴随着猛烈震动不断出现。 略微抬起眼睑, 季远溪划开屏幕。 是好友唐应发来的消息。 远溪!!! 你整天和顾厌黏在一起,除了上课时间我都看不到你人!流泪.jpg 你怎么这么喜欢他, 连一点空余自我时间都不要了的吗! 所以, 我后天过生日你还记得吗呜呜呜!!!哭泣.jpg 我不管, 后天你一定要来,不然我就和你绝交! 哦不要带顾厌一起来,我怕我这生日宴被他毁了!! 季远溪回了一个字:好。 发出消息后又补上一句:我没有忘记你的生日,乖巧.jpg 唐应:好耶,后天下午正好没课,我们一起从中午嗨到深夜啊! 季远溪:没问题,猫猫头表情.jpg 唐应:那就这么说好了, 我先睡啦,晚安。嘚瑟.jpg 季远溪:晚安。猫头表情.jpg 关掉好友聊天框,季远溪下意识想告诉顾厌后天有事,顿了一下, 而后陷入沉默。 这么久以来,他一直耿直直接的找人,不仅没有顾厌微信, 连他手机号码似乎都没问过。 正打算找老师要一份年级通讯录, 倏然微信下方通讯录跳出个1的数字, 一条崭新的好友申请弹了出来。 猫猫头像,英文昵称,好友申请栏赫然呈现的是让他心跳加速的名字顾厌。 抖着手点击通过,季远溪挑了个可爱的猫猫头表情包发送过去, 打字说: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又问:怎么突然想起加我微信好友? 顾厌:失眠。 顾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可能想要找我。 一股微妙奇异的热流在心中缓缓淌过,季远溪打出一排字这是心有灵犀,想了想觉得不妥,逐字逐句全部删掉。 季远溪:我有事跟你说。 季远溪:后天中午过后一整天我都有事,不能去找你了。 顾厌:什么事? 季远溪正想回复,忽然那条消息消失,显示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顾厌:好。 季远溪想了想:可爱猫头.jpg 顾厌:我睡不着,想来找你。 季远溪愣住。 看见这句话,他也睡不着了。 什么瞌睡虫睡神周公,统统拒之门外。 季远溪:正好我也睡不着,我们来聊个一块钱的天吧。 季远溪:定位发给你。 顾厌:嗯,收到了。 趁着顾厌过来的空隙,季远溪迅速把家里收拾一番,刚忙活完,门口传来门禁铃声。 按下门禁,季远溪把门打开,回房惴惴。 大晚上的,喜欢的人主动要求过来 说不上是什么心情,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还有些奇怪的不安和不敢面对。 季远溪甚至不敢在门口等候。 等了会,电梯上行,顾厌敲门。 季远溪慌忙抬头:门虚掩着,你直接进来就行。 随后响起一道关门的声音。 不再有迟疑的时间,季远溪忙不迭出去,拿给顾厌一双拖鞋,把人迎进屋里。 我一个人住,就只租了个一室一厅,东西有点多,不要介意哈。 很干净整洁。 季远溪招呼顾厌坐下,洗了些水果端过去,邀请道:反正睡不着,不如我们来双排? 什么游戏? 王者。季远溪打开游戏,登录界面的音乐随之响起,我很猛的,免费带你上分。 很猛吗? 这个疑问句是几个意思,不相信?没关系等会你自然会相信,哼哼,看我怎么带飞你。 顾厌轻笑一声:好。 季远溪低着的头陡然抬起,眨着眼问:你刚才是不是笑了? 没有。 那就是我听错了。季远溪没怎么纠结。 邀请入队,两人开始双排。 季远溪王者二十五星,顾厌刚上王者,看上去两人是有一个大段的差距,但能双排,差距不算太大。 季远溪打野,顾厌中单。 游戏一分钟,听到一声首杀,同时身旁响起击杀敌方的声音。 季远溪:? 什么情况,他掏出最擅长的打野打算秀一秀,这四级都没到,顾厌就单杀对面了? 过了几分钟,中单已经超神。 顾厌单杀对面中单三次,其余四个人头全是游走gank时凭借实力获得。 游戏进行到十分钟,对面被杀的溃不成军,四路全崩,点了投降。 季远溪看着自己103的战绩,又盯着顾厌1205的战绩,陷入了沉思。 不是应该由他这个打野带节奏起飞吗? 这是被带飞了? 是吧?是吧?就是吧? 顾厌给季远溪点了个赞,按下返回房间,表情平静地说道:对面太菜。 