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糖》 楔子:一口酸,一口甜。 司倪是这样的人,脑中的想法大概比实际行动多了好几百倍。 俗话说的好:想像是丰满,现实是骨感。 她就是一个内在正义小英雄,外在胆小怕事的过街老鼠。 司倪的社恐随着年岁愈来愈严重,严重到后来,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从哪一瞬间开始,她变得没办法坦然和任何人说话。 不做点伪装就没办法直视他人的眼睛。 总觉得自己是不是随时随地都给人带来麻烦,常常想原地消失。 小时候逢人就攀谈,一张小嘴彷彿都能说出一片花海,旁若无人就能勾起陌生长辈的手臂与他说这说那,这一切好似是一场春秋大梦。 懦弱的讨好性人格在最花漾的年纪成了她的致命伤。 二十岁,是年近三十的司蓉口中最美好的年纪。 而司倪一心就想把时间拿来存钱。 下半辈子就想待在自己买的小公寓孤老终生,胸无大志,但也不成为亲人的绊脚石,筑起自己的堡垒,与外界老死不相往来。 这些是她认定自己最终存在的意义。 你们问,不找另一半吗? 唔。 不要吧,好可怕。 各过各的,谁也别欠谁。 (朝鹤:??) 这世间似乎是这样运行的,八九不如意,想要什么得不到,不想要什么来什么。 朝鹤于司倪来说是后者。 司倪于朝鹤而言是前者。 这说明朝鹤值得被怜悯吗?不,他有八百个心眼,就是缺了可怜。 朝鹤:「你可以不和任何人说话,不和任何人往来,更不用管今日又是谁试图情勒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司倪:「真的吗?」 朝鹤:「但你必须和我睡。」 司倪简直听不下去。「??请问,您这和情勒有什么不同?」 朝鹤笑,「你对我有感情吗?没有吧,没有的话我哪来的筹码威胁你?」他笑,「我们最多也就是睡过的关係,你大可不必这么小题大作。」 ?? 司倪当真不在意之后。 没几天就被人扒得精光反手扣在墙上,「姊姊,我太难受了,疼疼我啊。」字句低姿态,身下高昂挺立的性器倒是丝毫没低过头。 知道了吗?她是真的没见过比朝鹤更狗的男人! ???????????????? 好9不见,开新坑laaaaa 看到很多面熟的宝们来留言呜呜呜大家都太给力了QAQ (瞎写,大家就轻松看吧,更新时间暂且还不固定,大家见谅!) 第一章小财迷(1) 「九桌要一打啤酒。」 「五桌结单。」 「七桌要加点。」 司倪一手端着托盘,腋下夹着点单板,从容的走过吧台,再依序替各桌上餐,脸上没有任何不耐,或者根本也没人见过她眼罩面具下的模样。 「嗨,Ni。」 「好一阵子没看到你了,还以为你不做了。」 司倪弯起脣,「老闆娘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奴役我的机会。」 对方大笑,「太好了,本来还觉得可惜,还以为礼拜五晚上的期待都没了。」 司倪笑了一声,假意听不懂对方的暗示。「我先忙了,今天有一桌三十多人的生日订位,包厢都被他们佔了。」 司倪送完一轮餐,经过吧台马上被司蓉叫住。「生日桌今天归你。」 「为什么——」司倪睁大眼,尾音拉得长。「我才刚回来上班,我要抗议。」 司蓉一边整理吧台,「你还敢説?你前阵子突然不来打工我还没找你算帐。」 司倪撇嘴。 她问,「都去做什么了?爸妈说你也没回家。别说找朋友玩,你没朋友。」 可恶!无话反驳! 「你说话太伤人了!」 「你都听了二十年也该习惯了。」 司倪哼了一声,按着点餐机,开口道,「大三要准备专题了啊,我就一个人当然要早点准备嘛。」 司蓉狐疑地看她一眼。「没同学可以一组吗?」 她摆手:「我自己做还比较自在。」 闻言,司蓉罕见地提,「要是觉得困扰,要不要试试谘商?」 司倪一顿,耸肩:「去医院的话,我光想着要和一堆不熟悉的人说内心话,我都觉得痛苦。」 司蓉也没在说什么了,摆着吧台的刀叉。「商佐呢,你们还好吗?」 司倪忍不住打趣她:「你愈来愈像爸妈了。」 司蓉:「前阵子他来这找过你几次。又吵架了啊?听说你好几天没理他。」 司倪模稜两可地应声,「没什么,就是有点意见不合。」她説,「最近意识到原来我们都长大了。」 面对时而伤感,偶尔还敏感的妹妹,司蓉见惯了,当她多愁善感。她摆了摆手,「难不成还长小?」 司倪朝她做鬼脸。 同时司蓉看着包厢有人走了出来,她努了努下巴。「就交给你了,都是大学生,酒叫了不少,看着都是公子哥和大小姐,连着来了好多天。家里有钱,想办法让他们多叫一点。」 司倪:「奸商。」 司蓉:「过奖,小财迷。小费都是你的。」 闻言,司倪眼睛一亮,抬手比了大大的爱心给她。 店内的夏季制服是短版贴身上衣和深色百褶裙,完全是司蓉平时的穿衣风格,直接落实到自己的餐酒馆。 司倪拉了拉又往上跑的短裙,这种布料少的要命的衣服,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穿成这样走在外面。 她自在的穿梭在人群之中,巧妙的避开所有接触。 为了烘托气氛,室内灯光始终以昏暗薄光为主。斑驳的红砖墙交错着现代工业设计,窗台悬吊着几盏烛火,晕黄的火光在拥挤的空气中摇晃,古堡的外观搭上节奏感十足的音乐。 她有时真的觉得司蓉超怪。 「呦,Ni,今天也很漂亮!」 「谢了。」 「下班一起吃宵夜啊。」 「好啊,记得带上你女朋友。」 闻言,对方摸摸鼻子闪了。 包厢是开放式的,远远的,男女的欢笑声此起彼落,杯觥交错。 司倪上前时,目光落在脚旁装满啤酒空罐的纸箱,抬眼便与被众人簇拥的寿星对视。 这阵仗和家中长辈差不多了吧。 对方看上去有些醉意,敞着手臂,姿态闲散,眼眶还有些酒劲上来的红,灯光下的脣瓣折射出溼意,不知道是刚接过吻,还是酒水残留。 司倪在这见多了喝醉的人,倒是第一次见到醉得这么勾人的。 身旁尽是虎视眈眈的目光。 「请问要加点什么吗?」她率先转开眼,从围裙口袋摸出了笔。 其中理了一颗小平头的男孩子开口:「那个啊,姊姊,就你所看到我们寿星今日大寿。」 司倪点头,「几岁?」 「二十。」 司倪泰若自然的在板上写了字,「有带身分证吗?」她説,「确认证件后,有免费的调酒。」 对方试探性地开口:「我们可以不要调酒换别的吗?」 司倪是个很会读空气的人,身为服务业,无时无刻都在察言观色,看这看那,就是不想被其他人看见自己。 耳旁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她镇静的按着笔盖,发出喀哒喀哒的声响。「如果想要换汽水也可以。」 此话一出,为首的人笑了一声,见主人公一笑,其他配角也发出一连串的嘲笑,一瞬间笑声四起。 成为全场焦点,是司倪最讨厌的时候。 她焦躁地压着笔,一时半会儿没答话。 「生日嘛,大家开心,我们就玩了游戏。」小平头再次跳出来圆场,「就想问姊姊愿不愿意加入我们?」 司倪挑眉,熟练地丢出一条拟好的客套话。「我们店规定不加入客人的任何活动,老闆娘知道了会扣薪,不好意思。」 闻言,有人举手说话。「那我们加钱如何?我记得这里的服务生可以收小费。」 话不中听,但对司倪很受用。 她按着笔的动作一顿。 身为今日主角的男孩子瞥了一眼,挪了身体,姿态更随意了。他将脑袋搁在沙发,微拢的喉结明显,侧颈线硬朗。 气氛胶着,他出来圆场。 「既然人家不愿意就别勉强,你们怎么每次都非得玩这种让人为难的游戏?」他的声线有些哑,大概是今日被灌了不少酒。 「这是学生会的传统,忤逆者都是叛徒!」 几个人跟着同声吆喝。 男孩子笑了一声。「这时候你们就最团结了。」他后仰,抹了一把脸,「别玩了,时间不早,大家都回去吧。」 「一次多少钱?」 不同于几位大男生粗里粗气的言语,女孩子的声调温淡,不愠不火,意外适合这浓稠得让人睁不开眼的夜色。 司倪问出这句话才觉得用词奇怪,但另一头没有给她纠正的时间。 「五千吧。」 价码一出,原先平息下去的气氛再次活络。会长英明、大手笔等的玩笑话络绎不绝。 司倪淡淡地看向主位的人。 男孩子丝毫不畏惧的迎向她审视的目光,浸在酒气的眸色黝黑,夹杂着一丝酒酣和笑意。他站起身,看着她的眼睛,比其他人有礼貌多了。 「可以,玩什么呢?」她低下头,避开眼神接触,再度按起笔。 「骰子比大小,谁大谁赢,很简单的。」 「我输的话呢?也是给你五千吗?」 「不需要。」 「那我给你什么?」 「摘面具。」他的要求很直白。 司倪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答道:「这是我们的制服,店内规定不能擅自拿掉。」 「你还真是一位听话的员工。」 她问,「还有别的吗?」 「你有什么?」他笑着反问。 给钱是不可能的,司倪就是要赚这一笔。 司倪想了一下:「既然是客人您生日,我这边可以提供酒吧三张五百元的折抵券,一次使用一张,餐酒都可以抵。」多五百,她也不算小气,还不忘替司蓉做生意。 她说得好认真,起身的男孩子笑得眼角都弯了,双手插放口袋,抬了下巴。「成交。」 司倪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两颗骰子,对方像是知道她心之所想。「你可以检查,没有动手脚,全凭运气。」 灯光酒色,司倪再次扬眸,纯棕的瞳孔毫无遮挡,悄悄混进了一丝光亮。空气中浮沉着酒气,她定定的看着眼前似笑非笑的男孩子,「不用了,愿赌服输。」 ????????? 嗨大家,再次好久不见哈哈哈哈哈哈 继上次想重整内容,让剧情进展快一点但丝毫没用^_^ 想开车但开不了的情况下也不想硬开,所以我稍微存了一下稿xdd (修改了一些小细节,主旨不变) 全文偏慢热,大家可以自行斟酌! 我轻松写,大家也轻松来,喜欢就留言和收藏 也可以去打赏书支持支持我喔!:)) 接下来会连更一週,下週更新时间为:一、四、六,晚上22:00 (视情况加更,感谢大家爱护!) 八月快乐 ?˙?˙? ? 希望今年这本书能给大家带来难忘和愉快的夏日lt;33333 WB:我好好想想欸 第一章小财迷(2) 司倪是真的没想到她赢得这么容易。 以险胜之姿。 对方没有二话,拿出手机。「抱歉,身上没有现金,介意我转帐吗?」 一旁坐在斜对面的翁子靳早就蠢蠢欲动。「喂喂!没人在让寿星出钱的啦!朝鹤你这笔我来。」他掏出皮夹。 朝鹤、朝鹤,好耳熟。 「不用了。」朝鹤伸手制止,抬起嘴角看了司倪一眼。「我自己来。」 司倪还在思考时,他已经点开网银,没有耍赖。司倪也不是客气的人,掏出手机让他扫QRCODE。 一千元顺利进帐。 司倪的心情瞬间飞扬,脸上的喜悦渐大,她也不忘加点这件事,抬头发现对方的目光滞留在她的脣角,她敛起神色,刚想开口说话时,对方说:「再玩一次吧。」 司倪以为自己听错,偏了头,面具下滑了一些,稍稍露出了细緻的眉骨。朝鹤扬眉,见她不慌不忙的上推,再次遮住了半张脸。 「我可以直接给您折价券。」男生好面子很正常,商佐打球输了,都説是运气不好,总能在下一场赢回来。 朝鹤摇头轻笑,「我一样付钱。」 似乎不是这个问题。 「这次比小吧。」司倪暗自打了自己的手背,钱就是问题。 「可以。」朝鹤姿态随意,「不介意我先吧。」 「当然。」 司倪看着他的指尖缓慢地抵摩过桌面,连同手背上的筋络也显得鼓涨清晰。他摊开嶙峋的长指抓起桌上的骰子,落于掌心的骰子像颗易碎的豆子。 他的手似乎比商佐还要大。 对方倏然抬头看她一眼。 司倪回神,点了头,示意他可以开始。 当司倪看着桌上的数字,人都风中凌乱了。 二?这不是作弊吧? 朝鹤同行的友人齐齐拍桌欢呼,「许久没见到朝赌圣的神蹟,刚刚输了我还想说是不是我来错场子了。」 见女孩子愣在原地,朝鹤瞟了一眼她胸口的名牌。「轮到你了。」 果然赌博不好。 司倪回神,忽然问:「平手怎么算?」 朝鹤愣了一下,「算你赢。」 司倪直言:「你好像根本不想赢我。」 他一顿,笑道:「这游戏也不是谁说了算。」 「那这局你赢。」司倪乾脆的抽出围裙内的折价券放在桌面,「我说了算。」 司倪走之前,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了一眼男孩子。「生日快乐。」 她有预感,再玩下去会脱不了身。 司倪离开后,朝鹤包厢内的吵闹声又回来了。 「听说她是这间店最神秘的服务生,没人看过她面具下的模样。」 听完,有些人也来兴趣了。「搞不好是绝世大美女,好几桌的客人都在看她。腰是腰,腿是腿,皮肤也是白得发亮,我在学校就没见过几个和她身材一样好的女生。」 大家一言一语。 「就是长得不好看才遮吧,或是脸上有什么可怕的疤之类,搞不好就是个四十岁的大妈??靠!谁他妈踢我??朝鹤?」 对方趴在地,看清是谁动手,揉揉鼻子起身。 「抱歉,腿没地方放。」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直到朝鹤身旁的女孩子开口。「这就是这家店的噱头,都给你们看光了,他们还主打什么神秘感?」坐在朝鹤旁的蓝湘往后勾了长发,几缕发丝不经意落在男孩子的手臂上,深浅交错。 其他人跟着附和。 翁子靳凑到闭眼小憩的人身旁,语气有些挑畔,「你输了。」 朝鹤嗤笑了一声,耳根子都红了。 一旁蓝湘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瞟了翁子靳一眼,对方识趣的退下。 她侧过身,澎起的公主袖若有似无地擦过男孩子的肩膀。「你晚点还有活动吗?」她没有指名道姓,但全场都知道她在和谁说话。 朝鹤:「喝多了,等等就回去了。」 朝鹤酒量一直不错,现下脸颊微红的模样确实有几分醉意,还有一些心不在焉。 她拨了拨头发,泰若自然地问:「你住外面对不对?我明天是早八,宿舍门禁时间已经过了,可以让我借住一晚吗?」 见他迟迟没应,蓝湘又说,「在场没几个我熟悉的,你也知道我妈,很囉唆,不让我在外过夜。你家借我住,睡沙发都可以,我妈不会有意见。」 一旁看好戏的翁子靳一边和人聊天,一边竖着耳朵偷听。 没想到都这时代了,还有娃娃亲这种事。 朝鹤一时半刻没回话,见对方还看着他,这才慢悠悠的开口。「没问题。」他搓着手上的两颗骰子,「我想你还是需要有自己的空间吧,我去子靳家住。」 翁子靳在某人的瞪视之下点了头。 蓝湘笑了笑,似乎也不介意。 朝鹤没等她说话,起身说要到外头透气醒酒,他一有动作便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走了几步,有人把刚想了整场的疑问抛了出来,「对了,朝鹤。」 「嗯?」 「学生会的那些游戏不是都是你想出来的吗?」 朝鹤扬脣:「啊,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 接近闭店,司倪趁空将吧台的垃圾集中到后巷,一手拿出手机传讯息给商佐说要替他带宵夜。 司倪知道他这个时间点大概回到家打游戏了,心里也早就想好要带什么食物给他,就只是想传讯息提醒他,他今天一天都没消没息。 她收起手机准备回餐厅时,身后忽然冒了人。她吓了一跳,认出是今天有意向她搭讪的客人。 「客人您走错方向了,门口在另一边,需要我带您过去吗?」司倪适当的与他保持距离。 「Ni。」他似乎喝了一点酒,步伐有些不稳。 「请说。」 「你对谁都是这么有礼貌的吗?」他上前一步。 司倪不动声色地后退,客套道:「您是客人。」 「如果我不是呢?」 「那您就不会来这用餐。」 「我知道这么问有点唐突??」 她打断:「既然知道唐突就别问了吧。」 对方一愣,似乎没想到平时礼貌的她会这么接话。「Ni。」 司倪遇多了这种客人,这些人喝醉酒多少有些神智不清。发完酒疯后,下一秒就对着空气喊老婆我错了,要不就是哭嚎着狗都比人过得好。 司倪:「知道会给我带来困扰的话,就别说了。」 司蓉都说她每回戴上面具就像是吃了无敌星星,什么话、什么事都敢做,与平时判若两人。 她一席不留情的回话,也让对方酒醒了,他本来是想藉酒壮胆。 「??你千万别觉得我是怪人,我就是觉得你很漂亮。我知道这形容有些肤浅,但你也在发光,耀眼自信。我一直想试着和你搭话,或是做朋友。」 后来就变成了常客。 他的声音渐小:「你不知道你前几週没来我有多难过。」 司倪一顿:「您太过奖了,我平常不是这样子的。」她説,「换作是日常生活中的我,你可能都不会知道我这个人的存在。」 「不可能!你知道每一晚有多少人在看你吗?」他略为激动,「我敢说店内有一半的客人吃饭是其次,最主要是想来看你。」 听到这话,司倪仅笑了一声。 「时间不早了,帮您叫车?」 见她油盐不进,对方丧气的点了头。 纤细的身影伫立于茫茫夜色,盈亮的肤色如同冗夜最后一道殒落的光。她目送对方离开,垂头悄悄松了一口气,随后笑了出来。 她确实就是仗着这一点随心所欲——反正现实中没有人会认出她。 不得不说,司倪是有一些自豪的。 直到——不远处倚着墙的人缓缓开口:「看来姊姊对谁都这么狠心。」 司倪没想到的是有一天她会碰上棘手的对象。 -------------------------- 温馨提醒:拿了钱,就是踏上一条不归路:) 第一章小财迷(3) 朝鹤从饭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搭车回了租屋,还有点宿醉,进了厨房倒了一杯水醒神。 趴在客厅睡大觉的查尔斯听见动静,立刻冲上前摇尾讨摸,他伸手挠了牠的下巴两下,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手机,草草回了几句开会的讯息。 刚滑掉讯息,翁子靳像是算准着时间打来,朝鹤连挂了两次,第三次才接起。 「哥——」 「没空。」 「??」 「昨晚怎么走了也不说一声?害我整场找,以为你被捡走了。」翁子靳自以为幽默,笑了两声。 朝鹤没反驳,「是被捡走了。」 翁子靳啊了一声,「哥,你可别吓我啊!」 他低头漫不经心地按着手机,答得模稜两可。「你有事?」 经朝鹤提醒,翁子靳才想起要奉旨传话。「蓝湘要我告诉你,过几天两家要一起吃饭,让你负责订位。」 朝鹤随口应声,准备挂电话。 翁子靳不打算放过他。「还没问你感想,神秘姊姊是不是很漂亮?完全就是你的菜吧。早说了,她和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不同,浑身上下都是魅力点,她看我一眼,我的心脏就不行了。」 「神秘姊姊?」朝鹤按下扩音,声线没太大起伏,低头输入网银密码。「人什么样都没见过,也不怕被骗。」 「确实是漂亮姊姊啊,成熟还有魅力。」翁子靳继续回味,「你别说你不觉得,我看你那晚笑得多开心,眼睛都没从人家身上移开。要不是听说她很难追,我就去了,据说没人拿到过她的联络方式。」 「嗯??」 「喂,你有在听我说话吗?」翁子靳喊道。 「嗯。」 「你在忙?」 「嗯。」 「忙什么啊?」 他安静了几秒,翁子靳没耐心,刚要开口,听到他说:「给你的神秘姊姊送钱。」 「啊?」翁子靳一愣,「我靠!你要到联络方式了?你已经进阶到不用开口就有人送上门了吗?不对啊??那天不是只有转帐给她而已吗?你该不会无耻到想要回来吧?」 朝鹤扯了扯嘴角,还打算给她送钱呢。 三週后就要开学了,学生会有许多前置作业,还有为期三天的新生营队。朝鹤提前回校,早上就连开了两场会。 台上秘书部的报告沉闷,投影片一页接着一页,朝鹤始终低头关注手机讯息。 其他干部见他心不在焉,以为他是不满现状,报告声愈来愈小,说话开始频频打结,直到主位的人视线自手机挪开,接着抬头看向前方。「喝口水,慢慢说,有问题就解决。」 见会长有反应,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手机提示音频传,朝鹤再次去看手机,勾着嘴角。碍于网银的讯息有字数限制,对方连传了五封。 Ni:您好,我是昨天餐厅的服务生。 Ni:应该还记得吧? Ni:您应该是传错人了。 Ni:我就收下替您叫车的钱。 Ni:其馀不用,谢谢。 短短的几句话还用上了标点符号,只拿该拿的,不让人欠,也不欠别人,乖得要命,一点都不像在餐厅时逢人就保持距离。 朝鹤想都没想,拒收对方退回来的钱。 其他人再听见朝鹤宣佈散会时,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比暑期任何一次会议还要兴致高昂。秘书部暗自松口气,暂时逃过一劫。 翁子靳也感受到他的心情变化,收拾完东西就跟在他屁股后嚷着饿。朝鹤下意识要转进停车场,翁子靳连忙挡住他。「这阵子跟你去太多次 BE strange,现在只能吃学餐了。」 朝鹤拧眉,他是出了名的挑嘴,从没踏进过学餐。「嗯,你去。」 翁子靳愣眼,「我不是在等你批准——」 朝鹤疑惑。 翁子靳刻意哀声叹气:「我是因为谁生日说想吃 BE strange,就忙着去准备,连漂亮姊姊都送到你面前了。生日会也才前几天的事,怎么就贵人多忘事呢?」 朝鹤当时是随口说说,他没有过生日的仪式,单纯觉得那家酒吧的酒水够味,前前后后去过几次,遇见同校的人机率也低。 见他没反驳,翁子靳立刻讨好一笑,知道他准了,把人喜孜孜的领进学餐。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学餐,翁子靳在他耳旁喋喋不休夸着学餐便宜又大碗,不吃是笨蛋的话。朝鹤则时不时的看着手机,脣线抿得紧。 翁子靳也没看路,下一秒便和前方一小团生物撞在一块儿。 对方踉跄几步,手上的咖啡不敌摇晃直接洒在连帽外套上,深色的衣衫深了一块,头上戴着的连身帽间接滑落,露出一双无措的眼。 「喔!对不起,对不起。」 翁子靳站定,眼前的女孩子垂着脑袋,似乎在看身上的咖啡渍,一句话都没说,他再次赔罪。「是我没看路,我赔你一件外套吧。」 女孩子藏在衣袖内的手还捏着冰咖啡,指节处因用力都发白了。 翁子靳见她一言不发,靠近了一步,对方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后退一大步,顺手戴起身后的帽子。「不用了,没关係。」 女生的声音细如蚊蚋,翁子靳几乎没听清。 「要不然这样,我害你咖啡都洒光了,我重买一杯给你吧。」翁子靳还是过意不去,又靠近了一点。 「真、真的不用。」她垂着脑袋,又往后站了一点,下巴抵着胸口。在这正值暑气蒸熏的夏季,眼前的人像是拖着一坨棉被在移动。 翁子靳光看都觉得要窒息了。 她没喊热,倒是一旁的朝鹤被头顶艳阳高照的阳光晒得火气都上来了,口气不免有些差。「到底在做什么?」 女孩子下意识地缩了肩膀,有些无所适从。 翁子靳解释,「是我的错。」他将朝鹤推开,「你如果赶时间的话就先留个电话,我过意不去,至少让我请你喝杯饮料。」 听闻,翁子靳能感觉她全身都在拒绝他。「??就这样吧,没什么大事。」她说完就跑,速度比她的声音还有力,甚至人还不敢绕过朝鹤,硬生生的原路折回,从另一个出口出去。 翁子靳仰天:「哇,她是参加人体极限吗?三十五度的气温,她长裤又长袖,还戴口罩。她是不是不会流汗啊?」 他转过头就见朝鹤走进餐厅。 一顿饭下来,不知道是真的不合朝鹤胃口,还是炎炎夏日,蝉鸣连天的景象让他心生烦躁,他翘着脚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桌脚。 翁子靳都要被他震吐了。 「有这么不好吃吗?」 「嗯。」 「我看你是有什么心事吧?」他皱眉,「蓝湘还追着你不放啊?你説她怎么就不知道变通,她条件多好,找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有什么困难。」 朝鹤:「确实难。」 价值如果凌驾在爱情本意之上,所有事都充满利益与计较。 他把玩着手机,桌上的餐点才吃了几口。 翁子靳八卦道:「那你对谈感情这件事这么想?」 朝鹤回得漫不经心。「没想法。」 翁子靳见他没有细说的打算,转移话题。「不是説和姊姊联系上了?都聊些什么?」 「钱。」 「??」 他按了拒收后,对方长达两小时音讯全无。给了钱就头也不回的小狗,不懂得知恩图报。 朝鹤确实也不在意那些钱,送出去的东西他本来就没打算要回来,就是想知道对方究竟可以划清到什么程度? 思及此,朝鹤忽而摸了摸鼻子轻嗤一声,他怎么会对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人有所期待呢? 翁子靳嘴里还含着丸子,看着对面喜怒无常的人,摇头,看来他是真的疯了。 --------------------- 司倪:我是头也不回的小狗? 朝鹤:(汪) 第一章小财迷(4) 司倪回到家才发现对方没收钱。不是??这人是嫌钱多吗? 她一边脱掉脏外套,一边快速按了密码,按着键盘不自觉用力,她再次转了回去,这次语气她自觉多了凶狠。 Ni:这位客人! Ni:请不要再转钱给我了! Ni:我们的游戏已经结束了! 断得一乾二净啊。 见这毫不留情的语气,把刚从浴室洗完澡走出来的朝鹤都逗笑了,然而耿耿于怀一天的鬱闷心情就这么消失了。 他勾了一条毛巾搓了几下短发,随意盖在头上,手指飞快的敲着手机键盘。 拒收。 他在对方可能发火时又转了一千过去,这次附了留言。 ZH:抱歉,我不知道系统怎么了。 ZH:只让我转钱,不让我收钱。 ZH:不介意的话,找一天见个面。 传出讯息时,朝鹤发现自己也用了标点符号。 他笑了一声,真的好有礼貌啊。 司倪看着讯息,无语问苍天。这都是什么破事啊,钱没归还,现在还多了钱。她毫不费力的收了一堆钱,感觉像是被包养。 她揉着脸,身上还残留着咖啡豆香,夹杂着一丝酸苦,并不好闻。要不是今日要赶案子,家里的咖啡又刚好喝完,她才不会出门遭罪。 果然出门就没好事。 她再次转了钱过去。「你别再转钱给我了,我们加好友。」 司倪晚了近一小时才进餐厅,门外已经有不少客人在排队了,司蓉没好气地看她一眼。她双手合十,赶紧奔上楼换制服。 下楼时,司蓉问:「又兼职了?」 她扎起马尾。「最近接了几件案子。」 「我就想知道家里是少给了你哪顿饭?」 司倪嘿嘿一笑,撒娇地抱上她的手臂。「我想早点退休啊。」 司蓉像是听见什么笑话,推着她靠过来的脑袋。「你才几岁?能不能有其他梦想?」 「三十岁啊。」 司蓉斜她一眼,看见有人推门进来。即便室内灯光昏暗,优人一等的身高让他显得出众。光晕描绘出对方深邃的五官,破碎的灯光落进男孩子深稠的眸底。 他眼里含笑,率先礼貌打招呼。「你好。」 司蓉打趣,「哪来的小帅哥。」她朝司倪抬了下巴,工作了。 司倪嘀咕,走上前,熟练的开始点餐,却听见那人开口:「好久不见。」 听到这句话时,司倪是毛骨悚然的,手臂瞬间爬满疙瘩,她一时半会儿没动作,垂着脑袋始终没动,直到对方说,「不抬头看一下我吗?」 不可能??她不可能会被发现。 对方没再说话,司倪也不敢轻举妄动,脑袋飞快运转。 她僵着神色,最后才硬着头皮仰起头。 对方很高,目测超过一百八,应该比商佐还要高。他一身简便的素T和牛仔裤,十足的大学生气息,晃着手上的手机,「这几天才聊过,还记得吧。」 记忆回笼,是前几天因为转帐一事而加好友的冤枉人。这几天两人零零散散聊了几句,司倪没有透露任何个人讯息,对方似乎也无意试探,讯息的密集度一天就几则,是让人舒服的频率。 司倪松了一口气,连带紧绷的肩膀也落了下来。 朝鹤察觉她的异状,弯起嘴角:「不会是除了我也和其他客人发生这样的状况吧?」 他说得暧昧模糊,分明他们的聊天内容都很正常。 司倪:「免费给我送钱的,你倒是头一个。」 他不甚在意她的调侃,反而欣然接受。「那很好,我喜欢第一的感觉。」 司倪问,「和朋友过来吃饭吗?」 「就我一人。」 「要吃点东西吗?」 朝鹤笑了一声:「得姊姊先给我钱啊。」 从上回生日派对上司倪就知道他还是大学生,但身上的单品都要不少钱。商佐的衣服都是她买的,他偶尔还会要求某些牌子,朋友群都在穿,他不想落伍。 前阵子才和朋友来这大肆庆祝,想来零用钱也是有限,看着更不像是刻苦耐劳的大学生。如同司蓉所说,这几年请的大学工读生是愈来愈不像话,素质都没有以前好,动不动就说太累不做了。 朝鹤丝毫也不畏惧她打量的视线,笑得像个不学无术的傻子。 司倪见门口愈来愈多客人,快速从口袋掏出一千。「我先忙,其馀的我晚点给你。」准备走时,突然想起,「你要点什么?」 朝鹤手里攥着带有女人馀温的纸钞。「姊姊推荐都好。」 司倪摆手,在点餐纸上涂涂写写后,也没看他。「自己找位子坐。」 「知道了。」 见她转身,朝鹤勾了勾嘴角,随着她愈走愈远,他的目光慢慢汇集在那块白得晃人的腰线。最后,他双手放入口袋,坐在通往厨房旁的座位。 用餐巅峰期终于过了,司倪好不容易有了喘息时间,这才想起朝鹤的存在。 已经过了三小时。 她不会被认为是故意不还钱的人吧? 司倪搜寻着男孩子的身影,最后在角落的位置看见他,但让她惊讶的是,他居然真的还在。 他乖巧的坐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之中,交迭的光线反复映照在男孩子俐落的侧颈和嘴角,添了一丝漫不经心。偏偏他生了一张招蜂引蝶的脸,独自坐在位子上的行为反而更引人注目。 他拒绝了几个搭讪的女生,眼前的这个女人稍微高阶,没有表明意图,他一时半刻甩不掉,便与对方有一句没一句的对话。 从头到尾都保持礼貌的笑容,也不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什么有趣的话,交谈中混杂着尖细的笑声,就在对方趁势想去碰他的肩时,朝鹤似是有感知,侧过脑袋站起身:「姊姊。」 两人对视,像是他早就发现她站在一旁。司倪不说话,他也不打草惊蛇,各有心思。 司倪微微扬眉,接收到他求救的目光才悠悠走上前。 「餐点还合胃口吗?」 「嗯,很好吃,谢谢招待。」 嗯?她可没说请客喔。 「好吃就好。」 听见他们的对话,旁边的女生看了司倪一眼,插话道:「原来你们认识啊?是朋友吗?」 司倪很老实。「不是。」 朝鹤笑笑,「姊姊说不是就不是。」 这句话反倒有些耐人寻味,其馀人看着司倪的表情都变得高深莫测了。 司倪懒得追究,想来多半是想拿她挡一挡桃花。「我去拿钱给你,你在这等我。」 「你怎么让我等这么久?」 她没想到是,找碴的人居然是当事人。 第一章小财迷(5) 司倪一愣,无可辩驳:「抱歉,今天太忙了,但我真的没有要佔你便宜。」 「姊姊好像总是这样,忙碌就忘事。」委屈得不行。 怎样?她怎样?她做了什么对不起全世界的事了吗? 「工作后就不理人。」周围的交谈声小了一些,吃瓜民众上线了。「下次是不是要把我丢在这一整天。」 司倪算是老员工了,新旧客对她都有点印象。旧客喜欢她的谈吐和落落大方,新客则是好奇她的神秘与性感,但谁也没见过她的真面目。关于她的样貌,有千百种流言,对她抱有幻想的客人也不少,但从来没见过她和哪位客人过分亲密,全都是客套话。 司倪理亏,诚恳道:「没有下次了。」赌博果然不好。 她才走一步,孰料身后的人没完没了地拉住她的手臂。「带我一起去。」 司倪:「啊?」 「喝了一点,现在头有点晕。」他意有所指,压低声音,再靠近她一点。「这里人太多了。」 他的声线过于柔和,在强烈的背景音乐之下显得异常无助。司倪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男男女女,五光十色,他显得格格不入。 再者,朝鹤看她的眼神像隻可怜的大狗狗,她一时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可以走吗?」 朝鹤点头,听话得不行,谅是她平日对客人如何公私分明,此刻也有些心软。 「跟我来。」 司蓉最常说她就是吃软不吃硬,商佐从小到大也是紧咬着她这点不放。 司倪带着朝鹤到员工休息室,拿了一颗糖给他,又倒了一杯热水,服务周到。 朝鹤顺手就拿起五颜六色的包装细看。 司倪随口:「解酒的。」 她从皮夹抽中几张千元大钞,不仔细算还好,这一清算都将近万元了。司倪偏头看他一眼,见他毫不犹豫地吃了糖,慢吞吞的喝着水,居然连一点怀疑都没有。 这人到底多没心眼,看来好运都用在长相了。 朝鹤注意到她的视线,朝她咧嘴一笑。沾着酒气的脸颊有些微醺,脣红齿白,目光混沌,笑起来有股说不出的憨态。 司倪忍俊不禁。 「好多了吗?」她将钱递给他。「收好吧。你的app要是有问题,记得询问客服,总不能天天都给朋友转钱吧?家里应该不是有金矿、银矿吧。」 朝鹤听她叨叨絮絮,然后一边向他要皮夹,似乎是担心他弄丢,她将钞票完整的塞进内层确保安全后,重新还给他。 他抬眼看她:「姊姊对我真好。」 「嗯?」 「没有人像姊姊一样对我这么好。」 司倪偏头,「上回你生日不是有一群人替你庆生吗?」 他说:「都是逢场作戏。」 闻言,司倪表情复杂地问他:「你在学校是不是都被欺负啊??」他这副傻乎乎的模样,被骗了也是喜孜孜的上门送钱吧。 司倪的恻隐之心氾滥,将朝鹤送到门口后,还顺手替他打包了几份小菜。朝鹤接手时,神情微怔,最后几乎笑出声来。司倪没太在意,以为他高兴疯了,心里又更同情他了。 「有人来接吗?」 「叫车了。」 「自己小心,我先进去了。」 她走没几步,感觉身后的人还在看她,果不其然一转头,男孩子就笑盈盈的站在原地向她挥手。 傻子一般。 朝鹤忽然开口:「以后还能来找你吗?」 司倪通常是不爱与客人有太多生活及情感上的连结,与朝鹤兴起的赌局已经破了例,甚至阴错阳差加了好友。 她一时之间没有回话,见他真挚的等着她的答案,反倒她像个耍着人玩的坏心眼。「这里是餐厅,营业时间你当然随时可以来。」 她没有正面回答,也没有拒绝,但是对面的男孩子笑得好开心。 车来了。 朝鹤扬手,「姊姊,再见。」 「再见。」 闭店时,司倪将所有门窗都上锁了。司蓉在结帐,顺手就把她今日的小费推给她。 「干么?」 「奖励金。」 司倪抬眼,「我真的不会客气喔。」 司蓉撇嘴:「你何时和我客气过了?」 说完,她宝贝的将几张纸钞迅速握在手里,张手抱着司蓉的手直甩。「谢谢全世界最漂亮的老闆娘。」 肉麻兮兮。 司蓉锁上收银机。「店里都没人了,面具可以摘了。」 司倪拒绝,她习惯了。「我这样更自在。」 司蓉没强迫。「这么晚了,让姊夫载你回去吧。」 「今天商佐说会来接我。」 司蓉见她一副骄傲的模样,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这天要下雨了吧。」 司倪朝她吐舌,等人时滑了手机。 ZH:姊姊,我到家了。 Ni:好,晚安。 ZH:你回到家了吗? Ni:回了。 商佐的讯息同时跳了出来。 商佐:抱歉,今天朋友临时来玩,约了一起吃宵夜,我替你叫车了。 Ni: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司倪收起手机,司蓉见她憋着一张脸就知道什么事了,见怪不怪。 「人家商佐也有事要忙,总不能天天都跟你黏在一起,你也该试着去交新的朋友了。」 商佐和司倪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司倪的个性从小到大就被归于文静害羞,声线柔软就算了,长得也比一般的女孩子娇嫩,脸颊无时无刻都像带着两团澎澎的红豆丸子,肤白皮薄。 小时候就常被长辈捧在怀里逗,人见人爱,生来就是漂亮的小娃娃。 这模样难免招了一些男孩子的喜欢,幼时的追求单纯也粗暴,喜欢她的人就爱欺负她引起她注意,拉她辫子、抢她玩具。 闷葫芦个性的她,气哭了也从来不告状。 商佐是一天见她蹲在外扫区的小坑里发呆,钟响了才慢吞吞的进教室,逼问之下才知道这件事。从此之后,他开始天天替她出头,谁欺负她就揍谁,弄得自己身上也没有一处完好。 当时商妈还担心儿子是不是在外结交坏朋友,得知是保护小司倪,松了一口气之馀也将这份重责大任交给他了。 于是,两人就这么好到了现在。 司蓉:「你姊夫已经在外面等你了。」 ------------------------- 翁子靳:哥???? 第一章小财迷(6) 翁子靳见朝鹤最近都是手机不离身。「老哥,我以前都不知道你有手机中毒?」 朝鹤也不知道自己是,他转着椅,不忘翻着通知栏。 看来新朋友是个不爱用手机的人。 翁子靳看着准备送审的企划案,「这次新生营的夜教确定要办吗?前几年不是听说有一些恐怖的意外,新生都吓到要转学了。」 圣庆是一所百年学校,教室建筑老旧,紫丁香攀着老式墙壁蜿蜒而下,阳光热烈时宛如巍峨梦幻的城堡,但一到夜晚便是鬼影幢幢,远看就像老旧废墟,深夜风声哭啸,学生都不爱在校逗留。 正因为如此,各式各样的鬼怪传说都有,朝鹤入学时就听多了。 「什么意外?」 翁子靳天生就是八卦体质,他左看右看,压低声音道:「就是听说有学妹被怪东西附身??然后跪在礼堂哭着对空气祈求原谅。」 他光想就吓人。 「前几届学生会不就是因为这样才停办吗?你这一恢復,不知道多少人要说话了。」 朝鹤看着过了一天的讯息框终于有动静了。「这些听说有根据吗?」 翁子靳哑口,他挠着脑袋。「确实是没有证据,但前几届学生会就是因为这件事被学校喊去检讨,流言也传得沸沸扬扬,甚至有家长认为有安全疑虑急着要转学。现在网路消息传多快,我看校板已经有不少人在讨论这件事,新生多少会觉得恐慌。」 朝鹤盯着手机笑了一声,飞快地按着键盘。翁子靳见他无关紧要,知道他不信鬼神之说。「我告诉你!这不是迷不迷信的问题,是宁可信其有,你就别哪天后悔!」 朝鹤嗯了一声,回完讯息才说:「这次我会下去玩。」翁子靳讶异,还没问详细,就听见他交代,「行销系参加意愿过低,他们去年的新生录取率是全校最低,让他们系会今年最少要提供五人给我。」 翁子靳喔了一声,见他起身。「喂,去哪?晚上不一起吃饭吗?」 朝鹤举起手机。「有约了。」 「你除了我这位举世无双的大帅哥好朋友还有谁能这么轻易约你出去?」 「漂亮姊姊。」 司倪收拾完家里后,用手机订的超市用品也送到目的地了。她打电话给商佐让他开门签收,对方还在睡梦中,断断续续地应声,说话声迷迷糊糊,但最后不忘问,「要我去接你吗?」 司倪抿脣一笑:「不用不用,我自己搭车过去,晚点就到了。」 「自己小心。」他说完,翻身又睡着了。 挂了电话,司倪看见朝鹤传来了一句中规中矩的答复。比起商佐的随意和时而的孩子气,他似乎是个过于礼貌的孩子。 回过神来,她最近总是拿两人进行比较。 司倪揉了揉脸,大概朝鹤算是扣除商佐以外,她稍微熟悉的男性友人吧。 朝鹤:姊姊有信仰吗? 司倪看着前后不搭边的话题,甚至牵扯宗教,不知情的人搞不好把他当成传教人士,难怪是边缘人。 抵达商佐家,她拿出备用钥匙开门。 一如往常的放低所有声音,接着开始整理环境,洗米备料,最后将男孩子四处乱丢的衣物分门别类的扔进洗衣袋。 风暖日晒,日以为常,直到她在男孩子的长裤口袋翻出了一盒小方盒。 超薄、润滑、尺码,这几个字眼慢慢地熘进她的目光,直至最后大脑反应过来。 待司倪看清是什么后,惊慌的松开手。盒子轻巧地落地发出一声闷响,拆封过的纸盒掉出几片塑胶包装。她一瞬间无所适从,直挺地站在角落石化了。 她这辈子只在健康课本读过这类知识,甚至连图片都没有。她当时也不知道台下男孩子在兴奋什么,而台上老师为何总想快点带过这课程。后来又长大一点,在学校偶尔能看见情侣牵手或接吻,青春躁动,亲密接触,无以招架。 她慢慢能理解男女互相吸引是生物不可违的本能,良好的交流,可维持生态运作。 她是这么出生的,世界万物皆是。 再后来就是十八岁那年司蓉扔给她一盒实体,还丢了一句,「你和商佐注意着点啊。」 司倪记得她当时直接把司蓉赶出房间。 她和商佐才不是那种关係! 商佐是狗鼻子,闻到饭菜味就起床了。他裹着棉被,赤脚站在司倪身后,声线含着刚醒的鼻音。「煮了什么?」 司倪被突如靠近的声音吓得抖了一下,手上的盐巴差点都倒进锅了,狼狈的模样惹来商佐大笑。她持着汤匙,没好气地转身瞪他,过于澄澈的眸子一丁点儿杀伤力都没有。 商佐扯着笑,举手摸了她的脑袋,一切都和往常一样,除了??「啊!你怎么没穿上衣啊?」司倪拿着汤匙遮眼,退了几步,眼看背就要撞上瓦斯炉的热汤。 商佐连忙伸手环过她的腰,将她揽了过来。男孩子刚睡醒还过高的体温贴着凉薄的衣料逐渐自她的腰腹开始蔓延开来。 两人在无意间对视,司倪的呼吸一滞,没能移开眼。 商佐垂着脑袋,脑袋不如反射神经,目光定格在女孩子素净的脸庞,裸露在外的皮肤如同融雪一般,在阳光下好似都能发光。 她很容易紧张,情绪激动脸颊就容易泛红, 无论是十岁的她,还是二十岁的她。 精緻却易碎,柔软也胆怯。 尤其与人过份靠近时,顿时像隻畏首畏尾的柔软小生物,捲翘的睫毛随着她眨眼的动作频频颤抖。胆子小得见不得人,却拥有丰沛的好奇心。 她还是不爱露面社交,脱离具有强制性的团体学校生活后,上了大学,个人时间变多了,她不爱与人打交道的毛病又更重了。 闲来无事就喜欢躲在自己的蜗牛壳,偶尔抬头看一看天空就很知足的样子。说话没什么重量,有时烦恼起来就什么话也不说。 时刻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盯着你直看的时候又觉得格外赤裸。 商佐的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 下一秒,司倪的额头挨了一记。 「唉唷!」 商佐拎起沙发的衣服套上。「大惊小怪,又不是没看过,每年还一起去海边游泳。」 确实如此。 商佐也经常打赤膊打球,明明不是第一次见,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特别敏感。 「我、我!不对,你这意思是说我好像常常偷看你?」 商佐侧过身,坏笑:「哦——所以你常常偷看我。」 司倪大惊,双手慌忙的在空中乱挥。「没有!才不是??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他转身举起一隻手,捉弄司倪也是信手捻来,也不是太在意这些玩笑话。见他转身去洗漱,司倪按着红了一块的额头,垂下肩松了一口气,馀光瞄了一眼被她踢进桌下的保险套。 奇怪??使用的人又不是她,她紧张什么啊? 第一章小财迷(7) 商佐光速的吃了两碗饭,抬眼就见对面的女孩子咬着筷子,一心二用地按着手机。「跟谁聊天啊?脸上沾了饭都不知道。」 他伸手拨去她脸上的饭粒。 司倪后知后觉地碰了一下脸,说了一句谢谢。「班上在群组说要找五人去带这期学生会办的新生营。」 商佐嗯了声,「听说今年会很盛大,不去玩吗?」 司倪摇头,她自己的新生营都没去了,更何况是现阶段要与一群不认识的小大一相处,肯定紧张得直冒汗,她才不会没事找事。 「不去,我要打工。」 商佐也不意外,喝了一口汤,「存多少了?」 司倪懊恼:「离目标又更远了。上个月专题提案花了我好多时间,好不容易交企划了,教授又驳回,让我找其他人一组??」她霹哩啪拉说了一长串,商佐听着,偶尔点了头附和。 「那就找人一组,也不用这么累。」 「班上我一个人都不熟,大家也早就找好分组。我现在去找可能也只能找到跟我一样边缘的人,那我还不如自己做。」 「有道理。」 司倪看了一眼对面的男孩子,「??还是你觉得我应该去找组员?」 商佐没意见。「你高兴就行。」 司倪见他心不在焉地盯着桌面,忍不住噘嘴,刚想开口问他近况,莫名想起那一盒保险套。用途她很清楚,商佐身为一位身心健全的男性,使用它也不是什么大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司倪只是没想到商佐是在她不知情之下用上它。 傍晚,商佐准备去练球,顺路送她去餐酒馆。开学后,校际赛要开打了,他这个暑假没日没夜地练习。是他热衷的事,司倪没见过他不耐烦,反而乐在其中。 商佐这个人就是这样,喜欢一件事就会喜欢到底。 分别前,司倪忽然开口:「商佐。」 「嗯。」 她停顿了几秒,斟酌字句:「你没什么事想要和我说吗?」 商佐疑惑,看着低头捏着背包肩带的女孩子,忽然了然道:「抱歉,最近练球都会练比较晚,可能都来不及来接你。姊夫呢?他可以送你吗?」 听闻,司倪一顿,随后摆手。「算了,没事,快走吧。」 商佐看了她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六点,准时开店。 司倪今天负责吧台,她驾轻就熟地将所有常用器具摆齐,但内心浮躁,手碰刀叉时距离没抓好不慎被刀尖划开了皮肉,冒了一点血。 她暗啧了一声,转身想找医药箱。 人才抬头,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男孩子朝她挥手。朝鹤见她握着受伤的手,连忙走了上来。 「姊姊,还好吗?」 「嗯。」她握着食指的神情冷静,不疼不痒的。 朝鹤拿起桌边的医药箱,取出棉籤沾了食盐水拉过她的手准备为她消毒。被他一碰,司倪偏凉的肌肤触上男孩子温度偏高的掌心,让她想起了今早商佐的体温。 是不是男孩子的体温都这么高啊?这么热,冬天应该不需要戴手套。 朝鹤低头专注地看着她的伤口,意外发现女人的手心比他想像中软。他也不是第一次碰女生的手,竟还有些心神不宁。 他转移注意力:「还可以工作吗?」 司倪笑他大惊小怪,抽回了手。「这不是什么大伤口。」她生得娇气,但个性偶尔比商佐还要男孩子气,有时还会被他説是大直女。「我请厨房做了餐,老位子吗?」 朝鹤随意点头,问她:「姊姊,吃了吗?」 「不饿。」 朝鹤置若罔闻,拍了拍身旁的座位。「待会还要工作一天,坐下来一起吃点东西吧。」 司倪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顺从地坐了下来,朝鹤在旁替她拆筷时,她忽然问一句:「你有女朋友吗?」 他愣了愣,笑了一下,将手中筷子递给她,也不打算卖关子。「没有。」 司倪接过,毫不掩饰地打量他一眼,随后理解点了头。「是我问的方式不对,你有另一半吗?」 朝鹤持着笑,眉眼无奈,拿起还未用过的筷子夹了一块糖醋排骨给她。「我是异性恋。」 「怎么会?」她扬眉,将碗里的东西吞进肚,口齿还有些含糊不清。 「要证明吗?」 司倪的嘴动得比脑子快,「怎么证明?」 下一秒,男孩子上身前倾,司倪来不及闪躲,后背抵上身后的墙,被迫被困在两臂之间,仰起的瞳孔微微震颤,男孩子身上清冽的气味一瞬间涌进她的鼻息。 她从未与不熟悉的人如此靠近,一阵寒毛直竖,心跳乱七八糟。 「姊姊。」他刻意压低声音,靠在她的耳畔,声线低缓,溢出一丝笑意,司倪被他这一声称谓喊得耳尖都麻了。「心跳骗不了人,姊姊要不要听听看?」 面对突如靠近的异性,即便有面具遮掩,司倪仍旧有些恐慌。这时候她是应该给他一巴掌,但她的目光却落在他侧颈的一条小疤,隐匿在领口的阴影之下,不这么近看没有人会发现。 朝鹤支着上身没有移动,嘴角牵起若有似无地笑容。他确实没有其他意思,当然不否认内心是想逗弄司倪,就想瞧一瞧平时冷若冰霜的她,若是慌张起来一定很有趣。 朝鹤是有些自信在身上的,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外貌优势,而与其他人相较之下,他懂得分寸,知道这举动有些唐突,甚至不礼貌,所以他知道该见好就收,免得小狗跑了。 刚想退开时,眼前的女人就这么当他的面伸手碰了他的侧颈,柔软的指腹与他硬朗的下颔勾成牴触。 朝鹤的瞳孔一紧。 女人的指腹冰凉,上头的皮肤如同他所想,柔软得不可思议,更甚于人类最柔软的颈部。 这种感觉似曾相似,噢,是在他与查尔斯玩闹时,被牠舔了脖子。舌面溼软温热,不太舒服,那股触感直到他洗完澡都还一直残存在他的皮肤上,令人心生烦躁。 从此他再也不伏下身让查尔斯靠他这么近。 现在的感觉比当时又多了一丝麻痒。 但舒服。 司倪没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继续歪着脑袋探究,浅浅的呼吸拂过皮肤激起了疙瘩,朝鹤的脸色愈加深沉。 「你这疤??是怎么弄的?」 女人身上有股馨香,掺杂着柔软精,混着一些餐厅的食物气味,意外的有些居家。朝鹤稳住呼吸,歪颈抚了一下陈年旧伤,她不提,他都忘了。「玻璃划伤。」 司倪一听,脑中瞬间有好几种事发版本。 同侪排挤?霸凌事件?或是群体间总喜欢把弱小无依的拎出来开玩笑? 朝鹤没怎么解释,司倪已经共情了。 她赶紧找话,抬起手,提高了声线说道:「难怪,我就觉得这疤痕和我的有一点像,我也有一样的。」她露出一节手腕,像在炫耀他们的共同处。「我以前和朋友玩在一起,也是调皮,追着他跑,结果跌倒摔破牛奶瓶割了手。」 当时商佐吓坏了,看着圆滚滚的身体摔倒在地,纯白的牛奶混淌着血水缓缓流过石子路。 他急得一把将她拽上背,背着她就跑。两人当时的身高差不多,商佐甚至还比同龄的小男生要瘦小。司倪小时候因为爱吃甜食,还长得高,身材始终比其他女生大一号,对比当时骨瘦如材的商佐而言,她简直是他的两倍大,但他不管不顾,扛着她一路从学校跑回家,跑得满头大汗。 幸好人没事,就是鞋子掉了一隻在路上。 第一章小财迷(8) 提起商佐,司倪难得情绪高昂,朝鹤第一次见她笑得如此没有距离感,连双眼都感染了愉悦。 他扫了一眼女人已经成疤的伤口,伤口不大,但当时缝线的痕迹还在,弯弯绕绕的像隻张牙舞爪的蜈蚣刻在血肉。 朝鹤瞭然一笑。「他是姊姊喜欢的人吧。」 司倪一愣,意识到自己说太多私事,略微仓促地收回了手,急忙解释。「不是,我们是隔壁邻居,一起长大,小时候就玩在一起。」 说完,空气沉静一瞬,倒显得欲盖弥彰。 朝鹤没拆穿,忽而摸了脖子,看上去不太舒服的模样。 「怎么了?」 「也不知道怎么,最近这伤口让我这几天都痛得睡不着觉。」 「是吗?」司倪凑近观察,隔着暗光,朝鹤能看见她溼润的脣色。「旧伤復发吗?但我看好像没有发炎,还是我找药让你擦?」 见她要起身,朝鹤伸手拦:「不用了,也不是什么大病。」 司倪觉得不行。「我去拿药给你,要是还疼,就要去看医生了。」她拿完药膏给他,司蓉就喊她去点餐,她转头又叮嘱眼前的男孩子几句才离开了。 朝鹤望着她的背影,低头笑了出来。 接近打烊,司倪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厨房边的座位,朝鹤离开了。刚要走时,还特意等她有空档时前来说一声,礼貌到让人不知如何拒绝。 司倪弯弯脣,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手机。她没什么朋友,平时也不爱和人瞎聊,找她的人除了商佐就是司蓉,商佐打球时就不会用手机,因此从分开到现在一封讯息也没传。 她继续往下滑,想起最近还多了一个人。 Ni:没有信仰,我只信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近期用手机的次数多了,司倪罕见地收到班代的讯息。 平时她和班上的同学几乎形同陌路,她下课就去打工,团康活动基本上都不参加,多数人根本不知道她这号人物的存在,她猜班代大概是看名单哪个人眼生,就随机抓人。 前面简单寒暄几句,没什么重点,司倪就知道后面的话才是对方的目的。 班代:我记得你是当地人吧,暑假也不需要回家。 班代:你知道我们这学期被学生会盯上了,他们让我们找几位学生去当新生营的队辅。 司倪接下了一长串恳求语,早就把前几天和商佐说着誓死不参加的精神忘得精光。 班代説她目前人在国外,开学才回国,但学生会这次态度异常强硬,说是会长亲自下令,矇混不了。班代连传了几张拜託的贴图,外加哭倒在地惨绝人寰的模样。 班代是个可爱的女孩子,拿下这个职位也是被朋友陷害。司倪于心不忍,两人还齐齐骂了会长不是人。 结束对话,司倪立刻就收到班代转传给她的新生营时间,不偏不倚就是这週,她有种被人诓的感觉。 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就是太好说话,她一股气没得发洩,转头就打电话给商佐,他没接,想来是还在打球。司倪有些丧气,抠了抠手指,瞥见手腕处的小疤。 跑完新生营的流程后,朝鹤刚到家,抬臂脱去沾了汗的上衣走进浴室,洗完澡出来时只穿了一条短裤,顺手开了冷气。他拿起桌上的药膏挤上指尖,偏头抹在了成疤数年的伤口。 隔着镜子见到自己擦药的模样,他笑了一声。 真的好听话啊,朝鹤。 同时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朝鹤没想接,这时间估计只有翁子靳会打来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朝鹤顺手收拾了桌面,馀光瞥见前几天补交的营队名单。 并没有什么特别。 唯独其中一位只有两字的名字在一群人之中特别显眼。 没来得及细想,朝鹤就被那串锲而不捨的铃声吵得头疼,翁子靳今天比任何一次都有耐心。他伸长手臂去勾沙发边的手机,刚拿起来对方就挂了。 朝鹤拧眉,看见萤幕上的名字。 姊姊。 司倪终于意识到自己让电话响太久了,回神后立刻挂断通话,将手机扔得远。这么逼迫的行为,她只对亲近的人做过,怎么会对仅见过几次的异性做出这种事。 鬼迷心窍,这几个字缓缓浮现在脑海。 都怪最近的商佐让人太鬱闷了。 前阵子两人破天荒的大吵后,虽然后来是他主动求和,但司倪还是隐约觉得哪里变了。 两人之间,似乎开始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几天他几乎都没空回讯息,即便接了电话,背景音都是人声喧杂,杯酒交错的碰撞声,升上系队队长后,声名大噪,聚会一场接一场。 还有一次她听见有人喊了商佐的名字。 是女孩子。 司倪文静孤僻,但从不希望商佐必须和她一样,她喜欢商佐原本的样子。他外向阳光,人缘一直很好,从小到大就很招人喜欢。 女生私下都称他为理想型男友。 风趣幽默,体贴大方,商佐就没什么缺点。 司倪并不怪他,就怪自己上大学这几年一个新朋友也没有。 外头雨势渐强,风呼啸而过发出的哭嚎声让司倪缩了一下肩膀。近期有颱风登陆,也不清楚商佐会不会被困在路上了。 司倪揉了一把脸,裹着小毛毯,将自己塞进沙发角落,多了一丝安全感。 打开电脑看着一点进展都没有的专题提案,教授下最后通牒了,开学前没交,她就不收人了。 她丧气地踢了踢脚,望着身后窗口外乌漆抹黑的夜,死白的窗架框住溶溶月色,妖怪像是随时会撕碎这片深夜向她攀爬而来,她感到后背一阵凉意,于是将棉被又裹得紧一点。 脚边的手机忽然震动,她吓得差点尖叫,惊觉是有人打电话来了。 接近凌晨,应该是商佐。 忘了几分钟前才说一辈子都不要理他,她兴高采烈地拿起手机,看清萤幕的来电显示,人僵化了。 司倪像是握了烫手山芋一般,将手机又扔开了。 她没想到朝鹤居然回拨了。 司倪还是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异性朋友,两人甚至不全然熟识,说来可笑,朝鹤也是她近几年来认识的新朋友。 应该算??朋友吧。 基于礼貌,司倪还是鼓起勇气接起电话,反正谁也看不见谁。她按下通话键,立刻将脑袋缩进连身帽中,妥妥地展现鸵鸟的姿态。 「姊姊?」 对方试探性地出声。 低沉的嗓音自另一端响起,与平时面对面说话有些差异,但还是能听得出来是他,声线夹杂着他惯有的笑意,没有什么距离感,竟还有种抚慰人心的效果。 「喔??嗯,怎么了?」 朝鹤再次笑出声,也没提她这句话问得似乎不对。「这么晚了还没睡?」 「嗯,在忙一些事。」 朝鹤迈腿走向床边,自然的用着鼻音轻应了声,另一头的司倪瞬间觉得耳根子一阵麻痒,像是男孩子靠在耳边厮磨。 她揉了一下耳朵,一边打开电脑,随意问道,「你呢?在做什么?」 她的本意是礼尚往来,一人一句很公平,却不知道这闲话家常的问话听在朝鹤耳中倒是变了一个味道。 朝鹤:「刚洗完澡,晚点要睡了,明天还得去学校。」 查尔斯一路摇尾跟了过来,被主人用眼神示意不准上床。牠垮拉着脸,在床边躺下了。 「这么早就开学了吗?」 「还没,但学校最近有活动,需要提前回校。」他没说太多,司倪也没打算探听,她一向明白人与人之间应该要有界线。 司倪听见被子与衣料摩擦的声音,她也忍不住将脑袋靠向椅背,整个人呈现无比放松的状态。「你的伤口好多了吗?」 「嗯,每天都有擦药。」 噢,比商佐听话多了。 见不着对方的脸,司倪比平时敢言,打趣道:「这么乖啊。」 「是啊,有什么奖励吗?」 「请你吃饭?」 「姊姊就没点诚意吗?」 「再多的要求我可能办不到了。」 朝鹤说:「姊姊和我一起吃顿饭吧,我请客。」 --------------------------- 弟弟出击了:)) 第一章小财迷(9) 司倪早上是被手机的讯息提示音吵醒的,群组的对话源源不绝。 她这才想起自己莫名接下新生营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学生会的效率很高,她才刚答应,活动长立刻透过班代联络她,将她加入了不少群组,让她原先安静的手机,现下的讯息量都破百了。 Brian:号外——号外——我刚开完会,会长今天的心情指数粗估是六十。 Zara:听上去没什么问题,保持平常心。 Brian:不,这你就错了。根据我这几年跟着他的经验,这种不上不下的心情才最可怕,因为不知道哪件事会成为引爆点。 Zara:哎!他这胜负欲永远让人疲惫,我都要怀疑学校给他钱了。 Brian:作为股东,是他家给学校钱,他才不可能会让自己落在弱势的那一方。 司倪看着萤幕一堆人在揣测会长今天的心情,和对待首相似的。夏天早上十点集合这么不人道的时间和气温,她的心情才差呢!怎么就没人在乎她? 说归说,她还是赶紧洗漱出门。 她是踩点抵达集合地点,不想与人有太多交流,也不想显得太过突兀。司倪在外领取了资料,沿路听见几位工作人员説今年是会长任期最后一年,因此非常严肃看待这次的新生营。 司倪顺手戴上身后的帽子。 说明会的过程冗长且繁琐,司倪忍了几次哈欠,眨了眨眼底的泪水,直到身旁的人忽然靠过来和她说悄悄话。 「嘿,你什么系的啊?」 司倪下意识地歪过身体,保持一定的距离。 「行销。」 「我是影传。」 听见商佐的科系,司倪忍不住留意身旁的男孩子。对方戴着一副方黑框眼镜,露出一口白牙,长得有点喜感还有些憨厚。 「你好。」司倪礼貌点头。 她对商佐的朋友圈并不了解,也没见过几次,她清楚知道自己与他那群闪闪发亮的朋友群格格不入。 只知道他在系上很活跃,无论是成绩还是人缘,商佐总是能做到最好。有时她会想,要是两人没有青梅竹马这头衔,大概一辈子也不会有所交集。 商佐是发光发热的太阳,而她只是黯淡的小石子。 「你一看就是被抓来的。」 司倪不否认。 对方笑了笑,「我也是。这种麻烦事就只会轮到我们。」 她一听就知道遇到同类人了。 「待会要两人组队,要不要一起?」他朝她伸手,「都来了,好好玩一下。」 司倪看了他一眼,没有回握,推了推滑下的眼镜。「嗯。」 他讪笑地收回手。「我是袁禾安。」 「司倪。」 袁禾安的笑容更大了。「多多指教,司倪。」 司倪轻应声,笑得有些尴尬,低头将外套拉鍊拉到最顶端,半张脸都埋在衣领之下。 下午就如袁禾安所说要分组进行活动,活动组希望小队长可以先培养默契,所以准备了几种团康游戏,是司倪这辈子最讨厌的环节之一。 一旁的袁禾安望着头顶的艳阳,抹掉额间的汗。「你穿外套不热吗?」 司倪简洁扼要:「怕晒。」 「也是。不过你戴帽子是对的,这天气连校狗都不愿意出来。」 司倪觉得他这比喻自嘲得很有趣,还有些讽刺,没忍住地笑了一声,声线轻盈,促使袁禾安回望,意外觉得有些成就感。 他再接再厉:「不是吗?这种大热天谁想在这玩什么见鬼的狼人杀。我不是狼人,我都想杀人了。」 司倪再次被逗笑。 第一轮司倪是平民,很符合她的身份及畏缩的个性。轮到她发言时,她就简单说了一句:我是平民。 大家似乎也没有理由不信。 游戏进行没多久,一位学生会的人提着两大袋饮料小跑步而来。 「会长说请大家喝饮料。他说中午的阳光太热了,流程尽量缩减,要不然就是等下午四点之后再排练。」 听闻,活动长立刻暂停游戏,让大家到阴凉处休息。司倪觉得有点可惜,她都还没猜到狼人。 「会长还满有人性的,难怪被说是历届最出色的会长,人长得也帅。」袁禾安随地而坐,递了饮料给司倪。「这种人天生就是万人追捧,世界像是绕着他打转。