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人结》 (一) 谢文棋疲惫的回到家,她筋疲力竭的瘫在沙发上,连走到床上的最后一丝力气都没有了,再这样子下去不行。 会死,她真的会死。 这几年来,她已经充分体会到什么叫做”累个半死”。 身为台湾最受欢迎女歌手安乔的经纪人,谢文棋理所当然要比普通的经纪人承受更大的压力以及责任,尤其是安乔对于工作上的事情十分讲究,谢文棋也只能认份的把每件事都做到最完美,结论就是每天都忙碌得不可开交。 除了要安排安乔所有的行程、照顾她生活上所有的大小事宜、规划她的未来,还要代替安乔作为电视台以及赞助商、企业主之中的桥樑,再加上安乔三不五时就会闹出的緋闻八卦,谢文棋还必须应付那些穷追不捨的媒体,每天几乎都忙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不过这些认真说起来其实还好,比较让谢文棋头痛的是,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细心的人,也几乎没有什么专业,更没有什么交际应酬的手腕,她只能强迫自己不停的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好的经纪人。 她欠安乔欠的太多了,欠到就算她为安乔做牛做马、付出她一辈子的青春岁月,谢文棋也觉得自己还不了。 谢文棋的家境一直都不好,其实应该算是很差,谢文棋的爸爸从她出生后没多久就过世了,一路上妈妈含辛茹苦的把她和哥哥养大,但哥哥却不学好,高中时輟学混入黑道,甚至还赌博输了一屁股债,最后根本无力偿还,过没多久就被债主乱刀砍死。 谢文棋的妈妈悲伤过度过没多久就鬱鬱而终,所有的债务谢文棋只好一肩扛起,她从国中开始就得拼命打工还债,到了高中甚至连学费都缴不出来,乾脆輟学去找工作。 由于学歷不高,她也只能做一般门槛较低的工作,而她做过的工作实在是包罗万象,便利商店、速食店、加油站、餐厅、饭店、一般公司的助理打杂小妹、钢筋混凝土、木匠、补习班、葬仪社、专柜小姐、清洁工、计程车司机。 直到现在成为了安乔的经纪人。 安乔付给谢文棋的薪水实在是高得吓人,还大方地主动掏钱替她买车子、房子,谢文棋就算再怎么忙碌、再怎么辛苦,与薪水根本就不能成正比,所以儘管她总是身心俱疲,但她还是非常心甘情愿。 即使她交往了快十年的男朋友林逸翔总是抱怨她的这份工作,甚至要她乾脆辞了经纪人,反正债务早就已经偿还了,谢文棋根本没必要让自己过得那么辛苦。 但对于谢文棋而言,这份工作已经是她对安乔永远的承诺,根本就不是金钱的问题,只要安乔还是艺人的一天,谢文棋就会是她背后的支柱,永远默默的守护着安乔。 谢文棋的男朋友从五年前就和她求婚了,谢文棋也非常高兴的应允了,但直到现在,她却连挤出一点准备婚礼的时间都没有。 安乔实在是太红了,更何况她还是个工作狂,要她停止工作实在是不太可能的事,谢文棋只好不断的把婚礼一延再延。 或许她根本不该结婚吧? 就算勉强的挤出时间结了婚,婚后,她能有时间陪伴林逸翔吗?她能做好一个称职的妻子吗? 林逸翔摆明了就是很喜欢小孩,也总是嚷嚷着说结婚后要生两个小孩,一直对家庭充满了期待。但现阶段,谢文棋根本就不适合有孩子,更何况有了孩子之后,她也完全没有时间能够照顾。 谢文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和完美的男人共组一个幸福的家庭或许是每个女人的梦想,但,对她而言这只是奢求罢了。 她只求林逸翔能够像她爱他一样的深爱着自己,这样她就满足了,但显然,林逸翔却不怎么喜欢安于现状。 她们为了结婚的事已经吵了不下数十次,林逸翔在上市公司担任电子工程师,他在工作上的表现一向很优秀,薪水待遇也非常优渥,过不久他还即将升任主管阶级,前程似锦,即使谢文棋完全不工作,待在家里当全职的家庭主妇,他们的生活还是可以过得很好。 其实安乔也不是一定要谢文棋当她的经纪人不可,这几年下来,安乔已经向谢文棋提了不下数次,她可以再请一个新的经纪人没关係,甚至多请一、两个助理分担工作,她不想要耽误谢文棋的青春,她老是觉得对谢文棋非常亏欠。 但安乔的这些举动只会让谢文棋觉得自己的责任感越来越重,要比谁欠谁的多是吗?她的良心根本就无法让自己放下眼前所有的一切。 这时谢文棋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拿起一看,是安乔传来的简讯。 ”棋,明天休息一下,雨月从布宜诺斯艾利斯回来了,一起吃个饭吧?” 谢文棋的心震盪了一下,看见那个熟悉不已的名字,她的心情又开始复杂了起来。 雨月…祈雨月……… 那个女孩总算要回来了吗? 从三年前的那件事至今,谢文棋以为她早已把有关祈雨月的一切都遗忘,但不管如何,她总有需要面对的一天。 她逃避不了。 祈雨月是安乔的恋人祈雨阳的妹妹,虽说是妹妹,但年龄相差了十几岁,没记错的话,三年前她才唸大学而已,如今她应该已经毕业了吧? 时间过得可真快,谢文棋今年已经三十好几了,对谢文棋而言,祈雨月看起来就像个孩子没两样。 只是,她是个比较特别一点的孩子。 谢文棋实在是很不愿意去想起三年前的事,但她越强迫自己不去想,就发现自己越是陷在无可自拔的回忆中。 她打开了收音机,转到了她常听的那个电台频道。 里头传来了那首熟悉的歌,还有那句令她心痛不已的歌词。 ”不再见面…不代表我不再对你想念…你是曾经的永远………” tobecontinued… (二) (三年前) 回到家,谢文棋开开心心的洗好澡,然后悠间地躺在床上开了电视,这时她才突然想起,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放松了。 辛苦了好一段时间,安乔总算决定暂时放下工作,排好空档和祈雨阳去纽约整整玩一个月,原本安乔也邀请了谢文棋,还说要替她出机票跟饭店的钱,但谢文棋可不打算当电灯泡,便婉拒了安乔。 而就在刚才,安乔和祈雨阳已经坐上了前往纽约的班机,这也意味着从现在开始,谢文棋就能够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了。 突如其来的假期,一时之间,谢文棋还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和林逸翔好好地约个会了,或许安排一趟旅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叮咚!叮咚! 谢文棋正打算打电话给林逸翔时,门铃却突然响起,谢文棋只好起身去开门。 「嗨,你就是文棋姐吧?」 门外是一个看起来古灵精怪,感觉十分活泼可爱的小女孩,看起来很年轻,大概才十几来岁,顶多也不会超过二十岁。 「我是啊,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祈雨阳的妹妹,我叫做祈雨月,不好意思,打扰了。」说完,祈雨月就大喇喇地走进谢文棋的家。 谢文棋错愕地看着祈雨月这个不速之客,她开开心心的坐在沙发上,然后拿起遥控器随意的转台。 「那个…雨月是吧?」 「嗯?」 「你来我家有什么事吗?」 「我姐姐没告诉你吗?」 「什么?」谢文棋吓了一跳,她可不记得祈雨阳或是安乔有交待过她什么,她正拿起手机要打给祈雨阳时,却发现手机里有一则祈雨阳传来的简讯,大概是在谢文棋洗澡的时候传来的吧? ”文棋,很抱歉,我妹妹今天临时从国外回来,可以拜託你照顾她一阵子吗?真的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谢文棋深深地叹了口气,难得的假期,还必须替祈雨阳照顾这个小女孩,哎,谁叫祈雨阳是安乔的恋人呢?祈雨阳交待给她的事就等同于是安乔交待的事,说实在她也没什么资格好抱怨的。 「你是我姐的朋友吗?」祈雨月眨眨眼,一脸好奇的说。 「算是吧。」谢文棋起身,然后去厨房泡了一壶红茶。 「你们怎么认识的啊?同学吗?还是同事?」 「嗯,该怎么说呢…朋友的朋友吧。」 祈雨月其实和祈雨阳长得不太像,祈雨月比祈雨阳高了至少十公分,而且五官非常立体深邃,和祈雨阳那种可爱俏皮的长相恰好相反,她们唯一相似的地方,就只有那种感觉很外向、十分活泼又古灵精怪的性格。 认真说起来,谢文棋觉得祈雨月整体感觉起来还比较像祈雨阳的姐姐。 「为什么我姐会突然出国啊?她跟谁去?」 「跟乔啊。」谢文棋一时之间也没想那么多,一不小心就说溜了嘴。 「乔?是指安乔吗?」祈雨月满脸疑惑,她关掉了电视,一本正经的望着谢文棋说,「所以,我姐跟安乔在一起了,是吗?」 「呃…这个…」 「不用瞒我了啦,我姐不会介意我知道她的事情,我知道她认识安乔,你说吧。」 谢文棋深深地叹了口气,是啊,既然祈雨阳都吩咐自己照顾祈雨月了,那她应该也不会介意让祈雨月知道她和安乔交往的事吧? 替双方倒好茶,谢文棋思考了一会,才把她所知道的、祈雨阳和安乔交往的事一股脑地都告诉了祈雨月。 「总之就是,我姐现在和安乔在一起,然后你是安乔的经纪人,是这样吧?。」 「没错。」 「我姐有告诉你我为什么临时从阿根廷回台湾吗?」 「没有,不就是回来度假吗?」 「才不是,我是为了逃避一个人才回来的。」 「谁?」 祈雨月喝了一口茶,一脸哀怨地说,「我男朋友。」 然后,祈雨月就开始娓娓道来她的故事。 她和祈雨阳的父母在她念小学时就离异,祈雨阳跟了妈妈,而祈雨月则是跟了爸爸,父母彼此都没有再婚,双方还是会常常见面,由于祈雨月和祈雨阳的年纪相差了十岁,从小祈雨阳就非常疼爱祈雨月,两人总是无话不谈。 过了几年后,她们的妈妈生病过世,正好这时候她们的爸爸和朋友在阿根廷合伙开了家公司,祈雨月便跟着爸爸移居去了阿根廷,那年她才唸大一而已,其实这也不过是一年半前的事。 离乡背井让祈雨月每天都过得非常痛苦,虽然她偶尔会和祈雨阳互相写信,聊聊msn,但是隻身一人的寂寞还是让祈雨月非常难受。好不容易半年过去了,她也学会了几句能够与人简单沟通的西班牙语,上了大学后,她总算在学校交了第一个朋友,也就是她之前的男朋友。 他们交往了快一年,外国人总是比较开放,该做的她们都做了,但就在一次的激情中,她的男朋友叫了别的女人的名字。 祈雨月这才懂了,原来,她不是他唯一的女人。 接着,她毫不犹豫和那个阿根廷男人分手,然后说好听点是回来台湾度假,事实上,她是来疗伤的。 「就是如此。」祈雨月苦笑着,脸上的表情看起来非常哀愁,果然一副就是失恋的样子。 「文棋姐,你和你男朋友的感情好吗?」祈雨月拿起一旁小茶几的相框,里头是谢文棋和林逸翔的合照。 「嗯,算是吧,都在一起六、七年了。」 「哇!这么久!那他一定很爱你囉?他是你第一个男朋友吗?」 「不是啊,不过他是我交往最久的男朋友,而且,应该算是未婚夫了吧?」 「他一定很爱你吧?」 「是啊。」谢文棋忍不住笑了,这几年来,她可以明确地感受到,林逸翔根本就爱她爱得要死。 「那你爱他吗?」 谢文棋愣了一下。 她爱林逸翔吗? 她不懂祈雨月怎么会问这个问题?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啊,不然她们怎么可能在一起那么久?还有了婚约? 「爱啊。」谢文棋说道,但不晓得为什么,她打从心底心虚了一下。 就那么一下。 「好羡慕你们喔,是不是台湾的男人比较痴情啊,外国人好像都不把爱情当一回事。」 「我想,应该是因为你年纪还太小吧,等你长大了,自然会遇到好的男人。」 「我不小了,我已经成年了好吗?」祈雨月忍不住抗议着。 成年了,是吗? 谢文棋在心底苦笑着。 越是幼稚的人才越会强调自己成熟。 「哎,男人真是一种讨厌的生物啊。」祈雨月双手插在胸前,故作愤慨的说。 「只是你刚好遇到错的人吧。」 「是吗?有时候想想,乾脆像我姐一样跟女人在一起算了,反正在阿根廷也有不少女人曾经对我示好。」 「别说傻话了。」谢文棋也喝了一口茶,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性向可不能随便拿来开玩笑的,你也别随便玩弄别人的感情。」 祈雨月没有理会谢文棋的谆谆教诲,反而一脸好奇的对着谢文棋问道,「文棋姐,你知道跟女生做爱是什么感觉吗?」 「我怎么会知道啊…」谢文棋差点把刚刚喝下去的茶喷了出来。 她胀红了脸,觉得尷尬不已。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口无遮拦的吗? 「你都不会好奇吗?听说感觉不错耶。」 「喔…是喔…」谢文棋实在很想赶快结束这个话题,她收拾好喝完的茶具,正要走进厨房时,祈雨月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文棋姐。」 「啊?」谢文棋吓了一大跳。 但让她惊愕不已的不是祈雨月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而是,她看见祈雨月的眼神里,混杂着 一种莫名炙热的慾望。 「你会想试试看吗?」祈雨月喃喃的说道。 「什、什么啊?」 谢文棋紧张的全身发抖。 她知道祈雨月想要说的是什么,但她也只能选择装傻。 她祈祷祈雨月不会真的把那句话说出口,但下一秒,事情却与她所期望的背道而驰。 「要不要跟我做爱?」 那句话,彷彿像是咒语般,让空气瞬间凝结了。 祈雨月望着一脸呆若木鸡的谢文棋,嘴角掛着令人窒息的微笑。 tobecontinued… (三) 「你刚刚说什么?」谢文棋回过神来,首先打破了沉默。 「我问你要不要跟我做爱。」 「你知道我有男朋友吧?」尷尬之馀,谢文棋忍不住感到有些恼怒。 「我知道啊。」祈雨月搔了搔头,「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嘛,我只是想试试看跟女人做爱是什么感觉,又不是要跟你交往什么的,这样也不算背叛你男朋友吧?」 「你这孩子究竟在想些什么?」谢文棋是真的感到有些火大了,她非常严肃的说,「我拒绝。」 「好吧,就知道你会拒绝我。」祈雨月摊了摊手,一脸愉快的笑了笑,「要是你真的答应我了,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谢文棋简直快要晕倒了,原来祈雨月只是在开玩笑啊? 嘖,她还当真了呢。 小孩子果然就是小孩子,思想逻辑就是和大人不一样。 「文棋姐,你待会有事吗?」 「怎么了?」 「人家回台湾真的好想做一件事唷,你陪人家好不好?」 「什么事?」 「跟我走就对了,你应该有开车吧?」 「有啊。」 「那我告诉你地址,你载我去。」 祈雨月一脸神秘的笑了笑,谢文棋叹了口气,只要不是去宾馆,去哪都好吧。 -- 走进ktv包厢,祈雨月马上兴奋的点了好几首歌,谢文棋无奈地先去自助吧拿了些食物,坐在一旁边吃着东西,边听着祈雨月唱歌。 望着唱歌唱得一脸陶醉的祈雨月,谢文棋才想起,自己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来ktv唱歌了,上一次来这种地方,大概是她还在唸国中的时候吧? 听安乔唱歌听了好几年,相较之下祈雨月的歌声实在是不算什么,但以普通人来说,祈雨月歌唱技巧算是不错的了。 又唱完一首歌后,祈雨月才开心的说,「哇,好久没唱歌啦,好怀念台湾的ktv唷。」 「阿根廷没有ktv吗?」 「欧美地区又不盛行ktv,就算有,你觉得我会唱那些外国歌吗?」 说的也是。 谢文棋苦笑着,然后继续吃着她的食物。 「文棋姐,你不唱吗?」祈雨月放下麦克风,她已经连续唱了快六、七首歌了。 「不了,每天都听乔唱歌,总觉得自己唱歌很难听呢。」 「可是安乔现在又不在这里,现在就只有我跟你啊,唱给我听又没关係。」 「还是不要了吧。」 「唉呦,我帮你点嘛,你想唱谁的歌呀?」祈雨月随意的按着点歌萤幕,「文棋姐喜欢什么样类型的歌手啊?」 「嗯…这个嘛…」谢文棋认真地思索了一下,「应该是陈綺贞或者是何騏那种比较清新风格的吧?」 「我还以为你会说安乔呢。」祈雨月笑笑的说着,然后边帮着谢文棋点了好几首陈綺贞还有何騏的歌。 「乔的歌都很难唱,不适合我啦。」 「是啊,她的歌真的超难唱的,不过我姐爱得要死,每次听她唱,就好像听到有人在杀猪的声音。」 聊没几句,谢文棋的歌就来了,是陈綺贞的”小步舞曲”。 谢文棋无奈地拿起麦克风,一听到前奏,她就想起蓝色大门这部电影。 这首歌的旋律可以让人马上就融入到电影、甚至是歌词的情境之中,这也是谢文棋最喜欢的一首歌,真是不得不说祈雨月还真会点歌。 唱完一首歌,紧接着又是谢文棋的歌,开了嗓之后,谢文棋也渐渐比较能放得开,她和祈雨月一来一往地唱了不少歌,谢文棋已经好久没有享受这种尽情唱歌的感觉了,感觉还挺过癮的。 几个小时过去,谢文棋有注意到,祈雨月虽然表现得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但她点的歌几乎都是悲伤的歌,而且她的每一首歌都唱的好投入。 真的就是一副失恋的模样。 难怪祈雨月会想来ktv,唱歌或许就是有这种好处吧?总觉得可以宣洩什么似的,不管是开心的、抑或者是难过的事。 很快的包厢时间就到了,她们也决定不再续唱,开车载祈雨月回到家,谢文棋简直快累瘫了。 轮流洗完澡,谢文棋便收拾了一下准备要给祈雨月睡的客房,正准备到一半时,祈雨月却突然走了进来。 「文棋姐。」 「嗯?」 「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为什么?」 「我喜欢两个人一起睡呀,我以前回台湾都是跟我姐一起睡呢,我不喜欢一个人睡。」 「嗯,好吧。」谢文棋才刚说完,突然觉得苗头好像不太对,她赶紧补了一句,「不过,我可没有要跟你做爱喔。」 「就说我那是开玩笑的嘛,你到底是有多害怕啊?」祈雨月苦笑着说。 谢文棋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祈雨月这个女孩其实还蛮可爱的嘛,就像她姐姐一样,不仅是待人和善,而且也擅长与人相处,更重要的一点是,她们都很讨人喜欢。 带着祈雨月走进自己的房间,谢文棋不禁脸红了,她的房间实在是有够乱的,不过也没办法,她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回来都几乎已经凌晨,谢文棋都是洗完澡就直接睡了,哪有空间可以整理房间? 「呃,那个,还是你要睡客房?我房间实在有点乱…」谢文棋一边捡着丢得乱七八糟的衣物、包包,然后把地上层层堆叠的文件、书本等都推到一旁的角落,才勉强的清出一条路出来。 「没关係,乱一点才有家的感觉啊。」祈雨月笑了笑说,然后迅速的脱光身上所有的衣物,就鑽进了被窝里。 「你…你干嘛脱衣服啊???」谢文棋吓了好大一跳,这可是第一次有女人在她面前全裸呢。 「这样比较轻松啊,我一直都习惯裸睡。」 「可是…你不是说你以前常常跟你姐一起睡……」 「又没差,反正我姐也喜欢裸睡。」祈雨月深深地打了个哈欠,「好累喔,文棋姐,你不睡吗?」 什么跟什么啊,谢文棋一想到祈雨阳和祈雨月裸着身子睡在一起的画面就觉得好诡异,这两姐妹头壳应该没有坏去吧? 「我可以睡客房吗?」谢文棋皱了皱眉头说。 「不、行!你刚刚已经答应我说要跟我一起睡了,怎么可以反悔呢?」 「我又不知道你会裸睡!这样子多奇怪啊?」 「我有的你都有啊,有什么好不能接受的吗?还是你还在在意我说要跟你做爱的事啊?你好幼稚喔,文棋姐。」 嗯,该死。 谢文棋只好不甘示弱的跟着鑽进被窝里,她一躺下,祈雨月马上就靠了过来,然后勾住她的手臂,一脸满足的闭上眼睛。 什么嘛,看起来真的像个孩子一样。 谢文棋努力地说服自己不要在意祈雨月紧贴在她手臂上那柔软的胸部,但她越是刻意想忽略,就越不自觉的会去注意,甚至,她觉得她所有的感官好像都集中在手臂上了。 啊啊,不就是胸部吗?她自己也有啊,她干嘛要这样子提心吊胆的啊?碰就碰嘛,不就是两块脂肪而已吗? 望着祈雨月熟睡的脸庞,谢文棋不禁叹了口气,她要照顾这个小鬼到什么时候啊?就算是等祈雨阳回台湾也得一个月吧? 难不成这一个月她都必须每天陪这个裸睡的小鬼睡觉吗? 不过幸好祈雨月还蛮讨人喜欢的,况且谢文棋从小就梦想着自己能有个弟弟或是妹妹,像这样子照顾妹妹般的照顾着祈雨月,感觉好像也挺不赖的。 谢文棋摸了摸祈雨月的脸颊,突然觉得她看起来好可爱。 「妈咪…我要抱抱……」祈雨月喃喃的说,然后把头鑽进谢文棋的胸前,像无尾熊一样的紧抱着她。 看来,祈雨月这孩子是把谢文棋当成妈妈啦?谢文棋想起祈雨月好像说过她妈妈已经过世了,或许她把对母亲的思念投射了一部分到谢文棋身上了。 「乖。」谢文棋抚摸着祈雨月的头发,然后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以前总是躺在男朋友的怀里,现在换成有人躺在她的怀里,感觉真的好奇妙,谢文棋忍不住心跳加速了。 谢文棋从来不知道原来女孩子的味道是这么的香,她忍不住偷偷的闻了几下祈雨月的发香,温热的肌肤触感让谢文棋想起祈雨月裸睡的事,她不禁尷尬了一下。 不过一想起祈雨月把她当成妈妈的事,谢文棋也只好努力说服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闭上了眼睛,像这样抱着祈雨月感觉很舒服,过没多久,谢文棋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tobecontinued… (四) 祈雨月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时分了,她深深的打了个哈欠,闻到阵阵的饭香,她忍不住觉得肚子咕嚕作响。 望了望床的另一边是空的,看来谢文棋早就已经起床准备早餐…不,应该说是午餐了。 下了床,祈雨月边揉着眼睛,一边走到了厨房,果然看见谢文棋正穿着围裙,忙着端出一道道的菜。 「文棋姐,早。」祈雨月对着谢文棋笑笑地说。 「早,你醒啦?可以吃饭了……啊啊啊啊啊!!!!你怎么又没穿衣服??????」谢文棋一转身看到裸体的祈雨月,瞬间整张脸都红了。 「好嘛,人家进去穿衣服就是了。」 真是的,都是女生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啊?看来谢文棋的确是被她说要做爱的那番话给吓到了。 祈雨月走进房间,边穿着衣服,她一边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其实,她是认真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想和女人做爱的衝动,谢文棋是第一个让她有这个念头的女人。 真是奇怪,谢文棋并没有长得特别漂亮,身材也只能算是普普通通还偏瘦,总是一脸忧鬱的样子,整体来说就是个平凡人。 谢文棋感觉就是一个非常严肃的女人,对祈雨月而言,她完全无法把谢文棋当成姐姐,在她的印象里,姐妹应该就像是她和祈雨阳那样子,可以打打闹闹、聊心事、偶尔开开玩笑的那种相处模式。 不晓得是不是她的错觉,谢文棋虽然对她很好、也表现得一副很关心她的样子,但总觉得谢文棋好像默默的在逃避她,是怎样啊?她有这么可怕吗? 可是她越是逃避,祈雨月就越觉得对她有兴趣,她真的很好奇,谢文棋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人。 有些人,就是很擅长不知不觉的带走别人的心。 即使她不是有意的。 穿好衣物,走到浴室梳洗完毕后,祈雨月才走到饭厅,谢文棋已经煮好午餐,看了一下餐桌,有三菜一汤,每道菜看起来都非常好吃,祈雨月已经饿得快受不了了,一坐下来,她马上就狼吞虎嚥的开始吃了起来。 「好吃吗?」 「哇!好好吃喔!」祈雨月忍不住一口接一口,谢文棋的厨艺实在是好的令人惊艳,比在餐厅吃的还要好吃,天啊,她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了,简直好吃到让她想掉眼泪。 「好吃就好。」谢文棋满脸笑意地望着祈雨月。 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谢文棋起身去开了门。 「文棋啊,我家洗衣机又坏了啦,你可不可来帮我看一下?」站在门外的是一个看起来一脸焦急的欧巴桑,感觉应该是邻居吧? 「好。」谢文棋走向了祈雨月,「雨月,我去一下林妈妈家,你先自己乖乖吃饭喔。」 「嗯。」 说完,谢文棋就和那个林妈妈走了。 什么嘛,谢文棋会修洗衣机啊?也太厉害了吧? 祈雨月边吃着饭,一边瞄了一眼她昨晚摆在沙发上的包包。 咦?她记得她的包包不是破了一个小小的洞吗?怎么那个破洞好像不见了? 难道是谢文棋替她把破洞补好了吗? 过没多久谢文棋回来了,祈雨月马上劈头就问,「文棋姐,我包包的破洞是你补的吗?」 「是啊,我还顺便把你的包包擦了一下,怎么,不够乾净吗?」 「才不会呢,简直跟新的没两样,我原本还想买一个新的包包,现在我想应该不用了。」祈雨月笑了笑说,「洗衣机修好了吗?」 「嗯,只是里头的一个小零件松开了,拴紧之后就可以正常使用了。」 「文棋姐,你好厉害喔,你怎么会那种复杂的东西啊?」 「我曾经当过水电工嘛。」 叮咚!叮咚! 门铃又响起,谢文棋开了门,又是另外一个不同面孔的欧巴桑。 「文棋,你上次帮我家钉的那个木柜我老公很喜欢耶,你可不可以再帮我钉一个?」 「可以呀,大小跟上次那个一样吗?」 「好啊,麻烦你了。」 关上门,谢文棋耸耸肩,一脸无奈的走回饭桌。 「你该不会还当过木工吧?」 「是啊。」谢文棋苦笑着说。 「怎么感觉街坊邻居都把你当成免费的工人啦?你是不是很不懂得拒绝人家?」 「没关係啦,反正都是邻居,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我看不是互相帮忙,是只有你在帮她们的忙吧?」 又间聊了几句后,午餐也吃得差不多,谢文棋边收拾着餐具,边问着祈雨月待会有没有想去哪玩。 祈雨月思索了一会,其实她在台湾的朋友也不多,唯一算比较熟的应该是杨海晴吧? 离开台湾也一年多了,自从祈雨月去了阿根廷后,就和杨海晴断了联系,毕竟是照顾她很久的学姐,既然都回国一趟了,去看看她也好吧? 祈雨月马上就拨了杨海晴的手机,发觉竟然是空号,又拨了室内电话,响半天也没有人接,是怎么搞的?杨海晴人间蒸发了吗? 正当祈雨月疑惑不已时,谢文棋家的门铃又响了。 是怎样?这次该不会又是哪个欧巴桑要谢文棋修马桶了吧? 「雨月,你可以帮我开一下门吗?我手上都是洗碗精,不方便出去。」谢文棋在厨房里朝着客厅大喊着。 祈雨月起身,正要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门外的人好像有钥匙,喀啦喀啦了几声,锁就被解开了。 门马上就被推了开来,门外站着的是一个戴着眼镜、长相斯文、身材瘦弱的男人,他一脸疑惑地望着祈雨月,似乎她不该出现在这里似的。 祈雨月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他就是谢文棋小茶几上那个相框里和谢文棋合照的那个男人,谢文棋的未婚夫。 「咦?你是?」 「呃…我…」 祈雨月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正好这时谢文棋走了过来,她一脸讶异的望着那个男人说,「逸翔?你怎么会突然来?」 「很想你,就过来了。」林逸翔对着谢文棋温柔的笑了笑,然后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唇。 祈雨月不禁皱了皱眉头。 嘖,这种令人十分不爽的感觉是什么? 好歹祈雨月才刚刚分手耶,这两个人是在她面前晒什么恩爱啊?真是的,谢文棋不懂得体谅一下失恋人的心情吗?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谢文棋一脸娇羞的望着林逸翔,看起来就像个小女人似的,果然每个人在情人面前都会展露出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是啊,为了你请了假,你不是一直说很想去动物园的吗?走吧,我们现在就去,你吃饱了吗?」 「那个…我可能没有办法去。」 「为什么?安乔不是不在吗?难道你还有什么工作必须做吗?」 「不是,是雨阳拜託我照顾她妹妹雨月。」谢文棋朝着祈雨月的方向看了一眼,「雨月,这是我未婚夫,他叫做逸翔。」 「你好。」林逸翔非常彬彬有礼的对着祈雨月说。 「嗨,你好。」祈雨月也只好对着林逸翔露出了个善意的微笑。 虽然林逸翔看起来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但不知道为什么,祈雨月就是觉得他看起来莫名的讨厌,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对了,那雨月也跟我们一起去动物园好了。」谢文棋一脸开心的对着祈雨月说,「一起去好吗?」 什么嘛,刚才一大早还在愁眉苦脸的,怎么这个叫林逸翔的男人一来,谢文棋就好像心情变得非常好的样子? 看来有没有祈雨月在,根本就没有差嘛。 「不用了,我要去找一个学姐,你们两个自己去玩吧,我才不想当电灯泡呢。」祈雨月努力的强顏欢笑,还故意开了开玩笑说。 「找学姐?你要去哪里找她?