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夹心饼乾》 00 那一天，班上的同学都非常奇怪，尤其是她最好的朋友。 时时刻刻黏在她身边，上厕所装水一定跟。她一喊饿，班上就会下起饼乾糖果雨。 可是这些都不是她爱吃的。 当她掏出钱包，便会有人笑嘻嘻的来找她聊天，问她昨天晚餐吃什么、今天早餐吃什么、今天午餐吃什么?? 这不对劲。 她需要来一条夹心饼乾，帮助思考。 「站住！再过几分就要打鐘了，你想去哪里？」 「我衝去买夹心??」 「太赶了，我们待会放学去外面买。」 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她的眸子沽溜沽溜转动，周遭的人都屏气凝神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微微举起握着钱包的手，他们的视线也跟着微微移动。 慢慢抬起脚，他们的嘴巴轻啟。这个她懂，他们又要问她一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 她唰得偏过头往教室外头看了一眼，待他们发现那儿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她已经拔腿衝出后门，将那些呼喊拋在身后。 所有的一切，在吃到夹心饼乾后都会明朗的，她喜孜孜的想着。 原本扎得整齐的包包头，已经有点松掉了，几綹发丝随着轻快的步伐浮动。 她转进福利社，数着地上的磁砖，到第二十个的时候，就会看到白色的铁架，视线停在最底层的花生煎饼，往上一格的洋芋片，再往上一格，就是她心心念念的?? 「即日起，福利社停止贩售夹心饼乾。」 她眨眨眼不可置信看着公告，广播传来上课鐘，福利社早已空无一人。 世界末日啊啊啊，她抱头痛哭。 01 爱吃夹心饼乾的学姊 在一个稍嫌炎热的午后，她晃着脚坐在公园里头，手边是尚未完成的作业，她很喜欢这种分心的感觉。 喝了一口水后，她舔舔嘴唇，再也忍不住了！ 她从包包里拿出oreo。 喀啦喀啦嚼着饼乾，读累了，便开始用铅笔在课本的角落描绘饼乾的纹路。 有人从右方朝她走来，她反射性的抬起头，铅笔随之咖噔一声落在书本上，揉揉眼睛确定没有看错，因为眼前的男孩就像一个活生生的夹心饼乾。 穿着黑色的长袖衬衫，扣子没有扣，使露出的白色素t就像被夹在黑色的饼乾之中。她用力吞了一口口水，目光太过热切，那男孩马上就发现从凉亭发射出来的、虎视眈眈的视线，但是她看起来不像抢匪，反倒像个……神经病。 扎着包包头，双眼张得大大的，挺可爱的。 他露出一点微笑，快步通过，压根没想到自己的衣角在离开公园后会被捉住。 「你是谁？」 「你看起来很好吃。」 「你为什么穿这样？」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他一愣一愣的，他不过是补习后想说散散步再回家，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公园碰上奇怪的女孩，说他很好吃？他是不是听错了？ 「我、呃，平常就穿这样，我是高中生啊，就是附近的那所。」他注意到女孩的物品全都凌乱的塞在包包里，想必刚刚收拾得很慌张，有高中国文课本和讲义，还有一条刚拆封的oreo，他忽然意识到什么。 他在学校听过，高三有一个很爱吃夹心饼乾的学姊，据说学校为了防止她把福利社的夹心饼乾都买走，已经两年没有进货了，他眨眨眼，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学姊？」 只见那女孩大大吸了一口气，脸颊很快就浮上红晕，「你知道我啊？」她不自然的整理头发。 「爱吃夹心饼乾……的学姊，对吧？」为了确认自己没有猜错，他还是小心翼翼的回答，只见她忽然得意的扬起头，似乎对这个称号很满意，点头如捣蒜的，他被那模样逗笑了，而他的笑容在她眼里，就像oreo的夹心一样，软软甜甜的。 「学弟，你看起来真的好好吃噢。」 「咦学姊，你不要这样看我。」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校园外遇到传奇人物，她就如传言中的「吃很多甜食但却不胖」、「看夹心饼乾像看猎物一样」。 等等、可是学姊现在正在看他啊！他不想要变成猎物呜呜！赶紧挥挥手和学姊道别，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伸长着脖子，视线追逐他飞扬的黑色衬衫。 「啊??真好真好。」 在她的字典里，没有眼睛吃冰淇淋，只有眼睛吃夹心饼乾啊。 02 好吃的学弟 她非常期待可以在校园遇见他，神经兮兮地左顾右盼，就怕漏掉任何一个可能是夹心饼乾的身影。 可是，现在大家都穿着制服，放眼望去每个男同学都长得差不多。 瞥除掉令人印象深刻的穿着，她还真想不起来那位学弟的脸，乾脆就套上oreo饼乾好了！于是，在课本角落描绘的饼乾，下头长出了穿着黑色衬衫配白色素t的身体。 小潘看到后，心疼得抓住旁边的子京，「这病可不可以治啊！她有一天会不会捧着一块饼乾，跟我说那是她未婚夫??」 「哈哈哈哈！我倒是很期待看她把未婚夫吃掉。」子京哈哈大笑。 「来，跟我说说，你什么时候开始把饼乾拟人化。」小潘认真的蹲在她的座位旁，完全把她当作神经病。 「真的有这个人！我昨天在公园遇到的，好吃的学弟。」她同样认真的回答，却惹来两个人爆笑，分明不相信她。 「不是幻觉？」子京抹抹眼角的泪水。 「我抓的到他，确定是真人！」她越说越激动，整张脸涨红起来。 「那他长什么样子？」小潘还是有点怀疑。 「我忘了。」三个字说得又快又急，她试图掩藏心虚，但朋友们的耳力在这时候就会特别好。 「让我们回到原点，这病可不可以治啊？」小潘优雅地坐回位置上，翘起脚，两手交叠在膝上。 「我才想问，你这爱当医生的怪癖可不可治。」她不甘示弱的回嘴。 两个人就这么斗起嘴，子京无奈地叹口气，默默飘回自己的座位。 过了几天，子京获得一个惊人的消息，等不及要跟她们分享，一路奔回教室。 「小潘，秉欧说的是真的！真的有那一个学弟！」小潘原本在帮她绑包包头的手停了下来。 「快说清楚啊！」小潘急躁的跺着脚。 「你也遇到他了吗？」秉欧双眼放光。 她们催促着子京，她缓了一下呼吸，说她朋友的学弟的同班同学说，他们班有个钢琴弹很好的同学，他暑假还得了全国冠军呢，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位同学很爱穿衬衫。 尤其是，黑色衬衫。 子京讲得极为详细，小潘听得一头雾水，秉欧听得津津有味。 「所以你是从哪里得到——『真的有那一个学弟』这个结论？」小潘再也忍不住，伸出食指打断眼前滔滔不绝的子京。 「很简单啊，你看，钢琴是黑色与白色，oreo也是黑色与白色。他的穿着肯定是出自于对钢琴的喜欢，但在秉欧眼里就变成oreo啦。」 哇，真的是太合理了！秉欧点头如捣蒜。 小潘一边调整她头上的包包，一边重重叹了一口气，「那你知道学弟是几班的吗？」这必须要经过求证，她今天晚上才睡得着。 「当然知道啊！是一年七班的，名字叫什么来着??我忘了嘿嘿。」 「??」 非常好，一个不会记脸，一个不会记名字。 「秉欧，我们待会去找好吃的学弟。」小潘顺顺她的瀏海，弯下身跟她说。 「耶！好！」她欢呼。 03 我觉得是！ 「有没有看到啊？」小潘比秉欧高了半颗头，扶着她的肩躲在她身后探头探脑的。 「没有欸，给我的感觉都不对。」虽然她记不太清楚他的长相，但只要一看到便会想起来的！ 「我们直接问不就好了？」子京就在还没准备好的状态下，拦住了正从后门走出来的学弟。 「不好意思啊，请问你们班有没有一个、一个??一个很爱穿黑色衬衫，弹钢琴很厉害的同学？」子京歪过头想了一会儿，斟酌着说词，想着这样问应该不会很奇怪吧？ 只见学弟拍了一下手掌。 「还是第一名是吧！」他笑得特别灿烂，露出了白晃晃的牙齿。 「没错没错！」子京也不知道在兴奋什么，大力地点头。 「川翔——有人找你——」学弟跑回门边，往教室里头喊着，坐在最角落正在看书的男孩抬起了头。 秉欧戏剧化的捧住脸颊。 「是他！」 而帮忙传话的学弟在一旁早就笑倒，「没想到你居然有粉丝欸哈哈哈。」川翔气急败坏的摀住自家同学的嘴巴。 但在看到来者是谁后，他大大的愣住了。 「学姊？」一声呼喊。 「居然真的有这个人??」小潘喃喃自语。 「哇！他还记得你！」子京抓住秉欧的手晃着。 秉欧掛着满足的笑容，觉得能再次见到他，真的是太美好了，他看起来还是跟夹心饼乾一样可口。 川翔露出些许慌张和尷尬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眼前这三个女孩。 「请问??学姊们有什么事吗？」他搔搔头，馀光发现班上的人都躲在后门偷听，一瞬间寒毛直竖。 「如果没有事的话，我就??」川翔害怕的倒退一步。 「是这样的！咱们秉欧，想约你吃下午茶。」小潘率先发声，但却说出如此惊人的话。 「我想吗？我想！」她也很诚实，直接就喊了出来。 这下子全部人都开始鼓譟，川翔没料到是这样的进展，脸蛋烧红起来，支支吾吾、左右看着发话的学姊和爱吃夹心饼乾的学姊。 最后只好求助于第三个没有说话的学姊。 子京发现学弟的视线，欸了一声，连连摇头，「别看我呀，你可是秉欧的梦中情人啊。」又是一鸣惊人，他招架不住啊啊啊。 「是吗？我觉得是！」她的心头一热。这下全部的人又沸腾起来，欢呼的欢呼，大笑的大笑。 于是，一年七班许川翔，除了被冠上钢琴王子的称号，这下又被称为「学姊杀手」。 他真的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啊。 这几天，他一直被班上的同学调侃，他的攻击力又很低，怎么讲都讲不赢其他人。 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乖，学姊说要吃下午茶，他就真的来了，看来必须要好好谈谈。 没错！要跟学姊好好谈谈！ 他握紧拳头，深呼吸几回，身后传来小巧的跑步声，他下意识地回头。 「好——吃——的——学——弟——」 远远地，秉欧学姊高举着手朝他挥舞，脸上的笑靨灿如阳光，侧边的背包很大感觉很重，但学姊的脚步却无比轻盈。 噗通、噗通、噗通，他的心跳竟与学姊的步伐同步了。 04 下午茶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全部带来了。」 他们约在学校门口，随意走到附近有桌椅的地方，她马上迫不及待地跟他分享，从袋子里拿出一包又一包的饼乾。 最后甚至还有一罐无糖绿茶和两个装在盒子里的陶瓷杯。 真的没在说笑，就是要来吃下午茶的。 川翔只能傻愣愣地笑着，最后竟也开始研究桌上的饼乾，其实说得更准确一点，这些全都是不同牌子的夹心饼乾。 好壮观啊。 「有想吃的吗？」秉欧把其中一杯绿茶推到他面前，水面晃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他抬起头，就这么与她四目相交。 秉欧缩了一下，就赶紧把头低下去，然后怯生生的张开口。 「你穿这样很好看。」 说完后，就抓起摆在正中间的oreo，拆开包装吃了起来。 「谢谢??学姊今天也很可爱。」 他呆滞的回了这么一句，等他意识到话语里头的曖昧，着急得回过神，只见她端详自己的服装。 啊，好单纯。这是他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 他随意挑了一个抹茶夹心饼乾，才刚咬下一口，秉欧已经解决半条，正满足地啜着绿茶。 「来跟我说说你的事吧！就从钢琴开始好了！」补充完糖分，她没了一开始的紧张，晃着脚盯着吃相秀气的学弟。 没想到对面的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干嘛叹气，全国第一是多么了不起的事！」秉欧以前也参加过钢琴比赛，不过是被爸妈推上去的，说要练练胆子。 「是第一没错，但只是地区比赛啊。」他懊恼的托住脸颊。 秉欧眨眨眼，「那还是很厉害啊。」都是从眾多佼佼者中脱颖而出。 「但是参加比赛的??只有三个人。」这下他已经把脸全都摀住了，心里面的委屈就这样倾泻而出，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骄傲的。 「居然！这样是三人包办前三名吗？」她惊讶的扬起了眉，手一点也没法间着，又开始吃起饼乾。 「没有耶??只颁发了第一名。」他歪过头回想，缓缓说出口。 「那不就表示，只有你的成绩达到标准！很厉害啊！」她的思考模式，带着他转了一大个弯，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是、是这样吗？」川翔睁圆了眼。 「我觉得是啊。」秉欧也睁圆了眼。 下一秒，他们俩纷纷笑出来。 她心里面甜滋滋的，就算只是这样普通的聊天。 接下来，他们随意聊着生活上的小事，而川翔也真正见识到学姊吃饼乾的功力，不到半小时，两条oreo就被歼灭。 「吃、吃太多对身体不好啊。」看对方又要打开一包，川翔忍不住制止。 「我不吃，才会对身体不好。」什么歪理！她完全不理会劝告，把一片饼乾塞进嘴里后，就替他们俩的杯子添满绿茶。 川翔也拿学姊没办法，只能默默喝着茶，并将吃不完的抹茶夹心饼乾，塞回纸盒里。 猛然想起自己来吃下午茶的目的，他顺了一下呼吸，拉拉黑色衬衫的领子。 「学姊，你是喜欢我吗？」 05 柔软的夹心 「是的，而且我有预感，会越来越喜欢。」 秉欧歪过头，很诚实的这么说，可是一说完，她就羞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解释，就怕好吃的学弟觉得她是一个很随便的女生。 她这个人很靠直觉，就像那天在公园里，说什么也要追上他，也不怕会吓到人家。 自从上次去班上找他，她就满脑子都是学弟那有些尷尬的笑脸，他大可以直接拒绝，甚至觉得她们莫名其妙转头就走也没关係，但是他仍站在原地。 光是这样，就让秉欧很心动。 而她不知道的是，学弟心里面有无数道烟火绽放，咻——砰，璀璨的照亮他整个心房。 他这辈子，还真没被告白过。 「啊??是不是让你觉得很困扰？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就只是单纯想要认识你。」 可是学姊，其实他心里面想的是：「你要对我怎么样都可以的！」他握紧了拳头，对自己这样齷齪的想法感到羞耻，连忙大力摇摇头。 虽然他不太懂爱情为何物，但是他知道不能随便伤女孩子的心！不能因为学姊可爱到不行就答应人家！ 「不，学姊没有让我困扰，只是我、我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会喜欢上你。」他一个字一个字小心翼翼地说，就怕表达的不好会造成什么误会。 秉欧也听得很仔细，但最后忍不住笑出来。 「你没有喜欢上我也没关係啊，就让我好好喜欢你就好。」 她摆出拜託的手势，不知道自己说的这番话，又再一次击中学弟的心窝，他的脸唰地变红。 川翔用力咳了几下，佯装镇定的捧起杯子，轻轻啜了一口。 「啊、那杯是我的！」 「噗——」 秉欧用力眨眼，眼睫毛上的青绿色液体滴落。 她被喷了一整身的绿茶，却一点也不生气，因为好吃的学弟露出了超级崩坏的表情，「对不起啊啊啊！」接着慌张的想找卫生纸，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带。 最后，竟然脱下了黑色衬衫，直接就往她的脸上抹去，动作看起来粗鲁，实际上却是非常轻柔。 还有一股，淡淡甜甜的香味。 「我真是??对不起啊啊啊。」他边擦边无限崩溃，脸擦乾了后，换头发，接着就是学姊的衣服?? 「不行啊啊啊，我差点就摸到你的胸部了啊啊啊。」他把手抽回来，黑色衬衫掉落在她的大腿上，学弟紧闭着双眼，两隻手摆出投降的姿势，还微微颤抖着。 「哈哈哈你没有碰到啦！没关係啦！」秉欧也就不客气，抓起他的衬衫把脖子和衣上细小的水珠擦乾净。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起来自责的不得了。 「对不起??」他垂下头，大概是想把自己埋进土里。 「真的没关係。」她抱着黑色衬衫，觉得满足。 好吃的学弟身上只剩下一件纯白的素t，整个人缩在一起，就像少了饼乾保护，柔软的夹心。 06 截图 「怎么样？下午茶吃得如何？」小潘和子京都好奇的围在她的桌边，她大概说了那天下午发生的事。 果不其然，换来两个人的哈哈大笑。 「居然喷绿茶哈哈哈哈哈。」 「哇，马上就间接接吻了！」 冷静下来后，她们也才发现??「秉欧你就这样跟他说喜欢了欸！」小潘不得不佩服这个勇气。 「一定要让他也喜欢上你！」子京不知道在充满斗志个什么劲，小潘轻推了一下她的脑门，告诉她这种事是不能强求的。 「不过，如果你们有更多机会相处的话，说不定有可能喔。」小潘推推眼镜，掛着专业的微笑，双手又习惯的交叠放在膝上，秉欧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心里面肯定在盘算什么。 不过说真的，她与好吃的学弟一点交集都没有。 虽然在同一所学校，但是他们不同年级，教室在不同栋，上下学也没有遇到过，秉欧唯一想到的，就只有那个公园了。 「公园噢，会不会是他家也在那附近啊？」子京如此推测。 「有可能，来，你是几点几分在公园遇到他，从哪个方向进来，往哪个方向离去。」小潘掏出便条纸，喀得一声按下原子笔，审问的模样让秉欧脑袋一片空白。 「大概??下午五点吧，从凉亭的右边来，往天桥的方向离去。」