这个赞在季远溪眼里扎心的很,总觉得带了些莫名的嘲讽。他愤愤开口:下把我来中单,我可是法王。 好。 季远溪似乎又听到耳畔传来一声低笑。 抬头去看,顾厌神情淡淡,白炽灯打在他姣好容颜上,黑发墨瞳,有那么些令人心动的意味在里面。 应该又听错了吧。 第二局打完,季远溪注视增加的那颗星星,掉进沉默。 这一把他的战绩526,顾厌战绩2117。 全场乱杀。 唯一死的一次,顾厌为了救他无路可逃,在高地被复活出泉水的三人残忍按死。 见季远溪久久没回房间,顾厌问:还打吗? 打,当然打! 这句话带着浓烈的不服气。 之后每局都是碾压优势,跟打人机似的,打了十局增加十颗星星,刚刚过去两个小时。 季远溪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我不打了。 顾厌退出游戏,去睡吧。 睡不着。季远溪扁着个嘴,不高兴。 怎么? 明明说好我带你上分,怎么变成你带我飞了?季远溪倒了杯水,润润喉咙,说:全是你单方面碾压,感觉有我没我都一样。 因为这个不高兴?顾厌眸光微动,说:我以为你是想上分。 上分当然也想啊,但是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季远溪不好意思的开口说:但是我的本意,是想在你面前炫耀一下我有多猛来着 顾厌说:那我们再来一局。 不了不了,你是不是打算故意让我人头?这样没意思,真的没意思。季远溪摆手,想到一个可能,问:你这么厉害绝对不是刚上王者的水平,刚才那个是小号? 这是我微信区的号,我大号在q区。 给我看看你大号。 顾厌登上大号,贵族v10的称号闪瞎了季远溪震撼的双眼。 再一看,荣耀八十五星,巅峰赛2000分。 季远溪:??? 哪里来的野生大佬? 更可气的是,季远溪听到顾厌说:太久没打,掉了不少星。 这是什么凡尔赛发言啊! 季远溪说:你这个水平可以去打职业了。 要百星才行。顾厌说:我对职业不感兴趣,玩游戏纯粹打发时间。 季远溪: 不停有人邀请游戏,顾厌一一拒绝,还有什么要看的吗?没有的话我下了。 下线吧下线吧。季远溪看了眼时间,说:我想睡了,明天早上还有课。 嗯。顾厌说:我明天早上没有课。 季远溪打了个哈欠,说:我送你到楼下吧。 你要我回去? ? 季远溪愣了下。 是不想顾厌回去,因为习惯了和他一起睡可眼前的人,没有之前的记忆了啊。 明天见。顾厌起身,低着头,神情莫辨。 不不不,你留下吧!我的床够大!季远溪拉住他手腕,顾厌,你留下,这么晚了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万一遇上坏人怎么办! 好。 窗帘拉紧,四周陷入黑暗。两人躺在一张床上,道过晚安后,彼此无言。 季远溪翻了个身,背对顾厌,黑暗中的眸子炯炯有神。 今天顾厌和他说了好多话,主动加微信好友,主动提出过来,陪他打游戏,甚至有主动留下过夜的意思。 之前一直很少得到回应,今晚却主动的有些反常,顾厌心里在想什么呢 熟悉的人在身旁,季远溪十分安心,没过多久逐渐入睡。顾厌睁着眼,静静听着耳畔传来绵长清浅的呼吸声。 不知过去多久,季远溪翻身,一张好看的脸正面对了过来。 顾厌忍不住凑近,仔细去看。 眼前人宁静的睡着,格外出色的五官很容易勾人心悸,隔的很近,能闻到身上传来淡淡的香味。 顾厌凝视着,看了许久。 今日中午,顾厌如往常那般等季远溪过去找他,意外看见对方和不认识的人在旁有说有笑,聊的十分开心。 某个瞬间,顾厌心中稍纵即逝闪过一丝不悦。 很在意,很奇怪的心情,从来没有过。 单纯看见季远溪和别人聊天,内心就没来由的感到不高兴。 思索许久,甚至无法入睡,最终决定去找他,想确认一下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 顺利留了下来,顺利睡在一起。没错,他没让自己睡沙发,而是主动献上他的床。 这么不介意,或者说是,这么喜欢自己? 凝视眼前安静沉睡的睡颜,那在黑暗中依然能分辨是红色的唇,似乎因为美梦轻微上扬,带出一抹极其好看的弧度。 顾厌的视线滞在上面,手无意识探了过去,指腹碰触,柔软的触感于瞬间传递过来。 