要不要我们陪你去?」 「没关係啦,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嗯,那,好吧。」 啊啊,什么嘛,竟然真的要让她自己一个人去啊? 祈雨月实在是越想越不爽,迅速收拾好东西拎起包包,祈雨月就自顾自地走了出去,临走前,祈雨月看了一眼在客厅的谢文棋,她正在和林逸翔有说有笑的聊着天,看来他们感情的确很好。 祈雨月关上门,深深地叹了口气,看来,谢文棋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嘛。 也是啦,林逸翔都和谢文棋交往那么多年了,还有了婚约,相较之下,谢文棋和祈雨月也才认识不到一天,跟林逸翔比起来,祈雨月在谢文棋的心目中根本就连屁都不如吧? 下了楼走没几步,祈雨月才想起她的钱包好像放在房间里,没办法,她只好又再度爬上了楼梯。 正要推开门的瞬间,祈雨月却好像听见谢文棋和林逸翔在争执的声音,她悄悄的把门推开了一个小缝隙,然后偷偷地蹲在一旁偷听着他们的对话。 「雨阳的妹妹?那又干你什么事?为什么她们什么事情都要麻烦你啊?不觉得很过分吗?」林逸翔非常不悦的说。 「雨阳拜託我的事,就跟乔拜託我没两样啊。」 「安乔到底跟你是什么关係啊?在你心里,她和我到底谁比较重要?」 「你不要问这么幼稚的问题好不好?」谢文棋深深地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说,「你是到底要不要跟我出去玩啊?你看不出来雨月是故意要让我们两个独处吗?我不晓得你有什么好抱怨的。」 「是怎样啊?给你一份工作,给你钱让你还债,你就必须为她做牛做马一辈子吗?大不了我把她这几年付给你的薪水还给她,你叫她放过你好不好?」 「乔从来就没有要勉强我的意思,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去做的,你干嘛把她说的那么难听?」 「文棋,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结婚?我已经等得够久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谢文棋坐在沙发上,看起来非常为难。 祈雨月默默的关上门,下了楼,她掏了掏裤子的口袋,幸好还有一些零钱。 在街上间晃了几圈,祈雨月再度抓起她口袋里的那把零钱然后望了一眼,她无奈地走进麦当劳,点了两杯超大杯的可乐,然后就到座位区猛喝着。 该死,越想越生气。 她忍不住拨了祈雨阳的电话。 tobecontinued… (五) 「月月?怎么突然打给我?你还好吧?回来一切都顺利吗?有照我说的去找文棋了吗?」接到祈雨月的电话,祈雨阳显然很惊讶。 「有啊。」 除了跳过她问谢文棋要不要做爱的那件事以外,祈雨月非常鉅细靡遗的和祈雨阳描述了昨天和今天发生的事。 「实在是太不可理喻了,那个傢伙。」祈雨月忿忿的说。 「谁?」 「文棋姐的男朋友啊!」祈雨月忍不住开始抱怨刚才她所听见的那些对话。 「我觉得他没错啊。」祈雨阳淡淡的说,「有哪个人可以忍受另一半老是不在身边?况且他们都有婚约了,文棋也总该替未婚夫还有自己的未来着想吧?她这几年来根本就完全冷落逸翔了啊,要是我是他的话,早就跟文棋分手了。」 「分手了正好嘛,哼!」 「月月,你怎么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姐,我问你一个问题喔。」 「什么?」 「假设你看到一对恋人,嗯…譬如说建杼姐和世芸姐好了,每当你看见她们在一起,然后互动的很甜蜜时,你就会开始莫名的讨厌世芸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她很不顺眼,那样的话是代表什么意思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代表我喜欢建杼啊,怎么了?」祈雨阳非常敏锐地说,「你有喜欢的人了?而且那个人还不是单身?」 「那样就算是喜欢吗?不是吧?」 「不然呢?这不就是吃醋的意思吗?」 「可是…不可能啊?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文棋姐啊?」 「文棋!?」祈雨阳错愕的说,「你喜欢上文棋啦?不会吧?你不是一直以来都喜欢男人的吗?」 「是啊,所以我才觉得很莫名其妙,刚才不知道怎么搞的,我看到文棋和她那个未婚夫在一起的时候,就觉得那个男人好碍眼。」 「月月,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你知道文棋和她男朋友感情非常稳定、而且就要结婚的事了吗?」 「我知道啊,唉呦,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怎么会喜欢上一个要结婚的女人啊?」 「所以你确定你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吗?你们认识还不到一天耶!」 「我就是不确定才问姐你的啊。」 「搞不好你只是因为逸翔把唯一能陪你的文祺抢走了,所以你在吃醋吧?」 「嗯,可能是这样子吧?」 「还是说,我回台湾陪你?」 「姐,你疯啦?」 「你难得回台湾一次,我不好好陪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我看我今天就订机票回来吧,我会再跟乔说的,就这样啦,掰。」 「喂,姐!等等啦……」 嘟嘟嘟……… 祈雨月叹了口气,祈雨阳还真是个急性子,其实她也不是非得有人陪不可。 只是如果现在祈雨阳真的能够马上回来陪她聊聊天、说说话,或许祈雨月的心情真的会好一点也说不定。 -- 谢文棋和林逸翔争吵后,实在也没心情去动物园,两人只好气氛尷尬的待在家里看dvd,才看不到一半,林逸翔突然抱紧了谢文棋,然后很激动的吻着她。 每当林逸翔吻的这么激烈的时候,就代表那是他想要做爱的暗示。 「翔,不要这样…我现在不想要……」谢文棋皱了皱眉头,推开了林逸翔。 「可是,我们已经很久没有…」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不想。」谢文棋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好担心祈雨月,不晓得她一个人在外面过得好不好?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 她一个人在台湾又没认识什么朋友,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会不会很孤单? 「是因为我刚刚说那些话,你不高兴了吗?那我跟你道歉就是了。」林逸翔一边说着,又开始一边亲吻着谢文棋的脖子。 「逸翔,我是真的不要,你可不可以不要勉强我?」谢文棋又再度推开了林逸翔。 这时,谢文棋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安乔传来的简讯。 ”雨阳一直吵着要回来陪雨月,我们大概今天凌晨就会回来。” 谢文棋愣了一下,安乔今天凌晨就会回来? 不会吧?这么快? 「怎么了?」 「乔今晚就要回来了。」谢文棋叹了口气。 「什么?这么快?」林逸翔非常不悦的说,「那你岂不是又没有时间陪我了。」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又是对不起!这几年我已经听了多少次对不起了?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爱我啊?为什么你老是要这样子对我?」林逸翔非常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你说什么傻话,我当然是真的爱你啊。」 「那你为什么就不能为了我想一想?」说完,林逸翔好像发神经似的用力扯下谢文棋的上衣,硬是强吻着她,然后伸手抚摸着她的胸部。 「我不要!你放开我!!!!」谢文棋拼命挣扎着,像这样被硬上的感觉就好像被强暴一样,林逸翔似乎失去理智了,不管谢文棋如何抗拒,就是挣脱不了。 啪!!!!!! 谢文棋忍不住用力的赏了林逸翔一巴掌,终于,他停下了动作。 「文棋,我想,我们彼此都需要冷静一阵子。」林逸翔一脸冷冰冰的看着谢文棋,然后就不发一语的离开了。 心好痛。 谢文棋真的好想哭,可是不知为何,她就是哭不出来。 开了冰箱,拿了几罐啤酒,谢文棋就开始像疯子般的猛灌了起来。 她是真的很爱林逸翔,可是,光是有爱,真的够吗? 她大可拋下一切,和林逸翔开开心心的结婚、生孩子,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可是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 需要考虑的层面实在太多,她放不下对安乔的责任,更不放心把安乔交给其他人,所以即使累得要死,谢文棋还是会死命地把所有的事都一肩扛下。 谢文棋一向不喝酒的,她总是要负责把喝得烂醉的安乔平安的送回家,冰箱里的啤酒也是特地替安乔准备,她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有那种想疯狂地喝个烂醉的念头。 叮咚!叮咚! 谢文棋喝完最后一口啤酒,真糟糕,她觉得头好像有点晕。 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口开了门,是祈雨月回来了。 太好了,担心了一整天,幸好祈雨月安全的回家了,谢文棋忍不住上前抱紧了祈雨月。 好香,好舒服。 谢文棋发现自己很喜欢抱着祈雨月的感觉,酒精让她浑身发烫,她一向不喝酒的原因,就是因为她一向很容易醉。 「文棋姐?」祈雨月明显的愣了一下,「你喝醉了吗?你酒味好重…」 「雨月…」谢文棋把祈雨月拉进屋子里,关上门后,她又再度的抱住祈雨月,「你好香喔…」 「你怎么了啊?」祈雨月语气尷尬的说。 是啊,她怎么了,谢文棋自己也很想知道。 她突然怀念起昨晚,她和祈雨月那种很单纯的肌肤相亲的感觉,酒意让她不太想思考,祈雨月的上身只穿着一件简单的t恤,谢文棋突然一个念头,她上前伸手就把那件t恤往上拉。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祈雨月还来不及反应过来,瞬间她的上衣就被谢文棋给扯了下来。 「等…等等啊,你在干嘛?」祈雨月整张脸都红了。 她一脸害羞的模样莫名的让谢文棋好有感觉,望着祈雨月半裸的上身,谢文棋突然打从心底深处燃起一种想触碰祈雨月的衝动。 『要不要跟我做爱?』 谢文棋的脑海里回盪起昨天祈雨月的那句玩笑话。 她突然想起了那时候,祈雨月的那个表情,那个眼神,那双眼睛里潜藏着像熊熊大火般炙热又强烈的慾望。 那不是玩笑话。 谢文棋霎时豁然开朗,在她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突然释放,她整个人瞬间放松了起来。 好真实的感受,毫无偽装,她想要祈雨月,好想要。 很单纯的慾望。 此时此刻,格外的清晰。 谢文棋基于本能的搂着祈雨月,然后就吻上了她的唇。 tobecontinued… (六) 「文棋姐,你疯了吗?」祈雨月起先还反应不太过来,但等到谢文棋温热的嘴唇贴上来的时候,她瞬间有种被十万伏特电到的感觉。 谢文棋温柔的把祈雨月压倒在沙发上,然后解开了她的内衣。 「等…等等…也太突然了吧?你怎么…」 「你不是想跟我做爱吗?」谢文棋显然是醉的一蹋糊涂,她晕陶陶的望着祈雨月说,「那我们就来做啊!」 祈雨月愣了一下,心跳的飞快,她忍不住浑身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一种既期待又兴奋的、无可言喻的感受。 对,她就是想和谢文棋做爱。 好想。 谢文棋伸手缓缓抚摸着祈雨月的胸部,酥麻的快感像电流般的窜向祈雨月全身上下。 「啊…」祈雨月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谢文棋彷彿着魔似的,她飞快的褪去彼此的衣物,一手继续爱抚着祈雨月的胸部,另一手支撑住自己的身体,热情的吻着祈雨月的唇。 祈雨月全身发烫,谢文棋竟能如此轻易的就挑起她炙热的慾望,从来没有人能够这样,她伸手勾住了谢文棋的脖子,享受着她热情又霸道的吻。 「雨月……」 结束了一个吻,谢文棋眼神迷濛的打量着祈雨月,彷彿像是在观赏什么景色似的。 谢文棋平常总是扎着马尾,看起来既专业又严肃,如今她却披头散发的压在祈雨月的身上,看起来真的好不一样。 祈雨月发现她好喜欢谢文棋用这种眼神望着自己,好喜欢她用那种喃喃的嗓音叫着自己的名字。 真的好喜欢。 完了,她想,她是真的喜欢上这个女人了。 这该如何是好? 她还来不及思考,谢文棋就把手探进她的私处,开始缓缓地抚摸着她最敏感的那个点。 「啊…文棋……」祈雨月忍不住喃喃呻吟着,酥麻的快感不断的涌上来,才爱抚不到几分鐘,祈雨月就达到了欲仙欲死的阴蒂高潮。 祈雨月从来就没有那么快到过,她浑身无力,不停的喘息着。 「雨月,你好湿喔…」谢文棋边亲吻着祈雨月的脸,边在她耳边轻声的说道,「就这么想跟我做爱吗?」 「才不是…」祈雨月羞愧的几乎想找个地洞鑽了。 「你好性感,我好想要你………」 听着谢文棋的那些淫声秽语,祈雨月忍不住面红耳赤,说完,谢文棋调整好姿势,便毫不犹豫的进入了祈雨月的体内,然后十分激动的插弄着。 「啊……啊…文棋……啊啊………………」祈雨月不由自主的大声浪叫着,谢文棋的插弄让祈雨月好有感觉,她很有技巧的刺激着祈雨月体内的每一道敏感处,一阵阵的快感不停的迅速累积。 祈雨月这辈子还没有叫得如此淫荡过,这让她害羞至极,可是她又无法控制自己,只能尽情的随着谢文棋的动作越来越大声的浪叫着,情绪也跟着越渐激动,她用力抓紧了谢文棋的背,总觉得好像快把谢文棋给抓伤了。 「文棋…文棋……啊………………」突然深处一阵收缩,祈雨月夹紧了双腿不断的抽蓄着,一股热流蔓延全身,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体验到的、前所未有的快感。 「啊啊…啊啊…………………」祈雨月淫荡着叫着,身体不断地扭动着,但谢文棋显然没有想放过她的意思,还是不停的在她体内抽插着。 「我不行了…文棋……」祈雨月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求求你…我真的不行了……」 谢文棋停下动作,然后温柔的抱着她,亲吻着祈雨月的泪水。 