绞尽脑汁，她只能描述得这么多。 其他同学看她们这么认真，还以为她们在讨论课业呢。 她们想啊，学弟家应该是住那附近，穿过公园要去买晚餐。学弟说不定有固定去学钢琴，她们还搜寻了附近的音乐补习班，完全把自己当作侦探来着。 秉欧站在公车亭里，想起小潘和子京热烈讨论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越猜测就对好吃的学弟越好奇，好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喔。 她有点后悔上次吃完下午茶，竟然一张合照都没有拍，啊、也没有交换联络方式。 既然决定要好好喜欢他??秉欧掏出手机，点开社群网站。 在搜寻栏打下「许川翔」这三个字?? 「被我找到啦！」居然这么容易，她忍不住欢呼，吓到了旁边一同等车的同学。 小心翼翼的点开他的页面，秉欧的心脏碰碰跳着，因为不是好友，她只能看公开的大头贴，照片里的学弟掛着浅淡的笑容，仍旧穿着黑色衬衫，不过里头换成了深蓝色素t。 原来不只有白色的啊??秉欧喃喃自语，满心欢喜地将照片截图。 继续往下滑，还看到学弟参加钢琴比赛的照片，这肯定是爸妈拍的，他穿着正式服装，一脸彆扭眉毛还微微下垂，但仍挺起胸膛，跟海报合照。 好可爱喔??秉欧再一次截图。 直到坐上了公车，她都反覆看着那几张相片，像个花痴一样。 07 圆圆的尾巴 「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一声呼喊使许川翔惊得回过神，将目光从窗户上移开。 「抱歉、刚刚看到认识的人??」他抱着书包坐在前座，不远处的红灯亮起，他妈妈嘖了一声，慢慢将车子减速。 「我就是在说，我知道上了高中之后课业比较重，但平常还是要好好练琴，最近晚上很少听你练习??」 妈妈在一旁碎碎唸，他又自动忽略成背景，满脑子都是刚刚学姊捧着手机傻笑的模样，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呢？ 微风阵阵撩起学姊的瀏海，包包头变得蓬松无比，看起来好像小动物圆圆的尾巴，他忍不住哧哧的笑出来。 「妈??」他歪过头，原本还在抱怨红灯怎么这么多的妈妈，马上住嘴，问了句怎么啦。 「我之后放学，可不可自己搭公车回家？」没有仔细思考，他就这么问出口了。 妈妈愣了几秒，随即笑了开来，「哎呦川翔宝贝，是体谅我每天来载你的辛劳吗？当然可以啊，我们待会就去买悠游卡。」 完全不是??不过如果妈妈要解读成这样，也是可以啦，许川翔呵呵呵一边点头一边笑。为了弥补心里面的罪恶感，他今天晚上一定练琴，练好练满两小时。 他掏出包包里头的手机，眼睛倏地睁大，心脏跳得飞快——你有一则交友邀请。 「呜噢噢，是！」他一下太过激动，喊出来吓得妈妈抖一下。 「干嘛！怎么了！」妈妈着急的偏过头，差点就要直接停在路边。 「没、没事没事，是??我同学突然说明天有一个考试。」所谓情急之下的小谎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刻意隐瞒，可能是怕他妈生气之类的吧。 学姊的名字，江秉欧。 他悄悄按下了确认，掩藏不住嘴角的笑，又冒出学姊说的那句：「你没有喜欢上我也没关係啊，就让我好好喜欢你就好。」这怎么可能，他好像已经喜欢上她了。 某种预感，他再次点亮手机。 果然看到学姊朝他挥手，传了一连串的讯息跟他说她终于可以看到他全部的照片了。 真的是有点变态，可是他却不排斥。 他也点进了学姊的页面，看到许多他还没体会过的学校活动，有露营、趣味竞赛、圣诞聚餐、毕业旅行的照片。 其他还有很多她在吃夹心饼乾的照片，不管是在图书馆偷吃、体育课偷吃、上课偷吃，通通被坐在旁边的同学拍下来。 他弯起嘴角，手指噠噠噠的回覆学姊的讯息。 「你们感情这么好啊？是你之前说的朋友吗？叫阿鹤？」妈妈似乎是捕捉到他的笑容，如此问道。 「噢他是叫阿鹤没错，不过这是另一个同学，叫秉欧。」他诚实地说出了学姊的名字，心里面是非常害羞，表面上却装得镇定。 「真好啊！多认识一些同学，下次请他们来家里玩啊。」妈妈很满意，车子转进了大楼的地下停车场。 吃完晚饭，他真的认真地坐在钢琴前，打开琴盖，翻开最近在练习的奏鸣曲，伸展了一下手指。 也许是心情特别好，练起来非常顺，轻重音也拿捏得很好。 但才练不到半小时，妈妈就打开房门，说明天不是还有考试吗？赶紧去唸书啊。 许川翔真是??会被自己给蠢死。 08 有谁能拒绝！ 「噢噢看起来聊得不错喔。」小潘和子京轮流看着对话纪录。 「我也觉得蛮开心的。」她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马上惹来其他两个女孩的调侃。 「怎么只有蛮，应该是超级无敌吧。」小潘露出曖昧的笑容。 「你用了好几个狂喜的贴图。」子京在她面前滑着讯息，说秉欧这个人用贴图用得很诚实，不像「有人」明明不开心，却还是会传开心的贴图。 「我怎么觉得你在暗示什么。」小潘瞇起眼。 「啊哈哈哈她就是在说你啊。」她直接指出这个事实。小潘马上哇得一声扑到她身上，两个人在座位上打打闹闹，子京这个罪魁祸首却在旁边哈哈大笑。 高三的生活，如果没有她们，该会有多无趣呢，秉欧不敢想像。 中午吃完饭，她马上从包包里拿出饭后点心，平常都是配水的，但是她今天实在好想喝无糖绿茶！看看离午休还有将近二十分鐘，她拉着小潘和子京一起去福利社。 「难得喔，自从福利社没有卖夹心饼乾，你去的次数手指头都数得出来。」小潘也拿着钱包，想买个奶茶来喝。 「你可以不要边走边吃吗？」子京无奈的瞥了她一眼。 「没办法嘛我忍不住，喏给你们吃。」她嘴里叼着一片oreo，递给左右两边的朋友一人一片，她们很有默契的一起叹气，但仍接过她手中的饼乾。 这是她这学期，第一次来福利社。 而她高一时天天来报到，不单是教室离福利社很近，她只要想吃夹心饼乾，就会直接来买，买到结帐的伯伯都认识她。 「同学！好久不见！」伯伯在柜台后面热情的和她们打招呼。 秉欧扬起笑容朝伯伯挥挥手，接着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瓶无糖绿茶。 忽然有人点了点她的肩，她以为是小潘她们，转过头就想要吓她们，殊不知一回头，就见到她朝思暮想的?? 「好吃的学弟！」 她的眼珠子整个亮了起来，脸颊红润，不知道自己嘴角还沾着巧克力饼乾的碎屑。 「嗨??学姊。」他靦腆的頷首。 「哇！首次在校园遇到！」子京拉着小潘赶到他们身边，小潘想要伸出手帮她抹掉嘴角的饼乾，但学弟已经用他修长的食指指着自己的嘴角，「学姊，你这里有呃、有oreo。」 秉欧笑得一脸憨傻，慢慢的抹掉碎屑，将绿茶夹在腋下，然后拨开饼乾的包装，对学弟和他的朋友说，「你们要不要吃？」 这样的表情，到底有谁能拒绝！许川翔在心里面无限吶喊。 「啊谢谢学姊，但我不喜欢巧克力。」阿鹤在一旁歉然的说，许川翔不着痕跡的用力捏了阿鹤的手臂。 「但是！既然是学姊请的，我完全可以吃。」原本还有些失望的她，又马上扬起了眉，衝着阿鹤就是感动的一笑。 他们一人拿了一片。 一行人在原地聊了一下，就纷纷拿着要买的东西去结帐。而伯伯，也欣然接受了她的夹心饼乾，她觉得今天真的是太美好了！ 「学校的才艺比赛，我们高三就是去看热闹的。」小潘吸着奶茶，和阿鹤聊着每一年都会举办的比赛。 「我简直不敢想像，当初怎么会报名。」子京哀痛的皱起眉。 「怎么会，我觉得我们表演得很好啊，虽然没有得名。」秉欧挥舞着手中的饼乾。 「学姊你们是参加哪一组啊？」阿鹤好奇的问，喀啦喀啦吃着洋芋片。 其馀两个人都紧闭着嘴巴不敢说，秉欧翻了一个白眼，准备要张开口，却被另外两个人阻止。 「喂喂！三人做事三人担。」她挣扎着逃脱她们俩的手掌心，鑽到学弟身后，探出头来瞪着她们。 川翔和阿鹤简直是越来越好奇了，「到底是什么？」川翔温润的嗓音，带着些许雀跃。 「我们是歌唱组。」秉欧说。 「对！没错！」小潘不自在地拍了一下手掌。 「但我们决定挑战自我，所以边唱边跳。」 「秉欧够了喔??」 「我们还绑双马尾、穿澎澎裙！」 「啊别说了！」 学弟们哈哈大笑，看着学姊绕着他们追逐，秉欧也笑得合不拢嘴，因为这件事一直都是小潘和子京的死穴。 但对她来说，那是她们做过最疯狂的事??之一。 09 我们挺你 「好吃的学弟，你可以参加乐器组呀。」秉欧被逮到了，她任由小潘对她的脸颊又戳又捏，子京对她的腰毛手毛脚。 许川翔还在担心学姊会不会疼，就被她给点名。 「啊？我没有想过欸??」他不好意思的说，一旁的阿鹤马上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臂，喂！这沾满洋芋片油腻腻的手！ 接收到视线的阿鹤，很快就松手。 「川翔你真该参加，第一名的实力肯定打趴很多人。」阿鹤换上最真诚的眼神，表示他没再开玩笑。 「去年乐器组的冠军很强欸！我们有去看！而且她现在是高二，感觉会再参加！不过学弟你可是全国冠军，有机会把她挤下来喔。」子京在一旁也跟着怂恿，但川翔是越听越紧张。 「子京，你忘了吗？」忽然，秉欧与气氛不搭，带着冷静的话语从旁边鑽入。 「啊??对，抱歉啦，我们知道那个是谣言，但你还是货真价实的第一名。」子京拍拍胸口，就像在说：「我们挺你。」 许川翔愣住了，看看学姊们如此认真的表情，只感到满满的窝心，一旁的阿鹤简直要下跪道歉，心虚得冷汗直流。 「谢谢??我会考虑的。」他弯起嘴角。 「太好啦！有机会看到好吃的学弟弹钢琴！」秉欧好开心，举起手欢呼，却没注意自己左右手都有拿东西。 小潘和子京早就料到了，往旁边跳开躲过被绿茶和夹心饼乾攻击的危险。 「哈哈哈哈你们好有趣。」他边笑边说，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么阳光，彻底掳获学姊们的心。 秉欧的脸红扑扑的。 「我、我们可不可以拍照！」她急切地喊出，儼然就是一枚小粉丝。 就在他点头说好呀的时候，他还差点举起手，以为学姊会衝进他的怀里，天啊他在想什么！ 小潘拿着手机乔着拍照角度，忽然玩心大起。 「靠近一点啊！」小潘挥舞着手。 川翔正想着都已经碰到手了，还能有多近的时候，学姊嘿嘿一笑，直接抱住他的手臂黏在他身上。 小潘哈哈大笑，一秒按下拍照键。 「啊真好真好，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她兴奋的直颤抖，压根没注意到学弟炸红的耳朵。 「合照合照！」小潘一声令下，学姊们都挤到镜头前。 「阿鹤你在装路人吗？快进来呀！」子京不满的催促，阿鹤如大梦初醒，他刚刚真以为自己是路人甲乙丙丁，没想到学姊还记得他，他感动的走到川翔旁边。 当他们与学姊道别，走回教室的时候，阿鹤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欸川翔，拍谢啦。」 「你干嘛？」 「就??全国冠军是我说的啦。」 「我知道啊。」 阿鹤惊吓的偏过头，却不见川翔有一丁点生气。 「你只要记得，以后都要吃学姊给的夹心饼乾。」阿鹤想起在福利社被捏的那一下，猛然惊觉那是好脾气川翔第一次对他的反击！ 「可我真不爱吃巧克力。」阿鹤欠揍的不妥协。 「那你就带来给我，我吃。」许川翔微微弯起嘴角，看得阿鹤全身起鸡皮疙瘩，连忙说好。 「老师之前是不是有发才艺比赛的报名表？」看来咱们川翔，要准备干点大事了。 10 特别的气质 许川翔很紧张，这是他第一次搭公车回家，而且想到等一下会遇到学姊，他就??止不住胡思乱想。 看到他，她会不会很兴奋呢？会不会像中午那样抱着他的手臂？ 他避免自己露出像色老头的表情，神色镇定的走往公车站牌。 在一群学生中，他很快就在昨天一模一样的地方，看到学姊的包包头，他忽然止住脚步，不知道要怎么出现在她面前。 正当他在犹豫的时候，学姊就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许川翔迅速、不着痕跡的低下头调整书包背带，顺便拿出放在侧边、新的发亮的悠游卡。 有人点了点他的肩，他顺势偏过头。 正好对上学姊充满喜悦的双眼。 「你怎么在这里！我今天该不会把一生的好运都用完了！」 「啊？」 他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因为都刚好遇见你呀！」她喜孜孜的笑容，就这么刻在他的心上，这完完全全就是心动的感觉啊！ 「噢，我也是搭这里的公车回家。」他就是爱逞强，明明内心掀起惊涛骇浪，却还是表现得云淡风轻。 「真的假的！我的妈呀！阿弥陀佛啊！」而学姊正好跟他相反，情绪完整呈现。 秉欧太激动了，完全没在注意公车，只是拚命的和好吃的学弟聊天，问他家住哪里啊、有没有兄弟姊妹、还有在练钢琴吗、平常无聊都做什么咧。 学弟搔搔头，很乖巧的把基本资料都说给学姊听，也说他平常除了去补习，每个礼拜也有钢琴课。 「怎么感觉很忙？你补什么呀？」只要是跟学弟有关的事，她都特别好奇。 「我补数学，嗯??还有书法。」他通常不会跟别人说他有在练书法，因为那实在不是每个人都能领略的，但是不知怎地，他就是觉得学姊能领略。 秉欧整个人肃然起敬，觉得学弟实在是太厉害了！竟然额外培养这么多的兴趣，难道这就是为什么他总是散发一种特别的气质？她想通什么后，拍了一下手掌。 「原来你身上有种中西合併的气质感，钢琴的黑与白，书法的黑与白，都好适合你喔！啊当然还有oreo的黑与白！」她眼里的喜欢越发明显。 川翔有预感?? 「我真的是会越来越喜欢你。」她感动的点点头，下了这道结论。 虽然有预感学姊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他还是被劈中，心脏噠噠噠的跳着，节拍估计跟最近在练习的快板奏鸣曲差不多。 「学姊，你这样，我会??」招架不住。他说不出口，头只是越来越低。 「嗯？你怎么了？好吃的学弟！你要搭几号公车啊？聊得太起劲，发现人几乎都走光了！」秉欧抬起头看公车亭里的跑马灯。 他们俩搭得号码不同，秉欧虽然觉得可惜，但是光是能在同一个地方，她就很满足了，况且她获得了超多线索，学弟的行踪几乎被她给掌握了哇哈哈。 「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等车了，真好。」她偏过头，笑嘻嘻的望着他。 他先是睁着眼，接着也笑瞇了眼，用力的点点头。 「对呀，能跟你一起等车，我也很开心。」这是他能说出口的，最贴近心里欣喜若狂的话。 「我实在是太高兴了！一定要吃个饼乾才行！」她急忙地掏出包里的oreo，塞了一片在嘴里，接着也塞了一片在他的嘴里。 「好吃的学弟，跟你说，我常常用味道来记住心情，而现在oreo的味道，就是我喜欢你的心情。」 秉欧心窝处热热烫烫的，不在意自己说出来的话有多么肉麻。 她就是想让他知道，她已经把他牢牢记住了。 11 人之常情 「许川翔！心不在焉喔——」阿鹤笑盈盈的跨坐在他的位置前，还抽走他桌上的小说，随意地翻看。 「我就是在想??比赛要弹什么曲子好。」他绝不会承认，他刚刚是在想学姊。 学姊说的每一句话，对他来说，都是必须背起来的名言佳句，但是只要轻轻在心底覆诵，他就会浑身发烫无法思考。 这该不会就是，货真价实、恋爱的感觉！许川翔的心一紧。 阿鹤一脸不相信，不过他也是挺好奇川翔准备什么样的曲子，他对古典乐没有慧根，也许是因为他妈妈没有在床边播莫札特给他听的缘故。 「欸！不然你问学姊啊。」他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听到关键字，许川翔立马竖直了背脊，「被我抓到喔，你根本就没有在想曲子对吧！」阿鹤得意极了，扬起下巴觉得自己抓到对方的小把柄。 「我、我、我有！」瞧他结巴成这样，阿鹤哈哈大笑，伸出手大力拍拍兄弟的肩膀。 「人之常情，学姊这么可爱，我也会想她啊。」怎么听起来特别下流啊啊啊，许川翔摀住耳朵不敢再听下去，阿鹤见状只是笑得更夸张。 而班导在班会，宣布了川翔要参加才艺比赛的消息，说大家一定要为他加油，就算是在预料之中，他还是被忽然得来的关注压得喘不过气，开始在心里面怀疑自己干嘛没事找事做。 这是他第一次自告奋勇参加比赛。 以往都是钢琴老师或是妈妈替他安排，因为他本身就是个没啥想法的人，没有积极的理由，也没有退出的理由，他每一次都乖乖参加。不知不觉，也该累积一点实力了吧??他就连在心里鼓励自己，都还是这么没有自信。 「太好啦！有机会看到好吃的学弟弹钢琴！」 他想起学姊雀跃的脸庞，他是为了她，才参加的。如果他自己没办法鼓励自己的话，只要想想学姊就好了。 远在另一栋楼的秉欧，正在用小拇指掏耳朵。 「你们至少放学都可以见面，很好很好。」子京满意的点点头。 「你这週末一定要去补习班门口堵他啊！给他带点心！」小潘看着她写下的笔记，有学弟补数学、学书法和练钢琴的地点。 从聊天过程中，依稀可以推敲出週末是补数学，这也是很合理的，因为那座公园离学弟的补习班很近。 「我一定会去的！你们要不要一起来！」秉欧双手握拳，已经想好要带什么点心去找学弟。 小潘和子京同时露出你疯了吗的表情。 「下礼拜要模考欸，我哪有什么鬼时间去找学弟。」小潘义正严辞的推着眼镜。 「小潘，那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才不要去当电灯泡！」子京撑着颊，朝她扮了一个鬼脸。 「蛤，我以为你们也都拜倒在学弟的笑容底下。」她默默点开手机，看着自己和好吃学弟的合照。 「我看你是拜倒在他的黑色衬衫底下！」小潘一说完，她们俩都哈哈大笑，秉欧不可置否，已经等不及在放学的时候见到他。 12 属于他的靦腆 「学姊，我会参加这次的才艺比赛。」 他们俩站在公车亭底下，好吃的学弟劈头就这么一句，她简直要乐坏了！ 