你见过他吗?」 司倪摸着沾着水珠的杯壁,沁凉感自指尖蔓延开来,驱散了体内的热气。 她摇头。 别说学生会长,校长什么模样她都不晓得了。 司倪喝了一口饮料,酸甜的梅子绿滚进喉咙,消了一点暑气,缓了脸颊的热烫,没那么头昏眼花了。 这感觉竟有点像昨日盯着手机惴慄不安的自己。 她拒绝朝鹤的邀约了。 由她请客自然不是什么问题,主动权在她身上,但若是让别人请客她就有些惶恐了。 隔着电话,司倪婉拒的话说得从善如流。「改天吧,最近忙。」 另一头的男孩子一时半会儿没出声,最后善解人意道:「没关係,就改天吧,是我唐突了。」 司倪松了一口气。 她不想与外人有太多连结,尤其朝鹤仅是説过几次话的客人。戴上面具,拒绝的话她说过不下数次,但这挥之不去的罪恶感是怎么回事?昨晚甚至还做恶梦了,梦见男孩子独自一个人吃饭、回家,孤独得让人挂记。 通话完后,朝鹤就再也没传讯息了,以往每天至少有一次的问候。 司倪都觉得自己的冷漠刺伤了他,或许他也是鼓起好大的勇气才说出这种话。不,可能是请求。 她抠着掌心,莫名感同身受。 司倪心不在焉地玩着俄罗斯方块,直到爱心数全用光,瞥了一眼正在回讯息的袁禾安。 「你都怎么和朋友示好?」 她这辈子只和商佐吵过架,她本就不是能说会道的性格,情急之下,眼泪永远先落地,在亲近的人面前她永远横行无忌,也不怕丢脸,最后甚至嚎啕大哭。 她一哭,商佐就道歉了。 袁禾安先是一愣,「你和朋友吵架了?」 司倪苦恼,「??算是也不算是吧。」她好难解释她现在和朝鹤的关係。 她简化了一些内容,见袁禾安点了点头。 袁禾安:「你主动传讯息给她呢?」 司倪:「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道歉也显得奇怪。万一对方压根儿不在意,就显得她多此一举,还有些意图不轨。 在人际这块,司倪有八百种假设。 「随便啊,我和朋友聊天也从来没想好要说什么,看到什么,想到什么就传了。」 司倪觉得有道理,她和商佐也都是这么来回传讯息。 团康结束后,两人同路,司倪避不开,于是只能进入陌生人初识的环节,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她没说太多,袁禾安似乎很担心冷场,不断提问。 好不容易看见校门口,司倪松了一口气时,听见对方问:「我总觉得我应该见过你。」 司倪内心一凛。 BE strange 距离圣庆并不算近,多了酒钱,平均消费高,一般学生党不会经常来用餐,最多就是来庆生或是庆功宴,因此司倪也算是有些肆无忌惮,不担心这么容易就被认出来。 她抿脣,佯装镇定。「是吗?我不记得有见过你。」 袁禾安认真回想,「是在哪呢?我记得??」 「啊,你快看,学生会的人这么急匆匆的要去哪呢?」司倪抬手一指,果然看见一群人拼了命的往办公大楼跑去。 袁禾安也不清楚,几乎是同时,群组的讯息开始响了。 Brian:我是不是就说今天的他是未爆弹! 大隔:靠!现在开会通知都这么临时的吗?三分钟!我练田径不是用在这个时候欸! Zara:上一秒不是才体恤我们送饮料来吗? Brian:他这跟生理期来的女朋友有什么不同? Zara:(觉得被冒犯,凸。) 司倪盯着频频往上跳的讯息,她光看也感受到人仰马翻的惨状。她耸肩,有些庆幸自己没有瞎搅和这些社团活动,听着就麻烦,多赚点钱还比较实在。 准备收起手机时,她看见其中一条跳出的讯息,暱称与群组的开头不同。 朝鹤:姊姊是只有玩游戏才会想到我吗? ?? ?? 司倪看着刚刚顺手群发的游戏邀请:欢迎加入益智游戏,等您来挑战,快号召朋友来玩吧——??? ------------------------------ 朝鹤:姊姊认为手游比我重要。(委屈巴拉) 第一章小财迷(10) 司倪和袁禾安在校门口分别,临走前,他伸出手。司倪不明所以,似乎察觉她有点抗拒,袁禾安并没有强迫,默默地收回手摸了摸后脑勺。「接下来几天请多多指教啦!」 她一愣,慢慢地笑了起来。「多多指教。」 傍晚,气象局发布海上警报,是难得一见的强颱。安全起见,司蓉提早打烊,替司倪叫了计程车。「今天确定不去我那住一晚?新闻説凌晨风雨最大,明天也停班停课。」 司倪弯身进入车内。「我又不是小孩子。」 「最好是。」司蓉挑眉,「怕黑、怕蜘蛛,还怕鬼,什么都能吓死你。」 司倪哼了一声,朝她扮了鬼脸,拉起身后的连身帽戴牢。「你乱说,才不会!」 司蓉摆了摆手。 车窗外风雨交加,人行道的树被强风吹得东倒西歪,如同摇摇晃晃的怪兽。 司倪并非不想住,而是今晚必须交提案。 路上有些塞车,约莫半小时司倪才到租屋。车子停妥时,外头仍旧是倾盆大雨,雨势冲洗过地面,汇集成了小河道。司倪礼貌的谢过司机后,发现路上的街灯都灭了,所幸还有骑楼的紧急照明。 打开手机照明,她提着裤脚小心翼翼地走进大楼。她住在三楼,也不敢搭电梯,踩着溼漉漉的步伐爬上楼,水气沾上眼睫有些不舒服,她尝试揉眼时,脚底踩空,整个人从楼道滑了下来。 「嘶——」 她狼狈地趴在地,摸黑找着滑出去的手机。好不容易找到了,却发现萤幕摔碎了。司倪懊恼地撑起身,按着毫无反应的手机。幸好楼层不高,她跛着脚进门,开了灯捲起裤子,果不其然整条腿都是瘀青。 云层夹杂着一闪而过的闪电,司倪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下一秒,雷响震得窗户都在颤动。她捂着耳朵,动弹不得。 她拿起手机想打电话给商佐时,这才想起手机坏了。她一瞬间觉得自己委屈到不行,气愤地按着一片黑的手机,眼泪就这么掉下来。 她用手背抹开脸上的泪水,下一秒手机传来了声音。 「姊姊?」 司倪吓了一跳,鬼来电?不会一天什么可怕事都让她遇到了吧! 低沉的声音再度传来。「姊姊还好吗?你那收讯好像不太好。」 她细听。「朝鹤?」 「嗯。」 司倪拿着仍旧黑屏的手机,「噢,我手机坏了,也不知道怎么就拨电话给你了。」她急着想挂断,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挂了吧,我现在没办法按。」 朝鹤没挂,却问:「你的声音怎么了?」 司倪一顿,揉着刚哭过的眼睛,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也没打算让他知道。 「刚到家吗?」 「嗯。」 「淋雨了吧。」 司倪顺着他的话回应。「嗯,风雨太大了。」 「吃过了吗?」 今天提前下班,司蓉没让厨房准备晚餐。「还没。」 「家里有东西吃吗?」 「有。」 「去做点汤麵暖暖胃吧。」 朝鹤一句一句的问,司倪便一步一步的起身动作,脱下溼透的外套,以及牛仔裤。屋外闪电交加,狂风骤雨,一记巨大的闷雷响彻云霄,司倪惊得倒抽一口气。 微弱的喘息隔着话筒震着耳膜,朝鹤似乎都能感觉到女人的起伏的胸口,锁骨处的皮肤柔软。 他转移注意力,问道:「怕雷声?」 司倪咳了一声,「不怕??我就是被吓到而已。」 朝鹤勾起脣,挠着查尔斯垂在地的脑袋,忽然觉得有些可惜,隔着电话,他看不见她逞强胆怯的模样,那会是不同的风景。 「没错,姊姊什么都不怕。」朝鹤揶揄附和。 等了一时半刻,朝鹤迟迟没等到对方回应,以为自己被挂了电话,但萤幕显示通话中。 「姊姊生气了?」他讨好一问,语气放缓。「对不起,我不说了。你和我说点别的,行吗?」 无人回应。 朝鹤摩挲着指腹,从小到大也没哄过几个女孩子。 「姊姊不知道我今天有多失望。」朝鹤有一下没一下的掐着查尔斯柔软的下巴肉,「我就是生气了,你也不来找我说几句,游戏比我还重要是不是?」 司倪正从房间拿了乾净衣服出来换,就听见有人自顾自地嘀咕了老半天。她手机坏了,扩音之下的声音破碎还刺耳。 她一时也没听清,但听他这可怜巴巴的语气,估计是今日在学校有诸多不如意的事,他这种个性的人最常被别人呼来唤去,她太有经验了,被欺负了也不敢吭声。 可怜完了,朝鹤觉得死皮赖脸到这程度也差不多,拍了两下被挠舒服的狗,准备挂电话时听见女人终于说话了。 「你等等喔,我换件衣服。」 司倪同情之下,连带声线也不自觉柔软,低头扯着衣襟,怕他没听见,嗓音拉得很长。 朝鹤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听话,就这么持着手机听着女人黏糊糊的声气,连带脱下衣物的细碎声都一清二楚的盘旋在耳边。 司倪懊恼,咕哝一句:「都溼了。」 他舔了舔脣,舌尖顶向腮帮子,低头轻笑一声。 呵。 锁上窗,拉紧窗帘,将疾风暴雨阻隔在屋外。锅内热呼呼的冒着泡,司倪在泡麵里奢侈的加了一颗鸡蛋。 手机另一头的男孩子真的就不吵不闹地等她,她抿起笑,怎么会这么乖啊。 司倪:「你介意我放音乐吗?」 「放吧。」 司倪选了几首轻音乐,按下随机播放,配着锅碗碰撞的声音,朝鹤似乎也能看见那头一室明亮,暖黄的灯光倾洩而下。 她套了一件大帽踢,衣襬长至膝盖,露出的白皙小腿此时佈满瘀痕和伤口,司倪端倪了一会儿,真像是被家暴啊。 她想找药膏,这才想起上回借给了朝鹤。 「上次的药膏有效吗?」 「好多了。」朝鹤将档案修正完毕后,顺手发给了秘书部。收到档案的一群人,望着外头强风斜雨,这颱风假看来在他们这是起不了作用。 朝鹤在群组押下回传日期。「我改天带去店里还你。」 「不用了,就送你吧。」 「那我是不是也该回送姊姊什么?」 司倪关了火,用着指腹稍稍碰了锅的两侧测试温度,确认不至于烫手,端着锅快速走往小茶几。「不用,那也不是多贵的东西。你什么都别买,我不会收。」 朝鹤顺手解了两颗釦子,对于三番两次被同样的人屡次拒绝也开始有些自我怀疑。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对他无欲无求的人,多次婉拒他实质的餽赠,情感上的索取更是半分没提,对他没有进一步的攻势,也不期待他的反馈。 学校要他好好治理学生会,不给师长增添麻烦,也彰显这个组织存在的意义。学生们对他寄与厚望,希望他替学生争取权益,为新生代发声。 每个人都对他有所求。 「姊姊就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有啊,多着呢。」 「什么?」 「自由、时间、钱。」她还説,「属于我自己的空间。」 朝鹤怎么想也没预料到是这种答案,这些都是什么跟什么。他还是顺着她的话问:「都有的话,然后呢?」 「然后就这样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过完这一辈子。」她答得理所当然,像是一生的抱负。 司倪听见另一端的人笑出声,她也见怪不怪。 「很没出息吧。」 「为什么这么说?」 司蓉说她毫无竞争力,不争不抢,秉持着咸鱼心态。商佐则笑她胆子小,连做梦都不敢夸大其词。 「是他们错了,这些东西远比物质更难得到。」朝鹤这么说,「所以,姊姊是对的。」 空气中细碎的光尘在汇集。 ——明明是最不熟悉的人,却非常理解她的所求。 ----------------------------------------------------- 朝鹤:老婆是对的。(脱衣服更对) 第二章青梅竹马(1) 她摘了眼镜,胡乱揉了眼睛,吹着眼前热腾腾的麵条,忽然就多了一个愿望。「唔,还想养一隻狗。」 这倒容易得多。 朝鹤瞥了一眼正趴在地毯上吹着电扇打瞌睡的金黄色生物,与多数亲人的大型犬不同,查尔斯性情乖戾,不怎么和同类玩,更别提人类,经常来串门的翁子靳牠一概都当成陌生人在吠。 吓得翁子靳不爱来,偶尔蓝湘来时,朝鹤也只能把牠关进笼子。 发现主人的视线,查尔斯抬头,慢腾腾地起身,主动将脑袋放在朝鹤腿上讨摸,咧嘴笑的模样傻得不行。 朝鹤眉眼无奈,伸手拍了牠的脑袋,倒是很黏亲近的人,不算白养。 他还想说什么时,听见插播的提示音。 司倪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语气有了起伏。「我朋友打来了,改天聊吧。」 朝鹤应了声。 「谢谢你啊,还陪我说话。」 他一顿,没想到她居然是在这小事上留心。「不客气,姊姊帮我那么多,应该的。」 朝鹤这么一说,司倪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她什么也没做。 「上回吃饭的事??我不是故意拒绝你,以我现在的状态可能暂时没办法和你一起出去。」司倪说得有些彆扭,玩着连身帽的拉绳,「??等我们认识再久一点,或许就可以了。」 这还是司倪近几年来第一次尝试交新朋友,说出来都觉得丢脸,更多的是未知的不安。 朝鹤被这句话哄得有些突然,就连看着翁子靳通篇错字的报告也只有想笑的情绪。 大概是他的反应慢了,对面的人紧急补充。 「不过你放心,你还是可以来店里吃饭的,有什么困难也都可以说。」她説得慷慨见义,「谁欺负你了,都跟我说。」 朝鹤敲打桌面的指腹停了停,接着低下脑袋无可奈何地揉着眉心——这谁家的姊姊这么纯啊! 「不说了,我挂了。」 「再见。」 朝鹤听着另一端迅速掐断的通话音,连再见都没説,难掩雀跃之意。 他怎么就忘了,以姊姊的资质,她可能是有另一半的。 商佐打来就说,「开门,我在你家外面。」 司倪惊讶:「怎么来了?外面不是风雨正大吗?」 「所以你赶快下来帮我开门。」 司倪匆匆下楼,开了大门,迎面而来就是全身溼透的大男孩。他双手插口袋,扫了一眼女孩子仍旧讶然的神情。见她安然无恙,他暗自松了一口气才进门。 「怎么不撑伞啊?」 进到光线明亮的屋内,商佐拿着毛巾擦头,一眼就看见她腿上大大小小的瘀青。 他没回反问:「腿上的伤怎么弄的?」 司倪下意识地拉了即膝的衣襬。「刚回来摔了一跤。」她不好意思地摆手,「不过没事的,我皮糙肉厚,几天就好了。」 商佐看了她一眼,抬手就弹了她的额头。「笨死了。」 「啊,商佐!」她捂着额头。 「去拿药箱来,受伤了还不擦药。」商佐絮絮叨叨,司倪一边嫌弃他囉唆,嘴角却缓缓浮起,刻意没和他説药膏送人了。 别无他法之下,商佐还是坚持用酒精替她做了简单的消毒。他喜欢打球,对于擦撞这类伤口还是很看重,他再三叮咛家里必须备着药品。司倪抱着枕头连声说是,摇头晃脑,眼底的笑意未减。 商佐一看就知道她没在听。 司倪穿衣总是遮得掩实,也不爱晒太阳,她的皮肤一直比其他女孩子还要白,皮肉下浅色的血管蜿蜒而上直至她的腿跟,盘腿之姿,隐约可以看见她没穿裤子。 商佐略微仓促地转开眼,抿着脣安静的收拾桌面。 「最近练球如何了?」 「差不多就是那样,如果没什么意外,前三名跑不掉。」 司倪哼了一声,「这么厉害。」 「你才知道。」商佐也不知道谦虚两字怎么写。「谁像你这么有福气啊,这么帅还贴心还会打球的朋友哪里找?」 「我不说话你还真以为自己能飞啊!」司倪斜他一眼,抬腿去踢他,商佐啧她,一来一往,下一秒她的脚踝就被男孩子攥在掌心。 她一惊,女孩子细声温言的喘息在充满俐落雨声的背景之下,显得缱绻无边。 「放手啊。」她试图抽回脚。 男孩子掌心的温度依然如她所想的高,好似都快将她薄凉的皮肤燃烧殆尽。 商佐并没有察觉不对劲,在牵扯输赢这方面他向来不低头,不屈不挠地再问:「承不承认?」 「承认什么啊??」司倪心一紧,还在试图脱身,无奈商佐半分不动。 商佐恶趣味十足:「我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 司倪一顿,一时半刻没说话。商佐等不到答案,作势要挠她的脚。她从小就怕搔痒,商佐知道这威胁一定用,伸出食指轻轻滑过女孩子柔白的脚底。 他并非要欺负她,单纯只想让她松口。 「嗯,啊??」 几乎是无意识的低吟自女孩子的脣齿露出,声色轻糜,两人双双一僵。司倪率先捂住嘴,眼眶被羞耻感添红了。「你??快放开啊。」 商佐立刻松了手,起身背过她挠了挠头发。 他咳了一声。「抱歉,不是故意。」 片刻,他听见蹲坐在地的女孩子一字一句的开口,「不是。」语气就像是她每回试图拒绝别人前,都必须在脑子输出数万次,但说出口的话总是与事实相反。 他是最受不了她这种烂好人的个性,最后往往什么破事都能揽上身。他教训了她二十年,同时也替她收拾烂摊二十年。 司倪永远说不会说真话。 商佐疑惑地侧过身。 「你才不是我的好朋友。」 商佐看着女孩子抬起的盈亮双眸,窗外风吹雨打,如同永无止境的夜。屋内的白炽光像是全数散尽在她眼底,坚定不移。 这次她好像是说真的。 商佐并没有使力,无奈司倪过于细皮嫩肉,手一松,被他握住的脚踝立刻红了一圈,像是刚才被拴住了脚铐。 见状,他转开脸,再次道歉。 气氛陷入尴尬,是司倪最惧怕的那种。 她快速地收回了脚,整理了衣襬,装作若无其事地趴在桌前,哀弔都糊了的麵。商佐见她闷着一张脸看着是生气了,他顺手收了桌上的食物。「我带了宵夜,吃吗?」 司倪眼睛一亮,刚想点头,又想自己还在和他赌气,于是高冷道:「带了什么?」 「我带什么,你就吃什么,还挑?」商佐上前轻按了她的脑袋,见她张牙舞爪了起来,松了嘴角笑了笑。司倪见他率先示好,她也不是爱生气的人,两人对视而笑。 他们俩是真的吵不散。 司倪目不转睛地盯着电影,嘴里有一口没一口地吃滷味,滷汁差点滴领口。商佐抽了一张卫生纸往她脸上贴去,她唔了一声,说了谢谢。 「新生营好玩吗?」 说到这司倪脸上的笑容就垮了,眼前的饭都不香了。「我看起来像是自愿的吗?」 商佐见她变脸的速度,忍不住笑了一声:「偶尔体验没做过的事,也没什么不好。」 「我就是不喜欢这种事,都是不认识的人,我光和他们说话都有困难。」 商佐不提还好,这一说,司倪开始苦恼,想起之后还要和队友或新生朝夕相处一週,这足够将她折磨到死了。 司倪灵机一动:「还是你陪我一起?」 「我要练球。」 司倪冲上去抱住他的手臂,睁着水亮的双眼,「商佐——拜託啦——」 商佐见惯了她卖乖的模样,不为所动。不得不说在熟人面前,司倪就是撒娇怪,能屈能伸得很。 「你就没想过要是我哪天不在你身边,你怎么办?不可能事事都要我一起。」他像是个大家长,伸手一根一根掰开她缠在自己身上的手指。 司倪反问:「你为什么不在我身边?」 商佐一时哑口,看向女孩子亮晶晶的双眼,他偏头轻咳,提高音量:「总之你要学着打开心胸与外界的人相处,我和司蓉姊、你爸妈,不可能天天都在你身边。」 司倪忽然问,「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第二章青梅竹马(2) 商佐拉着她手的动作一顿,再次望向蹲在地睁着水亮的眼定定看着他的女孩子。「我在和你説这件事,你扯哪了?」 「司蓉説,你这年纪交往很正常,没有的话可能是有病。」 商佐气笑:「你和我不是同年纪吗?」他仰高下巴,眼神还有些鄙视。「你交往了吗?」 他说完这些话就有些不自在,伸手扯了衣领,反倒司倪直起身,重新窝回沙发,蜷曲成了小虾米。「我是有病啊。」 商佐瞬间收了所有轻挑的表情,神情骤然严肃。「司倪。」 她努嘴。 司倪从小就是如此,安安静静,喜欢一个人做任何事,这是个性。后来随着年龄增长,通讯的发达,人和人之间开始不用面对面说话,这对她来说是好事,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后来她发现,若没有共同点,或是附和声,她似乎也会成为不合群。 渐渐地,她也就成为外人眼中不合群的存在。 这倒也没什么,她乐得不被打扰。司倪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亲近的人可能会渐渐离开她。 司蓉结婚了。 父母都老了。 商佐??也有他的另一半。 商佐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 他持着手机,答得随意。「我在朋友家,现在没空。」 对方仍缠着他。 「是你要追的人,你找我去聚会做什么?」 司倪在旁乖巧擦桌子,顺便拉着耳朵偷听。 商佐从小就有好人缘,无论男女,谁都喜欢和他在一起,但她一直知道自己有优先权,仗着这点,她偶尔便有些无理取闹。 「上次那个女生??」他说到一半,看了一眼跪坐在地的司倪。女孩子仰着脑袋也正在偷看他,发现他的视线,她立即装作若无其事的整理桌面。 商佐起身走离了客厅,司倪看见他眉头皱了好几下。待他回来,表情有些窘促,看上去又要解释了。 司倪先发制人:「你喜欢怎么样的女生?」 或许是气氛太尴尬了,商佐先是疑惑一声,司倪再次重复:「女孩子啊,哪一型的?」商佐没交过女友,司倪知道,但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异性,她不知道。 他们从来没有探讨过这种问题。 晚餐吃什么都比这重要多了。 商佐看着眼前的女孩子,缓缓吐出几个形容词。「漂亮大方、性感主动,身材好。」 说得肤浅和不上心,但司倪觉得也没什么不对。她要是商佐,她也会被这种女孩子吸引。 至少比她这闷葫芦讨喜多了。 心里头有些难受。 商佐在等她回话,却只见女孩子点了点头,欣然接受。 ? 距离新生营剩下一週。 上午跑完流程,司倪准备在被学长姊抓去吃饭之前先一步开熘,结果下一秒马上就听到摄影组喊着所有小队要去拍宣传片。 听到这话时,她汗毛直竖,掐着手指,这世界是不是对她太苛刻了啊! 袁禾安悠悠的走上前。「听说是专业的摄影团队,学生会果然和一般社团不同,资金就是足。」 司倪咬着脣:「不能不拍吗?」 袁禾安本来还想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见司倪脸色都不好了。「你不喜欢啊?」 「??是做不好。」 「别担心,他们应该都有脚本。」 看着一组一组上台,司倪都把虎口掐红了。袁禾安见她似乎真的很抗拒这环节,转身和摄影组讨论能不能不上台。 摄影组对这类的请求见怪不怪。「不想露脸的话,我们有准备道具。」 司倪站在各式各样的面具和墨镜前,做了数次的深呼吸。 营业时间,司倪远远地就见男孩子在对街朝她挥手,她笑着朝他点了点头。朝鹤走过来的时间,司倪就见不少女孩子回望了好几眼。长这么好看,就是太过老实,容易被欺压的性格。 与商佐恰恰相反,那小子是社交王,小至襁褓婴儿,大至公园老人,跟谁都聊得来。 「姊姊好。」 司倪颔首,「你都一个人吃饭吗?朋友呢?」 他扬起下班,「姊姊啊。」 「我是来工作的人。」 「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我一个人也习惯了。」 司倪才不信,八成是没朋友。她自嘲一声,两人都是半斤八两。 「还是我替你点吗?」 朝鹤乖巧点头:「姊姊点的都好吃。」 「嘴还真甜啊。」 点完他的餐,司倪去忙了,他自动自发地入座,喝着啤酒,含着气泡的酒精在喉间发酵,深沉的目光随着女人忙碌的身影移动。 细白的腿穿梭在暗色,弯身所露出腰间的一块肌肤,白得扎眼,在昏天暗地中轻易勾勒出玲珑的腰线,连带胸口至脖颈处都明亮得晃眼,似是一掐就会红。 朝鹤在对方转身时,适时掩去了其他心思,微微偏了头乾完手中的啤酒,捏扁。 就在他心里默数在场有多少目光遗留在司倪身上时,本人在那些人的凝视下走向他。 他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嘴角。 「都要闭店了,还不回家?」 朝鹤眯起眼,看着她的眼睛,慢腾腾地趴上桌。「喝了点酒,头晕。」 司倪瞥向桌上几瓶空罐,没想到乖学生这么能喝啊,不会是被灌出来的吧? 她入座,扎起的马尾晃动了空气,夹杂着一丝发香,朝鹤微微仰起脸。 「能自己回去吗?」 他的眼神迷濛:「??能啊。」 司倪才不信。 「我替你叫车。」 眼前的男孩子也没回话,脸颊微红,慢腾腾地笑了起来。朝鹤问:「姊姊,送我不行吗?」 「你还真以为和我熟啊,我什么样的人你都不清楚,也不怕被我骗。」 「不怕。」 司倪叹口气,不想和醉鬼争辩。 酒劲上来,男孩子的神态放松,连带抿起的笑也显得慵懒无谓,眸子溼润,像隻绵软的毛形动物。 司倪没发现自己逐渐卸下拘谨,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见男孩子毫无防备地阖眼贪睡,司倪自顾自地说,「一副没烦恼的样子,还真让人羡慕。」 听见她的声音,朝鹤奋力地撑起沉重的眼皮,睫毛细长,眼睛眨了又眨,根本没清醒,反倒是垂落在额前柔顺的黑发让人好想用力搓一把。 回过神来,司倪也真的将手放在对方的脑袋瓜上。她一顿,暗怪自己鬼迷心窍,缓缓捲曲起手指拿开时,下一秒朝鹤微微抬起了头去拱她的手,像隻讨好的大狗,勾着她再摸几下。 司倪惊奇,掌心都是热的。她是妥妥的狗派,爱狗的忠诚与陪伴,还有傻呼呼的模样。 从小就想养一隻,无奈母亲过敏也洁癖。 她笑着也真的又摸了几下,朝鹤舒适的再次趴回去睡着了。 准备闭店时,司倪才喊醒他。见他昏昏欲睡,颊边还有压出的睡痕。她忍俊不禁:「走吧,回家了。」 第二章青梅竹马(3) 朝鹤从校长室出来时,召开了核干会议。 所有人风风火火的冲往学生会,边跑边骂,但看到已经在里面等候的朝鹤,各个低头噤声。 今日朝鹤在会议上稍微严肃,说是大动肝火也不全然,就是开口的语调比平时冷硬且犀利,连总是喜欢在开会时穿插几句废话的翁子靳今日也都不敢吭声。 就这么听朝鹤说了近日的总结。 流程拖沓,毫无新意。 他从不当众让干部难堪,也不爱搞冷场面。位居高位,领导的角色他做得众人心服口服,正因为如此,其他人也不敢有二话,齐齐点头説会再检讨才短暂终结了这场风暴。 待大部分的人离开,朝鹤看了一会儿第一版的宣传影片。 翁子靳赖着不走,凑上前一起看。「果然还是设计系的会打扮,跳起来就像女团,腿真白,真好看。」 朝鹤扫他一眼。 「你是没被骂够?」 「我也没说错,你看看,这身材谁不喜欢?你就是有太多人对你投怀送抱,不知惜福。」 朝鹤气笑,扯着脣让他滚。 宣传影片共长十分钟,每组人员大概就露出三十秒,唯独总召和发言人的时长多一些,为达宣传效果,摄影组挑了几位较出众,以及社群多位追踪者的成员。 朝鹤目前看着还不错,来回听了成员的发言确保没有争议。直到看见最后小队的大合舞,每组从分散的镜头集结成最后一幕。 朝鹤眯了眼,想倒回去看时,翁子靳在这时滚回来,搭上他的肩。 「你就装傻吧!这阵子都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喝酒,约你都说有事。」朝鹤光是现有朋友圈的邀约都应接不暇,他没那闲工夫去结交新朋友。 翁子靳试探,「交女朋友了吧?前阵子还说不感兴趣。」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朝鹤扬眉:「我交女朋友还要跟你报备?」 翁子靳发出怪音。「就是有了!谁啊?我认识吗?」他猜,「是行销系的校花对不对?上次联谊她看起来就对你有好感,你那天杯内的水都是满的没空过。」 他啧啧两声,用手臂撞了一下朝鹤,惹来对方皱眉。 「不过要是我也选她,蓝湘那类型的女生太强势了,交往后大概也是被她压着打。」他挺胸,「身为男人还是要有点尊严。」 朝鹤:「漂亮姊姊不算在内?」 翁子靳根本没把她放在同一层级。「我们凡人不可亵渎神。」他一脸虔诚忠心,双手合掌,惹得朝鹤嗤笑。 半晌,他开口:「终归是人。」 结束学生会的工作,朝鹤去了一趟健身房,换上拳击装备打了半小时的拳。准备走时,他撩起上衣下襬准备擦汗时,身旁有人递来了乾净的毛巾。 朝鹤看清对方,接下。「谢谢。」 蓝湘问:「餐厅订了吗?」 朝鹤擦去下巴的汗,顺手套上上衣,将毛巾挂在肩上,「订了。」 「他们要我们毕业前先同居。」 朝鹤点头:「看你。」 他说完就走,蓝湘忍不住道:「你喜欢我?」 他停下脚步,侧过身,目光由上至下,像是在打量一件高档物品。「你确实不错。」 蓝湘瞥一眼他:「你就不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我可以喜欢你啊。」他答得轻松。 蓝湘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冷呵了一声,「朝大少爷,你真的有病。」 朝鹤不置可否,转身进了淋浴间冲完澡后,就去 BE strange。 司蓉对于熟客是有印象,喝酒是一项,来看司倪的也不少,碍于她戴上面具口气就呛辣了起来,基本上客人也不敢乱来。 她有时都觉得她这妹妹平时应该累积不少压力,通通都用在这骂客人发洩。 以往都是吸引一些大叔,或是上班族,耍耍嘴皮子,无伤大雅,难得最近来了一个小伙子。 看司倪朝对方一笑,似乎也不太反感的样子。 司蓉在吧台撑颊,觉得真有意思,趁两人不注意时拍了照发给商佐。 司蓉姊:上次你生日姊姊还没请吃饭,今天想吃什么我让姊夫做,还专人(司倪)送到府。 商佐:谢谢姊!姊夫做的我都喜欢。晚点我去接司倪,就不用送了。 商佐打完球后看见了讯息,附图是司倪侧着身与人交谈的画面,颊边带着笑,泰若自然,丝毫无法与她平时到陌生环境畏首畏尾的模样联想在一块儿。 贴身的短版背心和百褶裙,上身曲线有致,细腰长腿。 商佐从未见过她在现实生活中这么穿。 他盯着照片,碍于灯光实在太暗,他没能看清和她说话的人,他又看了几眼,默默按长键储存,竟也有些庆幸司倪最真实的一部分只有他知道。 打烊时,司蓉拿一大袋宵夜给司倪。「这么多,我吃不完。」 「谁说给你了,提着,站在门口等。」 司倪扁嘴,乖乖照做。走至门口时才发现朝鹤叫的车还没来,他低头在传讯息,输入没几句似乎是嫌麻烦,将手机靠在嘴边改传了语音。 双脣张了又阖,刻意压低的嗓音,司倪听不清在说什么,但音频像是和谐的低鸣器,低柔的捲起空气中的凉意,让她无意间想起颱风天两人通话的夜晚。 地板的影子拉得长,朝鹤侧身与身后的人四目相接。 司倪略微仓促地转开眼。 朝鹤率先放下手机,笑喊:「姊姊。」 「喔,还没走啊?」 她的情绪转换得过于牵强,但只要没人拆穿,就不是她的问题。 「车快来了。」 司倪见他每天独来独往,现下更是把她当作朋友,三不五时就来光顾,她除了担心他在学校会更边缘,另一方面也替他的生活费忧虑。 「你以后少来一点。」 朝鹤一顿,指腹反复摩挲机身,声线平铺。「姊姊不喜欢我来,是吗?」 见他似乎是有些委屈,司倪的负罪感又来了。「我的意思是,你一个学生天天来这种高消费的地方,也没打工,钱够用吗?」 路灯下,男孩子的眼睛很亮。「姊姊是在担心我吗?」 司倪倒是没想这么多,就是自然而然地想到这一点。大学后,商佐的花费她也会看管,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然而由朝鹤说出口,不知道为何有些异样。 她清喉咙,「你满口姊姊,我能不看着你吗?」 这小子怎么能一点储蓄概念都没有? 殊不知她这话倒更显得暧昧不清。 朝鹤笑,确认是高手了。 第二章青梅竹马(4) 商佐来时,就见一男一女遥遥相望。 月明如昼,空气还残存着夏季的热气,饱含着餐馆散出的丝丝酒气,溢出一股微醺感。女孩子露出的长腿白得发亮,扎起了马尾,露出后颈那块皮肤。 对面的男孩子高出司倪一颗头,却乖巧的垂着脑袋在看她。他没看清对方的五官,只知道他很认真的在听司倪数落他的金钱观。 这样不行。 那样不好。 你怎么还笑啊? 司倪:「你听懂了吗?」 朝鹤点了头:「懂了,姊姊。」 司倪是满意了,赶着朝鹤回家。 见人走后,商佐才上前,开口就问:「谁啊?」 司倪没听见脚步声,转身就被身后的人影吓得缩了一下肩,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来人,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商佐脸上的笑停了停。 「客人。」 「又缠着你不放了?」商佐接过她手中的东西,蹙眉。 司倪摇头。「就一个弟弟,他什么都不懂,笨得很。」 商佐扬眉,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给他的感觉不像。 「走吧。」 司倪走在前头,商佐在后,盯着她光裸的腿,忍不住脱下外套。司倪受宠若惊地见他微微弯着身将外套系在他腰上,确认罩住她整条腿后,才跨步走往停车场。 她在后头捂嘴偷笑。 ? 开营前一天,校长前来鼓舞打气。袁禾安在旁暖身,「听说会长等一下会下来一起跑流程,真难得,前几届都没有过。」 司倪应了一声,将外套拉鍊拉到下巴处,包得密不透风。 「我要是上前和他聊几句,算不算也是和大人物说上几句话?」 「他要是记住我的名字,我是不是就出头天了?」 袁禾安愈说愈兴奋,他似乎很容易崇拜一个人。 司倪戴着鸭舌帽,出神地望了一眼正中午的烈阳。身旁的人还在喋喋不休,她两眼发直的盯着清澈的天空,直到感觉天在转,后来地也在晃,最后是袁禾安的叫声。 短暂清醒过来时,人已经在保健室趟着,室内温度合宜,身上的热气也退了。 护士阿姨见她醒了,连忙说道:「外面气温将近四十度,就算为了防晒,也不能穿太多,很容易中暑,还要适时的补充水分。」 司倪点头説好,护士阿姨问她想离开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司倪毫不犹豫地选了后者。 她舒适的踢了踢被角,听着窗外操场时而传来的吹哨声,再次闭上眼。 ——去他的新生营,都滚吧! 司倪再次醒来,重新穿上外套,袁禾安从外推门进来。 「还好吗?」 「嗯。」 「吓死我了,不舒服要跟我说啊。」 她半眯着眼,戴上眼镜,适应光线,「彩排结束了?」 提起这事,袁禾安立刻炫耀,「你猜刚刚怎么了?」 「怎么了?」 「我居然和会长一组!」少了司倪,营队流程依然要照跑,于是会长自动下来递补。「与会长同队的好处,其馀的人不敢放肆,不过坏处就是我也不敢乱来。」 他自认为好笑的笑了两声。 司倪开口:「会长有问起什么吗?」 袁禾安摇头:「刚才还来看过你,带了几瓶水和运动饮料给你。你当时还在睡,他就没有打扰了。」 听完,司倪尴尬,只希望当时的睡姿别太丑,她不想成为被人记住的对象。 「你听说了吗?重新开放夜教就是他提议的。」 司倪不明白。「不好吗?」 袁禾安揉着鼻子,「所有营队活动,我最不喜欢这环节。偏偏这游戏一发出,就引发好多讨论,我猜这就是学生会的目的。」 他说了几件学校的都市传说,愈说愈毛,甚至忍不住搓了搓起疙瘩的手臂,摇头说不说了,他自己一个人住,晚上会害怕。本来以为司倪会和大部分的女孩子差不多,听得毛骨悚然,孰料本人自顾自地推了推眼镜。 一脸认真道:「突然觉得营队开始有趣了。」 「啊?」 她可是惊悚漫画的爱好者。 接近傍晚,她出发去打工,与袁禾安在校门口分开。 司倪在闭店前一小时等到了朝鹤,看着男孩子在炽光灯下朝她挥手,她还以为他听话了,知道不能常常来。 「怎么还来了啊?」 朝鹤失笑:「姊姊,你这不欢迎的口气也太明显。」 司倪无可奈何。「吃点什么?」 「吃过了,我就喝杯可乐吧。」 她写单的手停顿了一下,偏头看了他。 「姊姊,不是让我省点钱吗?」 「??是没错。」 「那我喝杯东西再走,可以吗?」 他在徵求她的同意。 司倪按着笔盖,一时间无话,神态还有些窘促。「当然,我没理由拒绝客人。」 朝鹤入座时,司倪去接待最后一组客人。冰可乐很快送上桌,玻璃杯内堆迭着冰块,杯壁沁着水珠,杯身映照出女人的肤色。 白得几近透明。 无意间勾起脑中睡在暮色下女孩子的侧颜,脣瓣微张,自被角露出的脖颈白得像块玉,柔软的鬓角落在颊边,几缕发丝顺着柔白的下颔线滑至衣领,形成一片黑色薄纱,遮住了主人的半张脸。 见状,朝鹤有一瞬间掩藏不住出笼的好奇心,想伸手触碰,更想毫无节制地掀开对方身上的所有遮蔽物。 朝鹤望着餐厅女人胸口名牌的英文字,他也记得睡在保健室女孩子的名字——司倪。 他冷笑一声,仰头喝了一大口可乐。 真是做梦。 这回朝鹤没有留到最后,喝完可乐人就离开了,连和她说再见都没有。 司倪顿时有些不习惯。 果然这样的人,不会总是孤身一人,有一天会交到新朋友。 她心不在焉的擦着玻璃杯,司蓉从旁默默晃过,有意无意地问,「弟弟今天这么快就走了啊?」 「人家又不是天天闲着。」 听这怨怼的语气,司蓉偷笑,侧过身就见门外站了人。她凉凉道:「有人最近都很准时,看来是有点危机意识。」 司倪没听清,抬头想问就看见商佐进门,他随意举手打招呼,短发还有汗,看着是刚打完球。 「你怎么汗也不擦乾,小心感冒。」 商佐无谓的拨了拨短发。 「怎么来了?」司倪下意识地问。 他环顾四周,好笑:「我还不能来啊?」 「你没说饿,我就没让厨房煮东西。」 「不用了,我们出去吃吧。」 司倪受宠若惊,未等她回话,商佐就上前拉过她。她还穿着店内的制服,露出的腰线细緻,盈盈细腰不堪一握。形象与平时有极大的落差,商佐并不常见她这样,仓促地转开眼,率先松开了手。 「快点。」他低声催促,快步往外走。 司倪到了才知道不是只有他们两人,一路上胡乱想了他可能要开口的话全都是多想了。 看见一排球队的男生,其中混着几位应该是球员的女朋友,以及齐齐盯着她看的啦啦队女生,她头就痛。 她止住脚步。「你没说有其他人。」 商佐:「都是你知道的人。」 知道归知道,司倪从未和他们见过面。 第二章青梅竹马(5) 卸下面具和制服,司倪一瞬间像是失去护盾的小透明,易碎易裂,畏缩的走在商佐屁股后。 球队有人开始打招呼了。 司倪一瞬间手心都是汗。 「??我、我想回去了。」 商佐拉过她,半强迫道:「他们又不吃人。」 司倪被他半推半拉地走在众人面前,数双眼睛开始上下打量她,先看商佐,再看她,即便嘴里说着热情的招呼话,她还是感受到几分审视和探究。 其中一人起哄:「刚还想说你这么急要去哪?原来是接女朋友啊。怪不得联谊都不出来,原来是家里有小嫂子。不愧是球队人品、球品一百分的大队长。」 商佐没好气地斜了对方一眼,见司倪垂着脑袋,全身都在抗拒,他缓缓澄清:「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闻言,司倪在他与人勾肩搭背的时候,抬眼看向他。 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司倪没心思回应周遭人的寒暄,捂着加快的心跳小心翼翼地入座。她身旁的啦啦队各个短裙和小背心,露出小腰丰臀,而她从头到脚长袖长裤,长时间待在餐厅的缘故,全身都是油烟味。 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村姑,显得不伦不类。 她垂着脑袋,好想躲起来。 混蛋商佐! 偏偏商佐从小到大就是话题中心的人,所有人三句不离他,球队的焦点是他,就不可避免地会看见他身旁安静的司倪。 一动一静,两人的对比一下子就显现出来。 这是她不爱和他一起出门的原因之一,走到哪都受人注视。 司倪坐如针毡,心里愈来愈怨怼商佐。 突然口袋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为了转移注意力,司倪抽出手机发现是朝鹤的讯息,有了能够转移注意力的事,她竟有些心安。 她点开,看见蹓到一半不想回家的黄金猎犬趴在地上翻滚耍赖不动的模样。 朝鹤说他的狗散步到最后又耍赖不回家了。 Ni:牠叫什么名字啊? ZH:查尔斯。 朝鹤又传了几张查尔斯盖被睡觉以及坦胸露肚的模样,惹得司倪这位爱狗人士心脏都要化了,盯着手机萤幕的眼亮晶晶的。商佐侧过脑袋就看见这一幕,某人明显把所有人屏蔽在外,再次活在自己的世界。 他靠过去:「和谁传讯息?」 司倪下意识地偏开手机,语气还有和他赌气的意味。「要回去了吗?」 商佐的馀光瞥见对话框背景是一隻趴地吐舌的黄金猎犬,司倪刚才换上的,她很少在通讯软体上下这种工夫。 他气笑:「不是说想知道我都在做什么吗?现在来了又这么不给面子。」 听闻,司倪放下手机。 「我又不认识他们,不知道聊什么,想回去。」 两人大眼瞪小眼。 司倪外表看似柔软好欺负,但商佐知道她内心就是倔。面对外人胆小怕事,对亲近的人就是任性得无法无天。 商佐笑了一声:「真奇怪,在餐厅就谁都可以聊?」 司倪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听错。「那是我的工作,没必要下班了还要逢场陪笑吧。」 他好面子,见周围的友人谈笑,实则拉长耳朵在听。司倪顶一句,商佐也不遑多让。 「是啊,我的朋友们比不上那些会给你小费的人。」 「你说什么?」 见女孩子睁着圆润的眼,她并不娇气,可是眼眶还是气红了。 商佐惊觉自己口不择言,「司倪,对不起,是我说错话??」 她已经站起身了。 周围的人见两人似乎起了口角,热络的气氛灭了一半,目光全移往他们身上。 又是司倪最讨厌的时候了。 她飞快地收拾背包,心里焦躁,连带动作也跟着慌乱,用力拉上拉鍊跨步就走时,外套勾上椅背,她一踉跄,整个人摔倒在地,包内的东西全滚了出来。 司倪狼狈地趴伏在地,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连带也引来了其他客人的注目。 议论声充斥着她的耳膜,她看着滚出来的面具,空洞的五官,能够完美的遮住她的脸,却藏不住她始终懦弱的心。 一切更像是一齣笑话。 商佐急忙蹲下身要去扶她,司倪不着痕迹的避开手,胡乱将散落的个人物品收进背包,自己起身,镇定的拍掉长裤的灰尘,看都没看他。 「我回去了。」 「等等,司倪。」 商佐烦躁地抹了一把脸,准备跟上去时,被身旁的女孩子扯住了手,「你才刚来没多久,这就要走啦?」 他斜了对方一眼,球队的其他人连忙接话。「她和我们都不熟,待在这也是尴尬。她先走,大家也比较好说话。」 「她看着也不是太想和我们聊天。」 其他人跟着点头附和。 见商佐动摇,身旁人再接再厉。 「我们待会要去蓝湘家看电影,一起来啊,再过不久就要开学了,之后要约就不是那么容易。」 他们拱着其中一位对商佐有意思的女孩子去劝,对方红着脸,垂头连声让大家别乱说。 大家左一句,右一句,商佐也不好意思扫大家的兴致,点头应允后,所有人便齐齐欢呼前往停车场。 商佐离开前在桌下发现一颗糖果,是司倪的。她小时候食量比一般女孩子大很多,几乎无时无刻都在喊肚子饿,身形比同龄人大了一圈。 上高中后受到同侪影响,她开始注重外貌,偶尔节食,有时饿得受不了就会吃几颗糖缓解,后来便养成这种习惯。 他并不喜欢她这么伤害自己的身体,经常下课便刻意带着盐酥鸡去诱惑她。 司倪嘴上总是一边埋怨他,一边将食物塞满嘴,说着下次不吃了,再吃就是小猪仔。 商佐笑了笑,拆开包装纸。 「你那朋友,以前没见过。」 他一顿,循着声音,发现垫底的蓝湘还站在街边抽着菸,曲起白皙的长指,熟练地夹着细菸,任由晚风吹乱自己的长发,无意间透着一股凌乱的美。 「她不太喜欢这类的聚会。」 蓝湘扬眉,不甚在意之馀,富有趣味地说道,「很好啊,免得产生太多外在诱因。」 商佐弯脣,嘴里含着糖。「是吗?我也这么觉得。」 满口都是甜的。 第二章青梅竹马(6) 新生营这天,司倪换上队服,她刻意挑了大尺寸,外面套上外套,全部遮得密不透风,藉此得到满满的安全感。 袁禾安凑近:「你都不热吗?」 「习惯了。」司倪将外套拉鍊拉到最底,备战的姿态。 将近半小时的开营介绍,冗长无趣,还有些恼人。 司倪垂着脑袋偷看了一眼手机,她还没回商佐前两天传来的讯息——他问她还在生气吗?下次不会了,不会再带着她去聚会了。 看着前两句,司倪心情还算平稳,直到看到最后一句,一股没来由的赌气让她不想回了。 一道年轻的声音透过广播响遍整座校园,她下意识就猜到是今日都还没现身的会长大人,这位活在核干们口中的魔王人物。 很可惜的是,会长本人依然不在现场,但清晰有力的鼓舞与期望活动顺利的发言倒是一字不漏地传遍整座校园。 袁禾安对他的崇拜又多了一些,司倪只觉得这人还满能装的。 在新生面前单独自我介绍这件事司倪做不来,全程就由袁禾安主导,而她自愿做一些劳力活。一早的团康活动进行得很顺利,初嚐大学自由的毕业生们,比他们这帮老人群还兴奋,用不着破冰,自成一团。 半天的时间,大家聊天就开始不顾忌了,甚至讨论哪队的队辅最好看,谁单身,谁有主,一清二楚。司倪在这待了三年都不知道有这些传言。 好比,行销系的校花居然也有参加营队。再来,就是她原来喜欢会长??? 校花不来找同系边缘人来认亲,司倪并不意外,谁想和一些阴阳怪气的人凑在一起,到时候传出去多少影响自己的名声。 袁禾安貌似不太意外这段发展。「之前就听过季少媛喜欢会长,大大方方的明恋。没想到居然还跑来参加营队,为爱奔波,太伟大了!」 「会长呢?他也喜欢人家?」 「这我倒不清楚。」袁禾安压低声音,「不过有人说会长是同性恋,对女生根本没兴趣。」 司倪点头,她对这类的事不怎么感兴趣,倒是对季少媛的行为十分敬佩。她这辈子除了钱财还真没用力追求过什么,商佐都嘲笑她是守财奴。 她翻看了一会儿手机。 ZH:姊姊在忙吗? Ni:有事? ZH:姊姊知道圣庆吧,下週开学有校际篮球比赛。我们不见面,但你能不能来看我比赛? 傍晚,活动长就来催大家洗手用餐,准备迎接众人期待的夜教。一群新生叽叽喳喳的坐在活动中心,司倪看着跑上跑下的核干,直觉出事了。 果不其然群组立刻收到徵求小队辅协助的讯息。 司倪当然不会去淌这浑水,若无其事地滑过讯息,直到热心过头的袁禾安自愿上去帮忙。 「我去吧。」司倪生无可恋的举手。 「你可以吗?」 她僵笑着点头说可以,总比一人面对十几双眼睛强多了。 司倪到现场才知道原来是今日扮演夜教角色的人突然抱病不来,人手不足之下只能让队辅来顶替。她收到一顶假发和一袭破旧白裙,套上后,她嫌不够,摘下眼镜,拿起一盒化妆品在旁涂抹。 活动长再次进来催人。 当他见到最后跟上的司倪,视线一凝,下一秒吓得惊声尖叫,周围的核干连忙上前关心。司倪感到抱歉,举起一双画得鲜红的手,咧嘴一笑:「啊,抱歉,我好像画得太多了。」 其他人看清她血淋淋的装扮,也忍不住倒退几步。「??不错,还满认真。」 这一声欺凌的叫声倒是成功让礼堂的新生们噤声,气氛也在一瞬间诡谲了起来。 故事背景如同大部分的惊悚片开头,众人来到一家荒废数年的小镇医院,总共有五道关卡,分布在挂号区、急诊室,以及养老院和手术室,哪一队最先蒐集最多针筒,就算获胜。 新生随着指引鱼贯而入。 司倪唯一的工作就是站在阴暗处偶尔冒出头吓人,嘴里叫着:「这医院很危险??大家快跑!不要回头,千万不要回头——」搭配一阵失心疯的哭笑声,总之就是吓吓那群小大一。 她演得意外敬业,就连同为成员的人都忍不住搓着手臂,称赞她到位。碍于她平时来彩排时过于低调,有人还以为她是哪位核干的亲属,临时被抓来充当人力。 视线不清明的地方让司倪反倒多了安全感,没有后顾之忧,她也就放开不少,还自行加了台词,一张白净的小脸更是涂得千疮百孔,偶尔心血来潮手里捧着装着红色颜料的血袋,就一个劲的追着新生跑。 不久,活动中心就传出了一阵又一阵的尖叫声,有人甚至被吓得哭趴在地。 身为机动组的翁子靳一路跑进监控室会报现场状况。「成效不错,比预期还好,听说是拜一位『女鬼』所赐。」他看了一旁从头到尾一直盯着监视器的朝鹤。「我有预感这会掀起一波讨论!」 朝鹤偏头应声,视线落在萤幕上蹲在角落安分守己的『女鬼』,似乎是吓人的手法太过精湛,被其他核干制止以免新生有阴影。 他笑了一声:「每一组都进去了吗?」 「嗯,这时间应该要陆续出来了,机动组都在整理场地了。」 朝鹤盯着萤幕,隐约觉得不太安心。「我去现场看一眼,你盯着监视器,有什么事联络我。」 翁子靳只当他多疑,点了头,让他快去快回。 朝鹤抵达现场时,入口处的核干已经在收拾东西了。见到他,连忙问起原因。他没说什么事,示意让他们先回礼堂等,他进去看一眼。 司倪数着地板砖,在角落都蹲麻了,回过神来才惊觉大家都散了。 这群不道义的人,亏她还这么卖力的演出,走了也不说一声。 她顺手拨了拨假发,脸上还黏着为了製造狰狞伤口而揉着团的卫生纸。充当手术室的实验教室仅剩照明灯,桌面上还残留没清乾净的红色颜料,斑斑点点,像真的血迹。 她下意识要去摸墙壁的电源开关。 按了两下,没反应。 即便司倪胆大,但一人身处在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经过学生会特意营造的诡异的气氛,自己确实也开始胡思乱想了。 幸好手机还在身上。 当她看着被群组讯息震完最后一格电时,已经确定这世界就是不够爱她。 她叹口气,循着指示灯,摸墙走了出去。 耳边传来细微的机器运转声,以及遥远的滴水声,司倪逐渐加快脚步,最后几乎跑了起来——奇怪的事,她居然找不到出口。 司倪对于自己的方向感还是有点自信,她也在这栋楼彩排过不少次,没道理找不到出口,但无论她怎么走,最终还是回到原地。面对无止境的长廊,她开始背嵴发凉,想起袁禾安和她说过几种版本的传说。 以往校风严谨,男女恋爱还称不上自由,有些学生经常在这幽会,其中一对私会的情侣本来约好要一起殉情,结果男方失约没来,女生最后伤心欲绝跳楼身亡。 含恨而死的冤魂无法受到超渡,据说夜晚落单的学生都曾在这见过身穿民国旗袍的女人游荡在走廊。 当时司倪听了只觉得荒谬,生命诚可贵,她可爱惜了。 「她怎么能确定男方是背叛她?」 「所以她直到现在都还在找他。」 -------- 司倪:............救大命。 第二章青梅竹马(7) 司倪知道自己在原地绕了将近十五分钟。 而她唯一能做的事似乎就是一直跑一直跑,永无止境的长廊,埋藏在暗处的怪兽,都让司倪不敢多逗留一秒钟,直到耗尽胸腔的空气她不得已停下脚步。 喘息声沉重的像是要压垮她的身体,碎散的月光透过老旧的玻璃窗倾泻一地,她无处可躲,几乎是无意识地朝光亮靠拢,直到刺眼的光团漫过她的五感。 朝鹤来到现场时,机动组已经撤得差不多,见到他还说了一句都清空了。他点头,还是亲自去巡楼检查,并不想落任何把柄在别人手上。其他人问他要不要陪同,他说不用,回去安抚新生的情绪要紧。 当他看见女人苍白的脸上的坑坑疤疤,混着血色的眼泪不断涌出眼眶。朝鹤站住脚步,他想,他确实该带人一起进来,至少可以确认眼前的盛况是怎么回事。 走廊的回音风声鹤唳,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啜泣。 「你。」 他斟酌着用词。 「夜教已经结束了,你可以不用继续演。」 对方还是在哭,朝鹤这辈子还真的没安慰过女孩子。 「被吓到了是不是?」他开口,「没事了,我现在带你出去。」 她低着头直哭,下一秒朝他迈开脚步。 朝鹤略带防备的后退一步,对方的动作却比他想像中快,他甚至没能看清女孩子的动作,对方已经站在他眼前。 朝鹤从未在自己不允许的状态中卸下安全距离。 打拳多年,他自认自己的反射神经不比别人差。这种速度,已经快得不像??常人。 他微微下压身体,备战的姿态,对方如他所想朝他伸出了手,然而他预想的攻击没有发生。女孩子仅是勾过他的脖子,像是急于求生,几乎把身上所有重量都压在他肩上。 朝鹤使不上力,睁着眼看着女孩子垂下的脑袋,柔软的长发滑过他的脖颈,宛如电流,接着充满颜料气味的吻在他口腔散开,潮溼、柔软,像是舔过一层裹了蜜的糖霜。 甜得腻人,却不由分说地被人缠住了舌尖。 朝鹤愣神之际,被女孩子咬了脣瓣。与其说疼,倒不如说是种赤裸的邀请和挑衅,让他回吻,让他索取。 有种无形的力量,令他无法自控,迫使他遵循着眼前人的意愿,贴着对方的脣型细密的含吮她的下脣。 他听见电流穿过耳畔的声音,尖锐酥麻,间接引发每条神经的颤慄与兴奋。 对方眼周残存着渚色颜料,添深了眼尾,在漆黑中形成了一种致命的引诱,勾着他再来一次,弄疼她都无所谓。 意志力在这瞬间抽离得一乾二净。 他也确实照做了,亲上她的下巴,沿着柔美的颈线吻咬着女孩子细白的脖子,听见她微促的喘息和低吟,如同慾望的催化剂。 双脚胶着在原地,灵魂不断在下沉。 朝鹤倏然睁眼,松口扯了脣,反手将人压在墙上。「你到底是谁?」 与此同时,他才察觉,他早有了自主权。 ? 司倪醒来后,花了几秒才发觉自己处在急诊室。 司蓉和爸妈都来了,范友珍焦急得都哭了,司昂甚至说着要去找学生会理论,好端端的,怎么把人都累成这副德性,他们的行为完全是无视学校的规定。 司蓉发现司倪有了动静,连忙上前拉她的手。 范友珍急道:「妹妹,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司倪慢慢地点头,接着又摇头说没事。 「你怎么无缘无故去参加这种活动?身体不舒服也不提早说,是不是要让我担心死!」范友珍絮絮叨叨唸了很多,一旁的司昂劝着她别再说了,小女儿现在还难受。 司蓉替她调整病床,让她坐起身。「还记得昨天的事吗?」 她刚醒,脑袋转得慢,一脸迷糊,问什么也没答出来。范友珍立刻说要带她去收惊,「我问过其他学生了,都说那栋建筑最阴。她就是被脏东西跟上了,以前算命师就说过她八字轻,容易被不好的东西缠上??」 一旁的司昂听了立刻皱眉,说她就是迷信,司倪仅仅是太累而已,打工加上专题让她分身乏术。 司倪听着两老断断续续的争吵,脑袋又疼了。 司蓉见状,拍了拍她的肩,悄悄说道:「等等我把他们都带走,商佐待会就来了,我让他陪陪你。」 听见这名字的司倪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立刻说不要。「不想他来,别告诉他。」 司蓉被她用力扯着手,「我已经告诉他??怎么了?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我想自己待着,你们都回去吧。」她说完翻身就睡,拉起棉被将自己盖得掩实。 莫名其妙被下了逐客令的其馀叁人在旁面面相觑,范友珍还在坚持自己的理论,「看她阴阳怪气的,绝对是被不乾净的东西染上了,我下週就带她去宫庙看看。」 司昂摇头,拉着她回家。 司蓉唤来了护理师确定司倪的身体状况没问题后,叮嘱她几句才走。 「这几天先别来店里了,回家一趟,身体好一点再过来。」 司倪在急诊室待到了下午就被强制赶离。 她还穿着沾着颜料的队服,单薄的肩挂着背包,一个人伫立在人来人往的街边。头顶艳阳高照,强烈的日光晒糊了她的视线,她适应不良的闭起眼。 耳边是喧嚣的谈话声、车流声,来来回回,头痛欲裂。 她从小就知道,这世界就是和她作对的,如同她想躺平当一条咸鱼,但身旁有商佐,总想着带她出去闯一闯。他们爬墙去吃隔壁街的鸡排,偷採古怪奶奶家的花,在街口互相替对方追垃圾车。 商佐为她打抱不平,司倪无以回报,她力气不够大,打架也不厉害,但她可以赚钱养他,让他去做喜欢的事。 她本来以为一辈子有他就够了,商佐具备着她没有的特质:外向、活泼,是全世界唯一理解她的人,能够包容她奇奇怪怪的小脾气,以及不想面对人群推挤的任性。 与他在一起就够了。 司倪并不太记得昨晚究竟发生什么事,只记得她抬眼时,天空黑得纯净,没有星星。 灯光熹微,她不可控的走到窗前,手攀在肮脏的玻璃窗,浸染过空气中微小的粉尘,斑驳陆离的披在老旧的建筑物,穿过她的瞳膜,她看见楼下的人正在相拥接吻。 偶像剧她没少看,小说、漫画也是青春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牵手、拥抱、亲吻这些相互探索的过程她都一清二楚,她甚至不害躁地想过,有一天也会轮到自己。 抽丝剥茧,相濡以沫。 她从不羡慕故事中的男女主角,她的世界——司倪有商佐。 他是她故事中的主角。 缓慢地眨着眼,眼前的画面巍峨耸立,不是梦啊。 她忽然能感同身受袁禾安口中女鬼魂等待爱人迟迟不来的悲伤,实则并不令人心生畏怯,而是真切的凄凉。 ——殷殷期盼了那么久的人,原来从不属于自己。 ---------------- 终于上嘴了(?) 第二章青梅竹马(8) 开学第一天。 司倪从家门出来时,提着范友珍给的好几袋粮食和保健食品,在门口还叮咛她要随身携带平安符,天晚就快回家。 她点头敷衍几句,神色恹恹。 范友珍见她这几天在家她就是这副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劲的模样。 中途袁禾安传过几次讯息给她,询问她的身体状况,她都说很好,也让其他核干和会长不用来看她。那天的事,她只想快点忘记。 范友珍知道她这小女儿生性敏感,前阵子遭逢鬼力乱神,特意去收了惊,师父也说鬼魂对她没有恶意,单纯就是为了未完成的心愿,正好和司倪的频率对上。 师父嘶了一声,纳闷道:「当时应该还有别人在才对。」 经这么提醒,司倪恍然想起这件事。 对,有别人。 师父拍了拍她的肩,「多和对方接触,对方可以说是你的幸运星,能够为你挡去霉运。」 记忆慢速回笼。 司倪:「??」 这接触包括亲嘴吗???司倪抱头,她、她好像亲了一个陌生人啊—— 司倪转头和范友珍挥手。 眼一抬,就见商佐在外头等她,这情景就像十八岁前,他们总是一起上下学。 上大学后,他们不同系,上课时间也不同,似乎连人生轨迹也兵分两路,但商佐偶尔还是会在门口等她。 她下意识就想朝她笑。 「我让商佐陪你一起去学校。」范友珍见她还愣在原地,推了推她。 噢,所以是因为长辈的请求。 「要迟到了,怎么还愣着?」商佐见她不动,朝她一笑,「走了。迟到我可不帮你说话。」 司倪摇头,「我叫车了。」 「我一起。」 「开学第一週我不去学校。」 「我们去吃早餐,我知道学校附近有一家烤叁明治??」 「我妈给了我很多食物。」 商佐说一句,她就回避一句,眼神都没看他。 对面的男孩子没了声:「你在生我的气?」 司倪的头更低了。「没有。」 「既然你不说,我就说了。」商佐上前了一步,眼前的人不给面子的后退一大步,他假意看不见,靠她更近了。「为什么这几天都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讯息。」 「??这几天没怎么用手机。」 商佐知道司倪不爱使用3C产品,嫌吵,也嫌麻烦。「一週都没用?」也知道这不过是她的藉口,她喜欢缠着熟悉的人天南地北的说话。 司倪不想答,往旁走一步,商佐也不让,挡在她面前。 被他逼得紧了,积累几天的鬱闷忽然爆发。「我就是不想回!你找我,我就一定得给回应吗?」商佐看着她忽然红了的双眼,一时间愣了。「那么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 商佐被她突如的怒气吼得也很没面子。 这几天,她一句话都不和他说,他本来预期新生营结束,她大概会像是失去元气的人偶,得躺在家几天,然后指使他带宵夜,然后和他说那几天发生的事,她会吐槽,更多的是委屈。 「所以你就是在生我的气。」 「气我不陪你去参加营队。」 「等我结束校际赛,我们就一起出去玩,你不是说想去外岛看看??」 司倪打断:「商佐,你搞错了??」她是想质问当天的情况,可是究竟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呢?她不知道。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被嫉妒淹没的魔鬼。 「那你倒是说我错在哪了?」他忽然急躁,连带音量也大了起来。「司倪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得知她在新生营昏倒时,商佐还在打球,回拨时,司蓉姊已经说不用过去了。 他去了一趟学生会了解状况,在会议室等了几分钟才见到了姗姗来迟的会长。对方一进门就为自己的晚到致歉,态度谦和,并无回避问题。 司倪是突然昏倒,对方很有诚意,愿意支付全额的医药费。 得到满意的结果,准备离开前,商佐被对方问了一句:「你和她是什么关係?」 司倪回神,目光总算对上眼前人的眼睛,淡道:「我的确不知道。」 司倪嘴上说不去学校,但今日有指导教授的课,人情世故她还是懂的,拍拍脸颊精神抖擞地去了教室。 中午本来想回家补眠,也不知道活动长从哪冒出来,亲自提了饮料过来说是感谢她当天的帮忙,也顺便询问她的身体状况。 「会长很关心,说是要请你吃饭。」 「饮料我收了,吃饭就不用了。」司倪接过饮料,是梅子绿。 司倪这几天充分感受到名人的滋味,除了活动长照叁餐问候,班长也为了感谢她当初的捨身相救,特意带了伴手礼给她,连请她吃了好几顿午餐。 甚至还有一些新生营的学弟妹认出她来,频频夸赞她扮鬼的技巧无人能及。 