祈雨月突然意会过来,这就叫做性高潮吗?为什么可以如此轻易的就达到呢? 她这辈子第一次的高潮,竟然是一个女人给她的。 望着谢文棋满脸醉意的表情,祈雨月真的觉得好心动,她完完全全不敢想像谢文棋刚才竟然在疯狂的上她。 但她实在无暇思考那么多,她实在是累到不行,恍恍惚惚中,她好像感觉到谢文棋抱着自己进了房间,然后把她放到了床上,接着,闭上眼睛,祈雨月就不省人事了。 -- 隔天清晨,谢文棋突然瞬间惊醒了过来。 该死,头好痛。 拿起手机正要看时间,谢文棋却发现她手机里有一封未读简讯,是林逸翔传来的。 ”棋,我回去冷静的想过了,是我太幼稚了,请你原谅我好吗?” 谢文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来不及了,她已经背叛了林逸翔,望着全身赤裸的祈雨月在她怀里熟睡着,看来昨晚的那一切不是梦,谢文棋实在是后悔万分,一股莫名的罪恶感涌上心头。 虽然不得不承认,昨晚的激情实在是让谢文棋难忘,但,那不是她想要的。 完完全全不是。 酒意让她瞬间被慾望冲昏了头,不仅把她那荒谬的所作所为合理化,也让她暂且逃避了她不想面对的问题,结论就是清醒后,昨晚的一切简直让谢文棋后悔莫及。 「嗯…文棋…」祈雨月抱紧了谢文棋,喃喃地说着梦话。 看来,这个小女孩果然不仅仅是依赖自己罢了。 祈雨月是真的对谢文棋动心了吗?谢文棋虽然不太确定,但,看她昨晚的表现,大概八九不离十了吧? 那谢文棋对祈雨月又是什么样子的感觉呢? 冷静思考了一下,对谢文棋而言虽然祈雨月算的上是特别的,不过谢文棋很清楚,林逸翔在她心里的地位是谁都无法取代的,不管是谁,就算是祈雨月也是一样。 在彼此都还没有陷下去太深之前,是有必要好好的和祈雨月解释清楚吧? 「雨月、雨月……」谢文棋轻拍着祈雨月的肩膀。 「嗯…」祈雨月揉了揉眼睛,「再让我睡一会嘛……」 谢文棋皱了皱眉头,还是继续摇着她说,「不行,我有话要跟你说。」 「喔…」祈雨月深深的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看着谢文棋,「说什么?」 深吸了一口气,要怎么向祈雨月解释昨晚的激情只是一场意外呢?谢文棋突然之间觉得有点词穷,不管怎样,祈雨月一定都会受到伤害吧?现在只是选择该怎么把伤害减到最小。 「呃…就是…」谢文棋忍不住脸红了。 好难开口。 她觉得自己好齷齪、好下贱,自己就好像是那种爽完后不想负责、吃乾抹净后就走那种畜生一样。 是啊,事实上她就是啊,这没什么好不敢承认的。 只是要她好不想伤害祈雨月,她真的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文棋姐,你到底要说什么啊?」祈雨月一脸期待的望着谢文棋。 啊啊,她干嘛露出这种表情啊?谢文棋越来越说不出口了。 这时谢文棋的手机刚好响起,是安乔打来的。 「喂?」 「文棋?你起床了吗?来机场接我和雨阳吧,我们已经到了。雨月在你家吧?就直接载我们回你家,雨阳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雨月了。」 「嗯,好。」 掛上电话,谢文棋看了一眼时间,大概才清晨五点多吧? 虽然她还是有些宿醉,头也痛个半死,但也没办法,她只好起身匆忙的穿起衣服。 「文棋姐,你要去哪啊?」 「我要去接乔还有你姐,她们已经回来了。」 「真的吗?」祈雨月看起来显然很兴奋,「我姐她们真的为了我赶回来啦?」 「是啊。」 谢文棋苦笑着,为了祈雨月,她难得的假期全部都泡汤啦。 「我也要一起去!」 「你还很累吧?再多睡一会,待会就可以见到你姐啦。」 「不要啦,文棋姐,带人家一起去嘛。」 「不、行!你乖乖的待在家里,听话。」 「好吧。」祈雨月亲了一下谢文棋的唇,然后笑了笑说,「人家什么都听你的。」 「嗯。」谢文棋心虚的撇过头去,尽量不去对到祈雨月的视线。 「那我就在家里等你们,要快点回来喔。」 「好。」 穿好外出衣物、盥洗完毕后,谢文棋就开车去了机场,留下祈雨月一个人独自在家。 很快的就到了机场,安乔和祈雨阳果然已经回来了,而且两人看起来都十分疲倦,也难怪,在短短几天内连续坐了两趟飞机,不管是谁都会觉得累吧? 上了车,安乔马上就劈哩啪啦的和谢文棋抱怨一堆,说难得的假期都被祈雨阳的任性妄为给打乱了,看着一旁的祈雨阳面有难色地和她求救,谢文棋也只好拼命的安抚着安乔。 「文棋,月月这几天好吗?不好意思还要麻烦你照顾她了。」 嗯,是照顾得很好,还照顾到床上去了呢。 不过谢文棋当然不可能这样子和祈雨阳说,她只好苦笑着说,祈雨月是个很乖的孩子,并不需要她费太多的心去照顾。 谢文棋的家离机场不远,很快的到了家,三人上了楼,却赫然的发现祈雨月并不在家里。 桌上只留了一张祈雨月写的纸条,说她去买大家的早餐,马上就会回来。 「哎,这孩子,怎么总是爱乱跑呢?」祈雨阳一脸焦急的说着。 「她有带手机吗?」安乔皱了皱眉看着谢文棋。 「她刚从阿根廷回来,没有手机啊,既然她是去买早餐了,那应该只是去附近而已吧?不然乔待在家里,我和雨阳分头去找吧。」 祈雨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两人便一起下了楼,然后分头去找了祈雨月。 不晓得为何,谢文棋总觉得心跳的飞快,眼皮也跟着一直跳动,好像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不停縈绕在她的心头…… 走了好几条街,都遍寻不到祈雨月的身影,谢文棋越来越觉得不安。 突然,有一台救护车在她面前疾驶而过。 谢文棋不禁愣住了。 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是祈雨阳打来的,她赶紧接了起来。 「怎么样?找到雨月了吗?」 「文棋…怎么办…月月她………………」祈雨阳在电话的另一头好像是哭了,语气十分慌乱。 「雨阳,你慢慢说,雨月她怎么了?」 「她出车祸了…我现在和她在救护车上…她流了好多好多血…………」 谢文棋的脑袋突然一片空白,她抓紧了手机,努力的保持镇定。 「哪家医院?」 抄下了祈雨阳说的那家医院地址,谢文棋赶紧飞也似的跑回家,和安乔简单说明目前的情况后,她就直接开车前往了那家医院。 老天爷,你能不能不要跟我们开玩笑? 谢文棋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tobecontinued… (七) 谢文棋匆忙的赶到了医院,望着坐在手术室外一脸苍白的祈雨阳,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袭上了心头。 「文棋…」祈雨阳一看到谢文棋就马上忍不住哭了出来,看来她已经压抑许久了,「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雨月会突然出车祸呢?」 「都怪我…那时候月月在对街,我看到她就很兴奋的大叫她的名字,她看到我也很激动,就朝着我衝了过来,没看到有一辆车子朝着她开了过来…然后就………」 「那医生怎么说?」 「现在还在手术…所以不知道…但是初步判断……」祈雨阳双手掩面,语气十分痛苦的说,「眼角膜受损,有可能双目失明……」 「什么?」谢文棋简直快吓坏了。 双目失明,这代表,祈雨月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了吗? 「有办法治好吗?」 「排队等角膜移植手术的病人非常多,就算移植了,也要看能不能够适应,医生说最坏的打算,月月可能这辈子都会失明……」祈雨阳崩溃痛哭着,「怎么办?月月还那么年轻,她还只是个孩子而已啊,她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惩罚她……」 「雨阳…都是我害的…都是我…要是我没有让她一个人在家的话………」 谢文棋实在自责不已,为什么她不带着祈雨月一起去机场呢?为什么她没有好好的照顾祈雨月呢? 祈雨阳显然就是很疼爱祈雨月,看着祈雨阳悲慟不已的情绪,谢文棋就越来越感到难责其咎。 万一,祈雨月真的失明的话,那该如何是好? 等了又等,这时间实在是万分难熬,好不容易医生总算从手术室里出来了,他默默地摇了摇头,然后只说了一句,「家属去填表格吧,病人准备等待角膜移植。」 谢文棋和祈雨阳面面相覷,接着,祈雨阳便忍不住抱住谢文棋大声痛哭。 -- 在病房外等了几个小时,总算有护士走了出来,然后对着谢文棋和祈雨阳说,「病人已经清醒了,你们现在可以进去看她了,记住,千万不要刺激到她。」 祈雨阳焦急的衝进病房哩,谢文棋从后头也跟了上去。 「月月,你还好吧?有没有那里不舒服的?」祈雨阳坐在床边,一脸心疼的不断抚摸着祈雨月的脸颊。 「姐…我的眼睛好痒…什么时候可以把绷带拆开啊?」 「等伤口癒合就可以拆掉啦,乖,只要忍耐个几天就好了好吗?」 「姐,我的眼睛是不是受伤了?我会不会瞎掉啊?」 「不会的,医生只是暂时用绷带把你的眼睛盖住而已,等过几天伤口好了之后,就可以拆绷带了。」 「你骗我!」祈雨月突然很激动着说着,「我是不是瞎了?我是不是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不是的,月月,你听我说……」 「我不要!你骗我!」祈雨月开始歇斯底里的拉扯着缠绕在她眼睛上的绷带。 「不要这样,雨月。」谢文棋抓住祈雨月的手,制止住了她的动作,「乖,我在这里,不要怕。」 「文棋姐,你在这里吗?」祈雨月显然非常的兴奋,「文棋姐?」 「是啊,我在这里。没事的,我和你保证你的眼睛绝对没事,很快就可以拆下绷带了,就和以前一样。」谢文棋温柔的抚摸着祈雨月的脸,「不要怕,好吗?」 「嗯。」祈雨月高兴的抓住谢文棋的手,「文棋姐,那你要一直在这里陪着我喔。」 「傻孩子,你好好的休息,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的。」 「好,你不可以骗我喔。」 「当然,你累了吧?赶快乖乖睡觉了。」 「好。」说完,祈雨月就乖乖的躺好,过没多久,她就一脸安心的睡着了。 祈雨月睡着后,和谢文棋料想的差不多,祈雨阳果真马上把她叫去了病房外。 「文棋,你和雨月…」 「嗯?」 「你现在跟她是什么关係?」 「雨月她很依赖我。」 「是吗?我想,应该不只是依赖吧?」祈雨阳深深地叹了口气,「文棋,我可以厚顏无耻的拜託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其实,我已经找到可以马上移植的角膜了,虽然不知道合不合适…」 「什么?已经找到了吗?」 「是啊,手术日期在三天后,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但主要是月月那边,医生说尽量要让她保持心情愉快,这样手术也会顺利点。」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可以拜託你,在手术的这期间,尽量的陪在月月身边、让她开心,答应她所有的要求,可以吗?」 「这个…」 「月月喜欢上你了,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吧?」 谢文棋愣了一下,其实祈雨月表现的算明显了,她只好叹了口气说,「嗯,多少有点感觉吧。」 「我不敢奢求你对她的感情有所回应,但是至少这几天,我希望你能够让月月快乐点,可以吗?」 「所以,你是希望我扮演成她的恋人,在她身边陪伴着她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 谢文棋思索了一会,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让祈雨月的眼睛恢復光明,而很显然的,祈雨月就是只对谢文棋百依百顺,如果照祈雨阳说的,那也不失为是一个好办法。 「不过…要是雨月手术成功后,把我跟她的事弄假成真怎么办?」 「之后我会再想办法的,文棋,一切就拜託你了。」 都这么说了,还能怎么办呢? 谢文棋默默的点点头,答应了祈雨阳的请求。 -- 到了晚上,探病时间结束,病房里只能留一个人照料病人,谢文棋便自告奋勇的说要留下来,实际上,祈雨月应该也会比较希望谢文棋留下来吧? 祈雨月住的是高级的单人房,也不会有太多人打扰,祈雨阳虽然还是十分担心,但也只能万分无奈的回家了。 夜半时分,谢文棋趴睡在祈雨月的病床边,突然感觉有人在摇着她的肩膀。 「文棋姐…文棋姐…」 谢文棋揉了揉眼睛,然后起身望着祈雨月说,「怎么了?想上厕所吗?」 「人家睡了一整天了,现在睡不太着…」 「嗯,那,要陪你聊聊天什么的吗?」 「都不要。」祈雨月嘟起了嘴唇,「我只想要你吻我。」 「嗯…」谢文棋凑上前去,轻轻的吻了一下祈雨月的唇。 「不是这种吻啦!」祈雨月故作任性地抗议着说,「我想要你那天晚上的那种吻…」 「喔,好吧。」谢文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就抱紧了祈雨月,非常热情的吻着她。 她感觉到祈雨月好像把舌头伸进她的嘴里,谢文棋其实并不排斥这么做,只是…像这种吻实在是放太多感情了…那似乎已超出了演戏的范围…… 算了,管他的。 结束了一个吻,祈雨月满脸通红的说,「文棋姐…」 「嗯?」 「我想要…」祈雨月好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才敢开这个口的。 谢文愣了一下,不禁也红透了脸,幸好祈雨月看不见她现在一脸尷尬的模样,不然肯定会穿帮了。 「可以吗?」祈雨月又不死心的问了一次。 「在这里…呃…不好吧?」 「好吧。」祈雨月感觉十分沮丧的说,「那算了。」 「你乖一点,等你眼睛好了就可以。」 「真的吗?」祈雨月兴奋的说,「那,到时候我可以碰你吗?」 「呃…」谢文棋吓了一大跳,她实在没想到祈雨月会提出这种要求,不过那好像也没关係,反正等手术结束后,这齣戏也会跟着一起结束,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可以。」 「嗯,好,那我要赶快把病养好,好想赶快看到你的脸喔。」祈雨月伸手摸了摸谢文棋的脸,她的手好冰,好冷。 这么可爱的女孩…要是就这样子一辈子失明了…那老天爷可就太过分了。 谢文棋发自内心的希望手术能够成功。 不,是一定非得成功不可的。 谢文棋握紧了祈雨月稚嫩的手,心里一阵莫名的心疼。 tobecontinued… (八) ”手术失败了。” 