「真的假的！我可以看到你弹琴了！」她拔高音调，喜悦的表情一览无遗。 「怎么决定要参加了呢？」秉欧抬起头望着学弟，只见学弟的脸颊渐渐红了起来。 「嗯??其实是因为??」她发现学弟说话挺慢的，好像总是在思考该怎么说。 「欸，拿出你在吃下午茶时问我问题的魄力啊，当时你可是说出了：『你是喜欢我吗？』这句话欸！」秉欧还特地模仿他认真的眼神和语气。 殊不知，这似乎让学弟更害羞了，彷彿能看到他头顶冒着腾腾热气，她都想在学弟身上找找看有没有瓦斯炉开关，不然脑袋都要煮滚了。 「好啦，不闹你了！我觉得能参加非常了不起！我们当初还有三个人壮胆，你可是要一个人上场！」秉欧察觉到了学弟的不自在，便带开话题，打算把她们的糗事给卖出去。 第一班公车来了，周遭的同学一涌而上，有人为了抢快，从秉欧旁边挤了出来，她忽然大叫一声，那位同学还以为撞痛了她，还是很有良心的回过头说了声抱歉。 「你把我的oreo压坏了！」秉欧握出拳头，朝他叫嚣。 「对、对不起。」对方神色怪异的挤出一句话，就赶紧跑进队伍里。 她着急的拉开书包，拿出最上层的饼乾，解开包装果然看到破碎的oreo。 「啊??真讨厌??」她有点难过。 「学姊怎么知道饼乾碎了？」川翔又再次见证学姊对夹心饼乾的执着。 「感觉到的，就在我的腰这边。」刚刚那位同学挤过去的时候，他的书包刚好压在她的上头。 「哇，真的好厉害。」好吃的学弟忍不住发出惊叹，但又忽然慌张起来，「我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只是觉得学姊很敏锐。」她还是第一次被说敏锐，惊喜地扬起了眉。 「是吗？」如此相似的对话，他下意识地就回?? 「我觉得是。」 她笑弯了眼，然后他们俩一起哈哈大笑。 秉欧知道学弟特别害羞，所以没再说什么惊人的话吓他，他们的话题重新回到才艺比赛上头。 她看了两届的比赛，所以把流程都讲给好吃的学弟听，算是让他做好心理准备，他听得也很认真，眸子眨也不眨地望着她，这么做并没有让她感到压迫，反而觉得很温暖，好像??自己说的话对他很重要，她默默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不过你应该参加过不少比赛吧？场面说不定比这还要大呢！」 「不管场面如何，我还是会很紧张的??」 「别担心啦，噢话说！你要弹什么！平常是弹古典比较多吗？」 「对呀，不过我还没决定好，学姊记得参赛者大部分是准备什么样的曲子吗？」 他们滔滔不绝地聊着，一直到整个公车亭只剩下他们俩。 天色渐渐暗了，当学弟的公车来的时候，秉欧挥挥手跟他说掰掰，他却不知道在犹豫什么，欲言又止还频频回头望着她，她催促他赶紧上车，免得司机不耐烦。 「学姊??回家小心喔！」 他语调柔软，带着属于他的靦腆。 她真的是??好喜欢他啊！ 13 磁场 「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妈妈添着饭，唸着饭菜都要凉了。 「噢??不想人挤人，所以搭了下一班公车。」又是所谓的，情急之下的小谎言，他捏着书包背带，怎么就不能好好跟妈妈说是因为跟秉欧聊到忘记时间呢。 他有些懊恼的皱起眉。 「下次再这样，要打个电话回来，知道吗？洗个手来吃饭吧。」他点点头，将书包放在椅脚，就走进厨房。 他还有一个较年长的哥哥在别的县市读大学，在週末才会回家，所以他隔壁的位置是空的，爸妈待他入座后，说了句快吃吧，就纷纷动起筷子。 许川翔觉得愧疚。 「爸、妈，抱歉，下次我会早点回家的。」 「知道就好。」 爸爸一脸严肃的点点头，接下来问他学校还好吗，一家人在餐桌上边吃边聊，他提起了学校的才艺比赛，爸妈似乎很讶异他会参加。 「没想到咱们川翔这么积极！」妈妈看起来很开心，用手肘撞了撞隔壁的爸爸。 吃饱饭后，他帮忙洗完碗，就来到位于二楼的琴房，坐在椅子上翻着乐谱，他的眉头是越来越皱，到底要弹什么曲子呀！学姊说将之前的曲风简单区分的话，约莫是一半古典一半流行，他自然是想要选擅长的古典?? 摆在一旁的手机，跳出了讯息。 「好吃的学弟，不管选什么样的曲子，我都会支持你的！」 「呜噢，我觉得总有一天，我的心脏会爆炸??」他挠挠头发后，抚上自己发热的双颊。 隔天，许川翔一走进校门，就被迎面而来的一群女生吓到，他下意识地往旁边走想绕过她们，没想到领头的女生直勾勾的盯着他。 他就这么愣在原地。 「你是许川翔，全国钢琴比赛第一。」那女生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眼神非常锐利，细长又漂亮的食指指着他的鼻子。 「不??我不是全??」他紧张得冷汗直流，摇摇头试图解释那不实的谣言，但话还没说完，就被硬生生打断。 「很谦虚，我喜欢。」她弯唇，而她身后的女生全都开始打量他，从头到脚，天气不冷但是他却起了鸡皮疙瘩，她们的制服上都绣着与他不同顏色的学号，表示?? 他上辈子到底是烧了什么好香，连续被两个学姊告白啊啊啊！ 但这不是重点，他的心已经是属于秉欧的，这个他不能接受啊！ 许川翔的内心充斥这样不正经的呼喊，脸上却是一点表情也没有，但若看仔细一点，会发现他的嘴唇微微下垂抿起，他其实十万分惊恐，但双脚却无法移动。 「川翔？」旁边传来一声呼唤，他偏过头就见到阿鹤一脸问号。 他一句话也没回覆那个女生，就朝阿鹤奔去，推着他往教室走。 「怎么了？」他频频回头望那群女生。 「我真的是会被你给害死。」许川翔搓搓手臂，语气里是满满的无奈。 「芝洁学姊怎么找你说话？」果真是学姊杀手，阿鹤心里是满满的钦佩，如果能分一点给他就好了，他可是非常愿意被学姊追到天涯海角。 阿鹤这个人不只是单纯八卦，还是特别八卦的那种。 上次在福利社和学姊们聊过之后，他就做了一些关于才艺比赛的调查，本来是想要看有没有人记得学姊们崩坏的演出，但却意外得知了很多事。 好像只要参加了才艺比赛，多少会被拿来当作讨论的话题。 关于秉欧热爱夹心饼乾的事，已经不新鲜，几乎大家都有所听闻。 而小潘是这届高三的学霸，子京好像没什么特别，但是去年的大队接力，跑最后一棒时超越所有人，一举拿下第一名。 而音乐组的冠军——王芝洁，自然被讨论的很多，是个集美与力于一身的学姊，弹起钢琴宛如仙女下凡，但平常举动豪迈、说话大剌剌，被班上的女生当作大姐头在崇拜。 「原来都把精力用在这些事上了。」许川翔看阿鹤讲得口沫横飞，都替他感到口渴了。 「所以啊，你该不会是拥有吸引怪异学姊的磁场？」坐在位置上头，阿鹤打趣的说。 「是这样吗??」他撑着头，脑袋被秉欧和芝洁的身影佔据。 14 送点心给你！ 週末，秉欧真的来到好吃学弟的补习班门口，里头的工读生还以为有同学要来试听晚上的课，主动走到外头询问她。 「没有啦，我在等人。」她笑瞇瞇的，因为等一下就可以看到学弟了。 「那要不要进来等，虽然再过十分鐘就下课了。」可以进去吹冷气，她当然说好，坐在一楼的沙发区滑着手机，当学生陆续从楼梯走下来，她扬起头等着熟悉的模样出现。 当全黑的衬衫下襬出现，她迫不及待的站起来。 今天好吃的学弟不是穿白色素t，而是米色素t，这样就变成花生口味的夹心饼乾了！ 「上课辛苦了！」她高举起手，大力地挥着。 「欸？学姊！」原本低头看着阶梯的他，听到声音后猛然偏过头，加快脚步来到一楼，「你怎么会在这？」他不知所措，耳根子又烧红起来。 「来送点心给你！」拍拍掛在肩上的帆布袋，他们一起往外头走。 「不、不用这么麻烦的，学姊还要准备考试??」 「我总不能无时无刻都在读书吧，那多累。」 两个人不知不觉就走进那座公园，秉欧领着学弟来到她最喜欢的那座凉亭，「我今天下午都在这里读书，现在是我的休息时间。」看学弟还是一脸担忧，她如此解释。 「这里？学姊连读书的地方都很特别呢。」他手指摸过石柱上镶嵌的彩色磁砖。 「嘿嘿，我在太安静的地方反而没办法专心。」秉欧将柠檬蛋糕摆在桌上，拿出了无糖绿茶和两个陶瓷杯。 「我在上头贴了贴纸，你就不会喝错啦。」特地将杯子捧到他面前，那是一个高音谱记号的贴纸。 「好可爱。」他软软的语调配上飞扬的嘴角，对秉欧来说，那才是最可爱的。 「咦？不是吃夹心饼乾？」拿起柠檬形状的蛋糕，好吃的学弟很惊讶。 「我想说，你应该看得都腻了。不过我当然还是吃夹心饼乾，柠檬口味的！」就跟福利社以前卖的口味一样，她怀念的拆开包装，很快就吃了起来。 他们聊着补习的事，学弟忍不住抱怨说，每次都要小考真的好烦啊，有时候还要跟主任背公式。 「哇，这样压力会不会很大？」 「有一点，但是只要有准备好，我都还过得去。」 他拆开包装，小口小口吃着蛋糕，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秉欧也说起了高一补习的事，但是她发现她不喜欢在补习班上过的东西，到学校又要再学一次，所以之后就没再去了。 她想知道好多好多关于学弟的事，也想告诉他好多好多自己的事。 「我以后都可以去补习班等你吗？」虽然很难为情，她还是勇敢地问出来了，只见学弟愣了许久，应是在脑中思索着该怎么回答。 「学姊，你不用去补习班等我。」秉欧一整颗心悬在那里，冒出了许多想法，该不会让学弟觉得困扰了？这么黏人会被讨厌的对吧？她不需要多说什么，眼底全写着落寞。 但，学弟脸上没有一丝不悦，反而又慢慢红了脸颊。 她疑惑的歪过头。 「我们可以约在这，我之后下课都会走进这个公园的，不管你有没有来都没关係??」 他越说越小声，接着紧张的抓起陶瓷杯，喝了一大口绿茶。 秉欧呵呵呵地笑出来，说了句好。 15 单凭谣言 「学弟百分之百也喜欢秉欧！」子京激动的把生物课本摔在桌上，碰得一声引人注目。 「喂！你小声点。」小潘翻着自己做的笔记，瞪了一眼子京。 「我好像也有那么点他也喜欢我的感觉喔。」她抚着脖子，不好意思的说。 子京转而蹲在地上，扶在她的桌边用力点着头，接着就讨论起好吃的学弟，活像两个花痴。 小潘在一旁听着也不觉得她们吵，看着血液循环的图，从左心房开始默念着路径，时不时抽考她们，她们会愣个五秒，再争先恐后地抢答。 而自从上次在福利社遇到学弟，秉欧也渐渐习惯陪着朋友们去买东西，被小潘说别有意图，她也不否认，能增加相遇的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呀！ 不过也许是因为总会下意识搜寻相似的身影，当真正在校园遇到时，她总能很快的喊住他。 「好吃的学弟！嗨！」 「你要去上音乐课吗？」 「今天可能会下雨欸，有没有带伞！」 「这个给你吃！」 这样想想，在还没认识前，也许他们已经擦肩而过很多次了呢。 而小潘和子京也很勤奋，常常帮她记着这是第几次在走廊上遇到学弟，学弟几秒之内红了耳根子，总是支支吾吾的跟她们打招呼，但聊个几句后，就会卸下紧绷的肩膀，露出和煦的笑容。 可是，在第十次遇到学弟的时候，秉欧没有喊住他。 因为好吃的学弟在跟王芝洁说话，那样不知所措的神情，秉欧见过很多次，学弟在??害羞。 「该不会是，比赛前要互相打个照面？」小潘瞇起眼如此推论。 「有可能喔，因为听说王芝洁不太爱跟男生说话。」子京搓着下巴，整个人散发浓浓的好奇心。 「我们走吧。」拉拉她们的手，秉欧推着她们前进。 「咦？不跟学弟打招呼吗？」子京用手指着他们，她只是摇摇头，说了句不想打扰人家就继续往前走。 小潘和子京对看一眼，很快就明白发生什么事。 「秉欧，这不像你喔。」小潘勾住她的脖子。 「对啊，咱们秉欧一向都是很积极的。」子京在一旁戳戳她的包头。 她偏过头看着有一段距离、也许相谈甚欢的两人，然而这些都只是她的猜测，如果不去确认的话，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这的确不像她的作风。 朋友们给她鼓励的眼神，她用力吞了一口口水，抬起脚往他们走去。 「好吃的学弟！」一喊出口，学弟抖了一下，转过头来的表情，跟她想像的差了十万八千里，那是如释重负、彷彿见到救星的表情。 「学姊！」他扬起了眉。 然后就陷入有些尷尬，短暂的沉默之中。 秉欧的脑袋一片空白，其实没有想好要说什么，看见王芝洁这样一个美女在眼前，只想着难怪学弟会害羞，刚刚还在那边吃醋，真的太白痴了。 「近看学妹，发现比远看还要美一百倍啊。」她讚赏的说。 「秉欧你太夸张了。」小潘扶着额头，百般无奈，但接着也加入话题，「我们去年有看比赛，真的很精彩，你今年也会参加吧？」只见王芝洁看了一眼学弟，那一眼饱含许多未知的情绪，学弟只是赶紧偏过头，没做任何回覆。 「我没必要跟你们报备。」果然很霸气。 「倒是秉欧学姊，什么时候会再上演抱着教官的戏码？」接下来就有点超过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被针对，只是用手挡住差点暴走的子京。 「我高一的时候你又还没入学，怎么就知道我抱着教官了。」她缓下了语调。 「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呀，说你在走廊上抱着教官的大腿，又哭又闹。」王芝洁一副陈述事实的模样。 「我不怪你，因为谣言总是偽装的跟真的一样。」秉欧不太在乎地耸耸肩。 「但是单凭谣言来攻击别人，就太没风度了。」小潘在一旁补充，推推眼镜。 王芝洁发现来者一点都不好欺负，便哼的一声转头就走。 「学弟，她该不会是在欺负你吧！」 秉欧紧张的拉住他的袖子，语气担忧。 16 关于秉欧学姊 「阿鹤，我有事要问你。」 体育课打完球的空档，许川翔和阿鹤走进体育馆装水，正在大口灌水的阿鹤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表示什么事。 「关于秉欧学姊的事。」 提起学姊的名字，他心里头闷闷的，他知道该直接从学姊那儿求证，但他还是想知道关于——秉欧学姊的谣言。 「『爱吃夹心饼乾的学姊』、『买到福利社不再进货』、『看夹心饼乾像看猎物一样』，这些你不都知道了吗？」阿鹤一一细数，但川翔却摇摇头。 「有没有跟教官有关的？」听见他这么问，阿鹤愣了一下，接着尷尬的抓抓头发。 「那一听就知道是乱编的啦。」 「那请问大家怎么会觉得全国冠军是真的？」 许川翔没有责备的意思，但是眼神认真，一手插着体育裤口袋，颊边还滑下一滴汗，令阿鹤不自觉竖起寒毛。 「总之，就有听别人说??」 在福利社停卖夹心饼乾那一天，秉欧学姊在福利社大哭大闹，不得已请教官来把她带走，一路上她对着教官发脾气，最后还直接抱着教官的大腿，哭哭啼啼的请学校重新进货夹心饼乾。 而不再进货的原因，也眾说纷紜。 听说有同学反应每次都买不到夹心饼乾，也有同学说有人不让他们买夹心饼乾??等等。 「颇有校园鬼怪的感觉，但是可信度很低啊。」 「还好你还有理智。」 「喂！我也不是随便听就随便相信好不好??你不要这样看我啦，我有认真反省了，全国第一绝口不提。」 许川翔一向心软，他其实没对阿鹤生气，心情这么闷完全是因为他沉浸在学姊的喜欢里，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从没认真了解过学姊，都是她在下功夫亲近他、认识他。 稍早被芝洁学姊那么针对，她却只担心他有没有被欺负。 「你跟芝洁学姊，是怎么回事啊？」阿鹤这次没有八卦脸，只是不懂为什么许川翔会被去年音乐组的冠军找上。 「她问我要不要一起四手联弹，但是我不想。」他懊恼的皱起眉，那位学姊已经被他贴上霸道这个标籤，好像只是知会他这件事，而不是来询问他的意见，他这辈子还真没遇过这样的人。 「什么！这不是很难得的机会吗！这样你们肯定是这届冠军啊！」阿鹤羡慕的喊出来，光是想像跟芝洁女王一起练习，他就快要喷鼻血了。 「我不想??」让秉欧学姊误会，而且这是为了秉欧才参加的比赛，如果不是靠他自己拿下冠军，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彆扭的说不出口，他就是这么彆扭。 「川翔，你果真正直。」阿鹤忽然这么说，让川翔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的心事被窥见。 「不如我代替你出征。」下一秒，阿鹤就露出色瞇瞇的表情，比上次在福利社顺手，他毫不留情地直接拿起水壶朝阿鹤的脑袋劈下去。 齷齪，该劈！ 17 自作多情 许川翔决定要好好拒绝芝洁学姊，而且是越快越好。 传了讯息跟秉欧学姊说，他今天放学有事没办法准时去公车亭，如果学姊的公车来的话，就先回家没关係。 他也很乖，传了简讯跟妈妈说，他有可能会晚一点回家，他们饿的话可以先吃饭。 等放学的鐘声一响，他就前往二年级所在的楼层，很快就找到芝洁学姊的班级，还好他们不是外堂课，他与里头的同学对上了眼。 那女生马上喊着，「芝洁！钢琴王子来了！」这么一喊，许川翔是备感压力，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视线，让他差点要落荒而逃。 只见芝洁优雅的顺着裙襬，再顺着柔软的黑色发丝，勾起一抹美丽的笑容。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王芝洁亲暱地勾起他的手，他一瞬间在心里大吼大叫，学姊别碰我啊啊啊！但是一点抗拒都不敢表现。 他怎么这么孬！不行啊！ 走到楼梯口，他牙一咬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对上芝洁学姊锐利的眼神，他瑟缩了一下。 「学姊??」 「许川翔。」 被连名带姓的喊，他唰的立正站好。 「不是所有男生都能这样被我勾手，只有你配得上。」这年头的女生，怎么都这么会撩人，但是这句话对许川翔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学姊，你一点都不认识我啊，怎么能就这样喜欢上我呢？」 