下腹倏然涌上一股躁动,难耐的、无法压抑的热感攀附上来,迅速传遍全身。 顾厌清楚,这是一种叫做□□的东西。 他艰难的在脑中扯出一个念头自己对眼前人,产生了欲念? 不过是轻轻一碰 仿佛想确认这个想法,顾厌在无知觉的情况下凑了过去,吻上勾起欲念令他躁动的绯色唇瓣。 嘴唇接触的柔软触感,比手指轻按的感觉好上许多。 但是不够,还想要更多。 想要更多。 这么想着,顾厌跟随本心,对睡梦中的人做出更多不耻的事情,直到一巴掌打到脸上,他才从迷惘的沉沦中清醒过来。 他醒过来了吗?做的事太过分,让他无法接受了吗?不经允许就做了亲密恋人才能做的事,他是生气了吧? 顾厌脑中飞速闪过无数种念头。 很快他发现,对方并没有醒。 都这样了还没有醒,看来是睡的十分沉了。 顾厌勾唇,扯出一抹恶劣的笑。 季远溪无意识乱蹬一脚,翻了个身,安静平躺着。 顾厌俯身不带力地压上去,继续在毫无反抗的人身上逞着恶行。 他为此沉迷。 许是身上重量和紧封的唇阻碍了呼吸,季远溪扇了下睫毛,极为缓慢地抬起双眼。 带着困倦的沉重睡意,季远溪在黑暗中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勾不起的警惕心让他任由困意席卷而去。 迷迷糊糊中,潜意识让季远溪推了身上人一把,嘴里发出轻微不满的嘟囔,软软糯糯的,带着些许鼻音:别乱来明天还要上课呢 顾厌陡然冷静。 良久,他苦笑一声。 第二天清晨,季远溪半睁着一双朦胧的眼,半睡半醒,麻木的穿衣、洗漱、拿好书本钥匙,关门走人。 一路的风没把季远溪吹醒,等到他坐在教室,听了一会周围传来的聊天声,这才逐渐清醒的反应过来。 顾厌昨晚在他租的房子里留宿了! 早上起床忘了这回事,好像顾厌没走,人现在还在他床上! 颤抖着手摸出手机,点开猫猫头像聊天框,季远溪发出消息:你早上没课,再多睡会啊! 意识到消息的振动有可能把人弄醒,季远溪马上按了撤回。 草了,救命。 千万别醒,求你了! 就算醒了也不要随便乱看啊! 季远溪想起偷拍了顾厌很多次,把照片洗出来放大挂在墙上。昨晚时间太短仅仅随意收拾了一下,根本没来得及认真去藏 分卷(121) 千万不要发现啊! 太、太羞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顾厌:照片,我看见了。 季远溪:我今晚就离开地球。 第115章 现代番外(4) 煎熬般上完一堂课, 手机收到顾厌消息:今天不去学校,有事回一趟家。 季远溪:猫猫乖巧.jpg 季远溪:今晚过来还是明早过来?约个明天的早饭吧。 顾厌:今晚。 顾厌:好。 季远溪:乖巧.jpg 中午,季远溪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回家, 视线疯狂乱扫,见家里摆设没有变过, 坐在沙发上长舒一口气。 伸手去拿果盘里的水果, 骤然抬头, 季远溪暗叫一声不好,大脑瞬间被无尽羞耻填的丝合无缝。 眼帘内,客厅上方高处,赫然悬挂一幅相框。 季远溪: 昨晚怎么没看见? 所、所以,他昨天晚上就已经看到了吗!? 完了,脸没了。 还好,还好他今天有事, 还好明天自己也有事。 连着两天见不到面,应该可以缓解一下羞耻和尴尬。 思及此,季远溪掏出手机:明天早饭约不动了,我今晚赶作业, 明早肯定起不来。 发完这条消息,季远溪跳进被窝,脸深深埋进枕头, 露在外面的耳朵红的透彻。 第二天中午, 季远溪点开唐应发来的定位, 一路朝后门走去。 抄一条无人小路,低头,手在导航上滑动,忽的头撞到什么东西, 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气。 季远溪揉着额头抬眸,瞥见身前站了个两米高的大个子。 季远溪道了句不好意思,绕过大个子往前走,没走两步眼前出现一双球鞋,球鞋主人张开双臂,说:想走? 两人一前一后把季远溪夹在中间,小路尽头涌现一群人,一个个气势汹汹,表情不善,似乎都是冲着季远溪而来。 身后的大个子说:运气真好,真的蹲到你了。 穿着球鞋的人说:你每天和顾厌在一起,对他来说一定十分重要。