谢文棋望着这短短的、仅有五个字的简讯,瞬间有种天打雷劈的感觉。 她瘫坐在沙发上,好像失去了知觉一样。 手术失败,祈雨月这辈子注定要失明,她再也看不见谢文棋的脸了。 永远…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谢文棋难过的掉下眼泪,都怪她,这一切都要怪她,要是那时候她没有把祈雨月独自一个人留在家里的话……… 突然,谢文棋家的门被打开了,是林逸翔。 「文棋?」林逸翔衝了进来,一脸担忧的抓着谢文棋的肩膀,「怎么了?你还好吗?」 「逸翔…雨月…雨月她………」谢文棋的眼泪扑簌簌直流。 「是吗…所以手术失败了?」林逸翔深深地叹了口气。 自从祈雨月出车祸后,谢文棋就把一切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林逸翔。 全部。 包括祈雨月喜欢她的事。 包括她和祈雨月上床的事。 林逸翔知道后,虽然难掩惊讶之意,但他还是笑着和谢文棋说,他很高兴她愿意坦白这一切,他也同意让谢文棋在祈雨月手术的这段期间继续扮演着祈雨月的恋人,毕竟,谁也不想要祈雨月真的失明。 但,天不从人愿,该来的总是会来,或许,祈雨月这辈子注定就是会失明,谁也无法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逸翔,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才好…都是我…都怪我……」 「棋,不关你的事,你已经尽力了,雨月也是,我们只能接受这样子的结果。」林逸翔紧紧的把谢文棋搂进怀里,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我不要…为什么要接受…为什么就是雨月?为什么就是她…我寧愿是我…要是失明的人是我就好了………」 「别说了!」林逸翔深深叹了口气,「别再说了…」 谢文棋抓紧了林逸翔的衣领,忍不住像个孩子般的嚎啕大哭。 -- 祈雨阳和父亲讨论后,还是决定要让祈雨月回阿根廷,在台湾,有太多令祈雨月割捨不下的事。 例如谢文棋。 手术失败后,祈雨月没有吵也没有闹,只是一直嚷嚷着要见谢文棋。 或许她心里很清楚,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眼睛再也看不见了,但如果有谢文棋在她的身边陪着她,一切就好像也无所谓了。 祈雨阳虽然也想让祈雨月的心情好一点,但如果现在编织太多美好的梦,等到将来有一天,她发现这只是一场空的时候,一定会非常失落吧? 戏已至此也该落幕了,是时候该停止这一切了。 「月月,文棋要结婚了。」 祈雨阳只好对着祈雨月这么说着。 「姐,你又骗我了。」 「是真的。」 「你上次也说我的眼睛会好。」 「这次是真的。」祈雨阳咬紧着牙根说。 「你骗我。」 祈雨月显然非常的不以为意,她表示在没有听见谢文棋亲口对她说之前,她绝对不会相信任何人的话。 她任性的说要留在台湾,她一心一意,就只想和谢文棋在一起。 谁也阻止不了。 除了当事人以外。 编了个谎言,说谢文棋想见祈雨月,原本足不出户的祈雨月马上就开心的表示同意了,其实祈雨阳早已订好机票,她带着祈雨月到了机场,然后默默的等待着谢文棋的到来。 当然祈雨阳事前已经打了电话给谢文棋,而她也的确正在赶来机场的路上。 「文棋,你不用再演戏了,把所有的一切都和月月坦白吧。」 「真的可以吗?她会非常伤心的。」谢文棋在电话的那头如此问道。 「长痛不如短痛。」 掛上电话,祈雨阳的心纠结在一块,她知道,待会她即将看见让她心碎不已的景象,为了祈雨月,祈雨阳早已有和她一起痛彻心扉的觉悟。 谢文棋很快的就来了。 她一脸憔悴,看来她这几天过的也不太好。 「雨月,我要结婚了。」谢文棋非常直截了当的就开了口。 祈雨月愣了一会,然后才喃喃的说道,「文棋姐,你骗我的吧?」 「是真的。」 「你骗我!你跟姐两个都是!你们为什么都要骗我?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我有这么好骗吗?」 「雨月,我爱逸翔,我不能没有他,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没有在骗你。」 「文棋姐,在你心里,我真的一点也不重要吗?」祈雨月焦急的说着。 「雨月,我不是和你说得很清楚了吗?」 「我不相信…难道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吗?真的一点都没有吗?」祈雨月激动地走上前,因为什么都看不到的关係,她只能胡乱的挥舞着双手,好不容易才抓到谢文棋的手臂。 「月月,冷静点。」祈雨阳把祈雨月拉开来,一脸无奈地看着谢文棋,「文棋,你先回去吧。」 「不,我不要,文棋,是不是因为我是个瞎子,所以你就嫌弃我了?」 「不是这样的!我…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啊,我一直都只是把你当成妹妹…」 「你骗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天晚上算什么?」祈雨月大声的吼着。 「那天晚上?」祈雨阳错愕至极的望着谢文棋,「文棋,你跟月月…」 谢文棋简直尷尬得快抬不起头,「雨阳,那天我和逸翔吵得很兇,我喝醉了…所以…」 「我知道了。」祈雨阳深深地叹了口气,「月月,我们该走了。」 「文棋,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只要你一句话,我就会留下来。」祈雨月又上前抓紧了谢文棋的手。 谢文棋完全不敢看着祈雨月,她好怕,她知道祈雨月总是能轻易地左右她的心情,即便是一个眼神,或只是一个表情、一个动作,都足以让谢文棋犹豫不决。 不可否认,祈雨月对她而言是特别的,但,她们不可能在一起的,谢文棋深爱着林逸翔,她不能没有那个男人。 如果她在此时对祈雨月心软,那将来只是会彼此更痛苦而已。 「不可以,你该回去了,忘了我吧,雨月。」谢文棋非常强硬的说,然后推开了祈雨月的手。 「你就是嫌弃我!你就是嫌弃我是个瞎子!我是个没用的废人!」 「月月,好了,别说了…」祈雨阳在一旁红了眼眶,感觉得出来她实在是非常心疼。 「我不是嫌弃你…那是因为…」谢文棋咬紧了下唇,她全身上下都在不停颤抖着,她强迫自己必须狠下心来,她只好冷冷地说,「我从没爱过你。」 祈雨月松开了手,露出一种极度落寞又绝望的表情。 那种表情…… 不行,谢文棋不可以再犹豫了,如果只是因为一时的同情,而迷失了自己,那将来她们只会更苦,她不想要让祈雨月受到更大的伤害。 「雨月,对不起,你值得更好的人,忘了我吧。」谢文棋已经忍不住哭了,她转身就要走,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走,祈雨月就永远会站在这里等着她。 「不要走…文棋…文棋……」祈雨月从后头踉踉蹌蹌地跟了上来。 「不要过来!不准再跟过来了!」谢文棋停下脚步,她背对着祈雨月,要是她这个时候转过头…要是她又看见祈雨月用那种表情叫着自己的名字…她一定又会开始犹豫了……… 「为什么……」祈雨月啜泣着,「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 「对不起,我不爱你。」谢文棋不知道自己是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说得出这句话的,她在已经遍体鳞伤的祈雨月身上,又再深深地划上一刀。 「再见,雨月。」谢文棋把自己的嘴唇都咬流血了,她狠下心来,这次,她绝对不会再停下脚步了。 「不要!不要!文棋…不要走!」祈雨月又随着谢文棋的方向跟了过去,但眼前一片黑暗让她一个不小心就趴倒在地。 「月月!你没事吧?」祈雨阳赶紧上前扶住她。 「姐,你放手,我要去找文棋……」祈雨月推开了祈雨阳,她的膝盖都已经破皮流血了。 「你死心吧!醒醒啊!她根本不爱你啊!」祈雨阳怒吼着,谢文棋知道,祈雨阳不仅是对着祈雨月吼,也是对着她吼。 「文棋…文棋…不要丢下我一个人……」祈雨月一边歇斯底里地哭着,一边缓慢地朝着谢文棋爬了过去。 谢文棋乾脆把心一横,头也不回的就跑走了。 「不要走…不要走……」祈雨月的双手双脚都混杂着血和泥沙,但她还是毫不死心的继续往前爬行着。 「月月,她已经走了啊。」祈雨阳从背后抱紧了祈雨月。 「文棋…文棋…呜呜呜啊啊啊啊啊…………………」祈雨月瘫坐在地上,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暗,睁开眼或是闭上眼好像都无所谓了,她和祈雨阳紧紧的相拥在一起,用尽全力的崩溃痛哭。 -- 谢文棋一脸憔悴的回到家,她恍恍惚惚的躺在沙发上,拿起一旁小茶几上,她和林逸翔的那张合照。 为了这个男人,她伤害了深爱她的祈雨月,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 谢文棋了瞄一眼时鐘,这个时间祈雨月应该已经坐上飞机了吧? 打开了收音机,谢文棋随意的转着频道,只要是有音乐的频道她就会停下来听,音乐结束,然后到了广告时间,她又继续往下一台转。 ”接下来这首歌是来自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月月要送给……………” 谢文棋愣了一会,刚刚她没听错吧?她赶紧转回去刚才的那个频道,但音乐已经开始拨放了。 ”在我们的故事写下结局前请你聆听最后尾奏的音乐幸福渐远心跳渐弱回音在休止符后停留了好久" "当每一个当下变成过去后自由也许是离人们的折磨在狂欢时寂寞从绝望里復活才明白爱会随时间逐渐成熟" "从那一天原谅你的瞬间我不过情人节我和未来不再相恋爱断了线于是我每天都过想你的离人节不再见面不代表我不再对你想念你是曾经的永远会永远在我身边" "当每一个当下变成过去后自由也许是离人们的折磨在狂欢时寂寞从绝望里復活才明白爱会随时间逐渐成熟" "从那一天放开你的瞬间我不过情人节除非未来还会出现爱断了线我如何能不再过想你的离人节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向最爱说再见也希望下个永远会永远在我身边” 听完整首歌,谢文棋忍不住把整个身体缩成一团,激动的掉下了眼泪。 然后,时光飞逝。 一眨眼,就这么过了三年。 tobecontinued… (九) (三年后) 谢文棋载着安乔到了曼尼百货的台式餐厅,她们比约定好的时间早了十分鐘,打了电话,得知祈雨阳和祈雨月正在路上快到了,谢文棋和安乔便先行入座。 比较让谢文棋讶异的是,安乔早已在好几个月前就订好位,所以,她早在很久以前就知道祈雨月会在今天回来了是吗?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雨月要回来的事?」 「如果先告诉你,你这几个月的心情会比较好一点吗?」安乔喝了一口水,「棋,我知道你对雨月的事一直都无法忘怀。」 谢文棋没有回应安乔的话,只是默默地苦笑着。 「雨月这次回来,就不会再回去阿根廷了,她会在台湾定居。雨阳她们的父亲在半年前就过世了,虽然雨月现在也能照顾好自己,但雨阳总是不放心,她们姊妹俩讨论了很久,雨阳一直拼命说服雨月,后来雨月总算妥协了。」 「是吗?」 「嗯,棋,你会不会不想再见到雨月了?」 「如果不想的话,我现在还会坐在这里吗?」 「也是。」 谢文棋苦笑着。 她怎么可能会不想见到祈雨月,她想,她非常想。 好想知道,祈雨月过得好不好。 这三年来的每一天,她没有一刻不责怪自己,每当她和林逸翔很幸福在一起的时候,她脑海里总是会不知不觉的浮现出当时祈雨月痛苦不已的表情。 她的幸福,是用祈雨月的痛苦换来的。 与其说谢文棋对祈雨月的一直无法忘怀,倒不如说祈雨月的事已经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里,一辈子都无法消除。 祈雨月的眼睛至今还是看不见,不过听安乔说,祈雨月的眼睛并不是没有办法可以治好,这些年在祈雨阳不断奔走之下,其实有不少角膜移植的机会,但是祈雨月通通拒绝了。 至于原因是什么,安乔既然没说,谢文棋也实在没有勇气追问太多。 过没多久,谢文棋就看见祈雨阳牵着祈雨月,缓缓的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祈雨月虽然带着墨镜遮住了半张脸,但熟悉的脸庞还是让谢文棋好怀念,她一样留着俏丽的短发,跟三年前比起来没什么太大的改变。 「姐,到了吗?」 「对啊。」祈雨阳把祈雨月带到位子上坐好,「月月,坐这边吧?」 「嗯…」祈雨月摘下墨镜,她的眼睛灰濛濛的,看起来非常无神。 谢文棋望着眼前的祈雨月,三年不见,她已经变得一脸忧鬱,而且沉默寡言。 是成长,还是改变? 那个在她印象里,总是古灵精怪、活泼可爱的女孩已不復见了。 三年前,一个女孩去了阿根廷,如今,却从阿根廷回来了一个女人。 「安乔姐,你在对面吧?好久不见了呢。」祈雨月笑了笑说。 「是啊,最近好忙,就连雨阳也很少跟我见面了。」 「我姐有没有对你不好?如果她欺负你,我一定会替你教训她的。」 「喂,什么呀。」」祈雨阳皱了皱眉头,「我可是非常疼爱乔的好吗?」 「是啊,上个月又替我製造了一篇緋闻啦,真是超级疼爱我的。」安乔狠狠的瞪了一眼祈雨阳,「幸好有文棋帮我摆平了,不然我看我家又要被狗仔团团包围了。」 听到谢文棋的名字,祈雨月的表情明显的愣了一下,顿了几秒后,她才缓缓的开口道,「文棋姐…你过的好吗?」 一听见祈雨月叫着她的名字,谢文棋就忍不住掉下泪来。 她忍耐很久了,从刚才第一眼看到祈雨月的那刻起,她就已经非常想哭。 「棋…」安乔把手轻轻搭在谢文棋的肩膀上,然后递了张卫生纸给她。 「文棋姐,这几年来我一直都过得很好哦,你不用担心我。」祈雨月露出令谢文棋熟悉的笑容,然后转身对着祈雨阳说,「姐,我好饿喔,可以吃饭了吗?」 「嗯,我马上点菜。」 祈雨阳点好菜,过没多久菜就一道道的上来了,祈雨阳夹了些菜到祈雨月的碗里,一脸担忧的说,「月月,你还可以吗?要不要我餵你?」 「不用了啦,姐,你以为这些年来都是爸爸在餵我的吗?我自己可以的,你只要替我把菜夹到碗里就好。」 祈雨月边说着,边拿起碗跟筷子,很顺利的一口接一口吃着饭,感觉非常熟练。 谢文棋望着祈雨月面无表情地吃着饭,忍不住觉得好心疼,这个女孩…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已经过了三年都不见天日的生活了吗? 