「那你呢？如果不喜欢我的话，干嘛来班上找我？」 好一个自作多情，许川翔恍然大悟。 「我是来跟你说，我不打算与你四手联弹，我想要自己参赛。」他甚至想赶快结束这个对话，说不定秉欧学姊的公车还没来，他还能找她说说话。 只见学姊皱起眉头，「我到底是哪里可怕？」不知道是认真问还是随口问，她直接就走下楼梯，似乎是要他自己跟上。 「就??有点咄咄逼人，但这不是主要原因啦，我有别的理由，但还是很谢谢你??看重我。」他跟在学姊身边，小心翼翼的回答。 「你不但谦虚还很诚实呢，就是太没自信了，但我还是很喜欢。」芝洁学姊真的没在害羞，他咳了几声。 「该不会是为了秉欧吧，今天你见到她特别开心，你还没对我那样笑过。」她的语气充满醋意，听得许川翔一愣一愣的，「就因为这样，所以针对秉欧学姊吗？」他有点生气。 「女人的忌妒心可是很可怕的。」她无所谓的耸耸肩。 「这样真的??很没风度。对了，我还要跟你说，我不是全国冠军，我是地区冠军，而且参赛人数只有三个人。」他内心异常平静，看着学姊精緻的脸蛋瞬间蒙上一层阴影。 「你??」 「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 许川翔打断芝洁学姊的话，朝她微微一笑再说句掰掰之后，就逕自走出校门。 然而，他正巧望见秉欧朝着公车亭奔去的背影，还直接上了停靠在那里的公车。 他不可能会认错，她的包包头。 18 黑发凌乱 江秉欧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她握着公车上的桿子，大口吸着气，试图平復紊乱的心跳。 这甚至不是她回家的公车。 她在下一站按了铃，失魂落魄地走下公车，接着一屁股坐上停在路边的机车上，也不管待会会不会有人来。 放学时她看到好吃学弟的讯息，想都没想就决定要等他，她在校门口陪小潘等家人来接，挥别小潘后，她准备前往老地方等学弟，就见到他和王芝洁走在一起。 她扬起了眉，稍早学弟说，王芝洁并没有欺负他，反而比较像在「命令」他。 至于是命令什么事，他们并没有多谈，但刚刚瞧见他朝她露出笑容，她就难过得不得了，明明是自己跟学弟说：「你没有喜欢上我也没关係啊，就让我好好喜欢你就好。」 明明是那么帅气、那么信誓旦旦的跟他这样说。 「唉呦我这个大白痴。」她在机车上面跺脚，掏出手机，点开学弟的讯息，本来是要给他惊喜所以她并没有回覆他。 想了一会儿，她噠噠噠的打起字。 「我已经搭上公车了喔，你回家小心。」 传送之后，她的手指停在那些活碰乱跳的贴图上，到底该不该回一个开心的贴图呢？但就如子京说的，她用得很诚实，所以这次，她不用了。 而学弟就在同时间，已读。 她惊得赶紧退出对话框，却紧紧盯着讯息的页面，眼睛眨也不敢眨。 「嗯，我看见了。」 天啊！她懊恼地抱着头，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过了许久，有人从后头点点她的肩。 「啊对不起，我只是借坐一下！」她慌张地从机车上跳下来，转过身看清楚来人是谁后，睁圆了眼，嘴巴微啟。 「好吃的??学弟??」 他的胸口上下起伏，黑发凌乱，脸上的表情是她不曾见过的，有一点严肃，与平常柔软温和的模样非常不同，这样的学弟??非常帅气。 「我、对不起，骗了你。」她不自在地拉着衣襬，而她这样愧疚的表情，也是许川翔不曾见过的。 「你看到我跟芝洁学姊了，对吗？」他轻声问出口。 「对??我只是，一时之间没有调适好。」在她心中，就算学弟跟王芝洁发生了什么事，也都不应该改变她对他的态度，她仍旧很喜欢他呀。 「才艺比赛??她找我一起四手联弹，但是我刚刚拒绝她了。」学弟缓慢地说着，而秉欧随着他的话语，逐渐抬起头，直到对上他的双眼。 「为什么她要找你一起？」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该说是喜欢吗？又或者只是因为她以为我是全国冠军，以为我的实力很坚强。」学弟自行分析起来，用手指敲着下巴。 「但是我真的不能理解她，也许就跟阿鹤说得一样，我有吸引怪异学姊的磁场吧。」他弯起嘴角，直勾勾地望进秉欧眼里。 她眨眨眼，为什么学弟给人的感觉会这么奇妙呢？除了修养很好不会乱发脾气之外，就连分析事情都给她一种温文儒雅的感觉，她细细咀嚼他说的话?? 「我也是怪异的学姊吗！」不知怎地，她的尷尬就这么烟消云散，兴奋的喊出来。 他哈哈大笑，「当然是。」就这么自然而然，她不觉得难过了，他们就跟以往一样，一边等公车一边聊天，只不过是在不同的地方。 好像很多事不需要跟学弟明说，他也会懂呢。 她偏过头，傻愣愣地对他笑。 19 好想变成琴键 才艺比赛总共有三个组别，分别是歌唱组、舞蹈组和乐器组，在学期中会陆续举办初赛，各组选出十组人马，于学期末进行决赛。 秉欧超级无敌想看学弟的初赛，所以午休时拉着小潘和子京，偷偷溜去音乐教室。 「好久没做这种事了，真是让人兴奋。」子京很享受，但是小潘就没这么来劲，频频打哈欠。 「我看到跩学妹了，轮到她！」秉欧蹲在教室后门，偷偷打开一条细缝，望见那双白皙的腿从队伍里走出来，转过头用气音和朋友们报备。 钢琴位在教室的最前面，其实根本看不到，所以三个人只是坐在地板上，听着悠扬的琴声。 「真的很好听。」她忍不住称讚。 「对呀，你确定学弟不会被她拐走齁！」子京靠着墙壁，用脚踢踢她的布鞋，她小声的笑出来，挺有自信的回答：「不会。」 「什么时候会轮到许川翔啊，他是今天初赛没错吧？」小潘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不管是钢琴、小提琴、还是长笛，那些音乐对小潘来说实在是太催眠了。 「绝对没错的，我有问他！」她大力的点着头。 每当一首曲子结束，秉欧就会将头凑到门缝，看下一个人是谁。 直到又过了三个人，她才终于望见学弟的背影，一双眼整个都亮起来。 「来了来了！」其他两个人马上都挺直了背脊，明明什么都看不到，还是抢着要塞在门缝前。 于是，她们三颗头叠成了一串丸子，最娇小的秉欧抱着膝盖缩在地板上，子京的下巴抵着她的包包头，跪在她的后方，小潘则半蹲着，双腿撑开靠在子京的背上。 「好期待喔喔喔。」秉欧屏气凝神，等着第一个音节落下?? 是一首很轻快的曲子，跳跃的音符像是翻飞的蝴蝶，让人彷彿置身在春天的花园。她睁大双眼仔细聆听，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力，就怕会破坏那个画面。 学弟弹起钢琴来一定非常有气质，尤其是那双修长的手指，她好想变成琴键噢！ 「太棒啦！」结束后，她感动地拍着手，眼眶甚至有点湿润。 小潘大惊，连忙将她们拉起来，勾住她们的手逃离现场。 当里头的老师走出来查看时，只看见三个女学生飞扬的裙摆，消失在转角。 「你真是的！」回教室的路上，小潘一巴掌拍向秉欧的脑袋。 「嘿嘿，一下子没能忍住嘛，学弟太厉害了！」她不好意思的抓抓头，一不注意包包头又乱掉了。 「欸，这次换我帮你绑。」子京蓄势待发的搓着双手，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这样秉欧不如披头散发。」小潘彻底鄙视子京的技术，看子京惨不忍睹的马尾就知道了。 「我就给子京练习一下啦，不过太丑的话再麻烦小潘补救了，小潘你也救救她的马尾好不好。」她话一说完，就被子京勒住脖子，动作大的看起来像要谋杀朋友，一路上打打闹闹的。 「跟你们说，我觉得决赛那天看到学弟弹钢琴，我就不会喜欢他了。」 「蛤？」两个人同时发出疑问。 「因为我会爱上他。」 「噁！」两个人同时发出乾呕。 20 咦欸啊噢 初赛终于结束了，许川翔卸下紧绷的肩膀，和其他同学鱼贯走出音乐教室。 他压低着头装没事，除了全国冠军这个谣言，刚刚他弹奏完，教室外头传来的鼓掌及讚美，都让他成为讨论的焦点。 这种情况通常会让他非常难为情，但他的心情却意外的平静，在走廊上，他忍不住左右看着，期待会有学姊的身影。 扑了个空，他兀自扬起嘴角，嘲笑自己的傻。 「许川翔。」身旁忽然被甜美的香气填满。 王芝洁高傲的抬起下巴，「我这个人没这么容易放弃，你刚看我弹琴，有没有什么感觉。」抬头挺胸，她对自己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学姊弹得很棒。」他诚恳的说。 「还有呢？」她不死心。 「还有??踏板也配合的很好??」许川翔不知为何，冒出了层层冷汗，应该是芝洁学姊的气场太强大。 「就这样？没有恋爱的感觉？」王芝洁略微拔高了音调，不敢相信竟然有人会对她的表演无动于衷。 然而，许川翔的目光早已被在楼梯底下的身影吸引过去了。 那里站着秉欧、小潘和子京。 「好吃的学弟和跩学妹！」与芝洁学姊同样略为高亢的语调，听在他的耳里，秉欧学姊的声音却是特别可爱，他的心跳无法控制的加速。 他举起手挥了挥，脚步不自觉的加快，想要快点到秉欧学姊身边。 「你真的好厉害噢！」接受到讚美，许川翔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只能傻傻笑着，一旁的王芝洁见状，只是瘪瘪嘴，「跩学妹也很厉害，不知道你们谁会是冠军欸。」她没预料到自己会被提起，侧过脸看了一眼兴奋的秉欧学姊。 「哇，原本以为正眼都不瞧，这下至少侧眼有瞧。」小潘就是忍不住想呛一下。 「啊??先等初赛通过再说啦。」许川翔连忙扑火。 「看来你不是谦虚，是没自信啊。」王芝洁哼哼笑着，其实她也不是有意要说出这样讨人厌的话，只是想要引起许川翔的注意。 「这个我承认。」他倒也很大方，因为他原本就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会进入决赛。 「你一定会进的！我用一个月的夹心饼乾发誓！」一句话喊出来，就逗得他哈哈大笑，他的自信几乎都是从秉欧学姊那儿来的啊。 「我看你们两个根本就互相??」王芝洁说到一半就打住，一点都不想替眼前脸颊红润的两人牵线。 「互相怎样！讲清楚啊！」子京兇狠的握拳，像是街头上的小混混，连口音都特别模仿，王芝洁本来已经想好说词，要一举反攻。 没想到子京这副模样却戳中朋友们的笑穴，她们一个个笑得东倒西歪。 王芝洁觉得自己的优势在这群学姊面前，竟然一点用处都没有，她们不会真正被她激怒，对她的高傲也无动于衷。以往都是她拥有掌控权，说什么就是什么，但自从认识许川翔和这群学姊，一切都变了。 她好气！ 失去理智的王芝洁，直接伸出手从侧边抱住许川翔，明显感受到身下的人一僵，接着发出了一连串咦欸啊噢的叫声。 他连忙把双手抽出来，但这么做只让芝洁学姊更加贴近他，脸颊都贴在他胸口上了啊啊啊。 「快放手啊，好吃的学弟不是随便给你抱的！」秉欧学姊看起来好慌张，伸出小手想要解开芝洁学姊交握在他腰上的手，他感受到腰上一紧，对方丰满的上半身整个压在他身上，他的脑袋轰地一声，彻底当机，呈现弥留状态。 「这到底是??在演哪一齣。」小潘环着胸，完全看好戏。 「狗血八点档啊，两女抢一男。」子京搓搓下巴，接着悠间地拿出手机录影。 21 巴不得 「所以你，感觉到了学姊的??」阿鹤两隻手呈现碗状，摆在胸前。 许川翔难为情的点点头，还没从刚刚的惊恐中平復，他这辈子还真没被强行抱住过。 「我豪羡慕！为什么这种好事都发生在你身上！」阿鹤鬼吼鬼叫，大力摇着他的肩膀。 「但我不喜欢芝洁学姊??」他希望是秉欧学姊抱住他，秉欧又更加娇小，会整个依偎在他的怀里??等等，他又在幻想什么啊！停止！ 「吼呦，你还挑！也不看看你自己！长得??还好。」阿鹤说到后头气势整个弱掉，因为许川翔黑发柔软、五官端正，怎么看都可以用帅来形容，就是太畏畏缩缩了！ 「所以你会因为对方是美女，就二话不说答应吗？」他问得认真。 「嗯??好啦也不会，最主要还是看个性合不合吧。」许川翔没想到有一天，能有这么有深度的对谈。 「相处起来要很自在。」他浅浅弯起嘴角。 「喔然后偶尔撒个娇，天使面孔魔鬼身材！」阿鹤捧着脸颊，他重重叹一口气，怎么就会笨到以为他们有什么深度！看着友人色瞇瞇的笑容，他毅然决然回到小说中。 但是看不到几行字，他就想起秉欧学姊慌张的表情，在终于把他和芝洁学姊分开后，她双手叉腰站在他们之中，背对着他，不知道用什么样的神情跟芝洁学姊说：「你这样会让学弟很困扰！」 这到底是什么神奇的感觉？心脏被填得满满的，她给他的感觉不像是在吃醋，反而比较像是在保护他，担心他会受到委屈。 如果学姊受到委屈，他也能像那样吗？ 他会的，他会那样站在她面前。 放学后，他迫不及待的来到公车站，就跟以往一样，秉欧学姊已经在那儿了，她以不寻常的速度吃着oreo，一片接着一片。 当他来到她身边，她鼓着一边脸颊对他弯起大大的笑容，将饼乾吞下肚后，喝了几口水，「气色看起来好多了！」她端详他的面容，然后满意的点点头。 「我中午有看起来那么惨吗哈哈。」他不好意思的抓抓头。 「有吶，脸色大概就跟oreo的夹心一样惨白。」秉欧学姊旋开巧克力饼乾，将有夹心的那一半放在他的脸庞比对。 「该不会是第一次被女生抱？」她打趣的用手肘戳戳他。 「是啊??」许川翔用力吞了一口口水。 「小潘的身材跟跩学妹差不多，我可以想像那种感觉。」她嘿嘿笑了几声，非常了解他心里面害羞的点。 「如果我抱你，你也会吓到吗？」他很快就察觉到秉欧学姊的不对劲，语调里少了她惯有的雀跃，多了一些落寞。 当然不会吓到啊，他巴不得现在就来个热情的拥抱。 可是这种话??他怎么说得出口呜呜。 「我觉得我??」他斟酌着字句。同时间，一辆轿车驶进公车格，在他们面前降下车窗。 「川翔宝贝！我刚买完菜想说顺便来接你，如果没看到你的话就算了，但居然被我看到了！」他妈妈在驾驶座兴奋的喊着，而许川翔差点没昏倒。 「妈！你不能停在这里啦！会挡到公车！」他略为拔高音调，一边往路口看，就怕有公车要来。 「那快上车啊！我可以顺便载同学喔。」妈妈挥着手催促，秉欧学姊惊喜的扬起了眉，「真的吗！那么就麻烦伯母了！」他赶紧拉开后门让学姊先进去，随后也鑽进后座。 「没想到川翔有这么可爱的同学呀。」 「其实我已经是高三老学姊了，我叫江秉欧。」 「秉欧！原来是个女生，有听川翔说过你喔。」 「真的假的！」 秉欧学姊挺直了背脊，他自己都还没想起来是在什么样的情形下提起秉欧，妈妈就滔滔不绝的分享，他只感到耳朵脖子热得一塌糊涂。 22 窥见 「我记得特别清楚，因为那天是咱们川翔说要自己搭公车回家，一路上对着手机笑，还以为是跟阿鹤聊天，结果是跟秉欧聊天喔。」 「妈??你的记忆力可以不用这么好。」 「哎呦这些事很重要，对了！之前你不是叫我买抹茶口味的夹心饼乾吗？我在卖场没有看到欸，你记得是什么牌子吗？」 「妈！」 秉欧一来一往听着好吃的学弟与伯母对谈，一颗心脏不停的狂跳，「古田，furuta。」她喃喃地唸出来。 「那个抹茶夹心饼乾的牌子。」她笑得无比灿烂，歪过头对上学弟已经炸红的双颊，只见他眉毛下垂，眼睛水汪汪的，显然是非常难为情。 「谢、谢??」他小小声的道谢，然后就低下头紧紧抱着自己的书包。 「啊秉欧，要载你去哪里呀？」她从学弟害羞的模样回过神，和伯母说了家附近的大地标。 接着她们就随性聊起天，直到她要下车了，学弟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与伯母道谢，伯母还说下次可以去他们家玩，真的好热情！ 因为她这侧是大马路，学弟推开自己那侧的车门，也一併下了车，待她踏上陆地，她掩藏不住欣喜，直勾勾的盯着学弟。 「咳、学姊，回家小心。」他好听的嗓音，缓缓流入她的耳里。 她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单纯的只喜欢他，好担心他会因为认识别的女生，就不愿意再亲近她。会胡思乱想，他对自己有什么样的感觉？ 但刚刚似乎已经窥见一部分的答案了呢。 他们每天放学都能见面，不是因为幸运，而是学弟跨出的第一步。 对她来说，学弟是oreo。她从没想过，自己对他来说，是抹茶夹心饼乾。 她知道，学弟不擅言词，对那些肉麻兮兮的话语和举动特别敏感，短短思考一秒，她决定??「我可不可以吃你？」虽然这样问也没有正常到哪里，她扬起了眉。 「啊？怎么听起来，好??血腥？」他愣住，似乎想到了些可怕的画面。 「哈哈哈哈。」真的是很可爱。她不想耽误到他们的时间，拉着书包和他们说了掰掰后，就往家的方向走。 脚步轻盈，她觉得他们之间又更靠近了。 而总有一天，她会再一次，用最最认真诚恳的表情，跟学弟说她真的好喜欢他。 走进社区，她搭着电梯来到五楼，翻出书包里的钥匙，打开大门。 扑鼻的香味让她的肚子咕嚕咕嚕叫着，刚刚放学吃的点心被存放到名为「夹心饼乾」的胃中，而该是时候填满名为「咸食」的胃了。 走进房间将东西都放好，秉欧来到厨房，就看到妈妈忙碌的背影。 「好香喔——」她凑到妈妈身边，大力嗅着。 「回来啦，帮我摆碗筷呀，顺便叫一下綺欧，她在睡。」秉欧点点头，从抽屉里取出三个碗，其中二个是陶瓷碗，第三个是塑胶的而且特别小，那是綺欧的。 她与妹妹差了十岁，而他们家的房间不够多，所以綺欧晚上都与爸妈睡，有时候也会跟她一起睡。 走进主卧房，她爬上双人床，趴在綺欧旁看着她安稳的睡顏。 「綺——欧——该吃饭囉。」戳戳自家妹妹软嫩的脸颊，只见她扭动了一下。 「姊姊，抱我。」伸长了手，明显在赖床。而姊姊和学姊就差那么一个字，她竟然幻想学弟对她说这一句话的模样。 俗话说，好吃的学弟自己吃，可爱的妹妹自己宠。 她让綺欧环上她的脖子，托着綺欧小巧的屁股一起下了床。 23 必须呼呼 她很习惯在吵闹的环境里读书，因为就算关上房门，还是能听见綺欧玩闹的声音。 偶尔她会戴上耳机，但总会随着音乐哼唱，要花好一阵子才能真正进入读书模式。 有个成语是这么用的——入境随俗，她其实挺佩服自己这项技能，因为没有人管得住綺欧，要等到她玩累了，洗澡睡觉后，家里才会安静一些，只剩下电视的声音。 