司倪都快不敢去学校了。 这天班长又来邀她吃饭了,她刚想拒绝,对方马上解释:「这一餐不是我请,是少媛,她说人多一起吃饭才开心。」 司倪婉拒不了,中午见几个人聚在一桌说笑,她背嵴就发凉,所幸在场都是女孩子,谈话中并没有太多越界的言语。 「是司倪吧。」女孩子笑眼微弯,双眼亮晶晶的,司倪一下子就没抵抗力了。「你在夜教的表现好好啊,我的学员都被吓得不轻,别说他们,我都快哭了。」 司倪摇手说没什么,她也就站在原地没说话,还是跑上跑下的队辅辛苦。 季少媛笑着说她谦虚,漫不经心地提起一件事。「你和会长??是不是认识啊?」 会长? 不堪入目的回忆席捲而来,司倪这一僵没逃过季少媛的眼。 司倪垂眼,下意识地拉高外套拉鍊,声音嗫嚅:「不不不,我没见过他几次,我甚至没和他说过话。」 「噢,是这样啊。」她漾起笑,「我听说那天晚上是会长抱着你出来,你们在这之前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啊?」 开始冒手汗了。 「呃,就我昏倒了??」她揪着外套衣襬。「会长看见后??带我出来,他很尽责。」 季少媛赞同,「我也这么想,会长就是负责任,什么事都扛在自己身上,现在这种人不多了。」 司倪呼了一口气,听到对方嘀咕:「说的也是,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发展,我在想什么??」 明着招呼,暗着打探。 司倪早有预料这些人的动机不纯,自己不过就是她们生活中的一枚小碎石,碍脚时才会记起她,不需要时就扔开。众所皆知的道理,但不知为何今日被一群人簇拥之后再甩开,更显得挫折。 司倪意识到自己最近的小情绪实在太多了。 她深呼吸几次,低着脑袋说有课要先行离开,那些人摆摆手,不如先前热情。 「我听说会长最近很常自己去一家餐酒馆,少媛,你会不会根本找错对手了。」 嘻笑声四起。 她哼了一声:「他只是觉得那家餐点合他胃口。」 有人说道,「我记得那家餐厅有一位呛辣的服务生,听说很多客人都是为了去看她,会长生日那天还指定她来点餐,要说没点意思,怎么可能?」 季少媛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 其他人问道:「你怎么知道?根本没人能抓准他的想法。」 季少媛沾沾自喜,「我知道他和翁子靳打赌,比谁先追到那个女服务生。」 宽大的运动外套长至膝盖,司倪专心整理着衣袖准备离开,身旁谈八卦的女孩子忽然噤声,接着各个像隻雀跃的小鸟开始小声喊着季少媛。 不远处有人推门而入,简便的上衣和牛仔裤,步伐不紧不慢,姿态闲散,声量却高。 唯一不同的是,司倪觉得对方突然变得好遥远。 那个需要她照顾的弟弟,受人孤立的弟弟,总是一个人吃饭的可怜弟弟——现实中,众人簇拥。 「朝鹤来了。」 ------------------------------------- 司倪:弟弟不可爱了,怎么办(在线求解) 第二章青梅竹马(9) нā𝓲tā𝖓𝓰𝔴𝑜.𝒸𝑜𝓶 朝鹤看见她了。 今天总算正面看她一次,夜教时,鬼怪的妆容几乎将她的五官全数遮掩。他偏头,嗯,本人似乎比扮鬼时更不自在。 女孩子畏畏缩缩,穿着不符合季节的衣着,灰头土脸,头顶更像是笼罩着一片乌云。 朝鹤抚着眉心,都不确定她是人是鬼了。 「身体好多了?」圕請到渞橃網詀:𝔭o⒙𝓬𝔩𝖚𝖇 司倪听着逐渐靠近的步伐声,眼一抬,发现对方确实是在和她说话。 面对主动搭话的朝鹤她并不陌生,是熟悉的脸,但扯着声带,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当她见眼前的人下意识地扬眉,无形中多了一丝催促的意味,司倪更加却步了。 直到一旁的季少媛咳了一声,司倪仓皇的收回视线,垂着脑袋无意识地摇头,又紧张的点头。 目光下移至她的餐盘,几乎没怎么动过。 「学餐的东西确实不怎么好吃。」 朝鹤说得自然,并不受周遭馀光的影响。 司倪就不一样,四肢像是灌了水泥。 朝鹤:「你待会有课?」 司倪再次定格。 季少媛还是第一次见朝鹤主动抛出这么多疑问,那是对一个人的好奇心。她连忙插话:「你怎么来了?」熟稔的语气,对比司倪的吞吐,所有人的焦点一下子就转移了。 司倪松了一口气,准备趁乱离开时,朝鹤的视线越过季少媛落在她身上,「你。」他丝毫不觉得盯着一个人的姿态过于尴尬,看得名正言顺,连同打量的目光都含着侵略。「不打算回我吗?」 当场抓包,她立正站好。 「??嗯有,是必修,不能迟到。」 「教室在哪?」 「视听教室五楼。」 「上到几点?」 「四点。」 她一句一句如实回答,朝鹤下一句差点接了好乖,笑了声:「去吧。」 似乎是得到特赦令,司倪顺手戴起帽子人就熘了,多待一秒都像是要她的命。 朝鹤笑:「跑得倒是快。」 见状,季少媛隐隐皱了眉头,换起笑容重新看向男孩子:「司倪是一位很妙的女孩子,她在我们班几乎没什么存在感,我甚至是在夜教才知道有这号人的存在,平时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几乎不怎么参与学校的事。」 朝鹤没看她。「她也不需要事事和你报备。」 季少媛一顿,笑着附和,「这么说也有道理,忙营队和毕业专题都自顾不暇了。」她顺势跟上他的脚步,「你呢?最近在忙什么啊?」 朝鹤斟酌遮用语。「交新朋友。」 季少媛咬了咬脣,「你是说前阵子认识的女服务生吗?你们最近??进展到哪了?翁子靳说你天天泡吧,都不和他玩了。」她试图用着轻松的口吻,「说你以前都不会这样。」 朝鹤笑了起来,耸肩:「不知道,现在就是看谁都像她。」邪门得很。 「??」 季少媛顺势约他一起吃饭,见他回头就打了通电话,不想搭话的意味明显,最后只能作罢。 下午,司倪在课堂上被指导教授点了叁次回答问题,开班会时又被季少媛推去担任校际篮球赛的志工,负责清理场地和拍照纪录,全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好不容易熬到钟响,莫名收到了朝鹤点的外送,翁子靳送来的。「本人上课去了,就知道使唤我。」他嘀咕,下一秒抬起头就朝她微笑,「多吃一点,禾雨堂的餐点是出了名的难订。」 她提着餐盒一脸不知所措,单上还有男孩子洋洋洒洒写的几个大字:「好好吃饭。」 司倪眼一眨,眼眶就溼了。 这阵子的委屈和负面的思绪不断涌上来。 她并不熟知朝鹤的为人,可是她知道弟弟关心一个人的模样。 最可笑的是,全都是谎言,他就和那些见色起意的客人没有什么不同。 这个夏天太漫长了,长得让人忘不了。 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司倪很快就復工了,司蓉受不了。「不工作是会要了你的命吗?小财迷。」 司倪哼了一声,扎起马尾。 忙了一天,不少客人都在问她前阵子去了哪,司倪简短带过。没有人嫌弃她爱来不来的性格,甚至前阵子有些人为了想看她,天天都来守岗,当月的营业额是前几个月的两倍以上。 司蓉还开玩笑,「以后乾脆用抽籤来决定你上班的时间。」 闭店前半小时,店内的客人少了一些,司倪抽出手机已读了商佐的讯息。 他不善言词,气头上更是拉不下面子,偶尔就会像这样传着一则又一则的讯息为自己的行为道歉,前后掺杂着自己做这些事的考量以及对她关心,司倪哪能不心软。 何况她从来也没捨得对他生气,都是在气自己不中用罢了。 她收起手机,做人还是要有原则,决心要晾他到她回家再说。 司倪抬头时,与刚进门的男孩子四目交接。 「姊姊。」 司倪下意识就要微笑应声,却在下一秒意识到他的身份以及做这些行为背后的动机,急忙收起了所有表情。 「好几天没见到你了,老闆娘说你生病了,身体还好吗?」他皱眉,与中午在学餐的表情如出一彻。 大概是对弟弟有既定印象,所以司倪有一瞬间感到自己是被在意的。 装!就看你装! 「好多了,小感冒。」她稳住呼吸,脑海中忽然蹦出一个想法。「这么晚了,来做什么?」 「姊姊是不是觉得我来这都是带着目的。」 「不是吗?」她反问,学着他挑眉,「不就是来看我吗?」 朝鹤一顿,低头笑了出来,「是,姊姊真聪明。」 司倪差点就被他的腼腆骗去,要摸他头了。 他们现在的关係确实微妙,在餐酒馆,两人的角色就像是互换,她是现实中的朝鹤,而朝鹤便是现实中看人脸色的自己。 现下这关係,拥有主导权的是她。 糟糕,有股邪恶的想法窜出。 司倪的手指敲着吧台,对于自己现下脑子中浮现的想法感到坏心与良心不安。 「姊姊?」朝鹤见她一直盯着自己,忍不住出声。 她回神,「喝点东西吗?最近店内新上市的水果酒,比照西班牙的sangria去调製的,要试试看吗?」 朝鹤几乎想都没想的点头答应。 司倪朝他一笑,转过身去调了。 不久,一杯以红色为基底的酒精气泡饮上桌,酒上浮着莓果和柳橙片,酸甜的果香满溢而出。 司倪将玻璃杯推向眼前看着憨傻的男孩子,看着对方澄净的双眼,她又觉得于心不忍。「我觉得我调得不好,下次再请你喝吧。」 她想,还是算了,朝鹤至今也没对她做过什么轻浮的事,相较之下,他甚至比其他客人更加有礼。 倏地,朝鹤单手扣住她的手腕,制止她的行为,司倪抽不开手,愣愣地看着眼前还笑着傻的男孩子。「我都还没试,姊姊怎么就先没自信?万一我喜欢的话,不就白白让我错失可以夸奖你的机会。」 透着面具,司倪拥有最完美的保护壳,但她总觉得在这一瞬间她像是赤裸地站在朝鹤面前。 男孩子手心的温度不断传来,烫过她的手背,自指尖开始蔓延。 司倪不着痕迹地抽开了手,打开手龙头洗手。「随你。」 朝鹤像是无所察觉,端起玻璃杯,杯内的冰块撞得清脆响,薄薄的嘴脣的贴在杯缘,司倪盯着莓红色的液体沾上他的脣,喉结滚动的刹那,她也下意识地嚥了口水。 司倪暗自拍了自己的脑门,保持清醒。 她清了喉咙。「怎么样?」 男孩子细细品嚐,果香和酒精融合的味道还残留在舌尖,脣瓣沾了酒水,忽明忽灭的灯光映照在他挺立的侧脸,微垂的眼睫勾人。 司倪有一瞬间都觉得这小子拍广告吧。 弟弟笑得很开心:「是甜的。」 他喝得很快,一分钟不到就喝光了,司倪都来不及阻止。 后半段,他沉吟,一句话说得很认真:「就是这酒精浓度好像有点高。」 不是好像,是她真的往死里加—— 朝鹤:姊姊可太坏了。 司倪:(忏悔) 第二章青梅竹马(10) 司倪是万万没想到朝鹤的酒量这么差,后知后觉地想到他来这几乎都是点碳酸饮,从没见过他单独喝酒。 她扶着醉得东倒西歪的男孩子,他高大,攀附她的模样像隻摇尾大型犬,连带她都站不稳了。 「喂,你还好吗?」 他憨笑:「姊姊??我头好晕啊,怎么全世界都在转,你也在转??」朝鹤捧着她的脸颊搓揉,司倪的脸被他像是麵团一般的对待。 啊,真糟糕。 她加了太多酒精,朝鹤毫无防备全喝了。 能成为会长肯定资质优异,怎么在这就像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傻子。 「你家在哪啊??等等,朝鹤你站好啊。」 男孩子靠在她的肩膀,脑袋自然的枕在她的颈窝,甚至蹭了两下,热气打在她的皮肤,司倪不自觉地缩起肩膀,朝鹤完全当她是抱枕。 她将他带到一旁的木椅坐好,从包内掏出手机,心里咒骂司蓉见死不救。 关店时,司蓉看好戏:「你给人家喝了什么,你自己知道。放心,大家都成年人了,我会保密。」走之前,还欣慰了一把,「我妹妹难得开窍一回,真感动。」 「等等,我没有想对他做什么??」不要把她讲成像是诱拐未成年啊。 司蓉:「你独守一棵树才最没意思呢,他到现在有过什么表态吗?这都几年了,他也不瞎,你对他什么感觉他会不知道?」她努起下巴,「现在有送上门的小苗可以用啊。」 「司蓉!」 当事人兴灾乐祸,勾着自己的老公走了。 司倪抱头,都怪自己有色心,但没色胆。把人灌醉后,自己反倒恐慌得不行。 她回头,试图和当事人来一场正常人的对话,却看见男孩子不知何时滑坐在地板上了,眼看就要在垃圾桶旁就寝,她急忙拉住人。 他并不安份,最后司倪乾脆勾着他的手臂,手臂压手臂,将人牵制在身旁。 「朝鹤,我很认真的问你——你家,就是你每天睡觉的地方在哪——」她还做了睡觉的动作。 「我家??」 「嗯嗯!」 「唔,我没有家??他们不喜欢我,不让我回家。」 司倪大惊,她没多探听朝鹤的家世背景,本来以为他这样的人该是鲜衣怒马,果然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那你都住哪?」 「和朋友住一起,但最近他交女朋友??」 朝鹤说得断断续续,还含糊不清,司倪忍不住靠近去听,「嗯?然后呢?」 男孩子停顿了一下,接着缓缓弯下腰凑在她耳旁说:「夜里都很吵。」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句话的咬字特别清晰。 司倪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对方,四目相接的瞬间,对方的双眼漆黑,能够看见眼底流动的光影,无意间勾起夜教那晚的记忆。男女逐渐靠近的呼吸,嘴碰嘴,脣齿相贴,滚烫的舌尖强势的抵进她的口腔。 那一晚,朝鹤是有回应的。 她几乎是迅速跳开,揉了耳朵,所幸面具还没摘,没让人看见她红透的脸。 幸好她还存有学生会其他核干的联络方式,拨出电话时,她一惊,连忙按掉萤幕,大半夜问会长家住在哪,完全是此地无银叁百两。 「你手机呢?」 「唔,不知道。」 「你过来。」 「好。」 见他乖乖走向前,也没问原因,司倪忽然就想起十岁养的那隻牧羊犬,总是冲她摇尾咧嘴笑,无论她是哭还是笑。 司倪摇头不想了,伸手摸他,由上至下,接着探进他的衬衫口袋,柔软的指腹若有似无地揉压过男孩子的每一寸皮肤。 高大的身影蓦地一僵,眸色沉沉。 他后退一步,避开她的碰触,声线低哑:「姊姊??你在做什么?」 「找手机呢,你先别动。」 她拉过他,准备摸进裤袋,手腕被人攫住高举,「姊姊??好了。」 「什么好了,我打电话让你朋友来接,真不想回家啊?」 朝鹤默了几秒:「姊姊再摸下去的话,我会变得奇怪。」 司倪只当他酒后乱语,拨开他的手,一边说:「我们俩待在一起才奇怪。」在校园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类人,以后出社会更是不同阶层的人。 「哪里奇怪?」朝鹤再次抓住她的手,不同于刚才的唯唯诺诺,「姊姊不喜欢我吗?所以不想和我待在一起。」 要说喜不喜欢??他在她面前很听话,要说不讨人喜欢是假的。 司倪一时半会儿没说话。 朝鹤逼近她,长腿迈开两叁步就到他眼前。「如果不喜欢我,怎么还关心我吃没吃饭,担心我在外面被人骗,现在还怕我回不了家。」 她被他的气势震慑,但她现在就仗着朝鹤不知道他是谁,张口就顶回去:「今天要是其他客人我也会这么做。」 朝鹤点了点头,猛地嗤笑。「原来姊姊才是骗我最多的人。」 好,太好了。 司倪咬咬脣,见他转身走了,「喂,去哪?你路都走不好,一个人要去哪?」 「不用姊姊管!」 他现在是朝她闹脾气吗?真是太好笑了!司倪也懒得管,各走各的,本来就是平行线的关係,朝鹤根本就不需要她,众人簇拥,活得比她耀眼多了。 几乎是同时,车子急煞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轮胎摩擦过地面发出的尖锐声,伴随着一连串刺耳的喇叭声。「妈的小子!不看路的啊!马路你家的啊!」 闻声,司倪倒抽一口气,转身喊道:「朝鹤!」 只见男孩子跌坐在地,车子已经扬长而去。司倪赶紧跑上前,「天啊!没事吧?起来我看看。」 朝鹤盯着她垂下脑袋的小发旋,焦急的喘息声细弱,她又开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他舔了舔脣,转移注意力道,「啊,手肘??好像破皮了,是不是流血了?」 逐渐低靡的声线委屈得不行。 司倪检查,嘴上安慰道:「没有没有,很好,就小小破皮,不痛不痛。」 她张口安慰像是哄小孩,朝鹤没敢笑,好像还满受用的。 朝鹤磨磨蹭蹭的靠上女孩子的肩,她并没有拒绝,心思都放在他身上的擦伤。最后他的脑门抵在她的肩窝,「好疼啊??浑身都不舒服。」 听他这么一说,司倪就急了,「我带你去挂急诊吧,检查一下也好。」 男孩子伸手拉住准备起身的她,声音闷在她的锁骨处,「姊姊刚刚还凶我??说不要我。」高挺的鼻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拱着她的下颔,「没有人要我,家里的人不喜欢我,同学间也不爱和我说话??本来以为姊姊和他们不同。」 司倪知道人在喝醉时,或多或少都有些负面情绪,就是没见过让她这么有共鸣,像是被人狠心抛下的小狗,承载着千万悲伤,她如何招架无家可归的毛小孩讨拍? 远离商佐后,她好像真的成了一个人。 「不是,我都是说气话,我要你,我要你。」她顺手拍着他的背安慰。 本来是想逗她的朝鹤还担心自己演戏过猛,殊不知得到回应后,反倒异常心痒,还有点上瘾,想讨要更多。 疯了吧,朝鹤。 再可怜一点。 ------------------------------- 司机:这年头神经病真多,碰瓷的人真多! (心机boy开大绝!!!!) 第三章姊姊(1) 被人心疼的滋味朝鹤是第一次体验,本来以为是肉麻和场面话,没想到意外的感觉不赖。 身为家中的长子,从小到大,遵循的就是家族的安排。保持优秀,长大后才有资格承接家业,人生看似拥有很多,其实毫无选择权。 「看个医生吧。」 朝鹤摇头,声音疲倦,「想睡。」 司倪看出他似乎就是不愿回租屋,是真的抗拒,她也不愿勉强。 她有时也不爱回家,总觉得身边的人都不谅解她,就像是青春期的孩子,渴望得到认同的瞬间也担心自己被看透。 矛盾得要命。 她上网订了一家旅馆,柜檯人员见他们半夜进来,看他们的目光都不单纯了,甚至还确认了证件,确保成年。司倪没好气地看着扒在她身上的男孩子,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她当女的。 开房,司倪将人带到床边坐好,房卡塞他手。「明早十一点前要退房,否则就要加钱。当然你如果觉得舒适,多住几天也不是大问题,这间是这区CP值最高的旅馆,总而言之也不亏??」 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神情认真。朝鹤莞尔,还真以为他未成年。 「姊姊说那么多我记不得。」 「那我写下来。」 「这么不放心,不如就睡一晚。」他的表情天真无邪,但嘴里吐出的话却像有意挑逗,「是双人床。」他拍了两下,似乎不觉得有哪里不妥。 司倪呆站在原地,最后发出疑惑的单音节。 「我吗?」 「姊姊别吓我,难不成还有别人吗?」 经他这么一说,有过上次的诡异经验,司倪背嵴倏地一阵毛,但还是嘴硬。「我回家睡,我认床。」 男孩子睁着眼看她,黝黑的瞳孔含着室内昏黄的碎光,像是梗着最后的呼吸。偌大的房间,他单薄的坐在床沿。 司倪被他看了心软。 「姊姊这时间叫车的话很危险。」司倪刚想反驳,朝鹤接着说,「你担心我的安危,我同样也关心你的安全。姊姊若坚持要走,那我陪你回去。」 送来送去,根本没完没了。 「知道了,知道了。」司倪不想争了。 朝鹤瞬然展颜:「姊姊想睡哪一边?」 得了便宜就卖乖。 司倪选了靠窗的位子,中间特地放了枕头。「一人一半。」她想了想,「你高大,再让一点给你。」 朝鹤弯脣,静静地看她规划。「安心了吗?」 她咳了一声,「睡吧,很晚了。」 司倪刚说完,就见旁边的人抬臂脱了上衣。她惊恐捂眼,这辈子除了商佐,她也没和哪个异性单独相处,平时和他打打闹闹习惯了,都忘记现在面对的是一个男生。 怪自己一时鬼迷心窍。 人跳到墙角,她佯装镇定道:「你睡就睡,脱衣服做什么?」 「我习惯裸睡。」 他不说还好,这一提,司倪脑中瞬间充满十八禁的画面。 「你等、等一下!」 见男孩子狐疑地看着他,手臂上的衣服正脱到一半,侧身的缘故彰显他腰腹的肌肉紧实,线条明显,比全脱更让人移不开眼。司倪勉强拉回视线,瞪着角落。 见他听话地没动,司倪转开眼,「你先脱完??」 朝鹤笑一声,将上衣扔向一旁的沙发。 「你好歹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所以我只脱上衣。」 「??」 见男孩子一脸自在,显得自己小题大作,现在朝鹤可是把她当作年长的姊姊在崇拜,这时候绝不能掉面子。司倪踢了踢被子,不同于他,将自己全包了起来。 朝鹤侧头看她,女孩子全副武装,连面具都没脱。「姊姊这样睡不会不舒服吗?」 「我怕冷。」 他注意到她留了一盏小灯,语气有些揶揄:「姊姊不会也怕黑吧。」 「我是担心你半夜起床,光线不好,你要是没看好路会跌倒。」 司倪闭着眼回他,全然不知道朝鹤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停了停。 她没听见对面的人再说话了,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如果让商佐知道她和异性共处一室,还不把她吊起来打?她摇头,他自己都能和别人接吻,她怎么不能和别人睡一起? 她哼了声,胸口闷得慌。司蓉身为局外人都清楚她对商佐的感情,当事人分明是装疯卖傻。一辈子保护她的话都是骗人的,他和其他人都一样,只不过是同情她,带着义务在照顾她。 翻过身,眼一睁,身侧的男孩子也正看着她。 司倪暗抽了一口气,一时没避开眼。「我以为你睡了。吵到你了?」 「睡不着?」朝鹤反问,忽而伸手抚上她的眼尾,指腹在碰到坚硬的面具时,停下了。「没喝酒的人,怎么眼睛还红了?」 她拧眉转开脸,身体往后挪了挪。 他低笑:「姊姊离我这么远。」都缩在床边了。「是不信任我吗?」 「你才是,不怕我翻脸不认人,趁机敲你一笔啊?」 朝鹤摇头,「姊姊要是这样的人,早就做了。」 啧,也不知道从哪对她有这么高的评价,小傻子。 司倪看着他,想起两人接吻的夜晚。商佐亲了别人,她自己也亲了别人,虽然不是她的本意,记忆也很零碎,但她清楚知道当时并不反感,像是在躁热的夏天一口饮尽一罐气泡饮,沁凉遍佈全身,独剩密密麻麻的灼热感在喉头冒着泡。 动作比脑袋快。 回过神,人就已经翻身坐在朝鹤身上。 膝盖抵着男孩子的侧腰。 朝鹤的瞳孔微微放大。 本意是想威胁,孰料好像有点下不了台。她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坐男生身上? 司倪的腿僵了,然而表情依旧高冷还逞能。她挑眉:「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男孩子似笑非笑,眼神受到酒精的渲染,显得温和迷离,喝过酒的脸还有点红,这情景又更像是被她强迫。 他反问:「姊姊呢?不怕我吗?」 司倪冷笑一声,怕?她怕什么?商佐是别人的了,司蓉有自己的家庭,她的父母最想要她学会照顾自己。真如商佐所说,她最后真的只剩自己一个人。 朝鹤见她丝毫没有退缩,出口的声音低了几度,「是姊姊自己越线的。」他抬手扔开了床中间的枕头。 司倪咬脣,臀下烫得很。 ----------------------------------- 先和大家说,全文慢热慢热慢热非常慢热。 (不能忍千万别忍,可以换本试试。) btw下一回.................有:)) 第三章姊姊(2)* 司倪表现得主动,实则经验为零,别说上床,她连接吻都是第一次。 然而她现在的处境完全是骑虎难下,真的是??难下。臀下的东西不断嗑着她的臀肉,硬还烫,那种要上不下的感觉令司倪不安,她直起身想避开那团热源,间接摩擦了那东西的顶端。 一阵低喘自男孩子的齿缝挤出。 「啊,对不起、对不起。」 耳朵麻了的同时,司倪见他表情隐忍,脸色都不好了,以为他是疼的,着急要起身,却被人按住腿,她再次坐回原处,身体最柔软的地方直接抵在男孩子的硬物。 司倪喘了一声,接着紧张的捂住嘴,惊觉自己怎么会发出这种声音,东张西望的模样像极了做贼心虚。 朝鹤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用舌抵了抵腮帮子,笑了一声。 司倪无暇管他,她能藉由软肉感受到那东西的形状,如果现在褪去衣物,这恐怖的东西就会在她体内了。 思及此,她感觉道口收缩了几下,来自身体的渴求像一道猛浪,无法遏止。 「姊姊,没做过啊?」 染上慾望的声线低缓,混杂着不明的情绪。 司倪不确定看过片算不算一种经验,但她知道她非常享受现阶段朝鹤这样的人对她的仰慕和尊敬,并且暂时不想戳破。 冰凉的手自男孩子的下腹逐渐往下摸,接着有模有样的揉捏了起来,身下的人反应比她预想的还大,剩馀的话成了断断续续的喘息,这让司倪更加有成就感了。 女孩子细长的五指柔软得不可思议,在餐厅打工的缘故,她向来将指甲修剪得整齐乾净,连指甲油都没上。他刚才分明牵过,现在才意识到她的手好小,指尖圆润,指甲片有一下没一下的刮着肉身。 「嗯??轻一点,然后再快一点。」 朝鹤感觉体内的暴戾蠢蠢欲动,司倪毫无章法的动作反而助长慾望,光是用手已经不满足了。 「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她还使性子了。 「你要想??舒服,你就要乖乖听话。」她冷着一张脸威胁,气势凌人,「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知道了。」朝鹤抬臂压眼,哑笑道:「求求你,姊姊。」 明明是她要他低声下气,孰料他这一求,司倪的腰背都痠软了,腿间感觉有什么东西缓缓流出,黏腻潮溼。臀瓣更加紧贴着勃大的轮廓,她不自觉挪动着屁股,布料摩擦,想找最舒服的位置。 但无论她怎么移动,似乎都差那么一点?? 「姊姊也不舒服吧,要插进去才行,对不对?」 ??心跳一颤,被他直白的话惊得无所适从。 如同本能,即便她从未接触过这种事,她也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捻熄下身传来的麻痒。 司倪有种被看穿心思的窘促,她没敢再动,一股羞耻感油然而生,连带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朝鹤暗怪自己多嘴。 「姊姊,穿着衣服不舒服吧,要不要跟我一样都脱了?」她不说话,朝鹤继续诱导,「脱了才舒服,是不是?」他也不等她同意,抬手便去解她上衣釦,再这样耗下去,谁也不用玩了。 胸前的衣衫逐渐敞开,她不爱晒太阳,胸前之处一片雪色,这片白一路延伸至小腹,朝鹤的目光逐渐贪婪,准备解裤釦时,司倪回神制止。 「??没有套。」 朝鹤倒是忘了这点。「确实,也不能直接进去。」 「??」 他身上也没有,毕竟直到刚才他都还认为随时随地发情的只能是狗。 面露可惜的模样太过真实,司倪有一瞬间觉得主动要睡他的自己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他可是朝鹤,要说没和谁有点关係,也说不通。 空气陷入一阵胶着。 眼前的人想了想,忽然道:「但似乎也不妨碍我脱你衣服??」 他的动作太快了,还强势,司倪只觉得这人怎么突然前后不一。「啊,什么?你、你怎么突然??」叁两下的时间,已经衣不蔽体了,衣衫要穿不穿的披在女孩子纤细的肩上。 「姊姊。」朝鹤喊了一声。 他还是那个可爱的弟弟,别担心。 「姊姊??」他又喊了一声,视线停在那块被蕾丝包裹住的浑圆。 司倪被他喊得敏感,迫不得已只能应他,声音含糊,存心吊着人。 朝鹤笑:「我想亲这里。」 他没确切指哪,然而赤裸的视线,司倪根本不能装作看不见。 「可以吗?」 他刻意动了动腿,性器互碰的瞬间,司倪打了一个机灵,反射性地往上抬,那人还笑得无害,有意无意的提醒坐在他身上的人要是不同意,就换别的地方。 「不可以吗?」 朝鹤继续问,可怜兮兮,然而行为根本不是这样,低着脑袋靠近,再靠近??「可以吧,姊姊。你也很想要我不是吗?」 高挺的鼻樑骨已经抵上柔软的胸部,司倪咬着脣,男孩子温热的鼻息抚过凉薄的皮肤,让她起了一身疙瘩,再然后他用嘴咬下最后一层遮蔽物,她感觉内裤溼了。 司倪一阵恍惚,脑袋闪过商佐时,感觉有人含住她的乳,接着软烫的舌头也缠上乳尖。「姊姊这里也硬了呢。」 「你说亲而已??」 她微微挣扎,惹来朝鹤惩罚性地吮吸得更用力。 酥麻感一路攀上纤细的背嵴,司倪推着朝鹤的肩,让他松口。 「呜呜??你不能这样。」 她愈抗拒,他愈使力,手臂环着她的腰,迫使她靠近,骨子里那股猖獗的恶意倾巢而出。他开始动起腰,两人的性器反复摩擦,几乎把司倪弄溃堤了。 她根本不晓得自己的反应会这么剧烈,好像朝鹤就是知道该弄她哪里才会舒服。 司倪几乎不曾与异性走这么近,她只拉过商佐的手,靠过商佐的肩打瞌睡,就连现在坐在机车后座是否要抱他,她都得想一週。这样的她,怎么会和仅认识几个月,甚至前阵子才知道这人的真实身份,在同一张床上准备做爱。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 「姊姊,舒服吗?」 她梗着声不回。 「那换一边吧。」 「嗯,你别啊??朝鹤!」 她凶,朝鹤也无所谓,却开始用齿磨咬她的乳首,一瞬间疼爽佔满神经。 「别哭啊??」他轻掐着女孩子的脸蛋,将她的脸掰正看他。「再哭下去,真的会没完没了喔。」 这人坏得可以。 闻言,司倪果真忍下泪,瞪着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两人的角色定位已经交换了。 被人这么鄙弃是头一遭,朝鹤努嘴,伸手就去按女孩子的花心,突如的刺激让司倪招架不住,呻吟一声,抖着腿就高潮了。 他佯装惊讶,「姊姊,高潮了呢。」 司倪丝毫不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事,眼神涣散,鬓角潮溼,好不容易回神挣扎地想从男孩子身上起身。 朝鹤举起隔着裤子都能摸到她溼意的手指,浅浅一笑,将人重新扯下坐好,司倪张口想骂人时,他便将两指塞进她的嘴开始搅弄,惩戒的意图明显。 「唔!」 司倪也不甘示弱。 粉嫩的舌头缠上他的指尖,绕过指身再回到指腹,面具后扬起的眼尾彷彿勾扯着他的喉结,朝鹤忍不住吞嚥了一下,倏地笑出声,只觉得某处涨得快死了。 他扯过女孩子的头发接吻,司倪抗拒,朝鹤就掐着她的后颈逼她张口,舌头交缠的瞬间,朝鹤只觉得异常熟悉,因此更往内探,口水溢过两人的脣瓣,他拉着司倪的手就去撸他不知何时掏出来的性器。 灼热烫过她的手心,司倪低吟一声,竟隐约有种期待,恍惚间被射了一手,身上的力气也一併被抽乾。 「太好了,姊姊也有我的东西了。」 司倪筋疲力尽之馀,终于意识到——这弟弟好像有点危险—— 第三章姊姊(3) 钟声一响,司倪就疲软的趴在桌上。 后桌的班长见状忍不住问:「打工太累?」 司倪胡乱点头,刻意拉了下滑的外套,遮住脖颈的痕迹。 那天醒来时房内仍是昏天地暗。 意识逐渐回笼,她几乎是一瞬间惊醒,戏剧性地确认自己的衣物还在,最后坐在床上思考了三分钟的人生,才急忙赶着去退房。 她在大门找到他留的字条。 朝鹤:早上有课,我先出门,姊姊醒了就打给我,一起吃饭。 她到柜檯时才发现朝鹤连同今日的房费也一起付了。 最后,浑浑噩噩地走出旅馆。 略微粗暴的性爱让司倪有些阴影,但至少朝鹤还算君子,没有趁她睡着时摘她的面具,但回想起那天的种种,狗屁的正直! 「很少听你说自己的事,你在哪打工啊?」 「喔??自己家的店。」她避重就轻地答。 「这样啊,本来想说如果有缺人的话我也想去。」 司蓉最近在备孕,医生让她避免过度劳累,因此她近期正在积极找工读生,司倪在这一块很谨慎,不希望身份被识破,因此找新人这件事一拖再拖。 她确实也有些烦恼,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影响司蓉的生活。 「你想打工?」 「对啊,大三后个人时间变多了,想存点钱。」 司倪犹豫一会儿才说:「我回去问一下我的家人??」 「真的吗?太好了!倪倪好棒。」 司倪被她亲暱地勾上肩,有些受宠若惊,最后也扯着嘴角也拍了她的肩。 自从上回顶替她去新生营,班长似乎就把她当成朋友,三不五时便和她搭话。 天天拉她去吃饭,偶尔还买饮料送她。起初司倪十分抗拒,她对过分热情的人向来敬而远之,但班长锲而不捨,一次又一次的邀请她,被拒绝了也不在意。 这让司倪一方面觉得不好意思,另一方面也觉得自己是不是该交新朋友。 毕竟之后商佐就不在身边了。 「少媛说这週要在家烤肉,你想不想去?」 司倪一顿,吃了两口饭。「我不认识她。」 「去了就熟啦。」班长忍不住说,「你就是这样,才会每次分组都没人一起,你要多认识一些朋友啊。你不交朋友的啊?」 司倪努嘴,无话可说。 班长拍胸:「你就跟着我,我带你去玩。你别怕!」 闻言,司倪眼眶有些痠,点了点头,她确实该跨出第一步了。 吃完饭,班长立刻落实带她玩的事,起身就拉着她往球场。司倪立刻有不好的预感,「我、我突然还有事,就不去了。」 「我知道你没课。」 秒杀! 「学校一年一度的赛事,不能不看。」班长喜孜孜地说,「还有帅哥,都比你自己一个人闷着有意思。」 司倪说不赢她,转眼就被带往球场。 篮球赛开始半小时了,场上的选手跃跃欲试。 司倪一眼就看见在球场中央意气风发的男孩子,身着白色球衣,担任前锋,他是全场关注的焦点,周遭的喝采与掌声让他众星拱月。 于她而言,他无庸置疑是人群中最闪耀的人。 眼一眨,篮球唰地进框,现场响起一片欢呼声,「得分!」身旁的班长不计形象的尖叫。 视媒目前领先三分。 司倪忍住内心的躁动,淡定的看着他与其他队友击掌。 她已经许久没见他打球,自从上回吵完架后,两人有好一阵子都不说话了。起初商佐还会来找她,碰壁几次,后来都是透过司蓉得知她的近况。 有时是替她点了宵夜外送,有时是送件外套过来,担心她回家时着凉。 「商佐!商佐!商佐——」 「我赌今年又是视媒拿第一,有商佐根本稳赢!」 「不一定,听说国贸今年有人会上场。」 「喔——你说那位高高在上的会长吗?」对方还特意看了一眼天空,嗤笑意味十足。「这种无聊又没利益可捞的活动,他才不屑。政治家世骨子里都是贪,连养出来的儿子也是这副德性。」 司倪没兴趣听,环顾对面的观众席,试图找出当晚的女孩子。 商佐亲的女孩子??该是什么样呢? 班长问:「你找谁啊?」 司倪左顾右盼,最后摇头说没有。 「你有没有喜欢的球员?」 司倪一顿,最后再次摇头。「我不看这些。」 「现在看看嘛。」班长挽过她的手,司倪愣了愣,听见她问,「你觉得场上谁好看?」 下半场的哨音响起—— 她闻声看去,休息椅上的男孩子俐落地起身,扯掉肩上的毛巾,重新带回运动头带,笑咧咧地抬手与队友再次握手撞肩。司倪在他看过来时,侧身躲在班长背后。 裁判:「国贸换人。」 与此同时,她看见另一队的人起身。他低头正在用手机,黑色球衣合身的套在身上,两臂的肌肉线条流畅,再往上是分明的下颔线,司倪的目光在他宽实的肩线停了停。 无可避免地想起自己曾趴在上头泣不成声,因为陌生的高潮感。 那人还好心好意的安慰拍她背:「好了,好了,不弄了。」 司倪猛地戴上帽子,捂着发热的脸。 真是要疯了—— 「我要回家了。」 「这么快?今年朝鹤下场,不看一下吗?他从来不参加这类型的活动。」她喊,「好歹你们也一起??」「共事」两字还没说出来,司倪就因为心虚急忙打断。 她现在极度不想让自己的名字与朝鹤出现在一起。 「??知道了,知道了。」 比赛再度开始。 球员陆续回到场上,商佐看见熟悉的人,朝对方点了头,朝鹤也礼貌的扬了眉眼。 场上哨音不断,球员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播报员开始播报球员的名字。 去年国贸系是垫底,一群贵公子根本不爱玩这种体育竞赛。上场的多半都是猜拳输的,要不就是被拱上场。 而朝鹤属于——自愿。 今日开早会时,翁子靳看着姗姗来迟的人,带头嚷道:「会长自己迟到是不是该自罚啊?」 倒也不是真的想罚,单纯只想闹两句,没想到来者欣然接受。 「我就开个玩笑??」谁敢罚朝鹤啊。 「没事,我去。」 反而翁子靳愣住,「没看过受罚这么高兴,昨晚做贼去啦?居然还会晚到。」 朝鹤笑笑:「太晚睡了。」 「我看你精神很好啊??」 同时,司倪放在包内的手机亮了一下。 ZH:姊姊这几天都在忙吗?电话不接,讯息不回,是不是存心想让我难过。 ZH:你来看我比赛,我就原谅你,好不好? 第三章姊姊(4)𝔪ī𝔮īngщц.č𝔬𝔪 商佐长期练球,虽说能力在所有人之上,但他的体力有限,上半场用尽力气抢篮板,后半段时间的体力已有些透支。 司倪虽不参与体育赛事,但这些年但凡商佐有比赛她都不曾缺席,多少了解他在场上的状态。 「商佐的脚好像受伤了。」 班长紧张道,「真的吗?可是我看他走路还是很正常。」 「他在忍。」 司倪忍不住叹气,攸关胜负,商佐不可能轻易放弃。 她看了一眼对手的状况,国贸确实打得漫不经心,似乎就是打定主意上来当分母,以目前五比零的状态下,商佐是可以稍微松懈的。銗續章擳請椡ñ𝔦hōñg𝖌e.𝔠ōм閲讀 她和商佐确实想到一块儿去了,见他慢下脚步司倪稍稍松了一口气,暗自窃喜两人仍存有默契,她下意识要找医务人员时,馀光瞄见商佐身后多了人,那人上前不由分说地抄了球。 一阵风削过他的鼻尖,商佐一时之间没站稳,整个人跌坐在地,错愕之馀,场上也爆出尖叫声。 截球、运球、上篮。 一气呵成。 「我不知道朝鹤会打球!」 「太帅了吧——速度好快,总算有点看头了,否则都被视媒吊着打。」 「这种人就知道上来出风头,估计是拿了什么好处。」 裁判的哨音在场上响起,做出无犯规的手势。 「队长!队长!你没事吧?」 「靠,裁判!脚都受伤了,这没犯规吗?抢球抢成这样,一点素养都没有。」 朝鹤无视其他人,绅士的朝他伸出手。 商佐仰头直视他,最终拒绝了他的搀扶,自己俐落地起身。他笑了一声,目光落在他身上,也不知道是对谁说,「是我轻敌了。」 朝鹤迎上对方的视线,最后扫了一圈观众席。 谩骂与欢呼掺杂,他也不是特别在乎,早就习惯自己非黑即白的形象。 随手拉了拉球衣的皱摺,只想知道姊姊有没有遵守约定。可仔细想想,他也不知道对方的模样,不禁再想,他在她面前听话得不可思议。 顺着她的意,就能得到怜悯。 她的垂怜,意外的很吸引他。 教练喊了暂停,上前确认商佐的状况。 商佐说声没事,迳自走到朝鹤面前,朝鹤垂眼看了一眼他稍微红肿的脚踝没说话。他的口气友好,并不像他的其他队友,各个都想往他脸上挥一拳。 「早知道你这么会打球,上次就该约你一起。」 朝鹤笑了一声:「没特别喜欢,就是女朋友今天要来,总不能挂零。」 女朋友。 商佐的眉目微动,不自觉看向场外,红红绿绿的加油旗帜丝毫入不了眼。他扯出一抹落寞的笑,这回她好像是真的生气了,隔了这么多天都不理他。 他起初也有一些赌气,想着那就谁都别说话。 后来司倪真的再也没找过他,他早该知道,她虽然个性怯弱,骨子里倔得像头牛,下定决心的事就谁也劝不动。 商佐自嘲,直到看见不远处有人朝他挥手,他回过身再次确认,女孩子用尽力气举高了手,就像小时候在人来人往的车站,着急的想让他看见,让他去接她。 他也确实看见了,有一刹那心跳飞快,连带脸上的笑容也悄悄变大。 她并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喊他的名字,可是为他加油的眼神十分坚定。 司倪希望他赢。 最好赢了那个自以为是的傢伙!居然一出场就让商佐受伤,还一副我什么也没做错,我就是尽我的责任,真是太无礼了! 身旁的班长被她突然燃烧的斗志为之一震。 「你女朋友看来对我敌意很深。」朝鹤笑。 朝鹤偏头看着不远处戴帽穿外套的女孩子,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发现他的目光,紧张的再次将脸缩进宽大的帽子。 商佐一顿,不自在的抓了一把头发。「那不是我女朋友??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们很要好。」 朝鹤不管家务事。「看来你也非赢不可。」 商佐一笑,自信的扬了下巴。「我本来就会赢。」 朝鹤笑了一声,拭目以待。 朝鹤并不是省油的灯,长期练拳,他的体力和敏捷度本就比一般人来得好,无奈队友每个都不中用。他一人的能力也有限,勉强拿了三分,而商佐他们后半场一球也没进。 面对两队挑起的胜负欲,场外气氛高昂。 站在预备线,商佐气喘如牛,表情却还是挑衅。「今年商学院会不会垫底就看你了。」 朝鹤顺手抹去下巴的汗,一笑:「我还不够格能左右这件事。」 「你球打得这么好,怎么前几年都不上场?」 「不是不想抢你的风头?」 商佐嗤了一声:「女朋友在,我会给你留点面子。」 朝鹤耸肩,「在她面前我不需要证明什么。」一无所有,才能得到她的全部。 闻言,商佐回道:「真好。」他总想在她面前装模作样。 「我也这么认为。」 队伍悬殊,朝鹤清楚自己并没有胜算,但不想让比数过于难看,要是姊姊看到了那可太丢脸了。硬实力不行,就得靠其他方式。 朝鹤:「司倪。」 商佐一怔,这分心的瞬间,挡在朝鹤面前的的脚步缓了。 「什么?」 「她和你说了夜教那天的事了吗?」 商佐皱眉。 朝鹤盯着他的表情,浅浅一笑,佯装惊讶:「没有吗?我以为她什么都会跟你说。」 商佐先是确认队友稳稳地控球朝篮框前进,这才拨了一点心思看向眼前的人。「你想说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夜教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吗?」他说,「我可以告诉你。」 商佐抬眸,没有明说意愿。 朝鹤噙起笑。 「她亲我了。」 商佐的神情一顿,两颊微微绷紧。 「是她主动。」 哨音响起——宣告比赛结束。 司倪看着因漏接队友传球的男孩子狼狈地摔倒在地,原先扭伤的脚踝因为这一摔造成完全肿胀,他抱着腿疼得冷汗直冒。 他很少犯这种错误,至少在正式比赛,商佐是不会心不在焉。 播报员宣告视媒系以八比四取得晋级。 场外的观众欢呼鼓掌,彩带和瓦斯喇叭充斥全场。系上同学纷纷涌上商佐,教练和医务人员也赶紧上前确认伤势。 司倪处在原地,看着站在一旁居高临下的男孩子,如同局外人,嘴角微微勾着,对于比数毫不上心,却彷彿赢了这场比赛—— 司倪大概是目前最爽的女主角,大家都想讨她欢心呢:)) (虽然也不知道最后会不会是搞到自己) 第三章姊姊(5) 司倪躲在保健室外看着被众人包围的人,鲜花、祝贺、簇拥。她低头看一眼自己异常沉重的脚步,丝毫没有长进。 晚上,司倪做完最后一轮加点,回到吧台见司蓉正在算帐。「最近很忙啊,看你眼下那黑眼圈,和新欢处得不错吧,早该听我的了。」 司倪一听就反驳,「才不是新欢??我跟他根本不是??」惨,不能说什么都没发生。 她直到现在也没釐清究竟是哪个环节开始出了错。 司蓉撇嘴,扬了下巴,一脸你就装吧,浑身上下都是恋爱的酸臭味。 「说人人到。你的客人,来了。」 闻言,她一瞬间背嵴发麻,那晚所有画面全数涌入她的小脑袋。肢体交迭,白皙与黝黑,连同喘息声都溼润。 冲击过大,以至于司倪迟迟没动。 直到后头的人一如往常地喊她:「姊姊。」 可怜还阴森。 司倪腿软,但想起朝鹤今日对商佐毫不留情,她就没有好脸色。 「我们最后加点已经结束了。」她低头整理杯架。 「姊姊是在躲我吗?」 司蓉像是路过的八卦民众,露出惊讶貌,他们家妹妹终于有点个性了啊,都还会甩人。她举手退场:「你们慢聊,我先忙。」 「喂——」 司倪一转身便与身后的朝鹤四目相接,男孩子绷着一张脸,眸色混浊,可怜巴巴,丝毫联想不到今早才单枪匹马面对敌手的气势。 对方看似就在和她赌气。两人相看,她不开口,他也不说话。 司倪是好奇他今天对商佐说的话,但以她现在的身份,一句话也试探不了。 她气恼,心里难免有些牵拖朝鹤,最后目光移至他脱了一层皮的手肘。「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司倪不记得他有受伤。 「姊姊今天果然没来看我。」男孩子扬眸,几缕浏海垂落在额前,眼底的落寞清晰可见。他刻意将手臂藏在身后,最后垂下脑袋,抿紧了脣。 司倪无所适从,心直口快地说:「我也没答应你我会去。」 「是啊,是我太笨了。」他说,「我这么好骗,姊姊一定很高兴。」 她张着嘴无法回应,忽然觉得自己和大坏蛋似的。 司倪咳了一声:「比赛结果怎么样?」 「输了。」 输得好啊。 司倪表现得惋惜。「没事,之后还有机会。」 对面的人眼一亮:「之后姊姊会来看我吗?」 「那是明年的事了吧。」 「这构成影响吗?」 司倪一顿,「明年还久,谁知道那时候的我们怎么样了?」大概也毫无瓜葛了,她本来也没期待从朝鹤身上得到什么,只是认真计较起来——他居然是她大学第一个交到的朋友。 「姊姊不会是想离开吧?」他这话听起来像玩笑,但当司倪看向他似笑非笑的神态时,忽然意识到朝鹤不仅只有弟弟一种角色,他同时也是学校内具有一定权力的存在,到口的应答全缩了回去。 她转开眼,「我想做什么就做,不用事事向你报备吧。」 她现在可是直言不讳的Ni,不是凡事畏缩的司倪。 管他会长还是校长,在她这不过就是其中一位常客。 见对方没声,司倪胜利一笑,朝鹤在她这的定位就是乳臭未乾的弟弟,轮不到他表达意见。她转身准备走时听见后面的人缓缓开口。 「姊姊不会是忘了前阵子对我做了什么?」 「??」 朝鹤扬声,活得像是被人非礼。「都睡了一张床,亲也亲了,做也做??」 司倪立刻上前捂住他的嘴,左顾右盼,要他闭嘴。「你乱说什么,根本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他慢条斯理地扯开女孩子的手,握在手里轻轻揉捏,司倪想抽走,就被人牢牢攥在掌心。「这手还碰过我的东西,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司倪不知道他是如何毫无廉耻地说这些话。 「你放手!我告诉你,朝鹤,那些事都是一时冲动??你明明也知道。」 「我不知道。」朝鹤否认,就像家里的查尔斯总是耍赖,一会儿要散步,一会儿要吃饭。 身为主人的朝鹤无可奈何之馀,还是要依牠。 「我只知道那天??姊姊也溼得很厉害。」他弯身附靠在她耳旁,调侃道:「哭着求我不要继续。」 「你??」 司倪这脸实在不知道往哪摆了。 「姊姊哭得好可怜。」他伸手去碰她的眼睫。「我怎么捨得。」 「随便你怎么说,你快走吧!」 朝鹤不由分说地将人拦腰抱上前,肌肤相贴,男女的体温交缠。他垂悯地看着怀中的人,满是可惜的语气。「早知道一开始就射嘴里,姊姊现在说的话也不会这么不中听。」 司倪瞪大眼,被他龌龊的言语惊得说不出话来,仅是他随口一句话便勾起那晚的燥热,未知兴奋、疼痛麻痒,隐约还有些一闪即逝的快感。 她觉得自己疯了,脑袋不正常。 司倪回神挣扎。 「嘶——」 她一顿,看见朝鹤的手肘渗出血了。司倪立刻停下动作,反射性地想去确认伤口。 对方避开,扑了空的司倪难免有些脑羞。 见状,对方说:「姊姊不是嫌弃我吗?那就别管我,最好让我疼死??你也可以不用看见我。」 司倪懒得理他,将人拉了过来,「除了手还有哪里?脚呢,我看看。」 朝鹤端着姿态不说话,司倪看见他膝盖上佈满大大小小的瘀痕,她都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伤口,明明在场上威风得很,和商佐就是一个样,只知道忍。 「你要是不想擦药,你就走吧。」 这情况不如朝鹤预期。 司倪偏头看他,眼角微扬,脣瓣水亮,带钩的目光嚣张,像是能够鑽入漆黑的灵魂,然后在那无止境的勾缠逗留,怪不得那些客人总被她吸引。 朝鹤一笑,自己何尝不是其中之一。 「我走了,姊姊岂不是得意。」 「嗯,开心死了。」 司倪依序结帐,陆续离开的客人见她纷纷热情的打招呼,嘴甜的还夸了她几句,她也大方接受。 她今天特别主动,与客人一来一往,故意刺激人呢,完全无视伫立在阴暗角落的可怜虫。 待客人都离开了,朝鹤也不见踪影了。 司蓉最近以养身体为由,绝不在店内逗留,司倪随意撒了小谎,谢绝他们送她回家的提议。目送他们离开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点开商佐的讯息框。 手指停留在键盘上,问还不问? 问了会有什么改变吗?如果没有的话,那是不是就没必要了呢? 司倪实在讨厌自己犹豫不决的样子,心一横,准备拨号时,恍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内心一喜,这个时间会来这的只有?? 「姊姊。」 司倪欲想转身的动作一停,恍然想起自己没有戴面具,赤裸得像是手无寸铁。她焦急地用手遮住脸,别过来的话还没说出口,他便感觉身后的人夹带着巨大的压迫感走来。 身姿如同山岳般铺天而来,司倪才想张嘴尖叫,朝鹤低头攫住她的脣,迫使她抬头回应,喘息渡进对方的身体里,连同颤慄也一併吞噬。 那天特有的潮热麻痒感又回来了,司倪除了大口喘气,竭尽所能的从对方口中撷取空气以外,她找不到呼吸的方式。 「姊姊不是讨厌吗?」朝鹤告诉她,「怎么还回应我?」 司倪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眼前一片漆黑——朝鹤单手遮住她的眼。 地面一高一矮的影子相互交缠,那人的气息就在她的脣边。 他好心提醒:「姊姊千万别动,动的话我就看见你了。」 第三章姊姊(6) 𝔭ó18𝔟t.𝓬óм 短暂的沉静,司倪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男孩子掌心热得烫人,而她也不敢再动了。 微垂的眼睫拂过朝鹤的手心,他被挠得有些心神不宁,然而也不能就地正法,思忖之下低着声,「姊姊,亲我。你亲我,我就转过身不看你。」 脣角还沾着男孩子的气息,司倪逐渐习惯朝鹤偶尔赤裸的话。 这不是好现象。 「你先转过身。」℗ō18Ьv.ⓒōм韣鎵哽薪連載 綪収㵴䒽祉 朝鹤讶异她的爽快,扬脣道:「姊姊不会骗我吧?」他能感觉到女孩子的长睫微微发颤,忍不住动了动喉结。 「??你要就快点。」 OK,是他求人在先。 朝鹤抽回手时,人也转过身,丝毫没有投机取巧。 司倪感受到他退开后,立即也背对他戴回面具,内心喊了声笨蛋,她要逃跑喽!她悄声走没几步,忽然停下,转身看着高大的男孩子还傻乎乎地闭眼站在原地。 叶落知秋,他仅穿着一件短袖,身影格外单薄。 有时也不知道他是聪明还是傻,她以为他是任她摆佈时,总有某些时刻让她觉得主导者始终是他,有一股无形的吸引力促使两人无法抗拒地靠近。 ——别管他,他是朝鹤,轮不到她来可怜他,所有关心都只会显得可笑。 闭上眼,其馀的感官变得异常清晰。他能听见女孩子焦急翻包的声音,而后是渐行渐远地脚步声。朝鹤轻轻勾起脣,不为所动。确认她大概走远后,他也准备要离开。 倏然耳旁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鹤下意识要张眼,下一秒被女孩子略微冰凉的手心盖住眼,听见她嘴里喃喃自语:「亲不行,抱一下吧。」 朝鹤还未反应过来,女孩子柔软的身体碰上他的腰臂。 他倏地被人熊抱了一下,脚步往前挪了一些,一切发生的太快,朝鹤还来不及细细品味,对方已经松手。临走前,她窘促地说了一句:「快回家吧,学生不忙吗?」 朝鹤听完,又想逗她几句。「忙啊,可是就想来看你。姊姊不想看到我吗?」 司倪愣怔:「你连我是什么样都不清楚,也不知道我是谁,你到底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她说了一连串,回过神才发现听上去竟有些彆扭。 她以前只和商佐闹过脾气。 「姊姊的意思是说,我必须从你那得到些什么,我才能有理由来找你吗?」 「难道不是吗?」 司倪遇到的客人,嘴上说喜欢她,对她的神秘感充满兴趣,也仅此而已,充其量只是他们生活中的一项调剂。他们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朋友,自己的生活圈。 没有人会试图把她放入自己的生活。 这就是现实与虚幻的差距。 而现实中商佐并不喜欢她这么工作,她的伪装像是刻意营造一种让人窥探的氛围。 「男生心里想的事你根本就不明白。」 是啊,她确实不明白,所以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商佐是怎么想的。 「姊姊难道就没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吗?」出乎意料,朝鹤反问。 隔着手,朝鹤应当是看不见她的,司倪却觉得对方的目光似乎快要穿透这道隔阂,空气异常燥热。 司倪是该大声反驳,然而话到嘴边忽然不确定了。 她确实享受朝鹤对她的着迷与退让,这是商佐不曾给过她的,如同专门为她量身定做的伴侣。 对她现实生活的一切不闻不问,只在需要慰藉的时候出现。 她还是那个畏惧人群,严重社恐的司倪,而到了晚上她就是受到朝鹤喜爱的Ni。 两人在现实世界中依旧互不相干,各过各的,彼此需要时才出现。 「如果没有,为何还要回应我?」 答案出来了。 朝鹤一笑,伸手抚上司倪的脸颊。「姊姊,慾壑难填,我们要的东西可多了。财富、地位、名声和情感,前者需要机会和时运,但我们两人之间并不需要,你同意就可以了。」 司倪半晌没说话,朝鹤也不催。 他就连在这种时候都游刃有馀,果不其然是情场老手。 朝鹤不排斥多聊,但时间太晚了。 「我先送姊姊回家?」 他话才说完,感觉嘴脣被人碰了一下。朝鹤一顿,听到她说:「不用,我叫车了。」她走没几步,回头警告:「你等我走了之后能睁眼。」 朝鹤果真安分的站在原地,直到再也听不见周围的声音才缓缓睁眼。本来心里还小小期待姊姊会不会还站在原地,放眼望去,一片空荡。 给了一点甜头后,就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他低头一笑,「狠心的女人。」 ? 季少媛提议的中秋烤肉订在週日下午。 这还是司倪头一次参加朋友间特意约出去玩的户外活动,她几乎从得知这消息后,天天失眠。幸好,前阵子专题的主题终于确定下来了,有了一件开心的事,她的情绪也好很多,这多亏班长给了她灵感。 她接下来只要按时完成进度,大三就能安然无恙的过关。 如果可以,说不定还能再兼职一份工作。 司蓉听了都觉得这个妹妹简直无可救药。 「之前你说你们班长有意愿来打工,你难得推荐,想来我也不用面试。你如果觉得可以,就请她来熟悉环境。」 司倪点头,说归说,但她依然在犹豫是否要和班长坦白身份。 心里头那一丝不安全感腾腾地直冒。 啊,这时候如果商佐在身边就能和他讨论。 后方回收完餐盘的班长扑上去勾住她的脖子。「想什么呢?我们多愁善感的美少女。」 司倪笑了一声。「对了,去少媛家需要带些伴手礼吗?」 「不需要啊,你带东西去她还会嫌弃呢,就别花那钱了。」班长压低声音,「全世界都知道她劳心劳力办这烤肉会是为了某人,我们都是陪衬的,别抢风头。」 她还真的差点忘记这件事。 司倪佯装不经意地问,「朝鹤??我是说会长也会去吗?」 「会啊,那些人都算是固定班底了。」 司倪喔了一声,总觉得在外人面前提到他的名字显得格外心虚。 「那他对少媛??」 班长摆手:「没有,没有。少媛就是单方面明恋人家。」 听完,司倪莫名有种罪恶感,更糟糕的事还有一丝无法阐述的骄傲,受人偏爱,拥有了属于自己东西的既视感。 「何况朝鹤有未婚妻啊。」 「啊?」 「他们家早就安排好了,没白纸黑字明说,但就是板上钉钉的事。」班长感叹,「政治世界与我这老百姓无关,老一辈的想法比水泥墙还硬。」 「他未婚妻是谁?」 「蓝湘,就是一天到晚会出现在校版的大美女,政治系的。」班长补充,「俊男配美女,想想也没什么问题了。」—— 结论就是:互相认为对方是情场高手:)) 第三章姊姊(7) 中秋烤肉那天,司倪上完课就直接赶去。她没什么衣服可以穿,简单穿了外套和衬衫就出门,最近天凉,她又包得更紧了。 班长也习惯她一身灰扑扑的模样。 司倪注意到她今日穿了一条露背小洋装,散状裙襬,像是小公主。 距离上次穿这种裙子,已经是幼稚园的时候了。 见司倪一直盯着她,班长有点不好意思的问:「我穿这样??很奇怪吗?会不会不适合我,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这么穿。」 司倪摇头,真心夸赞:「很好看。」 「真的吗?」她害羞,「你打扮起来一定很好看,有腰有腿。」她还比划了胸,「女生都羡慕你这种身材。」 她脸一红,从小到大也没人这么夸她,商佐更是一句漂亮都没对她说过,小时候只会扯她马尾,开玩笑的说她是胖冬瓜。 「没人会看我的。」 班长还想说什么时,季少媛开始喊大家集合。 司倪戴上帽子,慢慢地跟随人群移动,突然看见这么多陌生面孔,老实说她内心十分惴慄不安,所幸还有班长在身旁不断和她说话,她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直到身旁的人安静了,司倪也在心里盘算完叁十分钟之内要离开这地方。 眼一抬,看见对面正在喝水的商佐。 上回球赛结束,商佐并没有主动联络她,反倒是她传了讯息询问他的伤势。他隔了几天才回一句:「小伤,没事。」 司倪对商佐是有一些骄纵的,既然她先行跨出第一步,她就不可能再热脸贴冷屁股。 没想到商佐也不再回复了。 这让司倪不得其解,一连胡思乱想了好几天。例如:是因为女朋友在旁边吗?还是女朋友让他删光所有异性好友?亦或者商佐和她??不再是这个世界最亲密的朋友。 「??我能先走吗?」 班长正在整理仪容,「现在吗?你才刚来。」 「这种地方一点都不适合我。」 她还是继续待在家,或是去司蓉乌漆抹黑的餐酒馆更来得自在。是她太高估自己,有了新朋友就自以为是。 班长见她情绪忽然低落,忍不住说道:「对不起啊,是我硬把你拖来,明明知道你不喜欢这类的活动。」她说,「老实说我也不喜欢这种以玩乐为名义,实则互相探听的场合。」 「那你为什么??」 班长捧着发热的脸:「说出来也不怕你笑。」她靠向她,小声道:「其实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我从大一就很喜欢他了,但一直没勇气告白??他身边总是环绕好多人。」 司倪眨眼。 「最近想自己都大叁了,来来去去,还是最喜欢那个人,所以想试一试。」她捏着裙襬,「前阵子好不容易跨出了一步,想打铁趁热??」 听完,司倪感同身受。她暗恋无果,但凑合朋友也是一桩美事,她突然觉得自己有责任推动这段恋情。 班长满脸歉意:「你要是不喜欢就先走,我??」 司倪立刻摇头,一脸身受重责大任。「我跟你一起。」 「真的吗?」 「但我大概没什么帮助??」 班长摇头:「你能陪我一起我就很开心了。」 前方,季少媛开始说话了。 现场来了很多人,司倪看得眼花撩乱,看多了就觉得自己的穿着似乎太邋遢了。 烤肉香四溢,没多久现场就分成了好几群人。 笑闹声不断,而商佐仅坐在位子上吃了一点东西,从头到尾也没离开,倒是前后来了不少司倪完全不认识的人。 大概是他的大学朋友吧。 上大学后,商佐就不常介绍自己的同学给她认识,司倪也觉得没必要,直到现在才发觉,正因为如此,两人才会愈来愈疏远。 一旁的班长喝了第叁杯Mojito,整个人进入微醺的状态。 同时,季少媛也上前打招呼了。 她穿了一袭包臀连身裙,露出一大截白花花的长腿,上前就热情招呼。司倪没说什么,默默地退到一旁让班长对应。 站在一旁打量季少媛身旁一群西装革履的中年人。 司倪一开始以为是亲戚。 直到看到其中一位将手放在季少媛浑圆的臀上,若有似无的揉捏。 她面露惊讶,一瞬间全身的血液都奔窜上来了。 然而季少媛却丝毫没有想要闪避,反倒迎合地蹭了男人的手,让对方心情大好,大方地说今晚他请客,让大家尽量吃。 