一张开眼睛,前面是一片无止尽的黑暗,如此痛苦的人生,谁能够忍受的了呢? 「棋…你还好吗?你的脸色好苍白…」安乔非常担心的望着她说。 祈雨月默默的放下筷子,她露出一种落寞至极的表情,或许,她知道谢文棋始终没能把她和三年前的那件事一起放下。 谢文棋再也忍受不了了,这顿饭她实在吃不下去,站起身,谢文棋拎起包包转身就要走。 「你又要逃跑了吗?」祈雨月深深的叹了口气说,「文棋姐,难道至今你还是不敢面对我吗?连一句话都不肯对我说?」 谢文棋止住脚步,她顿时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得愣愣地站在原地。 「你根本就没有结婚吧?」 「我…」 「那时候我就说了,你和姐都在骗我,我真的没有那么好骗好吗?」祈雨月苦笑着,又继续说了下去,「放心吧,我不会再打扰你和你未婚夫的生活,我们还是可以当朋友…你不要在意那么多好吗?」 如果可以说不在意就不在意,那该有多好? 祈雨月已经放下这一切了吗? 是吗? 不管答案是什么,对谢文棋而言都是一种折磨。 是时候该做点什么了。 「对不起…」说完,谢文棋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 谢文棋走进林逸翔住的社区,很自然的和警卫打了招呼,按了电梯上了楼,谢文棋有钥匙,便直接开了门进去。 林逸翔正坐在电视机前悠间的看着新闻一边吃着便当,看见谢文棋突然的来访,他显然很惊讶。 「你怎么突然跑来了?」 「翔,我今天和雨月见面了。」 「雨月…那女孩过的好吗?」林逸翔放下便当,然后把电视关上,「文棋,过来坐吧。」 「她看起来很好。」谢文棋坐到沙发上,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过,你看起来很不好。」林逸翔把谢文棋搂进怀里,「又在想那件事了吗?」 谢文棋没有回应林逸翔的话,她非常突然的就说,「逸翔,你还想娶我吗?」 「当然啊,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呢。」林逸翔疑惑的放开谢文棋说,「怎么会突然提到这个?」 「我想要结婚了,逸翔,如果结婚才能让我真正的把雨月的事情放下的话…」 「如果你想要结婚我当然是很高兴,可是…你是认真的吗?」 「嗯,只不过,雨月的事……」 「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林逸翔十分激动的抱紧了谢文棋,「就算你会在意那个女孩一辈子,我也无所谓。」 「真的吗?」 「嗯,因为我知道,在你心目中我绝对胜过于那个女孩。」 「这么有自信啊?」 「当然。」 「那我们就结婚吧。」 林逸翔愣了一下,然后才一脸严肃的说,「文棋,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吗?我可不希望你是痛苦的和我结这个婚…」 「不这么做,我会更痛苦。」 「可是安乔那边…你的工作……」 「大概请个长假吧,反正乔最近也排出了一个月的空档,我们就在这个月赶快把婚礼该办的事都办一办吧。」 「你没有在跟我开玩笑吧?我们真的可以结婚了?」 「嗯。」 谢文棋认真的点了点头,如果,这是能够解决问题唯一的方式。 那就这么做吧。 tobecontinued… (十) 「乔,我要结婚了。」 「你是认真的吗?」安乔错愕的看着谢文棋。 「非常认真。」 看着谢文棋的表情,安乔大概也了然于心,大概说什么也难以改变谢文棋的决定了吧? 安乔只好摊了摊手表示同意。 「婚礼什么时候?」 「不办婚礼了。」谢文棋苦笑着说,「我和逸翔讨论好了,我们只要去法院公证就好。」 「什么?」安乔差点把刚才喝进嘴里的茶吐了出来,「公证?」 「嗯。」 「怎么可以?这是人生难得一次的大事耶!你竟然要公证?不是说好了你的婚礼要由我当伴娘的吗?」 「乔…我不想太高调,如果我办婚礼而你又当伴娘的话,那我看恐怕婚礼现场会佈满了记者,到时候…」 「是为了月月吗?」安乔非常敏感的问道。 谢文棋一脸尷尬的笑了笑。 「你会在意她的感受是正常的,但是没必要为了同情月月,而牺牲自己一生只有一次的重要回忆吧?况且既然你都已经要结婚了,你是要办婚礼、还是要公证,对她而言都没有差了吧?」 「不只是因为雨月,乔,我想要快点把结婚的事情办完,有一半原因也是想赶快回工作岗位上,你的新专辑才录製到一半…下个月…」 「先别管我的事了啦。」安乔一脸愤慨的打断了谢文棋的话,「你确定要公证?」 「嗯。」 「文棋,你是真的要结婚了吗?这样子做真的好吗?」 「你怎么跟逸翔一样啊?」谢文棋无奈地耸耸肩,「之前我不想结婚的时候,你们一直拼命劝我赶快结婚,现在我真的要结了,你们反而在阻止我。」 「也不是阻止你啦,是因为你之前一直不结,现在突然想要结,感觉很怪嘛。」 「我总该给逸翔一个交代吧?他都等了我那么多年了。」 「好吧。」安乔叹了口气,然后抓紧了谢文棋的双手,「棋,不管如何,我都要恭喜你,这么多年了,我最好的朋友总算要嫁人了。」 「谢谢你,乔。」谢文棋也握紧了安乔的手,忍不住有点热泪盈眶,「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又寒暄了几句,谢文棋才离开了安乔的住所。 -- 安乔走进客厅旁的那间客房,然后开了门,对着祈雨阳和祈雨月说,「文棋已经走了。」 「嗯。」祈雨阳松了一口气说,「幸好她没有发现我们也在你家。」 「我想,文棋刚刚说的,你们应该都听到了吧?」安乔表情尷尬的说。 「嗯。」祈雨月苦笑着说,「这次,她是真的要结婚了。」 「你们姐妹俩好好聊个天吧,我要去睡个午觉了。」说完,安乔就轻轻的关上了门。 安乔一走,祈雨阳马上就把手轻轻的搭在祈雨月的肩膀上说,「月月,你还好吧?」 「当然啊,关于文棋姐的事我早就忘的一乾二净了。」 「是吗?」祈雨阳深深地叹了口气,「那为什么你在哭?」 祈雨月愣了一下。 她在哭吗? 有吗? 祈雨月慌乱的摸了摸脸颊,碰触到自己泪水的那一刻,她的心瞬间沉重了下来。 谢文棋在她的心里还是那么重要吗? 是啊,难道不是吗? 只是她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月月,文棋都已经下定决心了,你也该为这件事情做个了结了吧?」 「什么意思?」 「答应我,去动手术吧。」 「姐,我不是说我不要了吗?」 「月月,我不懂你到底在固执些什么?你还年轻,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放弃自己的人生,你已经算很幸运了,既然有机会可以动手术,你为什么不试试看呢?」 「我知道你很有办法,姐,没有什么事情难的倒你,找到一个适合我的角膜对你而言只不过是小事一件,但我寧愿把那些角膜让给更需要的人。」 「你就不需要吗?」 「我不需要。」 「你别傻了!」祈雨阳忍不住有点火大,「是我太疼你了吗?你为什么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知道多少人想要健健康康的活下去,却偏偏事与愿违吗?」 「那不甘我的事。」祈雨月冷冷的说。 「祈雨月,你只不过是失去了一个女人!一个完完全全没把你放在心上、顶多只是在同情你、可怜你的女人!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还是那么的幼稚呢?你可不可以成熟点?」 「我就是幼稚!我就是不成熟!我就是要一辈子当瞎子,才不用见到那个人结婚的模样!我只要记住她在我失明前那一刻的神情,我只想留下那时候最美好的回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要了!」祈雨月歇斯底里的大声喊着。 啪!!!!!!! 祈雨阳按耐不住衝动,她狠狠的赏了祈雨月一个巴掌。 「你清醒点啊!你就不能顾虑一下我的感受吗?我知道这几年你一直很痛苦,难道我就不痛苦吗?」祈雨阳对着祈雨月大吼着,然后忍不住哭了。 「姐,这是我从小到大,你第一次打我呢。」祈雨月淡淡的说,「对不起,我知道我一直让你担心了。」 「月月,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只是你真的太不懂事了。」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答应我去动手术吧,不要再想着那个人了,姐姐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好吗?」 祈雨月沉默了。 她努力思索着关于动手术的可能性,如果动手术,其实也不见得会成功,或许会像三年前一样失败也说不定。 那也无妨,顶多就和现在一样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罢了。 但如果成功了呢? 祈雨月有多久没看见除了黑色以外的顏色了? 那片云,那棵树,那道彩虹,那一望无际的海洋。 她有多久没看见自己的脸孔了? 她甚至想不太起来自己原来长什么模样了。 祈雨阳说她会照顾祈雨月一辈子,祈雨月相信那是真的。但,祈雨月不想要拖累祈雨阳的生活,她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梦想、有自己的恋人,祈雨阳不可能为了她拋下这一切,多边兼顾之下,祈雨阳一定会过的很辛苦吧? 有这么幼稚的妹妹,身为姐姐的祈雨阳一定非常无奈吧? 是啊,除了替自己想以外,她是时候该替祈雨阳想想了。 「姐,别哭了。」祈雨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下定决心的说,「我答应你就是了。」 「真的?你同意动手术了?」祈雨阳的语气听起来显然很兴奋。 「嗯。」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祈雨阳上前抱紧了祈雨月,「你总算想通了。」 「手术什么时候?」 「不确定,月月,有件事情我不晓得该不该跟你说…」 「什么事?」 「我这次找到的角膜捐赠者,是个还挺年轻的女孩,大概跟你差不多年纪,她得了癌症。她的孩子才出生没多久,她的病情就突然加重,现在已经发出病危通知了,大概几天后…等她过世…你就可以准备动手术了。」 「这有什么好不能告诉我的吗?」 「因为,你认识这个女孩。」 「她是谁?」 「她就是你找了很久的那个学姐,杨海晴。」 「什么!?」 杨海晴? 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祈雨月顿时有种晴天霹靂的感觉。 她竟然已经要不久于人世了吗? 祈雨月想起几年前她还在台湾唸大学的时候,温柔又体贴的杨海晴总是非常照顾祈雨月,也似乎把她当成妹妹般的看待,祈雨月一直很感激杨海晴。 回台湾后,祈雨月就一直很想找个机会好好的感谢一下杨海晴,但用尽祈雨阳的人脉、不管怎么打听,就是遍寻不着杨海晴的踪跡。 没想到,当她再次听见杨海晴名字的同时,却是传来这种不幸的噩耗。 「姐,我能去看看海晴学姐吗?」 「她现在在加护病房里和死神搏斗,我觉得,你就别去了吧。」 「为什么…海晴学姐是一个那么好的人…老天爷怎么可以这么不公平呢?」祈雨月想起杨海晴那张温柔的脸、那对令人印象深刻的碧绿色眼珠子,不禁掉下泪来。 「所以我说,你算很幸运了,你要连同你学姐的份好好的活下去,你要代替她的眼睛,继续看着这个世界啊。」 「姐,你刚刚说,海晴学姐有孩子是吧?」 「是啊,好像才出生不到一个礼拜吧?可怜的孩子…」 「姐,我决定了。」祈雨月激动得全身发抖,「我要用海晴学姐的眼睛,我要代替她看着那个孩子。」 -- 两天后,杨海晴就过世了。 得到通知的那一刻,虽然早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祈雨月还是忍不住崩溃痛哭,但她没时间伤心太久,手术马上就要开始了。 「月月,别害怕,你可以的,加油。」祈雨阳紧握着祈雨月的手,祈雨月可以明显感觉的到,祈雨阳的手正在剧烈的颤抖着。 「姐,我醒来后,我想要第一个看到你。」祈雨月微微笑着。 「好…」 好奇怪,祈雨月完全不觉得手术会失败。 进了手术室,打上麻醉,祈雨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tobecontinued… (十一) (一个月后) 祈雨阳、安乔、吴建杼、梁世芸还有祈雨月一行人坐在ktv包厢内,愉快的边唱着歌、边喝酒聊天。 「月月,恭喜你手术成功。」梁世芸举起酒杯到祈雨月面前。 祈雨月笑了笑,然后举杯轻敲了一下梁世芸的酒杯,「谢谢你,世芸姐。」 说完,祈雨月和梁世芸便一起把杯中的酒一口饮尽。 「幸好手术很顺利,你姐总算可以放心了。」吴建杼对着祈雨月说,「你姐这辈子唯一的烦恼应该就是你了吧?不过看来,她已经不需要再担心你了。」 「是啊。」祈雨月又倒了点酒到杯子里,她叹了口气,望向了祈雨阳。 安乔正在唱陈綺贞的”女明星”,她一边唱着,一边和祈雨阳打情骂俏,玩的不亦乐乎。 祈雨月突然好庆幸自己能够恢復光明,能够像现在这样,看着眼前她所爱的每一个人。 魅力无穷的安乔。 美丽动人的吴建杼。 温柔婉约的梁世芸。 古灵精怪的祈雨阳。 好特别,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一定不会对这些人有这种感觉跟印象,视觉果然是人不可或缺的一项重要东西。 祈雨月的思绪又飘到了不久前,她手术完后的那一刻。 再度睁开眼睛的那瞬间,眼前的黑暗让她的心凉了一大半,但过不久她才想起,自己的眼睛上还缠着绷带,她顿时松了口气。 手术,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呢? 「月月,姐在这里。」祈雨阳抓紧了祈雨月的双手。 祈雨阳的手好暖,真的。 「嗯。」 「祈小姐,眼睛先闭上,拆下绷带之后,再慢慢睁开眼睛。」医生说完,便开始小心翼翼把绷带一圈圈的拿了下来。 祈雨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姐,我要睁开眼睛了。」 「好。」 祈雨月握紧了祈雨阳的手,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刺眼的强光让她不禁瞬间闭上了眼睛。 「月,慢慢来,不急的。」祈雨阳温柔的摸了摸祈雨月的头发,「再试一次好吗?」 点点头,祈雨月又再度鼓起勇气,慢慢的睁开眼。 她努力试图想看清楚祈雨阳的脸,祈雨月兴奋的眨了眨眼,眼前的事物好像越来越清晰。 