读到一个段落，她点亮手机，发现小潘和子京在群组里聊了起来。 本来是在讨论习题，但习题很快被小潘给解决，子京随后上传了一支影片。她点开来，马上看到她大动作的拔开王芝洁的手，挡在王芝洁和学弟的中间开始训话。 「哈哈哈我不行了，实在是太好笑了。」小潘。 「本来很狗血，最后却搞得像幼稚园老师出来和解。」子京。 「太贴切了这个形容，快看王芝洁的表情啊！就是那种欺负人还不认错的小屁孩。」小潘。 「然后学弟一整个超委屈，好像狗狗啊！」子京。 影片中的学弟低垂着头，直直盯着她的包包头，两手交叠在胸前，耳根子还红红的。 她忍不住弯起嘴角，噠噠噠的打下讯息，「他受到太大的惊吓了，必须呼呼。」朋友们很快就已读，她们身处在不同地方，同时热烈地展开话题。 「秉欧上啊！也给他抱一下！」彷彿能见到子京激动的拍桌。 「再顺便亲一下。」小潘难得这么open喔。 「我不敢啊，学弟太清纯了。」总觉得之前抱手臂就已经是最大限度了，她赶紧去相簿点开那张照片，学弟果真笑得靦腆又尷尬。 「难说喔，搞不好他表里不一。」小潘接着传了几张邪恶的贴图，逗得她们哈哈大笑。 「对对对，所以你要给他刺激一下。」子京如此怂恿，然后她们就天马行空的设定各种可以拥抱的场合，她笑得脸颊都痠了。 发现时间不早，她们各自准备洗洗睡。待她从浴室出来，客厅的灯已经暗了。她到厨房倒了杯牛奶，打开冰箱旁边的柜子，里头是琳瑯满目的夹心饼乾，每次随妈妈去买菜时，都一定会将货给补齐。 他们家因为她，也跟着爱吃夹心饼乾呢。 她本来想吃oreo的，但是手转了一个方向，拿起旁边绿色的包装。 「姊姊。」一声呼唤让她吓了一大跳，「你怎么起来了？」她关上柜子，转过头就见綺欧揉着眼睛。 「我肚子也饿了。」 「那我们一起吃点心吧。」 将牛奶稍微加热一下，知道睡前还是不要吃太多零食，她拿出两块递给綺欧，自己也拿了两块。 温温的低脂牛奶搭上抹茶甜腻的香气，她们吃完后都舒爽的呼出一口气。 綺欧说想跟她睡，她搓搓那柔软的发丝说当然好呀，刷了牙，她们一起躺在床上。 「姊姊，你有没有故事可以说给我听？」外头的路灯混合着月光，透过窗帘隐晦地洒在墙上，那是一种灰灰亮亮的顏色。 「有喔，是一个饼乾王国的故事。」秉欧不自觉就笑了，喃喃地说着自己临时凑出来的故事，不到五分鐘，綺欧就沉沉睡去。 她睁着眼。 最后掏出压在枕头下的手机，无声的又看了一次影片。 24 记在心上 许川翔再一次被高二的学姊们堵住。 不过这次不是在校门口，而是在通往高一教室的路上。 「对不起。」 王芝洁劈头就是道歉，她身边的朋友都扯着她的袖子，问她怎么了，但她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 「没关係的。」他有些惊讶，但随后就微微抿起嘴唇，朝芝洁学姊笑道。接受到他的笑容，她显然放松不少。 她偏过头和朋友们说了几句话，几个女生就先回教室了，留下他们俩，真的好像什么贴身护卫喔。 「她们就是爱跟。」王芝洁耸耸肩。 「她们也都以为我们之后会在一起，不知道我已经被拒绝了呢。」她有些苦涩的说。 许川翔没来由的感到难过，他知道喜欢本来就不能强求，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伤了一个女孩的心。 「我可以问学姊??为什么喜欢我吗？」 「我也说不太出来，起初是因为听到跟钢琴有关的八卦，特别留意了一些，不知不觉就把你记在心上了。后来在走廊上，听见有人喊你，就也把你的样子记在心上了。」 她说得自然，没有一点害羞。 「但我发现你太畏手畏脚了，我还是喜欢大方一点的男孩子。」她高傲的扬起头，试图掩饰眼底的落寞。 「是的，我真的很胆小喔。」他如此自嘲，学姊听见后噗哧一声笑出来，「我看你跟秉欧根本就互相喜欢，还不快跟她告白。」她眼神里带着一点鄙视，内心是篤定胆小的学弟一定不敢这么做。 殊不知，他虽然紧张，但仍小小的点着头。 「等我拿到冠军，会跟学姊告白的。」他给自己定下了目标，语气透露着坚定，而王芝洁在心里想着：「真好。」还有另一种情绪在体内翻搅，她稍微敛下眼，但再次对上他的双眼时，他看不出一丝异样。 「比赛加油啊。」她伸出手，示意他握上。 「咦？」他还在状况外，表情充满疑惑。 「决赛名单出来了，就贴在川堂。」细緻柔软的手直接牵起他的，短暂交握了几秒，芝洁学姊便将手松开，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 她转身离去，长发飘逸。 而许川翔则是跑到川堂，已经有一些同学聚集在佈告栏前，讨论这次才艺比赛的阵容。 他瞇起眼快速瀏览，还没看到音乐组的名单，就有人点点他的手臂。 侧过身，秉欧学姊扬着头，笑弯了眼睛。 「好吃的学弟！恭喜你！我就说你会进决赛！来，这个给你吃！」他愣了几秒，随即灿烂的笑了，他拿了一片oreo细细的嚼着，然后和秉欧学姊在原地聊着天。 许多知道「爱吃夹心饼乾的学姊」和「钢琴王子兼学姊杀手」的同学都偷偷覷着他们，他们的称号实在是太长了，所以谈论起来特别饶口，一句一句都传进了许川翔耳里。 但是他一点也不在意，只是看着秉欧学姊飞扬的瀏海和滔滔不绝的激动脸庞。 「你比赛那天会不会穿西装？我有看到你之前fb的大头贴，真的很帅气！」 秉欧学姊的脸颊红润，他情不自禁的想着??好想把自己的脸颊贴上她的脸颊噢。 25 你不开心 许川翔上完钢琴课，妈妈的车已经停在外头了，他一上车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待会爸有话跟你说。」 进到家门前，妈妈这么说，而印入眼帘的是爸爸端正坐在沙发上的景象，小桌子上摆着??期中考的成绩单。 「我们都很开心你能进入决赛，但是不能让比赛影响你的成绩。」 「抱歉??」他绞紧手指，不敢说除了比赛外，他还有别的事烦心，一直没办法专心读书。 「我们会帮你分配晚上练琴和读书的时间，要好好配合知道吗？」他点点头，爸爸说一句去休息吧，他便起身快步走到二楼的房间，拿出刚刚一直在口袋震动的手机。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讯息骚扰。 滑着手机，这些都不是来自于芝洁学姊，但他知道，这些都是她的朋友。 他不敢随便已读、封锁别人，总是有礼貌地一一回覆讯息，回覆完后又懊恼的不得了，知道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週末补完习，他垂头丧气地走进公园。 习惯性的往凉亭那里看去，只见秉欧学姊趴在桌上睡着了，手臂下压着复习卷，怀中紧紧抱着包包。 他悄悄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盯着她的包包头发呆了几秒。 「学姊。」最后还是轻轻摇着她的肩膀，将她唤醒。 秉欧学姊缓慢地撑起身体，「你下课啦。」她睡眼惺忪地朝他笑道，接着从包包里拿出点心，推到他面前。这次是一小块布朗尼，而她自己的仍是夹心饼乾。 「谢谢你??」 「哎，我跟你说，最近真的过得不太顺。」 听见学姊这么说，他睁大了眼睛，怎么跟他一样！ 「学姊你、你怎么了？」他有些急切地询问，秉欧学姊撑着脸颊，直勾勾地望进他的双眼，「应该是要问你怎么了喔，好吃的学弟。」她认真的神情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不开心，我怎么会开心呢。」 许川翔的体温急速飆升，不对，人是恆温动物，再怎么飆升也不会高到哪去，啊啊都什么时候他还再想这个！ 「我??」这几个礼拜累积的委屈就这样倾泻而出。 秉欧学姊滑着他的手机，一一瀏览那些骚扰的讯息。 「居然问你要不要吃下午茶！啊这个还说要去班上找你，还有人跟你聊海鲜？这些女生是怎么了。」 「我真的不知道。」 「你啊就是太不会拒绝别人了，你在乎这些人吗？」 他一愣，随即摇摇头，他完全不认识她们。学姊说呀，如果连不在乎的人的感受都要顾虑的话，迟早有一天会被压垮的，这样他在乎的人怎么办呢？ 他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其实他没有学姊想像的那么好，他不是顾虑她们的感受，而是顾虑她们对他的想法。 「我想我是怕她们??讨厌我。」 「单凭讯息互动就讨厌一个人，是她们的问题啊，而且她们这样随便问你的隐私才讨厌吧？」 又是一记当头棒喝，许川翔难掩惊讶，嘴巴微啟，不知道自己看起来傻不隆咚的。 秉欧学姊哈哈大笑，奋力伸长了手，她的手掌碰上他的头顶，用力地磨蹭了三下。 他眨眨眼，内心顿时平静的不得了，宽慰的弯起嘴角，「谢谢你。」这次的道谢听起来有精神多了。 26 重新上架 「秉欧！秉欧！」子京气喘吁吁的跑进教室，这一叫引起班上其他人的注意。 「什么事这么急？」江秉欧歪过头，看着子京顺着呼吸。 「我去福利社，看到、看到夹心饼乾重新上架了！」 她暂停了呼吸，接着唰得一声从位置上站起来，小潘和子京对看一眼，也跟着她跑了出去。 直奔到一楼，她鑽过人群，忽略了伯伯的招呼声，数着地上的磁砖，来到白色的铁架，先是最底层的花生煎饼，往上一格的洋芋片，再往上一格，就是她心心念念的?? 夹心饼乾。 牌子的名称不一样了，但是包装还是跟以前的一样，黄澄澄的柠檬口味。 不夸张，她真的泪流满面。 周遭的同学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谁也不敢去拿架上的饼乾。 「哎呦，真是丢人。」甜美的气息扑鼻而来，王芝洁就站在她旁边，足足高了她半颗头。 「我真的、很开心呜呜。」她也知道自己哭得很丑，但就是止不住眼泪。小潘和子京一路借过到她的身边，一个人环住她的肩膀，一个人拿卫生纸替她抹掉眼泪。 「这到底有什么好哭？不过就是夹心饼乾。」王芝洁细白的手指捏起包装，接着厌恶的皱起眉头，「我讨厌柠檬。」松开手，让饼乾啪的一声丢回架上。 「每个人都有执着的东西。」她红着眼睛，偏过头对王芝洁说道。 「你不喜欢没关係，但是??不可以把夹心饼乾弄碎。」此话一说出口，王芝洁和她的朋友都哄堂大笑。 「秉欧的意思是，希望你尊重。」小潘咬着牙，对她们说道。 伯伯看气氛僵着，连忙出来圆场，要大家和平相处。 「买走全部的夹心饼乾。」王芝洁一声令下，女孩们马上将架上的饼乾都拿走，「没必要这样吧？没关係，伯伯马上去仓库拿新的饼乾出来。」见王芝洁没有要理会的意思，伯伯转而安抚秉欧。 「不用麻烦伯伯，你先去忙吧，夹心饼乾不会跑掉，我之后再来买就好。」 江秉欧的一番话，显得王芝洁的举动更加小心眼，但是她已经没办法回头，将钱放在台前就离开福利社。 「她怎么这么讨厌！」子京握紧拳头，看着空荡荡的架子。 「她就是幼稚啊，想要惹我们生气，秉欧你还好吧？」小潘摇摇她的肩膀。 「嗯??我没事。」 回到教室后，同学说刚刚钢琴王子来找秉欧，「好吃的学弟？」她眨眨水润的眼睛。 「对啊，他还送来了礼物喔。」男同学指着她的桌上。 是一条黄色包装的夹心饼乾。 她奔回桌边，拿出抽屉里的手机，果然看到学弟传的讯息，「一早去福利社，看到夹心饼乾马上就想到学姊，能重新上架真的太好了。」她忍不住还是哭了。 「没想到学弟是行动派，比子京聪明多了。」小潘在一旁不忘吐槽。 「喂！我太急着想跟秉欧说，连早餐都没有买欸??」子京无辜的瘪着嘴。 「哈哈哈哈你好笨喔。」她擦着眼泪，破涕为笑。 小潘和子京掏出卫生纸塞给秉欧，她们都知道为什么夹心饼乾对她这么重要，有时候，那不只是一种喜好，而是一种寄託和回忆，甚至是一种想念。 那是秉欧，对朋友的想念。 27 最后一次 她喜欢用味道来记住心情。 就像全世界没有第二个人能煮出跟妈妈一样味道的糖醋魷鱼，只要吃到那个味道，她便会想起无数个夜晚，他们在餐桌边聊着什么样的事，那些事都被裹上一层酸酸甜甜的酱汁。 就像市区卖葱油饼的摊子，那是她、小潘和子京第一次去逛街时，吃得第一个食物，当时小潘还嫌弃怎么吃这么普通的东西，但当她们咬下热烫酥脆的葱油饼，葱与蛋的香气温温热热的，她就这么记下朋友们欣喜的脸庞。 她其实什么饼乾都爱吃，高一入学那一天，她跟其他好奇的新生走进福利社。 这里的福利社比她国中的还要大，除了糖果饼乾饮料，还有卖各式各样的早餐和午餐。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拿起那黄色的包装，可能是因为一条饼乾竟然只卖25元，让她觉得很划算。 那时候的她，还吃不完一整条，想说和坐在隔壁的女孩分享，没想到女孩早已买了一条，跟秉欧说这个是她最喜欢的饼乾。 她们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原本是女孩喜欢夹心饼乾，但后来，秉欧变得比女孩更加喜欢，天天拉着她往福利社跑，从两个人一起分一条，变成两个人各吃一条，秉欧之后甚至能早上吃一条，下午再吃一条。 「不要吃太多啦哈哈哈哈。」 理洋总是笑着对她说，她简直是他们家公司的大财主。 原来，福利社有一半以上的商品，都是由理洋家经营的食品公司提供的，他们和许多学校签约，事业做得挺大的。 秉欧曾经到理洋家作客，家里有好多尚未上市的饼乾可以吃，简直是天堂。 别人放假去逛街看电影，她们放假则是溜进工厂里，看饼乾製作的流程。 工厂位在比较偏僻的地方，她们像是去远足一样，搭着客运并在附近野餐，吃着柠檬夹心饼乾，聊着学校、生活和梦想。 「我呢，以后要研发各种饼乾！你从没吃过的那种！」理洋信誓旦旦的说。 「那让我当你的经理好不好，经理是不是可以试吃？」她兴奋地举起手，光是想到每天有吃不完的饼乾，就好幸福噢。 「好啊，我相信你对饼乾的执着，一定可以选出我们最具代表性的饼乾。」理洋一本正经，彷彿这些都将成真。 然而，在她们高一下学期，爆发了食安风波。 理洋早就知道他们家的食品在各大学校要全数下架，却迟迟不敢跟她说。 当她发现褔利社停止贩售夹心饼乾时，确实哭了。 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回到班上，理洋心疼的摸摸她的头说没关係啦不过是夹心饼乾，等风波结束，饼乾就会回来了。 「我们放学，一起去便利商店买。」理洋笑得温和。 那天，她们买了oreo，坐在便利商店聊了很多。 秉欧最在乎的不是吃不到夹心饼乾了，而是理洋家的事业怎么办，他们家要赔很多钱，工厂也被勒令停业，那阵子可说是非常难熬。 「真的辛苦了。」秉欧心里面很难过。 「我其实很怕，万一真的有什么不好的原料，害到别人怎么办。」理洋叹了一口气。 「不会的！你看我吃这么多，一点事都没有啊，很健康。」她们都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但理洋仍是笑着和她说谢谢。 后来，理洋接到家人的电话，他们顺路到学校接理洋后就要赶去工厂一趟，她坐在便利商店里，目送理洋奔上黑色轿车，理洋还降下车窗，对她大力挥挥手要她别担心。 那是秉欧最后一次见到她。 28 想念 许川翔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秉欧学姊这么难过，手里紧紧拽着黄色的包装。 学姊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没什么烦恼、很乐天的女孩，但他也忽然明白，那是因为学姊鲜少说关于她的事，通常都是在谈论他的事。 他懊恼的抓抓头，在心里骂着没用的自己。 公车站牌早已空无一人，天色也已经完全暗了。 「福利社的夹心饼乾，对学姊很重要？」他小心翼翼的问，只见她用力点点头。 「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吗？」他放缓了语调，心里面很担心学姊。 「你应该听过，我抱着教官的事吧。」学姊抬起头，他们就这样四目相交，阿鹤跟他说过的那件事，一直惦记在他心上，他点点头。 「那是真的。」 许川翔嗯了一声，而秉欧学姊讶异的偏过头，「学姊的情感丰沛，所以我很能想像当时的画面，可是一定不单只是因为夹心饼乾??吧？」他不太确定自己的推测，但没想到说完后，换来学姊一眼眶的湿润。 他赶紧拉开书包，发现没有卫生纸，慌忙的模样是一览无遗。 「没事没事，我真的很情绪化哈哈。看，小潘已经帮我准备好了。」她从口袋拿出一叠摺好的卫生纸。 「你真的好厉害噢，好吃的学弟。」她吸吸鼻子。 「夹心饼乾和其他產品被下架，是因为被查出了非法原料。而那家公司，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她们家开的。那天在便利商店跟她道别，我又买了好几条夹心饼乾，想说隔天带去学校一起吃，可是隔天老师说，她们一家在赶去工厂的路上，出了车祸。」 「我当下不敢相信，而且心里面非常恐慌，因为、因为她就这样消失了，我永远都见不到她了。而能让我记着她的就是柠檬夹心饼乾，那是她最喜欢的??」 「我跑去福利社问伯伯还有没有库存，但伯伯说全都被教官带走了，接下来??应该就跟你听到的差不多了。」 秉欧学姊擦着眼泪，似乎在压抑情绪，许川翔的心脏闷痛的不得了，他光是用听的就好难过，彷彿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抽离，再也回不来。 他缓缓伸出手，覆上学姊颤抖的左手。 「你一定很想她，她一定也很想你。」学姊呜的一声，就将整个人缩进他的怀里，他没有被吓着，而是将她紧紧抱住，轻拍着她的背。 「真的很开心、可以再吃到，理洋的味道。」她断断续续地说着。 「她会一直被你记着的。」他收拢手臂，将学姊的眼泪全都吸收。 