我们打算拿你威胁他,希望你可以配合一下。 季远溪眉头深深拧起,说:他和你们有什么过节? 没什么过节。大个子吹了声口哨,说:单纯想敲他一笔大的。 季远溪疑惑开口:敲诈?要多少钱? 大个子说:一百万。 季远溪:??? 别露出这种吃惊的表情。大个子轻蔑一笑:那些被顾厌打进医院的人,全部是他出的医药费据我所知,恐怕有好几百万了吧。 另一人说:好多人故意挑衅顾厌,就是为了赚他一笔医药费和营养费。 是啊,真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受点伤就能赚一大笔钱,怎么想都觉得好划算。 那小子从来不讨价还价,可真是有钱啊。 季远溪听懵了:??? 真以为没人能打过顾厌吗?大家只是赚钱故意挨打而已。大个子说:我们认为拿你威胁他来钱更快,知道吗?如果你不想挨揍的话,就给我乖乖的配合! 季远溪扫了一圈,数清周围一共有二十人,不急不缓开口说:你们想太多了,我和顾厌只是普通朋友,就算你们绑架我,他也不可能拿这笔钱来赎我。而且你们把绑架我这件事是不是想的太容易了点? 话音刚落,季远溪骤然抬腿,一扫而过,正中身前人□□。大个子反应过来,猛然出拳,季远溪低头避过,手肘狠狠一抵,随即一前一后响起两道痛到不行的吟呻。 你们这么菜还想绑架我? 季远溪伸手一抓,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用力合拢,两个块头极大的男人撞在一起,额头撞到下巴,瞬间鲜血淋漓。 其余人胆战心惊,下意识后退几步。 大个子忍痛叫道:快!大家一起上!人多他肯定没办法! 人多我也不怕。季远溪笑了笑,迎上前去,一脚一个。 别分散了!把他围起来!一起上!抓住他!大个子嚷嚷不停,季远溪给他一拳,几颗牙齿掉在地上,大个子捂嘴痛叫,丧失指挥能力。 其余人见形势不好,皆打算奋力一搏,一个个面露凶光,犹如饿虎扑食般冲了过去。 季远溪一抵十九人,顾的了前顾不了后,疲于应战,身上挂彩。 两人一人抓住季远溪一只手,另一人朝他正面扑来,避无可避,季远溪闭上双眼迎接疼痛到来。 下一瞬,耳畔响起凄厉无比的惨叫,而后传来一声不屑冷哼,来找存在感? 顾厌! 听见熟悉的冷笑和旁人颤抖的声音,季远溪悬起的心蓦然回落,睁开眼唤了一声:顾厌 顾厌踹翻一人,淡淡嗯了一声。 所有人都露出一副见到鬼的惊慌表情,有人带头大喊快跑!,随后其余人想也不想的全部转身就跑。 顾厌追上去,拎住两人后衣领往地上一扔,同时踢飞一人,冷冷笑着:你们谁也别想跑。 季远溪滞在原地,愣着看顾厌追上所有人,把他们一个不落的尽数撂倒在地。 地上东倒西歪躺满二十个人,惨叫痛呼不绝于耳,树木缝隙的斑驳碎阳投在朝季远溪走来的人身上,仿佛踏步向前的救世主一样。 你没事顾厌开口,怀里蓦然多了一个人,他喉头微动,良久才说出后面的字,吧。 我没事!季远溪声线哽咽,有你在,我怎么可能出事? 顾厌突然生出强烈想摸季远溪头的冲动。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他就如此去做了。 季远溪看了眼躺在地上叫唤不止的人,说:他们受了伤,要不叫个救护车? 不管。顾厌扫了一圈,说:他们想伤害你,这是他们自找的结果。 季远溪嘴唇微动,手机铃声陡然响起,将他没说出口的话截在嘴边。 接起电话,对面传来唐应催促的声音:远溪,你到哪里了?是不是快到了? 我我马上来! 快来快来!一定要等你过来才能正式开始! 刚才的麻烦事花费不少时间,季远溪挂掉电话,视线停在手机时间上,说:顾厌,我得赶紧过去。 你受了伤,必须先去医院。 小伤,不要紧,我先走了! 远溪,不要去。 听见熟悉称呼,季远溪刚迈开的脚步顿时一滞。 顾厌眉目深蹙,说:你必须先去医院。 没事,真的。季远溪焦急瞥了眼手机,已经过了约定时间,我真的该走了,等晚上回来我再去找你。 顾厌抓住欲走那人手腕,说:跟我去医院。 真的只是小伤而已,没关系的!季远溪心情急切,下意识抽手,奋力之下却被比他更大的力道禁锢,动弹不得,顾厌,你松手! 顾厌凝视,语气认真:什么人的约这么重要? 很重要的一个朋友! 比你受伤更重要? 