适应了光线后,她彷彿看见眼前有个模糊的人影,她用力瞇了一下眼睛,好熟悉的感觉…眼前的这个人… 咦? 谢文棋? 祈雨月吓了一大跳,她赶紧闭上眼睛。 天啊,不该是这样。 她又再度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的人是那个她印象中的祈雨阳。 祈雨月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看见祈雨阳正一脸紧张兮兮的望着自己,「月月,还好吗?你看的见我吗?怎么样?」 看见祈雨阳一脸担忧的模样,祈雨月忍不住笑了,「姐,我这辈子第一次看见你露出这种表情。」 「你看的到了?」祈雨阳兴奋的大叫着,「月月,真的看的到我了?」 「是啊,你跟三年前长得一模一样呢。」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祈雨阳忍不住感动的哭了,真挚的眼泪,让祈雨月深深的觉得,她决定动手术的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看来手术很成功。」医生也感染了现场开心气氛,他也非常愉快的笑了笑,「记得,术后的保养比手术更重要,要好好照顾自己的灵魂之窗,还要记得回诊。」 向医生深深的致上谢意后,祈雨阳坐上病床,把祈雨月大力的拥进怀里。 「你们姐妹俩好好聊聊天吧。」医生说完,就离开了病房。 「姐,可以给我一面镜子吗?我想看看我自己现在长什么样子了。」 「好。」祈雨阳从包包里拿出一面化妆镜,祈雨月接过镜子望了一眼,不禁觉得好陌生。 镜中的那个女人,眼神虽然灰濛濛的但是十分锐利,由于长期待在室内,肤色已经有点趋渐于死白的程度,表情忧鬱,整体看起来有种了无生气的感觉。 这是谁? 祈雨月叹了口气,盖上镜子,她实在是不太能接受自己现在的长相。 「月月,你现在有特别想见谁吗?」祈雨阳把镜子收了起来,然后摸了摸祈雨月的头。 特别想见谁? 有谁,是值得令她特别想见的吗? 祈雨月思索了一会,然后才喃喃的说,「我想要见海晴学姐的孩子。」 「嗯,刚好过几天是杨海晴的告别式,你就去一趟吧。」 -- 杨海晴的告别式来的人不多,但是有不少让祈雨月讶异的人来参加。 例如说李心伦。 祈雨月当然也听说了李心伦在美网决赛弃权的事,想必,是因为杨海晴过世的关係吧? 「好久不见了,心伦。」祈雨月走上前,很自然的向李心伦打了招呼。 「嗯…」李心伦疑惑的望祈雨月一眼,然后一脸慵懒的继续看着杨海晴的遗照发呆,连理都不想理祈雨月。 啊啊,这傢伙肯定是把她忘了。 也是啦,祈雨月在台湾才唸了一年的大学就去了阿根廷,会被遗忘也是理所当然的。 哎,亏祈雨月以前还把李心伦当成偶像一样的崇拜着,看来不管过了几年,李心伦的品性还是一样的差。 「嗨,雨月。」程洋琪牵着一个小女孩走向了祈雨月,「好久不见。」 「嗨,洋琪学姐。」祈雨月笑了笑说,「这是你的孩子吗?」 「是啊,她叫做念洋,她已经五岁多了。念洋,跟雨月阿姨打招呼。」 「阿姨好。」小女孩向祈雨月打完招呼后,便转身一脸好奇的直盯着李心伦的方向瞧。 祈雨月蹲了下去,她看着眼前这个长相漂亮的小女孩,深深的觉得她实在长得很像程洋琪,但那张稚嫩脸庞的眉宇之间,好像又很像另一个人…… 江赫怀里抱着一个婴儿,缓缓的朝着祈雨月她们的方向走了过来,他疑惑的对着祈雨月说,「咦…我记得你是?」 「嗨。」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海晴的跟屁虫小学妹。」 「跟屁虫那三个字什么的就不用加了啦。」祈雨月苦笑着。 她望着江赫怀里的那个小女婴,「她就是海晴学姐的孩子吗?」 「是啊,我们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大概吧。」 就在祈雨月要来杨海晴的告别式之前,祈雨阳已经事先把所有一切和杨海晴有关的资料都调查好,交给了祈雨月。 知道了杨海晴的故事后,祈雨月虽然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但,还是忍不住替杨海晴感到惋惜。 李心伦一定非常痛苦吧? 不得不和深爱的人诀别,甚至连她临终前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和李心伦比起来,祈雨月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怎么可怜了。 「对了,她叫什么名字呢?」祈雨月看着江赫怀里的小女婴问道。 「还没取好。」江赫苦笑着,然后望着远方的李心伦说,「原本想叫心伦取的,但是她只对我说了一句随便,孩子连抱都不抱一下,就跑出去抽菸了。」 「这的确很有她的风格。」 「不过心伦这傢伙也太冷血了吧,好歹也是海晴的孩子啊。」程洋琪瞪了一眼李心伦。 「我想,她不是不爱这个孩子吧,或许是因为这孩子让她想起了海晴学姐也说不定。」祈雨月握着婴儿的小手,「可以让我抱抱吗?」 「好,不过她很怕生呢。」 接过小女婴的瞬间,她突然对着祈雨月开心的笑了,「嗯!嗯!呀!呀呀呀!」 「她喜欢你。」江赫摸了摸小女婴的脸,「除了我以外的人抱她,她都会大哭呢。」 「是吗?」祈雨月开心的逗弄着她,这时祈雨月突然发现,这个小女婴的眼珠子竟然是美丽的蓝绿色。 好美,是海的顏色。 「嗯!嗯!嗯!嗯!」 「雨月,孩子的名字就给你取吧。」 「什么?我?为什么?」 「因为你身上有海晴的一部分啊,给你取应该很合理吧?」 祈雨月笑了笑。 「是吗?那我想想你这小傢伙该叫什么名字好。」 「嗯!嗯!嗯!」 「啊,你这么喜欢说”嗯”啊?」祈雨月望着怀里的小傢伙的美丽眼珠子,「你的眼睛好像海的顏色。」 祈雨月突然灵机一动。 「恩海,你就叫做恩海吧。」 「嗯!嗯!嗯!嗯!嗯!嗯!」 「看来你喜欢这个名字是吧?」祈雨月对着小女婴温柔的笑了笑。 「恩海?这个名字真好听,而且还有点纪念海晴的意义呢。」程洋琪似乎也对这个名字挺满意的,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是啊,就决定叫她恩海了吧。」江赫从祈雨月手里接过小女婴,动作一点也不笨拙,而且感觉非常细心。 告别式结束后,和江赫以及程洋琪互留了联络方式,祈雨月就回家了。 其实她原本也想和李心伦要电话,不过后来想想,李心伦应该也不会给她,祈雨月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参加杨海晴的告别式让祈雨月的心情变的相当沉重,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也让她的情绪非常低落。 谢文棋明天就要结婚了。 既然谢文棋要结婚了,祈雨月是不是应该在谢文棋结婚前和她聊聊天、或甚至说些什么呢? 至少也该向她说声恭喜吧? 不过谢文棋很明显的就是在逃避祈雨月,她会愿意和祈雨月见面吗? 祈雨月拿起手机,下意识的就拨了谢文棋的电话,反正,她应该是不会接的吧? 电话才响没两声,出乎意料的,谢文棋很快的就接起电话。 「喂?」 祈雨月错愕的抓紧了电话,脑袋一片空白。 tobecontinued… (十二) 「喂?」谢文棋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平淡。 祈雨月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呃,好像应该先打个招呼什么才对吧? 「喂?」电话的另一端迟迟没有讲话,谢文棋疑惑的说,「雨阳吗?怎么了?」 祈雨月愣了一下。 对喔,这支手机是祈雨阳给她的,当然号码也是祈雨阳的,还没有任何人知道她有了手机,谢文棋当然也不可能会知道。 祈雨月苦笑着,难怪谢文棋会马上就把电话接起来,因为她以为是祈雨阳打来的。 「喂?」 祈雨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鼓起勇气说,「是我。」 祈雨月似乎听见谢文棋在电话的另一端倒抽了一口气,她大概非常错愕吧? 啊啊,好想死。 祈雨月实在很怕谢文棋会直接把电话掛掉。 沉默了好几秒,谢文棋才缓缓开口,「有事吗?」 「恭喜你要结婚了。」 「谢谢。」 「那,没事了,掰掰。」祈雨月慌乱地说完,便要掛上电话。 「等等,雨月…」 「怎么了?」 「听乔说,你的手术成功了…所以…嗯…恭喜你。」 「谢谢你。」 「还习惯吗?」 「什么?」 「眼睛。」 「还可以啊。」 「最近过得好吗?」 「还不错,你呢?」 「我也是。」 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祈雨月尷尬万分的抓着手机,气氛好僵啊,超想结束这对话,但,祈雨月又好捨不得掛上电话。 「雨月,我明天就要结婚了。」谢文棋非常突兀的说。 「嗯,我知道。」 「你会想见我吗?」谢文棋叹了口气,又继续说了下去,「你恢復光明后,还没见过我吧?」 「嗯…」祈雨月苦笑着说,「我当然想见你,如果你愿意的话。」 「那你就来吧,还记得来我家的路吗?」 「文棋姐,你是说真的吗?你真的愿意让我见你?」 「嗯。」谢文棋喃喃的说,「我想,我似乎还欠你一项承诺,至少我要在结婚前把那个承诺兑现。」 -- 谢文棋在客厅来回踱步,她紧张的瞄了一眼时鐘,从掛上电话到现在已经过了快半小时,祈雨月应该也差不多快要到了吧? 她实在非常讶异祈雨月会突然打电话给她。 为什么呢? 祈雨月只是单纯的想见谢文棋吗? 都过了那么久了,这份情感,说放弃,也早该放弃,说坚持,谢文棋一点也想不到,祈雨月有继续坚持下去的可能。 忐忑不安的又看了一眼时间,又过了五分鐘。 啊啊,好折磨,早知道谢文棋就不该约自己家里,应该直接去找祈雨月才对。 说实在,明天就要结婚了,她似乎是不应该再和从前纠缠过的女人见面,但她又忍不住好想见祈雨月,这种心情真的太复杂了。 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谢文棋忍不住心跳加速,她紧张兮兮的开了门。 「文棋啊,可不可以帮我修一下电视?我们家电视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有杂音…」刘妈妈一脸无奈的说。 靠,该死的刘妈妈,在这种时候来插什么花啊? 「不好意思,刘妈妈,我约了朋友,电视我晚一点再去你家帮你修好吗?」谢文棋一脸铁青地说。 「哦,那你要记得来喔!要快点喔!我晚上还要看那齣连续剧咧。」说完,刘妈妈就走了。 谢文棋叹了口气,正要关上门的瞬间,突然,门被一股力量给顶住了。 「文棋姐,我可没什么东西要修喔?可以让我进去吗?」 门的对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谢文棋赶紧把门打开了。 果然是祈雨月。 「进来吧。」谢文棋战战兢兢的说。 谢文棋泡了壶茶,然后两人就在沙发上坐定位。 「文棋姐,你看起来瘦了不少。」 「是吗?可能最近工作很忙吧?」 祈雨月看起来变的严肃许多,不禁让谢文棋感到陌生,而且有些许的不自在。 她不再给人那种古灵精怪的感觉,虽然长相大致上来说是没什么差异,但是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的令她起了某些变化。 那种东西,叫做磨练,叫做岁月。 「有要去哪里度蜜月的吗?」 「没有,我们不会去度蜜月,下礼拜乔就要发行新专辑了,到时候宣传一定会很忙…」 「哦。」祈雨月喝了一口茶,「结婚后,你会搬去你老公家住吗?」 老公? 谢文棋起先还反应不太过来,但下一秒,她马上就意识到,对喔,林逸翔即将要从男朋友,变成她的老公了。 「不会。」 「那是他要搬过来跟你住?」 「也不会。」谢文棋苦笑着,「其实结婚后,大致上生活都和现在没什么两样,就只是多了一个婚姻的束缚,再加上老公老婆的头衔,说实在,我还是会以工作为重,也还不会生孩子,这我都和逸翔讨论好了。」 「那你干嘛结婚?」祈雨月十分直截了当的脱口而出。 谢文棋愣愣的望着祈雨月,一脸僵硬。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祈雨月忍不住红了脸,「我的意思是说,既然和现在没什么两样,何必硬要结婚呢?」 「我只是在做我未完成的事罢了,这个婚,总是要结的。」 「嗯…」 「那你呢?未来有什么计画吗?」 「其实,我对摄影还蛮有兴趣的,如果可以,我想从基础的摄影开始慢慢学起。」 「那很好啊,你找到自己的梦想了。」 「文棋姐,那你呢?难道你一辈子都要当乔的经纪人吗?」 「嗯。」谢文棋几乎毫不犹豫的说,「乔是我的光芒,我是她背后的影子,作为影子,我会让她成为比任何人都还要耀眼的光芒。」 「你真的对安乔姐很死心塌地呢,我姐都不会吃醋呀?」 「这个我就不晓得了。」谢文棋笑了笑,喝完最后一口茶,起身,又去冲了一壶热水。 「文棋姐,你为什么会想跟我见面呢?」 谢文棋停住脚步,她没想到祈雨月会这么快就问到这个问题。 「那…你为什么又会想打电话给我?」她没有回答祈雨月,反而是很有技巧的问题丢回给她。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想在你结婚前和你聊聊吧,而且,我是真的还蛮想见你的。」 「雨月…」 谢文棋的心沉重了一下,望着祈雨月失望的神情,她就知道,祈雨月似乎还是有把她的事放在心上。 「文棋姐,我想跟你说的话实在太多太多了,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祈雨月喝了口茶,又继续说了下去。 「好吧,或许就跟你现在心里想的一样,没错,我还是喜欢你,就跟三年前一样,即使是被你无情的拒绝、即使是在你要结婚的前一晚,我也还是喜欢你。」 谢文棋红了脸,祈雨月的表情好认真,她忍不住心跳加快。 「雨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你到底是喜欢我哪一点?我有什么值得令你执着的地方吗?」 祈雨月突然笑了出来,「喜欢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如果有,我倒想问问我自己。不过我也想不到我会对你如此执着,这点倒是比较奇怪。」 「那,现在你是希望我不要结婚吗?」 「文棋姐,我没有那么自私,我知道你会想结婚是为了我好,是想让我彻底死心,没错吧?」 谢文棋沉默了,祈雨月的确是个聪明的孩子,也能够轻易的看出她的心意。 