待学姊冷静下来，他们仍留在原地，看着一班一班公车离去，两个人都沉默不语，但却不会让人感到尷尬。 「好奇妙喔。」她忽然说道。 当他们再次四目相交，许川翔觉得烟火又在心里面盛放，璀璨的让他捨不得眨一下眼。 「因为理洋我才会喜欢夹心饼乾，而因为夹心饼乾，我才会喜欢上你。」秉欧学姊说的话，总是让他心跳不已，他也好想大方说出来，捧着学姊的脸蛋说，他也好喜欢她。 「好吃的学弟，我真的很喜欢你。」 「学姊，我也??」 一辆轿车驶进公车格。 「许川翔！你是要让我们担心死吗？都快七点了！」 好喔，为什么他家人出现的时机，总是这么刚好。 29 跳了起来 「你们不可以这样让家人担心啊。」爸爸在前面絮絮叨叨，他和秉欧学姊只有点头的份。 「伯父不好意思，是我有事情跟学弟说，才会拖这么晚的。」学姊还带着一点鼻音，他爸爸敏感的扬起眉。 「川翔让你不开心？」 「不不不，他是在安慰我呢。」 许川翔偷偷覷着学姊的侧脸，心里面是反覆想着学姊和理洋，明明是这么悲伤的事，在学校却被当作茶馀饭后的话题，学姊的笑容背后蕴含着多少眼泪呢？他的胸口隐隐作痛。 车子停在跟上次一样的地方，他先下了车，秉欧学姊随后鑽了出来。 「谢谢伯父！」她弯腰朝车内喊道，接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抚着脖子直起身子，「学弟，谢谢你啊??」她的话语梗住了，张着嘴不知道要怎么说。 「不用跟我道谢的，能听学姊说，是我的荣幸。」他也有些彆扭，总是要用这些开场白来累积勇气，一想到不久前的拥抱，热气轰的又上来了。 「我、我不是因为听见这些才决定跟你这么说，也不是故意忽略学姊的告白，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在心里，其实我、我从很久以前就??」 「好吃的学弟，不要紧。」 秉欧学姊的声音细腻柔软，她向前一步，踮起脚尖后瞇眼看着他不知所措的模样，「我都感觉得到喔。」她笑弯眼，那样的弧度让他的心脏如雷鼓动。 她微微跳了起来，在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学姊已经往家的方向跑去。 「人都走了还傻着干嘛，上车。」爸爸不耐烦地叫喊传来，他回过神应了声好，一牵动嘴巴，他便迅速的摀住自己的唇，他脑袋发胀，掩藏不了满满的、心动的感觉。 吃完晚饭，已经没有时间可以练琴了，但他读不下书，只是坐在书桌前发呆，想着学姊的眼泪、悲伤、喜欢、拥抱和亲吻，同时席捲而来。房门被敲了几下，妈妈端着水果进来，见他一副失神的模样叹了口气。 「川翔宝贝呀，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他僵硬地摇摇头，假装忙碌的摊开课本，却漫无目的的翻着页。 妈妈轻叹一口气，「你记得，哥哥在高中交了个女友吗？」她儿子不说，只好由她来开话题啦。 许川翔想起哥哥那段疯狂的日子，「记得。」每天早出晚归，为的是能与喜欢的女孩一起上学和送她回家，他还听哥哥的同学说，他曾经请大家在操场排一个大爱心送她。 他怎么都想像不出来，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能让他高冷的哥哥融化，做出一大堆跌破他们眼镜的事。 他曾偷偷贴在门板上听哥哥讲电话，是一样的声音没错，但多了他不曾听过的温柔，被抓到后，他哥死着一张脸，只跟他说了一个字：「滚。」 就知道差别待遇有多明显。 「那你一定也记得，他怎么跟我们说？」妈妈来到他的床边，缓缓坐下。 那时候爸爸很反对高中就交往，千方百计想要阻止他们见面，哥哥在某一天晚餐的时候爆气，他哥哥爆气的时候不是翻桌大吼或是摔东西，而是变得比平常冷漠一万倍。 「我有哪里让你们丢脸吗？我有看起来不快乐吗？我有害到别人吗？没有。所以凭什么不让我去喜欢一个人，那是我自己的人生课题，不需要你来教我。」 低着嗓音，宛如从负二十度的深渊共鸣而出。 许川翔知道妈妈的意思，「妈??我喜欢秉欧学姊。」他的声音细如蚊蚋，虽然与哥哥的霸气差了十万八千里，但那仍旧是，他的喜欢。 「我们知道，而且不会因此而生你的气。」妈妈安稳的回应他。 「但是??」一个转折，他紧张的回过头，却发现妈妈带着笑容。 「我们希望你快乐，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千万不要小看自己。」 许川翔就是对自己太没自信了，不确定那样做是不是适当或是正确的，他也太容易陷入别人给予的负面情绪中，但其实不需要担心那些，他只需要记得??秉欧学姊跑走时，脸颊上的緋红。 啊，他的自信果然还是从秉欧学姊来的呢，他轻轻点着自己的嘴唇。 30 一天比一天 「啊？你再说一次？」小潘掏掏耳朵。 江秉欧狼吞虎嚥吃着福利社买的夹心饼乾，满嘴柠檬味，桌子上都是金黄色的饼乾碎屑。 「偶沁了学弟。」她口齿不清地说道。 「我的翻译是，『我亲了学弟』，应该没错吧？」子京伸出食指，但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整个人夸张的跪到地上，扶着秉欧的桌子，一脸你确定吗的表情。 她用力吞下饼乾，然后点点头。 「太厉害了，在下我，真的佩服。」小潘恭敬的拱手。 「居然啊啊啊！给他的刺激也太大了！是什么感觉！」子京大力摇晃着桌子，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激动。 「我一时衝动，只记得软软的，其他什么都不记得。」她和学弟靠得很近，但是马上就分开了，跑回家的路上，她根本无法思考。 「太不负责任了！」子京指着她涨红的脸颊哈哈大笑。 秉欧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视线接触到桌上的饼乾，「学弟说，我会一直记得理洋，但是我好怕忘记她。」她听不出情绪，表情却非常揪心。 小潘和子京好一段时间，没有听见理洋的名字了。 这件事在眾多食安风波中，很快就被媒体眼中更耸动的报导盖过去，但是她们都记得，全校曾在结业式时默哀了一分鐘。这么说虽然很残酷，不过高一时并没有很多同学与理洋熟识，随着时间，便没什么人再提起这件事。 但秉欧觉得这样挺好，理洋由她来想念就够了。 而关于她的谣言，反倒像是另一种纪念理洋的方式，「爱吃夹心饼乾的学姊」其实该有两个人呀，理洋和秉欧。 「你会一直记得她的。」小潘伸长了手，将饼乾朝她推近。 「对呀，永远。」子京拍拍她的肩膀。 纯粹的情感，会以最美好的方式留在心中，不管是理洋、小潘、子京还是好吃的学弟，他们就这样刻在江秉欧的心上。 高三上学期，就快要进入尾声了，被一大堆考试轰炸，大家都特别期待决赛，那似乎是他们忙碌生活中的救赎。 而秉欧不知道那一个吻，究竟有没有改变她与学弟的关係，他们仍是每天一起等公车，週末在凉亭吃点心聊天。 好吃的学弟看起来比以往更害羞，而且瀏海长长了，只要他一低头，头发几乎盖住他的双眼，让她瞧不见他的情绪。 而她仍旧是，一天比一天更加喜欢他。 她把很多噁心吧啦的话都藏在心里，因为好像不需要再说了，学弟也会明白。 「阿鹤直接扑向球，单手把球给救起来！」好吃的学弟正在分享他们体育课打排球的趣事，他讲得活灵活现，逗得她哈哈大笑。 「没想到阿鹤反应这么快。」她不知怎地，竟然在脑中想像阿鹤打鹤拳的模样。 「他的体育很好，不像我笨手笨脚的哈哈，发球都过不了网。」他摸着手腕内侧的点点瘀血。 「哎呦哎呦，漂亮的手都弄伤了，学弟你还是乖乖弹琴和写书法吧！」她打趣的说，两个人对看几秒后，纷纷笑出来。 她一直都很喜欢与学弟的相处模式。 而学弟跟她相比，算是个比较慢熟的人，以前总是会斟酌着字句，现在整个人都放开了，偶尔还会说出意想不到的话呢。 比如跟她说，他觉得没有人比她更适合绑包包头。 跟她说，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要跟她去同一所大学。 秉欧总是笑得合不拢嘴，吃着一片又一片的oreo。 31 勇气泉源 音乐组决赛这一天，江秉欧竟然睡过头了。 她睡眼惺忪的点亮手机，时间显示七点半，她整个人从床上跳起来，来不及绑头发，衣服随便乱穿就急着出门。 儘管如此紧急，她还是记得从柜子里抓了一条夹心饼乾，在公车上当做早餐吃。 抵达学校的时候，已经超过八点半了。 她披头散发、气喘吁吁地跑进教室，同学们都回过头，但全都用有些怀疑、陌生的眼神看着她。 「你们干嘛？」江秉欧呼着气，咚的一声倒在自己的位置上。 「少了包包头，好不习惯噢。」子京替大家表达了心声，所有人点头如捣蒜。 「对啊，好像瞬间矮了十公分。」小潘双手专业的交叠在膝上，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讨喜。 她对小潘吐吐舌头，用手梳着长发，不过她忽然也觉得怪怪的，平常都会露出脖子，现在整个人都被头发罩住了。下课时，她请小潘帮她绑，却发现早上太过匆忙，发圈和小黑夹都没有带。 「算了，我今天就这样好了。」她趴在桌上，黑发如瀑布般流洩，小潘看不惯一头乱发，替她绑了辫子。 「这样挺可爱的。」小潘仔细端详自己的杰作，满意地拿出手机拍照。 「不行，我还是喜欢包包头的秉欧，清爽又有精神。」子京左看右看，意见与小潘相左，两个人开始争论不休。 「别吵啦，我还是江秉欧啊。」听见她这么说，两个人是暂停了一会儿。 「那我问你，如果小潘今天剔光头，她还是小潘吗？」子京就爱举这种极端的例子，她思考一下下，「是呀，丑丑的小潘，还是小潘。」她知道她要倒大楣了。 小潘哗得扑到她身上，而一如往常，子京这个罪魁祸首在旁边笑得最大声。 「搞不好我剃光头，还是正的无法无天。」 「哈哈哈哈那我今天带你去。」 整座校园因为决赛而特别兴奋，音乐组一直都是第一个比赛的组别，明后两天则是歌唱组和舞蹈组，几乎全校师生都会全程参与，因为谁想错过精彩表演而且不用上课的机会呢？ 许多人在讨论音乐组决赛的阵容，最让人期待的莫过于去年的冠军王芝洁和钢琴王子许川翔了。 越来越接近比赛时间，她也跟着紧张起来，不知道学弟现在心情怎么样呢，她传了好几个加油的贴图给他，学弟很快就回覆了，「谢谢学姊」四个字让她开心了好久。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许川翔简直紧张到快要死掉了。 他一口饭都吃不下，呆坐在位置上等时间到，完全像待宰羔羊。不对！他可是要拿下冠军的，应该是他要宰别人啊。 拚命搓着双手，但是手指却僵硬得不得了。 他轻叹一口气，吃饱撑着的阿鹤悠晃到他身边，「川翔，你再不去换衣服，就快要没时间了噢。」经阿鹤提醒，许川翔这才从位置上跳起来。 「我、我差点忘了！」他抓起掛在椅子上的提袋，看起来慌张的不得了。 「别惊，我们会替你加油的！」阿鹤豪气地拍拍他的肩膀，而其他同学见他要去准备了，也纷纷靠上前。 「许川翔，就交给你了。」 「如果遇上芝洁学姊，请帮我跟她说我爱她。」 「加油，把台下的人都当成西瓜，别紧张。」 大家实在是太逗趣了，他总算露出笑容，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他打算到礼堂的厕所换衣服，拿好东西后，挺起胸膛比赛去。 一路上，他拿出口袋的手机，看看秉欧学姊的讯息，那是他的勇气泉源。 32 那是我的 他已经把谱背下来了，但仍是反覆看着五线谱。 一双艷红的高跟鞋停在他面前。 许川翔抬起头，便看见芝洁学姊充满傲气的脸庞，她的五官本就深邃，上妆之后，看起来就像外国人。 「你天生就不是冠军的料。」芝洁学姊如此说道，他不太懂她突来的敌意。 那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一身西装，一句话也不说竟然散发出与平时不同的气场，那气场是王芝洁在许川翔身上不曾见过的??某种霸气。 他虽然瘦，但是肩膀仍撑得起西装外套，剪裁合身的西装裤将双脚衬托得更加修长，五分鐘前他走进等待区的时候，她的视线就再也离不开他。 王芝洁一直都很了解自己的实力，在听见许川翔说出他不是全国冠军的时候，就没把他当作比赛的对手。 可是她羡慕他替自己设下的目标，也很嫉妒他与秉欧能互相喜欢，所以她绝不会让许川翔得到冠军，幼稚的想着，这样他就不敢跟江秉欧告白了。 面对她的攻击，他歪过头。 「我知道，就算地区比赛只有三个人，我当时也不认为我能得冠军，得到之后，也只是觉得评审必须选出一个冠军，所以挑出弹得比较好的。」许川翔说着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可是啊我却忘了，冠军有冠军的标准，亚军有亚军的标准，如果我没有达到的话，他们怎么会颁冠军而不是亚军给我呢？」待他想通之后，再次对上芝洁学姊的眼神，多了些自信。 「你是紧张，话就会特别多吗。」她哼一声。 「也许吧??哈哈。」他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发，柔顺的瀏海轻轻晃动。 老师这时吆喝着大家按照比赛的顺序排好，十位选手坐在一起，还真像要参加什么舞会，一个个都盛装打扮。 布幕前传来司仪的开场，他终于意识到外头可是坐着满满的人！ 他是最后一个上场的选手，望着人越来越少，外头的鼓掌和欢呼让他的手心是热了起来，但是却流了一大堆手汗。 轮到芝洁学姊的时候，她顺着裙摆，偏过头对他勾起嘴角，他礼貌性地頷首。 当她走进舞台，尖叫声此起彼落，许多高二高三的同学就在期待这一天能再次欣赏她的表演。而坐上琴椅，她一改傲气，变得温柔优美，低垂着眼眸将双手摆放在琴键上。 原本该是一首绵长柔软的现代钢琴曲，但当第一个音落下，许川翔惊愕地抬起头。 熟悉到不行的旋律，芝洁学姊弹的是??他的曲子。 除了参赛者和评审老师，大多人并不会注意曲目，皆沉浸在她的弹奏里，许川翔不禁在心里想：「真的比他弹得好太多了。」他弯下腰抱着头，而还留在后台的参赛者，小声地讨论起来。。 「这不是她的参赛曲吧？」 「临时改曲子，可是会被扣分的欸。」 「那是我的曲子。」 他再次坐直身体，其他人听他那么说都瞪大着眼，「啥？这样你怎么办！」许川翔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啊啊，他的脑袋一片混乱，最保守的办法便是弹奏原本的曲子，可是他不想。 芝洁学姊这么做，无疑是想让大家比较她与他的表现。 许川翔握紧拳头，如果他改了曲子，势必也会被扣分，就不可能拿到冠军了。 「好吃的学弟，不管选什么样的曲子，我都会支持你的！」 慢慢松开了拳头，还好，他记得秉欧学姊说过的每一句话。 33 很多很多很多次 他身边已经没有人了，老师招着手要他到翼幕旁准备，待台下传来掌声，司仪唸出他的名字时，他深呼吸。 踏出的步伐小心翼翼，几乎没有声响，他不想让任何人发现他颤抖的双手，强装镇定的走上舞台。 「许川翔！」 「川翔！」 他讶异的左右张望，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会被喊着，有些受宠若惊，认出是班上同学的声音，他欣慰的弯起嘴角。 「好吃的学弟！加油！」一句突兀的叫喊从二楼传来，周遭静默了几秒。 台上太过明亮，他看不到秉欧学姊在哪儿，只能瞇起眼略微抬起头，朝着声音的方向露出大大的笑容。 他好像什么都不担心了，修长的双腿一步两步三步往平台钢琴靠近。 他花了很多时间练习比赛的曲子，但这可不是他唯一参加过的比赛。 抚上琴键，第一首在脑中响起的旋律，不是特别华丽炫技，却是他最喜欢的一首。 海顿d大调奏鸣曲，第一乐章。 他也是最近才发现，为什么自己特别喜欢弹奏轻快活泼的曲子，与他给人的感觉大相径庭，但那正是他的内心，他能透过音乐来表达。 恰到好处的跳音，乾净明亮。 许川翔只想着，这些全部全部都要献给秉欧学姊。 而这一切，彷彿一眨眼就结束了。 他在舞台底下替得奖的同学们鼓掌，心里面有些胀胀的，但他分不清那是好的还是坏的情绪。 「喂。」有人喊住他。 「你的表现，出乎意料的好。」芝洁学姊看起来没有一丝愧疚。 他们无声的对峙，直到她不自在的撇开视线。 「我真是太傻了，抱歉??一心只想着要让你难堪，我很开心你扳回一城。」许川翔眨眨眼，觉得芝洁学姊真的好妙，看起来高高在上，行事衝动但从不会拒绝认错和拒绝讚美。 「没、没关係。」他傻愣愣的回覆。 「全世界大概只有你会一直原谅我这种人吧。」她姿势豪迈的插腰，不在乎裙子被撑到了最开。 「因为这也算是个??难得的经验嘛。」他已经生气不起来了，芝洁学姊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最后仍旧没有开口，头一甩就离去，他竟然忍不住笑出来。 他没有望见熟悉的包包头，便回到后台收拾自己的东西。 没有拿到冠军没关係，他还是准备好，今天放学要跟秉欧学姊告白。还记得不久之前，他不懂爱情为何物，但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 学姊的喜欢很纯粹，纯粹到他觉得自己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伟大的事，可以被这样毫无保留的喜欢。 但当他有这样的想法，他忽然能想像学姊对他说：「好吃的学弟，能喜欢上这么好的你，才是我的荣幸。」 可是学姊呀，他因为她而变得更好。或许他们原本都不是自己的模样，但碰上彼此后，才真正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而他非常喜欢那样的她和这样的自己。 他想成为属于她的夹心饼乾，无论她难过还是开心，他都想要紧紧拥抱她。 