餐酒馆偶尔也会出现这样的客人,司倪并不惊讶,也看过有人直接带明显有些年龄差距的女伴来吃饭,出手一贯都很大方,甚至出言不逊,开口就问她的出场费。 后来被司蓉赶了出去,公开黑名单外,还发文公审。司蓉向来不会在这块吃亏,是司倪最大的骄傲。 「媛媛,不介绍给我们认识吗?」 兴许是打量的目光太过明显,司倪抬头正好与中年男人对眼,和蔼的笑脸,挤出了眼角的一丝纹路,她只觉得异常反胃。 季少媛哎呀一声,娇俏的开口,「叔叔,这些都是我的大学朋友,是不是都很漂亮啊?」 「年轻真好,都这么漂亮,叔叔都被你们喊老了。」 季少媛催着她们喊人。 班长乖巧温顺,立刻喊了人,几位中年人立刻乐呵呵的应和,没开口的司倪一下子就成为焦点。 气氛微凝。 季少媛出来打圆场。「这是我们班的资优生,奖学金拿了叁年,将来搞不好也能去叔叔的党部工作呢。」她斜了一眼司倪,「司倪,喊人啊。今天这场烤肉会有一大部分都是这些叔叔帮忙,没他们,大家哪有这么好的场地。」 她还真没料想到以为是普通的烤肉会,牵扯了这么多关係。 吃人确实手软,司倪也无意惹麻烦。 扯了扯脣,低着眉眼,小声地喊了叔叔。 对方应了声,「真乖。」上来就伸手就勾过女孩子垂落的发丝,指腹碰上她的脸颊,最后摸了她的脑袋。 司倪的背嵴瞬间僵直,鸡皮疙瘩迅速爬满手臂,像是密麻的虫子一点一滴的啃噬她的四肢。 她觉得自己好脏。 「倪倪,真是乖孩子,次次都拿第一。」 「大伯真为你开心,过来让大伯抱抱你。」 「大伯告诉你,外面的男孩子都坏小孩。他们都想摸你,你千万不能让他们碰你。知道吗?你和大伯约好了喔!」 她垂着脑袋,皮肤上还残留着男人的抚摸过的触感,她只觉得浑身噁心想吐。 直到听见周围传来窃窃私语。 「朝鹤来了。」 「真来了啊?他不是有段时间都不见人影,我还以为被送出国了。不是说朝家大房很讨厌他吗?处心积虑要把他送走。」 「我要是大房我也不满,膝下没有子女就算了,老公还天天在外面乱搞,结果搞出人命来,眼看财产之后都要被这不成材的私生子拿走,谁不气?」 「今晚估计又得乱成一团,我们就专门伺候这些名门世家??」 司倪颤颤巍巍地直起身,看着不远处自招摇的跑车下来的男孩子,身后跟着一群纨绔子弟,各个豪车搂美女。 不同于平时见她那副委屈懦弱的模样,脸上尽是玩世不恭的笑,见了一群政商,还痞里痞气的举手打了招呼,真是坐实了他们口中的败家子。 ------------------------------ 9等了,晚点或明天应该还有一回,既然都碰上了,不干点啥好像说不过去欸:)) 第三章姊姊(8) 朝鹤上前就随意的说声:「抱歉,路上塞车来迟了。这顿我请吧。」 那口吻简直比亲戚家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还让人讨厌,怪不得眼不眨就能和她打赌。 满口谎言的傢伙。 「都说好这顿是我请了,小鹤这不是不给叔叔我面子吗?」 朝鹤惊讶,「是我冒犯了。既然这样,我就先谢过叔叔了,改天务必让我请您一顿。」 「当然,叔叔可是肖想你们家厨师做的菜好久了。」 双方表面客套,眼神暗自较劲。 朝鹤倒是从容,气定神闲地喊了那群酒肉朋友上前用餐,想当然一群狐群狗党不会多守规矩,场面吵杂混乱,丝毫不给他刚才口中毕恭毕敬喊的长辈面子。 班长在旁尴尬道,「天啊,朝鹤怎么这么乱来?那群委员的脸色都垮了。」 有人回,「不高兴有什么用,对方的父亲可是党籍的最高层,不满的话也只能塞嘴里。」 活该。 司倪努嘴,反正都不是好人,也不用在这时候扯出善恶。 同时,一位女孩子姿态从容的自朝鹤的副驾走了下来,面容精緻,肤里透红,连带笑容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司倪一眼就知道她是故事中的女主角。 「蓝湘来了,不管看几次都觉得本人好漂亮。」班长称赞。 蓝湘彷彿没听见大家对她的惊艳,神态自若的往最角落的座位走去。 商佐听见骚动才将视线自玻璃杯移开。 「没见过有人在这种地方只喝汽水。」 商佐看她一眼,转而再倒了一杯。「猜拳输了,今晚我负责接送他们回家。」他抬了下巴,指着已经发酒疯的一群人。 「可怜。」 蓝湘双手环胸,自在的翘起腿,高衩裙面滑落,露出一双姣好的长腿。 商佐目不斜视,再喝了一杯。 「校际夺冠,心情还不好啊?」 「没有。」他没否认,「跟赢不赢没什么关係。」 「能让你这么伤神的事不多,如果不是篮球,那就是女人。」 商佐瞟了他一眼,最后慢慢转回目光。「离我远一点,我可不想被你的另一半误会。」上回在球场那股不择手段的气势,看来也不是心胸多宽大的人。 「你说朝鹤?」蓝湘顺着他的视线看见被人群奉承的男孩子,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笑得前弯后仰,「他才不在乎,我今天要想跟谁开房他还会好心接送呢。」 商佐已经习惯她的直言,也不想介入他们的私事,揉着眉心起身想去透气时,馀光瞥见躲在树后鬼鬼祟祟的人影,注意到他的目光仓促的躲了起来。 外套一角都还露在外面呢。 眼一眯,商佐起身。 「去哪?」 「抓人。」 司倪还来不及逃跑,就被人揪住后领。 「你怎么在这?」 「??我、我和朋友一起来。」 「朋友?谁?男生吗?」 商佐开口就像审问,司倪不平衡,扭着肩膀想挣脱。「关你什么事?你来也没和我说啊。」 对于她突如的攻击性,商佐微微拧眉,「是朝鹤吗?」 司倪一顿,她从没和商佐提过朝鹤的事,更别提餐酒馆的事。兴许是有些心虚,她反问的语气又急又凶。「谁告诉你的?」 商佐扯出笑:「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司倪欲言又止。 她和朝鹤的事,万万不可以让商佐知道。 「你和朝鹤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他是总召,我是组员,没说过几次话。」 司倪说谎的模样,商佐见过太多次了。他曾取笑她拙劣的撒谎技巧,现在倒是希望她能演得真诚一些。 「朝鹤这个人,你清楚他的来路吗?你知道为什么他永远没有竞争者吗?因为没人想要计算后果。」他的音量忍不住提高,「司倪,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司倪:「我确实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 「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吗?」她打断反问,「需要你照顾?需要你为我瞻前顾后?我什么都不会,笨拙胆小还孤僻,我对你来说就只剩麻烦。」 「倪倪,我没这么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待在我身边?我不就只是你的拖油瓶吗?」 「司倪!」 女孩子双眼泛光:「商佐,我或许什么都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就是胆小鬼!」 他噤声。 司倪拉上外套拉鍊,跨步离去。商佐在后头伸手想拦,最后却还是停留在原地。他重重的搥了一拳树,察觉有人靠近,商佐才淡然地收回手。 「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 商佐扫了对方一眼。 「怎么是你?」 「我和朋友一起来的??。」 「别再跟着我了,胡亭葳。」 女孩子站在原地,原先被司倪说好看的裙襬此时就像主人的心情落寞的飘复在腿边,鞋袜早就被这下过雨的草地弄脏了一大片。 不远处的朝鹤百般聊赖的晃着玻璃杯,坐的位子正好是观影区最前排,没听清说什么,但看起来似乎是叁角恋呢。 看着女孩子逐渐跑远的身影,这种聚会大概也只有她穿得像是要去运动会,还真是半点都不露。 朝鹤抿了一口酒精,下一秒见本来跑得飞快的女孩子一脚扑进泥巴地,满是落叶,浑身狼狈,他嗤笑一声,真的好有趣。 身旁的翁子靳问他笑什么,他摇头,「好无聊,想走了。」 「砸完场就要走了。」 朝鹤嗯了声。 季少媛听了,连忙娇嗔道:「这么快就要走了吗?你都没吃什么,是不是不合胃口?我让人再去买。」 朝鹤拒绝,掏出手机,「我讲通电话。」随后,走向人烟少的地方。 第一通,没接。 第二通,喀,被挂断。 第叁通,慢吞吞地被接起。 「姊姊?」 「有事?」 隔着话筒女人的声息有些喘,像是呼在耳畔,挠着朝鹤的喉间痒。 「姊姊在做什么?」 「忙。」 另一头迟迟没说话,司倪忍不住,「你有什么事吗?」 「我去找你,好不好?」 「我今天没上班。」 对方沉静了几秒。 「约上次的旅馆吧,我们就约在那儿,可以吗?」 朝鹤每一句都带着请求,司倪本来想发狠让他滚,听见他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遍,原先怒火中烧的心情就快很没骨气的灭了。 不得不说,这傢伙装起可怜很有一套。 「约十二点。」 男孩子的声线顿时有了起伏。「知道了。」 「姊姊。」 「嗯?」 「不会骗我吧?」 「我没骗过你。」实话都没说呢。 「我等你。」 挂上电话,司倪抹了一把沾了泥巴的脸,握着拳,微微一笑——朝鹤,你死定了! 让你多嘴和商佐胡说八道! ----------------------- (本书最大的绿茶,好像就是我们朝小弟弟^_^) 下週见了,各位! 第三章姊姊(9) 朝鹤让翁子靳把车开回去,自己另外叫了计程车。翁子靳小心翼翼地捧着车钥匙,再叁确认自己真的可以开上路。 「你也可以放着,我明天自己来开。」 「不不不——大爷,这种小事就让小的我来吧。您慢走!」 朝鹤没好气地看他一眼。 「大爷您要去哪?我载您一程啊。」得了便宜还卖乖。 朝鹤下意识地抚了抚侧颈,肩舺骨处的抓痕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回家睡觉。」 「这么早吗?骗我吧,这阵子神神秘秘的,又去找漂亮姊姊吧。别整天藏着啊,找天出来官宣啊!」 朝鹤耸肩,没承认也没否定。 同时,一旁的蓝湘走了过来,翁子靳立即捂嘴开始胡扯今天的月亮好美。 蓝湘不以为意,「喂,走之前先过来做一件事。」 朝鹤拧眉的同时,对方伸手扯过他,手勾手,脸贴脸,翁子靳在旁都看傻了。 蓝湘举起手机,扯出笑的同时也按下快门。她审视了一下照片,朝鹤蹙眉时正好垂头看她,正好巧妙挡住他不耐烦的眉眼,生出一股宠溺。 蓝湘全然不在乎其他人围观,直接传送照片给家长,顺便提醒朝鹤。「第五次约会,别忘了。」 闻声,朝鹤笑了一下。 旁人听不清,只见两人眉来眼去,全程像是被硬塞了一把狗粮。 朝鹤提前五分钟抵达旅馆,人刚到就收到了房号,姊姊比他预期的还要早到。两人有段时间没见了,是不是也可能是想他了? 他没注意自己加快的步伐,上了楼,发现长廊尽头有间房门微开,是姊姊为他预留了门。 微醺的醉意,加快了血液循环,他的心情大好。 朝鹤推门而入,嘴里喊着姊姊。 无人回应。 朝鹤不恼,慢条斯理地进门,而后关门落锁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显得清脆有声。室内昏黑,仅留床边一盏昏黄的夜灯,他嗅出空气中含杂着一股水气,果不其然瞥见浴室地板的水渍,而这些潮溼的痕迹一路蔓延至床沿。 朝鹤偏了偏脖颈,感觉上回的挠痕开始发痒了。 视线不清,他下意识去找墙上的灯,却被床上的人阻止了。 「别开灯,直接过来。」 女孩子的嗓音裹着一股蜜,好似搅不开,黏黏糊糊,全滚在喉间,朝鹤忍不住动了动喉结挤开梗在喉中的异物感。 「姊姊今天这么好兴致?」他开口才发现声音都哑了。 「别废话,要就过来。」 心里那股凶戾渗进本就肮脏的血液开始流动,朝鹤本就担不起君子之称。 他笔直地迈开步伐,顺手解了錶扔在桌上,精钢落在玻璃的铿锵声让司倪暗暗打了机灵。她稍稍拉拢浴袍衣襟,心里不断给自己强心针:朝鹤不认得她!绝对不会知道她是谁! 感觉床榻逐渐下陷,司倪的心跳如雷!平时听惯他喊姊姊,第一次觉得他给人如此大的压迫感,都忘了两人同岁。 「??等一下。」发现对方置若罔闻,司倪防备地缩到床角,再次命令他,「我让你等一下!」 马上就要到嘴边的肉要飞了,朝鹤可不乐见,但他目前十分满意两人之间的关係,保留身份,用谎言堆砌信任,不远不近。 他现阶段无意毁坏,只好迁就。 他停下:「姊姊是欲擒故纵的高手吧,让我来,又不让我碰。」 司倪舔脣,深呼吸,说了这辈子从没想过会从她口中出来的话。「在这之前,你先把衣服都脱了。」 对方没说话。 「你不脱吗?你不脱我就??」 「就怎么样?」 司倪听到解皮带的声音,耳朵一瞬间都麻了。 抽开皮带的声音快且俐落,司倪逐渐无法集中注意。 「姊姊说啊,要对我怎么样?」朝鹤一边挑衅,一边解开最后衬衫扣。 司倪还在思考他是如何做到半分不犹豫时,男孩子已经全裸的走到她面前了。室内幽暗,虽看不清,但能清楚感觉到对方的存在。紧张之馀,司倪硬着头皮抽出早准备好的绳索,二话不说便将他的手脚都绑在一起。 「姊姊这是做什么?」朝鹤并不反抗,反而还顺着她。「不想让我动吗?」 「你上次??太用力了,这次我要自己来。」 朝鹤听完就笑,「姊姊不喜欢吗?可是上次下面的嘴流了好多水。」 司倪抽了丝巾直接塞进他嘴里,连带眼睛也蒙上。 嗯,好多了。 朝鹤被按在木椅上,不能动也不能说话,是有些难受,何况都还没碰到姊姊?? 「呃、嘶——」 柔软的脚底抵着已经吐出一些液体的肉头开始打圈搓揉,被赌住嘴的朝鹤只能透过唔哼声表达体内喧嚣的兴奋感。 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司倪能感受到脚下的东西愈来愈硬胀。 「不准射!」她刻意施力去踩那根发烫坚硬的东西。 果不其然,朝鹤的反应更大了,双腿的肌肉绷得死紧。要不是全暗,司倪真想看平时文风不动的会长此刻是什么表情。 好有成就感啊!没想到她也有这一天!让你在商佐面前乱说话! 让这样的人臣服在她的脚下,真的是脚下。 这一提醒,她开始感觉到上头鼓起的脉络,充满力量与张力。 她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即便刚才恶补了一些片,仍然觉得陌生及??腿间莫名开始收缩的部位,且频率逐渐对上脚下来来回回的节奏。 ??她究竟在期待什么?她是要惩罚他的人! 朝鹤原先自若的神态渐渐失控,自齿缝挤出笑意:「呵??姊姊。再快一点。」 司倪见他这样,情不自禁地问:「舒服吗?」 见男孩子无法回答,她抽掉他嘴里的丝巾,刚扯开食指就被人含进嘴里,司倪不经意地叫出声,声音一出,她焦急地捂住嘴,怎么每次都会在朝鹤面前发出这种羞死人的声音?? 听见男孩子低笑,她刚要恼羞,指腹就被人一点一点含咬进口。 「你、你松嘴啊!我的手都被你咬痛了??」 朝鹤不听,反而变本加厉地舔过女孩子柔软的皮肤。司倪能感觉到他溼热的舌头压在指尖上,接着无耻的发出啜吸的声音,顷刻间便勾起上回他含着她胸口射精的画面。 「啊??我不要了。」 朝鹤是真用了力,不痛,但一旦司倪尝试抽离,她总觉得朝鹤这条疯狗会咬断她的手。 挣扎的过程,棉料摩擦腿心,花心盛开,染成了鲜艳的珊瑚红。 朝鹤能听见他的姊姊溼透的声音。 趁着司倪思绪迷离,他终于松口,好心提醒:「姊姊,我还没射呢。」 是嫌弃她的脚怠工。 司倪咬脣,脚慢吞吞的磨动,也确实痠了。她看影片,男优们明明很快就结束了。 朝鹤早就没耐心了。 本来想慢慢陪她玩,孰料她这么有能耐,现在一秒钟都不想浪费。 他哀求:「姊姊,手被绑疼了。」 「我没有绑很紧。」 「真的,你来看是不是都红了。」朝鹤刻意扯动,司倪能听见手腕和绳索不断摩擦的声音,听上去确实很不舒服。 司倪半信半疑地靠近。 朝鹤被她战战竞竞地模样逗笑。「姊姊,我不吃人。」他诱导,「再靠近一点。」 司倪觉得房间似乎变热了。 「快啊,姊姊,我好疼啊。」 「知道了。」 她才靠近,男孩子便乖巧地举起被绑住的两手证明给她看,司倪偏头细看,下一秒眼睁睁地看着原先缠住朝鹤手的绳索一下子就被挣开了。 司倪错愕的同时,对方恢復自由之身,立即将人锢上腿。 「你!」 「姊姊这绑人的技巧要再多学学。」他一笑,拿起地上的绳索。「别担心,弟弟马上教你。」 ------------------------------------ 下一回吧。 第三章姊姊(10)* 男孩子的掌心很烫,伸手就往浴袍内探,司倪吓得往后缩,挪动的臀正好抵上朝鹤的敏感处,低喘声盘旋在耳边,接着她感受到那人俯身含住她的耳垂。 柔润的耳珠抿在灼热的口腔,像是要将她也含化了。 朝鹤低语:「姊姊,你怎么这么不老实?」 「我没有??」 宽大的手掌揉过女人的胸乳,接着迅速收拢五指,浑圆的胸被男人掌握,司倪忍不住呻吟。 「我来替姊姊脱衣服。」 「不,我不需要!」她焦急想遮住胸口,却发现两手都被人反手扣在胸前,动弹不得。「你松开!」 「姊姊看了我的身体,我也想看你的。」 「我没看!」 朝鹤努嘴,用膝盖抵磨了她的腿心,布料是溼的。见她红着脸不断缩臀,反复摩擦他裸露在外的性器,他也快笑不出来了。 司倪是嘴硬,但更多的是无所适从,她没做过这种事,但并不否认自己的身体确实很想要朝鹤,想要什么她不确定,只觉得全身迎来巨大的空虚,需要被东西填满。 「姊姊总是说些种话来气我。」 司倪看着他勾起地上的绳索,接着扯开她身上的浴袍。先前跌进泥巴坑,她去洗了澡,然而朝鹤似乎误以为这是充满心机的事情准备,笑着亲暱地凑上前去嗅她身上的沐浴乳香气。 当朝鹤准备要脱她衣服时,司倪才后知后觉地想——这和预想的不一样啊! 她应该要一脚踩着朝鹤让他求饶,让他抱她大腿,说他以后不敢乱说话,什么都听她的。 「姊姊。」 司倪的脑袋很混乱。 他轻笑:「紧张吗?」 她被人禁锢在怀里,光裸的背嵴起了疙瘩,肌肤相贴,男孩子的身体滚烫。 「要不然今天就算了?」 听到这话,司倪眼神都放光了,猛然抬起头,柔软的发顶擦过男孩子的下巴。「真的吗?」 「你亲我一下。」他似乎在回味,「像上次那样。」 司倪犹豫,上回确实是鬼迷心窍,然而如果再来一次就是有意为之。 这两者意义不同。 「不吗?那我们??」 司倪着急地凑上脣,刚贴上男孩子薄凉的脣时,对方似乎是知道她的小心思,反客为主,掐着她的两颊迫使她张嘴,「唔!」她反抗不及,软热的大舌直捣口腔。 接吻所发出的水渍声如同湍急的流水,冲撞两人相贴的心脏。 朝鹤使力含住女人的舌头,两人长时间无法闭阖的嘴开始渗出唾液,逐渐融为一体。他欣赏着她迷乱的神情与呼吸,即便戴着面具,他也知道她有双乾净的双眼,眼尾含蜜,轻易的就能勾落星辰,而他是将她亲手拽下天堂的人。 卑劣的掌控感啊,比强灌在他肩上的继承与由不得他决定的血缘更让人沸腾。 司倪回过神来时,身上已经被缠上绳索。稍嫌粗糙的绳子陷进她的胯骨、腰腹以及胸乳,紧勒着她的皮肉,她微微一动雪白的肌肤便浮起红痕。 她红着脸,这本来是要用在他身上的啊。 「你说算了的??」 朝鹤却问:「太紧吗?会不舒服吗?」 司倪受他温柔口气的影响,缓了语气,被动地摇了头。 不舒服倒是不会,就是感觉有东西缠在自己身上,让她敏感。 听完这话,朝鹤满意地偏头思考。察觉对方的目光,司倪抬手想遮,却发现她两手都被反绑在身后,整个人就呈现挺胸翘臀的姿势,彷彿供人欣赏的娃娃。 「姊姊,真好看。」 朝鹤上前亲了她的脸颊,像在对待一件珍品。司倪只觉得羞耻,这比裸体还丢人! 「你快解开!」 「姊姊忘记刚才对我做了什么吗?」 司倪吞了吞口水,惶恐之馀,带着不明所以的兴奋。 她是真的疯了,这种羞耻的渴求究竟是从何而来?商佐知道还不打断她的腿! 朝鹤慢慢地笑了。「一人一次。姊姊成熟明理,不会不懂公平这道理。」 他是真的厉害,荒淫的行为都能说得冠冕堂皇。 「??你想做什么?」 「姊姊要是待会能忍住不高潮,我就放过你这一次。」 「要是??不能呢?」 朝鹤低头去捡刚扔在地的长裤,从口袋摸出一个小盒子,神情之无害。「那就只能插进去了。」 「??」 司倪曾向班长打探过他这个人,得来的都是正面的评价,但同时也是缺点。举凡他的功利心态,因政治背景,让他与其他人多了一股无形的隔阂。 司倪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他是??私生子。 听说母亲还是酒店小姐,父母的身份是泥沼与金子的差别,而生出来的孩子便处于灰色地带。 想必从出生以来,流言蜚语便不断。 「你不担心我是想伤害你的人?」 此刻,两人一丝不挂,原始的慾望牴触着最后一丝理智。 朝鹤当然想过。 然而,他走上前。 「姊姊会这么想,就表示你从不想这么做。」他给了她这么多机会伤害他,她却一次也没有做过。 ??不,她今天才想惩罚他。 她还想说什么时,朝鹤抬臂将人横抱起来往沙发走去,并且好意提醒:「姊姊,先担心你自己吧。待会就算哭,我也不会停喔。」 沙发坐定,司倪低头才看清自己此刻是如何淫荡的姿势——双腿敞开。私密处已经佈满水痕。惊惶抬眼的模样,双眼浸满水光,看在朝鹤眼里无疑是直白的诱惑,像是欲求不满,更像是等着人来宠幸。 他无奈地喊了一声姊姊,别勾引他了,他会说话不算话的。 「你??呵!」 她倒抽一口气,垂眼便看见朝鹤伸手掰开鲜红的花肉。 话太多了,他快没耐性了。 对于他毫无遮掩的打量,司倪觉得一阵耻辱,胡乱动着腿挣扎。「你别看,朝鹤??啊!」异物感侵入。 司倪仔细感受便察觉那是他的手指,而无数的软肉像是终于在丛林等到猎物的食人花,纷纷圈住男孩子的手指,裹着他的指腹,又吐了一些水。 都还没真正插进去,他的姊姊就敏感得像是经历了一场淋漓的性爱。 朝鹤想,这到底是什么宝贝,身下的肉物又胀了一圈。 「姊姊,你要是再动,就会插得更深。」他提醒,眼底的亢奋浅显易见。「不想高潮吧?那得要用力忍了喔。」他话语温润,手下的姿势却是来势汹汹。 这种感觉很奇怪,随着外物的进入,虽然止了痒,她却发现尾椎愈来愈麻,连带花口收缩的速度也变快了,司倪再次听见水声。而朝鹤坏得很,偏是挑着与她相反的节奏,一但蜜口收缩,他便毫不留情地插入。 明明是一件看着很可怕的事,手指怎么能进去她的地方??可是小腹却愈来愈痠麻,似乎随时有东西要涌出来,甚至觉得不够。 「呜呜呜??不要了!朝鹤你、你住手!」 朝鹤像是一名严厉的导师,「姊姊,我们说好要忍的。」 「哼呜呜??你太坏了,我不要了!你滚开??」 平时讲道理,众人面前也维持一惯的道貌岸然与富有怜悯之心,这种时候分明是最不需要这种东西,但朝鹤还是停下动作,直起身去吻哭红了眼的人。 ------------------------------- 也算是有进入啦(?)还有一回请放心! 第四章天使的镜子(1)** 朝鹤拍着她的背安慰。「疼吗?」 司倪也分不清究竟是痛还是舒服,只觉得身体很奇怪,忽冷忽热。她明明不喜欢外人的碰触,唯独在朝鹤面前弃械投降。 朝鹤见她不答,面具遮住的脸挂着两行泪水,梨花带雨,眼泪滴落的地方都显得精緻易碎。 他伸手拂去她的泪水的同时,对面的人忽然将他按倒,来不及错愕,女孩子柔软的臀已经压上从刚就发胀不减的地方。 「嘶——」 「姊姊??」 朝鹤轻喘了一声,神情紧绷,下巴线条微微收紧,他顺势掐上女人的腰,惹得司倪已经克制不住张嘴呻吟出声。或许是本能促使,即便她不曾和异性这么靠近,更不知道如何取悦一个人,可是好像不管她做什么,朝鹤都无法抗拒的样子。 她想,如果商佐已经独自前进了,那她是不是也该跟上??她的时间不能停在这,那她会永远追不上商佐,最后失去他。思及此,司倪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 她没办法想像没有商佐的日子,他们已经在一起二十多年了。 腻滑的腿心几乎是贴上眼前的人腿间的热物,朝鹤在紧要关头按住女孩子继续摩擦的动作,「姊姊这是做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司倪咬牙,带着一不做二不休的气势。 朝鹤气笑,刚才防他和防贼似的,碰不让,亲也不给,现在倒是主动贴上来引诱他,摆明先前就是吊着他玩,而他还可笑的顺着她的意低声下气。 朝鹤扯脣,伸手捏住女人的下巴摇晃,低声说了一句坏女人,司倪没听清,张嘴也没来得及问话,乳珠就被人含进口中啜咬。「姊姊这么坏就该吃点苦头。」 「啊??痛,很痛??呜呜。」 朝鹤松嘴,伸舌舔过刚才咬过的地方,咬红的地方再次有了密麻的痒。「不痛的话,姊姊就不会长记性。以后要是每次都这么气我,我可能没办法心平气和。」 司倪愈来愈知道他的喜好,总喜欢肆无忌惮地製造疼痛后再释出善意。给了一点甜头就开始作威作福,稍微冷落他就觉得全世界只剩自己一个人,完全和平时呼风唤雨的会长不是一个人,在她这脆弱得无法生存。 莫名其妙的成就感又来了。 司倪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趁他还在说话时,伸手握上从刚才就勃起的性器。对面的人闷哼一声,最后静的只听得见液体流满手的声音。 像极了闷上一个午后的雷阵雨,淋漓畅快,空气中倏地瀰漫着一股腥檀味。 她心直口快:「??这次好快。」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司倪说完这句话后感觉气氛更加沉闷。她下意识去看朝鹤,只见他噙着笑也没说什么话,下一秒用手拍一拍刚被玩了一回而红艳艳的蜜口。 司倪缩瑟。 「姊姊觉得进去会到哪呢?」 是威胁的口气。 她立即脸红,根本没眼看自己溼漉漉的那一处。「??你不进来,我不会知道。」 听完,朝鹤翻身就将人压在身下,撕开了保险套,短短的时间,司倪就看着他的性器再次昂首,她以为自己会害怕得不知所措,然而却只是直盯着男孩子弯腰优雅的上套,一种难以形容的期待在心里滋长。 朝鹤注意到她吞嚥的举动,闷声一笑。 滚烫的柱身抵住花口,即便朝鹤用着极缓的姿态进入,司倪仍有种身体快要被撕碎的感觉,本能的想将体内的东西推出来,这让朝鹤也很难熬,绷着脸,汗水自下巴滚落烫伤了她的胸口。 司倪的意识逐渐涣散,幼时的冬日记忆犹如洪水一般涌来,稍嫌阴凉的天气,更显埋在她腿间的毛茸茸大手溼黏,利刃般的指腹一遍又一遍地刮下她最柔软的地方。 她是不乾净的。 商佐如果知道的话,就不会喜欢她了。他更不该喜欢她这样胆小畏缩的人,商佐应该活在阳光之下。 「姊姊,好棒。??对,就是这样,让我进去。」 耳边传来鼓励的话,和身下凶猛的傢伙比起来,对方的口气过分温柔。司倪的目光慢慢聚集,最终凝聚在压在她上方的人脸上,几乎是同时,眼泪猛地流了出来。 朝鹤也愣了,身体相连,他似乎也能感受到她的不安与绝望。 这么不舒服吗??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男女之事,他今天也是第一次,分明按照书上的做,也足够小心翼翼。 「我们不做了,不做了,姊姊。」朝鹤忍着不上不下的心情,开始亲吻怀里的人。 司倪现在脑子一团乱,开口断断续续地低吟:「不??要做!呜呜,我们要做完??」她说完,伸手就勾住男孩子的脖颈,朝鹤反应不及,身体微沉,男女性器完全贴合。 两人皆发出呻吟。 朝鹤舒服得背嵴发麻,怪不得被称为温柔乡,花径里温暖且紧緻。 「姊姊,碰碰我。」 司倪还有点疼,思绪迷糊,看见埋在胸前那棵柔软的脑袋,忽然就想起黄金猎犬充满光泽的毛发。下一秒,朝鹤感受到有人来回碰了碰他的后脑勺,仔细感觉,原来是在摸他的脑袋。 朝鹤笑了起来,刚想揶揄她单纯,马上听见她哄人的声音。 「好,??好乖,你要乖乖的。」 这熟练的口吻,不知道私下背着他养了多少小狼狗。 好不容易缓过疼痛,司倪累死了,刚想收回手,马上听到有人咬着耳朵,将自己的东西送往最深处,激得她仰颈吟叫。「唔??嗯!朝鹤你!」 噢,至少还喊对名字。 「再摸,姊姊,你以后只能摸我。」 「呃??。」 异物感强烈,她被顶得难受,高潮未平,猛浪再度来袭。腰腹痠麻一片,手还要保持安抚人的动作,根本无法思考,「不要了??再做下去要坏了。」 抵过最柔软的蜜径,脉络清晰地压过女孩子的皱褶。 司倪逐渐从疼痛解脱,取而代之的是痒和热。她主动抬臀贴上男孩子的肉身,朝鹤被她主动的模样弄得更硬了,捏着她的臀将人拉至自己身上,司倪两腿环着他的腰,而他到后面根本控制不住力道。 司倪被他入得直颤抖,抱着他哼吟,抬腿迎合,水液声漫过臀瓣。 朝鹤从不觉得自己是重慾的人,有了自己这样的前车之鑑,他对男女之事一向谨慎且冷淡。他不需要,建立起关係只会害了自己,如同自己可悲的母亲,相信父亲的承诺,自以为拥有了爱情的真谛。 换来的只有第三者以及破坏别人家庭的骂声,母亲确实错了,她活该,而他更是致命的污点。 即便他积极想导正所有失误,家族、父亲、大姨还有学校,可是似乎就是这样了,没有人需要错误的人来纠正他们,就像他永远都是私生子朝鹤。 他就是这场秩序的乱源。 「姊姊。」 屋内凌乱,朝鹤看着两人腿间的潮溼与白浊,以及几乎只剩凌乱呼吸声的人,司倪没有力气回应他了。 他重新复上身,细细的亲吻她洁白的胴体。「可怜可怜我。」—— 第四章天使的镜子(2) 司倪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脑中还残留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梦,包括朝鹤也出现在自己梦里,他最近这么阴魂不散,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她伸手去捞手机,觉得今天的身体比任何一天都沉,全身像是被卡车辗过般痠痛。 看清来电显示,司倪脑中无意义的嘀咕暂停了。 她按了静音,倒头睡回笼觉。 初醒的声音,微沉道:「怎么不接?」 「不想接。」 司倪回完,拍了拍枕头,脑袋就缩进棉被中,总觉得今天的被窝热得像火炉。 「是姊姊喜欢的人吗?」 「一个很熟的朋友。」 话才说完,司倪猛地睁眼,目光便与床另一侧的人对眼。男孩子半张脸埋在枕头,只露出高挺的鼻樑和半睁的眼,嘴角勾着笑,以及那头凌乱的短发,都说明这人也刚醒。 言下之意??两人现在睡在同一张床! 顾不得眼前的画面多么赏心悦目,司倪猛地坐起身,「你!」 「喔,姊姊勾引我。」 她低头发现自己一丝不挂,惊恐的裹上棉被。混乱中,不小心碰到对方的小腹,烫得惊人,司倪极为不淡定的停下动作。「我、你??」 朝鹤无辜:「是姊姊主动的。」 「??」 司倪确实无话可说。 下一秒见他自在的掀被起身,司倪盯着他下床,随着脚步彰显的背肌,连带腰线都一清二楚,再往下??她连忙遮住眼。 「你不穿衣服的吗?」 对方侧过身。 「你别转过来!」 朝鹤觉得好笑,「昨天姊姊不是都看过了吗?还摸得很开心。」 「不??那不是我。」 司倪脸热,自暴自弃地躺了回去。 司倪洗完澡出来时,以为朝鹤已经走了,却在几分钟后见他提着早餐回来。 他穿上室内拖。「不知道姊姊喜欢吃什么,所以都买了。」没听见回应,朝鹤抬头看她。「头发怎么还没吹?」 司倪回神,摇了摇头,迳自走去梳妆台。 朝鹤的声音再度从后方传来。 司倪一顿,点了点头,准备拿起吹风机时,有人接过手。她吓了一跳,抬眼问他做什么。 「太烫告诉我。」朝鹤没帮人吹过头发,但他做事一向喜欢有据有理,所以这是司倪有史以来吹过最漫长的一次头发。 「稍微乾了就好。」 他皱眉:「不行,会感冒。」 「我都是这样。」 「在我这不是。」 司倪发现两人发生关係后,朝鹤的行为并不如她所预判,她以为他可能只想一夜情。既然得到了,应该会想儘早切断关係,至少不需要花时间表达关心。 而她,算是得到了男女之事的经验。在商佐面前,她和他就是对等的,她不再是小孩子,不需要他保护。 朝鹤拿了一杯豆浆堵住她的嘴,继续拨着她的头发仔细吹整。 司倪确实没力气与他争辩,吃没几口早餐又睏了,抬头自镜中发现面具还牢牢地扣在自己的脸上,一站一坐,她遮得密不透风,反之朝鹤坦荡得像张白纸。 而他就只是专心的做自己的事,并不觉得哪里奇怪。 吹风机的运转声停了。 「姊姊睏了的话,上床睡吧。」 司倪摇头,「我就付一晚的钱。」 朝鹤笑了一声:「我可以延长。」见她没接话,他说:「你要是觉得不自在,我先回学校。」 司倪再次拒绝。「上次饭店的钱是你付的,这次我来。不想再欠了。」 她拿了随身包和手机,顺便叫了车。朝鹤没有再挽留,临走前他忽然问,「姊姊到家后,会告诉我吗?」 司倪一顿,主动报备这种事她没做过,商佐也是。 见男孩子盯着她,司倪一瞬间有些彆扭。「??你要是想我告诉你也可以。」 他总算笑了起来:「好,你到家了告诉我。」 女孩子走后,朝鹤卸下笑容,扔了没吃完的早餐,接着走向床沿审视了一会儿。床铺边角深浅交错,全是昨晚的残留物。他的心情不错,但想起那几通锲而不捨的来电,似乎又不那么好了。 走出旅馆,上了车,最后回到家。 司倪都没釐清现在她和朝鹤到底是什么情况?这合理吗?不,太奇怪了。她和朝鹤是连名字放在一起都觉得哪里不对劲的关係。 她回家后还是再次洗了澡,将身体浸在浴缸,腿间和胸口有几处咬痕,朝鹤根本就是条狗。 司倪努力回想自己昨晚的表现,唯一值得嘉许的只有坚持不懈。 也对,她从小到大的优点就这一项。 思及此,腿又有些软了。 手机再度响了,司倪看着来电显示——陌生人。 前阵子一气之下改的别称。 「喂?」 对方的口气急促,「你在哪?」 司倪疑惑:「在家。」 「我昨晚去你家时,你装不在家?」 「你来找我?」另一头没说话。司倪解释,「昨晚确实不在,我中午才回来的。」 「那么晚了,你去哪?」 「我去??」司倪心虚,转移话题,「你来找过我?」 换另一头的商佐没声音了。 「找我做什么?」 商佐沉默了几秒,最后缓缓吐出,「对不起。」 「嗯?」 「就??我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让你生气。??还拉不下脸来道歉。」 司倪抿脣,偷偷一笑。她已经能想像商佐憋屈的表情。 商佐:「擅自带你去见朋友本意是想让你多认识我的生活圈??我只是觉得上大学后,我们很少有机会分享彼此的事。我以为让你融入我的群体,事情会好一点。」 「嗯。」 他错愕,「我说那么多,你就嗯?」 司倪一笑:「我知道啊,不就是怕我被欺负,怕我没人陪,还没有朋友可以说话。」 商佐被她说得恼羞。「那你??为什么还对我生气?」 司倪耸肩。 人就是习惯性地对亲近的人发脾气吧。 司倪叹气:「我其实更气我自己,从小到大什么也不厉害,好像只会给你添麻烦,我才该说对不起。」 商佐听不得她道歉。「一笔勾消了。」 她在另一头笑了出来,商佐也跟着笑出声。 「不过我可是有在进步的,我最近交了朋友!」她欣喜地宣布。 商佐彷彿感染了她的快乐,连带语调也跟着上扬。「哦?是谁?」 司倪沾沾自喜。「我们班的班长啊。」 「叫什么名字?」 「胡亭葳。」 商佐愣怔,还想细问时,司倪发现有插播。看清来电显示,她莫名心慌,张口就撒了谎。「我姊打来了,之后再跟你说,掰掰。」 商佐看着被切断的电话,以往都是他先挂。 「姊姊。」 「嗯?」 「是不是忘记什么事?」 「我有东西没拿吗?」 完蛋了,如果是跟学校有关的东西,她的身份就曝光了。 朝鹤无可奈何,但语气隐约松了一口气。「到家了吗?」 司倪啊了一声,「对不起,我忘了。」 朝鹤问:「刚和谁讲电话呢?」 司倪转着眼,「喔??老闆娘。」她多解释一句,「就是你常看到她站在收银机前的。」 「不太记得。」 「怎么会?就是??」 「我不是每次都只去看姊姊的吗?」 扑通! 司倪还想解释的话全吞进肚了,堂堂会长大人莫非还是个恋爱脑? -------------------------------------------------- 司.一秒变渣女.倪:抱歉了,司蓉。(合掌) 第四章天使的镜子(3) ρ𝖔18ш.viρ 放学,朝鹤去了一趟健身房练拳,结束后,冲了一回澡,从淋浴间出来时碰到了眼熟的人,近期好像到哪都能留意到他的身影。 对方有礼貌地率先打招呼,他简单颔首,见他低头在传讯息,嘴角的笑频频上扬。 他打开吹风机,拨弄着头发,扫了一眼几天没动静的讯息栏。 商佐放下手机,随意用毛巾擦了发梢,接着站在镜子前稍微抓了头发,朝鹤见状:「要去约会?」 「算是吧。」商佐没忍住脣边的笑意,「你呢?和蓝湘出去?」 朝鹤耸肩,回得也模稜两可。「大概吧。」有阵子没见面,最近应该得向父母报告近况。 「当初怎么追到人?」同校都传两人就是强强联手,无论是背景还是外貌。看後續章幯⒐到:𝓽ĩ𝓂ĩxS.©oⅿ 「没追。」 商佐点头,「那也厉害。」 「是吗。」朝鹤笑了一声,「你呢?追上了?」 商佐挠了挠后脑勺,「慢慢处吧,这种事也急不得。」 朝鹤开玩笑:「不担心被抢走?」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什么事我不用问就知道。依她的个性别说男朋友,交朋友都得踌躇十天半月。」 他被他的比喻逗笑。「有些事,不好说。」他关了吹风机,扬手先走了。 朝鹤没有马上回家,折返回学生会处理一些琐碎的事。还留在学生会闲话家常的翁子靳见他又回来,问他发生什么事。 「吃过了吗?」 「我们朝大少爷现在是约我吃饭吗?」翁子靳受宠若惊。「这学期第一次,前阵子也不知道都吃了什么?」他若有所指,表情贱兮兮。 朝鹤瞟他一眼,翁子靳立刻识趣的揉揉鼻子。 翁子靳下车后才发现朝鹤带他去哪。 「好久没来。漂亮姊姊今天有上班吗?」 朝鹤没应,目光停留在从自店内走出来的商佐,原来在这约会。别人家的事,他没兴趣,锁上车抬眼就看见跟在他身后出来的女孩子。依旧穿着松垮的外套,罩住大半身体,唯独不同是她今天扎了马尾,露出洁白的颈项。 兴许是夜色模糊,朝鹤忍不住多看两眼。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商佐的表情并不太高兴,然而女孩子还是笑嘻嘻的模样,侧颜柔和,最后还伸手拍了两下他的脑袋,像在安慰一隻小狗。 朝鹤歪了歪脑袋。 「带我来这,看来是和姊姊有戏,能蹭一顿吗?」 翁子靳还在旁喋喋不休。 朝鹤回神,有无后续他本就不在意。上回的体验良好,他并不吃亏,但最近总感觉像是他妈的被人嫖了一顿。 他迈腿入店:「少烦人家。」 翁子靳在后头兴奋怪叫,「姊姊什么模样你肯定是看过了吧,怎么样?漂亮吗?」 朝鹤没回,进店便发现一些新来的店员,各个面具加身,俐落地穿梭在店内。 翁子靳心花怒放:「这家店只有消费金额不合我胃口,其他都在我的首选。」 朝鹤没看见熟悉的人,他也不清楚姊姊今天是否要上班,他现在才意识到他对她瞭解极少。本来就没必要的事,忽然变得极为隔阂。看着新人上前接待,他忽然没什么心情,倒是翁子靳滔滔不绝地和人搭话。 得知要现场候位,翁子靳表情失落。 「朝鹤、子靳!」 不远处,有人喊了他们。 季少媛连忙上前打招呼,朝鹤侧身也看见餐桌上其他人。「我和叔叔他们吃饭,不介意就一起吧。」转眼间,几人就併桌了。 他才入座,一些人便热情搭话。 「小鹤也喜欢这家餐厅吗?听说他们家的海鲜炖饭很有名,叔叔请客,多吃一点。」 「谢谢叔叔。」 「喝点吗?」 「不了,开车来的,谢谢叔叔。」 朝鹤兴致不高的样子,其他人也识趣地不再追酒。 酒过三巡,明醉暗醉各有人在。 年轻女孩子和上了年纪的叔伯一起吃饭,要不是家人,就是金钱关係。这圈子大家都见多了,明眼人也不会多问,互不掺和他人的家务事。 朝鹤看着对面女孩子被几名恶劣的中年人灌酒,柔软的身躯无骨似的贴在男人的西装上,胸乳擦过面料发出的窸窣声让他有些烦躁。 翁子靳问季少媛,「怎么知道这家店啊?」 「亭葳介绍的,她在这打工。」 听闻,朝鹤今晚的目光第一次落在对面的人,直到身旁醉得不省人事的女孩子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分担重量,他没来得及闪开,碰巧有人迎面而来。 换上店内的秋冬制服,一字领的贴身针织衫托起胸,衣襬顺着女人细緻的腰线,姣好的身材一览无遗,脚上的长靴更是将她的腿衬得白皙笔直。女人一上前,众人的目光也随之追随。 前些时间,这些都曾在朝鹤的身下。 「不好意思,我们的海鲜炖饭已经卖完了。你们要不要换其他餐点呢?」 司倪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放在登记单,也不知道今天走什么运,已经特地让司蓉将她和胡亭葳的班错开,结果还是碰到了熟人。 「这才几点就售完?」 「不好意思,我们的材料都是现备,逢假日,客人比较多。我这边还可以推荐几样店内很多人喜欢的餐点??」司倪官腔的说了应对的话,无奈有人的视线实在过于强烈,她不得在最后点餐完时回看他一眼。 司倪复述一次餐点,最后目光落在自始至终没有发言的人。「先生,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她见过的客人多了,轻易知道饭局的核心人物是谁。 顺着客人的毛摸,也算是少添一些麻烦事,司倪并不会在这点上故作清高。 男孩子意兴阑珊地勾脣点头,将桌边的menu递回给她,司倪顺手接下,却在准备收回手时,感觉到右手无名指的戒指微微松动,接着被人顺手取走。 她措手不及,睨了一眼朝鹤。 对方若无其事地拿出手机,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见她没走,笑着问了一句:「还有什么事吗?」 「??」 司倪当下肯定是不能找他追讨,于是只得弯起职业笑容离开,转身啧了一声。那是今天在路上随意买的素戒,商佐总担心她在餐厅遇上不怀好意的人,多点心眼防范也好,已婚这身份会让一些心怀歹念的人收敛。 就是没想到,有人非但不在乎,甚至还强行取下—— #TGIF 第四章天使的镜子(4) 接近晚上十一点,这时间司倪早该在回家的路,然后舒服的泡热水澡,最后上床睡觉。 怎么也不会是被人困在角落接吻。 「嗯??等等、朝鹤!」司倪推抵男孩子贴上来的胸口。非但无效,对方还勾着她的脣舌诱她回应。 司倪被她吻得嘴巴发麻,两手都被朝鹤扣在胸前动弹不得。 末了,男孩子垂眼看了一眼女人被吻得波光潋灧的双眸,似乎还不解气,侧过头吮咬她的下巴,咬出了痕迹。「姊姊不就想看我发疯吗?」 「你够了,我才没有??」话还没说完,下脣又被人啃了一口,她嘶了一声。 对方似乎良心发现,意识到自己使力过头,转而轻轻啜吻。「对不起,姊姊??是我不好,你别不理我。」 为所欲为完再来道歉。 似乎就是这傢伙惯用的伎俩。 朝鹤要说的话,司倪心里有底,脑袋还在转着该用什么说法脱身时,只见那人无辜的扬眸看她,与身上结实的肌肉形成对比,乌黑的眸子写满指控。她差点就要说是自己错了,不该晾他这么久。 「你看??我嘴巴都被你弄肿了。」 「我看看。」 「不给看,是你用的。」 司倪捂嘴皱眉,嘴里残留淡淡的可乐味在舌尖慢慢消融。 孰料,对方却笑,凑近她。 「笑什么?」 「我喜欢姊姊和我撒娇,你多说一点。」 司倪脸热:「你有病吧,我、我这才不是,我是在骂你!」 「知道,知道。」 他回得敷衍,满眼都是笑,像个傻子似的。 司倪瞪他。 朝鹤又想亲她了。 「姊姊。」 「什么?」 「你在躲我。」 司倪一顿,该来的总是会来。她指尖不安的搓着裙摆,张口就否认。说自己忙,有很多事要做,他这么黏人她会很困扰。 「姊姊都不想亲我吗?」 她的脑袋停滞一瞬,现在的年轻人说话都这么直白吗? 「我每天都在想。」他边说,偏头靠近,灼热的呼吸散在女人细緻的脖颈。 她身上还混着夜晚酒吧的菸酒味,但他还是从中嗅出一丝淡香水,鸢尾和铃兰勾拉出沾着朝露的花香气,混杂着一丝木质花香调,与这灰天暗地的声色酒吧格格不入,似乎可以从中剥离出一朵纯净小白花。 大概就是这种反差让他无法自拔。 他的姊姊,比他想像中的有趣。 司倪试图找出凶狠的字眼反驳,说他疯了,脑袋怎么都装这些奇怪的想法,真是无理。可是张口的话零零碎碎的像是验证朝鹤的话——她其实也想这么做。 她才是真的疯了。 男孩子的嘴脣碰到她的脸颊,亲暱的在皮肤上游移,在她耳畔低声呢喃,最后黏黏糊糊的进入她的思绪,缓慢地捲成了浪潮。「想亲、想碰,也想进去姊姊的身体里。」 几乎是同时,司倪感觉小腹一阵发痠,下身不自觉地搅缩,空虚感让上回的景象历历在目??。 她下意识地夹紧腿。 「你、你别再说这些话了!」 司倪是真的招架不住他的。多年来她的数据库就商佐一人,平时的他别说撒娇,关心的话都说得不自在,爱面子的要命,全然不可能在她面前示弱求关注。 现在的朝鹤根本是商佐的相反体,完全无法预料他的行为,像是下一秒就会抵进她的身体。 她急着想摆脱人,却抽不开身,「朝鹤,你快回去了。」 「喝了酒,回不去。」 司倪懒得管他,挣扎要走时,一张纸条摇摇晃晃从口袋掉了出来。朝鹤眼明手快地捡了起来,摊开就是一串电话号码和地点。朝鹤立即明白地扯出笑,「姊姊有了新欢就不要弟弟了。」 闭店前半小时,司倪收到了一张匿名纸条,问她今晚有没有兴趣出去吃宵夜,有意愿的话,对方会在后门等她下班。当时忙,随手就塞进口袋。 本来也没有要赴约,但想着如果能趁着这误会一次摆脱他也好。 「是啊,我就是这样的人。」她耸肩,尽量回想戏剧中的渣女都是如何甩人。「有人约,我就出去,有好感就一起,谁不是这样?何必太认真,大家都是出来玩的嘛,你这么较真未免给人太多压力了。」 朝鹤舔了舔脣,「姊姊是真的敢玩。」 「所以别跟着我了,找个喜欢的人,我不值得。」 司倪暗自呼了一口气,解决一件事了。 「是我错了。」 司倪一头雾水,话还没问出口,人就被困在对方的怀里,男孩子单膝卡在她的两腿间,她一瞬间进退两难,稍加挪动,最柔软的地方便会抵上他的腿。 「是我做得不够多,让姊姊缺乏自觉。」 「??你!」 「姊姊也是,总说些让我难过的话,你是该挨罚的。」 司倪来不及辩驳,脣就被人堵住。朝鹤这次比前一次更加具有侵略性,强势、不容质疑,她居然还有时间感叹这才符合他在校的人设。 「我说了让你??嗯!」 她张口要咬他,却被人反手捏上了胸,呻吟声无预警的出口,对方趁虚而入,舔过她的上脣,含住她的舌头,唾液顺着两人交缠的舌尖滑落。 司倪已经晕头转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容易被朝鹤勾得迷糊。 身上贴身的衣物,勾勒出女人的胸型,浑圆小巧,朝鹤爱不释手。他垂手去摸她露出来的一小截大腿,自腿前摸到臀后,眸光阴恻恻,「姊姊今天穿这一身太多人看了。」 用餐时间,他已经看了无数次客人投向她的目光。贪婪、猥亵和慾望,他是一个也没看漏。 他的姊姊这么受欢迎是好事,代表他极具眼光,而这样的人只会对他心软。 店内的音乐是轻快的Ramp;B,人声鼎沸,伴随着碰杯的清脆声,酒精烘托出人性的悲欢,所有的情绪在这一瞬间无所遁形。 朝鹤细想:不对啊,这明明是——他的。 ----------------------------- 新的一週又开始了(哭啊 带着这週的粮来了,大家努力活下去啊!!!!!!! 最近忙,一直没时间和大家聊这本书 大家如果有什么心得可以留言和我聊聊 爱大家,biu作业去了! 第四章天使的镜子(5)* 肩上的衣服滑落,露出大片的肩膀和女人呼之欲出的胸口。司倪避不开,甚至还被吻出了反应,腿间渗出一丝液体。 「姊姊??之前对我那么好,现在怎么说变就变?」 朝鹤将脑袋埋进女人的胸口,短发拱着她敏感的部位。司倪以为他会掀开衣服,然后伸手毫无节制地抚摸她的每一寸肌肤,如同上回,她什么也没说,但他似乎知道碰哪她会颤抖,摸哪她会受刺激而高潮。 孰料,等了又等他只是抱着她不动。 司倪脑中有些荒唐的想法,无法自控,挪了脚步想与他保持距离,然而不过偏了身,朝鹤便以威胁之姿挡住他,像是随时能嵌进她的身体。 他的身体好热,秋末的时节竟让她沁出一身汗。 「你放开??」 「我就抱着。」 衣衫不整的拥抱,根本称不上纯情。 原是抗拒意味,出口的声嗓却成了变调的娇嗔,听得朝鹤直笑,带沉的嗓音挠着她的耳膜。「姊姊真要我放吗?」他的视线下移,话语带着揶揄。「这里不是都溼了吗?」 司倪脑羞,忽然拉起他的手,张口就咬。 「嘶。」 司倪原本打算趁机逃走,却低估了朝鹤的反射神经,下一秒,人就被抱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挣扎,最后两人滚坐在一起,司倪还想跑时,朝鹤将她压在腿上,一掌拢住她就快袒露的胸乳,低头去舔含另一边早已涨挺的乳尖。 「啊??朝鹤。」 女人的身体柔软如水,鬓角是隐忍的汗,挺腰扭身的弧度宛如明月高挂,朝鹤想摘,更想掰碎了洒进海洋,如此一来,无尽的深海就有了光亮。 「姊姊这么漂亮我该怎么办才好?好烦恼。」 「你这副模样我都没说你??」她哼着气,反脣相讥。 「姊姊觉得我好看?」喜色溢于言表,「哪里好看?眼睛、鼻子还是嘴巴?」 司倪根本无心去想这些,梗着呼吸说她不知道。 「姊姊不说,我就不停。」他说完,嘴下稍使力咬了她的胸,司倪的身体被刺激得不轻,频频发颤。 「都好看??啊,都好看的。」 「姊姊就会哄我。」 见他高兴了,司倪反而觉得浑身愈来愈不对劲,回神时,臀下已经开始磨蹭着朝鹤的大腿。 想止痒,想解渴。 朝鹤几乎笑了出来,司倪也不管不顾,掐着她的肩乾脆自己解馋。再后来,朝鹤已经维持不住和颜悦色,伸手就拍了女人还晃着的臀。「是谁教姊姊可以在别人身上这么蹭?」 司倪被打得倒抽一口气,登时有点委屈。她太白了,布料下的肌肤大概已经红了。 她略带哀求:「你先让我回去??」 「让你回去找别人?」 「我没有,我不会这么做??」 朝鹤选择性听取,甚至变本加厉地抬腿直抵上女人早已溼润冒水的肉嘴,前前后后,内裤早已溼成透明,含着黏密的水声。「姊姊好多水啊,这么多水都是从哪来的?」 司倪只能趴在他身上夹紧腿忍着快慰。「你要弄就快点??」 「想啊,但我没有让旁人围观的兴趣,而且身上什么也没有。」他此时是真的无奈,指向角落的监视器。司倪都忘了这件事,焦急塞进朝鹤怀里,这要是被店内任何一个人看见,真的洗不清。 朝鹤见状忍不住莞尔,不怕他,却怕被其他人发现。 这阵子脑袋空就在思考关于她的事,找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做爱就算了,事后纠缠并不是他的行事风格,这要是被朝家那群嗜血的亲戚知道,无疑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他没必要再去增加自己身上的麻烦。 朝鹤觉得必须归在这女人身上,都是她的错。他又猛力地啜吸女人的胸口,彻底弄痛了司倪,她愤恨地也咬了他的脖颈,甚至伸舌就舔,结果把人弄的反应更大了。 她急忙退开,却被朝鹤拉了回来,怜惜地揉了揉他刚才打过的地方。 他低语,另一手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姊姊会不会后悔?」 司倪一心只想快点回家。 「会因为不同的答案有不同的结果吗?」 朝鹤笑:「是有标准答案的。」 「那为什么还要问我?」 「自己想的和听到别人口中说出来,感受不同。」 「你并不是这么注重他人感受的人。」 「这么笃定,姊姊难道认识我?」 司倪一惊,「我就是猜。」 「不是。」朝鹤承认,「可我必须老实说,我现在就想知道你的感觉。好或不好?可以或不可以?我需要徵求你的同意。」 「因为罪恶感吗?」 现实中,司倪也许不擅长交际,对待人情世故并不熟悉,可是顶着面具生活的时候,她是最有馀力观察所有人。 朝鹤那圈子的人是最不需要看人脸色的。 闻言,朝鹤一顿,随之笑了起来:「看来姊姊有很多和我不同的观点。」 司倪说:「我从不对我做过的事后悔。」包括与朝鹤走到现阶段,即便再重来一次,她都会因为与商佐的差异而选择这一步,某方面来说,她也是在利用朝鹤。 朝鹤抬眼,几缕浏海遮住了浓稠的眸色,浊糊一片。女人纤细的背遮挡住了身后斑驳的月光,替他掩盖了一切。即便看不清她的表情,他知道她说这些话不是为了讨好他。 她毫无负罪。 她是神圣且美好。 这次他不再话里话外勾着她,而是用着最单纯的拥抱去感受她的呼吸与体温。 「那么,以后什么都怪姊姊了。是姊姊勾引我,是姊姊拉着我不放,都是姊姊的错。」他在姊姊这,乾净剔透,没有一丝污点。 「什么??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才没有做这些事!」 朝鹤只是笑,忽而从口袋掏出了东西放在司倪手上。定睛一看,是她的戒指。 「替我戴上。」 「啊?」 司倪还搞不清楚状况就被他半推半就地将戒指推入他的小指,长指嶙峋,银光流转,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素戒,戴在朝鹤手上无意中像是又添了价值。 「居然刚刚好。」司倪惊奇,拉着他的手又反复地看了几遍,怎么感觉还比她戴着好看? 朝鹤就这么听着她嘀咕几句。 碰到了她,欣喜、烦躁好像只是一瞬间的事。现下更是因为什么都不能做而感到心烦意乱,却又因为一枚路边摊的戒指感到兴奋,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真的在谈恋爱,一天所有情绪都用上了。 他笑笑,捏毁口袋中的纸条。 ---------------------- 朝鹤:姊姊你知道吗?你刚刚求婚了。 司倪:???? 第四章天使的镜子(6) 司倪回家时,商佐已经在租屋外等她了。 这几天都是这样,然后进门有时吃一顿宵夜,有时就上楼喝点东西,人就走了。 商佐有几次提议去接她,但司倪这阵子总是拒绝他。 这天,司倪在解门锁时忍不住问他:「你有什么心事吗?」 商佐一顿,「为什么这么问?」 「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司倪觉得好笑,「我说过我不生你的气了,你不用天天大老远跑来。」 「嗯,我知道。」 「你这几天不打球?不是要期中考了吗?」 「就有些空档时间??」商佐环顾了一眼屋内四周,问道:「你平常都一个人在家吗?」 司倪进房换了居家服,微弱的声音自房内传来。「当然。否则还有谁吗?」 「没事,我就问问而已。」 司倪是有点心虚的,有几天都在旅馆和朝鹤廝混,包括刚要离开餐酒馆时,赶不走人,还反被堵在厕所差点做了,所幸近期司蓉为了要备孕,离开得早,否则朝鹤确实过于招摇。 近期是有必要和他保持距离。 商佐状似若有似无地提起,「我就想你最近也不常去我那。」 她一顿,「喔??开学了,有点忙。」司倪换了一套居家服,白润的脚鑽进软拖,「最近有什么事吗?」 没有。 商佐开口:「阿姨说最近你都没打电话回家,要我多注意你的行踪。在餐酒馆打工已经不安全了,也不知道早点回家??」 司倪走至冰箱弯腰拿食物,把他的话视为耳边风,商佐从以前就对这行业有偏见。 「知道了,知道了。你比我爸还囉唆。」 商佐拧了下眉,看女孩子光着脚忙进忙出,而后倒了一杯热茶,以及端了一盘水果给他。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她在熟人面前仍旧不拘小节,还有些放松。 商佐盯着她的背影,舒心一笑,看来是他想太多了?? 「司倪。」 「嗯?」 见对方没有应答,司倪停下手边的动作,侧过身看沙发上的人,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身后,她反射性地后退一步。「怎么了?」 商佐盯着她久久没回,「别忙了,一会儿就走了。」 她点头,任由他接手。 坐下时,商佐忽然问:「胡亭葳还在餐厅吗?」 司倪点头。「听司蓉说,她工作很勤快,学得快,也健谈,颇受客人好评。」 「她??没对你说什么吧?」 司倪回想,「我们都是分开工作,在学校最多就一起吃个饭。不过她最近确实是有点烦恼在身上。」 听闻,商佐立即拧眉:「什么烦恼?」 司倪见他情绪起伏,「你们认识?这么关心她。」 商佐立即改口:「见过几次,但没说什么话。」他又说,「我有朋友很喜欢她,想要我多打探她的消息。」 司倪见他异常慌张,也不想戳破,直说会替他多注意。 两人间聊几句,但这几天学业加上打工,司倪的体力确实有些透支,说没几句,商佐再去完厕所回来时,发现她已经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忍不住莞尔,喊她进房睡,被打断睡眠的司倪闹着小情绪说什么都不肯起身。商佐忍不住摇头,在他眼里她永远是需要被呵护的小女生,岂能随意碰触和靠近。 商佐弯身将人拦腰抱起,女孩子的身体香软,双颊都压出了睡痕,睡得全然无知觉。商佐轻笑:「睡着了就一副天塌也不怕的模样。」 将人送上床后,司倪顺着棉被翻了身。衣襬捲起,她只穿了一件小短裤,露出了一截白花花的长腿。她平时除了打工以外几乎不在外穿得过于清凉,就连商佐也没见过几次,以至于目光不自觉停留在上头几秒。 司倪太白了,肌肤透滑。如同蓝湘所说,她是出眾的,只是长年蜷缩在自己的角落,畏惧他人的窥探。 商佐有时觉得这是好事,她的懦弱为她带来安全感,而司倪最真实的一切只有他知道。这么多年来,他小心翼翼的守护,捨不得她碰撞,害怕她有一丁点伤害。 在这易碎的世界,她是精緻的娃娃,而他给予她最完善的防护罩。 商佐看着陷入沉睡的女孩子,柔软剔透,他克制不住自己伸手去拨开她的发,放肆的端倪她的侧顏。 他是骄傲的,并且在司倪这他有足够的耐心和自信心?? 直到目光触及到女孩子一向无瑕的皮肤上的痕跡,搁置在腿心,如同一朵猝然绽放的罌粟,鲜艳欲滴,像是随时能渗出血,商佐惊惶地收回手。 造成这痕跡的原因有太多可能了,而出现在司倪身上就有更多解释了,绝不会只有一种可能。 ??再怎么样都不可能是被人亲出来的。 隔日,司倪起床时,腿痠得要命,腰背也因昨晚的某些动作感到隐隐作痛。最后一组客人离开后,就被朝鹤抓着腿摩擦性器,要不是她最后生气变脸,估计要被带上床了。 「姊姊不要生气,我好难受,你帮帮我。」 司倪是愈来愈招架不住他的低吟和哀求。最后哄他几句,用手替他弄了出来才将人送走。 司倪揉着腿,顶着水肿喝了一杯水时,发现桌上的东西都被收拾乾净了,她这才想起昨晚商佐来过。她翻了手机,没看见他的讯息,于是主动问他要不要一起吃午餐。 退出视窗时,胡亭葳打电话来了。 「倪倪,我们找时间一起读书吧。好嘛好嘛,我上学期差点被当,你是上学期的第一名,拜託教我唸书啊——」 对方发出一堆无厘头的声音,司倪光听就知道她撒娇的模样有多招人喜欢。 「好。」 「太好了!看看我们倪倪漂亮、聪明,还这么友爱同学。这学期当了队辅还声名大涨,人见人爱,学生会都抢着要和你吃饭。」 司倪被她浮夸的言语逗笑。「你还是我大学第一个朋友呢,那不是更厉害?」 胡亭葳惊讶:「我这么荣幸的吗?我何德何能得到司美女的爱戴?」 两人玩笑几句才掛电话。 司倪觉得这一天实在太美好了。洗漱后,提前在镜前比划衣服,许久没和朋友一起出门似乎不该一身黑,但衣柜清一色都是灰扑扑的顏色。 好不容易找到一件比较明亮的上衣,司倪换衣,然而就在经过镜子前,馀光瞄见腿上一抹清晰的痕跡。她硬生生的定格在原地,定睛一看。 腿心处残有几枚斑驳的红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上去? 另一头朝鹤正好在开会,神态自若,嘴角还噙着笑,然而其他干部各个是笑不出来,见他翻着提纲,一票人心都提了起来。 「??会长,觉得呢?」 朝鹤抬眉,语调还含笑。「别问我,问你啊。」 小干部苦着一张脸。「我、我觉得还不错,实施起来也没什么难度??」 「哦?」朝鹤偏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难度的东西为什么需要我们花时间来做?」 翁子靳在底下倒抽了一口气,为着眼前的小伙伴祈福,正好碰上朝鹤心情不好的一天。 小干部登时说不出话来,无助地环顾其他人。至于其他干部谁也不想受无妄之灾,纷纷低头不敢说话。朝鹤撑颊漠视,翁子靳望天祈祷——天使啊,救救我们这些无辜的老百姓吧—— 说也巧,扔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朝鹤没想接,准备掛掉电话时,看见来电显示。 