「你放心吧,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或许以后可能还会遇见,但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单独的状态了。」祈雨月站起身,「文棋姐,祝你幸福。」 说完,祈雨月就放下茶杯,转身要离开。 「等等,雨月。」 谢文棋抓住了祈雨月的手,「我还有一件未完成的事。」 「什么?」 「那就是我对你的承诺…我一项不会欠别人承诺的…」 「承诺?我们有做过什么承诺吗?」祈雨月一脸好奇的望着谢文棋,想起她在电话里好像也有提到什么承诺的事,那不禁令她疑惑万分。 「有,三年前你第一次动手术前,在病房里我有答应你,如果你的眼睛好了…我就…呃……」谢文棋满脸通红,表情看起来十分害羞。 「对了,你那时候说,如果我手术成功,你就要给我碰,是吧?我想起来了。」 「嗯…」 「不会吧?你到现在还把那句话放在心上啊?」祈雨月忍不住开怀大笑。 「你也可以不要嘛,我只是不想欠人东西啊,不管是债,还是承诺,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子嘛。」谢文棋有些气急败坏的说。 「所以,你是认真的吗?我真的可以…」 「嗯。」 「你觉得,我会在婚礼的前一晚,碰别人的新娘吗?」 「所以我说,你也可以不要啊。」 「哪有不要的道理?」祈雨月抱紧了谢文棋,然后在她耳边轻轻的说,「我来让你的承诺 兑现吧。」 谢文棋红了脸,看来,今晚没时间去修刘妈妈的电视了。 tobecontinued… (十三) 谢文棋靠在祈雨月的怀里,紧张的心脏几乎都快跳出来了。 「文棋姐…」祈雨月在谢文棋的耳边,喃喃的说道,「如果是三年前的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就这么做的,但现在不同了。」 「什么?」 谢文棋愣了一下。 祈雨月放开了谢文棋,然后苦笑着说,「你对我太好了,那样,我只会更放不开手,你的同情对我而言是多馀的,如果你不可能爱上我,那就请你别再对我那么好了。」 「对不起…」谢文棋忍不住羞红了脸,她低着头,一脸尷尬。 「你没有欠我什么,不用一直对我说对不起。」 「雨月,我是认真的,你真的可以…」 「我也是认真的,对不起,我不能这么做。」 「你长大了。」谢文棋叹了口气,然后温柔的摸了摸祈雨月的脸。 「我在阿根廷,有过一段非常放纵的日子。」祈雨月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说,「只要是女人,我都上,或者被上,反正我也看不见,只要身材摸起来不要太夸张的我都可以。」 「你现在对男人没兴趣了吗?」谢文棋一脸纳闷的说。 「应该说,我现在对女人更有兴趣。」祈雨月笑了笑说,「文棋姐,这都多亏了你。」 谢文棋并没有回应,只是稍微的苦笑了一下 「结婚前,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嗯。」谢文棋沉思了一下,「我很想去海边走走。」 「现在?晚上的海有什么好看的吗?乌漆抹黑的。」 「吹吹海风、听听海哭的声音啊。」 「所以真的要去?」 「我是本来就有打算要去,如果你不去的话我就先送你回家,我再自己去。」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祈雨月抓起包包,然后对着谢文棋点了点头说,「我当然奉陪到底。」 -- 谢文棋开车载着祈雨月到了海边,她们坐在堤岸边,呆呆的看着一望无际的海洋。 今天天气很好,星星好多,而且好美。 祈雨月忍不住抬头凝视着天空,要是少了这些星星的点缀,这片天一定会显得单调又乏味的吧? 夜晚的海风拥有一种独特的味道,祈雨月着迷的深吸了好几下空气,她望着同样也在凝视着星空的谢文棋,突然觉得心好痛。 就算多一秒也好,好想再继续待在谢文棋的身边。 好捨不得…真的好捨不得她…… 祈雨月拼命忍住泪水,她心爱的女人总算有了好归宿,她应该要替她开心才对。 不晓得是不是她的错觉,祈雨月觉得谢文棋好像也很不想结束对话,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好像有永远说不完的话题,一直到天都快亮了,才依依不捨的准备打道回府。 心不甘情不愿的上了谢文棋的车,开了没几分鐘的车,正当祈雨月想好好的补个眠时,车子却突然熄火了。 「该死。」谢文棋皱了皱眉头,「这台车的老毛病又犯了。」 「怎么了?」 「车子拋锚了。」谢文棋重捶了一下方向盘,然后下了车查看,「修是不难,可是我没有工具…」 「那怎么办啊?你几点要去公证?会不会来不及?」 「早上十点。还好,现在才凌晨五点,时间还绰绰有馀呢,可以打电话叫人来接我们。」谢文棋回到车上,拿起手机正要拨打,却突然一脸苦恼的说,「呃,没电了。」 谢文棋愣愣的看了一眼祈雨月,祈雨月只好从包包拿出手机,然后把手机递给了谢文棋,「用我的吧。」 「你的也没电了。」谢文棋皱了皱眉,把手机交还给祈雨月,「你有行动电源吗?」 「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 祈雨月观望了一下四周,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间铁皮屋,她指着那间铁皮屋说道,「那里好像有住人,我去问看看她们好了。」 「嗯。」 祈雨月下了车,跑上前去敲了敲门,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满脸睡意的大叔,向他说明了情况后,那个大叔便很好心的说要借车给她们,但是他只有摩托车。 祈雨月只好跑回车上和谢文棋说,「那个大叔说要借摩托车给我们呢,应该可以吧?」 谢文棋看了一眼手錶,快六点了,天已经差不多都亮了,而且回家还要换个衣服梳洗什么的,现在骑车回去好像是最快的办法了。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不太会骑车。」谢文棋无奈的说。 「我会骑,我载你。」 「好吧。」 向大叔借了车,祈雨月很快的发动了车子,谢文棋戴好安全帽跳上了后座,祈雨月便催了油门,朝着回谢文棋家的路骑去。 把速度放慢再放慢,路途为什么不可以再远一点呢? 好奇怪的感觉,载着心爱的女人去让她赶着和别人结婚,祈雨月边骑着车,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蠢。 就在此时,她感到后座的谢文棋突然用力抱紧了她。 非常用力。 然后,她把头深深的埋进祈雨月的背。 祈雨月实在不想去探讨谢文棋的这个举动到底代表了什么意义,可是她知道,现在,只要她一句话,谢文棋就会为了她留下来。 就只需要一句话。 但祈雨月始终没能说出口。 到了谢文棋的公寓楼下,谢文棋拿下了安全帽递给了祈雨月,祈雨月接过安全帽,正要把车骑走的瞬间,谢文棋突然叫住了她。 「雨月。」 「嗯?」 谢文棋动作迅速的衝上前,然后抬起了祈雨月下巴,深深的在她的唇上印了一下。 「再见了。」 说完,谢文棋就上楼了。 祈雨月摸着被泪水浸湿的背衫,心里一阵说不出来的苦楚。 她忍不住望着谢文棋的公寓大门喃喃自语,「文棋…祝你幸福…你一定要幸福……」 --- 「喂?雨月吗?我是洋琪。」接到程洋琪电话的那瞬间,祈雨月感到万分的莫名其妙。 程洋琪怎么会突然打给她呢? 「嗯,洋琪学姐,有事吗?」 「听说你之前在阿根廷住了一段时间对吧?」 「是啊,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一直有计画要去阿根廷拍摄冰河湖,听说你对摄影好像挺有兴趣的,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我可以顺便教你一些摄影方面的技巧喔,你就当我的导游兼翻译吧?」 「咦?真的可以吗?」 「你不愿意吗?」 「怎么会!洋琪学姐是那么有名的摄影师,跟着你一定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的!」 祈雨月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天啊,她实在又惊又喜,这种机会多么难得啊?程洋琪可是国际级的摄影师,她竟然要亲自带祈雨月去拍摄,这不是在开玩笑的吧? 「哦?那我就当你是同意囉?」 「大概会去多久?」 「大约半年吧。」 「什么时候去?」 「下个礼拜。」 「这么快?」 「是啊,所以你要快点考虑好,晚点给我答覆,掰。」 掛上电话,祈雨月不禁觉得有些纳闷,程洋琪怎么会知道她对摄影很有兴趣的事?而且还那么刚好是去阿根廷拍摄? 祈雨月突然意会过来,这个机会,八成又是祈雨阳替她找来的吧? 哎,好吧,既然如此。 祈雨月几乎犹豫不到三秒,就回拨了程洋琪的电话,「学姐,我决定了,你带我一起去吧。」 -- 到了机场,祈雨阳依依不捨的拉着祈雨月的手,「月月,要是遇到什么问题了,记得一定要打给我,姐会帮你解决的。」 「好。」 「洋琪,我们家月月就拜託你了。」 「没问题。」程洋琪对着祈雨阳笑了笑,示意要她放心。 「月月,别太逞强了,要是眼睛随时不舒服,要记得赶快去看医生知道吗?」 「我会的。」 和祈雨阳再度深深拥抱了一下,离情依依的道别后,祈雨月才缓缓的拖着行李,走进了机场大门。 这时,祈雨月的手机突然响起,是谢文棋传来的简讯。 "雨月,下次回台湾再一起去海边吧?" 祈雨月笑了笑。 她快速的拨打着简讯,她望向了远处的天空,彷彿谢文棋就在那边看着她似的。 「雨月,走吧?」 「嗯。」 "一定。" 按下了传送键,祈雨月拉着行李跟在程洋琪的后头,办完一切手续后,她们准时坐上飞机,前往了阿根廷。 tobecontinued… 最终回 (半年后) 谢文棋缓缓的走在她和祈雨月来过的那个海边,现在大概是下午时段,天空非常的蔚蓝,但也不会太过于炎热,此时刚好吹起一阵海风,谢文棋非常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好舒服。 她脱下鞋子跟袜子,双脚赤裸的站在浅滩上,浪不断的拍打到她的脚上,谢文棋发现自己真的好喜欢海水这种又冰又冷的触感。 「我回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谢文棋缓缓的转过身,望见那个令她思念已久的身影,她不禁露出微微的笑意。 谢文棋捲起湿了的裤管,然后对着祈雨月笑了笑,「你总算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祈雨月也脱下鞋子,走近了谢文棋。 「雨月,你过的好吗?」 「你觉得呢?」 谢文棋瞄了一眼祈雨月,虽然她的眼神一样很锐利,但气色明显的好了很多,好像有回復一点以前那种活泼开朗的感觉,她的头发留长了不少,看起来多了几分女人味。 嗯,看来她过得很好。 「你是不是很喜欢海啊?」祈雨月蹲下身,玩弄着海水中的贝壳。 「嗯,它从不属于任何地方,分支流到小溪、小河,然后各大海域,之后蒸发掉,再由天空落下雨水,不断的循环再循环,大海,是不是就是一个这么特别的东西?」 「我认识一个人,她简直跟海像的可以。」 祈雨月笑了笑,脑海里不知不觉浮现出李心伦的脸。 「雨月,我承认你赢了,你是这辈子唯一让我动摇的女人。」 「所以,你爱上我了吗?」 「你说呢?」谢文棋忍不住笑了,她已经很久像这样发自内心的笑了。 「没有,你不可能爱上我,更正确来说,你不会爱上除了林逸翔以外的任何人,这一点我相当清楚。」祈雨月苦笑着说,「如果你会移情别恋,那就不是我爱的谢文棋了。」 祈雨月捡起一颗大小适中的贝壳,然后用力的朝着大海远方掷去,贝壳在海面上弹跳了五下,然后没入海底。 「说的好。」谢文棋也捡起一颗贝壳,然后学着祈雨月的动作玩起打水漂,但是她的技巧明显的没有比祈雨月好,贝壳只无力的弹了两下,然后就沉了下去。 「雨月,我没有结婚。」谢文棋一脸平静的说道。 「为什么?」祈雨月显然十分震惊,「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 「我根本就不该结婚,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逸翔,而是为了我自己。」 「什么意思?」 「不管我做什么决定,我只是在选择让逸翔痛苦、抑或者是让你痛苦,既然如此,我乾脆两边都放手,让我自己痛苦就好。」 「我又被你骗了,这次,我是真的上当了。」祈雨月耸耸肩,尷尬的苦笑着。 「是啊,我总算骗到你了。」谢文棋又捡起一颗贝壳往海面掷去,这次还是一样,只弹了两下,又再度沉了下去。 「你不爱逸翔了吗?」 「我爱他,雨月,我是真的爱他,不过,我不能嫁给他。」 「我不懂。」 「你总有一天会懂得,我爱他,但我不适合他。逸翔问过我好几万次,在我心中他跟乔到底谁比较重要,其实,答案我根本连想都不用想,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乔。」 「为什么?你又不爱安乔,你只是她的经纪人啊,林逸翔才是你深爱的人不是吗?」 「是啊,但事实就是如此,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真的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女人耶。」祈雨月深深地叹了口气。 「雨月,很抱歉,你真的对我很重要,我很喜欢你,非常喜欢你,可是我真的无法爱上你。」 「无所谓,但你要有心理准备,既然你没有结婚,你将来也不会结婚,那我这辈子缠定你了,就算你爱的是别人,我也没关係。」 「哦?你选择跳进来了吗?没有结局的恋情?」 「嗯,反正除了你,我大概也无法爱上其他人了,这样正好,我相信我只要一直等着,或许有一天,你会想通了爱上我也说不定呢。」 「好,那我们就等着瞧吧。」谢文棋对着祈雨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祈雨月迎着海风,闭上了眼睛,她所期待的这个故事可能永远都没有结局了吧? 是啊,她们彼此都很清楚吧? 对她们而言,或许没有结局,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祈雨月慢慢的睁开眼,望着蔚蓝的海平面,她开始轻声地哼唱起那首她最喜欢的歌曲。 「在我们的故事写下结局前…………」 tobe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