他想要被学姊亲吻很多次。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要亲吻学姊，不只很多次，要很多很多很多次。 34 强力的后盾 「多亏秉欧，每个穿白衬衫配黑西装的，我都觉得是oreo。」子京伸了个大懒腰。 「不过他们是怎么了??」小潘远远的望见学弟和王芝洁在说话。 而江秉欧只是焦躁的对前面的同学说借过，一从座位区挤出去，她马上利用娇小的优势鑽过人群。 「秉欧！你去哪啊！」小潘在她背后大喊。 「去找王芝洁！」她头也不回地大喊，忍下想要去找学弟的衝动，双眼直直盯着楼下那抹身影，就怕一个不注意会跟丢王芝洁。 但等她跑到礼堂的一楼，参赛者都已经离去了。 某种第六感，不过这也是她唯一想得到的地方，江秉欧朝厕所跑去。 果不其然，四五个女生窝在厕所，手上大包小包，而王芝洁似乎在里头换衣服。她看见角落的红色高跟鞋，更加确定了。 「如果把扣掉的分数加回来，你一定是第一名。」 「你是里面弹得最好的。」 「许川翔也不错啦，但还是你比较厉害，他根本配不上你。」 她们七嘴八舌的讨论，江秉欧一股气上来，踏着重重的步伐走进厕所，所有人见到她都瞬间噤声，与此同时，门锁被解开，王芝洁从最大间的厕所走出来。 「你，为什么又欺负学弟？」 秉欧在佈告栏曾看过比赛的曲目，她很清楚记得，王芝洁并不是选古典乐，所以一听见她弹得曲子，她就觉得不对劲。 而当时她因为太好奇学弟比赛的曲目，还特地上网搜寻了一下那首奏鸣曲。 「呦，挺有音乐素养的嘛。」王芝洁拍手。 「这很明显好不好，尤其是当两位选手都临时更改曲目。」她只要想到学弟在后台慌张的模样，就很心疼啊，没有人可以求救，只能一个人想该怎么办。 「我只是不想让他拿冠军。」王芝洁耸耸肩。 「那为什么不用你自己的实力来击败他。」她握紧拳头，不能理解对方到底在想什么。 「好吧，我承认我是想看他出糗，但事实上??我觉得他表现得非常好。」原本以为王芝洁在说什么酸言酸语，但江秉欧在她脸上看不见调侃或是不屑。 她也觉得学弟的表演非常棒，连音与跳音交错，彷彿窥见他丰沛的情感，给人的感觉轻快却又不失强韧。 「你知道那样做会让??」 「我知道，我让他很困扰。」 「不只是困扰，你还会让他感到无助、又或是??」 「但你担心的事，不都没有发生吗？许川翔没有你想像的脆弱。」 「我给他的考验，只是让他更清楚你对他的意义。」 王芝洁忘不了许川翔朝二楼露出的笑容，那么真挚、那么有爱，她没办法击败许川翔，因为他有秉欧学姊这么一个强力的后盾。 江秉欧愣在原地，脸颊烧红起来。 见她说不出话，王芝洁一行人开始收拾东西，就好像她是隐形人。 「你真的很讨厌。」江秉欧喃喃说出口，却不自觉朝王芝洁弯起嘴角。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你也很讨厌。」王芝洁抬起下巴，手里拿着大包小包准备离开，经过她身边时，她莫名的对她拋了一个媚眼，江秉欧噗哧笑出来。 「哈哈哈哈，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欺负学弟！」 「心胸多狭隘啊，人家许川翔已经原谅我了。」 「那是好吃的学弟太善良了，喂！你们最好也不要再用讯息骚扰人家，不然我就跟你们拚命！」秉欧瞇起眼，一一扫过王芝洁身边的朋友，几个人果然心虚地避开她的视线。 「那可不关我的事。」王芝洁耸耸肩，事不关己的端详自己粉色的指甲油。 在王芝洁的带领下，她们快步通过江秉欧身边，她一路上，没有理会朋友们的询问，她在想着江秉欧这个人好奇妙，脾气说不上好但是很讲理，即使每次谈话都不是很友好，学姊却总是针对她做的事，而不是针对她这个人生气。 刚开始很讨厌她，但等到真的说出讨厌的时候，她心里面却是喜欢她的。 35 最爱的夹心饼乾(完) 班上都在讨论刚刚的比赛，有些人说起王芝洁和好吃的学弟的爱恨情仇史，而她自然也是里头的角色。 「与其听信谣言，你们干嘛不直接问秉欧？」小潘推推眼镜，实在不懂这些人类的逻辑思考在哪。 「我打赌，许川翔喜欢秉欧，他才没把王芝洁放在眼里。」子京信誓旦旦的说，而这一番话更是让大家鼓譟起来，八卦的凑到她们身边，眨巴着眼等着她回应。 江秉欧忍不住失笑，「是我先喜欢学弟的啦，他是之后慢慢喜欢我的??吧。至于王芝洁，她很勇敢啊，敢爱敢放我欣赏。」她用手拍拍胸脯。 「哈哈哈怎么这么会讲话。」子京一掌拍向她的背，笑得夸张。 「她就单向思考啊，直接又衝动。」小潘看似慵懒的趴在桌上，说出来的话依然犀利。 「欸欸欸，我真的很想看秉欧和好吃的学弟在一起，拜託完成我毕业前的心愿。」子京双手合十，竟意外的可爱。 「在一起??好像不错？」她呵呵呵地笑着，像花痴。 「何止不错。」小潘很少露出少女心，但此刻小潘却万分雀跃的对着她笑。 江秉欧忽然觉得好温暖，大概就像刚泡进温牛奶的oreo，在嘴里温温的化开，有着巧克力和香草的香气。 啊，这个是学弟的味道。 放学时，小潘替她把辫子解开，似乎很满意这个捲度，她有些不习惯的把头发收拢到一边想露出脖子。 小潘一个打手，又替她把头发梳好，整齐地披散在肩上。 「等一下风一吹不就又乱掉。」子京不明所以的歪过头。 「在我的视线范围内，要是完美的。」小潘揹好书包后，将衣服顺整齐，如此一丝不苟的模样总是逗得她们哈哈大笑。 江秉欧一向都比学弟早到公车站牌，但今天，学弟已经站在她习惯站的位置那儿，只要有人靠近他，他便会下意识的偏过头。 她佇立在原地，光看着他就好开心。 「快发现我！」她在心里面吶喊着，而好吃的学弟就好像听见了，不到十秒就对上她的双眼。 她笑得灿烂，如同他站在舞台上，朝着她的方向笑。 她几乎是飞奔到他面前。 「好——吃——的——学——弟，你今天弹得超棒的！」江秉欧只差没有扑上去抱住他，整个人非常激动。 许川翔眨眨眼，秉欧学姊今天好不一样！没想到头发有这么长！好可爱噢！他不自觉地伸出手，抓住她肩上的一綹发丝。 「啊、噢，这应该是你第一次看到我把头发放下齁。」秉欧学姊笑嘻嘻的说。 他点点头，用力吞了一口口水，就是现在。 许川翔想着，他要好好的、不再结巴，跟学姊说他喜欢她。 江秉欧也想着，她要好好的、认真诚恳的，跟学弟说她喜欢他。 他将全身面对她，而她仰起头，小嘴微张。 好吃的学弟对她来说，就像个巨大的夹心饼乾，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甜腻的气息，她忍不住舔舔嘴唇。 「请你让我吃你吧。」江秉欧喊出来后，才发现不对！这不是她想说的话！ 他睁圆着眼，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江秉欧以为自己吓到他了，着急的解释，「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啦！」她慌张地摆摆手，就怕学弟又想到什么血腥的画面。 他轻快地笑出来。 「秉欧学姊，我喜欢你。」他能读懂她话语里真正想表达的意思，很简单，因为她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满满的喜欢。 「你想对我怎么样都可以。」许川翔终于说出他朝思暮想的这句话。 「真的吗？」她兴奋地颤抖。 「真的。」他认真的点点头。 「那我可以抱你吗！」她试探性的跨出一步，双手交握在胸前。 「来！」他简直迫不及待。 她的喜悦一览无遗，手一伸直就扑进他的怀里，将他抱得紧紧的。 她得到了她生命中，最爱的那块夹心饼乾。 《全文完》 番外一《终结谣言》 自从认识秉欧学姊，许川翔发现自己的世界被调亮了，不止被调亮了，连色调都变得更鲜艳。 他在班上的话不多，要不是有阿鹤这个聒噪的朋友，他大概会选择坐在位置上看一整天的小说。 或是??坐在位置上想秉欧学姊。 其实他一开始没有意识到在想她，只是想着最近发生的事，但每件事都与她有关呀。 他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可以在校园遇见她、放学时可以一起等车和补完习可以一起吃点心。在练习才艺比赛的曲子时，他也能想到她。 尤其是在学姊亲了他之后??有时候晚上做梦也会梦到学姊。 他的脸一红，兀自甩甩头，他实在是个很矛盾的青少年，只要男性贺尔蒙作祟，他就会特别难为情，但他内心又充满各式各样的幻想。 不行不行！他不可以再想了！ 阿鹤吆喝着他的名字，将他从位置上拉起来，一起去上体育课。 「欸川翔！听说今天要跟其他班比赛！」阿鹤兴奋的说。 「蛤比什么赛？」他反倒有点惊恐，因为体育一向不是他的强项。 「排球。」阿鹤挑眉，似乎志在必得。许川翔用力吞了一口口水，紧张的模样被阿鹤瞧见了，他哈哈大笑一把勾住他的脖子要他别担心，会很好玩的。 两班的体育老师替他们组了队，有两个球场所以同时可以有两组比赛，这週没有轮到的，下礼拜还会继续。 他不免又因为「全国第一」而被调侃了一番，另一个班级的同学夸张的说久仰大名，他一脸尷尬，但没想到阿鹤这次没跟大家瞎起鬨，「全国第一绝口不提，咱们川翔是第一没错，但全国就是被夸大了些。」阿鹤拍着排球，发出响亮的击球声。 「你怎么知道？」有人好奇的问。 「因为??就是被我夸大的啊哈哈。」阿鹤傻傻地笑，矛头纷纷指向他，他也不在意，只是喊着来打球啊。 许川翔又好气又好笑，发现有个人从头到尾都盯着他，他默默对上对方的视线，对方也就不拐弯抹角，「你跟爱吃夹心饼乾的学姊很要好？」一提到学姊，他整个人都醒了。 「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他瞇起眼，警铃大响。 「喔??我曾经在公车站那里被她兇过，之后就有点怕她，但看你们每次都聊得很开心??」那位男同学搔搔头后，走到他的身边。 许川翔很快就想起了什么。 「那是因为你弄碎了她的饼乾。」 「然后她就哗得朝我大吼，果真是夹心饼乾狂哈哈。」 「学姊对饼乾很执着呀。」 「她是不是很强势啊！不是听说她之前还兇教官，命令学校重新进货夹心饼乾。」 许川翔维持着好好先生的笑容，眸子却暗了下来。 「听信谣言，肤浅。」 他笑瞇瞇的，语气却非常冰冷，说完后就走进球场，等对方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排球比赛开始后，那位同学时不时覷着许川翔，两个人在场外休息时，许川翔用袖子擦汗，看着场上的战况。 「欸??不如你跟我说说学姊是怎么样的人？」 许川翔还在想要怎么跟对方开口，他一直想要终结关于秉欧学姊的谣言，就算只是跟一个人说清楚也好，他整个人激动地靠过去，吓得那位男同学差点逃走。 完蛋了，一提到跟学姊有关的事，他的矜持都跑到哪里去了。 许川翔稳住心神，「学姊呢，非常单纯，总是很正向的看待事情，聊起天给人的感觉很轻松，一不小心就会聊过头。我曾看过她在三十分鐘内，吃了将近三条oreo，学姊之所以对夹心饼乾这么执着，是用来记住她高一时最要好的朋友，就像你可能也会有执着的东西，是说什么也无法放下的。」简直是一口气说完。 「啊??这样啊。」对方眨眨眼，「那大概就像我，衣架一定要按照顏色排好??吧。」接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你那是强迫症。」许川翔直觉性的说，发现实在是太失礼了，赶紧摀住嘴巴，没想到这个举动却逗得对方哈哈大笑。 「你也跟我想像的不一样，意外的有趣。」关于一个人，看到的和听到的，永远不及实际相处要来得真实。 他们相视而笑。 阿鹤在场上吆喝许川翔，「你休息够了没！不要调戏别班的男生！」话一说完，週遭的同学纷纷用曖昧的眼神看他们，开玩笑地吹起口哨。 许川翔想，他大概跟阿鹤天生相剋，于是他脑筋一转?? 「我们在聊你。」 还附加一抹小微笑。 阿鹤手中的排球砰咚落地。 番外二《我可不可以》 好吃的许川翔。 江秉欧最近特别喜欢这样喊好吃的学弟，他会羞红了脸，支支吾吾地问怎么了，或是温软的回她一个尾音上扬的嗯。 真的好可爱噢，她会双眼闪亮亮的盯着他。 除了可爱的模样，她发现学弟放空的表情意外的帅气，没有笑容、有一点点冷漠的感觉，但只要有人喊他，他马上就会恢復成好吃的学弟。 下课时，为了看秉欧口中帅得无法无天的发呆学弟，小潘和子京溜到一年七班，躲在后门偷看坐在窗边的许川翔。 「可恶，只看得到背影啊。」子京扼腕。 「如果从前门，又太容易被发现了。」小潘抿起嘴唇，搓搓下巴思考该怎么办，要找个人来帮忙才行。 「学姊，你们来找川翔吗？」有人站在她们身后，小潘马上灵光一闪。 「阿鹤，我们有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她慎重的拍拍他的肩膀，阿鹤蛤了一声，猛然发现肩上传来的！是学姊的温度啊！他的春天来了吗？ 「帮我们拍好吃的学弟发呆和放空的照片。」 居然??许川翔都已经有秉欧学姊了，还是这么受学姊欢迎，阿鹤真的是百感交集，这种时候就只能靠自己争取了！ 「那我有什么好处？」他专业的摆出狗仔偷拍的姿势，表示绝对能顺利完成任务。 小潘这个人就是特别敏锐，「喔——我知道王芝洁每天都会在哪里等家人来接，我可以帮你偷拍她。」他果然心动的瞠大了眼，是女神的照片！ 「那我要芝洁学姊的照片，还要加你们的脸书。」阿鹤贼贼的笑。 「喂！你很贪心欸。」子京抡起拳头，只差没有朝阿鹤的头敲下去。 「加脸书是必须的啊，不然这样要怎么交换照片。」他笑咧了嘴讲得理所当然。 「好像也是齁。」子京马上就被说服，而小潘本来就不怎么在意，三人拿出手机点着萤幕。 殊不知，许川翔已经从前门离开教室，到走廊的尽头装水，待他回来时，只见到他们在后门聊得开心，却没看到秉欧学姊的身影。 啊??好想念学姊噢。 放学时他和她讲这件事，学姊马上笑开怀，「她们跑去看你！」他不明所以的歪过头，为什么要去看他？ 听学姊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没想到他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就被阿鹤给卖掉了，他陷入短暂的沉思中，他今天应该没有被偷拍吧？ 而江秉欧在一旁欣赏的可开心了，仰起小脸专注的看他微微皱起的眉头。 待他回过神，就被她光束般的视线吓到。 「好吃的许川翔！我可不可以抱你！」她其实没有等到他回覆，就一股脑的塞进他的怀里，满足地用脸颊蹭着他的胸膛。 「这、这??」许川翔差一点就大当机，还好他最近被训练得挺不错，已经招架得住学姊的攻势。他放下因为惊吓而缩起的肩膀，伸出左手摸摸学姊的包包头，慢半拍回了句：「可以呀。」 她笑嘻嘻地抬起头，暖风撩起她的瀏海，笑弯的眼眸里头，许川翔永远能望见学姊流转的喜悦。 因为笑容而鼓起的脸颊，他不久之前才戳过。那时候学姊怀里抱着十包柠檬夹心饼乾，他戳戳她软嫩的脸颊跟她说买太多了，她才忍痛只买五包。 她的嘴唇一直都是那么红润吗？ 「我可不可以??」他说到一半就打住，这种情况常常发生，表示好吃的学弟在与内心另一个许川翔拉扯，江秉欧觉得用本我和超我互相制约来形容非常贴切。 「怎么样？」她鼓励的点点头，没有什么事可以吓到她的。 「就??我可不可以亲??你的脸颊？」他靦腆又愉悦的瞇起眼。 「学弟，你的眼睛告诉我的可不只这样喔。」江秉欧其实只是想闹闹他，没想到他连连摇头。 不不不，学姊怎么可能看得出来他原本想问可不可以跟她来个热吻呢！ 「这么激动！那肯定是见不得人的事齁哈哈哈哈！」 许川翔很喜欢学姊如此豪迈的笑声，他好像会随之变得大胆一些，直接就亲上她的脸颊，短短的、却是最富有情感的那种。 而且短短的没关係，那代表他可以亲很多次，所有时间加起来，大概就跟热吻的差不多了吧？他如此在心里计算着。 番外三《执着》 「跟你们说??」 下午，当小潘正在帮她重新整理包包头的时候，江秉欧想起了午休时作的梦。 在梦里，她穿着oreo的戏服。非常难穿，因为是笨重的圆形，正面挖了三个洞，让她的脸还有手能露出来，她站在一个巨大的木门面前，爸爸姿势彆扭的牵着她的手。 「这个场景，该不会是婚礼吧！」子京将小黑夹递给小潘，她用力点点头，小潘马上喂的一声轻轻拍她的额头。 「别动！我好不容易把这个鬚鬚塞进去！」 「好——」 总之，当木门一打开，整个场地被冬日的阳光照得发亮，站在红毯末端的是，同样穿着oreo的学弟！他穿起来就好适合，没有一点违和！ 但是因为戏服太宽了，他们要站的超远，转身也只能用小碎步转身，亲吻的时候学弟要垂直蹲下，两片饼乾毫无缝隙的贴合，他们才能碰上彼此的嘴唇。 「我在梦里真是累得半死。」江秉欧抹抹额上的汗。 「哈哈哈哈好扯！我在现场一定会笑死。」子京光是想像那画面就受不了了。 「如果是软式戏服，就会容易许多。」小潘一派正经。 她们就是东瞎西扯也可以讲得很开心，有时候还真看不出来有什么考试压力，让人挺羡慕的。 「不过你才高中，居然就在想结婚的事。」替她绑好头发，小潘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我想是因为好吃的学弟昨天跟我说他的脑内剧场，我今天才会梦到。」她的还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幻想的，学弟可是在清醒的时候在脑袋里上演呀！ 「他平常看起来那么正经??果真是表里不一。」小潘翘起脚。 「学弟真的是很喜欢秉欧！那他的剧场是什么？」子京感动的双手握拳，随后就好奇的眨着眼。 「跟我的一样呀！」朋友们双双昏倒。 「我、我太高估学弟了。」小潘揉着太阳穴，还想说学弟的剧场会比较正常，结果居然一模一样，这两个人真的是天生一对。 「啊哈哈哈哈这样很好，你们都排演过，正式来就会很顺的。」子京抹着眼角的泪水，觉得他们实在是太白痴了。 