他先是一顿,再看一眼时间,轻笑一声。 朝鹤喂了一声,怎么了这句还未出口。 对方来势汹汹:「朝鹤,我腿上的痕跡是不是你弄的?」 「不记得了。」 「还不止一处,你故意的吗?被别人看到怎么办?」 「对不起。」 眾人一抖,疑惑地望着坐在主位眉眼含笑的人。 「还有,都说不准在餐厅乱来,你怎么就是讲不听?」 「是我的错。」 眾人:「!!!」 「我不原谅你,这週都别见面了!」 再见都不说。 朝鹤望着掛了的电话,脸上仍有些笑意,翁子靳想着不会真的有奇蹟吧?朝鹤居然在服软。 接着,肉眼可见的看着他一点一滴地收起笑容,谁也没看,扔了一句:「每个人再想三个方案给我,今天下午五点以前寄信给我。」 「??」 请问,刚刚来电的是恶魔吗? ----------------------------------- 刚考完试的me马上回来上工 不知不觉就十一月中了,今年只剩四十天左右(救命) 剩下的日子大家一起努力!!!!!!! 第四章天使的镜子(7)* 司倪和商佐约在学餐,两人许久没有单独吃饭,她难掩雀跃,孰料人才刚到就看见本该是自己位置的地方坐了人。 商佐率先发现她,举了手示意她位置。司倪的笑容僵了僵,缓慢地走上前。 蓝湘自来熟:「小青梅来啦,坐啊,一起吃。」 司倪这下步伐也不自然了。 商佐起身拉着她在身旁坐下,蓝湘主动解释。「抱歉,学餐满人,但这顿饭又必须得吃,所以找了商佐併桌。你别介意,我对他没意思。」 面对过于直白的她,司倪又更加不知所措。 商佐自嘲:「当然没意思,现成的更好。」 蓝湘笑而不语,看见不远处有人推门而入,她自然招手。「朝鹤。」 听闻,司倪立刻挺直腰杆,疙瘩一路从手臂爬满全身,腿间那股热液又开始窜动,随着男孩子的掌心一路摩挲至胸口和脖颈。她缓慢的呼了一口气,别自乱阵脚。 朝鹤自若的入座。 「你也学学人好吗?人家可是提前来佔位,你是压了线还让我等。」 他笑了一声,双腿交迭,连带坐姿都很闲散。「前十分钟单方面说要约,我准时赶来已经仁至义尽。」 蓝湘耸肩:「我们现在是同艘船的人,我翻船你也别想倖免。」 两人斗嘴,司倪的头愈垂愈低,本来还想说今天算是约会,特意穿了针织衫,帽子、口罩都没戴,顿时赤裸感满满。 「怎么了?不舒服吗?」商佐凑近,压低声音询问,「还是人太多了?」 她摇头,不想打坏商佐的心情,于是嗫嚅道:「??肚子饿。」 商佐还未开口,对面的人接话,「抱歉,打扰你们用餐,不然这顿我请吧。」 司倪抿了一下脣,迟迟没有抬脸,掐着手指没说话,尽可能的避开眼神接触。 商佐起先婉拒。「不用了,这时间点人本来就多,大家一起吃也热闹。」 朝鹤莞尔,表示没有意见。 蓝湘接着说,「这时候就该用力削他一顿啊,别不好意思啊,平常想从他身上得到好处可没那么容易。」 朝鹤不置可否,最后商佐笑着答应。 餐点送上桌时,阿姨见了商佐话匣子便开了,离开前还加了菜。见状,司倪努嘴,「怎么你连学餐阿姨都混熟了?」 「你平时多听她说话五分钟就可以了。」 司倪哼了声。 商佐替她拆了筷子,抬眼看了对面的人。「大家一起吃吧。」 朝鹤:「你这样的人不来学生会可惜。」 商佐:「不可惜,我做不来统筹规划,我喜欢自在一点,还是你更适合。」 「你朋友也很有潜力。」 遭人点名的司倪嘴里还咬着丸子,鼓着一张脸,下意识地抬头看了对方,发现对方的目光也停留在自己身上,她吓得缩回脑袋,埋头吃饭,商佐在旁要她吃慢点。 朝鹤轻晒,只觉得有趣,看他像是会吃人似的。 一旁的蓝湘忽然说话:「你叫司倪对吧。」 闻言,司倪先是顿了顿,馀光瞥见对面的朝鹤没什么反应,接着才谨慎的点了头。「上次在烤肉会见过,一直没能好好聊一聊。商佐说你很怕生,我就没主动上前打招呼了。」 「对??我不是很擅长交朋友。」 蓝湘点头说没事,好朋友间处得融洽就可以了,其馀的人都不重要。司倪点头,这话说得有道理,她现在身边有商佐、司蓉和家人,也有新朋友胡亭葳,这样已经很够了。 后半段,几乎就是商佐和蓝湘闲聊,偶尔询问一旁朝鹤的意见,本人回了几句,全程司倪没开口说半句。发现朝鹤完全没认出她,内心的防备也卸下不少,吃饱后整个人也开始发懒。 全然没注意到包内的手机频频震动,直到商佐碰了碰她的腰。「你的手机不是响了?」 「有吗?」 她转身去翻,拿起手机就看见一排来自「弟弟」的讯息。 「谁啊?」 商佐自然地偏头要看,司倪立刻将手机塞回怀里,「垃圾讯息。」 落了空的商佐表情有些凝滞,随后点头应声后,又和蓝湘说起话来了。 ZH:姊姊真不理我吗?我都道歉了,姊姊对我是不是太苛刻了? ZH:隔了那么久才见面,姊姊当天明明也溼得很快,轻轻松松就吃进我的手指了,还偷晃着屁股想吃更多。我不该让姊姊难受的,所以我为什么要忍? ZH:姊姊难道不知道我想做什么吗?我想掰开你的穴口插进去,想听姊姊呻吟,想看姊姊流水在我身上,在我身上抽搐高潮,也想让姊姊求我操深一点。 司倪看着上述堪称无耻的讯息,猛地呛咳了一声,商佐连忙递水。 「没事吗?都让你吃慢一点了。」 「没事、没事。」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对桌的人说起骚话都能脸不红气不喘。 ZH:姊姊一天不和我说话都觉得无所谓吗? ZH:那好,姊姊就气吧,以后我还亲,你哭了我也不收手。 还敢威胁她呢! 大概是瞪他的眼神太过明显,朝鹤维持着斜倚的姿势,在那一片刻抬起了目光,司倪正打量的眼神被逮个正着。男孩子的眸子犀利中带点与生俱来的侵略,游刃有馀的让她觉得自己不会是他的对手。 无论是以司倪,还是Ni的身份,直觉告诉她朝鹤这人别靠近。 对于她不善的眼神,朝鹤扯了脣,似乎也不想探究,手指飞快地输入讯息。 传送。 司倪的手机同时震动。 这巧合引来了朝鹤的注意,她一惊,无措的攥紧手机。灵机一动,随意按了按萤幕,「我姊打电话来了??抱歉,我接个电话。」说完,赶紧离座。 待确定周围无人,司倪呼了一口气,仔细看了一眼讯息。 ZH:怪我对姊姊总是太心软,姊姊只有在床上含着我的鸡巴时最听话。 第四章天使的镜子(8) 当日司倪人也没回座,传了讯息给商佐让他帮忙拿包人就「落荒而逃」了。 商佐临走前,朝鹤调侃,「你那朋友还真是格外怕生。」 「她就是这样,见笑了。」商佐点头。 司倪抓不准朝鹤的行为,但她心里清楚,双方谁都不想把这件事闹大,于是她乾脆向司蓉请了几天假,正好期中考也要到了,她每天乐得和胡亭葳约去图书馆唸书。 这天,胡亭葳嫌图书馆闷,两人特意找了一家咖啡厅放松。 当胡亭葳数次叹气后,司倪问:「有心事啊?」 「哪个女孩子没点心事。」 有道理,司倪低头继续做题。胡亭葳没好气,没收了她的习题。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司倪握住笔的手一紧,「??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胡亭葳反问:「没有吗?商佐不帅吗?」 她从小看他长大,从未在他身上设限类型,她知道他在众人中是突出的,一直都是这样,本来就是这样。 司倪刚要开口,胡亭葳接话,「也是。你们的感情可能已经超越爱情,变得像是家人一样,难怪不会有心动的感觉。」 「家人?」 「就像我和邻居的哥哥也是,他见过我太多丢人的事,我才不可能喜欢他。青梅竹马的爱情故事只存在小说和电视剧,现实中根本无感。」 司倪无意识的在课本上涂画。「是吗???没一点可能,对不对?」 「有可能早就追了,才不会等到现在。」 「有道理。」司倪接话。 商佐的个性一直属于少话多做,每回都在心里悄悄计画,默默实践。高中时,他们还因为这点吵架,商佐没有告诉她——他的志愿。商佐当时比她更凶,「你跟着我要做什么?选你喜欢的啊。没必要什么都跟我一样吧,我们一样的东西还不够多吗?」 要不是当时司倪一路哭着跟他回家,商佐大概还能说出更绝情的话。 「何况他有喜欢的人了。」 胡亭葳一顿:「是谁?」 「他在夜教那天亲了一个女生。」 「??是这样喔。」胡亭葳心惊,「你看见了?」 司倪点头。「没看见脸,但很清楚是亲了。」商佐是不会随便对女孩子出手。 胡亭葳弯起嘴角小心安慰她。「那也没办法,换个吧,学校这么多男人不怕找不到。」 就怕找不到这么了解她的人。 司倪太需要被理解了。 没去打工的日子,司倪的个人时间变得很多,这几天胡亭葳频频找她出去,偶尔季少媛也会来,身旁总是跟着没见过的中年男人,或是男高中生,每回出门都是别人请客。 司倪觉得这样不妥,好几次都说要付,季少媛直说她分得那么清就是不把她当朋友,胡亭葳也在旁搭腔,说好朋友就是互相帮忙。于是,司倪拿钱的手便默默地收了回去。 几人从咖啡厅、餐厅到最后的唱歌包厢,地点愈换愈隐密。 今天司倪见到了上回烤肉会的男人,季少媛见到人,声音都比平时嗲了几倍,连带身上的布料也愈来愈少。 「叔叔,最近这么忙啊?看看你都瘦了。」 男人咧嘴一笑,掐住她的脸,「叔叔就喜欢你这张嘴。」他说完,当着所有人的面低头狠吻了季少媛,司倪甚至看见对方伸了舌头。 浑身一僵。 「什么啊——」季少媛娇嗔,「叔叔,这里很多人看呀??」 听闻,男人放声大笑,用手刮了女孩子的鼻子。「你还知道羞啊?昨天可不是这样。」 季少媛抱着男人的手臂,私处有意无意地摩擦男人的手背。司倪觉得一阵反胃,开口想离开时,男人注意到她了。 「这不是上次那位很害羞的小妹妹,好久不见。」对方打量的目光毫不遮掩,「那天视线不好,今天仔细一看果然是小美女。」 听闻,季少媛在旁嘟嘴不满。「叔叔,怎么见一个就喜欢一个!你都没说过我漂亮。」 「有人不高兴啦,叔叔不是把什么都给你了吗?」男人附靠在她耳旁说了悄悄话,季少媛立刻脸红,丰满的胸直蹭着男人的手撒娇,司倪看得脸红,转开眼时一旁的男人和蔼的开口。 「你叫司倪吧,上次见过,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林进现,你可以和他们一样喊我叔叔。」 司倪防备地拉紧外套,下意识地朝胡亭葳身后躲去,声音全卡在喉间。 场面一度尴尬。 胡亭葳笑着打圆场,「叔叔,我朋友很怕生,你别见怪。」 林进现笑笑:「怎么会?叔叔对漂亮的女孩子一向都很有包容心。」 季少媛双手插腰,不满道,「叔叔又在我面前夸别人了,我生气了!」 林进现宠溺一笑,「买礼物补偿你行不行?」 季少媛哼声,原先松开的手悄咪咪地又拉上了男人的衣角。「用礼物就想要换我的原谅吗?」 「不行吗?」 她噘嘴,「??那人家要Chanel22手袋,一直买不到,太生气了。」 林进现看她一眼,原先扶在女孩子腰际的手,稍稍下移,捏了一下她的屁股,听见女孩子娇俏的低吟。「知道了,哪次说话不算话。」 季少媛笑开怀。「叔叔真好。」 「不好能套住你吗?」 「叔叔,人家在某时候也很卖力。」 林进现拍了她的屁股,低声说了她一句骚。 司倪再怎么迟钝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转头问胡亭葳,「我想回家了。」 「还这么早,难得出来玩,别这么扫兴啊。」她说,「还是倪倪不喜欢和我一起?」 「不、不是。」 「你怎么都没吃东西?这杯酒的味道很好,你试试。」 胡亭葳推了一杯五颜六色的酒过来,司倪不是傻白甜,这杯酒喝下去估计也不用回家了。「我吃不下,你也别喝了,我们回家。」 胡亭葳不愿意,两人一拉一扯,马上就被林进现注意到了。 他坐了过来,手肘碰上司倪手臂时,她瞬间僵硬。 「两位小美女想吃什么都可以点?店内没有的,叔叔也可以请人外送,别和我客气。」 胡亭葳:「叔叔真好!」 林进现:「你们平时这么照顾少媛,我才该感谢。」 他伸手环住司倪的肩,拇指蹭了肩头两下,亲暱的动作让司倪反胃至极。 「倪倪,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都可以和叔叔说喔,叔叔一定可以帮你达成。」 「??我没什么想要的。」 他笑着摸了她的脑袋,像是在抚摸一隻被人精心调养过的宠物。「这么乖。」他又问,「有没有男朋友呢?」 司倪只觉得要吐了,一时半刻没说话。 林进现惊讶貌,「没有?这么漂亮怎么会没有呢?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不珍惜。」对方顺了顺她的长发。「觉得叔叔怎么样?」 司倪抠着指腹上的小茧,面对愈来愈靠近的身躯,她急着制止,未经脑袋过滤就直说,「我最好先问问我男朋友。他爱吃醋还计较,会因为我一天没理他疯狂传讯息,天天等我下班,巴不得黏在我身上??」 司倪一口气说完,才发现周遭安静了。 胡亭葳的眼神比先前清醒,「倪倪有男友?」 她极力挤出笑容点头,同时,那位传说中的「男朋友」打来了,萤幕上「弟弟」二字疯狂跳动。 季少媛问,「年下啊?」 「喔??对啊,当时也不知道他比我小。」 胡亭葳不信,「那你快接啊。」 司倪咬脣,在所有人的注目下按了接通。 「喂,宝贝啊——」 「??」 「怎么了吗?想我了是不是?我也想你,马上就回去了。」 朝鹤在那头挑眉,扯脣笑道:「那姊姊可要说话算话,马上过来。这么热情,我都听硬了。」 ---------------------------- 下一项:应该是电话play:)) 期待打期待,喜欢打喜欢,爱我也请说哈哈哈哈哈哈 第四章天使的镜子(9)* 司倪第一次这么听话,急忙起身,「好的。走了,走了,马上过去。」远在另一端的朝鹤都有些受宠若惊。 她一边离座,一边用口型和其他人道歉。「不好意思,我男朋友生气了。年纪还小嘛,有点敏感。」 季少媛陪笑,刻意说:「那倒是,年长的男人就没有这种问题,成熟稳重还有经济实力。毕竟自信这种东西是自己给自己的,总不能天天守着人谈恋爱。」 司倪暗自撇嘴,本来想就此算了,但愈想愈过不去,或许是平时护朝鹤护惯了,听到有人开口针对他,她不由得回嘴。「年纪小也好,听话还乖,重点是很专一,不会在外有一大堆女生朋友要照顾。」 季少媛噤声,斜睨了一眼胡亭葳。 同时,司倪的内心也有些惊慌,她??不曾在没有戴面具的状态下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自己想说的话,都怪朝鹤!她内心已经有千万种假设,例如被排挤,被关进厕所,被所有人谩骂,然而直到最后反而是林进现出来缓和气氛。 这时司倪就认同了季少媛的话,年过四十的男人确实稍微有点气度。 司倪走出包厢,发现电话还没挂。对方似乎听出她走至店外,开口问道:「姊姊现在在哪?」 「??朋友聚会。」 「喝酒了?」 「就一点而已。」 「聚会里有男生?」 司倪斟酌用语,「嗯,算是有吧。」 对方沉默半晌,「姊姊这么信我在外头没有其他女生,看来是因为姊姊对自己的异性缘是连藏都不藏。」 朝鹤听到她刚才说的话。 她暗自吐槽,都有未婚妻的人,说这话也站不住脚吧。司倪耸肩:「你要有也可以,我管不着。」 以她的身份哪约束得了朝鹤。 朝鹤笑了几声,「姊姊这阵子都和那些人玩在一起?」 「也不能说完全是??我也是来了才知道。」 「是吗?他们比我有趣,也更能讨姊姊欢心吧。」 朝鹤还没完没了。 「我不是那种喜欢和一堆陌生人玩在一起的人。」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解释,和商佐都没说这么清楚了。 「哦?这么说姊姊就喜欢和我玩吧。」 「??」 「和弟弟玩就有趣多了吧,是不是?让你使唤,逗你开心,还能做爱。放着一阵子不理,等你有需要了,还是会在原地摇尾等你。多乖啊,谁不想要?」 「不有趣,很无聊,挂电话了。」 朝鹤轻抚着查尔斯的下巴哄他睡觉,动作轻柔,嘴上的咬字却重。「姊姊不准挂。」他的声音透过话筒像隻暴躁的公狮,正逢发情期,一丁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龇牙裂嘴。 说句没良心的,司倪还真的觉得有趣,平时盛气凌人,到她这就弱小无助,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性情。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反差萌吧。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姊姊利用我解了危,不该做点什么来报答?」 司倪见时间还早,这里离家也不远,伸手拦了公车。 「那你下次来餐厅时,我请你吃饭,吃什么都可以,儘管点。」 朝鹤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慢慢地嗤笑出声,「姊姊,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 「我也没??」 「我要姊姊自慰给我听。」 「??」 面对这么直白的要求,司倪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猛地咳了好几声,热情的司机立刻关心她。 她笑着说没事,却开始坐立难安。下意识地挺直了背。 司倪压低声音:「朝鹤,我在外面??」 他啊了一声,像是突然在意识到这件事。「所以姊姊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前把溼透的小逼露出来,更不能掰开唇肉把手放进穴口抽插,对不对?」 司倪瞪大眼,气血涌上。「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这么做??」她说完甚至心虚地东张西望,担心自己的手机音量过大。 「姊姊自己玩过吗?用小玩具?还是用手?」 「??你别再说了,朝鹤,我要挂电话了!」 「姊姊这几天不难受吗?弟弟可是憋得全身都痛,光听到姊姊的呼吸声,鸡巴就悄悄的硬了。」朝鹤收回抚摸查尔斯的手,慢条斯理地解开裤釦,原先扎进去的衬衫,多了皱褶,露出衣襬的一角,再后来是拉鍊的声音。 全程司倪听得一清二楚,衣物摩擦皮肤的声音,细碎缠人,像极了赤裸的两人相拥而发出的声音。 她的内心竟衍生出一股不合时宜的期待感。 「你别说了??这是你的事,你自己想办法。」 男孩子握着性器发出断断续续的声响,伴随着逐渐急促的呼吸,一丝一缕挂在她的耳畔,若有似无地低吟自他的喉间窜出,司倪听得脸红,求他别再说了。 「姊姊??我好难受,现在就想把鸡巴插进姊姊的身体,好不好?到时一定有很多水,姊姊的那里好舒服,每次进去都流了好多水,上下嘴都流了,骚得不行。」 司倪咬脣,被他说得小腹紧缩,好似他真的插了进来,甚至在软肉得寸进尺的疯狂抽插搅动,花心开始不自觉的收缩,似乎还渗出了一点水声,她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姊姊是不是也流水了?内裤都溼透了吧,脱了好不好?」 司倪回神,出声制止,孰料一开口,声音却成了一道微弱地哼声,她立即捂住嘴,所幸四周没什么乘客。她立刻夹紧腿,制止逐渐攀升的酥麻感。 朝鹤当然听见了,戏谑一笑。「姊姊好色喔。」 「我、我才不是!」 她按了下车铃,接着一路小跑步回家。 电话中朝鹤仍撸着涨大的肉物,「姊姊,回家后就会张腿让弟弟插进去,对不对?」 「不要??」 朝鹤也不恼,「姊姊这倔脾气是该改一改,坐在我身上时明明不是那么说的,小穴拼命吞着鸡巴的时候浪得要命,只知道求我再快一点,太用力还会哭。」 腿间愈发溼黏了。 司倪捂着脸,连带开门的动作都有些慌乱,钥匙好几次都拿错,急色是种罪。 好不容易踏进到家门,回到安全堡垒,司倪本想果决挂断,然而在寂静一人的屋内似乎所有渴望都被无限放大。——这里只有她一人,做什么都不会被发现,包括自慰。 她褪下裤子时发现内裤果然都溼了,黏稠的体液搁在乾净的布料上形成一种放荡,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因为几句话而起了生理反应。 司倪咬脣,听见那头又说,「我想念姊姊的手,很软很香,尤其是小心翼翼地握上我的鸡巴的时候。」他说,「很舒服。」 她顺着他的话也伸手去碰身下汁水淋漓的嫣红花肉,此刻正渴望外物进入而变得饱满。她从没有这么仔细的抚摸过自己,一步一步探索。沿着外阴逐渐靠近穴口,直到指尖误触已经肿胀的阴蒂,刺麻感一路沿着嵴椎窜上脑神经,呻吟声几乎是不小心脱口而出。 她抖着腿,背靠着门整个人滑至地面,喘息不已。 另一头安静一瞬,鼻息稍加混乱,握在手心的肉身已经完全挺涨,朝鹤渐渐收起了笑意,眸色晦暗。「姊姊,我可没说可以自己偷偷地玩。」 ------------------------------- 朝鹤:该罚。 司倪:?? (我是真没想到一篇写不完ヽ( ?? ?)?!!!) 第四章天使的镜子(10)* 「姊姊怎么总是这么不听话,今天在外面和其他男人玩,现在却听着我的声音自慰高潮。」话筒传来他饱含笑意的声音,却没有一丝情思。「姊姊可真是坏女人啊。」 「没、没有??我是不小心。」 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顺从他。 「自己来好玩吗?比我进去还让姊姊舒服吗?姊姊这么敏感,水都流了一地了吧?让弟弟听一听。」 「不、不要!」 他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变态的话。 司倪还未从高潮的馀韵出来,压着腿,穴口仍在抽搐,听到朝鹤的话又不可遏止的颤抖了起来。现在回到熟悉的住所,身心放松,刚才在包厢内惊惶受怕的心情如同腿间的潮水,一波又一波的往外释放。 「不给我听,难道是要给其他人听吗?」他冷道,「其他人比我好吗?也插着姊姊舒服?」 「他们不是你,才不会对我做那些事??」 她的原意是指控,但当事人明显会错意。他咳了一声,放缓口气。「姊姊乖,我就听一会儿。」他在这方面异常有耐心,「手慢慢地放进去扩张,就和我之前做的一样。很舒服的,你试试看。」 他一步一步诱导,司倪内心挣扎,然而密麻的骚痒不减反增,她似乎开始无法拒绝他。 「我怕痛??」 她咬脣,哼哼唧唧,试探性的碰了碰热透的软肉,肉豆此时仍处于敏感中,她轻碰了几下,半边臀都爽麻了,毫无预警地低吟出声。 朝鹤脸上的效益逐渐不在。 「不痛的,姊姊??」朝鹤的处境也没好到哪去,耳旁是女人逐渐急促的呜噎声,而后转为猫叫春似的呻吟,一声又一声挠着他心尖不断冒出零星的火花,他握着手上硬挺的性器开始来回缓解。 「呜呜嗯??好麻。哈??好奇怪的感觉。」 「什么感觉?说出来。」声线卡在喉间像是要烧起来。 「嗯??很舒服,感觉有东西进来,里面好温暖,可是不太够??」 隐忍让朝鹤几乎没有心思在控制脸上的笑意,面色僵硬,他开始为自己的提议感到后悔,也怪自己最近纵容着姊姊。 「要弟弟的鸡巴才行,对不对?」 「唔。」 「回答我,姊姊。」他再问,「要还是不要?」 司倪的注意力已经被穴口的痠麻分散,黏稠的水声隔着话筒播放给另一头的人听。她鼻息哼着气,然而无论她如何抚弄似乎都没办法制止深处的痒意。 「到不了对不对?姊姊。」 朝鹤就像站在她面前看着她张腿不知羞的自慰,仍得不到满足,尾音捲起的笑意都是嘲笑。司倪比照他上回揉她胸的作法,乳尖慢慢地被摸得涨起,变得更加不舒服了。 司倪可怜兮兮的哼吟,理智被无数的小虫子啃食殆尽。「朝鹤??」 「姊姊不说,我不知道。」朝鹤脣瓣紧抿,腰间用力的缘故,侧身线条绷得紧实。 她哼声:「想要你??进来。」 「说清楚一点。」 司倪憋着脸,「想要你用??鸡巴操进来。」 听见他急喘了一声,还有那头多了摩擦声,朝鹤正想着她自慰,脸热之馀竟有些得意。 「姊姊想要弟弟操,得把逼掰开啊。」朝鹤根本不打算让她矇混过去,「好了吗?」 司倪确实也被朝鹤的话弄得要上不下,受了蛊惑的照做。 「一手插进逼里,一手揉阴蒂。」 「嗯啊??」 「再快一点。」 司倪早就拿不住手机,扔在床边。室内断断续续传来清晰的水声,而耳机内也传来细碎的摩擦声,几乎同步的速度,让两人的意识都能感受到男女性器完美贴合。 司倪感觉尾椎愈来愈麻,穴口缩绞的速度愈来愈快,慾望脱口而出:「嗯??朝鹤,再深一点??求求你。」 操。 肉头不断分泌出前列腺液,一次又一次的沾上了男孩子的手。 「我怎么捨得拒绝姊姊?」他说,「射进去好吗?都射给姊姊好不好?」 「好、好??射进来。」出口的声音软得像是被人操得溼透。 朝鹤彷彿都能看见她开腿张嘴渴求。 几乎是同时,两人双双到了高潮。 朝鹤原先绷紧的肩舺骨缓缓卸下,咸腥的精液搁在指腹,贲张的肌肉伴随着胸腔一起一伏,像是把身上的热气都渡了出来。 两人一时之间都没说话,司倪的喘息不断,蜷曲着身体躺在体上,穴口仍在痉挛, 朝鹤:「姊姊,我想见一见你。」 爽过后,司倪几乎是一秒进入圣人模式。「我最近没空。」 朝鹤:「我是指约会。」 ? 司倪是没什么男女关係的经验,朋友也少,论身边最有经验的人只剩司蓉。 司蓉:「你朋友的事?你什么时候有朋友了?」 她才刚要反驳,就被推门进来交班的商佐插话,「她最近的朋友聚会可比我多。」 「我哪有啊??」 商佐藉机告状:「三天两头就说要和朋友出去。」他一边换下制服和围裙,「以前可是连去超市都要我陪的人。」 「要你管。」司倪嘟嘴,换上制服和面具,接过他的交接表。「你在这别太常和我说话,小心露馅。」 商佐嗤了一声,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到底是发生什么事?看你这么烦恼。」 司蓉替她回答。「她说她朋友跟对方是网友,最近要见面,但她朋友是个妆前妆后差很多的人。网路世界闪闪发光,但现实生活一团糟,她担心对方会介意。」 商佐挑了下眉,「网友?」 「你别多问,就说是女孩子的事了??你就说说自己的看法。」 「那要是我喜欢的人,不管她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司倪抬眼,面具遮住她大半张脸,唯独露出一双有神的双眼。「是吗?都喜欢?」 商佐转开脑袋,「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 语毕,司倪后知后觉地想,她根本不需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花费心思,她最近对朝鹤的怜悯之情实在过于旺盛。 她摇头,把商佐赶回家后,人就走出去点餐了。 邻近年尾,过节气氛浓厚,出来庆祝的人也多。这几天人手严重不足,司蓉只得拜託商佐先来帮忙。 胡亭葳知道这件事后,一改前阵子怠惰的心态,这阵子几乎天天来报到。 一来就见商佐临走前还在和Ni斗嘴玩闹。 胡亭葳上前搭话,「今天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商佐简单说几句:「临时和朋友约了打球。」 她难掩失望:「好,路上小心喔。」 胡亭葳将人送到门口,司倪没说话,毕竟现在除了身份不合适,她和胡亭葳目前的关係也很微妙,说不上太好太坏。 商佐走后,胡亭葳偷偷觑了一眼吧台的女人。 说起店内的神秘人物就属这女人最深藏不露,以往两人从不会搭班,就像是有人刻意说好。胡亭葳忍不住细想,这叫Ni的女人不会是商佐喜欢的人吧? 她听过她太多传言,深受男客人喜爱,是这间餐馆的神秘招牌。远望确实气场盛人,自信大方,难怪客人都顺着她的意,但为人一直很有礼貌也谦虚,对所有客人都保持距离,因此至今没有延伸出不好的风评。 没人清楚她什么来历,只知道她在这待很久了。 胡亭葳忽然有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这份工作是司倪介绍给她,但她一次也没见过她来店内,明明是亲姊姊开的店,却从不曾见她来。 这时,又有人推门进来。 司蓉一见到人,立即热情道:「来了啊,吃饱了吗?」 朝鹤:「吃了,谢谢老闆娘。」 「老闆娘多生疏,司蓉就可以了。」 他笑得腼腆,婉拒,然而视线越过司蓉,喊了一声:「姊姊。」 司倪:「??」 她明明记得她刻意换了班表啊。 ----------------------- 大家有想看什么play吗:)) 搞不好有机会实现哈哈哈哈,毕竟照这状况,朝鹤什么都做得出来哈哈哈哈 第五章恶魔的诱引(1) po18e s.co m 司倪见两人一搭一唱,歪头无声地看了一眼司蓉。 对方立刻收起眉开眼笑,指责道:「怎么啊?你前阵子说来就不来,我还不能找人来顶替啊?」司蓉嗤她一声,「你最好加油一点!现在客人都很喜欢我们弟弟。」 朝鹤笑了一声,「过奖。」 「我可是实话,你几天没来好几个姊姊都在问你的行踪,都怕我把你辞了。」 听闻,朝鹤谦虚地直说抱歉,前几天在忙。 司倪在旁撇了撇嘴,内心翻了一圈白眼,前几天在电话里做的事莫非是她在做梦。 说谎不眨眼的双面人。 「姊姊也问起我了吗?」 莫名被点名的司倪,微微抬了眼。 司蓉识趣道:「你自己问她喽,一来就在问我奇怪的问题。」 「什么问题?」朝鹤笑问。 司倪一惊,立即大喊:「喔!司蓉,今天的零用金还没算,就快开店了,待会有五组预约。」夲伩首髮站:po18bt.c om 「知道了,突然叫这么大声是做了亏心事吗?」 司倪啧她一声。 她忙着做最后摆桌,刻意忽视某人的靠近。 「姊姊这么不待见我啊?」 司倪没回。 他双手插口袋,刻意弯身附在她耳旁说,「前几天在电话里哭着说想要我操进去的人是谁?」 她迅速脸红,瞪他一眼,立刻保持距离。「去换衣服。」 「姊姊这是准了吗?」 「付你钱的人是司蓉又不是我,我没意见。」 朝鹤不怒反笑,「姊姊嘴硬的样子真可爱,想亲你。」听到这句时,司倪几乎是反射性地跳开身,冷静下来,便看见男孩子低头失笑。 她咳了一声,佯装镇定。「你朋友在看,别靠我太近。」 「姊姊好小气。」 「我不希望我们的事被第叁个人知道。」 朝鹤本来还逗着人的笑容停了停,半晌才说:「知道了。」 星期五的晚餐人潮不容小觑,司倪忙得脚不沾地,期间还收拾了胡亭葳犯的小错。本来以为才来几天的朝鹤大概也不太让人省心,孰料本人倒是游刃有馀,男女老少都被他逗得开心,的确有几分能耐。 「那男生好帅啊。」 「新来的吧,之前没见过。」 「可以叫他帮我倒酒吗?」 「你有看到吗?他笑起来超迷人,眼睛都在放电。」 几位阿姨走过来想请他喝酒,他连连拒绝,「上班时间。不如我以汽水代替?」不仅给了对方台阶下,也让一群婆姨笑得合不拢嘴。 本来以为以他的脾性,陪人喝酒这种事是有些纡尊降贵。孰料他不仅没有摆架子甚至以场合为重,该做什么做什么,把自己的情绪放在最后。 司倪点头,朝鹤的工作能力确实让她无话可说。 人潮稍退,司倪开始整理吧台。有人靠近,刚想开口,察觉是胡亭葳。 「Nini姊。」 司倪做事的手一顿,假意忙碌。「叫我Ni就可以了,他们都这么喊。」 「叫姊姊比较亲切,我听朝鹤也这么喊。」 司倪继续擦拭手中的杯子。「有什么事吗?」 「今晚谢谢姊姊帮我这么多,对不起,今天有些心不在焉。」 「不客气。要是很累的话,可以先进休息室休息。」 胡亭葳用脚踢了踢地板,「姊姊也认识商佐吧?就是老闆娘的邻居。」 「嗯,见过几次。」司倪摩挲着着指腹。 「那我偷偷告诉你。」她忽然压低声音,「但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喔。」 司倪好像知道她会说什么了,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我喜欢他。」 司倪稳了稳有些抖的手,紧捏着玻璃杯的边缘。 「啊,说出来真好,我在学校都不敢和其他人说。」胡亭葳揉着发红的脸,「商佐在我们学校很有名,我担心被人说我不自量力。」 「既然姊姊以前就认识他,知不知道他喜欢谁?」 司倪愣了一时半刻才回神:「不知道,他不会跟我说这些。」 胡亭葳失望地点头。「那姊姊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我总觉得我好不了解他,都不知道从哪下手。」 「我也是。」 这么多年了,她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他。 她知道他喜欢的食物、电玩、球星、国家,还有小时候尿过床,被阿姨追打,还是翘课的次数,知道这些究竟有什么用呢? 胡亭葳看了一眼对方,见她迟迟没说话,连带手边的事也停了下来,唯独水流不断冲刷乾净的盘子。 「最近在想还是我放弃算了,这世界这么多男人,我可以找到一个他也喜欢我的,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 胡亭葳见她迟迟没说话,连忙道歉。「姊姊千万不要被我的负面能量影响,我就是随口说说发洩一下。姊姊这么漂亮,这里的客人都喜欢你,想必不会有这种烦恼。」 胡亭葳说完见人还是没动,上前贴心地关了水。「有客人进来了,姊姊,我先去忙了喔。」 朝鹤招呼完客人走来时,只见姊姊一个人在流理台低头洗着杯盘。他上前看了一眼,只一眼,就伸手按住了对方的手。 司倪吓了一跳,水流声仍旧刺耳。她看清来人,「??我不是说在店内不准碰我吗?你最近是不是跟我有仇啊?就想和我唱反调。」 她愣怔,对于自己接近哭泣的声音感到不知所措。 朝鹤什么也没说,「姊姊不痛吗?」 「??什么?」 「手上的伤口这么深,还冲水,不痛吗?」他说,「平常入得深一点就开始哭,皮开肉绽就不怕了?姊姊是不是只对我有偏见。」 司倪全然没发现这一道伤口,大概是洗餐盘的时候不小心划到。「没事,我晚点去擦药。」 「现在。」 「我在忙。」她站住脚。 「姊姊不去的话,我就在这亲你。」司倪瞪他,朝鹤有恃无恐,并且跃跃欲试。「你看我敢不敢。」 司倪投降。 进了休息室找医药箱时,一边说道,「我自己就可以了,你不用管我。」 她话才说完,听见休息室上锁的声音。 「朝鹤??」 她话还没说完,啪了一声,电灯也暗了,独留逃生警示灯一丝微弱的幽光。淡薄的光影掠过男人稜角分明的五官,深眸捕捉到猎物惊惶失措的模样,触发了体内的兴奋因子。 朝鹤觉得他好像愈来愈沉溺这种瘾,在卑躬屈膝的角色中,享受无止境的特权。 他有人疼,有人爱,他的姊姊会接受他的。 四周漆黑,休息室的空间侷促,视线极差之馀,司倪根本无处可躲,何况眼前的恶人根本彻底堵住门口,威胁的话还没出口,吻就下来了。 脣瓣被人反复舔吮。 「你??朝鹤!」 「是姊姊说不能让第叁人知道。」 「万一有人进来呢?」 「不会的。」偏着脑袋,他同着她一起压低嗓音,「应该吧。」 他还敢笑? 「你!唔嗯!」 朝鹤的掌心贴上女人的腰一路向上抚至脖子,虎口轻扣上女人下颚的骨头,滚烫的手心贴着女人小巧下巴,稍稍施力,大概半张脸就像是被人蹂躏红了吧。 「姊姊都把我哭硬了。」 司倪的背已经完全贴上身后的铁柜,冷意渗进皮肤。「我没有哭,是、是最近有点感冒,所以你离我远一点,我会传染给你。」 「是吗?」他说,「让我看看。」 朝鹤说完,手便绕去女孩子的后脑勺,司倪猝不及防,金属解釦的声音让她的心跳也停了一拍,冷硬的面具自女人的脸庞掉落,发出铿锵的落地声,彻底震碎了司倪的防护罩。 失去遮掩的司倪俨然像个面对新世界的新生儿,她惶恐、心乱,却手无寸铁。「朝鹤你??」她说不出话来,因为眼泪先掉了下来。 朝鹤仍在为自己得逞的恶惩感到有趣,却在下一秒感受到掌心多了溼润。 他微顿,「姊姊?」 司倪想捂住嘴制止哭声,却发现两手都被这混蛋扣住了,只能咬着脣避免自己发出太大的啜泣声。 朝鹤还是听见了,并且感到前所未有的慌张。 他不知道她的姊姊现在是什么表情。真哭还是假哭?是什么眼神?嘴角的弧度??朝鹤本来对她并不好奇,顶多在对她感兴趣时,设想过她是大姨的人,后来证实她不过只是他生命中一段极小的诱惑。 船过水无痕,时间久了两人就再无交集。 然而,就在这么一刻,他是想好好看一看她。 他是聪明的,知道怎么哄女孩子,知道什么场合说什么话谁会开心,知道如何减弱自己的利用价值,知道到头来他还是命运下一颗任人摆布的旗子。 可是此时此刻,他却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对。 他明明有很多台词,但现下却一条也想不起来。 怎么办? 他满脑只想求她不要哭——他好像快窒息了—— 欢迎来到第五章,感情地狱:) 第一回就爆字,下一回见吧! 第五章恶魔的诱引(2)* 司倪好像停止不了哭泣。 想到她在学校好不容易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喜欢商佐,想到自己明明是和商佐一起长大的人,却没办法成为他最喜欢的人。她好不甘心啊,总觉得什么倒楣事都发生在她身上了。 还能有更惨的吗? 有。 朝鹤这混蛋摘了她的面具。 「姊姊。」 他还敢喊。 积压在心口的情绪在这称谓之下彻底爆发,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用力挣脱开朝鹤的束缚,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伸手便扯下他的衣领,然后,亲他。 她亲的毫无章法甚至还咬了他的脣发洩,舔他的舌,效彷他平时惩罚她的力道与恶趣味。 心思本就在女人身上的朝鹤被突如的拉力推倒,狼狈地跌坐至身后的沙发。门缝下的亮光稍稍描绘出男女的五官,一站一坐,鼻梁和脣型。 朝鹤尚未搞清楚状况,女人的气息已再度靠近,窄小的空间,他能嗅到她的发香,触碰到她经过体热催化而发烫的肌肤,肤如凝脂,令人爱不释手。 来不及细想,朝鹤的脣再次染上溼意,司倪居高临下的吻了他,自下巴至脣瓣,自脖颈至喉结,发尾挠过他的锁骨。朝鹤的呼吸逐渐加重,女人的姿态强势,落下的吻如同施捨。 低吟声自朝鹤的喉间传出,冗长的,难耐的。司倪有些得意,甚至是有些得寸进尺的伸舌去缠他,软舌在黏热的口腔内角逐翻搅,吮出银丝和水声。 长期作为主动方的朝鹤第一次丧失主控权,任由眼前的人抬着他的下巴与他激吻。身体如同置身于大海,唯一的浮木是眼前的人。他应该惧怕,却感到意犹未尽。 想活下去吗?那就拖住她吧。 反反复复,交错的水渍声似是催情素,快慰感不可遏止的在他喉间释放。他分明失去主控,却无端喜欢上这种载浮载沉的刺激感。他的呼吸开始急促,无法克制自己被女人亲出了反应的事实,而这感觉远比任何一次都强烈,欣喜和狂躁在体内疯狂奔窜。 司倪本意是发洩,存心弄痛他,最好还能惹他不快,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也吻出了感觉,迅速回过神时,她在他尝试回吻时抽身,然而双腿却早一步被对方夹着动弹不得。 朝鹤将人勾至面前,猝不及防,两人毫无阻隔的四目相接,呼吸交换的那一刻,近的可以看见他微垂的睫毛,想必朝鹤也看见她的了吧。 「姊姊的眼睛好漂亮。」 心跳一颤。 他才说完,仰头且虔诚的吻上她的眼睛。 「朝鹤??」出口声几近呻吟。 这太奇怪了,不该是这样的。 脣瓣来到她的嘴角。 男孩子的掌心宽大,一边吻她,另一手捧起她的双颊,拇指轻柔的抚过她的脸颊、眼窝和眼角,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不断重复。不过一下子的时间,司倪已经被他吻得软了身。 朝鹤含吻着她的脣瓣,末了还色情的舔了她的下脣,不知不觉,他已经从被动转为主动。 司倪在他将手伸进裙内时,抬手制止。「??朝鹤够了。」 含娇带蜜的声音听上去像是欲就还推,惹来朝鹤发笑。 他呢喃:「够吗?」 「??」 「姊姊不能总是这样,只有自己爽。」 司倪还想辩驳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她一惊,压低声音:「有人来了,你别出声。」相较之下,朝鹤倒是处变不惊,放任自己衣衫不整,懒散的勾着她的马尾。 「司倪?」 「是你在里面吗?」 是商佐。 司倪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时,身旁的人忽然凑近,过于滚烫的胸口贴着她的背,声音戏谑,「哦?是姊姊喜欢的人。」 「不是??唔!朝鹤!」 脣瓣被人彻底封住,朝鹤一改刚才温顺的模样,掐着女人的腰让她整个人跨腿坐在自己身上,看似委曲求全,其实进退权都在他身上。 「等一下!朝鹤??你故意的吗?外面有人。」司倪急道,偏是不敢大声说话,朝鹤看着有趣,甚至再上前亲她的下巴。 「怎么会?姊姊把我弄硬了,总要想办法解决吧,不然我怎么出去?」 外面的人再度敲门。 「司倪,我知道是你在里面,胡亭葳刚跟我说了,她说你不太舒服的样子。」 「怎么了吗?发生什么事?」 又是胡亭葳。 司倪咬着脣,心浮气躁,像是被人看了一场笑话。 朝鹤靠在她的脖颈旁悠哉的像在看一齣好戏,呼吸间带着一丝笑意。「他好像很急,姊姊不回人家啊?」 喜欢商佐是她不自量力,还巴望着他在有喜欢的人的情况下能时刻回头看一下自己,根本就是笑话! 朝鹤闲适的倚在沙发,对于这种关心且温吞的环节稍嫌乏味。 他富有兴致地盯着女人因跨坐而上捲的裙襬,她的腿很漂亮,腰也细緻,皮肤更是白得雪亮,她的身体无庸置疑与他非常契合。 唯独性格和他周围那些表现慾极强且具有自我意识的女孩子截然不同,他连她的长相都不记得多少。 毫无存在感。 在这人人都想崭露头角的时代,这样的人天生就缺乏竞争力。 是无法在他世界存活的人。 朝鹤虽对男女感情不感兴趣,但从小生长的环境让他擅于察言观色,按照他的推算,两人的关係目前应处于暧昧不明,某种原因促使这段关係毫无进展,至于什么原因,他并没有想探究。 也不关他的事。 倏地,女人充满温香的身体佔据他的视线,他还来不及反应,对方已经伸手去解他的裤釦。 ??他没想到这还有他的事。 粗大的性器弹了出来,几乎是在她碰触的那一刻迅速起了变化,司倪确实有些生疏,手上的动作停了停,然而这停顿反而让身下的人更加难耐。 朝鹤绷着脸,「报復我呢?」 「??很不舒服吗?」司倪想收手,却被人按住手开始前后摩动。 「你动一动就舒服了。」 隔着门板,她知道商佐还没走,司倪硬着头皮继续做下去,她想如果她一改从前追着他跑的选择,是不是这段始终不明朗的关係就能真正结束? 朝鹤正好是这一个分界点,到此为止,对谁都好。 「没关係吗?」朝鹤轻喘,腹部紧绷,还有馀力调侃她。「姊姊是打算将我公诸于世吗?」 指甲刻意刮过柱身,朝鹤嘶了一声,差点缴械,沉闷的笑声自喉间滚出。「姊姊还真是半句都说不得。」 司倪眨了眨酸涩的眼,加快手速。朝鹤在即将射精时,扣住女人的下巴与她接吻。 亲吻之际,暖热的脣瓣相贴。朝鹤是享受与她接吻,可以用心满意足来形容,他不清楚缘由,就像是跟她在一起一直都处于很放松的状态,大概是在她这弱者当惯了。 直到嘴里嚐到一抹咸。 他猛地睁眼,眼泪自女人闭眼与他接吻的瞬间滑落。与此同时,他也射了。 「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后劲仍在,朝鹤眯着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喔,他刚是被甩了。 -------------------- 虽然前面稍微说过,但还是再跟大家说一下,朝鹤本身的性格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因为家世背景,很多思考都偏于现实面,与利益最大化。 他是好的领导者,但不代表他会是好的情人。 简而言之:接下来是商佐的场:)) 第五章恶魔的诱引(3) 期中考结束后,迎来了十二月,今年就剩最后一个月了。年末的气氛浓厚,校内也开始佈置圣诞装饰,人行道两旁的小树都挂上一闪一灭的灯串,街上的情侣莫名也多了起来。 司倪见袁禾安为了拍一朵紫菀已经耗在原地半小时。 她撑颊,坐在花圃旁看他,蹲了又拍,拍了又删。 过了一会儿,袁禾安拿着相机兴冲冲地给她看。「好不好看?」 司倪尽力想说点厉害的形容词。「就是一朵花。」 袁禾安没好气地看她一眼,总结一句:「这位姊姊,我拜託您,身为女孩子,你好歹要有些浪漫细胞。」 司倪因为这称呼愣了一下,随即回神说道:「我需要那种东西做什么?谁让我用?」她说,「??还有,我才不是你姊姊。」 袁禾安还没来得及回话便看见有人打完球回来了,对方一伸手,司倪看都没看自动就将水递给他。这默契??说没关係他还真不信。 「之前说你眼熟,后来想起来是因为常看见你和商佐在一起。」 这话说得太双关,两人对视一眼,接着纷纷转开。 一个挠头,一个玩着连衣帽的绳结。 商佐咳了一声,按了按后颈,「我换个衣服就走,你在外面等我,别乱跑。」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不想买水果蛋糕了?」 司倪朝他扮鬼脸。 商佐笑着替她戴上连身帽,又拍了拍她的脑袋,宽大的帽沿将女孩子的脸都遮去一大半。 见人走,袁禾安在旁露出暧昧不明的笑容,司倪不自在的整理帽子。 「说出来也不怕你笑,我们前几天才大吵一架。」 「为了什么?」 司倪顿了一下,转开眼神。「??小事。」 那天司倪先是传了讯息给商佐让他先回去,从那天开始两人就一直避不见面,司倪刻意为之,商佐也没办法。 直到有天她从图书馆回到租屋才发现他在屋外等了她好几小时,那晚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他像块木头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也不知道找地方避风。 她气得把他带回屋内,说他在发什么神经,有什么话不能等下次说吗? 商佐:「我不想等了??每次一等,都有不好的事发生,我不想再和你的关係愈来愈疏远。」 司倪一愣,原先气愤的心情也缓和下来。「说什么??」 「你对我可能有些误会。」 司倪也忍无可忍,「是你在对我不满什么吧?你每回见到我的时候似乎都很不开心。」 「我没有,我怎么会??」 「你就有!总是对我挑剔,你要是在生我的气,你就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哪里做错?」 「你没有错。」商佐看着她。「你怎么可能有错?」 她眨了眨泛酸的眼,「既然我没错,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如果交了女朋友,你就直接和我说。为什么别人都可以知道,只有我不行?」 商佐听不懂,「女朋友?谁?」 「胡亭葳啊,你明明就和她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让她来试探我?」 「什么?我没有。」 「商佐,我最讨厌你了!」 她说完就准备进门,后面的人急忙拉住她。司倪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真心话,下意识就想找洞鑽,结果被人一把扯住逼迫面对现实。她哀嚎,开始耍脾气了,说商佐就是仗势欺人,小时候是这样,长大后更过份。 「明明以前都是我在保护你,不让你被那些大个子欺负,你现在是恩将仇报吗?」 商佐失笑,「都多久的事了,何况以前欺负我的人,你不也在内吗?」 司倪自知理亏,不说话了,睁着眼盯着男孩子直看,所有埋怨都写在脸上了。 商佐失笑,「就有你这种欺负人还理直气壮。」他歪着脑袋,「说清楚,什么叫我有女朋友?」 司倪梗着脖子不看他,开始她最擅长的装死。商佐也有耐心,他不怕尴尬,但司倪最怕气氛安静,不出几秒就扭着身体想要从他手中逃脱,商佐游刃有馀将人又拎了回来。 「不说就谁也别想走。」 「你怎么这样!」 两人对峙,最后商佐忍不住叹口气,「司倪,你为什么总是相信别人的话却不信我?没有的事,我要和你坦白什么?」 司倪看着他,半晌才吐出一句话,「??因为我没自信。每回跟你在一起,我总觉得??啊,为什么我是这样的人?我也想像你一样有自己的爱好,坚持自己喜欢的事,在所有人面前永远闪闪发光。」 她垂眼:「我想要??成为你这样的人。」 听闻,商佐稍微松了力道,而真情流露的司倪趁着这空隙一熘烟的冲进屋内。他望着空荡荡的手,对于她一直以来的小聪明忍不住摇头失笑。「是谁说你不够耀眼?」 ? 朝鹤从会议室出来时,翁子靳正啃着冰棒说些没用的事在逗那群新生开心,见到他,伸手挥了挥。 「晚上喝酒去不去?去姊姊的餐酒馆怎么样?你喜欢的。」 「有约了。」 「一个姊姊还不够,居然又背着我找了新对象。」 朝鹤笑骂了一声:滚。 他侧身露出运动袋,翁子靳才摸摸鼻子没有再嚷。临走前,他还是多嘴了一句,「替我和姊姊问好。」 准备关上门时,依稀还能听见新生们在讨论翁子靳口中的姊姊。 「是个大美女。」 「学长见过吗?」 「对方戴面具没看过脸,但身材真的好,声音也好听,每次去都想让她替我点餐。」 朝鹤的手搁在门把,呻吟声也好听。 「所以都没见过本人?不怕被骗啊,最近这种诈骗很多,会长不会真的上心了吧?」 翁子靳摆手:「怎么可能?他就是当初和我打赌输了才去和对方要电话,估计现在就跟其他客人一样只想知道对方的长相。」 「怪不得他有段时间都不跟我们出去。」对方八卦一句,「那蓝湘知道吗?」 「他们俩不是一直各过各的吗?还没结婚前都是单身啦。」 新生点头,「总觉得好可惜啊,在最该享受恋爱的年纪居然就这么被绑住了。」 自拳击室出来时,外头停了一辆车。车型、车号就和这辆车的主人一样,沉闷、无趣还不会聊天。 他上前,开了副驾的门。 「请坐后座,对您来说比较安全。」 「老古板。」朝鹤嗤了一声,在对方以为他准备走往后坐时,他迅速回到前座,关门,系上安全带。「我喜欢坐前座。」 驾驶座的中年人没再说话,启动引擎,回转。 「今天比平常晚一小时。」对方点出他的行程。 「张秘光说我,你来也没通知我。」 「先生说您很久没有回家了,二夫人也担心,让我来过来确认您的状况。」 「他怎么不来?」 「正逢选期,先生这几天的行程都是满的,您应该也看见新闻了。」 朝鹤哼笑一声:「别人回家就能见到父母,我还得从电视上看,我的面子真大。」 张秘没应,目不转睛地盯着路况,他向来守口如瓶,只转达上头交代的话。作为秘书他无可挑剔,作为聊天对象就是一块不解风情的石头,连玩笑都不会说。 朝鹤习以为常,他嫌安静,随手按了电台。 近期圣诞歌曲已经佔据所有社群媒体,连带街道的一花一木都未能倖免,强迫性地挂上花花绿绿的装饰,看着都刺眼。 朝鹤嫌弃,关了电台。张秘看了他一眼,「车内有电视。」 闻言,朝鹤伸手去按,不出所料仍是欢天喜庆的节日节目,彷彿全世界都不能遗漏这一天,热闹的氛围让朝鹤忍不住蹙眉,张秘见他再次切断,最后歪过头去看窗外。 车内再度陷入一片寂静。 停红灯时,张秘自后照镜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他正撑颊小憩。 以往总在身旁打转的小男孩长大了,五官逐渐成熟,连带话也变少了。 他突然开口:「张秘家圣诞节那天都会做什么?」 「交换礼物。」张秘说道,「就您知道我有两个女儿,女孩子都喜欢这种事。」 朝鹤睁眼,见他多年面无表情的脸多了一丝笑意,也跟着笑了笑:「真好,张秘这年纪还有礼物。」 张秘是个称职的秘书,下一秒立刻就问:「您有想要什么礼物吗?我请人送去。先生已经提前交代我了,他担心送的东西您都不喜欢,所以让您自己选,什么都可以。」 「是吗?那可真是太贴心了。」朝鹤心不在焉地答。 「我想要的礼物啊??」他反问张秘,「我还需要什么吗?」 张秘安静地踩下油门。「等您想到了再和我说一声,我会尽快准备。」 朝鹤懒懒地倚着靠垫,随口应了声。 本来以为已经结束的公式化问候,张秘再次发问。 「最近在学校还好吗?」 朝鹤的视线滞留于车窗上的倒影,光景飞逝,模糊得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他们派你来打听的?」 「是我想问。」 他微微扬眸,仍旧保持笑意,「为什么?张秘不是都知道吗?我的一切,包括我的未来,我哪有什么好不好的权利。」 朝鹤已经很多年没有用这些充满情绪的字眼。 「是。」张秘是一路看着他长大,甚至比他的生父更加关注他的成长历程。「因为您看起来比平常还要寂寞。」 ---------------------- 天啊,这几回都在爆字???? 剧情已经进入下半场,上场可以说是朝鹤一胜 下半场看会不会被逆转,或者有人可以连胜:)) 第五章恶魔的诱引(4) 「我觉得车站那间草莓蛋糕已经没有以前好吃了??」 「换家吗?」 司倪嘀咕,「可是你知道人就是这样,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如果不吃那家,我也不知道还有哪家好吃。万一踩雷,我又觉得浪费钱。」 商佐不懂她这些烦恼,近几日温度急剧下滑,他一心快点回家冲澡鑽进被窝。同时,口袋的手机震了震,他稍稍瞥了一眼讯息就将手机设为静音。 「圣诞节那天我们也交换礼物好不好?」极力迈开步伐跟在他后头的司倪忽然提议,「五百块以内。」 商佐回神:「你最近有想买的东西?」 司倪摇头,「就只是看到大家都在交换,我也想玩??」她在学校没什么朋友,最近和胡亭葳的关係也不上不下,总担心被拒绝。「好嘛好嘛,你也会得到圣诞礼物啊。」 商佐觉得好笑。「变成是我想要礼物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通过斑马线,司倪扯着男孩子的手臂直晃。商佐无可奈何,一边施力将人带往身旁免于被车撞上。 「交换吧?嗯?嗯?」 商佐被她闹得无可奈何。「好,你说什么都好。」 司倪张手欢呼。 「看路。」 她俏皮一笑,总觉得最近的生活太美好了。她和商佐能够心平气和地沟通,专题进展也很顺利,她的第一桶金也在慢慢增加,全都照着她想要的方式前进。 全然没注意到对面某台车内的视线。 ? 朝鹤到家时,家事阿姨已经备好晚餐,餐桌上摆了小盆圣诞红,连带桌巾都换成了赭红色,多此一举的添了节日花样。 张秘领过他身上的运动袋。 「他们呢?」 「竞选会临时有事,两人还抽不开身,让您先吃。」 「我先吃?」 朝鹤弯弯脣,看着空无一人的餐桌,头顶上晕黄的灯光漫过他的眼睫,视线有一瞬间变得模糊。大概是运动完后吹了风,此刻脑门正一跳一跳地作痛,从车上就开始产生的烦腻感逐渐淹没过他的理智,促使他脸上的笑意渐深。 他抽了张纸巾擦手。 「您请慢用,有什么需要??」 哐啷—— 张秘止住了声,冷静地看着餐点被人扫落一地。 然而当事人仅是慢条斯理地扔了手上的纸巾,比起眼前的凌乱,他的神态平和,眼底隐约还有笑。「跟他们说我也吃过了。」 他接过运动袋,迳自上了楼。 听见动静的家事阿姨赶忙从厨房出来,见满地狼藉,一来就心疼她做了一下午的餐点。「哎!怎么这样?从小娇生惯养的东西??这么浪费也不怕遭天谴!说白一点就是一个私生子而已,还真以为自己多招人喜欢,怪不得朝家一个都不待见他,以后要是财产都落在他手里,我看这家迟早也会被他玩垮。」 她嘴里恶恨恨地唸道。 张秘冷眼:「收拾完之后就去领今天的薪水,之后不用再来了。」 闻言,家事阿姨满脸错愕,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赏了自己一巴掌。「我、我这张嘴就是偶尔会这样,成天乱说话,对不起!之后不会了!您不能开除我,我在这都几年了??先生和太太都爱吃我做的菜。」 「朝家不需要太多话的人。」 接下来几天朝鹤都待在老宅,几位亲戚见了他无不惊讶,客套闲聊之间总问他怎么有时间回家。 朝鹤总是回答得格外热情:「一年就快结束了,想多和大家聚一聚。」 语落,总留下其他人面面相觑,表情僵硬。 至于张秘依然敬业,什么也没问,时间到了就接送他上下学。 朝鹤有一段时间没有回这个家。 一来是没必要,二来是这个家的主人不是他。 当年大姨是这么对他说,宁可捐了所有财产替朝家做功德也一毛都不会给他这个外人。 怎么没人问他稀不稀罕呢? 他笑,将运动袋顺手扔在沙发,新来的家事阿姨连忙上前积极整理,收拾的过程,有东西滚落的声音,视线下移——面具。 家事阿姨似乎很惶恐,连连道歉。 朝鹤要她别紧张。 「请问您想要怎么处理呢?」 「以前看着漂亮随手捡的,扔了吧。」 那天离开时,司倪似乎什么都不要了,自暴自弃的把什么都丢了,放弃隐藏,头也不回。 朝鹤居高临下的盯着面具被人捡起,家事阿姨嘴里还嘀咕着这款式看着很精緻,上头镶的鑽都还在发光。 「是吗?」 家事阿姨没预料到自己说的话会被听见,连忙低头说没有。 蓝湘在半夜打给他,朝鹤才接起就被震耳欲聋的背景音乐吵得直皱眉。 「什么事?」 「嘿嘿??朝大少爷怎么还没睡呀?平时不是很注重作息的吗?」 按照平时,朝鹤是不允许睡眠被打搅,然而今日他还坐在阳台与自己博弈。 「喝醉了?」 朝鹤抬手下了一颗黑棋。 「嗯??喝了一点,就——那么一点。没有多,还能打对电话喔!」 他笑一声:「真该把你这副模样录下来。」 「你在做什么啊?」 「下棋。」 「喔,赢了吗?」 朝鹤敲着棋盘,「没输没赢。」 她嘲笑:「那都是输家的藉口。」 朝鹤是不会和一个醉鬼计较。「让人去接你?」 「好??你来接我。」 朝鹤皮笑肉不笑:「我是你的未婚对象,不是你的司机。」 她说得理所当然,「嗯,就以另一半的身份来接我。」 「挂了。」 「喂??你忘了我们是什么关係吗?」 「就是记得太清楚了,才会在这时间接你电话。」 朝鹤准备按下结束通话时,隐约听见有人喊:「喂司倪——别睡了!快起来,轮到你了。」、「这次输了要喝两杯!」、「不能让你们觉得叔叔都在欺负你们,我喝三杯!」 紧接着是一连串的起鬨声。 听见有段时间未出现在生活圈的名字,朝鹤顿了顿,默默地捏起一枚白棋。 棋盘上黑白势均力敌,多一步、少一步都会让这漂亮的佈局一瞬间崩盘。 「朝鹤,你一开始不是这样??」 「那是怎么样?」 「你会扮演好你的角色。」 他下棋的目的从来不是分出输赢,而是平衡局势。 半晌。 「把地址传给我。」 挂上电话,他将手上那枚白棋扔回棋碗。 看着茶几上平躺的面具,他不喜欢失衡的感觉。 第五章恶魔的诱引(5) 朝鹤从会议室出来时,翁子靳正啃着冰棒说些没用的事在逗那群新生开心,见到他,伸手挥了挥。 「晚上喝酒去不去?去姊姊的餐酒馆怎么样?你喜欢的。」 「有约了。」 「一个姊姊还不够,居然又背着我找了新对象。」 朝鹤笑骂了一声:滚。 他侧身露出运动袋,翁子靳才摸摸鼻子没有再嚷。临走前,他还是多嘴了一句,「替我和姊姊问好。」 准备关上门时,依稀还能听见新生们在讨论翁子靳口中的姊姊。 「是个大美女。」 「学长见过吗?」 「对方戴面具没看过脸,但身材真的好,声音也好听,每次去都想让她替我点餐。」 朝鹤的手搁在门把,补充了一句:呻吟声也好听。 「都没见过本人?不怕被骗啊,最近这种诈骗很多,朝鹤不会真的上心了吧?」 翁子靳摆手:「怎么可能?他就是当初和我打赌输了才去和对方要电话,估计现在就跟其他客人一样只想知道对方的长相。」 「怪不得他有段时间都不跟我们出去。」对方八卦一句,「那蓝湘知道吗?」 「他们俩不是一直各过各的吗?还没结婚前都是单身啦。」 新生点头,「总觉得好可惜啊,在最该享受恋爱的年纪居然就这么被绑住了。」 朝鹤练完拳出来时,外头停了一辆车。车型、车号就和这辆车的主人一样,沉闷、无趣还不会聊天。 他上前,开了副驾的门。 「请坐后座,对您来说比较安全。」 「老古板。」朝鹤嗤了一声,在对方以为他准备走往后坐时,他迅速回到前座,关门,系上安全带。「我喜欢坐前座。」 驾驶座的中年人没再说话,启动引擎,回转。 「今天比平常晚一小时。」对方点出他的行程。 「张秘光说我,你来也没通知我。」 「先生说您很久没有回家了,二夫人也担心,让我来过来确认您的状况。」 「他们怎么不来?」 「正逢选期,先生这几天的行程都是满的,您应该也看见新闻了。」 朝鹤哼笑一声:「别人回家就能见到父母,我还得从电视上看,我的面子真大。」 