我的伤真的不要紧! 那,他比我更重要? 季远溪微微一怔,眼中逐渐浮现惊讶诧异的神采,当然是你更重要。 是吗?那你听话,先去医院。 可是不止他一个人等着,还有好多人都在等我。季远溪面露急色,顾厌,你放我走吧。 顾厌静静凝视,隔了会儿说:好。 季远溪松了口气,迅速抽手,一溜烟不见人影。 在这期间,瘫倒在地的二十人趁两人没注意到他们,捂住伤口悄悄爬起来,没人敢发出声音,一个接一个,逃也似的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季远溪走后,偏僻无人小道只剩下顾厌一人。 顾厌信守承诺,耐心等到晚上,发消息过去:散场了吗? 半个小时没有回应。 顾厌蹙了下眉,又发去一条消息:定位给我。 依然没有回应。 直到第二天早上,微信才收到回复:我昨晚喝高了,才看见。 顾厌:他们看不见你受伤? 季远溪:他们也觉得是小伤,没有去医院的必要。 顾厌:嗯。 季远溪心虚:我刚才用碘酒消过毒了。 顾厌: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季远溪:唐应。 傍晚,夕阳余晖灿目,给站在宿舍门口的人披上一层金色光辉。 唐应心中想着快要追到手的小姐姐,嘴角带笑往前走,没注意到一侧站着的人。 越过那人往宿舍里走,忽然手上传来一股大力,唐应下意识扭头看去。 顾厌?叫出这个名字的瞬间,唐应的心跳陡然变快,你在这里做什么? 顾厌扯动唇角,弯起一个冷艳的弧度,如你所见等你。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唐应声音干涩:为什么等我? 这里不方便说话,跟我来。 唐应硬着头皮说:去哪里? 去方便说话的地方。 顾厌不留情地攥住唐应手腕,带他来到无人之处,狠狠把手甩开。 唐应瑟缩了一下,说:顾厌,你该不会是要打我吧,我、我好像没惹过你啊? 不要再靠近季远溪。 我和远溪是很好的朋友 从现在起,你们不再是朋友。 触及到的视线冷漠又阴鸷,唐应忍不住牙齿打颤,浑身抖个不停,知、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我想写完quq 第116章 现代番外(5) 和顾厌走的越来越近, 季远溪发现生活中少了点什么。 微妙的,似乎有哪里和之前不一样。 一个失眠的夜晚,季远溪翻阅微信, 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具体地方。 他的那些朋友,已经断了许久联系, 关系最好的唐应, 很久没有搭上过话。主课遇到, 两人不再坐在一起,偶尔视线相汇,对方也很快挪开目光。 仔细回忆,唐应看过来的眼神里沾染几分胆怯和惊恐,余下的,全身挥之不去的害怕。 之前都没有认真留意过。 是发生什么了吗? 季远溪发送消息:乖巧.jpg 季远溪:周末去滑旱冰,约吗? 聊天框上方显示正在输入中, 隔了一会消失,再无任何动静。似乎是对方输入一些话,思索之后又删掉了。 季远溪:小应? 季远溪:你怎么了? 季远溪若有所思盯着手机,铃声响起, 他按下通话键,率先开口:小应,我们周末一起出去玩吧。 我周末有事。 唐应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 季远溪能感受到其中传来的颤抖和压抑。 借口吧?你究竟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唐应沉默半天不说话, 季远溪着急催促:小应,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快点告诉我,我们是朋友吧,你这是不拿我当朋友了吗? 我我告诉你。唐应嗫嚅着开口,声音细细小小, 顾厌不让我和你联系 季远溪:什么? 顾厌不让我和你做朋友唐应抽泣一声,欲言又止。 还有呢?