子京毕业前的心愿是完成了，而她接下来的心愿就是看他们穿着oreo戏服结婚。 时间慢慢推移，真的来到她们要毕业的日子了，那天阳光炙热，蓝天白云衬着艳红的毕业胸花。 她们的家人都来了，典礼结束后，三户人家在外头聊得开心，说常常听自家女儿分享学校的事。江秉欧牵着綺欧的手，看着小潘和子京蹲低身子逗着妹妹，忽然很感伤。 现在通讯软体这么发达，她知道她们绝对不会断了联系，只是以后就没办法一起上学了，她们也会有各自的大学生活。 「我好喜欢你们噢，如果大学跟高中一样就好了。」 听见她这么说，小潘和子京都纷纷站起来，两个人都比她还高，几乎挡住了她们背后的夕阳。 「我也喜欢你们。」小潘有些害羞的推着眼镜。 「呜呜呜我爱你们！」子京张开双臂将她们拥入怀中。 在江秉欧心中，没有什么是真正的分离，因为那些重要的人会一直住在心脏里，大概就像在心肌里开了很多个小房间那样??啊，好像想得太仔细了。 而也是在这时候，她的家人见到了好吃的学弟。 他哭得好伤心，说他没办法想像没有学姊的学校，在走廊上不会听见有人喊他好吃的学弟，他要一个人等公车，补完习也没有人会坐在凉亭下等他??。 爸爸妈妈在一旁听着都要跟着哭了。 「许川翔，你要振作！你还有好多事可以体验呀，我等着你跟我分享，也别忘了你下次要拿下音乐组冠军！」我会翘课回来看比赛的，江秉欧小小的用气音跟他说，他马上就破涕为笑。 「好。」他大力点点头。 「咱们一起去吃饭啊！」妈妈一左一右勾住他们俩的手，外加綺欧喊着想吃韩式豆腐锅的稚嫩嗓音。 许川翔发现学姊家的人都小小的，他就像个外来种，想像自己是被引进专门来给学姊喜欢的物种，这样的物种好幸福噢，只要每天待在学姊身边就能存活。 不过这样太单向了，他果然还是做回人类，与学姊互相成长互相喜欢。 「身为人类真好。」他的喃喃自语被学姊听见了。 「不，你是好吃的学弟。」她正经的说，接着灿烂的扬起嘴角，一把抱住他的手。 许川翔整个人都被融化了，他超级想把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伯父伯母，等我长大，请把秉欧学姊交给我吧。」他九十度弯腰，黑色衬衫的衣襬飞了起来。 小潘和子京在一旁鼓噪着，綺欧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也跟着大力拍手，铃噹般的笑声清澈又响亮。 「先寄来十箱夹心饼乾唄。」等等，这个要求也太好达到了，许川翔直起身子，惊讶地看着秉欧爸爸。 「不用啦，因为许川翔就是我的夹心饼乾。」 学姊牵起他的手，温温软软的传递到许川翔的心里时，却是热热烫烫的包裹着他的心脏。 他生命中的执着，是秉欧学姊呀，完全死心蹋地，他想要就这么一直与她走下去，如此一来分离便不是那么难过的事了，因为他们总会回到彼此身边。 番外四《最强应援》 江秉欧星期六到家后，就关在房间里作美劳，她买了板子和各种顏色的纸。 「板子是黄色的，配紫色的字！」子京在萤幕里大喊。 「丑死了，用深蓝比较好看。」小潘也在萤幕里。 两个人争论不休，她们好一阵子才发现秉欧不见了，她们轮流喊着秉欧，一个小小的身影开了门，探出一颗头。 「綺欧！綺欧！来给姐姐看看！」子京兴奋死了，嗓门大到响彻整个房间。 綺欧寻着声音，来到架在床上的手机前面，好奇地看着上头的人，也看到自己出现在右下角的小框框里，她咯咯笑出来。 「綺欧，你姐呢？」小潘柔声问。 「我去上厕所啦，想说上完你们也差不多吵完。」秉欧靠在门边，发现地上有剪刀又有美工刀，赶紧衝过去把那些工具收到桌子上。 「你要不要帮我画笑脸？」从后头环着妹妹，她听见要画画，开心的点点头，「好！我可以画笑脸、爱心、太阳、云??」秉欧给她一张天蓝色的云彩纸。 「那你去拿想用的画笔来。」綺欧咚咚咚的跑出房间。 「齁呦，你妹真的好可爱。」子京捧颊。 她们聊着下週的才艺比赛、子京的公主病室友、小潘的医学营??她一边听，一边在纸上写大大的加油，时不时看看綺欧画得怎么样。每当子京说得太激动，她便会抬起头，就为了看她挥舞的双手。 或是当小潘讲到系上的八卦，她和子京都会觉得这世界上什么感情问题都不嫌怪。 「嗯??你们觉得，要剪好吃的学弟、许川翔，还是好吃的许川翔？」她问朋友们。 「许川翔，简洁有力。」小潘推推眼镜。 「我也觉得，学这个字太多笔画了啦！好吃的许川翔太长了！字会变小！」子京搓着下巴。 她们俩难得有共识，子京肉麻兮兮的喊着小潘，小潘只是无奈地叹口气，意思意思回覆个喔。 「哈哈哈哈，好！那就许川翔！」接近晚餐时间，她们互相道了再见，一晃眼竟然就讲了一个半小时，她把手机拿去插电，就继续趴回地上剪纸。 将纸的背面贴上双面胶，她抓好位置和角度，慢慢把字贴上去。 「綺欧，画好了吗？」 「好了！」 她把那些可爱的图案剪下来，让綺欧决定要贴在哪里，两姐妹将板子立在床头，「你喜欢吗？」她捏捏自家妹妹软嫩的脸颊。 「喜欢，很漂亮！」稚嫩的嗓音和最真诚的讚美，秉欧抱起她转了一圈，「谢谢你一起帮我！」外头妈妈喊着吃饭了，她们俩肚子好饿，争先恐后的跑出房间。 江秉欧本来要翘掉礼拜一的课，可她敌不过罪恶感，还是跟教授请了假，说什么也要看好吃的学弟比赛！她有问许川翔的哥哥和阿娇要不要来，但他们有事要忙，小潘已经约好中午和晚上的读书会，子京参加田径队，很累。 没关係，她一个人没问题的。 礼拜一，她起了个大早，不像去年竟然睡过头。 换上她最喜欢的米色洋装，仔细地替自己绑好包包头，画好她最得意的妆。满意地看着镜子里自己清爽的模样，她大力点点头，拿好加油板和包包，在中午时间前往学校。 警卫伯伯看了她以前的学生证，就让她进去。 十二点多，学生们大多都在教室吃饭，她特地绕到福利社，伯伯正在吃便当，一看到她停在门口就兴奋的直挥手，「同学！你回来了！」她踏上那白色的磁砖，啊——好怀念喔。 「嗨伯伯！夹心饼乾卖得怎么样啊？」她远远地，就看到那黄色的包装。 「很好啊，每个礼拜都会有你那个帅学弟来买。」她哈哈大笑，好吃的学弟的确常常拍给她看。 「那我可以把这边的都买走吗？」架上总共五条，这个她不到一个礼拜??可能三天就吃完了。 「当然可以！」她耶一声，将加油板放下，抱着饼乾们去结帐。 「你真好馁，还回来帮他加油。」伯伯看到板子上巨大的「许川翔加油」五个字，笑得眼睛都瞇了。 「因为我是他的最强应援啊！」她举起左手，用右手拍拍手臂不存在的肌肉。学弟肯定紧张到不行，那么她的任务便是，用力替他加油。 趁着午休，她在校园乱晃，还被教官拦下来以为她未经许可就进入校园。教官一看到她就知道她是谁，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教官当然不会忘记她嘛，聊了一下大学的生活，教官对板子竖起拇指，就继续巡堂。 她给学弟传讯息说她到学校了，他马上就打过来。 「学姊！我现在在礼堂准备，你要不要来？」 她二话不说就朝着那里奔去，一推开门，好吃的学弟西装笔挺就在前面等她，脚下踩着红丝绒地毯。她双眼放光，而好吃的学弟扬起眉，露出靦腆的笑容，举起手掌，软绵绵的朝她挥手。 「好——吃——的——许川翔！」在许川翔眼里，学姊的步伐总是轻巧的像要飞上天，细碎的发丝在颊边飘扬，灿烂的笑容就像太阳。 「你好帅！」她左看看右看看，讚赏的频频点头。 「谢谢你来，你今天好美。」学姊俏皮地吐舌，还转一圈给他看她的裙子。 「加油，我会在下面好好看着你。」熟悉的暖流在体内蔓延，他伸出手捏捏学姊的包包头，她马上走近他，张开双手紧紧拥抱他。 「学姊，结束后我有东西要给你，要等我喔。」她在他怀里抬起头，双眼盈满了开心，他好想亲她喔，现在是可以亲的吗？有没有人在看他们？ 「咳、咳。」果然有人在看他们！ 许川翔吓得跳起来，音乐老师就在他身后，「川翔，午休马上就要结束了，该到后台了。」学姊收拢双手，三秒后，她将环在他腰上的手松开。 「去吧。」他入迷的看着她的笑容，就好像他已经得了冠军，如此以他为荣的笑容。 江秉欧真的好以他为荣，好吃的学弟很勇敢。 她趁学生都还没来，跑上二楼的座位区，二楼是高三生的位置，等班级都坐好后，还是会多出最后两排，她便坐在那儿等比赛开始。 「这不是，秉欧学姊吗？」 这个充满女王架势的语气！她怎么会忘了！王芝洁今年是高三！ 「嗨，跩学妹。」她举起手打招呼，王芝洁眉头一皱，显然对这个绰号很反感。 「咦！你今年没有参赛吗？」王芝洁自动自发坐到她旁边，理由是她不想在前面人挤人，最后一排空旷多了。 「没有，我妹妹有参赛。」 「虾密！你有妹妹喔，我也有妹妹！不过她今年才八岁呵呵。」 「我没有问你，不需要跟我分享。」 「是你先提起妹妹的欸。」 她们的目光不友善的碰撞在一起，下一秒??「我妹是待会穿红色洋装的那个。」这才像话嘛，明明就很想聊妹妹！ 「唉呦，那有穿红色高跟鞋吗？」 「那样整体配色太重了，不好看。她穿白色的。」 这是她们，第一次正常聊天欸，江秉欧觉得很开心。 比赛开始了，礼堂的灯光暗下来，只剩下舞台打着聚光灯。学弟说他这次抽到三号，她的心脏碰碰跳，跟着他一起紧张起来。 等到终于轮到学弟，她站了起来，「你干嘛？」王芝洁不解地扬起头，她也不知道哪来的衝动，一手抓着板子，另一手就拉着王芝洁起身。 「陪我！」王芝洁瞪大眼。 于是，当许川翔从布幕后走出来，一楼的高二班级喊着他的名字，二楼看台区正中间的楼梯同时响起凌乱的脚步声。 一个穿着米色洋装的女孩，拉着他们的芝洁女王，黄色的板子哐一声立在二楼看台区的栏杆上，然后??「好、吃、的、学、弟！加——油——」清亮的嗓音，回盪整座礼堂，底下的同学和身后的同学全都好奇地看着她们。 坐在一楼的阿鹤，抬起头下巴更是要掉下来，呜呜呜什么时候也有学姊这样奋不顾身替他加油。 站在台上的许川翔，没有被吓着，他眨眨眼想快点习惯台上的光线，视线往上一看，就看到黄底蓝字的加油板上有他的名字，还有学姊不停挥舞的右手。 他准确无误地对上她的双眼，扬起笑容。 修长的脚踩着皮鞋，来到琴椅前，面对观眾一鞠躬。 「他真的好勇敢喔。」她仍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捨不得将视线从学弟身上离开一秒。 王芝洁无言，她看着她认真的侧脸，觉得秉欧学姊真的好傻，「因为??你也很勇敢。」她说完后，内心不可思议的平静，好像也忽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而能好好享受这边宽阔的视野。 他弹奏完后，如雷的掌声混着江秉欧激动地尖叫。 「觉得他会得冠军。」她满足地说。 「我没参赛，他当然会得冠军。」真的很跩欸，她在心里咕噥却没说出来，只是偷偷的笑，「那你妹呢？」听见她的问题，王芝洁斜眼看她。 「我必须承认，许川翔比我妹厉害，她应该是第二名。」哇！她好意外她会这么说！ 结果，比赛名次跟王芝洁预测的一模一样。她感动得看着好吃的学弟站在台上领奖盃，举着加油板又叫又跳，比在场任何人都还要开心。 「跩学妹！你好厉害噢！」她太激动，伸出手就抱住旁边环着胸的王芝洁。 王芝洁哼哼笑了声。 「我去安慰一下我妹，你??要一起去后台吗？」她连连点头，王芝洁拍掉仍停留在她身上的手，如此「谁说你可以抱我」的模样，逗得江秉欧哈哈大笑。 她们俩走在一起，吸引不少目光，有些人认出她是「爱吃夹心饼乾的学姊」，江秉欧好得意，没想到都毕业一年了，还有学弟妹记得她。 远远地，看到舞台左侧，好吃的学弟正在跟王芝洁的妹妹说话，她妹妹跟她好像！深邃的五官和乌黑的长发，仔细比较一下，妹妹比王芝洁矮一点，笑起来??比较友善。 「川翔学长，明年我们再比一次。」 呜噢噢她家好吃的学弟，被喊学长啊啊啊！江秉欧震惊的说不出话！ 他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好，你第一次参加就得第二名，很厉害。」好听的嗓音很快就让妹妹红了脸，王芝洁嘖了一声。 「欸王明洁，你过来。」王芝洁霸气一喊，不远处的两人都将头转向她们。 「姊！」 「学姊！」 江秉欧看着好吃的学弟握着奖盃，长脚一跨就来到她面前，滔滔不绝地说他昨晚紧张得睡不着，觉得好不真实，不敢相信竟然会得冠军，他的喜悦一览无遗。 「好吃的学弟，你真的好棒！」她刚刚心里想好所有祝贺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那些都不足以表达她对他的骄傲，还是直接抱一个比较实在。他呵呵呵地笑着，微微弯着身子用脸蹭蹭她的额头，闻着她身上香香的味道。 「王明洁，我知道你没有得冠军很难过，但是不要气馁，我们回家后一起练琴。」 「姊，我不会很难过啊??这就是你之前跟我说过的，爱吃夹心饼乾的学姊？」 王明洁爱心眼看着相拥的两人，羡慕的将双手交握在胸前，「对，你放弃吧，许川翔是不会对你有意思的。」王芝洁敲敲自家妹妹的头，妹妹马上笑得澄澈，「我是崇拜他，才不像姊以前喜欢他，我要去找他们拍照！」 王芝洁总有一天，会被王明洁气死。 有好多同学都前来找参赛者拍照，江秉欧将这个好消息发给其他人，喜孜孜地看着不远处的学弟，总是掛着温和的笑容，对每个人都是如此温柔有礼，啊??不过对阿鹤就兇了点，谁叫阿鹤一直色瞇瞇地看着王芝洁。 他微微頷首和大家说谢谢，就从人群中鑽出来。 「学姊，你跟我来一下！」 他牵着她走进后台，把奖盃搁在椅子上，找到自己的袋子，从里头拿出一卷画，「我们上礼拜美术课画素描，这个送给你。」江秉欧小心翼翼地接下，学弟一脸期待，她便松开橡皮圈，将画摊开。 「是夹心饼乾！」这个包装，这个纹路！是福利社的柠檬夹心饼乾！ 「我本来想画oreo，但想说这个在外面比较难买到，就算以后买不到，还有这幅画。」她看着那细緻的笔画，想着学弟说的话，鼻头一酸。 「谢谢你??这对我很重要。」她吸吸鼻子，久久无法将视线从画上离开，想着这一定要裱框掛起来当传家之宝，啊！先扫描备份比较重要！ 「好吃的学弟，我真的好喜欢你喔，你是全宇宙对我最好的人。」就连上美术课都想着她。 他轻轻地笑着，「学姊，我也好喜欢你，你是唯一能给我勇气的人。」他不像之前一样，总是支支吾吾地问学姊可不可以亲她，他直接弯下头就抿住她柔软的唇。 「矮呦，咱们许川翔变主动了喔。」她淘气的说。 「啊？还是我还是要先问你？」他慌张的满脸通红。 「你看我有问过你吗？」江秉欧单手一摊。 「是都会问啦，但好像一边问就一边亲下去了。」好吃的学弟认真回想，这样好像有问跟没问都一样齁。 他正经的模样逗得她哈哈大笑，可她知道，学弟的脑内剧场肯定很精彩，她搓搓那头柔软的发丝，低头看看手中的画，再抬头看看如oreo的黑西装白衬衫。 她对好吃的学弟的爱，与日俱增啊。 后记 嗨大家，原本不想要打后记的，但还是想跟大家分享一下当时写这个故事的我，到底在干嘛？(语末请帮我配上豪爽的笑声xddd) 其实当初写这个故事，是拿来参加镜文学的徵文比赛，当时想说应该不用在参赛作品后面加上后记，我就很懒惰的没有打了。 其实只是在替自己找藉口啦，不过我最近忽然意识到，后记是我与你们的连结欸！如果能让你们多了解这个故事，顺便了解我，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这个故事是在2018年春天写的，由更久之前的同名短文延伸出来的中篇小说！ 当时我在研究所(偶在美国读书)，每天的行程很规律，早上去实验室，下午结束后，我就会来到学生中心，打开笔电写《她的夹心饼乾》。 我一直觉得很奇妙，我原本没有特别喜欢吃oreo，反而是我大学室友，她偶尔会买一条盒装的oreo当作点心。 而我到美国后，很喜欢逛超市，尤其是饼乾区，这边oreo的口味超多，很多都没看过！比如柠檬、薄荷、红丝绒蛋糕、苹果派这种，连夹心的厚度也很多元，除了一般的，还有加厚、终极加厚，我最喜欢的是薄片oreo，饼乾超脆！ 于是，我也爱上吃oreo。 回到正题，平常我不太喜欢去学生中心，因为很多人，暑假大部分的学生没有修课，那边空旷许多、也安静许多，有一次，我还真的带了一条oreo，边吃边写。 我一直都很喜欢轻松可爱的校园爱情，这篇当然也就延续我的初衷哈哈哈。 秉欧的喜欢很靠直觉，她很幸运的遇到好吃的学弟，不像我们有时侯靠直觉喜欢，最后却发现只是一开始被蒙蔽了。 而川翔虽然有些怯懦、没自信，但是当他下定决心做一件事，他会全力以赴，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理由勇敢，他的理由是学姊。 秉欧提醒我，每个人都有执着的东西，那些执着背后的原因百百种，我们能学着体会、理解自己的执着和别人的执着。 也许有些孩子能在川翔身上看到自己，像我就跟川翔蛮像的，有些畏缩和慢熟，尤其是自信这点，我的自信都是从朋友们建立的，很多时候，我看不到自己的优点。 但我觉得自己有意识到这件事，也没有不好，因为当我努力过后，我能开始慢慢跟自己说，我其实很棒了，我相信你也很棒了。 除了以上这些像在探索自我的部分，故事也有提到关于「谣言」。 我没有用很极端的例子来说明谣言，因为实在写不出很揪心的故事，想传递的是，永远要保持思考，拥有自己的判断力和查证能力，等等、怎么好像在教什么课哈哈哈。 好啦，我写这个故事，很大的一部分是用来疗癒自己，希望也有疗癒到你们！生活有时候很困难，世界也许不如预期中的美好，但也不要忘记，还是有很美丽的地方。 我有时候去超市买东西，经过饼乾区，会想像秉欧顶着包包头，目瞪口呆的看着oreo区，然后发出一连串的欢呼，每个口味都拿一包，在怀里叠成一座小山。 光是想像那画面，我就觉得好幸福哈哈哈哈。 如果你也有什么执着的人事物，好好守护他们喔喔。 p.s.隔壁棚《他的五趾袜》，想看川翔的哥哥的故事，欢迎去那边玩！ 2019.12.04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