张秘没应,目不转睛地盯着路况,他向来守口如瓶,只转达上头交代的话。作为秘书他无可挑剔,作为聊天对象就是一块不解风情的石头,连玩笑都不会说。 朝鹤习以为常,他嫌安静,随手按了电台。 近期圣诞歌曲已经佔据所有社群媒体,连带街道的一花一木都未能倖免,强迫性地挂上花花绿绿的装饰,看着都刺眼。 朝鹤嫌弃,关了电台。张秘看了他一眼,「车内有电视。」 闻言,朝鹤伸手去按,不出所料仍是欢天喜庆的节庆节目,彷彿全世界都不能遗忘这一天。热闹的氛围让朝鹤忍不住蹙眉,张秘见他再次切断,最后乾脆不听不看,歪过头去看窗外。 车内再度陷入一片寂静。 停红灯时,张秘看见他正撑颊小憩,他稍稍将车内气温调高。 以往总在身旁打转的小男孩长大了,五官逐渐成熟,连带话也变少了。 他闭着眼,突然开口:「张秘家圣诞节那天都会做什么?」 「交换礼物。」张秘说这话能感觉到他少有的不自在,「我两个女儿都喜欢这种事。」 朝鹤忍不住睁眼看他,正经的口吻与脸上的浮现的笑意天差地远,「真好,张秘还有礼物可以拿。」 张秘是个称职的秘书,下一秒立刻就问:「您有想要什么礼物吗?我请人送去。先生已经提前交代我了,他担心送的东西您都不喜欢,所以让您自己选,什么都可以。」 「是吗?那可真是太贴心了。」朝鹤心不在焉地答。 「我想要的礼物啊??」他反问张秘,「我还需要什么吗?」 绿灯了,张秘踩下油门。「不急,等您想到了再和我说一声,我会尽快准备。」 朝鹤懒懒地倚着靠垫,随口应了声。 以为已经结束的公式化的慰问,孰料张秘再次发问。 「最近在学校还好吗?」 朝鹤的视线滞留于车窗上的倒影,光景飞逝,模糊得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他们派你来打听的?」 「是我想问。」 他微微扬眸,仍旧保持笑意,「为什么?张秘不是都知道吗?包括我的出生,我的地位以及我的未来,所有关于我的一切,我哪有什么好不好的权利。」 朝鹤已经很多年没有用这些充满情绪的字眼。 「是。」张秘是一路看着他长大,甚至比他的生父更加关注他的成长历程。「因为您看起来比平常还要寂寞。」 同时,车外。 「我觉得车站那间草莓蛋糕已经没有以前好吃了??」 「换家吗?」 司倪嘀咕,「可是你知道人就是这样,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如果不吃那家,我也不知道还有哪家好吃。万一踩雷,我又觉得浪费钱。」 商佐不懂她这些烦恼,近几日温度急剧下滑,他一心快点回家冲澡鑽进被窝。同时,口袋的手机震了震,他稍稍瞥了一眼讯息就将手机设为静音。 「圣诞节那天我们也交换礼物好不好?」极力迈开步伐跟在他后头的司倪忽然提议,「五百块以内。」 商佐回神:「你最近有想买的东西?」 司倪摇头,「就只是看到大家都在交换,我也想玩??」她在学校没什么朋友,最近和胡亭葳的关係也不上不下,总担心被拒绝。「好啦,你也会得到圣诞礼物啊。」 商佐觉得好笑。「变成是我想要礼物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通过斑马线,司倪扯着男孩子的手臂直晃,撒娇一般。商佐无可奈何,一边施力将人带往身旁免于被车撞上。 「交换吧?嗯?嗯?」 她惯会用这招逗人开心。 商佐被她闹得无可奈何。「好,你说什么都好。」 司倪张手欢呼。 「看路。」 她俏皮一笑,总觉得最近的生活太美好了。她和商佐能够心平气和地沟通,专题进展也很顺利,她的第一桶金也在慢慢增加,全都照着她想要的方式前进。 以至于全然没注意到对面某台车内的视线。 第五章恶魔的诱引(6) 朝鹤到家时,家事阿姨已经备好晚餐,餐桌上摆了小盆圣诞红,连带桌巾都换成了赭红色,多此一举的添了节日花样。 张秘领过他身上的运动袋。 「他们呢?」 「竞选会临时有事,两人还抽不开身,让您先吃。」 「我先吃?」 朝鹤弯弯脣,看着空无一人的餐桌,头顶上晕黄的灯光漫过他的眼睫,视线有一瞬间变得模糊。大概是运动完后吹了风,此刻脑门正一跳一跳地作痛,从车上就开始产生的烦腻感逐渐淹没过他的理智,促使他脸上的笑意渐深。 他抽了张纸巾擦手。 「您请慢用,有什么需要??」 哐啷—— 张秘止住了声,冷静地看着餐点被人扫落一地。 然而当事人仅是慢条斯理地扔了手上的纸巾,比起眼前的凌乱,他的神态平和,眼底隐约还有笑。「跟他们说我也吃过了。」 他接过运动袋,迳自上了楼。 听见动静的家事阿姨赶忙从厨房出来,见满地狼藉,一来就心疼她做了一下午的餐点。「哎!怎么这样?从小娇生惯养的东西??这么浪费也不怕遭天谴!说白一点就是一个私生子而已,还真以为自己多招人喜欢,怪不得朝家一个都不待见他,以后要是财产都落在他手里,我看这家迟早也会被他玩垮。」 她嘴里恶恨恨地唸道。 张秘冷眼:「收拾完之后就去领今天的薪水,之后不用再来了。」 闻言,家事阿姨满脸错愕,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赏了自己一巴掌。「我、我这张嘴就是偶尔会这样,成天乱说话,对不起!之后不会了!您不能开除我,我在这都几年了??先生和太太都爱吃我做的菜。」 「朝家不需要太多话的人。」 接下来几天朝鹤都待在老宅,几位亲戚见了他无不惊讶,客套闲聊之间总问他怎么有时间回家。 朝鹤总是回答得格外热情:「一年就快结束了,想多和大家聚一聚。」 语落,总留下其他人面面相觑,表情僵硬。 至于张秘依然敬业,什么也没问,时间到了就接送他上下学。 朝鹤有一段时间没有回这个家。 一来是没必要,二来是这个家的主人不是他。 当年大姨被母亲逼急了,这么对他说,要捐了所有财产替朝家做功德看能不能消除他这孽障。 怎么没人问他稀不稀罕呢? 他笑,将运动袋顺手扔在沙发。新来的家事阿姨自动上前整理,收拾的过程,有东西滚落的声音,视线下移——面具。 家事阿姨似乎很惶恐,连连道歉。 朝鹤要她别紧张。 「请问您想要怎么处理呢?」 「以前看着漂亮随手捡的,扔了吧。」 那天离开时,司倪似乎什么都不要了,自暴自弃的把什么都丢了,放弃隐藏,头也不回。 朝鹤居高临下的盯着面具被人捡起,家事阿姨嘴里还嘀咕着这款式看着很精緻,上头镶的鑽都还在发光。 「是吗?」 家事阿姨没预料到自己说的话会被听见,连忙低头说没有。「我马上扔了。」 过了一阵子平静的日子,蓝湘似乎担心他的生活过于乏味,半夜打了电话给他。 很稀奇,大概是有难事。 朝鹤并不会婉拒对未婚妻伸出援手,救人救己,他一接起便被震耳欲聋的背景乐吵得直皱眉,伴随着人声交错。 果然施善者都不会有好报。 「什么事?」 「嘿嘿??朝大少爷怎么还没睡呀?平时不是很注重作息的吗?」 按照平时,朝鹤是不允许睡眠被打搅,然而今日他还坐在阳台与自己博弈,毫无睡意。 「喝醉了?」 朝鹤抬手下了一颗黑棋。 「嗯??喝了一点,就——那么一点。没有多,还能打对电话喔!」 他笑一声:「真该把你这副模样录下来。」 「你在做什么啊?」 「下棋。」 「喔,赢了吗?」 朝鹤敲着棋盘,看着几乎铺满棋格的局面。「平手。」 她嘲笑:「那是输家的藉口。」 朝鹤是不会和一个醉鬼计较。「让人去接你?」 「好??你来接我。」 朝鹤皮笑肉不笑:「我是你的未婚对象,不是你的司机。」 她说得理所当然,「嗯,就以另一半的身份来接我。」 「挂了。」 「喂??你忘了我们是什么关係吗?」 「就是记得太清楚了,才会在这时间接你电话。」 朝鹤准备按下结束通话时,隐约听见有人喊:「喂司倪——别睡了!快起来,轮到你了。」、「这次输了要喝两杯!」、「不能让你们觉得叔叔都在欺负你们,我喝三杯!」 紧接着是一连串的起鬨声。 听见有段时间未出现在生活圈的名字,朝鹤顿了顿,默默地捏起一枚白棋。 棋盘上黑白势均力敌,多一步、少一步都会让这漂亮的佈局一瞬间崩盘。 「朝鹤,你一开始不是这样??」 「那是怎么样?」 「你会扮演好你的角色。」 他下棋的目的从来不是分出输赢,而是平衡局势。 半晌。 「把地址传给我。」 挂上电话,他将手上那枚白棋扔回棋碗。 看着茶几上平躺的面具,他不喜欢失衡的感觉。 抵达酒吧时,街边都是形形色色的人。朝鹤淡着一张脸绕过嘻笑声,途中有人来搭讪,他嫌烦,统一都回:「接女朋友。」 倒也没说错。 他依照指示走到包厢时看见蓝湘正对着台上的脱衣男模叫好,指手画脚的要他们摆姿势,根本没注意到有其他人。包厢内的音乐吵得头疼,空气瀰漫着浓重的菸酒气,他看见几人已经喝挂了趴在厕所旁呕吐。 男女老少都有,衣衫不整的瘫倒在沙发上,场景堪称糜烂荒诞。 成年、合法、道德标准,在这就像是低劣玩笑。 朝鹤见怪不怪,环顾四周,没看见他要找的人。 有人发现他的出现,识相地招呼。「朝鹤怎么也来了?一起加入啊!我们刚刚又叫了一打酒,还是你想开其他酒,我们都欢迎,今天所有消费都是林哥买单??」 「这么晚了,是来接蓝湘的吧,好贴心!」 「我要有这么正的另一半,每天都怕她被拐跑,朝鹤真是好福气,两人郎才女貌!」 朝鹤没理会他们的调侃,只是笑笑:「要庆幸是我来,而不是警察。」几人听见关键字,有几分清醒,连忙澄清他们什么也没做,单纯喝酒唱歌而已。 朝鹤漫不经心地点头,「那很好,这样警察来了也不用怕。」 「朝鹤你不会真的叫警察了吧!」 「东西赶紧收一收吧,人都带走。」他好意提醒,「下次这种局就算有也别再让我看见。」 听完,其他人纷纷开始赶人叫车,「希敏,把外面的人都叫进来帮忙。」 希敏:「知道了。」 蓝湘被季少媛从舞台上拉了下来。「是你把朝鹤叫来的吗?他就是专门反咬我们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好了,万一他哪天不高兴就拿我们开刀。你倒好,你是他的联姻对象,根本扯不上你。」 蓝湘喝了酒,思绪飘荡,一脸天塌也不怕。「都说是联姻对象了,哪天我身上没有利益可取,他也可以把我一脚踹了。」 「至少现在不会。」 「谁知道呢?」蓝湘拖着长音,「搞不好那小子哪天突然开窍,有了喜欢的人,到时可不是谁比较有利用价值就能了结的事。」 季少媛只当她说丧气话,要她安慰而已。「朝鹤还能喜欢谁?都有一个大美女在身边了,他还不知足吗?」 蓝湘望着门口将其他醉倒的人搀扶出去的背影。「也有可能是我喜欢别人啊??谁知道呢。」 朝鹤嫌弃地跨过一地的醉汉,抬腿挪开眼前的桌椅,闷窒的空气令他的耐心就快耗尽。他不是这么容易失控的人,只是这几日做什么都心神不宁,集中不了注意力。 当他翻遍整座包厢,心想莫非是自己幻听时,总算见到沙发旁一小团生物,乍看之下和平时缩成一圈睡觉的查尔斯有异曲同工之妙,那人安安静静的蜷缩在角落,长发遮住她的脸,整个人又黑又小,丝毫没有存在感。 她始终没有因为周遭吵杂的声响而有所转醒,朝鹤眉头一皱,察觉不对劲,跨步上前粗鲁的检查她的身体,直到扯痛了她的手,听见女孩子低吟喊痛,他才缓缓松了手劲。 「姊姊,对不起。」 意识到自己刚说的话,朝鹤就笑了。 「居然在这样的状况下还能睡着。」 「??唔。」她轻哼了一声,软糊的声音过于温柔且放松,让朝鹤有些后悔打搅她。 「起来了。」 「不要。」 他刻意威胁:「不起来我就亲你。」 「??不行。」她慢吞吞地说,「我男朋友知道了会生气??」 朝鹤冷笑。 下一秒,女孩子似乎是睡得不舒适,稍稍挪动了搁在他臂弯的脑袋,长发自她的侧脸滑落,露出小巧的眉眼,高鼻梁,浓密的眼睫在深邃的眼窝中留下一块阴影。 她找到了舒适的姿势,下意识地蹭着男孩子的脖颈再度入睡。 朝鹤只觉得陌生中又带点熟悉,眼前的人还算是他的姊姊吗?压抑不住内心的烦躁,于是,他小心翼翼的伸手盖住她的眼,顺从本能,低头吻她。 --------------------- 我将前面第五章的章回稍微整理,增删了一些地方,大家有空可以再看一次。 假期愉快!最近降温,大家记得多穿衣! 本来以为今年最后几天可以安全下庄,结果还是中镖(病号要回去躺床了886) 第五章恶魔的诱引(7) y e du3 .c om 「司倪现在几岁了啊?」 「十岁。」 「才这年纪就长这么漂亮啦,看来以后司倪长大后一定是大美女。你的皮肤好光滑,让大伯摸一下好不好?」 她没应答,不确定该做何反应,没有人这么问过她。 对方似乎还在等着她的答案,司倪不好意思让对方期望落空,缓慢地点了两下头。大伯看起来高兴极了,她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巨大且粗糙的掌心摩挲过她的脸颊、手臂,最后来到她的大腿。 「裙子掀起来让大伯看一下好不好?」 司倪想了一下,隐约觉得奇怪,摇头。 「不看也没关係,让你看大伯的好不好?」 「看什么?」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edu1.c o m 这话轻而易举的就勾起了小孩子的好奇心。 大伯牵过她的手,厚实的手掌反复捏着小女生幼软的小手。「但司倪要答应大伯不能告诉其他人喔,这是我们的秘密。」 司倪来不及回应。 巨大的乌云已经笼罩在司倪的头顶上方,遮住了她的视线,接着毫无悬念的下了一场大雨,雨水将她淋溼,厚重且黏腻的触感贴上她的皮肤,像是无数颗火种滚过她的四肢,她只觉得灼热且发痒。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她好脏,想将自己洗乾净。 直到一股柔软的触感抚过她的掌心,潮溼且柔软,有人在舔她。意识到这件事,司倪惊醒,吓得赶紧抽回了手。她惊魂未定,定睛一看,发现是罪魁祸首是一隻摇尾的黄金猎犬。 司倪喘了一口气,这才惊觉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然而坐在地上的黄金猎犬似乎对她有浓厚的兴趣,绕着床边打转,朝她摇尾吐舌,司倪没忍住地伸手去揉牠的脑袋,发现牠的毛发柔顺得发亮,看来主人对牠照料有加。 「查尔斯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不准上我的床??」 朝鹤进门时已经刻意放低声音,却没想到床上的人已经醒了,而且正抱着他的狗,一人一狗看上去已经好上了,他倒像个外人。 两人互看一眼,司倪率先低头,试图用长发遮住自己的五官,想死的念头都有了。 这是她第一次真实的面对朝鹤,本人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 「醒了?」 司倪没敢看他,脸都要埋进被窝,查尔斯以为她在和他的主人玩,也跟着凑上脑袋拚命想鑽进她的臂弯里,她又更尴尬了。 接着她想起更重要的是,忙不迭地检查自己的服装,已经换上睡衣了??不会的,不可能,她不会飢渴到前阵子潇洒放狠话,隔几天就自动送上门。 「我们??」 「嗯。」 司倪难以启齿,尤其是在毫无遮掩的状态下,她面对的是学生会长朝鹤,不是凡事都听她话的弟弟,而她现在只是一枚小透明。 「睡了吗?」这几字怎么开口都像在玷污朝鹤此时的身份。 见女孩子满脸写着抗拒,朝鹤愈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可理喻。昨晚一头热把她带回来的用意就是为了得到她的嫌弃?朝鹤你可真可怜。 他收起表情:「既然醒了的话就走吧。」 听到这话的司倪像是得到特赦令,掀被起身。朝鹤的睡衣对她来说太大了,她只套了上衣,露出白晃晃的两条腿,光裸的脚丫陷进地毯,朝鹤垂眸凝视。 好不容易在沙发找到她的衣服,朝鹤见她一动也没动,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刚想上前关心就听见她怯生生地开口,「??你可以先出去吗?我换个衣服。」 「??」 朝鹤看了她的背影一眼,还有她身旁那条跟前跟后的蠢狗,愈看愈碍眼,牠什么时候这么亲人了? 「查尔斯过来。」 摇尾。 他咬牙重复道:「过来。」 查尔斯像是聋了一般。 司倪:「没关係,牠喜欢就让牠待着吧。」 那他呢?朝鹤差点问出这句话。 查尔斯像是又听懂人话了,摇尾摇得更欢快了。 这时候他还不如一条狗了。朝鹤动了动脣角,最后什么都没说地关门离开。 司倪有自觉,知道自己现下绝对是惹朝鹤不快了,快速换上衣服,戴上鸭舌帽,离他的视线愈远愈好,于是不到十分钟人就出现在玄关。 发现朝鹤不在客厅她稍微自在一点,原本打算离开又觉得不告而别显得不礼貌,毕竟朝鹤将她安全领回家,否则昨晚会发生什么事也不一定?? 朝鹤刻意在书房待了数分钟,出来时发现司倪如他所要求已经离开了。物归原位,包括床铺都整理好了,整层公寓安静得只剩时间流逝的声音。 接着他听见外头走廊有轻微的脚步声,他的嘴角微微浮出笑意,屏气凝神地盯着门板,最后发现是隔壁户的邻居。 朝鹤笑不太出来了。 蠢狗还乖巧地坐在玄关以为对方会回来。 他按着眉心感到心浮气躁,接着在茶几上发现一张纸条。 朝鹤拧紧的眉宇松了一些,还算她有点良心。他摊开纸条时有几张钞票掉了出来,他脸上的神情立即凝滞,纸条上的文字不用看也大略知道内容。 听见主人动静的查尔斯也上前凑热闹,嗅着纸条上还残留着女孩子身上的气味。 下一秒,查尔斯见主人直接撕碎纸条。 牠不满地叫了声,立刻遭到朝鹤的瞪视,查尔斯瞬间噤声。 司倪:我稍微算了计程车费和住宿一晚的钱,昨晚不好意思麻烦你了,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我绝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朝鹤看了一旁处于落寞的查尔斯一眼,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推了牠一把,查尔斯重心不稳地倒在地,随后生气地朝他吠叫一声。 「蠢狗!马上忘了主人是谁。」 姊姊他可是一下都没碰,这条狗居然还白白看了她的裸体。 「你今天没饭吃了。」 查尔斯:妈的!人类! 司倪当天是逃也似的回家,吃了一颗解酒药后睡到了晚上,后面几天都过得有些颓然疲倦,总觉得浑身都不对劲。这期间胡亭葳私讯过她向她道歉,说那日大家都是喝醉了才会追酒。 司倪说没关係,聚会也是她自己答应要去。 人生第一次有朋友约她去圣诞交换礼物,是她禁不起这诱惑。 除此之外,对话框没有再出现熟悉的「姊姊」字眼,她才想起,啊,她已经将朝鹤封锁,连带聊天框都删了,担心哪天被商佐发现。 她已经决定要将这秘密彻底掩埋。 幸好马上就要跨年了,商佐约她去朋友家一起吃火锅看烟火。 司倪起初有些抗拒,她更想和商佐两人待在套房一起看跨年节目。 但这阵子商佐已经为她做了让步,减少了许多朋友聚会,就连练完球也会特地赶来和她吃一顿宵夜。现在应该轮到她配合,陪他去朋友的聚会。 有了上回的经验,商佐这次再三和她保证都是她见过的人,不外乎就是球友,以及系上和他比较要好的同学,他也提前叮嘱那些朋友们少开些无聊的玩笑。 司倪失笑,「知道了,我也没那么脆弱。」 「等再熟一点,你就会喜欢他们的。」 「嗯。」 「司倪。」 「什么?」 商佐朝她一笑,「没事。总觉得时间过得好快,新的一年又要来了。」 「是啊。」她噘嘴,「结果还是一事无成。」 商佐笑着揉了她的脑袋。「怎么会,小富婆都能养我了。」 司倪刻意上下打量他,认同道:「你确实有成为小白脸的潜力。」 他笑道:「明年的我们都会愈来愈好的。」等到更好的那一天,就可以勇敢且大方地向她表白。 面对他突如的感性,司倪只觉得新鲜。「商佐,你已经够好了。」 反而是她,还在尝试如何活在众人眼前—— 请问今日的朝鹤和查尔斯的不同之处? :没有。 第五章恶魔的诱引(8) 跨年夜这天正好碰上一波寒流,司倪套了一件宽版毛衣和牛仔裤,相较街上露腿露腰的女孩子,她显得朴素还没什么新意,但商佐知道这是她最大的突破,她这回没有戴帽子和口罩,半张脸藏在围巾下。 「紧张吗?」商佐让她走内侧。 「还好。」 「别逞强。」 「??真的没关係。」 商佐笑笑,摸了她的脑袋两下。「要是真不行,我们待会就早点熘去看烟火。」 司倪双眼都发亮了。「都这么晚了,我们挤得进去吗?」 「没有我办不到的事。」 「臭屁。」 商佐耍帅的朝她努了下巴,两人一路打打闹闹到了朋友家。 按下门铃时,司倪也做了深呼吸。她这阵子和胡亭葳也见了很多人,她和季少媛的朋友多,几乎每回来得都是不同人,她就当作见习,看着她们是怎么与其他人交谈,默默在旁做笔记。 对方几乎是立刻开门,迎面就和商佐勾肩搭背。 「喂,兄弟!」 「新年快乐!」 商佐展颜,碰见朋友话匣子就开了,司倪还没见过他这么多话,笑得竟比和她在一起还要开心。 「这是小青梅吗?哇!今天终于见到本人!」 对方注意到商佐身后的人,朝她热情招手,商佐连忙把人拉远一点,「她怕生,好不容易今天答应要来,你别吓跑她。」 「啊,抱歉抱歉!我这人就是比较粗鲁随意,小青梅别介意,有什么话就说,里面那群人也都是这样的,别觉得有负担。」 司倪点了点头,道谢。 商佐:「我不会是最后到的吧?赶快进去吧,别让大家等。」 说完,两人互拍背进门,司倪也跟上他们。屋内灯火通明,火锅的烟气瀰漫整间公寓,男男女女,加上携家带伴的,少说也有二十人。 司倪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套一句老师常鼓励学生上台报告的话:当他们都是萝卜就行了! 商佐已经进门打招呼了。 见商佐这次带了人来,大家朝司倪一涌而上,打量她的目光像是看某种稀有动物,话题全绕着她,反而对商佐本人兴致缺缺。 「听说是青梅竹马啊,家就住隔壁。从小一起长大,有一起洗澡吗?这到底是什么感觉啊?」 「学校还都同间,现在大学也一起。」 「小青梅你老实说,是不是有点腻了!纵使商佐是大帅哥,心里也还是有点厌倦了对不对!」 商佐连忙上前挡在司倪面前,阻止众人过分热情的靠近。「你们这样会吓到她,她要是下次不来,你们都要负责。」 一群人发出嘘声。 「护妻!护妻!」 「商佐好man——」 「没见过你这么替女生说话,紧张了是吧!」 不知道是谁起头,所有人开始发出起鬨的声音。 司倪红着脸,下意识找帽子时才发现今天什么都没带,无处可躲。商佐还在与其他人拌嘴,司倪想开口说一些话,于是提起勇气吐出了几字。 「??不会。」 其中耳尖的人立刻朝空气做出噤声的手势,「我们小青梅发话了,你们都给我安静!」 再次成为焦点的司倪,感觉全身的热气都冲上了脑袋。商佐俯身在她身旁低语,「你说什么?」 「我说??不会。」司倪的声音愈来愈小,垂着脑袋,捏着自己的衣襬,用了点力气,「跟你在一起??不会觉得厌倦。」 语落,大家面面相觑,接着爆出欢呼声—— 「妈呀,这是什么纯情节目吗?太他妈心动了吧!」 「好好好,小青梅说什么都是对的,我们会替你好好看住商佐这狗东西,以后谁送他东西全都归我,我一毛也不会给他!」 全部人哄堂大笑,商佐也忍俊不禁,连带耳根也有些红。「我也没收过。」 不知道是谁喊饿了,他们才想起火锅还在煮,吆喝大家赶紧进门喝点热汤暖胃。 这是她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发表意见,她还沉浸在刚才众人的祝福与商佐顺应的态度——明年一定是好年! 她在玄关处笑咪咪的放好鞋子,转身就对上坐在沙发主位的人,脸上的笑意瞬间凝滞。对方坐姿随意,双腿交迭,单臂闲懒的搁在椅背,另一手抵着椅把撑颊。 时间彷彿退回第一次在餐酒馆见到他时,他身上那股矜贵却透着悖逆的气息,混乱且炫目。 朝鹤。 司倪几乎是立刻转开眼,原先缓解的紧张感再度飙升,抬起的脚步甚至打滑,所幸前方的商佐立即扶住她。「怎么回事?路都不会走了。」 他取笑她,司倪嘀咕几句,都快笑不出来了。 商佐习惯性地揉了她的脑袋,不远处有人又在喊他了。 「来了!」 商佐的目光自然地环视了一圈在场所有人,不外乎也包含朝鹤。他礼貌性地朝对方点了下头,朝鹤扯着嘴角,扬起下巴算是回应。 「走吧。」商佐牵过她的手。 「嗯。」 司倪垂着脑袋,全然不敢东张西望。 热腾腾的火锅直冒泡,司倪缩在沙发专心的嚼着商佐替她盛好的火锅料和肉片,她做事一向很专注,吃东西也是。商佐见她待得还算自在才转身和其他好友碰杯。 吃到快见底时,蓝湘端来了一杯果酒。「试试吗?」 司倪看了一眼来人,她正好也渴了,说了声谢谢便接过手啜饮了一口。酸甜的莓果味加上气泡饮滚进喉间的刺激感呛得她鼻尖都酸爽。 她又替她添了新的果酒。 「上次圣诞节的事抱歉了,他们那群人玩起来就是很疯,喝酒嫖赌,加上家里有点钱,很多事分不清轻重。如果有不小心冒犯,我再次和你道歉。你以后也不要再来这种聚会了,和那群人交好只会害了你。知道吗?」 司倪却问:「那你呢?下次还会去吗?」 蓝湘欲言又止。 「??他们本来都是你的朋友吗?」见她看似难以启齿,司倪立即说,「不想说也没关係,我并不介意。」 「我只认识其中几个??其馀的人没见过几次。」 「希敏吗?」 蓝湘抬眼看她。 不得不说蓝湘的相貌确实出众,站在一群人之中绝对是马上会被注目的美女。 圆润上扬的眼眸,小巧的卧蝉,眼角下还有颗小痣,生得勾人,天生上扬的脣角,怪不得学校的男生总说不能和校花对视超过三秒,魂会被吸走。 「当晚你只主动和她说过话。」 其馀靠过来想搭话的男孩子,她一概都不理甚至是抗拒,本来以为是顾忌自己的身份,但司倪是天生的观察者,在餐酒馆见多了客人之间的互动,情侣同事、家人朋友,是暧昧、较劲,甚至是有些小心思,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蓝湘开始抠起指缝。 「我听说那些男模是你叫来的。为什么?你并不喜欢这些。」 这阵子的相处,她知道蓝湘的个性并不同于胡亭葳或季少媛,她非常洁身自爱,十分有家教。 即便好几次都当众人的面说她和朝鹤就是各玩各的,然而听在司倪耳里更像是幌子,用来塑造她花心爱玩,绝不定下来的假象人设。 「我喜欢啊,趁年轻玩一把,以后要是真的结婚,这些事就不能做了。何况朝鹤也不管这些,我看他在外面也玩得很开心,我听亭葳说他最近很常去找一个姊姊,玩得可比我大。」 闻言,司倪咳了一声,顺手抓过眼前的果酒一饮而尽。 蓝湘来不及阻止,「这虽然是果酒但还是有点酒精浓度??喝太多容易醉。」 司倪摆手说没事,抽了卫生纸擦了擦嘴。 「对了,上回你落在包厢的交换礼物我放在后车库那,你晚点要走时记得去拿。」 司倪点头,下一秒蓝湘就被其他人叫走。她没人可以说话,商佐也和朋友们玩得正开心她也不好意思打搅,内心还是有些面对人群的焦虑,于是起身走到外面透气,顺便看一下换到什么礼物。 ------------------- 要不要猜一下是什么礼物:)) 下一回??应该是有(哔———) 第五章惡魔的誘引(9)* 司倪一个人熘到后车库,相较起屋内虽然冷了一点却非常安静,还能看见远方闪烁的灯火。她一个人坐在小凳子撑颊看了一会儿夜景才转身去找她的交换礼物。 她人生第一次收到除了商佐以外其他人送的礼物。 司倪小心翼翼地打开纸袋,是一盒被精心包装过的盒子。她拿起来后上下打量了几眼,而后摇了摇,有点份量。她迫不及待的拆开,如同回到幼稚园那时还信圣诞老人的存在。 商佐当时说她傻,他成熟得很快,早就不信这种童话故事了。 车库只剩下细碎的声音,拆了包装,室内光线阴暗,司倪偏头看一眼也没看清楚盒子上究竟写了什么。 她挪步走出去几步,藉由朦胧的月光努力辨识出上头的字眼。 潮吹神器,吸吮式跳蛋,成人玩具—— 司倪的脸本来几乎贴在盒子上头,意识到手里的礼物究竟是什么东西后,几乎是立刻把它扔了出去。本来还有些微醺,直接清醒了一两分。 她对着被孤零零丢在地的盒子乾瞪眼了几秒钟,心想这些人怎么都玩这么大,可是这怎么说也是别人送的礼物,这么嫌弃似乎不太礼貌。 她慢吞吞地上前要去捡,走一步犹豫十秒。 如果带回家,商佐肯定会问她。 ——啊,好烦!到底是谁送她这种东西,她根本不需要?? 准备弯身时,有人提前一步代劳,司倪心中暗叫不妙,不管是谁看见这东西,隔天谣言一定满天飞。 「你的吗?」 对方的询问饱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司倪太清楚这声线。 眼一抬。 男孩子半张脸都没在阴影处,唯独眼底落了一些月光,司倪仍旧分辨不出他此刻的心情,但也不敢盯得太久,迅速垂眼说是。 朝鹤看了一眼手上的东西,内外按摩、防水静音和G点高潮几个字鲜明得很。 司倪的脸红得快可以滴出血,但想着对方是朝鹤,两人几乎什么事都做过了,性慾这件事在两人之间也算坦诚相见。 「你现在都靠这东西解决?」 但司倪并没有想和他讨论这件事! 「别人送的。」 司倪不想在这和他单独待太久,上前一步伸手要拿时,朝鹤偏头刻意举高。「商佐没办法满足你吗?」 听出他挑畔的意味,司倪忍了一口气。 「不关你的事。」 兴许是喝了点酒,夜色昏昧,互看不真切,司倪也不准许有人诋毁商佐。 朝鹤见她说不到几句就对他剑拔弩张,不待见他的意味浅而易见,他慢慢地笑了一声。 「你本来就这么表里不一吗?还是只对我?」 司倪撇清,特意使用称呼划分。「会长,我们本来就不熟识,我对你当然对其他人不一样。」即便有热情的一面,也不会在他面前展现。 「确实。」朝鹤不否认,「所以弟弟就可以了吧。」 「什么?」 司倪看着眼前的人开始拆盒,动作粗暴却俐落。包装扔了一地,她最后看着「高潮」两字一併落了地,回神时,人已经被朝鹤捏住下巴上抬,整个人被他赌在铁捲门旁的角落,两人交错的身形完美的嵌合在其中。 「你干什么?」 庞大的阴影披在他肩上,稀碎的暗块斑驳地降落在女孩子娇俏的脸蛋,朝鹤这角度只看得见她张阖的小嘴,张牙舞爪得很。 那股熟悉却陌生的感觉又回来了,渐渐抚平这阵子内心的皱摺与躁动,一点一滴,比下棋或打拳都管用。 「我就值那几千块?」朝鹤勾着脣,顺理成章地喊了她:「姊姊。」 司倪的瞳孔微微震颤,勾起前段时间以为已经翻章的荒唐。 她想转开脸,朝鹤却抓得牢,像是整个人都被他攥在手里。司倪隔着流光瞪着他,「我说了我们已经不是那种关係??。」 「什么关係?」朝鹤装傻,抬腿硬生抵开了她的两腿。 司倪根本敌不过一位成年男性的力气,他平常有练拳的习惯,钳制她的动作丝毫没有破绽。 她忍无可忍:「朝鹤!」 「我不是你避之不及的会长了?」 「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过分?」朝鹤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拇指的指腹搁在女孩子光滑的脸颊,轻轻拂挲。「那姊姊就是心太狠。」 司倪自知理亏,当初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会招了这么一尊大佛。 担心在外头的时间太长会被发现,不想再与他争辩,直接了当地问:「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才肯放过我?」 「姊姊把这放进去。」 朝鹤是真的敢要求。 司倪瞪着他手上拿的跳蛋,先不说这东西的功用,活了二十年这东西她还是第一次见,更没想到需要当着朝鹤的面放进身体。她想都没想,「不要,换个。」 他失笑:「这不是在询问姊姊的意愿。」 司倪气急败坏,「再怎么说当初都是你情我愿,事后纠缠,未免有失风度。」 「姊姊不知道吧。」朝鹤微笑俯身,似乎也不觉得他此时的面子有多珍贵,附靠在她耳旁轻声道,「我在你这就是无法无天的坏人,这些都是姊姊惯出来的。」 「你!」 「姊姊不想动手也可以,我乐意代劳。」 朝鹤说完就去拉她的裤链,她今天穿的是宽版的牛仔裤,穿脱容易,直接便宜了朝鹤那狗东西。她奋力挣扎,也不敢放声喊,就怕惹来其他人。 他太熟悉这副身体,滚烫的指腹掐着司倪的腰线向下至臀,她立刻软了腿,裤子顺势滑落至腿间。朝鹤伸指拨开内裤抚弄她的阴蒂,呜噎声在下一秒溢出喉间。 「混蛋。」 他笑一声说,对,他就是混蛋。 先前几次朝鹤都不敢放肆,稍有留给她喘息的时间,然而他这回报復似的,隔着布料一次又一次的往里探,每每指腹要进到穴口填补时,下一秒他便慢条斯理地抽出,即便司倪不愿配合,不能否认身体仍旧被吊得七上八下。 蜜口开始渗出水液,她没办法控制,想夹紧腿,朝鹤却提前一步用腿阻挡。 「??唔。」 「喔,流水了。」 她赌气般梗着脖子不愿说话。 朝鹤也不恼,把弄着手上的「玩具」,下一刻沿着长指塞进女孩子潮溼的小径,外物侵入的感觉强烈,被揉红的软肉几乎是下意识的做出吞噬的动作,直至把整颗跳蛋吞进身体。 ----------------- 现在应该知道是谁的火葬场会非常盛大了吧:)) 第五章神的诱引(10)* 强烈的异物感塞在小径,甬道下意识吞缩极力想将跳蛋挤出体外,然而冰凉的硬体似乎和她作对,她愈想摆脱,这东西就愈深入,不断刮蹭着肉壁。 最后司倪几乎站不稳脚步,朝鹤好意搀扶,「姊姊,还好吗?」 她低吟,为了憋住声息,她忍得额间微微冒汗。 女孩子的私处生得窄小软嫩,朝鹤是知道的,第一次进入她时舒爽之馀还怕弄伤她,后来知道那里可以完整容纳他之后,他才开始不受控。 司倪心里那句你是不是有病还未出口,便感觉阴道内的东西开始震动,朝鹤打开了开关。 微小的幅度在渗水的软壁上不安分的跳动。也许是这半开放的地点,或者隔着一扇门就是人声鼎沸的聚会,她异常敏感,没几秒就夹腿高潮了。 他赞赏道:「还真的是静音。」 司倪狼狈地抵着墙面滑落,软肉含着的东西仍不停歇的震动,好不容易散去的快感再次汇集,吟叫声自齿缝洩出,小腹开始痠麻。她感觉到腿心一片潮溼,痒意顺着嵴椎开始往上攀爬至她的脑门,原先充满咒骂的脑袋已经晕糊一片。 那人低诱:「姊姊觉得怎么样?再开大一点,好不好?」 「不??不要,嗯!」 她死咬着脣,按着阴核笨拙地不想让体内的跳蛋继续运作,孰料弄巧成拙,反而更加刺激涨起的小蒂。 朝鹤居高临下的看着女孩子敞开的腿,碎开的阴影落在她潮红的小脸,嘴脣微张,高潮的模样像是在圣光下自慰的修女,让人不禁起了撕碎的冲动,最好让她一丝不挂地站在他的面前。 朝鹤对于自己的一闪而过的想法皱了一下眉头。 他不重慾,仅仅是在挽回他那阵子扮演「弟弟」时的颜面,无关司倪这个人。 司倪抓着最后一丝理智,她现在不能意气用事,若要摆脱朝鹤就只能抓住他了。 她握住朝鹤的手臂,「你??」本意是想制止他,但她几乎被体内的小玩意儿弄得直不起身,全身软得想团棉絮,下一秒整个人就这么环抱着男孩子的脖颈。 是许久未亲近的人,鼻尖萦绕着女孩子身上的香气,朝鹤竟觉得久违了。 「姊姊这是越线啊。」他用她的原话回敬,却卑鄙地没有挪开脚步。 见司倪没有进一步动作,朝鹤又将震度调高了一格。 「唔!」 五指陷进男孩子的皮肉,阵阵刺激让司倪的双眼逐渐涣散,此刻她什么方法都想不到了,再晚一点,商佐或许会找她。 「??朝鹤。」 趁他侧过脸,她直接偏头咬了朝鹤的脖颈,疼痛让对方拧了眉,原先轻挑的表情微微扭曲。他被这出其不意的举动惹恼,抬手将人抱了起来置于后车盖,收手时眼前的人突然抱着他的手臂不放。 为了避免刺激到已经红肿的穴肉,跪坐之馀,她微微抬起臀,上身微倾,凸显腰线。她并不知道这样的姿势比她的求饶的模样更让人赏心悦目。 司倪梗着呼吸等着身下的馀韵减缓,她哼声,惊觉自己竟开始享受这感觉。 女孩子柔软的胸部压在他结实手臂,强烈的对比令朝鹤不自觉抿紧了脣,对方像是无所知有一下没一下地蹭。他想起家里的查尔斯,前段时间还未结扎,发情时也是这么黏人。 朝鹤还被蹭硬了。 双颊微微紧绷,他有些笑不出来,于是伸手扣住司倪的下巴,食指沿着红透的脣瓣探进去搅她的口,溼润感让他想起两人第一次做爱,彼此像是被关进巨大的蒸气泡,溼热、黏稠,热气将两人燻得全身都红了。 「嗯??」 他太用力了,司倪用舌想抵出他的手指,下一秒那人垂首含住她的舌尖,唾液交换。司倪蹲痠了,张腿环住男孩子劲瘦的腰。朝鹤顺势将人拉了过来,抬起她的一条腿放在肩上,近距离观赏已经被挞伐肿了的小穴,此时正朝他一缩一阖地吞吐,像贪吃鬼。 「姊姊这副模样,商佐见过吗?」 她还是不经操,稍微一点刺激就沦陷。朝鹤感到庆幸之馀,也无比担心,哪天她要是主动对谁投怀送抱,他或许真的会将她的手脚拴住。 「你、你别再提他了。」 朝鹤笑,「为什么?」他漫不经心地吻了她洁白的小腿,说出她心之所想,「怕他知道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其实这么骚,碰几下就流水。」 司倪感觉下身又冒出来水来了,像在印证朝鹤的话,朝他张腿的羞耻感逐渐被兴奋与期待所掩盖。 她一定是疯了,她的身体居然对朝鹤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知道又如何?反正我们互相喜欢。他懂得包容、体谅我,我们什么问题也没有。」武力值赢不了,至少口舌之战她不能输。「这反而是你对我感兴趣的原因吧,因为好奇,看起来好上,新鲜感,最好还能试一试。你可是有另一半的人,来这和我谈什么纯情。」 司倪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带有歧义的话,本来以为朝鹤不是那样的人,不需要透过贬低女性彰显自我高尚,看来论起伪装,他更是翘楚。 空气沉静一瞬。 司倪听见朝鹤笑一声,分不清情绪,下一秒敞开的蜜穴就被人拍了两三下,内外双重刺激之下,她很没骨气地洩了。 臀下溼淋淋一片,朝鹤看着眼热说这么伶牙俐齿怎么还那么敏感,脸上的笑意就快退光了。 她气愤不回答,连正眼也不看他。 最后气不过,当着朝鹤的面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肉,毫不手软,试图以疼痛盖过高潮,那块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 朝鹤的笑容停在嘴边。 软肉绽放,汁水顺着腿心滑落,他自然地俯身伸舌舔掉,司倪抖着臀没吭半声。 今年就剩最后五分钟。 女孩子澄净的双眼如同破碎的月光,全融进她的眼泪,朝鹤伸手扣住她的下颔。 「姊姊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再也不要见到你。」 「是吗?」 朝鹤彻底没了笑。 第六章恶魔的祷告(1) 跨年烟火快开始了。 商佐放下啤酒四处找司倪,并不希望她错过。 她尤其喜欢这种具有浓厚过节气氛的日子,烟火、烤肉或是家人团聚,热闹非凡。商佐曾问过她原因,她说她仍然怕生,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但她享受和自己身边重要的人一起过节。 「我喜欢看见我爱的人都快乐。」 商佐不禁莞尔,司倪总有一堆奇奇怪怪的想法。 他猜想她可能去了厕所,于是在门外一边等她一边醒酒。门打开时迎面而来的是蓝湘,他到口的话全缩了回去。蓝湘调侃:「你这失望的表情也太明显了吧。」 商佐笑笑,拿出手机传讯息。 「找你家小青梅啊?」 他的脸微红,也不知道是因为「你家」这两字,还是酒精。「你看见她了吗?」 蓝湘摇头,转开眼道:「刚和她聊了几句,她看起来很不安。你也真是,这种场合怎么还带她来?都没考虑过她的感受。上回那次你还没得到教训吗?非得要等到她受不了你才要正视这问题吗?」 「我??」 「你不是喜欢人家吗?」 「我只是??想要让她多瞭解我一点。」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们就是没那么适合。」 商佐欲言又止。 「就像我和朝鹤,别说交往,处在一起没几个小时我就受不了。没共同话题,没有相同爱好。他感兴趣的东西我觉得无聊,我喜欢的东西他觉得可笑,再说他的性格也不是可以说教的那种,我实在受不了。」蓝湘耸肩,「但如果是谈婚姻,我们是百分之百契合,好上加好。」 大概是喝了点酒,商佐的脑袋有些迟钝。他有很多观点可以反驳,例如他们也还没到论及婚嫁的地步,何况他们是青梅竹马,都一起生活二十年了,怎么可能不合,现在说这些都是杞人忧天。 是吗? 他没来由的反问自己。 蓝湘见他恍神,内疚之馀又有些无可奈何。「刚才见她喝了点酒,有没有可能去外面透气了。」 商佐回神:「我去看看。」 临走前,蓝湘说道:「我刚就是随口说说,毕竟恋爱是你们在谈,每个人追求的不同,不用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商佐点头示意说他知道了。 商佐走至大门外没发现司倪的身影,正想打电话时,看着她从后车库走来,刚想喊她,便看见她身后的男孩子,脣边的笑容降了几度。 司倪始终低头走路,反倒是朝鹤率先看见商佐。 他没主动开口,商佐也不介意,两人本来就不算是朋友。 「倪倪。」 听见熟悉的声音,司倪驀地一僵,更不敢抬头了,脸都要埋进胸口了。 商佐远远就察觉异样,三步两步的上前,一眼就看见她腰间系着别人的外套,至于是谁,不言而喻。 朝鹤瞧见商佐质问的眼神,也不慌,弯起制式化的笑容。「你们聊。」 见人走后,司倪默默地吐了一口气,商佐注意到她细微的动作,连忙问道:「怎么了?」 司倪赶忙摇头,正眼都不敢看他。 「怎么感觉这么累?」商佐弯身亲暱地抚顺她有些乱的头发,「是不是太晚了,还是我们先回家?」 司倪下意识地闪避,频频避开他的眼,商佐知道这是她心虚的表现。 「不、不用。你们好好玩??我自己先走就可以了。」 商佐的手还悬在空中,面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但还是好声好气地问:「是不是不高兴了?抱歉,带你来这却只顾和朋友说话,都没有照顾你的心情??」 司倪猛地摇头,商佐注意到她后退了一步。 「??我真的没事,不是你的问题。」 商佐蹙起眉头,声线压低了。「为什么总说没事?你看起来并不好的样子。」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放在女孩子身上不符合她身形的外套,「发生什么事了,对不对?」 「没有!」 她答得太着急,反倒显得欲盖弥彰。 商佐不再继续问下去了,心里大概猜到这件事和朝鹤有关。 「既然你不想说就不说吧,我陪你回去。」 「不用。」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三番两次遭到拒绝的商佐也有些恼了,总觉得此刻司倪就是在刻意和他唱反调。 是因为朝鹤吧。 「??我可以自己回去。」她揪着外套,始终没看他,声色疲倦。 「大晚上你一个人回去我怎么放心?」商佐心里头刻意压下的猜忌逐渐扩大,促使他的音量提高,说明他也开始不满了。「你有什么事就说,你不说我不会知道。」 司倪此时已经身心俱疲,好不容易摆脱了朝鹤,实在没有心力去应付下一位。 她想,究竟是倒了什么楣?新的一年已经开始不顺心了。 「我已经跟你说我没事了??我就想自己先回家,你别管我行不行?」 商佐气急反笑,「别管你?好啊,你以为我爱管你吗?」他说,「要不是我妈总让我看着你,说你怕生,担心你没朋友,没人照顾,你以为我爱跟着你?司倪,你未免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他说完才发现自己口不择言,下一秒看见女孩子通红的双眼,眼眶已经蓄满水气却紧咬下脣坚持不掉眼泪。 「原来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 「司倪??不是。」 「我从来没把我自己想得多重要??」就是因为有时连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所以她始终习惯性地遮掩和躲藏。 「倪倪??对不起,是我把话说重了。」 「但你也是这么想的吧,没关係,我本来就知道。」她的声音梗在喉间,就快说不出话了,最后只能快速转身离开,商佐刚想上前追她,立刻被她制止,「就照你说的,别跟着我,比起和别人相处,我更适合自己待着。」 「司倪??」 商佐也不敢上前,他说错话是事实,说再多都像是狡辩,而司倪看上去确实累了,他不愿再强迫她。 最后只能说:「到家传讯息和我说一声,知道吗?」 他没有得到回应,只看见女孩子渐行渐远,商佐站在原地烦躁地抓了头发。 同时树荫下还站着一个人,光影参差不齐地落在那人俊挺的侧脸,朝鹤还未离开。原是出于好奇心停留,见证她与青梅竹马的感情是如何可歌可泣,孰料看了一场好戏。 朝鹤看了一眼女孩子逐渐远去的背影,随手转了无名指的素戒,轻轻一晒—— 第六章恶魔的祷告(2) yehu a4.co m 商佐在寒假前都没能和司倪单独说上几句话。 他曾有几次试图想和她聊一聊,但她不是说要忙,就是和朋友有约。她近期和季少媛她们走得近,一群都是女孩子的聚会,商佐也不好意思加入。 季少媛偶尔看见商佐来找他都忍不住揶揄,「商佐在追你?」 司倪低头说没有,一旁的胡亭葳见状连忙接话,「他们是青梅竹马,家就住在隔壁,同进同出很正常。」 季少媛耸肩,不以为意道:「我身边要是有这样的人,确实谁也看不上去。」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 ehua2 .c om 司倪:「一起长大,都是家人的关心。」 「少来。」 司倪转移话题:「今天要去哪?」 「去之前的KTV怎么样?林总说要请客,庆祝我们期末!」 继上次之后,司倪对林进现有些反感,但见商佐还在外面等,她不想和他单独一起,于是硬着头皮答应,想着待会再找时间熘走。 临走前,商佐无奈之馀也只能让她注意安全,如果可以希望她少去那些声色场所。司倪差点就想反唇相讥说这该不会也是她爸妈交代他来说的吧? 当然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出口,浅浅地应了一声后就掠过他。同时,司倪听到一声很轻微的叹气,她没回头,加快脚步离开。 晚上六点,二十多人的包厢陆陆续续来了人,老女老少都有,吵吵闹闹,司倪一个也不认识,但这一点也不消耗季少媛的热情,逢人就甜笑喊人。 她说最近林进现似乎有新欢了,几乎不找她,她必须赶快给自己找下家。 季少媛觉得可惜,林进现是数一数二出手大方的。 人都没到齐,就有人先喝上了。 有了上回的经验,司倪这次绝不碰酒,只在旁边喝水当隐形人等待时间过去。这期间商佐传了几条讯息,其中一条说要来接她,她很有骨气地回绝了。 她有手有脚,不用靠青梅竹马! 季少媛作为社交人,整场下来逢人就碰杯,其中有几位上了年纪的男人就喜欢追漂亮妹妹的酒,一轮下来后,说话也开始颠三倒四。「老实说年纪还是有差,大叔们持久度一点都不好,几分钟就结束,我都还没爽,有时还得配合着叫,那才最累人。」 司倪脸一热,转开眼,不予置评。 季少媛见她面露尴尬,忍不住一笑:「你和商佐??」 「没有!都说我们??不是那种关係。」 她耸肩,「也没说要交往才能发生关係。有时就是感觉对了,气氛和谐,自然而然就发生了,男女互相吸引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季少媛笑她老古板。 司倪默了声,脑海想得却是别人。 「前阵子本来想找年龄相彷的人,但不是没钱就是钱不够多到我可以忽略对方的长相和他做爱。」 司倪并不想和外人聊床事,喝了一口水,「你喝醉了??要不要先走?」 季少媛拒绝,嘴里低喃自己没醉。「前阵子本来想勾勾朝鹤。」 听见有段时日没出现在生活圈的名字,司倪意外地安静下来。 「你也知道同龄就属他家最有钱,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学校偶尔还得看他脸色,何况他的长相、身材,谁拒绝谁活该下地狱!」 司倪本来还专心听,听到最后一句猛地咳了一声。 「没事吧?来!喝酒解渴。」 「不用了??谢谢。」朝鹤这个人怎么样都好,早就和她无关了。「??他和蓝湘不是情侣吗?听说以后还会结婚。」 「现场在这谁没老婆、没女友,有的连小孩都有了。」 「??也是。」 司倪自嘲一声,朝鹤这样的人总归会成为上位者,之后就和在场的人没什么差别吧,将感情当作娱乐调剂,活在金钱与权利勾结的洪流。 依照他这么能装能演,到时也能如鱼得水的吧。 「他和蓝湘要是真的结婚了,最多也就是纸上夫妻而已,我看现在手都没碰。」 司倪下意识地说了一句,怎么可能?依照朝鹤的个性,能做的都做了吧。 季少媛反问,「你很了解朝鹤吗?」 她噤声,很笼统地解释一句:「听大家说的。」 季少媛不疑有他,耸了肩,接着小声靠在她耳旁说道:「别人知道多少我不清楚,但蓝湘有喜欢的人。」 「是谁?」 她说不知道,她也是听说。司倪没好气地看她一眼,见有人又上来举杯,她趁机说要去厕所避开了那些人。 将自己关进厕所她总算有些喘息空间,脑袋策划着待会要如何提早离开,直到隔壁传来了轻微的撞击声,一下又一下。 司倪愣了一时半刻,心里还有点怕时,隔壁忽然传来一道女生的呻吟。 「舒服??哥哥弄得我好舒服!啊——」 「骚得要死!小逼咬这么紧。是不是第一眼见到我就想挨操了!」 回答对方的是一次高过一次的吟叫。 发现自己误入别人的亲密现场,司倪捂着脸,身体没来由的都热了,她二话不说拉开厕所门冲了出去。站在人行道前,凉风驱散她红了的耳根子,耳边似乎还残留着男女交错的喘息,四肢交缠,绵密浓稠,像极了今晚的夜色。 她拍了拍脸颊阻止自己过度遐想,想戴帽子冷静才发现放在包厢。 转过身,发现有人站在他身后,她抖了一下,男人自阴影处走至路灯之下,轮廓逐渐清晰。 「司倪吧,好久不见。这么冷,怎么跑出来?」 对方看上去热情,司倪警觉性地盯着眼前的人,连带身姿都有些僵硬。 「今晚还开心吗?有吃饱吗?如果还需要什么儘管和叔叔说一声。」 对方走近,笑容满面,丝毫看不见司倪抗拒的神态。林进现举起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怎么不说话?嫌弃叔叔吗?」 面对男人的调笑,司倪只觉得脚底像是生了根,荆棘拴住她的小腿,动弹不得。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他稍嫌凌乱的衣襟,以及领口那抹看似不小心沾染上的口红印,实则是小女孩的一点小心机。 对林进现来说,她们确实都还小。 涉世未深,可以用言语诓骗,可以用年纪辗压,她们毫无缚鸡之力。 司倪摇头说要先走了。 「这么快?」他忽地弯身,在她的颊边嗅了嗅,「没喝多吧?」 瞳孔微微紧缩,司倪轻易就闻见对方身上仍残留着一股溼气,香水味含着女孩子的汗水勾拉出一股浓烈的腥檀味。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孰料没站好,林进现见状伸手环过她的腰扶起她。 「现在时间很晚了,叔叔不放心,送你一程。」 司倪还是摇头,恐惧让她说不出话来。 对方并没有松开搁置在腰间的手,反而说道:「你们是我邀来的是客人,没道理让客人自己搭车回去。」似乎知道她想再次拒绝,他再说一句:「我正好也要走了,倪倪给叔叔一点面子啊。」 面对林进现三番两次的好言好语,司倪无话可驳,她一焦躁就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林进现等着她答应同时,已经一步一步领着她到停车场。 他这次改环着她的肩,肩膀亲暱的与她碰在一起,「放心,叔叔又不会吃人。」 司倪太害怕了,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 她不想??不要?? 同时,一辆跑车以极快的速度驶进停车场,差点撞上门闸。绕了一圈,最后停在两人旁的停车格。他们都被这不小的动静吓了一跳,她刚以为要被撞上了。 这插曲让司倪趁机和林进现拉开距离。 林进现被这明显冲着他来的敌意感到不悦,迳自上前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 「下车!」 让他在年轻女孩子面前出糗就是讨骂。 对方慢条斯理地熄火,司倪这时才觉得这车有点眼熟时,林进现又喊了一次让对方立刻下车。 车门打开,长腿落地。 来者非常有礼貌,第一句就先道歉。「啊,抱歉叔叔,天太黑了,没看清楚有人在这。」 林进现愣眼:「??朝鹤?」 朝鹤笑笑:「先走一步,朋友还在等我,就不打扰叔叔在这和女学生约会了。」—— 虽迟但到哈哈哈哈哈,大家晚安! 第六章恶魔的祷告(3) 朝鹤连一眼都没看她,做足了过路人的身份,头也不回。 他是真的不打算理她。 司倪不可置信之馀又觉得自己哪来的脸皮这么检讨别人,当初千方百计想和他划清界线,现在又巴巴地指望他伸出援手。 她哪来的面子? 想着想着,眼眶便开始发痠。 大概是近期和商佐也处于冷战阶段,她单方面挑起的,如果前阵子他没说那样的话,现在的她或许就和他在家开心的吃饭追剧,根本不需要强迫自己扩展交友圈,在拥挤的环境和不喜欢的人说笑,藉此证明自己。 本来可以说真心话的人就不多,现在更是把自己弄得身旁一个人也不剩,甚至在这鬼地方和一位变态大叔拉扯?? 将自己弄得残破不堪的人不就是自己吗? 这些年来,一直是这样啊,在晦暗中卑微爬行,以为自己藏得足够好,在不被人发现的状态下也能小心翼翼的活着。 不要想着反击,忍一下就过了吧。 都是她活该。 林进现见作威作福惯的小祖宗走了,松了一口气之馀,赶忙去拉身旁的司倪。「走吧,叔叔马上带你回家??」 司倪被动地被人拉着,脚步倔强地不动。 「怎么啦?」林进现耐心地问。 「??包包没拿。」 「啊,瞧瞧叔叔这记性,我立刻让秘书过去拿。我们先走,天太冷了,我们倪倪该冻坏了。」 与此同时,前方的人忽然停下脚步。 「等等。」 朝鹤似是想起什么似的,懒懒地侧过身,一脸无害地说:「我记得上次和林总说过一些话。」 相较之下,林进现的姿态谦逊,颇为大气,似乎不管听见什么都在他意料之中。「叔叔知道,以后绝不带蓝湘去那些地方了。我回去会好好说少媛,她当时也是爱热闹才会找了她。见你这么袒护她,叔叔作为长辈也替你感到开心。」 朝鹤先是一笑。 「前几天你爸爸还在说你的事,他是真的很关心你。不过你可要加把劲,我们在你这年纪婚都订了。」 司倪从头到尾都垂着脑袋,什么话也没说。 「看来叔叔的婚姻生活十分美满。」 朝鹤这嘲讽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司倪都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她以为自己够没有存在感,却在下一秒撞进那人的眼潭,她仓皇地低下脸。 林进现嘴角的笑容停一停,「夫妻怎么说也是一种长期合作的关係,处得来才有办法走一生,大家都是互相配合。」 朝鹤认同。 「朝鹤是有什么话想对叔叔说吗?」 「倒也没有,就是作为晚辈关心叔叔的身体状况,人上了年纪也要懂得节制,量力而为才好,万一把身体弄坏了婶婶该有多担心?一年到头也没见几次。」 一语双关,让林进现的笑容逐渐剥落。 司倪在旁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只想远离尴尬的现场。 「谢谢关心,你这些年也辛苦了,家里的事没让你少烦恼吧。」林进现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听说前阵子你大姨昏倒住院了。」 朝鹤一点都不担心。「这点叔叔倒请放心,朝家大姨这辈子只在婚事吃了大亏,爱错了人,有了此事后凡事睚眦必报,要是知道暗中被人摆了一道,她一定会把对方生吞活剥。」 吃得骨头都不剩。 她昔日得来的权位可不是白白捡来。 林进现愣了一下,点头,说这是好事。 「辛苦你了。」 「我有什么好辛苦的,一来我没有名正言顺的继承权,公司不归我,再来我目前也不打算从政。」他大方地像是在谈论其他人,「何况大姨也不是我妈,无事一身轻,不辛苦。」 「是吗?」 「反倒是叔叔,工作之馀还得私下和年轻人打交道,树立好榜样。日理万机,我理应学习。」 朝鹤丝毫感受不到他的不悦,硬是做了总结。「不过您也知道逢过年抓交替的事总是特别多,叔叔工作上确实出色,人品也是一等一,但难免遭人妒忌总会惹祸上身,最近还是小心行事为妙。」 司倪倒看不出来他眼底有几分祝福。 两人四目交接,朝鹤始终保持笑容。 「谢谢关心。」 「我应该做的。」 林进现的酒大概退了不少,司倪见他脸上都快挤不出笑容。 「那叔叔就先回去了,你们年轻人好好玩,今晚我请客。」 朝鹤大方接受。 林进现隻身离开了,留下司倪一个人在原地还搞不清楚状况。朝鹤没看她,迳自转身离开。 司倪花了两分钟消化完情况,林进现走了,表示她得救了! 猝不及防的喜悦。 朝鹤没听见人跟上的声音,本就烦躁的心情不停膨胀,他冷着脸转头便发现她在笑。茫茫长夜,稀薄的光影在女孩子脸上拢成了一束光,朱唇玉色,长相古典,她比一般女孩子都白,在灯光下连带皮肤好似都镶了辉。 眉睫遂黑,可艳可柔。 他很少仔细看她,戴着面具时没必要,脱了面具后两人互不认识。 即便后来知道她的身份,朝鹤也很少正视她,不过是床上床下的关係,而他感兴趣是她的神秘感。 近日不过是因为一时失去掌控感让他心生不衡。 「愣在那做什么?」 司倪回神,怯生生地问:「??林总还会回来吗?」 「怎么?你还期待他回来?」朝鹤只觉得好笑,「平时和我说话多不留情,在别的男人面前就一句拒绝都说不出来?」 「不是??我只是不知道??」司倪百口莫辩。 如同那炎热难耐的午后,空气湿濡,掺着令人窒息的尼古丁气味。她不知道该怎么做,该怎么表达自己的不喜欢,她甚至不知道他们当下在做什么。 「还是我根本就坏了你的好事?」 司倪没再说话了,默默地跟在朝鹤身后,看上去也不打算再解释什么。朝鹤因为她这像是默认的举动,心情更糟了。 几分钟后意识到刚刚居然拿自己和林进现那种下三滥比较,他嗤笑一声,接着丝毫不顾虑后头的人的脚步,一个人快步离去,留下司倪叹了一口气。 朝鹤确实和人有约,前几分钟被翁子靳一哭二闹地喊出门。他最近不去BE strange也不与其他人聚会,天天就往家里跑,问了总说在下棋,见鬼的下棋,他就一个人在家。 翁子靳嘴上说怕他闷出病,实则就是想蹭免费的酒水,朝鹤一来,店内的酒促姊姊总是特别慷慨。 邻近月底,大家的荷包都空了。 朝鹤这几日下了数十盘棋,为求静心。 尤其最近大姨总拿联姻的事来说嘴,蓝家受过她恩惠,这桩婚事摆明就是互相压制。朝广良当初就是受不了大姨处处找碴,哭着说她这正妻是最没名没份还得装大度,老了还没有孩子依靠,威胁着要上吊,闹得朝家鸡犬不宁才不得已将两家合作事交给她操办。 朝鹤本来也不在意,无论和谁过都只是棋盘上的棋子,凡事都得看主人。 然而大姨不知道从哪得知两人近期关係疏远,朝鹤没认也没反驳。大姨最后将照片甩在他脸上,那瞬间大概是朝鹤见过萧翠华笑得最得意的一次。 当他看清照片上的人,他没忍住也跟着笑一声。「拍得真好。」 萧翠华是不可能放过任何能兴风作浪的机会,尤其是等了十多年,终于让她逮到了机会。这件事毫无悬念地闹到了老太爷面前,说小辈不尊重她经手的婚事是看不起她,在外玩得开,难道要让蓝湘以后也落得她这般下场。 想当然这句话自然是惹了老太爷大怒,不仅驳了朝家颜面,更是暗喻上樑不正下樑歪。 朝广良已经是前车之鑑,朝家也因为这件事三不五时就得闹一次。 萧翠华事后大度:「别说我不讲理,这婚结了也不开心,不如拆了算。」 鬼使神差,朝鹤一个点头说好。 -------------------------- 做最涩的事,谈最纯的爱??·??? 第六章恶魔的祷告(4) 轻描淡写的一句,摆明是公然挑衅萧翠华,同时也掀起朝家最敏感的继承权,大房二房不和睦一向是檯面下的事, 萧翠华自然气得晕了过去,而朝鹤自然逃不过被处罚的下场,但老太爷终归是疼孙子仅让他在佛堂罚跪了一天,然而他自行跪了五天。外人看似有意悔改,只有萧翠华知道这联姻他势必要毁。 翁子靳见到姗姗来迟的人,刚起身要招手时,见人又转身走了出去。他一阵错愕,「不是这样的吧,真的只露一面啊?