他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说说你的朋友只有他一个人,就够了 一刻钟后,季远溪愤怒地挂掉电话,联系顾厌: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有很重要的事要当面跟你说。 很晚了,微信说吧。 不行,一定要当面说才行。 好,我过来找你。 等了一会响起门禁声,季远溪站在门口等人上来,平静面容下掩藏着强行压抑住的滔天怒火。 顾厌进屋,眸光转动:怎么了? 季远溪迎他在沙发坐下,直截了当地说:最近我的朋友们不再联系我,给他们发消息没一个人回复,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原来居然是你干的好事。 顾厌抬头,白炽灯在他漆黑深瞳中投下亮光,乌黑的发也因此更为亮丽柔顺,阴影交错,使得轮廓看上去更深了些。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是我做的。顾厌弯了下唇角,带出一个稍纵即逝看不出情绪的笑,怎么了? 怎么了?你问我怎么了?难道不应该是我问你怎么了吗!? 声音由于怒气高高扬起。季远溪眼中喷着火星,睫毛颤抖不停。 顾厌迎上季远溪视线,问:你因为这个生气? 分卷(122) 是个人都会生气好吧!?季远溪不敢相信地摇头,顾厌,我的生活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那些朋友们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之前只要一有机会,你就跑来和我待在一起。顾厌反问,那些时候,你想过你的朋友了吗? 季远溪噎了一下,说:你和你的朋友一起玩,我绝对不会对此说些什么。 我没有朋友。顾厌缓缓挪开视线,平静声线里透出无边无际的孤寂与苍凉:我一直是一个人。 游戏里的朋友呢? 我很少和别人一起玩,从没面基过。顾厌说,就算游戏里有时一起,可现实中我依然是一个人。 可是,可是你也不能威胁我的朋友。 顾厌沉默片刻,修长好看的手抚上季远溪面颊,轻声说:远溪,我只要你一个人。 微凉的触感传递过来,季远溪产生几秒愣怔,随后他抓住那只手,声音颤抖: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只要你一个人。顾厌勾唇一笑,并且,我希望你也只有我一个人。 无数绚丽烟花在脑中炸开,轰的季远溪意识有些不清醒:你你这是表白吗?顾厌,你、你你 嗯,是表白。 顾厌起身,捧起季远溪脸颊,额头抵了上去。 贴的很近,呼吸彼此缠绕,季远溪的脸骤然通红,你 才说出一个字,柔软的触感自唇际传来,后面的话全被咽了回去。 季远溪被吻的朦朦胧胧迷迷糊糊,顾厌用诱哄般的声音在他耳际呢喃:远溪,给我吧,我会对你好的。 顾厌 我不比任何人差。 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身体本能的迎合上去,随后便是沉沦,迷乱,五感疯狂。 第二日醒来已是中午,身畔无人,季远溪抬起酸软的手,自枕头底下摸出手机。 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 很像一个上完就走的无耻渣男。 季远溪先是疑惑,兀自愣了片刻,随即陷入巨大恐慌中。 另一边,顾厌住的地方,唐应贴着墙壁抖个不停:我、我真的没有和他联系! 顾厌扬眉:是吗? 真、真的! 他说你很重要。 我、我不重要! 他说了,你很重要。 我、我马上跟他绝交! 晚了。 顾厌勾唇,笑容残忍美丽。 季远溪赶到的时候,唐应倒在血泊里,用微弱的声音不断在喊救命。 顾厌,你干什么!? 季远溪大声惊呼,眼前的场景令他大脑几乎停止转动。 指尖抹走眼尾染上的血迹,顾厌微笑着开口:给他放血。 你疯了!会死人的!季远溪掏出手机叫了救护车,扑过去死死攥住顾厌,你会坐牢的! 你会陪我坐牢吗?顾厌嘴角带血的笑容鲜艳浓烈,你说喜欢我,那么会陪我一起坐牢的,对吧? 季远溪怔住,手缓缓滑落,指甲深嵌掌心,沉重的疼痛一阵接一阵地涌上心脏。 旧事重演了吗? 这一次是来的及时,下一次呢? 这里是现实世界,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况且,他并没有惹到你。 对不起,我只能拿离开威胁你。 后退一步,季远溪摇了摇头,伤心欲绝:不,我不会陪你坐牢,顾厌,我会离开你。 顾厌眸眼哀伤,沉默片刻,轻声开口:你要离开我?远溪,你要丢下我吗? 你不是说过再也不会离开我吗? 倏然间,猛烈疼痛如狂风般席卷大脑,顾厌头疼欲裂,蹙眉捂头。 痛意加剧,身形不稳,顾厌晃了下身躯,难以忍受般双手抱头。 远溪,你说过的,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主动离开我 数不尽的记忆碎片在脑海里拼凑连接,勾勒出一幅长长的美好的记忆画面。 什么都想起来了。 一周后。 满夜灿星,比灯火更美。 顾厌搂着季远溪,两人依偎在阳台上看星星。 快期末了,远溪,考试有把握吗? 有几门课不太有把握。 哪几门? 季远溪说了。 明天我帮你整理重点,陪你一起复习。顾厌说,这几门课都不难,我不会让你挂科。 知道啦,学霸。眼前人比星月好看,季远溪忍不住摸了摸对方的脸,暑假打算去哪里? 去你家里。 啊? 一个暑假的时间,足够让叔叔阿姨同意我们的事情。 远溪,你不想带我回家?你不想带你的家人,去见另外两个家人吗? 带,带,我带你回去。季远溪捏住顾厌下巴,迫使那张俊美容颜低头,闲适地眯眼欣赏,那你呢,什么时候带我回去? 明天就可以。 啊,不要,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那等你什么时候想了,我就带你回去。 我突然好紧张那可是你的父母诶 我喜欢的人,他们也会喜欢。 可我是男的。 远溪,相信我,他们不会因为性别不喜欢你。顾厌默了瞬,说:远溪,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嗯? 你为什么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这是三个问题诶。 远溪,我想听你的回答。 不知道。季远溪笑了起来,神采飞扬,眉目如画,我的回答是你很难不让我心动。 一直被守护,让人安心,能感受到爱,让人安定。即便记忆消失,不再记得,重新认识,依然被爱上。 顾厌有爱季远溪的本能。 这样的人,很难不心动。 远溪,我好高兴。 我也很高兴。 远溪,我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要是真杀了他,的确再也见不到我。 不是这个。 那是? 顾厌缄默。 季远溪不着急,耐心的等。 过了很久,顾厌缓缓开口:你我性命相连,你死去,我无法独活。 季远溪指尖颤抖。 对,怎么忘了这个? 以为他飞升顺遂,转世丢失记忆,其实根本没有。他也在那个时候一同死去了。 远溪,你还记得我曾经和神祇许愿的事吗? 记得,你隐瞒了一部分,对吧?季远溪神情凝重,不止双眼失明和无法说话当时的每个夜晚,你都修为尽失,遭受莫大痛苦 嗯。顾厌十分认真地说,我以这些为代价,同神祇换取和你生生世世在一起。 季远溪愣住了。 倘若神祇不垂怜于我,我会很快死去,你也会死。顾厌微笑,宛若地狱残酷艳丽的花,不过没关系,那一世过后,我们生生世世都能在一起了啊。 季远溪这才发现,顾厌想和他在一起的执念,竟然强烈到要用永生永世栓住他的地步。 我没有想到,你死后不会直接前往下一世,因为你的上一世还没过完。 你回到你的上一世,这让我无法靠转世找到你。 我只能不断寻找。 一世又一世,从古代到现代,我不停寻找。 我带着记忆,找了你九十九世。 九十九世,神明也奈何不了了。所以这一世,我忘记了你。 还好,再次让我遇见你。 还好,你主动接近了我。 还好,我爱你的本能,犹在。 作者有话要说:  真全文完,撒花!!! 再写一个古代番外和现代番外就可以把状态从连载中改成完结啦 我好喜欢这一对,奈何笔力不够,呜呜 算是新人的第一本完结文多写会变好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