大少爷!朝鹤!」 朝鹤一路穿过其他包厢,最后在大厅找到了人。 女孩子全身包得紧,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低着脑袋快步往外走,迎面而来有几位从其他包厢出来的醉汉,胡言乱语的,笑声极大。 司倪被他们的音量吓得想换条路走,却发现这是唯一的通道。 对方走得东倒西歪,看见人就想扶一把,她缩着身子想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朝鹤见她几乎贴着墙在走了。 可想而知还是闪避不了,眼看对方就要搭上她的肩时,有人从后方拉她一把。司倪踉跄几步,肩碰上对方的胸膛,她几乎不需要确认就能知道是谁。 透过他的体温,木质调的男香似乎都染在她身上了。 大叔们摇摇晃晃的傻笑,「喂,妹妹怎么跑了?快来陪叔叔继续喝啊!」 被林进现噁了一回,司倪的心绪本就不稳定,直到现在胃里仍持续翻腾。她无能为力,只能做她最擅长的事——逃避,身体就像有自我意识般直接转身面向朝鹤。 朝鹤是在感受到有人紧揪着她的衣襬才发觉眼前的女孩子几乎将脑袋埋在他怀里了。 两人有段时间未接触,他微僵,故作镇定地咳了一声,刚想避开时,猛地发现她浑身都在颤抖,朝鹤惊觉不对劲,在对方碰到她前侧过身挡住对方的动作,将女孩子揽在怀中。 「这是在做什么?」 后头赶来的友人发现朋友酒后闹事,连忙上前道歉。 「对不起,我朋友醉了。不是故意要骚扰你女朋友,我代他向你道歉!」 朝鹤睨了一眼对方才让对方走。 待人群走后,朝鹤才意识到自己抱了人。他可不想再被人说是佔便宜,刚想抽开手时忽然感觉女孩子纤细的手臂顺势环住他的腰没放。 他抽手的动作停了停。 司倪将脸抵在他的胸口,自喉间发出的声音细小且破碎。「??你能不能再抱紧一点?」 朝鹤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 然而司倪没有再说话,过于宽大的衣物显得她过分娇小,瘦弱的四肢几乎要蜷缩在一块儿了,她只想尽力隐藏自己却没办法剔除骨子里的胆怯。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怪不得商佐厌倦她,开始觉得她麻烦。 她感到一阵委屈时,感受到一双有力的臂膀环住她。男孩子厚实的掌心贴着她的背,毫无慾念,仅仅是一个很简单的拥抱。同时,司倪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包含刚才受到的惊吓与无力感,这阵子与商佐吵架的种种,总觉得只有自己在耿耿于怀,所有问题都出在自己身上。 她没忍住,情绪一涌而上。 朝鹤是听见她藏不住的啜泣声才发觉她哭了。 「哭什么?」 司倪摇头道歉,说她不是故意。 她这一解释,朝鹤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别揉了,手拿开。」 司倪还是倔强地摇头,说她再一下就好了。 朝鹤实在受够她三番两次的拒绝,强势地拉下她的两手,定睛一看,眼眶都红了。 他高,近距离的缘故司倪只能抬眼看他,上扬的眼角,眸子盛满水意,脣角都像要抿出血了。让一幕轻易地让朝鹤忆起前段时日的旖旎,她坐在他身上高潮也是这副表情,无辜得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何等诱人。 喉结微微滚动,朝鹤立刻放开人,后退了一步,无奈身上已经染上女孩子的发香。 他开口转移注意力:「怎么回去?」 「搭车。」 「我正要走,一起。」 「你不是才刚来吗??」 「酒还不如你们店。」 这点司倪还是有点自信,「以后你来店里喝酒,我请客,谢谢你今天替我解围??」 「不会再去了。」 司倪跟在他身后,追问道:「为什么?刚不是才说喜欢?」见他装聋,她继续猜,「你要是喜欢其他饮品也可以换,喔!还是你想吃餐点,那也没问题,我没有那么小气的??」 前方的人忽然停住脚步。 「你觉得是为什么?」他嗤笑一声,反问道,「我为什么不再去你们店?」 朝鹤:「姊姊应该再清楚不过。」 司倪噤声。 接下来一路司倪没再提过请客的事,朝鹤将她送到巷子口时看了一眼毫无路灯的小巷,刚想说什么时,后座的人已经迅速下车, 就怕继续麻烦他。 朝鹤降下车窗,露出侧脸。 「谢谢你送我回来。」 朝鹤已经听够这些客套话,准备升上车窗时,司倪像是提了全部的勇气开口:「??很抱歉前阵子对你说了那些话,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经历??但这一直以来都是我的生活方式,之前我也和你说了,我需要那副面具。」 朝鹤沉默半晌,并不想对别人的人生评头论足。「就这样吧。」 见她重新发动引擎,司倪也不知道哪来的想法,「如果你不介意??或许我们可以慢慢成为朋友。」 司倪回到家后,立即趴在窗口往外探,朝鹤的车停了约一分钟才开走了。 她像是洩了气的气球,整个人蜷曲在地毯上,回想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藉此釐清自己到底都说了什么??最后,抱头叫了一声! ——她是疯了吗?让他抱她,接着邀他到店内吃饭?最后居然还说要和他当朋友? 他可是朝鹤啊,怎么会第一次主动交朋友就直接越级打王! -------------------------- 朝鹤:谁是你朋友:) 第六章恶魔的祷告(5) 寒假,司倪学校和餐酒馆两边跑,时间就这么从反复修改论文和打工度过。过年那週全家一起回了老家,司倪自长辈那得到红包时大概是她这一年内笑得最开心也最多话的一刻。 另外还有一件好事,司蓉怀孕了,不过似乎是开店前期过于劳累,初期症状很严重,医生建议她前几个月暂且不要太劳累。 听闻,这阵子一家老小都深怕她劳累,能坐就不站,全家都想着办法打算让她在家安胎休息。 司蓉正有此意,从开店至今她从未休过长假。「那我把店交给司倪。」 正在一旁数帐户馀额的人一愣,「我、我吗?不行!我不行!」 「怎么不行?你也算是店内的元老,你说你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司倪确实对店内的一切得心应手,但这些事都是建立在凡事有司蓉在后撑腰,她才敢肆无忌惮。「总之我不行,我还得去上课??」 「你姊夫还会去店里,等孕吐好一点,我会去当人手。」司蓉不理会她的小彆扭,「不想看你姊姊累死的话,就这么定了。」 一群老人家立刻出言制止她:「大过年的说什么死,不吉利!司倪,你就多帮姊姊的忙,爷奶多给你一点零用钱。」 「真的吗?」 司倪的两眼发光,「遵命!」有钱好说话。 司蓉白眼:「守财奴。」 然而司倪没想到的事,司蓉也找了别人。 开店前几分钟,司蓉在电话叨念,「别说姊姊对你不好,工读生都替你找齐了,你看着排。」 「司蓉??你找的都是什么人啊??」 「不说了,又想吐了。挂了!」 「喂!」 司倪拿下电话盯着眼前的两人,头开始痛了。「你们自己??找事做吧。」她说完,垂着脑袋去点餐了。 朝鹤和商佐互看一眼。 商佐:「你怎么在这?」 「司蓉找我来的。」 「都没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朝鹤答道:「我是常客。」 这几天,司倪都待在吧台和厨房,一步都不打算接手点餐区的战况。店内的客人已经排到店外,依稀能听见女孩子在讨论喜欢哪位服务生。 这几天也不知道是谁在公众平台发文,内文聚焦在店内有两大帅哥,已经不是只有神秘女郎独佔风头,导致店内一夕之间多了三倍的来客量。 司倪愈来愈怀疑这是司蓉的如意算盘。 「有一位听说是篮球队的,但举止一点都不粗鲁,意外的非常有礼貌,还有手臂上的肌肉??晕了晕了!我男朋友说话要是有他一半好不知道该有多好。」 「我倒觉得我比较喜欢另一位,高冷还带点禁慾,虽然给人有点距离感,但那双眼睛是真的很会放电,上次还替我拉开椅子,啊我的心脏——我决定天天来吃!」 司倪看了这几天的营业额,司蓉的嘴大概要笑歪了。 碍于等候区的人愈来愈多,司倪还是下去帮忙带位。 一桌十几人的女高中生前来庆祝学测结束,司倪才接手就见到她们失望的表情。 「姊姊。」 司倪写菜单的手一顿,咳了一声才看向那群高中生。「请说。」 「你是老闆娘吗?」 「不是。」 「那你能不能偷偷告诉我们那些工读生都有女朋友了吗?」 司倪看了一眼她们指的人。 「有。」 一片失落。 「啊——果然帅哥都轮不到我们。」 「不对??照这种情况,姊姊你该不会是他们其中一位的女朋友吧?」 司倪一顿,抓到她停顿缝隙的女高中纷纷叫了起来。「姊姊求您教教我们——是你追他,还是他追你?」 「都说不是了。」 朝鹤率先注意到司倪被一群人围着团团转,看上去十分困扰。他快速点完餐,刚收起菜单时,有人早他一步了。 商佐:「怎么了?」 司倪被她们缠着不放。「没事,就聊了几句。」 商佐微微弯身,靠在她耳旁小声道:「外场就让我们来吧,你就负责收银和吧台。」 司倪应了声,眼一抬,就见其中几位高中生羡慕地看着她。 她没有解释,快步离去,不远处朝鹤见状,将手上的笔放回口袋,顺便踢了踢一旁已经喝多了的客人,在对方发酒疯前,他微微一笑不带感情地唸道:「服务费10%、开瓶费、清洁费,以及待会的计程车费??钱拿出来结帐。」 闭店时,司倪知道商佐要晨练于是让他先走。 「我早起习惯了,熬一下没关係。」 「你时数已经超了,再这么下去司蓉会被告。」 商佐被她浮夸的说法逗笑,最后还是顺了她的意。临走前,司倪替他打包了晚餐。他过接手时,忍不住问:「还在生我的气吗?」 司倪缩了缩垂放在腿边的手,垂眸看着地板。「没有。」 「你每回都不承认。」 「那你为什么还问?」 商佐低头一笑,「因为知道你说得都是我想听的。」 司倪知道,她就是宠他过火,就连在无意识的状态下都在试图满足他。 「回去小心。」 「司倪。」他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你会永远待在我身边吗?」 商佐只有在极度缺乏自信的时候才会说这种话,以往司倪总取笑他,以他的资质说这些丧气话都是不给别人活路,但看着他是真的沮丧时,她还是捨不得她这么喜欢的男孩子有一丁点犹豫。 总会大声地告诉他:商佐是全世界最美好的人!优秀!帅气!人见人爱! 司倪还未开口,商佐却不想要答案了。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是你比我更坚定某些信念,对任何事,对任何人。」只要相信了,就会不顾一切地向前。 司倪目送他离开,叹了一口长气。 打扫完毕,司倪最后推着垃圾到了后院,刚打开垃圾桶就听见身后传来窸窣的声音,她一瞬间起了疙瘩,暗自安慰自己是风声,然而没多久多了一声撞击声。 司倪胆子小,准备拔腿就跑。 然而,下一秒便听见有人娇嗔道:「哥哥好坏,怎么都不给亲啊?」 司倪捂嘴,大气都不敢喘。 「哥哥没女朋友吧?亲一下不可以吗?我刚看见你看了好几次我们这桌,难道不是给我的暗示吗?」 男孩子沉笑一声。 「哥哥笑起来好帅,你让我亲一下,我把这件衣服脱了。」 司倪哇啊了一声,立刻化为八卦民众,压低身体,保持安静,现在的人都这么大胆的吗? 「那我多亏啊。」 「乱说!人家才是都让你看光了。」 「不如裙子也脱了。」 「哥哥怎么那么色。」 虽这么说,但司倪已经听见对方脱衣的声音。 然而让她停下动作的并不是这件事,而是男孩子的声音。 司倪说不上什么感觉,这种事在他身上似乎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当初执意缠上她,耗费心思讨好她,不就是为了新鲜感,如今换了个人,他依然是如鱼得水。 她抿了脣,自己欺骗他也只是刚好而已,跟他那种人谈什么内疚。 司倪嘲笑自己笨,转身准备走时,那道声音又说:「不是我想看,是我的姊姊想。」 她脚步一顿。 朝鹤自墙角侧过身,漆黑的眸色定定地看着她,绅士地做出请的动作。「姊姊怎么不站近一点啊?特别席都为你准备好了。」 然而司倪满脑只有一句话:「谁是你的啊?」 第六章惡魔的禱告(6) 朝鹤看着她,忽地笑了一声。司倪细想这才觉得自己哪句不挑?怎么偏偏她就只听到这句。她佯装镇定,发现是刚才那桌的其中一位女高中生。 「很晚了,还在这做什么?这里不是旅馆。」 女高中生努嘴,衣服也不穿好,露出一大截腰,在这仅有十度的冬天,司倪都替那块皮肤觉得冷了。 「那哥哥我们去开房吧。」高中生语出惊人,没长骨头似的附靠在男孩子身上,「我成年了,刚满十八。」沾沾自喜的口吻。 司倪暗自感叹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热情了,她那时连和男孩子对眼都不敢,三年说过最多话的异性只有商佐。 然而身为当事人的其中一人迟迟没有表态,似乎也不反对这提议。 平时看着清高的人这时候就不知道避嫌了。 对于私事,司倪不想管,转身时,却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心里不舒服,连带脾气也上来了。 她突然停住脚步问了一句:「你父母知道吗?」 「我都说我成年了,姊姊这样就太老古板了。」 「那你知道待会要上床的对象是谁吗?」 女学生噎了一下,狡辩道:「找一夜情对象难道还要身家调查吗?再说,待会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深聊。对不对,哥哥?」 朝鹤没表态,仅笑了一声。 「但我这不是让你找一夜情的地方。」司倪回道,「还有刚满十八不是什么多了不起的事,不是让你用在这种事上。」 对方不服气了,「怎么啊?餐厅是姊姊在管,哥哥也是吗?多管闲事的老女人!我们想怎么做也不关你的事,别拿出一副我爸妈的样子教训我。」 「你爸妈不管你我没意见,但我得保护好我的同事,免得被来路不明的小妹妹骗财又骗色。他可是为我们店带来不少营业额,我捨不得。」 朝鹤在旁听了忍俊不禁。 司倪斜了他一眼,他才乖巧地收起笑。 「你什么意思!是在说我乱吗?」她伸手去勾身旁的人,「哥哥也觉得我漂亮,我们是两情相悦。你这老女人不要得不到就处处找我麻烦!就算是你的员工又怎么样?也不是你的。」 司倪都不知道现在的高中生说话都这么气人,身后的火山爆发了。 她点头,她也不爱管。「后门在那,出去后记得帮我关上门。」 「就这么点捨不得啊?我这几天带来了多少营业额,还不够你来求我?」 始终没发言的人,赶着上来火上加油。 司倪看都没看他,「慢走不送,店内也不是只有你。」在他之前,她带来的营业额也不比他差。司倪是这么想自己的,但听在某人耳里却是变相地夸赞另一个人。 朝鹤咧嘴一笑,他背地里数过这几天多少人和她搭话,她又朝人笑了几回,他不记得她这么爱笑。 他低头和妹妹语重心长道:「知道一夜情的下场是什么吗?」 朝鹤指着不远处的女孩子再指着自己,「有的人翻脸就是比翻书还快,睡过就不认人。」 司倪没想到她居然直接说出来。「朝鹤!」 朝鹤微扬下巴:「姊姊现在还想凶我,是吗?」 「你别喊我姊姊!」 他自暴自弃地两手一摊,瞧!这就是我悲惨的遭遇。 就是有人睡过就忘。 女学生很明显被这世故的做法吓住了,嘴里喃喃道:「大人的世界我果然不懂??现在男生都还有可能被强??」 司倪见对方很识相地退场,补了一句:「对不起,姊姊??我还太弱了,我回去练练几年再来。」 「喂!等等!」 见人跑远,她瞪向朝鹤:「满意吗?」 「满意。」 「你到底闹够了没?」司倪忍无可忍。 在学校见她就像陌生人,朝鹤忽视的程度已把她视为空气还嫌污染的程度。 没关係,她本来就不指望他能给她什么好脸色,然而在餐厅工作也是我行我素,看不顺眼的客人拿不出好态度,像今天这种被女客人纠缠的情况已经不只发生一次,他就是故意。 「你根本没必要答应司蓉帮这忙,既然答应了为什么天天在这给我脸色看?」朝鹤无非就是针对她。「上回也向你道歉了,你要是不接受我也认了,是我的错。我说了当朋友你也不愿意??」 他打断:「我为什么要同意?」 司倪咬脣,是啊,对他来说要什么朋友没有?他们若是凑在一起于他来说或许是丢脸。 「既然这么不想和我有关係,你就更不该在这。」司倪垂眼,声线冷静,「我回头会和司蓉说,你可以不用再来,该给的薪水还是会给你不用担心。」 朝鹤对于她快狠准的处理态度都要鼓掌落泪了。 「但你似乎也不让我和别人有关係。」 「我什么时候??」 「例如现在,我和其他人开房怎么了?」他朝她走近,「就像她说的,她成年,双方都有意愿,不构成强迫的成分。我就是和她睡了,姊姊又是以什么身份不让我去?」 冬季制服是一件贴身的加绒贴臀小洋装,裸露的脖颈被风刮出了疙瘩,司倪下意识地揪紧裙襬,镇定地后退一步。 「对方还是小孩子,我只是希望她慎重一点选择。」 他靠近:「我不好吗?上次没让你爽到?」 她惊愕道:「你??我不想和你说这些。」 「那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他竟觉得可惜,「这几天不知道被你搞砸了多少人?有着未婚妻身份的蓝湘都没你这么勤奋。」 「这里不是让你交朋友的地方,你要是不满可以走。」 「是吗?太好了。」 司倪见他气定神闲,囤积在心底的一口气也憋不住:「你爱找就找,小心得病。」 她转身时,后头的人快步跟了上来,来不及闪躲人就被堵在石墙前抬高了下巴,司倪这才发现自己无路可退。 「是不是戴了面具说话都这么不留情面,你还以为我们关係很好?」 司倪试图转开脸,下巴却被人强硬的捏在手里。以他们现在的身份,朝鹤要毁掉她根本易如反掌。 「怎么不说话了?刚不是还很能说。」 司倪睁着眼看着他,面具遮住她半张脸,红脣微张,只能看见她纤长的睫毛微颤。儘管气势依旧,内心不禁还是动摇。 他忆起那晚女孩子站在浓夜下的情景,月半时分,他听见了她微乎其微的道谢,晶莹剔透的句子,乖巧易碎,盪得他心痒难耐。 她怎么能露出这么纯净的表情? 朝鹤忽然笑一声:「我要是得病,你也逃不掉。」 「什么?」 司倪以为他要说些攻击她的话,孰料却是:「毕竟我也只进去过姊姊的体内。」 -------------------- (朝鹤平时的骚里骚气是无师自通) 哇,居然二月了,果然计画都是拿来打破! 目前进度完全没按照计画(哭) 第六章恶魔的祷告(7) 新学期开始了,班导直接在群组下马威,班会谁敢不出席这学期的操行绝对死当,于是司倪只得生无可恋地踏出家门。 到校时,商佐已经在公车站牌旁等她了。 司倪微讶。「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没等很久,走吧。」 「??喔。」 「不觉得很像高中一起走路上学的时候吗?」 司倪想了一下,点头。 商佐见她反应迟缓,笑道:「还没睡醒啊?」 她打了哈欠,「很久没这么早起了。」 她今天扎了马尾辫,松散地垂落在肩上。她天生淡发淡眼,小时候头发还是黄棕色的,经常被误认为混血儿,后来随着年龄增长,她也不常在这么多人面前露脸,加上畏缩的性格在团体中经常被忽略。 「今天怎么没戴帽子?」 司倪后知后觉,摸了摸头顶。「出门时没想到??今天只开班会,一下就要走了。」 商佐点头,问她中午一起吃饭。司倪摇头:「这阵子店里太忙了,专题一直没动,要趁这几天赶快写。」 他都快被她拒绝惯了。「知道了,记得吃饭。」 两人在路口分开时,商佐在她转身时问道:「朝鹤??是不是知道你在餐厅的事?」 司倪看着他,想来也是瞒不过,点了两下头。 商佐本来以为她得说一长串谎话来打马虎眼,她这么老实,反倒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 「怎么知道的?」 「他和朋友常去店里喝酒吃饭,不小心被他发现。」司倪避重就轻。「不过你放心他不会说出去。」 商佐的语气有些不好:「你这么相信他?」 「和一个边缘人有所牵扯对他来说也没好处,他没必要这么大肆宣扬。」 商佐不准她这么说自己。 「他应该没有??对你说些什么吧?」 「没有,我确认过了。」 那晚,司倪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或许掺杂着她对「弟弟」的肆无忌惮,也或许更害怕自己过度被他牵着鼻子走,她选择将这些感觉偃旗息鼓。 「他该不会喜欢你吧?」 司倪听完就笑。「他是朝鹤,但也和店里的其他客人没什么不同。」简单一句便划清界限,「他不过就是为了朋友间的游戏而已,找新鲜感而已,店里多少这样的客人,我又不是第一天上班。」 「嗯,他是朝鹤。」商佐復述,然而心底仍旧不踏实。「好了,快进教室吧。」 司倪和他挥手后跟着人群匆匆进教室,商佐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直到完全看不到人后才转身,碰巧就见有人迎面走来。 商佐率先打招呼。 朝鹤像是突然发现这个人,看了他一眼认出人来后朝他扬了下巴,循规蹈矩中隐含着放荡不羁是众人给他最多的评价。从小耳濡目染,身上早已充斥着政治家的伪善。 「早上有课?」 两人同方向,顺势走在一起。 「去一趟学生会。」 「会长,真辛苦。」他调侃。 「所以这学期要增加人力,来应徵吗?」 商佐笑了一声:「别吧,你的地盘,我担心你欺负我。」 朝鹤被他逗笑。「怎么会?抢来的才有成就感,不是吗?」 商佐一顿,回以一笑,「我更喜欢主动走向我的。」 朝鹤漫不经心地点头,「看来我们的喜好很不一样。」 「也没什么不好,人各有所择,自己喜欢就好。」 朝鹤准备进办公室时,翁子靳正巧也从走廊的另一端走来,一面和学妹传讯息,一面想喊朝鹤时,猛地一声巨响吓得他差点扔飞手机,骂了一句脏字。 「怎么了?怎么了?」 他凑上前,看着一旁因撞上墙而变形的椅子,吓得后退一步:「哇靠!??你、你弄的吗?」 相较于他的惊慌,朝鹤像是个没事般的人,拍了拍裤脚,语气淡然,「刚进门不小心踢到,是谁放在门口?」 「那天最后关门的不是我喔!」 「拿去垃圾场扔了。」 翁子靳收起手机,赶紧去扔。临走前,说了一句:「我知道开学多少有点症候群,但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要学着以和为贵,心平气和,好好的——」 「下次你当椅子。」 「我快去快回!」 见人走后,朝鹤捏了捏眉心,慢慢一笑,那对青梅竹马一搭一唱真的绝配?? 度过第一週的混乱期,新学期逐渐上轨。 对于即将升上大四的翁子靳,他以为迎来的是快乐人生,每天在家睡到自然醒,再过几个月还有漂亮学妹可以欣赏,学生会的工作也要落幕了。 在他躺在床上看见那句:「十分钟内出现在会长室,否则再也不用来。」翁子靳差点就回他好。 秉持着不想被当沙包揍,他还是迅速赶到。 「这么急是有什么事吗?」 「学餐。」朝鹤拿起椅背上的外套。 「你就叫我来吃顿饭?」 「不行?」 翁子靳不可置信,这阵子他随传随到,认为朝鹤是春天来了,觉得寂寞还冷,时常需要有人陪。「吃饭就算了,你天天让我跟你一起吃学餐?」 「学餐怎么了?便宜又大碗。」朝鹤还原他当时的话。 「我真的是??」 想打人又打不赢。 中午时段的学餐可以说是蝗虫过境,尤其是最近天冷学生都不想大老远出去吃。朝鹤看着人潮不禁皱眉,翁子靳注意到了,这种地方贵公子绝对吃不惯,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每一天都来报到。 「出去吃吧,别说哥们对你不好,我请客!」 「那里有位置。」 翁子靳心死。 拿好餐,翁子靳见他也没吃几口便开始用手机处理公事,接着抬头环视一圈学餐。 「你在找谁吗?」 闻言,朝鹤回神,视线放回手机。「没有。」 翁子靳才不信,这几天见他时不时就摆着脸色,要不就是经常性恍神。「是家里有什么事吗?阿姨又找你麻烦。」 「我家无风无浪才该担心。」 「也是。」 「还是蓝湘?」 「她跟我有什么关係?」 翁子靳提醒道:「哥,你们俩现在是在交往。」 「前阵子分手了。」 「分、分手?你怎么没说!」 「她比我还开心。」 「??」 翁子靳实在不知道有钱人都在想什么。 他恍然道:「怪不得你最近脾气这么糟,你这是欲求不满!最近有新欢了对不对?」 朝鹤笑着压了压指关节,翁子靳才赶紧闭紧嘴。 半晌。 「透露一下不行吗?我保证不说!你也知道我很会保密的!你和姊姊的事我都没和任何人提起。」 这句话直接往某人的痛处直戳。 朝鹤拨弄着眼前的玻璃杯,「不提是因为觉得我不配吗?」 翁子靳一脸疑惑,「我以为你就是抱着大家玩玩,开心就好。谁也不会往正当交往想,说了也只是自找麻烦。」 朝鹤拉了一声长音。喔——大家玩玩。 他看着不远处走入人群的女孩子,她依然一身简朴,衣服宽大,帽簷压得低,在人群之中不轻易找根本看不见她。她一直这么生活,不参与别人的人生,也避讳让人发现自己。 无论是现实中的司倪,还是夜晚的姊姊,都没有心,所以能冷静的问他是不是喜欢她?不是的话,就太好了。 朝鹤看着她快速外带餐点,一人提着两份,他迳自笑了出来。 翁子靳见他如此阴阳怪气,问了句怎么了。 他摇头:「前阵子有人说我生性好夺,我现在就想知道是性格使然,还是夺来的东西本该就是我的。」 ----------------------------- 你们知道吗有时男主有点病不是最可怕 可怕的是恋爱脑啊和自我攻略啊!:)) 第六章恶魔的祷告(8) 司倪最近的日子过得惬意且平静。 店内多了商佐帮忙,事情减少很多。深知彼此习惯的好处便是默契十足,其馀工读生都说他们两人就可以开一家店了,以后要是司蓉不做了,司倪和商佐接手也是绰绰有馀。 司倪听了也觉得不无可能,钱赚之馀,还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心情又更好了。 仅仅只有一个困扰,她最近总在闭店时收到匿名的爱慕信。 一天一张。 客人似乎深知店内的摆设,专挑死角,监视器根本拍不到人。 司倪看着信上一字一句简单明瞭的告白,说她漂亮、想她,这週想约她出来吃饭。她以前也收过几次,但这么锲而不捨的倒是第一次。 然而,最让她在意的是对方给她的称谓。 姊姊。 司倪对这称呼实在敏感,前几次收到时一手揉掉,但仔细想想那人早就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两人有段时间没见面了。依他的性格,这辈子是不会再和她有所交集。 她这么小题大作反而显得自作多情。 「怎么了?看什么?」 商佐上前,司倪快速揉掉纸张,塞进口袋。「今天不是要练球吗?快去吧,这几天都忙太晚了,辛苦你了。」 「我也不是没拿薪水。」 商佐看了一眼她藏在身后的手,最后也没问。临走前,他将能做的事大致收尾,「晚点下班我过来接你。」 「不用了,也不顺路。」知道商佐又要大惊小怪,「我不是第一次自己回家,去吧,打工又打球的,还累不倒你。」 商佐顺口耍了嘴皮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体力可是很好的。」 这句话出口,双方皆一顿,意识到含义太多了,商佐咳了一声,先走一步。「到家和我说。」 「知道了,老父亲。」 商佐没好气地看她一眼。 目送人离开,司倪再看了一眼纸条,她实在想不出来除了那个人还有谁会做这种事。她已经封锁他的帐号,两人的关係画下休止符,她明明不想被他干扰,却因为几张随意的纸条而心神不宁。 接连几天,司倪不可避免地注意起店内进出的客人。商佐见她一会儿精神抖擞,一会儿垂头丧气,没多久又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可理喻。 反反复复,商佐也隐隐觉得不安。 「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为什么这么问?」 「很久没好好聊天,以前你都会和我说些事??是不是太忙了?如果这样的话,让司蓉再多找工读生呢?」 司倪一顿,「不用,我也只是想替司蓉分担一点事。」 「分担归分担,也不能把自己的身体搞坏。」 「我自己能拿捏。」 商佐不好再说下去,谈到钱,司倪的态度总是强硬。他最后问了一次:「真的没话对我说?」 「没有。」 商佐今日提前下班去练球了,司倪能察觉到他后半段的心情急转直下,但她是一个字都不能说。 接近最后点餐时,有人推门进来。 司倪无法不承认她是有一丝期待,然而见到的却是许久未见的「朋友」。季少媛和胡亭葳手拉手一同进店,后头跟着林进现和一些新面孔,一群人吵吵闹闹,口中都是不入流的话。 讪笑声好似贬损。 她有一瞬间清醒过来,她怎么会对这样的人有所期待呢? 朝鹤的圈子就是这样,来来去去,真真假假。他和胡亭葳他们何尝不是一样,对一切新鲜事物感到好奇、感兴趣,为的不就是想替枯燥的生活增添乐趣。 一桌人坐下就点了最贵的餐酒,餐点碰几口后只顾着喝酒,点了一桌的菜不过是想彰显人品权势和优越感。 司倪收回视线,不管怎么说她不会跟钱过不去。 闭店前,她又收到了那张纸条。这回对方直接留下见面地点,甚至威胁她不出现就要公开这件事,他手上有照片等。司倪不可置信,一瞬间质问、气愤都有,但最终还是怪自己不懂得保护自己。 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想了想,颤着手解除朝鹤的黑名单。 Ni:你到底想要什么? Ni:拿这种东西威胁我让你很有成就感吗? Ni:朝鹤你真的太让人噁心! 司倪收完店后来到指定地点赴约,不想将事情闹大,她没有选择和商佐说,内心却惴慄不安,担心对方做出不利自己的事,她紧握手机。 她没摘面具,一个人挺着背嵴倨傲地站在夜风中。 手无寸铁,却高高在上。 林进现对这种嘴硬但身体软的女孩子最来兴致了。 「真的来了,我还以为平日雷厉风行的人对这种威胁仍无动于衷。」 司倪看着眼前的林进现,惊觉自己被摆了一道。 「和朝鹤玩得很开心吧,傍上这么大的金主,现在也不需要在外头抛头露面了吧。」林进现嘲讽。 「那些纸条是你写的?」 「你们这些小女生不就喜欢来这套,给钱不要,就爱这种追捧。」他赞许,「这点少媛就做得很好,有钱就给上,不像有些人假高尚。」 司倪深知以目前的局势对自己不利,林进现大概是知道她的身份。 「照片在哪,不会是骗我的吧?」 闻言,林进现单手将一堆照片洒在她面前,全是她和朝鹤亲密互动的画面。朝鹤在店内确实不安分,偶尔偷牵她手,在角落抱她撒娇,喝醉时贴着她不放,连带在仓库前两人衣衫不整的画面都被逐一拍了下来。 照片已经足够能辨识出朝鹤的模样。 司倪一阵反胃,林进现到底跟了他们多久? 「当时在聚会看上你还以为是清纯的学生妹,结果就是被人玩烂的二手。」林进现啧了一声,对于自己的误判感到惋惜。「不过也是,私生子配地下情人,是朝家会做的事。他妈不就是这么攀上枝头,果然血缘这种东西是改不了。」 司倪忽地笑一声,「喔,以叔叔这种都能当人爷爷的年纪,专挑小女生哄骗难道也是您家基因造成?」 「你!」林进现变脸,笑着点了点头,「叔叔就喜欢你这样,床上会叫总比死鱼好。」 林进现缓步靠近。 「照片我可以给你,交换条件是你陪叔叔一晚。你想要什么叔叔都能给。叔叔不会食言,你去问问少媛和亭葳,她们都清楚。」 司倪快被噁心吐了。 「你就不怕我报警?」 林进现彷彿听到笑话,「报啊,最好让全世界都知道,照片里的主角可不是我。这件事要是发酵,你看还有没有人敢来消费?朝家要是再有这种丑闻,萧翠华还不拿出来大作文章?上次是我低估朝鹤,居然退婚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司倪愣了愣:「退婚?」 「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不懂得隐忍。等到老人家死了,整个朝家最后不也是要落在他手。」林进现勾脣,意有所指的看向她,「不过我要是在外面有你这种对象,叔叔也会把持不住。」 「确定会把照片给我?」 「当然。」见猎物上钩,林进现立刻放软态度,「乖,你只要过来叔叔这,叔叔什么都给你。」 第六章恶魔的祷告(9) 散会时,翁子靳喊上所有人一起吃饭。好久没有全员到齐,以往一句没空就消失的人今晚难得出席。 「待会没醉不准走!」 「感觉不够尽兴,晚点去续摊吗?」 朝鹤随口应了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整晚处于这种心不在焉的状态,一进门什么都没吃就喝酒,喝过火了还会自己稍停片刻,像是担心自己不够清醒似的。 翁子靳暗自推测,肯定是失恋的关係。听见他和蓝湘分手时周遭的人大受震惊,传说中的神仙眷侣怎么会说分就分?这世界没有爱情了,然而也有人蠢蠢欲动。 双方也没人出来解释,放任谣言满天飞。 大家不约而同认为朝鹤绝对是被分手的那一方,他爱玩,经常流连各大酒吧,大概是做了什么罪不可赦的事才让蓝湘提出分手。 蓝湘出于身份无法说出实情,所以演变成今天双方不闻不问的局面。 现下人失意也是正常。 翁子靳自认贴心,特意找来了系上几位有趣的同学逗他开心,然而当事人的心情非但没有好转,甚至大发雷霆把他们都撵了出去。 「你们和他说了什么?」 「??没有啊,就说了我跟前任分手的事。好在分得快,后来才知道她有一个很要好的竹马,差点就要被戴绿帽。我就是自嘲,没道理他也要生气吧?」 确实没道理,朝鹤最近的脾气是愈来愈古怪。 笑不出来没关係,养眼的人还是要看。 一群人知道朝鹤恢復单身,无论是献殷勤还是另有目的,明着暗着的轮流出现在朝鹤面前。有小道消息传出,朝鹤喜欢比自己大的女生,而这也是他和蓝湘的关係宣告破裂原因之一。 翁子靳「对症下药」,找了一群学姊在他面前搔首弄姿。 朝鹤背靠沙发,脑袋斜倚着墙,姿态闲懒,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看都没看,「趁我还好好说话的时候。」 翁子靳立刻跳起来送客。 待人回来,朝鹤已经双手环胸坐在位子上闭目养神,翁子靳小心翼翼地阖上门,直到对面传来声音,「几点了?」 「快十点。」 应该要收拾下班了。 她经常处理喝醉的客人,所以总是拖到快凌晨才回家。平时冷漠直言,但意外的很能照顾人。 这些本来一开始都是他的?? 朝鹤烦躁地喊来活动长,「手机。」 活动长乖乖上缴,朝鹤点开社群软体,不意外看见了女孩子一片黑的大头贴,倒是符合她的性格,半分不露。她很少发文,上次发的文还停留在高三,她捧着花和商佐拍了合照,胸口别着毕业生。 她的皮肤过分白皙,稍加用力就会留下痕迹,起初朝鹤总以为弄伤了她,后来这种记号成为另一种满足。 烈日之下,两道青春的脸庞笑得格外灿烂,女孩子彷彿拢进一道金光,照淡了眼睫。两人都刻意掩藏的心思,彷彿沉溺在彼此的眼神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让那篇文成为最后一篇。 青梅竹马,呵。 见朝鹤一边滑他的手机一边冷笑,活动长的心里是直冒汗,万一不小心让会长看见他们抱怨的群组,指不定要被砍头。 前几日朝鹤莫名对社群感兴趣,喊来活动长讨论一系列利用媒体推广的事,没讨论出具体方案,本来以为朝鹤会勃然大怒,孰料这阵子他好像就只研究怎么操作,还有如果被对方封锁可以怎么解除。 朝鹤这辈子从没被人封锁过。 「基本上除非对方愿意,不然做什么都是徒劳。」 朝鹤嗤笑,真绝。 他不是没想过用其他帐号加她,但加了之后呢? 认错吗?哼,他有什么错?都是你情我愿。 思及此,他烦得高举起手机,活动长立刻出声:「朝鹤,那是我的手机??」 朝鹤回神,「之前新生营的队辅群组还在吗?」 「还在,当时想着以后如果有需要人手可以问。」 他点头:「你现在在群组发说学生会需要会议记录。」 活动长疑惑,「我们不是已经有行政了吗?」 「新学期有很多事要做。」朝鹤直说,「要面试,算时薪。」 活动长不明白,但还是接过手机照做。 这几日,活动长频频被朝鹤单独喊去,本来以为少不了挨骂,孰料相处融洽,朝鹤在提问中也没有任何不耐烦,甚至异常有耐心,连带学习力也是最强的,这举动莫名获得其他核干的好感,不愧是会长,愿意开拓新市场也不耻下问。 翁子靳在旁还为此吃醋。「你不是最喜欢我吗?我不是你的左右手吗?」他开始演,「你怎么可以因为一时的新鲜就宠幸其他人??啊,我不活了。」 「滚开。」朝鹤没好气地甩开抱上他腿的人。 酒喝够了,今晚可以好好睡一觉。 朝鹤起身准备离开时,桌边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他本来不想理,但想起有可能是蓝湘,她最近的处境也不太好。 看见传讯人的名字时,朝鹤一度以为自己不清醒。 司倪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找他,而朝鹤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想要与一个人彻底断联其实并不难。他们之间的关係建立的太轻易,连带离开时的道别也省了。 一点捨不得都没有。 因此看见她传来的讯息,朝鹤第一个反应是不知所措,像是初被喜欢的人注意到的小伙子般心跳飞快。翁子靳见他沉寂几天的脸色总算展颜,只能是自己的功劳了,刚想邀功,就见他的表情以肉眼能见的速度坍塌。 朝鹤直接拨了电话到店里,进入语音信箱,他再借了活动长的帐号拨了网路电话,依然没人接。 他骂了一句。 翁子靳凑近:「怎么了?」 「你没喝酒吧?」 「没有。」全为了伺候您这位老太爷了。 「开车载我去 BE strange。」 「你前阵子不是说不喜欢那的酒了吗?现在去的话应该打烊了吧?」 朝鹤:「你上回的提案我同意了。」 翁子靳愣了一下,大惊道:「啊?啊!真的吗!真的愿意两校联谊吗?」朝鹤最反感这种没有任何助益的事。 「再问就不准了。」 「好好好,我立刻带您去,您要去天涯海角我都带您去!」 ----------------------- SOR 迟来的更新,这几天真的有点难以负荷。 下一回两人就会碰面了,而且只会愈来愈多接触,大家甭紧张,乖??·??? 第六章恶魔的祷告(10) 朝鹤抵达时,餐酒馆已经一片黑。他让翁子靳先走,对方囉唆了几句,朝鹤嫌烦丢了自己的车钥匙给他才把人送走。 周边的商家已经关得差不多,只剩夜店和酒吧开始营业。 他走向后门,途中拨了从活动长那要来的电话,前前后后拨了三、四通,终于在这一通接起,他刚要开口,便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巨响,以及凌乱的脚步声。 「司倪?」 「你在哪?」 无人回应。 朝鹤沉着脸色加快脚步,接着总算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叔叔,您说只要我和您睡一觉,您就会还我照片?」 「当然,叔叔从来说话算话。」 「那我不会和您睡一觉,马上又有新照片了吧?」 「怎么会?我向来尊重你们女孩子,否则少媛也不会跟我这么久。」 林进现再次打量眼前的人,果然他的眼光不会错。前几次在聚会见到司倪,虽存在感极低,话也是少之又少但能感受她的纯净,是其他睡过的女学生身上没有的,宁静脱俗,这种女孩子在他们那圈是少之又少。 怪不得朝鹤喜欢。 然而司倪给他的惊喜不只这些,从胡亭葳那得知她在这家餐酒馆隐藏身份打工时,本来还不以为意,当见到她干练的交际手腕,恰到好处的一颦一笑,像隻花蝴蝶穿梭在人群中,从不谙事务的温室公主成了火辣胆大的女王。 这对林进现来说简直是莫大的惊喜。 司倪勾脣一笑。 林进现被这一幕勾得耐心所剩无几,再往前一步。 「考虑得怎么样了?这是一门不错的交易。打工很辛苦吧,你要是日后不想做和叔叔说一声。」他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唯独可惜的就是你先碰上朝鹤,没能让叔叔成为第一人,但这种事还是看技巧和过程,他不过就是一小毛头,叔叔知道很多舒服的??」 司倪听了他的话后,面具下镇定的表情快垮了。她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要说完全不害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多少钱都愿意吗?」 世上没有人不爱钱和权利。 「你儘管提。」林进现胜券在握。 「但朝鹤给我的更多。」司倪故作犹豫,「而且谁知道我跟了叔叔您万一体验不如预期呢?」她说得委婉,却看见对面的男人明显黑了脸。 司倪想,能拖多少时间是多少。 「到时我两头空,多吃亏。」司倪左右为难。 「没试过,话不能说太早。」林进现咬牙。 「毕竟叔叔有点年纪也是事实,钱嘛,朝鹤也有。」司倪说道,「我为什么得放弃他转而依靠叔叔呢?叔叔能给我什么他没有的吗?」 林进现语塞。 司倪试图协商:「叔叔偷拍本来就是不法行为,如果这件事闹大对谁也没好处。您觉得朝鹤会放过您吗?」 「你在威胁我?」林进现笑,「说得好听,朝鹤那小子做的事和我有什么不一样?」 司倪却说:「不一样,所有一切都是我允许的。」 朝鹤能一次又一次的以可怜来博取同情,并不是他有绝对的自信,而是她的默许。 林进现耻笑,走到了她的面前,司倪逞强没动,梗着呼吸,任由男人勾着她垂落的发鬓。「啊,现在不会要上演两情相悦?你还真以为自己多重要?不过也就是他们那些人平日的消遣,玩够了就踢开,这种事我见多了??嘶!」 林进现痛得抽开手,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不知道从哪飞来的石头直击他的手背,转眼的时间,瘀青一块。 来人微微仰高下颔,姿态随意。 「喔,抱歉,没瞄准。」朝鹤抛接着手上的石头,「这次一定准。试试?」 林进现抚着红肿,吓得刻意往司倪身后站,暗地骂着,脸上却笑笑:「好巧,你怎么也在这?来喝酒啊。」 朝鹤懒得客套。「说真的,叔叔,您是不是喜欢我?」 司倪惊咳了一声,林进现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不管我去哪都有你,跟踪我、偷拍我,最后还恼羞找上朝家长辈告状。婚约被你搞没了,连现在来往的对象你都想搅局,不觉得过分了吗?叔叔。」 林进现:「蓝湘也是我从小看到大,叔叔总不能坐视不管。何况就事论事,闹事的也不是我,把罪名都扣到叔叔身上,我会很伤心的。」 朝鹤摸了摸后颈后仰,喝过酒后,脾性也加重,神情不耐:「都要追不到人了,为什么还要处处为难?」 「小鹤我跟你说,叔叔也是为你好,你还年轻,做事难免冲动??」 朝鹤扔了一张信封在地藉此打断他。「谁为谁好,不一定。」他抬头,示意他打开。 林进现半信半疑地捡起。 一张又一张赤裸的照片映入眼帘,对方甚至还恶趣味的只特写林进现射精的瞬间,那表情??朝鹤绝不再看第二遍。 「你!」 林进现气得将照片全揉掉。 「我说过别再让我遇到你了吧。既然叔叔如此爱慕我,那我也得敬老尊贤。」朝鹤单刀直入,「照片和底片交过来,我也会把我手上的给你,否则这种好东西我也想和大家分享。」 「朝鹤你!我是你的长辈,你怎么可以对我做这种事,这是侵犯隐私??」 那人大方承认,「对,我就是一个毛头小子。」 司倪实在佩服朝鹤的嘴皮子。 趁着空挡,她快速捡起地上的手机想确认录影,然而这才发现手机是通话状态,接通对象居然还是朝鹤,那刚刚说的话??想熘走的念头几乎存活不到一秒便感觉身后有人靠近,落地的长影压在她微颤的眼睫。 司倪觉得耳根子都要烧起来了。 她拍了拍裙襬,假意没注意到他,低头确认录影。朝鹤是有耐心的,不催不喊,安静的打量她,从上至下,再从脚到头,把先前没看的份都补上。 他自在,司倪就没这么好过了。 她收起手机,慌乱地捏着手指,开口第一句:「你回去吧。」 朝鹤几乎是低头笑了出来。 「达到你目的了?」 司倪下意识地抬眼看他,眼神碰触时,她又赶紧移开。「是我误会了,对不起,本意没想打扰你。」 「所以你一开始打算怎么做,自己一个人和他谈判?」朝鹤笑了一声,「凭什么?」 语落,司倪见他收起了所有笑。 「说啊,到底凭了什么?」 一直以来,她对现实中的朝鹤本就有几分畏惧,即便知道他和「弟弟」是同一个人,身上还有很多他的影子,但以往呈现在「弟弟」面前的直言与无谓,现下是怎么也不敢表现出来。 面对他的气势逼人,司倪顿时委屈无比,整件事说来根本与她无关??被拍到的人也不是她,有交往对象的人也不是她??她根本不需要淌这浑水。 司倪忍无可忍:「照片上的人是你!」 朝鹤迈开步伐向前。 待司倪察觉时,已经被困在墙与他之间,在她慌得不知所措时,朝鹤捏住她的下巴上抬,「所以我问你,这跟你有什么关係?照片上根本认不出是你。」 是啊,她一句不承认,就没有她的事了。 她一愣,当下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双方沉默了下来,只剩因情绪而勾起的急促呼吸声。 「姊姊。」半晌,头顶上传来令人熟悉的叫唤声,带着受屈的语气,说着最无耻的话。「不说话的话,我就要亲你了。」—— 第七章命运的转盘(1) ye hua5. co m 嚣张没有落魄的久。 这是司倪送朝鹤去急诊时脑子里蹦出的一句话。 她站在护理站听从护理师的指示拿药、付钱,最后听了对方一句劝,「情侣要吵架就嘴上吵,喝酒闹事这些都没用,最后还不是苦了自己,有时间好好开导一下你男友??」 司倪来不及澄清就被赶走了,只好转身走至一旁的开放式病床,照实把刚才听到的话转述给床上的男孩子,省略了护理师说他不成熟这句。 她盯着药单,诵经一般。 朝鹤听上去都觉得自己像是死了一回。他拧眉打断:「知道了,不用唸了。」 司倪点了头,稍微收拾手边的东西。少了面具的遮掩,面对他的目光,她浑身都不自在。待无事可分心,她听到一旁的人问:「忙完了?」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uw an g she.in 司倪没少听见他话中的揶揄。 「??嗯。」 两人面面相觑,她率先转开眼,「翁子靳是不是还在等你,让他过来接你回去?」 「那他过来看见我们在一起你怎么说?用不着林进现,他那藏不住事的大嘴巴隔天就能让你红。」 朝鹤的脸虽无血色,精神也透着委靡,训人的气势倒是分毫不减。 司倪难以想像他刚才在路旁吐得一塌糊涂,因为一天没进食,最后吐出来的都是胆汁。医生说,他要是再继续这么喝酒,胃出血是迟早的事。 「不然我先走好了,你让他过来接你。」 话刚说完,床上的人扶着腹部嘶了一声,额间的冷汗都沾溼了鬓角。 听见他的抽气声,司倪赶忙转身看他,朝鹤顺势拉住她的手臂,痛苦地蜷曲着上身。见状,司倪担心地回握,让他将部分的重量放在自己身上,最后她只得在他身旁坐下。 「还很痛吗?」 朝鹤闭着眼,蹭着她的颈窝,貌似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把药吃了。」 「没胃口。」 「医生说要吃东西,你空腹太久了。」 朝鹤没应,司倪也没办法,以他们现在这种不上不下的关係她也不好干涉。 片刻,依偎在她肩上的人忽然说:「我想吃粥。」 大半夜的,去哪找粥? 话虽如此,司倪还是认命打开外送app。 身旁的人再次不安分地动了动,发梢挠过她的脸颊,连带呼吸都打在她的脖颈,司倪这才意识到两人靠得太近了。 「外面点的餐太油、太腻了,不想吃。」他若有似无地说道,「想吃清粥。自己做也可以,就是没力气??算了,我睡一觉就好。本来早该在家休息,怎么知道会碰上这场乌龙,不过但凡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见死不救。」 司倪也不是聋,这人贴在他耳边比司蓉还唠叨。 她收起手机,「我送你回去吧,家里有厨房吧?」 「有,要什么都有。」 见他精神气似乎都来了,司倪忍不住看他一眼,只见朝鹤再度神情恹恹地靠回她身上,嘴里重复着疼。 时隔多月,司倪再次踏进朝鹤家。在玄关换鞋时,她才意识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似乎不太安全,虽然两人什么该做、不该做的都有了,只差名而已。 朝鹤见她神色凝重地盯着地上的女式室内拖。「是新的,之前房东放的。」 听闻,司倪回神,对方貌似在等她的回应,她草草应了声套上鞋,听到他又补了一句:「他一开始是打算卖给新婚夫妻。」 「??」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团蜜金色的毛茸茸生物忽然从客厅冲了出来。 朝鹤差点忘记这傢伙。 他立即上前挡住牠,然而查尔斯的动作太快了,熘过他的手,朝司倪直奔。 关于查尔斯讨厌任何人类这件事朝鹤早就知道了,翁子靳之所以至今不常来他家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隻像人的狗,谁都不待见。就连出门散步也是自己去追小鸟,孤僻得连其他狗都匪夷所思。 「查尔斯!」 然而这一幕堪称朝鹤此生的不可能系列之一,那隻狗居然一屁股乖巧的坐在司倪面前,吐舌晃尾,一点都没有平常看见生人的龇牙裂嘴,讨好的嘴脸连他都自叹不如。 司倪不知道查尔斯的性格,以为牠就是外头热爱和人玩在一起,性格温驯的黄金猎犬。「嗨,又见面了。」她伸手拍了拍查尔斯的脑袋。「原来你叫查尔斯啊?」 「汪!」 「哇啊!你听得懂啊,真聪明!」司倪惊喜,从刚就紧绷的神色总算有点笑容,抓了抓牠的下巴。 朝鹤:「名字我取的。」 「啊,是吗。」司倪收起笑,直起身,「很好听。」 司倪稍微询问了一下厨房的器具之后便系上围裙开始做饭,朝鹤坐在客厅一眼就能望见女孩子纤弱的身影,连带背嵴都显得柔软。 冒着烟气的热锅,新闻播报的声音,屋内顿时变得有温度了起来。 朝鹤换了一个姿势观赏,馀光赫然瞥见女孩子脚边的哪团难以忽视的生物。 见司倪移位,查尔斯也不厌其烦地跟上。 跟上跟下。 朝鹤捏了捏指关节,狗东西。 司倪好几次都见牠乖巧,忍不住笑着揉了牠的脑袋。 这一次,朝鹤提前出声道:「你在煮我要吃的东西,查尔斯再怎么说都是隻狗,细菌不知道有多少,是想让我真的住院?」 司倪想想也有道理,连忙收手。「对不起。」 朝鹤见她用了洗手乳洗了手后,重新搅拌起热粥,之后再也没碰查尔斯,满意地一笑。 查尔斯:「??」 二十分钟后,热腾腾的白粥上桌,司倪还水煮了青菜和蛋。准备喊朝鹤过来吃时,见他撑颊睡着了。 她脱下围裙,看了一眼时间。 等了一会儿,见他短时间内不会醒,司倪进房拿了毯子给他盖上后,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平时看着高冷严厉的人,原来睡着了都一样。毫无防备,也比平时看上去柔和多了。正因为这样,逐渐不清楚他到底是冷漠的朝鹤,还是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的弟弟? 似乎是察觉司倪瞬间凝重的心情,一旁的查尔斯摇尾跑来蹭她的腿,「嘘!待会你主人醒来我们都倒大楣了。」 查尔斯不理,缠着她要玩,司倪拿牠没办法,坐下来揉着牠的脑袋笑说:「真不知道是你像主人,还是主人像你?这么爱勾人一起玩,是不是最后玩完就跑啊?」 她说完没忍住地笑了,凑上脸,被查尔斯舔了一口,乐得直笑。 「这么说可就冤枉了,玩到一半说不玩的,不是我啊。」 摸狗的手一僵。 司倪看向不知道何时醒的人正偏头倚着沙发。 同时,司倪丢在桌上的手机震了两下,这时间,以及她手机少得可怜的联络人,司倪大概猜到是谁。 果不其然,萤幕跳出商佐的讯息:到家了吗?—— 司倪:「我送你回去吧,家里有厨房吧?」 朝鹤:「有,要什么都有。」 要我也行。 (论谁才是真的影帝^_^) 第七章命运的转盘(2)* 司倪忍不住蹲下身细细观察男孩子的五官,她几乎没有这么直接的面对过他,更别提说话。 几乎是出于一种好奇心,甚至是本能,司倪悄悄地朝他伸出手,就碰一下吧??她想知道在毫无装扮之下朝鹤于她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 她分明抗拒与人靠近,除了商佐,她认为所有人都是危险的。 商佐也是这么再三提醒她,他始终不爱她戴着面具的那一面,可是他并不知道,这份工作对她来说来说偶尔是种喘息。她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任何想说的话,她可以喜好分明,表达不满的情绪。 现实生活中的她并不是没有情感的机器人,她只是擅于隐忍,忍到最后便开始处处在意别人的想法。担心说了哪一句话让对方难受,忧心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而拖累其他人。 那她呢?她不值得被在乎吗? 司倪深呼吸,也许是出于多年来累积下来的叛逆的心态,她一鼓作气。 当指尖停留在男孩子的颊边,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缓缓睁眼的人,眼底清晰,丝毫没有睡意的痕迹,她一时之间无所适从。 司倪想试探,朝鹤何尝不是? 他的眼睛始终有神透澈,沾染了繁华世俗的圆融,也隐含着弟弟的狡黠与千百种心眼。 两个人都是他啊。 下一秒,司倪的呼吸一滞。 盯着眼前的一幕,朝鹤竟主动用脸蹭着她的手背,肌肤相触带着一种奇异的痒,最后摩挲至脣边,男孩子的体温滚烫,他像隻被驯服的野兽吮吻着她的指尖,酥麻感自嵴骨攀升至心脏,而后在心窝筑巢壮大。 司倪再次恍神。 待回神,她才惊觉两人的行为已经越界,吓得想抽回手时,却像是被人抓住小尾巴一般被对方牢牢扣在手,朝鹤甚至恶劣的将她的手枕在脸下就这么睡了。 司倪都不知道他是醒了,还是在做梦。 这姿势一点都不舒服,司倪试图抽手,却被人更紧的攥在手。她心里不愿意,建设了千百种问话却没有一句敢开口,就这么等啊等的,查尔斯都累得趴在一旁观看这两位人类到底要僵持多久。 片刻过去。 朝鹤忽而睁眼,微微撑肘起身,接着反手一拉,司倪便坐在他的腰腹上,臀线贴着他紧实的肌理,这个姿势她再清楚不过。 「你??」 「啊,不是哑巴?」 长发垂落,女孩子习惯性戴帽的举动半遮住了她的眼,只看见她因惊慌而喘息的小嘴,胸口一起一伏。朝鹤冷静地转开眼,见司倪又安静下来。 「不说话啊?」 「??」 朝鹤察觉她似乎在赌气,他也不觉得恼,浅浅一笑,觉得有趣,这是之前在「姊姊」身上见不着的。心底的劣根性膨胀了一些,他刻意用下身往上一顶。 「呃!」 性器隔裤相抵,司倪倒抽一口气,整个人都往他身上扑,双手按着他的肩,柔软的胸口贴上男孩子结实的胸膛。 朝鹤的身体一秒紧绷,有些后悔了。 「你故意的吗??」 他张手抱住女孩子,双臂圈住她的腰,感受到女孩子的身体柔软且充满香气,接着就这么将脸埋在司倪的胸口,坚挺的鼻子刻意凑上前刮过乳珠。 司倪没想到他会如此大胆,在毫无准备的状态下低吟声自她脣齿洩了出来。 他满意:「这才是故意。」 「你??放开我。」 她没有多馀的手可以遮挡,只能嘴上重复着毫无威胁力的话。 朝鹤想捉弄她都嫌可怜,决定给她一点退路。「喊我的名字。」 「不要??你不要这样??」 「不喊?为什么?」 「没为什么??」 「以前不都挂在嘴边,喊我和喊狗一样容易。」 司倪脸红抬眼,半晌才乾巴巴地吐出,「以前和现在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司倪不知道他是装傻,还是想从她这听到什么答案。既然如此,不如一次说清楚。 「你对我有太多不切实际的想法,我和你口中的姊姊是不一样的人。现实中就如你所见,我胆小懦弱,自卑敏感,这才是大部分时候的我??我说过我不能见你,并不是欲擒故纵,也不是因为知道是你才刻意做出这种事来引起你注意??」 见他久久没有开口,司倪也料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朝鹤,我没想过是你。」 半晌,「那现在想吧。」 「??」 「就现在想。」 「朝鹤??我没说清楚吗?」 「清楚,非常清楚。」他反问,「所以是你没听懂我的话吗?」 司倪久久无法开口,眼神反复在自己和他之间确认,希望能看出一丝端倪,却只见朝鹤眼底的认真。 「这不对,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也不是我认知的模样??我们没有共识。」 朝鹤却笑:「哦是吗?那现在的你在这做什么?」 司倪哑口,下一秒被人举高手扣在沙发上,羞耻的姿势。「在酒吧上对我的关心,送我去医院,一个人来我家,包括和我做爱??」他刻意停顿,司倪心脏骤停,「你敢说从以前到现在做的任何一件事都对我这个人没有私心,我现在就放你走。」 面对他的气定神闲,司倪哑口。 女孩子的眼睛饱含水气,下脣被她焦虑的心情抿得发红,惹人怜悯也让人起了暴虐的心态。见她没有开口,低头评估着什么,朝鹤第一次在公平这上面失了分寸。 他俯下身,视线下移地盯着她的脣瓣,司倪刚想开口,他使诈抢先一步:「是你不说话的。」 「唔!」 眼前的人垂首攫住她的脣,舌尖轻舔过她的脣色,如同久旱逢甘霖的人,尝试解渴。潮溼绵腻的拉丝声,混杂着女孩子的低吟,「朝鹤??啊。」 司倪身上的连帽衣本就过于宽大,推拒之间,帽子被拨掉,露出了柔白的肩线。朝鹤见她还有心思纠结凌乱的领口,张嘴去咬她的肩颈,司倪尝试推开他时,混乱之中误触他腿间的热物。 「呃。」 她生涩混乱得厉害,这模样惹来朝鹤舒坦。 「用手帮我弄出来。」 「??不要,你自己弄。」朝鹤听她还在抗拒,心绪也有些不佳,正想开口时,「你胃不舒服,我担心弄痛你??」 他一顿,感觉心口被一团棉花塞满。 朝鹤靠上前用鼻尖蹭着她柔软的脖颈,「没事,你碰碰就好了。」 司倪对于他信手捻来地撒娇猝不及防,一时之间没忍住地笑了。朝鹤有一瞬间的惊艳,忽然明白了商佐这么宝贝她的原因。 几乎是同时,司倪的手机跳出讯息。 这时间,以及她手机少得可怜的联络人,司倪大概猜到是谁,朝鹤也知道。 果不其然,萤幕跳出了讯息:到家了吗? 第七章命运的转盘(3)* 司倪现下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朝鹤伸手去勾桌上的手机。他盯着闪动的萤幕没说话,看着上头显示的暱称是一颗星星符号,看就知道手机主人颇有私心。 「??朝鹤?」 「怕我接啊?」 司倪默认,朝鹤倒是想斩草除根,但有了司倪封锁他的前车之鑑,自己若是过于强势会再次吓跑她。关于底线这种事,得慢慢踩。 朝鹤松开她的手,平静的将手机递给她,司倪半信半疑。 「不接吗?」他再问,「不接不行吧,那今晚他还不得找你找一晚,觉都不用睡了。」朝鹤都不知道自己能说出这种酸掉牙的话来。 见他并不像要使诈,司倪才小心翼翼地接过手。她想从他身上下来,朝鹤不让。「就在这接。」 司倪别无办法,稍稍往后挪了臀,将碰触降到了最少。朝鹤哪里不知道她的小聪明,伸手掐了她的腰将人再次拉近,这回比第一次还近,她整个人都在朝鹤怀里,他示意她快点接电话,震动声听得烦。 第一次接商佐的电话抱着如此复杂、羞愧的心情。 按下通话键。 「喂?」 「到家了吗?」 「喔??刚到。」 「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累?早知道我就留下来帮忙了,还有你是不是应该休几天?学校、打工还是要平衡,你之前专题也还在进行吧,这样真的忙得过来吗?」 「没关係,本来就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我多做一点也是帮司蓉。」 司倪一边回,一边看着眼前的朝鹤低头专心的玩着她的手指,乖巧得她差点就要摸他的脑袋,他这么安分真是万幸。 「你这财迷魂,一天比一天严重,很怕未来老公养不起你吗?」 司倪不自觉努嘴,「谁养谁还不知道呢。」 「是、是。你现在可是有钱人,惹不起。」 司倪满意了,刚想说什么时,「啊嗯??」她立即捂嘴,瞪了一眼身下的人,示意他别乱动。 那人表情无辜,手掌却大胆地托起女孩子下胸,在她准备开口时张手揉捏。司倪本就处于高度警戒中,这么一碰半个身子都软了,呻吟声差点脱口而出。 商佐着急:「怎么了?出什么事?」 「哈??没有,我、我看到??蟑螂!」 司倪直接收回乖巧那一句话! 听见这比喻,朝鹤直接气笑。 司倪用另一隻手试图拉开他,孰料他恶劣得很,伸手就掀起她宽大的外衣,露出内衣的一角,雪白的胸乳被蕾丝完美包复,但凡用力碰触都能化,朝鹤看着都眼热。 他深知自己的自控力比别人好,毕竟自己的父母就是失败的自律者,所以他一向自我要求严格。他将性或爱归属于放纵和人格缺陷,一但沾染上就是万劫不復的地狱,因此他从来不碰。 朝鹤用嘴咬下布料,柔软粉嫩的乳首像开在半山腰的野樱,连同花瓣都是香甜四溢,问他为什么知道??司倪挺直着背嵴看着男孩子张口啜吸着她的胸,软烫的大舌绕着乳尖打转、吮舔,她比想像中敏感,被含得双腿都在颤抖。 她试着推拒,朝鹤却难缠得要命,另一隻手来回摩挲过她光裸的背。来来回回,连同手臂、小腹,他一寸皮肤都没有落下。两人都不能出声,司倪只能被动地承受。 这个人就是必须时刻防着! 她用嘴型:「你别乱来??」 朝鹤故作听不懂,靠上前用鼻尖顶弄女孩子的乳房,埋首于内。 司倪发现这人愈说愈故意! 商佐貌似还想多聊几句,但一旁的人实在太不安分,司倪被他弄得身体都热了起来,只能无情打断。「我、我睏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经她这么一提醒商佐才意识到自己话太多了,连忙道歉。「抱歉是我没注意,你早点睡。明天一起吃早餐吗?我去你家接你??」 他话还没说完,司倪立刻打断,「呃??明天我得早起去学校,中午吧??中午一起吃学餐。」 商佐本来还在为她的拒绝感到难过,孰料听见她是忙,心情好了些。「没问题,明天见,晚安。」 「晚安??。」 「嗯呃!??朝鹤,你等一下。」 司倪快速挂断通话,手机都还没放下,身前的人已经急不可耐地低头吻她。朝鹤这回亲得用力,好像要把她的嘴吻出痕迹,看能不能多说点他爱听的话。 司倪别开脸:「朝鹤,你到底在做什么??我在讲电话,要是被商佐知道这件事就完了。」 朝鹤置若罔闻,只是一个劲地追吻。司倪被他吻痛了,开始挣扎,她一反抗朝鹤的动作就更狠,甚至伸手脱了她的裤子。司倪来不及说话就见他俐落地脱去上衣。 司倪大惊,捂着眼:「等一下,朝鹤??」 「为什么总叫我等一下?商佐就是无条件第一位?」朝鹤沉声。 他除了身世这不可抗的原因,何时受过这种差别待遇。司倪却一而再的让他学着等待。「姊姊,你对我太不公平了。」 听他一喊姊姊,司倪就知道自己赢不了他。 她退一步解释道:「首先,商佐还不知道这件事??我也必须和他说清楚。」 「电话给我,现在就说。」 「那是我跟他的事。」司倪说道,「我和你之间也有很大的问题要釐清。」 「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就是问题。」司倪尝试和他说道理,「我必须老实说,我对你确实有好感??但仅此而已,这种好感随时都可能因为一些事增加或消失。」 朝鹤听完,冷笑一声:「你在威胁我?」 「我没有。」司倪说道,「我从不想佔你便宜。」 「可是你睡了我。」 「??」 朝鹤确实累了,这阵子见司倪总是与商佐同进同出,在他们断联的这段时间他们之间或许又多了许多新的回忆,新的牵挂,可是在他这什么都没有。 他怎么能什么都没有? 司倪还想说什么时,朝鹤忽然伸手抱住她。 「你先抱我。」 司倪被她突如的要求弄得一愣,迟迟没动。朝鹤见状,乾脆自己伸手拉过她的手环住他自己。见她没有抗拒,朝鹤的心情好多了。 半晌他才说话,「商佐有的,我也要有。」 「我没有这样抱过商佐??」即便有,也是在双方衣着完好的情况下。 「那更好,他没有的,只能我有。」 第七章命运的转盘(4) 「你先让我思考几天。」司倪本就处于混乱期,要不是今天林进现搅局,这件事也不会这么快浮上檯面。 朝鹤脸上不愿,但还是疲倦地点头,实在不想为了这种事再增加两人的隔阂。 他退让,司倪便心软,招手让他过来吃饭。「很晚了,先过来吃点东西。」 稍晚,司倪本来想搭车回家,有了刚才擦枪走火的经验,她觉得两人有必要保持距离,在关係尚未确认好之前,她不想再越线。 朝鹤看出她心之所想,暗暗一叹:「有客房,用不着麻烦。」见她明显松了一口气,他顿时觉得自己被嫌弃到不行。 查尔斯更是火上加油,狗窝都不要了,自动自发地跟着司倪走进客房。 朝鹤自然不爽。「出来。」 见牠聋了一般,迳自在司倪床边趴好趴满。朝鹤可笑的觉得自己竟还不如一隻狗,想进房都不行。 司倪见他脸色不好,连忙打圆场。「没关係,就让牠睡吧,这也算是牠家。」 「正确来说,这是我家。」 「知道了,快去休息。」 朝鹤还没完没了。「你送我到房间。」 他睁着黑润的眼,眼下尽是睏倦的青色,司倪想要是她不答应,他大概会站在这不走。真不知道他和查尔斯是谁像谁?拿他没办法,她笑了一声应允。 送他到房间后,他又得寸进尺的要求盖被。待司倪全数做完他的要求,心想这位大少爷总算可以睡了吧。 他一脸苦恼:「睡不着。」 「怎么了?」 司倪以为他有什么心事。 即便两人断联,但校内的消息一向传很快,关于他的事更是一件不漏。包括他和蓝湘分手,两家的利益中断,家族内对他施加的压力等,诸多对他不利的谣传满天飞。 这似乎都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承受的事。 「我就是想,我当时躺在床上,你坐在我身上??自己主动插进去。那时你好乖,让你做什么都好,趴在我身上一声又一声地叫,低声求我。」他看向司倪,「我怎么睡得着?」 听完,司倪整张脸爆红,尤其在毫无遮掩之下,想起两人那段淫靡放纵的性事,她恨不得找地洞鑽。「闭、闭嘴!快睡了。」 避免朝鹤再说出不堪入耳的话,司倪立刻退出卧室。侧身关门时,朝鹤说:「晚安,我的姊姊。」 司倪停下脚步,点了头:「晚安。」 隔日,朝鹤破天荒地起晚了。他的作息一向规律,不管前天多晚睡,总会在六点醒来,接着去一趟健身房,再去学校。 打了点滴的身体好多了,但被打乱的计画仍是让朝鹤一早心情就不太好。 出房门时,一眼就看见女孩子盘腿坐在地,身姿柔软,长直发整齐的垂落在脑后,几缕发丝不安分的黏在颊边。朝鹤烦躁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庆幸她还在。 谁知刚走近,便看见有隻狗完全不顾形象的四脚朝地,翻着肚皮,吐着舌头享受司倪的按摩。 听到脚步声的司倪抬起头,「起床啦?好多了吗?」 朝鹤点头,伸手去拉她,再把人带去洗手台彻底洗净了手。 不远处的查尔斯在一旁鄙视他。 「几点的课?我送你。」 「不用了,我现在就要走了。」司倪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话说清楚:「??在学校,我们还是先装作不认识吧。别主动交谈,也先别和周遭的人提起这件事。」 话才出口,朝鹤的神情已经明显沉下,她再度解释。 「太多事了,我需要时间消化。还有??我不太喜欢受人注目。」跟他走得太近,势必会有不少流言。「如你所知,现实中我并没有在酒吧那种对外人说话的自信,我是一个恰恰相反的人??我希望你能理解跟你主动说起这件事,已经是我最大的一步??」 朝鹤明白司倪的为难,但不免还是对这样疏离的关係有点异议。 司倪望着他,即便没有大动作撒娇,朝鹤根本受不了她任何眼神,以往有面具遮还好,现在什么情绪和请求全写在眼里,他难以忽略。 「可以是可以。」他咳了一声,「陌生人不行,朋友可以。」 以她的生活圈怎么可能和朝鹤当上朋友??「知道了。」 「还有,解除我的黑名单。」 「??已经解了。」 「手机号码也输进去。」 司倪拿了手机给他,见他一个人在旁弄了几分钟,最后坚持将她送去公车站,见她上了车,他才离开。司倪在车上打开手机,看了一眼通讯录。 『??』 她当场笑了出来,真是好幼稚啊。 中午,她和商佐约在学餐,按照习惯通常是外带回司倪家吃,但早在中午前司倪就收到朝鹤的讯息。 ZH:中午就在学餐吃,不准带回家。 司倪不想管他,学餐这么多人,她待着一点都不舒服,何况朝鹤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照做。孰料,刚想开口向阿姨说外带两字时,馀光瞥见有人推门进来,学生会一票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最后压尾的人,举止绅士,持着笑,眉眼却冷漠。 翁子靳在旁吐槽,「朝鹤你老实说你家是不是要破产了,这么多餐厅可以吃,你请学餐?」 「不吃拉倒。」 「喂,小气!」翁子靳追了上去,吆喝大家一起点餐。 朝鹤也跟在后,馀光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店前的女孩子。她并不张扬,甚至刻意融入人群,但朝鹤还是一眼就看见她。她换了一套衣服,依旧宽大朴素,这回没戴帽子,侧颜露出的鼻樑高挺,皮肤也是白得晃人。 他下意识地拧眉,想上前替她戴帽。 司倪根本没想到平时不吃学餐的人,这回居然动真格跑来学餐监视她。不远处,商佐买了饮料回来,朝她招手准备一起离开。司倪几乎是在下一秒接收到警告的眸光,她是真怕朝鹤走上前。 ZH:姊姊,请以身作则,当个守信的人。 司倪瞥了一眼手机跳出的通知,他一搬出「姊姊」的称谓,司倪就觉得自己似乎有责任要对他负责。 她抬眼看向商佐。「那个??我们今天在这吃吧,不想把垃圾带回去。」 商佐自然没有意见。「真的没问题吗?」 「嗯,我总不可能在家一辈子。教授也说,我做研究也需要採访人做数据。」 见她有意跨出舒适圈,商佐本该替她高兴,却隐约觉得这改变另有其因,而这个原因并不是在她身旁二十多年的他。 碍于中午时段,学餐实在太多人,司倪最后也只找到距离朝鹤几桌的位子。 好巧不巧,她还与当事人隔空相对。 朝鹤随意地单手搁在椅背,翁子靳在旁说着千篇一律的烂笑话。他看似直视前方,配合着朋友间的谈话,只有司倪知道,这人热辣的目光好几次都停留在她身上。 商佐背着朝鹤,正好让他能够正大光明地看过来,打量他们的目光毫不遮掩,司倪顿时都没胃口了。 「发什么呆?吃吧。」司倪转开眼,伸手要去拿饮料时,商佐递了热饮给她。「生理期快来了吧,今天就不喝冰的了,免得你又喊不舒服。」 司倪有些意外他还记得,礼貌地接过手,同时感觉不远处有道眼刀扫了过来。她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谢谢??」 「怎么了?这么拘谨?」商佐觉得好笑。 「你本来就没有义务为我做这些,我觉得感谢也是应该的。」 商佐的笑停了一下,随后说道:「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说这些就太客套了。」 「那我也不能因为认识你久了,就变得不知好歹。」司倪随口道,「这些事如果变成习惯,以后要是我们没有那么要好,我不就是厚脸皮吗?」 听闻,商佐脸上的笑就提不起来了。 ------------------------- 算是要小小的开战,但谁输谁赢还不好说:)) 假期愉快,我可以看见满山满谷的爱意朝我而来吗~~~~~~(?? ? ??)? 第七章命运的转盘(5) 「你怎么了?突然说这些。」他问,「我做错什么惹你不开心吗?」 司倪知道提这些事有些唐突,「商佐,我其实已经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了。」 商佐看着眼前的人,一时无话。 「对于你的话,你的举动,我一直很混乱。小时候听了就信,后来长大了一点我开始想也许你就是不喜欢我。我也认了,我这样的人凭什么要你的喜欢??」 「什么叫做你这样的人?司倪,我已经告诉过你不准再说这种话。」 「我们的确该讨论这些搁置很久的问题??」 商佐打断:「我说了,我现在没有心思谈恋爱,我有很多事想做,感情这种事晚点也没关係。上回胡亭葳的事我也向你解释过了,是她主动的,我并没有给予回应,如果是因为这件事让你感到不舒服,我可以道歉,是我没有处理好,但是倪倪你不能总在这件事上和我过不去??」 「既然你不急,为什么总拖着我??」司倪看着他,「你是一直被喜欢着的人,可是我从来不是。」 「倪倪??」 后半段,商佐都没再说话。司倪知道再说下去就太伤两人的心,导致她开始犹豫该不该现在和他提朝鹤的事。 事实上,她自己都没有一个底。 靠近朝鹤这件事??究竟是不是对的呢?或者这只是她内心拼了命想改变的叛逆?? 最后,两人各怀心事的在教学大楼前分开,分开前,商佐忽然叫住她。司倪应声回头,他看着她最后却说了没事。 商佐看着女孩子渐行渐远,最近她帽子少戴了,偶尔点餐时还能和阿姨聊上几句,这些微小的改变他都看在眼里,而她大概都没发现。 可能她的心思都在别人身上了吧。 他知道,司倪整晚没有回家。 这几乎不曾发生在她的人生中,至少她一直是需要让她有安全感的地方。如果没有回家,那就是她找到了另一处让她产生安心的地方。 当晚,商佐一个人在屋外等了一宿,司倪给过他备用钥匙。她对他一向都没有男女之别,正因为是他,司倪无条件相信。 然而这样的她却对他说谎了。 司倪满脸心事重重,也不知道刚刚的话是不是说重了,商佐精明,这事是瞒不久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将两人的界线划分清楚,他们相处太久了。 直到一旁有人伸手拉过她,司倪踉跄几步,来不及尖叫就被人捂住嘴拉进暗巷,来人将半个重量依靠在她身上,她一瞬间动弹不得。 司倪有些慌,不好的记忆一涌而上,她死命盯着地板,想伸手戴上帽子,眼神无法聚焦。 「看我。」 直到熟悉的声音轻飘飘地掠过她的头顶,她僵直的身体才有些回温。 「我都在你面前了,姊姊还不看我?」朝鹤说完,伸手去抬司倪的脸,见她眼眶微红,他微微蹙眉:「是我刚动作太用力吗?」 闻言,司倪连忙垂下脑袋,「没事,风吹的。」她胡乱说了理由,转移话题,「你怎么在这?」 朝鹤阴阳怪气:「打扰你们吃饭了?」 司倪觉得好笑,刻意说道:「是有那么一点,你们一群人过来吃饭,餐厅都变挤了。」 闻言,朝鹤冷笑一声,张口扬声就喊:「听说朝鹤喜欢司??」 「喂,你别乱喊!」司倪反手捂住他的嘴,「怕别人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我也没说是你。」声音闷在掌心,略乾的脣瓣擦过她柔软的皮肤,他还耍嘴皮子,「你怎么就对号入座?」 这人一碰到她就瞬间失去风度与耐心,幼稚得像是国中时期爱欺负女孩子的小学生,司倪忍不住摇头,不想在学校与他斗嘴。 她收回手,朝鹤却用另一手去牵她。司倪又抽回,他就再抓,来来回回,玩不腻似的。 司倪没忍住一笑。「不忙吗?」 他的目光仍追逐着她藏在背后的手,出口的话就像自然反应:「说每天都在忙的人只有两种可能,身边的人太没用,或是自己太无能。」 这出口的话像他,锋利、凌厉还有些不近人情,也不太像他,蛰伏了这么久就只为牵她的手一下。 司倪似懂非懂地点头,说了句你好严苛。 她的目光滞留于男孩子手指上转着银光的素戒,「那枚戒指你一直戴着?」 「不能吗?」朝鹤反问,趁着说话的空挡抓住了她停顿的时间,转而勾拉住她的手,十指交扣。 太过亲密了,司倪反射性地想抽回手,朝鹤微微使力将人扣留在掌中。 「婚戒才戴在无名指上。」司倪觉得和他谈这话题实在有些困窘,「你可以摘了。」 朝鹤看了她一眼,「怎么办?太紧了拆不下来了。」 司倪一惊,嘴里说着不会吧,伸手想尝试拔除时,他却举高了手,甚至在阳光下刻意展示般,翻至手背,嶙峋的指骨被一圈金属圈绕,上头没有精凋细琢的花纹更不是价值连城的鑽石。 他却沾沾自喜:「这可是我被求婚的证据。」 「??」 之后,司倪赶着去上课,朝鹤也有事在身,但他还是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说:再等一下,一下就好了、他们怎么那么烦? 司倪不想迟到成为焦点,最后还是中止朝鹤这无止境的「等一下」。 转身时,朝鹤顺手替她戴上连身帽,司倪还觉得疑惑,「头发乱了吗?」 「你还是遮着点好。」 司倪知道自己并非出众的美女,但被人公开这么一说,好似自己长得多不堪入目。「不戴,热。」她甚至刻意唱反调,捲起两臂的袖子。 女孩子润白的小臂如同烧製匀称的琉璃,在阳光下剔透无瑕,朝鹤的眼神一下子就暗了,不由分说地替她全身穿戴整齐,连带她胸口的绳结都绑死。 「这样好多了。」本人非常满意。 「你是觉得我很丢人吗??」 朝鹤一顿,见她半张脸都缩在布料下,只露出一双水润的眼睛,想质问又不敢贸然开口,和餐酒馆的她截然不同,他是真的觉得她愈来愈有趣,想挖掘她更多面。 「外面心怀不轨的人这么多,上回一个林进现没让你学会教训?」 「我现在在学校??」 「学校就不会有?」 「我都在学校这么久了,怎么会有??唔!」 朝鹤拉着帽簷将人拉过来亲,接着退开道:「没有吗?」 她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前的人,慌张地左顾右盼,确定没人看见才急忙说道:「我们说好现阶段是朋友??」 朝鹤耸肩:「你没说不能当追你的朋友。」 ---------------------------------- 这几天顺了一下后面的剧情 我真的救救我啊,我救我!!!!!!!!(倒地) 但我还是先给大家一咪咪预防针,无论是商佐、朝鹤甚至是司倪,势必都有各自的优缺点和盲区 还有就是每个人在我这注定都是有坎的哈哈哈哈哈:)) 第七章命运的转盘(6) 林进现的事被司蓉知道了,当晚司倪还在上班时就见她一人匆匆来店,而后领了姊夫进了员工室说了一些话后,就让她暂时都别来打工了。 司倪当然不肯。「姊,那只是意外。我已经解决了,林进现不会再来。」 「万一他只是做做样子呢?谁知道那种人会做出什么事!是我太大意了,果然这年头什么妖魔鬼怪都有??总之这阵子你先好好待在家,店内我来就可以,无聊就回爸妈那住几天。」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何况你一个孕妇在这才危险,我也不是没碰过这种事??」 「这种事你还能习惯?」司蓉的音量大了起来,司倪立即噤声。「总之这回你得听我的,在我眼皮子底下都能出这种事,你要我怎么放心?你要是觉得钱不够,姊姊先让你预支薪水。」 「这不是有没有钱的问题??」 「我已经让商佐来接你了,在我生气前,快点回去!」 司倪无可奈何,她从小就吵不赢司蓉。 出了店门,果然见到商佐站在门外等她了。司倪话也不说,迳自掠过他自己去搭车。 商佐叫住她,她没理,甚至刻意加快脚步。 他追了上去,默默地走在她身后,司倪忽地停住脚步,「是你和司蓉说的吗?」 「什么?」 见他装傻,司倪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商佐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只会不断地以对我好的名义限制我做任何事。」她死死地盯着他。她知道商佐是为他好,可是他这么做只是让她更难堪。 「倪倪??」 「可是每当我真正有困难的时候,你都不在!你根本就不知道我要什么!」 然而司倪更气的是自己的软弱,事事都需要商佐的陪伴。小时候只觉得骄傲,自己有一个帅气又能干的青梅竹马,谁敢欺负她?被父母教训时万一需要离家出走,她也有商佐的房间。 她一辈子都不会是一个人。 商佐没了声音。 她果然还是不擅于吵架,明明是先开口的人,却红了眼眶。 「我自己回去??你别跟。」 没有打工对司倪来说非常没有安全感,她找不到生活的动力,也担心自己随时会没钱。司蓉总说她这心态有问题,家里根本没少给过她一毛钱,即便不打工也绰绰有馀。 「我自己赚,自己花,我不可能一辈子都依靠爸妈。」 司蓉和她说不通,但也丝毫没有让步。 司倪因而气得一晚没睡,隔天挂着两隻黑眼圈去学校。平时已经够没存在感,今日还多了死气沉沉,周边的人见她纷纷退避三舍,路上碰见袁禾安对方还差点认不出她。「怎么了?这学期这么累啊?」 司倪看了一眼来人,哀怨都快溢出脸。「我不能去打工了??」 「被老闆开除了?」 司倪简单的说了来龙去脉,袁禾安倒也认同司蓉的做法。「怎么说老闆也是为了保护你,你不如趁现在做点其他事。例如和朋友出去玩,参加社团等,有很多事可以做。」 「我没有什么朋友??」 「商佐呢?」 提起他,司倪脸上一阵尴尬。后知后觉地想,没有商佐,她似乎也没有朋友了。 「我见他最近也都没去打球。」 「怎么会?」 商佐不可能是这种半途而废的人。 袁禾安耸肩:「倒是经常看见他和一群人出去。」 「谁?」 「就是班上一些比较活跃、有知名度的人,通常家里也有点钱,总之和我们这种边缘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係。」 商佐完全没和她说这些事。 她抽出手机想质问他,却想起近期两人实在有太多不愉快。如果再提起这件事,不免又要争吵。司倪垂头丧气,袁禾安以为她还在为打工的事烦恼,于是说道:「最近学生会的活动长不是在群组里徵文书吗?时薪还不错,还是你乾脆去试试看?」 司倪平时的讯息只会看特定的人,不敢退的群组几乎全关静音了。 点开群组,果不其然真的有这一条讯息,重点是时薪还比餐酒馆高,而面试时间就在明日。种种引诱,让司倪这小财迷根本招架不住,即便有她最讨厌的面对面说话,绝对还是金钱万岁。 面试那一天她做足了万全的准备。 袁禾安建议她拿掉身上所有暗沉物,于是她特意换上一件白色雪纺衬衫和蓝色牛仔裤,这还是司蓉结婚那天特意为了婚礼买的,在别人看来是很朴素,但对司倪来完全是改头换面。 碍于还是太赤裸了,她仍然在外头穿了一件大外套。 司倪总觉得自己的呼吸开始急促,「万一我待会一句话都讲不出来呢??我觉得我好像不太行,还是算了,我自己再想办法??」 「放轻松,都是认识的人,何况活动长人你也见过,人很好。」 「是这样说没错??」 司倪拽着忐忑的心走到面试现场,立刻被眼前形形色色的人吸引,也不知道是不是队辅都有种魅力,侃侃而谈,自信大方,哪像她和人说句话连对方的眼睛都不敢对视。 面试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出来,短短十五分钟内已经筛掉了一大半人。 几个面试完出来的人小声讨论道:「活动长问我知不知道历年来新生报到人数??我怎么会知道?我连我是哪一届都要想一下。」 来不及细想,司倪就被喊了进去,袁禾安在后为她加油。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活动长已经坐在中间等她,身旁还坐着翁子靳。司倪下意识地避开眼,垂着脑袋慢吞吞地进去。 「请坐。」 翁子靳率先开口:「你是哪系的啊?怎么没什么印象?」 「行销??」 翁子靳歪头想了一下,「啊,女鬼!」他改口,「抱歉,我是说扮演女鬼的队辅。哇啊,你和当时的装扮差好多,还是人样最好。」 司倪小声说了谢谢。 「知道自己今天是来面试什么的吧?」司倪点头。「不要紧张,就几个小问题。」 翁子靳嘀咕一句:「朝鹤也是闲??」 大门被人从外推开,说人人到,翁子靳差点从椅子上跌了下来。「靠??这么远都听得到?」 朝鹤抬手拉了拉衣领。「听到什么?」 翁子靳连忙说没有。「面试还没结束,怎么这么早过来?」 「来看一下今年新人的素质。」他说完,瞟了一眼椅上的女孩子。她今天少见的穿了浅色衣物,脸上没有任何遮盖,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尤其那双水灵的眼睛,再看见他之后惊讶地眨了眨眼,连带这些无意识的反应都像带了钩子。 朝鹤仓促地转开眼,迳自走向面试官席,翁子靳自动让位。见他顺手拿起桌上的资料夹,看了看履历,又看了看人,久久没有说话,盯着人家的视线也没移开。 翁子靳在旁吐槽??这小子来面个试有必要这么装吗? 「文书需要十分熟悉office作业系统,你可以吗?」 「??嗯,系上需要做很多分析报告,这些作业系统都常用。」司倪根本不敢看他。 「因为也要做会议纪录,非常考验记忆力和精准度,这也可以?」 司倪点头,她不爱社交,也就训练出极强的观察力,因此幕后工作一直很适合她。 朝鹤点头。「那就这样吧,下週就来学生会报到。」 翁子靳一惊:「决定了吗?」 朝鹤:「班排第一,系排前十,有过学生会合作经验也表现良好,同时具备文书的技能,综合以上哪一点不可?」 「是没错??」翁子靳总觉得哪里奇怪,偏偏被朝鹤一句又一句驳回。随后想想,反正他也懒得面试,朝鹤出的这些题目鬼才答得出来!见那些面试学弟妹尴尬的模样,他都想澄清脑子有问题的是你们会长。 听闻,司倪难掩喜悦,不自觉展颜一笑。 朝鹤见身旁两人迟迟没移开眼,翁子靳还不自觉发出赞叹声,他眉头一蹙:「没事就出去了。」 司倪连忙起身,弯着腰,全程战战兢兢。 然而,就在推门出去时,忍不住抬眼偷觑了一眼前方的男孩子,这才发觉他也没有移开眼。 女孩子眉清目秀,脣色淡粉,朝鹤见她仅用着口型说道:「??谢谢,会长。」 门板缓缓阖上。 朝鹤忍不住低头捂住半张脸。 ---------------------------------------- 写这本的动力除了天天收取大家的鼓励和爱 还有就是 反差感必须给我裱框!!!!!!!! 第七章命运的转盘(7) 上工的时间比想像中快,司倪几乎当天下午就收到文书长的信件,内容简单交代工作内容以及每週的打工时数。松了一口气之馀,这是她第一次到其他地方打工,为此前一晚还失眠了。 当天朝鹤约了她吃早餐,见她来时脸色苍白,眼下的乌黑像是要把整个人淹没了。 「怎么了?」他皱眉,侧过身让她进门。 司倪打了哈欠,摇头说没事。同时,不远处嗅到熟悉味道的查尔斯立刻抛下狗粮冲上前讨摸。 「好久不见,还好吗?」司倪摸了摸牠滑亮的毛发。 朝鹤在一旁冷眼,替牠回了。「过得比人爽。」 司倪笑笑,看着一桌的各式早餐,有些受宠若惊。 朝鹤见状,挠了一下脑袋,「一直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这次还是都买了。」 她低下头,无措的拉了拉帽绳,「没特别偏好,你不用这么麻烦,谢谢。」 闻言,朝鹤拧眉:「确定都要这么跟我说话?」 司倪一愣,瞅了他一眼,很快地转开视线。「就??习惯了。」不包含餐酒馆的时候,他们几乎没说过几句话,产生的距离感早已根深蒂固。 「改一改。」 见他转身进厨房拿餐具,司倪哭笑不得,他自己爱命令人的脾气才该换一下吧。 两人坐下来吃早餐,司倪选择坐在他的对面。朝鹤点的餐看似都是精心挑选过的,他吃得自在,而司倪确实也不怎么挑食。相较之下,商佐不喜欢的东西很多,所以小时候总弱不禁风的。 「不合胃口?」 「啊,没有,很好吃。」 「在想什么?」朝鹤放下筷子,「你分神很多次了。」 司倪回神,没想到会被发现,为了化解这不明的尴尬,她又说了一句没有,快速喝了一口奶茶,朝鹤来不及说烫,就见司倪嘶了一声,吐舌搧风。 朝鹤连忙起身。「很疼吗?我看看。」 司倪下意识闪躲,被烫得双眼发红却频频摇头后退,一个不留神,人就跌进沙发。朝鹤下意识伸手要拉她,却被一旁上前凑热闹的查尔斯绊了一脚,最后也跟着站不稳。 整个人直直的朝司倪的方向倒,担心压到她,他即时伸手撑在椅背才免于这场灾难。回神一看,女孩子睁着圆润的双眼,嘴脣微启,宽大的衣物因为挤压而微微下滑,露出了白皙的肩颈。 面露的无助感,不得不说像极了在床上被人欺负狠了。 朝鹤知道不能够再看下去,却偏是移不开眼,甚至卑鄙的不起身:「还好吗?」 司倪机械式地点头,双手慌张的交扣在胸前,看左看右,就是不看眼前的人。 「你很怕我吗?」 「??没有,我只是需要时间适应现在的关係。」 「多久?」 司倪哑口。 「姊姊要是让我等太久,我也是会移情别恋。」 司倪张口想说些什么,又觉得句句不恰当。她和朝鹤的情况本来就特殊,他并知道她的全貌,也可能会因为这之间的落差感到失落,她并不想这种事发生。 她尝试想和他变得亲暱,可是这中间总隔着一道过不去的墙。她无法坦承,太脆弱了。在一个并不能算是熟悉的人面前,她只想尽力伪装。 总总预设,最后只化为了一句:「我知道了。」 司倪以为这话题结束了,却见上方的男孩子丝毫没有退开的打算。 「不,姊姊并不知道。」 她不自觉用对待商佐的方式去和他相处,敷衍、闪避和拖延。可是朝鹤并不是商佐,他的所有行为皆不在她的预测范围。 好比,现在。 「姊姊以后可能会想装作没这回事吧。」见身下的人一顿,朝鹤嘴角提起的笑就更讽刺了,「先哄哄我,説一点好听话。喔不,这几点你也做得不好。那么,你究竟要拿什么来留住我?」 他不疾不徐:「还是姊姊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 朝鹤根本不给她转圜的馀地。 改变太困难了,卸除防备,去接纳新的人,新的生活,太让人恐惧了。司倪时常想起商佐,那个陪伴在她身旁二十多年的人,看过她所有不堪、出糗的事蹟仍愿意站在她身边的人。 「朝鹤,我们的情况有些特别??你并不了解我??很多事我暂且做不到,我在试了。」 「那谁才了解你?商佐?」他呵笑一声,「你在他身边什么都可以做到?」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反问:「既然如此,你们怎么不在一起?他对你这么好的话,还会轮得到我吗?」这答案大家都心知肚明。 满腹想解释的念头在这一刻被浇熄,司倪明白他发脾气的原因。自己喜欢的人不断躲避自己,朝另一人靠拢,任谁都会心生不满。 司倪抿脣久久不语,最后能说的也只剩道歉。「??对不起。」 朝鹤意识到自己把话说重了,始终引以为傲的耐心竟在这刻失控。他烦躁地起身,也说了句抱歉。 气氛凝滞,司倪觉得自己再继续待在这就太不识相了,简单地收拾东西。「我先去学校了。」 「我送??」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她丝毫不拖泥带水,听见电子锁上锁的声音,朝鹤发现她是真的走得俐落,他气得抬腿一脚就踹翻查尔斯的狗粮。 (查尔斯:干!) 文书工作比司倪想像中轻松许多,几乎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休息,偶尔整理资料,做会议报告,她在里头都觉得自己多馀。所幸核干多是热情且温暖的人,反而还带着她这冗员吃喝玩乐。 翁子靳:「下週要去联谊你们可别忘了。」 活动长:「知道了,为了您老的终生大事,我们当天要多丑就多丑。」 翁子靳:「滚!」 注意到司倪一个人在旁安静填写会议纪录,翁子靳找话,「司倪还没有男朋友吧,我听说联谊学校的帅哥很多,学校好几对校对都是这样配出来。」 司倪礼貌回应,「是吗?」 「听说都是女生最喜欢的大肌肌或小鲜肉,快看公关长那要笑歪的嘴,哼!肤浅!谈感情是用心在谈,你们这群野兽,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司倪来不及回话,就听见主位的人扔了一迭文件夹在桌上,连带挪动椅子的声音都格外响亮。 此举让所有人纷纷噤声,深知这可能是暴风雨前的警告。 朝鹤:「都没事做吗?那就去把历年的报表都整理出来,我待会就要看。」 翁子靳哀嚎,「你都要退了,这些就给留给下届处理。先来想想下週联谊的要讲什么笑话??等等!我觉得最快的方法就是朝鹤别去,你一去我们还玩什么啊?」 朝鹤不感兴趣,冷瞥一眼:「我也可以现在就跟你玩。」 总算意识到会长大人心情不好的翁傻白甜赶紧陪笑,「哎!说什么呢?小的立刻就去做。」 --------------------------- 下一回:你们的装可怜boy飞速上线。 第七章命运的转盘(8) 接连几天,几乎都在处理莫名其妙的文书作业,核干私下都说朝鹤肯定是失恋疯了,成天待在学生会当个门神。司倪也就默默听着,做完该做的事就走。翁子靳虽说过她可以先走,但她光是抬眼去看门就感觉到一股威压迎面而来,她怎么敢动? 即便如此,两人接连几天都没有联络,就像是互相赌气一般,坚持己见。 这让司倪想起商佐,他们也时常冷战,可是最后他都会来求和。现在想想,实则就是道完歉后,便是迎来一顿说教。 他好像总认为她长不大,有了这项认知前提,司倪确实在他那得到了满满的安全感。 朝鹤不一样,于他而言,他先认识「姊姊」,独树一格,勇于表达,是他对她的第一印象,即便见过胆小的她,他依然认为勇敢这件事对她不难。 司倪疲惫地抹了一把脸,却在回家捡到了另一位也有段时间没见的人。 那人醉倒在她家门前,睡得歪歪斜斜,一点儿都没有平时的气度。 「商佐?」她上前拍他。「怎么喝这么多啊?」 「唔!」男孩子睁眼,脸颊坨红,眯着眼凑近去看眼前的人,胡言乱语道,「啊,我找司倪??高高瘦瘦,总是穿着运动衫的女生,她有些怕生,但是人很善良,是一个会因为看了猫狗电影而哭整场的人??但也会因为赚了钱而开心一整天的人。」 司倪一顿,伸手忍不住掐他的脸:「我最近才被我姊赶回家你不知道吗??」 商佐傻笑,「是吗?对不起。」他伸手揉了女孩子毛躁的头发,说了前后不一的话。「希望你一辈子都这么听我的话。」 「醉鬼。」司倪蹲在旁,没有移开脑袋,「我连我爸妈的话都不太听了,哪还听你的?」 「是啊,你也长大了??不会想事事依赖我了。」 司倪担心他的音量会影响到左邻右舍,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人带进屋,替他准备了热毛巾擦脸和解酒药。 商佐全程都像乖学生一样,安分地坐在沙发配合她,有种回到小时候的既视感。那时的他们每天都好快乐,一心只想着放学要去巷口的杂货店买零食,想着如何用最简单的方式写完功课。 商佐成绩好,经常有零用钱,有一半都奉献给了司倪的嘴馋。 再后来国中司倪迷上了花花绿绿的吊饰和韩团,经常省钱就为了买周边,那时商佐是他最重要的金主。 高中后,进入青春期,商佐开始变声了,那段时间后他的话就变好少,也不太爱追在她身后跑,经常就和男生们出去打球、吃饭。 司倪曾让他带着她一起,不然她就没有朋友了。 商佐却说:「我们男生玩得东西不一样,你应该试着去交女生朋友。」 「我最好的朋友就是你啊,老师常说,朋友在精不在多。」 当时商佐好像被她气笑,之后也没再强迫她交朋友了。 待收拾完,司倪见他还直挺挺地坐在原位,忍不住一笑,走上前才发现他居然坐着睡着了。 隔天,司倪是被客厅的杂音吵醒,急忙出去查看才发现是商佐自厨房製造出的声响。 「你在做什么?」 闻声,商佐心虚的将锅铲藏在身后,见女孩子好奇的打量,他才开口:「想做点早餐??」 商佐样样都好,唯独厨艺永远学不来。「出去吃吧,想吃转角的阿婆蛋饼,好久没吃了。」 「好。」 阿婆仍旧打趣两人感情还是这么好,他们吃了一顿稍嫌安静的早餐。商佐忽然出声:「??我昨天没对你做什么事吧?」 「有啊。」 见商佐错愕,司倪没忍住一笑。「这么担心啊?」 「司倪??」 见他转而严肃,司倪也不好再逗他。「没有,什么也没有,喝酒就睡了。」 商佐松了一口气,随后又道歉。「以后不会再这样。」 「为什么?觉得我不可靠吗?」 商佐愣了愣,担心她多想,连忙解释。「不是,绝对不是!」 司倪忍不住笑了一声,不确定是因为今天天气好,或是很久没这么平静地和他吃一顿饭,即便什么都不说,也觉得自在。 「商佐,我们都相处这么久了,偶尔依赖我一下不会怎么样。」她说,「你有些话不想跟我说,我不会逼你。我不是你的谁,不用你按照我的期望活,但我是你的朋友,我希望你快乐。」 闻言,商佐一顿,微微抬眸,自己也跟着笑了一下。「怎么回事,我都觉得你长大了。」有一瞬间他都觉得是自己在抑制她的耀眼。 司倪努嘴:「我们同岁,我还比你大一个月!好好说话。」 商佐露出不以为意的笑容。 司倪气不过:「快啊,喊我一声姊姊。」 「做梦。」 司倪朝他扮鬼脸,两人一路吵闹着回家。 「阿姨说你最近都没打电话回家。」 「你别说不赢就搬出我妈!」 ?? ?? 太欢乐了,没人注意到树荫下的一辆车。 ? 与临校联谊那天司倪被迫去凑人数,翁子靳说无论如何都要成行。班上的旅游她都没参加过了,更何况是和一群素未谋面的人一起手拉手玩团康。 在她百般婉拒之下,甚至最后迫不得已都投以求救的眼神给朝鹤了,对方居然视而不见,甚至加码也将他那群酒肉朋友一起叫来。 见朝鹤这么有心,出钱和人脉,翁子靳差点就跪下抱大腿。「哥,这次要是有看对眼,一定请你喝喜酒。」 一旁的活动长在旁翻白眼踹他,「你没被送警局我服!」 全场大概就司倪一人绝望,脑袋已经想过千百万种理由不出席。 有人似乎知道她心之所想,无比好心的再加码,「地点很远,当天我去接你们吧,省得你们还得转车。」 翁子靳欢呼! 「您果然是我最尊敬的兄!」 司倪非常确定那人就是针对她! 联谊那天,司倪毫无疑问的全副武装,鸭舌帽和口罩都戴上了。上车时,众人一惊,询问她没事吧。 她假意咳嗽一声,「咳咳,有点小感冒??」 「那还是今天就先在家休息?」 驾驶座的人悠悠开口,「晚点去买点药,到时真不舒服坐在旁边休息也行。」 司倪:「??」 翁子靳大概是全车最兴奋,「不觉得很像接送女明星,司倪是女明星,我看起来就是王牌经纪人。」他沾沾自喜,其他人纷纷认同,甚至各自入戏。 「女明星请喝水!」 「女明星来补妆,还有这些都是粉丝送的礼物。」 「来,待会的行程是见总统!」 语落,一群人笑成一团,连带司倪也觉得有趣。 翁子靳嫌不够真实,补充道,「那这台车就是保母车,朝鹤就是司机。」他开心地大呼小叫,没发现众人安静了下来。 直到前方的人将车靠边停,慢条斯理地开口:「下车。」 翁子靳:「??」 朝鹤大方承认:「我是司机,我有权让你下车吧,经纪人?」他再问,「还是我需要先问过女明星?」 一句话能扎死全车人非朝鹤不可。 司倪自然不敢发声。 被赶下车的翁子靳只能落寞地站在原地看着车尾灯扬长而去。临走前,朝鹤还好意看錶提醒:「别迟到了,这可能是唯一一场联谊。」 (翁子靳:干!) ---------------------- 之前有上过人设,但后来发觉和剧情有些出入所以更动,这边稍微修正大家的印象 角色生日(三人同年): 朝鹤:8/20 司倪:7/7 商佐:8/1 (抱歉更新迟了,这回还没办法写到某人装可怜^_^) 第七章命运的转盘(9) 联谊具体有多少人司倪也不清楚,她一下车就想找地方躲。然而大家看上去都像是自来熟,一点儿也不怯场,没多久就打成一片了。 「今天可不是斗蛮力。」对方的会长Jonathan指着脑袋,跃跃欲试。「密室逃脱!」 早在来之前就听说过Jonathan胜负欲极强,这几年和朝鹤也是比个没完,大至活动,小至学生会服都要比材质。 朝鹤也乐得和他玩,全当消遣。 双方核干全打散,总共三队,一队六人。公关长做了籤,直接由抽籤决定。 所幸司倪被分配到与翁子靳一组,有了熟悉的人她也比较安心,然而不幸的事,她与Jonathan同队,依照他摆明就要赢的气势,看来这游戏是不能随便玩玩。 她稍稍压了帽簷,听见一旁有女生拔高了音喊:「哇,我和朝鹤一组!真幸运!」她说完,似乎是怕被误会连忙解释道,「Jonathan每回都带衰,每玩必输,谁知道到最后有什么惩罚??」 听完,司倪看了一眼被其他人围绕的当事人,笑得倒是开心,这几天不是摆脸色就是丢工作?? 待籤都抽完,Jonathan非常兴奋,一把就抓住其他队友的手,「大家一起加油——」 翁子靳也被他的活力感染跟着一起吆喝,双方情绪激动便未注意力道,这一握,司倪两掌都红了。 主办单位发给每人一支手电筒,队伍依序进入密室,司倪习惯走在后头,却见Jonathan让所有人走在前面,自己选择压尾。「快走吧,我在后面。」非常绅士。 映入眼帘的是狭窄的空间,墙上的看似年久失修的灯啪嗒啪嗒的闪。 倏然,灯一暗,四周全黑,全部人尖叫了一声。 周边响起工作人员的规则说明,大意就是要解救被困在古堡的冒险者,必须解开四道谜底取得四把钥匙。司倪从没玩过密室,但待在昏暗的地方让她多少有些安心,至少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Jonathan志气高昂,计时开始,立刻翻箱倒柜。他在角落翻出了一台古老的打字机,上头贴着一张写满古希腊文的纸,众人端详了几秒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不会第一关就碰壁了吧?」 「第一关就没过绝对会被笑的!」 Jonathan凭藉直觉在打字机上敲敲打打也没有反应,广播器中呼喊救命的人声音愈来愈大。 司倪稍微看了一下环境,发现中间的日光就这么直直落在打字机上。看着一群焦头烂额的人,她也真怕输,若是真有处罚一定是丢人的事,鼓足了勇气,她弱弱地举起手。 Jonathan见状立刻让她发言。 「如果??如果用手电筒照纸呢?」她时常看的冒险电影都这么演,「主办单位特地发手电筒应该除了照明,或许有别的用意??」 Jonathan茅塞顿开,「哇啊!我怎么没想到?」 一群人急忙照做,果不其然纸的背面浮现了四个数字,大家按照顺序输入,果然打字机弹出了一把要钥匙。 大家立即朝司倪拍手,她脸一红,帽簷又压得更低了。 接下来几关都算顺利,Jonathan似乎对这种游戏十分感兴趣,好多伎俩都被他一一识破,最后一关,Jonathan突然询问她有什么看法。 「这看起来像摩斯密码,如果比照英文二十六字母去推,F、R、E、E??」她忍不住提高音量,「是自由!」 「哇!真的耶!」 「我们太他妈的强了!」 「本来还想说这次和Jonathan一组绝对完蛋,女生绝对都看不起我!现在老子走出去都有风了。」 几个男生立刻鬼吼鬼叫,司倪被他们夸张的模样逗笑。 司倪被他们夸得脸都红了,朝鹤出来就见她被一群男生簇拥,当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不禁夸,白润的脖子和耳根子都红透,看着像是某些时候。 收回眼神,Jonathan得意的朝他努起下巴,「我们先出来的,第二名。」 他应了声。 「你们新来的核干很厉害,四关她自己破两关。真是不好意思,被我们借走了。」 朝鹤轻笑一声,没多说什么。 Jonathan却已经察觉到他似乎不太高兴,难得有机会刺一下朝鹤,他也乐此不疲。拿了首胜,接下来的团康他们势如破竹,然而朝鹤就像失去兴趣,后半段参与极低,有时甚至直接把分让给对方。 队员以为他另有所图,孰料这傢伙是真他妈的在送分啊! 玩到最后,朝鹤那队毫无疑问的最后一名,Jonathan的表情都比当事人还要尴尬。 「输的队要接受处罚??」 队内的女生纷纷哀嚎,朝鹤倒是冷静,笑着点头,众人一致毛骨悚然。 Jonathan也不敢得寸进尺。「你们就各自找人牵手找一个路人问:你们适合吗?」 听闻,司倪眨了眨眼,好大胆,幸好她没输。她忍不住觑一眼朝鹤,他面前的女孩子正扭捏地伸手要接他,见对方没动,时间久得足以让女生的脸色逐渐难看。 司倪回神,就见当事人走了过来。她一愣,不敢抬头看他。直到对方在她面前站定,周围吵杂声也随之隐蔽,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快被旁人听见。 她用力捏着手,缩着肩,就在对方伸出手时,她下意识地退却,只见那人将手转向他身旁的翁子靳。 一片譁然。 翁子靳!「靠!我就知道你果然暗恋我!我的亲亲——」 朝鹤无情地侧过身,「快点弄完结束掉。」 翁子靳娇羞地看他一眼,晃着手去找路人了。司倪远远看着,路人的表情各个难以言喻,连带朝鹤都捏着眉心一脸想原地升天。 她在后头忍不住捂嘴笑。 一旁的Jonathan靠近,「你和朝鹤关係不错吧?」 「??为什么这么说?」她解释一句,「他是会长,跟谁都不错。」 Jonathan耸肩,「不过不是任何人都能得到他的请託。」 那小子刚和他说什么了??喔,新来的工读生非常怕生,让他那一群口无遮拦的干部说话注意一点。 朝鹤:「还有,最好也保持距离,她非常讨厌男生。」 ------------------------- 虽然我讲过很多遍,但某人是真__。(欢迎填空) 我很抱歉,这回还是没有可怜boy,下回绝对了:)) 第七章命运的转盘(10) 结束一天的团康,最后所有人一起进了火锅店。 Jonathan组大获全胜,餐费全免。身旁的组员各个欢呼击掌,轮到司倪时,见她没动,几个人乾脆主动轻拍了下她的掌心。「大功臣!」 「??谢谢。」 见女孩子夸几句就脸红,平时粗里粗气的大男生们也不敢造次,莫名靦腆,Jonathan在旁揶揄:「平时和我说话怎么就没这么客气?」 说完,几个男生便互相勾脖,闹在一起。 用餐时间,气氛热络,其中几位聊得来的男女纷纷坐在一桌,开始聊起兴趣,进展速度比司倪想得快。她一人坐在旁默默地喝果汁,做她做擅长的隐形人和观察者。 不约而同发现大家喜欢的类型都不同,当然若是全体一致公认的美女、帅哥,身旁总是围绕比较多人。 Jonathan:「怎么不和大家一起聊天,没碰到有兴趣的人?」 惊觉是在和自己说话,司倪回神,慢慢地喝了一口雪碧。「??啊,我本来就不太适合这种场合,跟大家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大家都这么活跃,我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 「嗯?」 「密室逃脱的时候你很厉害啊,不慌不忙。不是一定要多外向或是多会说话才表示能力好。」 司倪一愣,笑道:「认同。」 于是,两人就这么聊了起来,司倪还是第一次这么自然的和别人搭话,不同于餐酒馆那些总带有目的性的邀约,而是真心想了解对方所说的话。 直到公关长来确认所有人都吃饱,并准备进行今天最后一环节。 公关长:「我这边有好感小卡,待会男生把自己心仪的对象写上去后,投进女生的箱子,最后决定权在女方。」 司倪松了一口气,这部分结束就可以回家了。 等待时间,她去了一趟厕所,准备出来时,隔板外传来了其他女生在说话。 「万一待会我都没人选会不会很糗?」 「要是被一颗拐瓜劣枣选中,我寧可独美!」 眾人笑成一团。 突然有人说:「你们觉得朝鹤会选谁啊?他刚刚也没主动找谁说话。」 「你今天都提他一天了,还有他刚刚不就和你聊最多吗?」 听闻,女孩子害羞得直笑,嘴里说着哪有。「我只是刚好坐他附近。」 「我看你们聊得很来,都说了什么?」 「他就问我女生都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这不就很明显吗?谁不问,就问你,这不是对你有好感吗?」 其他女生兴奋得跺脚,「哇啊,你们会不会成为我们这次联谊的第一对。」 「哎唷!你们不要乱说啦——」当事人举起手搧着发热的脸颊,「人家搞不好可能也是海王,他才刚分手,这么快就喜欢别人的话我才不会理他??」 「你就嘴硬。」 女生们吵吵闹闹的出去了,司倪望着天花板叹了一口气。 公关长找了一处公园,将箱子放在隐密处,接着由男生一个一个走去。朝鹤是最后一位,司倪忍不住多看几眼。他似乎喝了点酒,面上微醺,残有笑意。待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开车,但她想也许他们一群人晚点还会去续摊。 总觉得学生会的人就是有用不完的精力,玩起来也很疯,哪像她只想回家躺在沙发。 身旁的女生们也跟着探头探脑,碍于女生们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一个箱子,只能胡乱猜测。 「左二那个箱子很多人投,应该就是公关吧,不都说联谊的好对象通常都被公关拿走吗??」 朝鹤回来后,公关长去将箱子收了回来,依序还给女生。司倪伸手摸进箱子的时候,果不其然就如她所想,一张都没有。本来就是预期内的事,但得知结果真是如此难免还是有些失望。 公关长在旁发表结束感言,拍手感谢大家的参与。「大家要加社群的自己加,立刻要出去约会也快点去。联谊结束后,我们不提供售后服务的啊!」 话说完,一群人就开始起鬨,比较高调的人便开始数着自己拿了几张卡片,甚至开口调侃送好感卡的人。至于确认双方都有好感的人总有些彆扭,但整体来说气氛还算融洽。 司倪缓慢地起身,后知后觉地想到朝鹤不知道投给谁。两人的关係正尷尬,他不想给自己也是情有可原。她想了想,努嘴,其实他不给她也没关係啊??不稀罕。 司倪摸了摸帽簷准备离开时,Jonathan走来。「怎么样?决定要跟谁一起出去了吗?」 「啊,没有??我没收到。」担心对方会出言安慰,司倪立刻说,「不过没关係,我也累了,想回家休息。」 Jonathan一顿,「没收到啊??」他的表情有些尷尬,「真可惜,以后有机会再约。」 「嗯。」 临走前,他忍不住说,「司倪??你其实真的不错,很有自己的想法,也很健谈,不要妄自菲薄。」 面对头一次有人这么直白的夸奖没有戴面具的她,司倪眨了眨眼,不自觉地低头脸红,「??谢谢你,过誉了。」 Jonathan看着自树荫下悄声走来的人,嗤笑了一声,「那傢伙??还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司倪站在原地目送对方离开,还沉浸在不可置信与喜悦之中时,有人自她身旁走过,她反射性地侧过身让路,然而这举动似乎触怒了对方。 司倪看着眼前的男孩子,先不说有多少清醒,光喝这么多都觉得是在找麻烦。 她被他盯得不自在,只得开口:「怎么了,不舒服吗?」 朝鹤的站姿间散,大概是高,目光还有那么点居高临下,然而出口的话却是:「姊姊是不是觉得别人更好。」 「什么?」 「想拋下我。」 「我没有??」 「你就是喜欢说好听话,骗我。这么多天也不和我说一句话,明明??你哄哄我,我都会说好。」 司倪都忘了这人喝酒就是斤斤计较还多愁善感,说得她像是负心汉。 委屈死了。 司倪担心被其他人看见,但朝鹤这狗脾气是一定得当下就让他发洩完,否则就会没完没了。 「你先过来我这。」 「不去。」 司倪哭笑不得,担心他这么显眼的人随时都会被别人看见,同时心里勾起今日也是一堆女生对他虎视眈眈。「你要不过来,我就走了啊。我都忘了,你也不是只有我可以选择??啊!」 她看着几乎将他拦腰抱起来的人,眸底漆黑,目光阴騭,司倪一瞬间以为他是清醒的,专门来她面前装疯卖傻,却见他下一秒将下巴搁置在她的肩头。 甚至知道她在意曝光,特意往阴影处站,自己高大的身躯裸露在外,将她密不透风的圈在怀中。 半晌,「好多了吗?」 肩上的人摇了摇脑袋,脣瓣擦过她细緻的皮肤,司倪忍不住缩了一下肩膀。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朝鹤将她又抱紧了一点。 不久,听见他在笑,热气抚过肩颈,令司倪不自觉侧头,总觉得自己的呼吸也乱了。 「姊姊在吃我的醋。」 「??我没有。」 司倪还想辩解,朝鹤已经接话,声音闷在她的颈窝,听着黏糊却能感觉到溢出的喜悦。「好开心。」他说,「我这么开心是可以的吗?」 闻言,司倪到口的反驳全吞了回去,忽然觉得自己应该要成为摘星星、月亮给他的人,而不是一再让他失落。 ----------------- 谁家弟弟委屈得要死:) 第八章面具(1)* 朝鹤忽然退开身自口袋拿出一张纸,定睛一看,是好感小卡。司倪讶异,以至于没有立刻接手。「你没投?」 他不自觉地摸了下脖子,「我想亲自给你??。」和那些只敢偷偷投在她箱子的男生不同,他想要正式且郑重的交给她。 司倪一愣。 朝鹤见她没有回应,声线低了几分,「你不想要?」 他现在敏感得很,什么都能成为他委屈巴拉的原因。 「我要,我要,给我吧。」 司倪恭敬的朝他伸手,孰料这个人又开始找事了,猛地抽回。「这是我第一次告白。」 「啊??这样啊,那我需要做什么吗?」司倪的手还悬在半空中。 「你以前和别人告白过吗?」 不知道为什么话题又回到自己身上,总之司倪秉持着实话是一切关係的基础。「没有很明确的告白,但对方应该知道我喜欢他??」反正商佐的事朝鹤一清二楚,这回答万无一失。 听完,眼前的人冷笑一声,「姊姊还真诚实啊,说出来也不怕我介意。」 「??」 「??我要是说没有,你会比较开心吗?」 朝鹤呵笑一声,卡片也不给了,转身就要走。 她急忙拉住他:「不给我了啊?」 「嗯,我要去给别人。」 司倪气笑。「我也是第一次收到告白卡片,真不给我啊?」 「是吗?」 朝鹤勾着口袋内其他人给她的好感卡。 司倪点头,「我这人本来就没什么朋友啊,商佐和我一起长大,最熟悉的人就是??」 眼前本来要走的人忽然回头反握她的手,力道不慎过大,司倪嘶了一声,朝鹤连忙松了力气,转而扣着她的手轻揉。「是我。」他接话,恢復平时威信的一面,高冷道:「这给你,以后就是你的。你不能弄丢,要好好保存,最好放在每天都能看见的地方,随身携带也行。」 「这告白怎么附加条件这么多?」 「喜欢都是有代价的。」 司倪见他说得头头是道,明明和她一样都是第一次恋爱。 「知道了。」她小心翼翼收下,温柔道谢。 女孩子的眼睛闪闪发亮,低头看信的模样似有星辰遗落在她的眼底,尽是笑意。 他的心滚烫的像是踏过的白浪一样汹涌。「姊姊,你可以现在不回答我,但我想讨个奖励可不可以?」 司倪见他这么有诚意,也愿意给她时间,她没有理由说不,点头说好时,朝鹤说他不需要礼物。「但你必须先答应我。」 不花钱当然更好。「没问题。」 后半段司倪后悔了,她都忘了他的本性根本不是纯情小学生。 「啊??你手拿开。」 「你已经答应我了。」朝鹤单掌掐上胸乳,听见她加重的喘息。他循着她的呼吸去吻她的侧颈,义正词严:「我这么乖,应该得到一些奖赏,不是吗?」 朝鹤想到刚才有那么几个人对她产生兴趣,他一瞬间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发掘的宝藏随时会被人盗取。 「唔嗯——」 司倪咬指,呼吸急促,胸部一起一伏,感受到男孩子修长有力的五指陷进乳肉,指腹反复刮过敏感的乳首,即便隔着衣物,朝鹤也知道她的乳尖大概都被他捏红了吧。 他渐渐不满足了,转而将手伸进衣襬,摩挲着女孩子细緻的腰线。司倪怕痒,扭着身想脱离,然而这一蹭一摸,朝鹤腿间的热物便有了反应。 「朝鹤??你别这样??啊!」司倪呜噎,双腿一软,几乎挂在他身上,无疑是遂了他的意。 「姊姊觉得不舒服?」他面露无辜,压着声嗓在她耳边低语,「以后我天天揉,姊姊习惯后搞不好就会每天捧着奶子求我了。」 司倪的喘息声加重,梗在喉间的低吟婉转,温热的气息抚过他的侧颈。朝鹤本来只是想给她惩罚,孰料却烧到自己身上。 他半推半就:「脱了让我看看,好不好?」 「有人会来??」 「不会的,我遮住了,就我一个人看,嗯?」他扬着鼻音询问,脸颊去贴她柔软的发,灼热的掌心贴在她的腿后,让身上的人几乎完全处于他的掌控。 司倪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他的手温高得吓人。 「真的就??一下子喔。」 「说话算话。」朝鹤承诺,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女孩子曲起柔荑缓慢地拉起衣襬,腰枝玲珑,顺着骨线便能看见蕾丝的一角,「再拉高一点。」 他诱哄,开始察觉自己的自制力似乎愈来愈差,脸上的伪笑也快坚持不住。 司倪总觉得这些举动就像是在对他求欢,心里倍感羞耻,然而体内却有一股莫名的兴奋感。她因犹豫而慢了动作让朝鹤沉不住气,他忽而掰过司倪的脸去吻她。 久未亲密,司倪格外生涩,被动的接受男孩子的索取。大概是发觉她当机了,朝鹤停了下来,拇指压了压她被吻得溼润的脣瓣。「张嘴。」 司倪感觉腿心有股溼意。 几乎无法思考了。 「朝鹤??」张口吐出的求情非但没有帮助,反而还带点隐晦的勾引。 果不其然,他说求饶也没用的。 朝鹤拉着司倪的手去解后扣,胸前的浑圆得到了解放,晃了两下,触碰到冷空气时乳尖都挺了。司倪想遮眼,然后手挪开才意识到这举动根本就是坦诚相见。 丰盈的胸乳完美的挺在男孩子眼前,然而当她想遮时,朝鹤已将脑袋埋进沟壑,短发札过女孩子细嫩的皮肤。黑发白乳,强烈的色差让司倪本能的颤抖。 「嗯啊??呜呜??不要了,好奇怪。」 深挺的五官如同凌迟的刑具,刮过她敏感的乳尖,带来刺痛与麻痒。双乳不自觉地抖了两下,朝鹤变本加厉地一口含咬住她的乳晕,吮出水声。 不远处车流络绎不绝,司倪绷着神经不敢发出声音,然而某人似乎很享受她有求于他的状态。她不服气的咬上他的肩膀,见他不为所动甚至还有点喜欢。 司倪气不过,在他咧嘴笑的时候忽而伸舌舔了他的喉结,刻意用舌尖抵了抵。 朝鹤的瞳孔骤缩:「呃!」 她还沾沾自喜时,转眼就被人抵在墙上,对方的视线下移至她的腿间,威胁的意图十分明显。司倪问:「没醉?」 某人睁眼说瞎话。「醉了,很醉。」 司倪点头,目光停留在他顶起的下半身—— 第八章面具(2) 司倪赶到急诊室时,商佐已经包扎完毕。 「怎么回事?」 「小伤。」他看着不痛不痒,「医院太小题大作,非要我找人来接。抱歉,还麻烦你跑一趟。」 司倪看着他脸上的瘀痕,以及身上传来了的酒气。「我在问你这伤口怎么来的?」 「我都说没事了。」 「商佐!」 男孩子起身,避开司倪的碰触,气氛一瞬间尴尬。司倪收回手一笑,「??现在连我都不能说了吗?」 商佐见她低下脑袋,一言不发。惊觉自己把话说太重,他下意识地攥紧腿边的拳,缓了语气。「我只是不希望你过度担心。」 司倪抬眼。「袁禾安说你很久没去练球,我也去过训练场问过教练,他说你不想打球了?」她问,「是真的吗?为什么?」 商佐没有回话,喝了酒,有些情绪便藏不住。「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 「你真的要这样?」 听闻,商佐冷笑,「难不成我每件事都要向你报告?你是我的谁?不是已经打算不管我了吗?」 「商佐!」 从小到大商佐就是非常有主见的小孩,表面温顺听话,实则骨子里有他的叛逆,有时过于固执,偶尔阿姨、叔叔还会拜託她来劝说几句。 商佐忽而笑了起来,「他知道你来找我吗?」 司倪早知道瞒不过他,但当他真的问出口时,她仍旧不可避免地心颤。 见她没说话,商佐只剩自嘲。 两人都安静了下来,任凭时间在这他们之间损耗,如同这二十多年,看似风平浪静,却早已千疮百孔。 「餐酒馆认识的吧。」商佐几乎凭藉着推测就能猜出全貌,她太了解司倪了,也见多了朝鹤这样的人。 见司倪点头,他再问:「见过你脱下面具?」 「嗯。」 「他是认真的吗?」 「我们现在还不是那种关係??」 商佐置若罔闻,继续问道:「他这种人可以信任吗?倪倪,你真的了解他吗?」 面对一句又一句的质疑,司倪原以为自己对朝鹤有信心,也对自己的回答抱持着肯定,然而看着商佐肃然的神情,她却动摇了。 「他真的了解你吗?」 「我??」 「而你对他又知道多少呢?」 「他并没有欺骗我的必要。」 「那你知道他和蓝湘一直都有在联络吗?他们根本没有分手,朝鹤私下一直都在和她见面。」商佐道,「前任见面确实没什么大不了,但次数频繁,还需要大费周章约在包厢,这么遮遮掩掩到底是为了什么?」 司倪一怔。 「他和你提过这件事吗?」 商佐问得直接,句句尖锐却不可忽视。司倪或许不了解其他人,但她知道商佐并不会单凭自己的喜好去伤害其他人。 「我不知道??」 这几日的心结总算松口,司倪无数次说服自己,朝鹤与她之间并非全无可能,他的心意直接明瞭,明明是最不需要怀疑的??她却总在这块上惴慄不安。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 商佐避重就轻道:「朋友之间传的,但并不是空穴来风。」 司倪一笑:「商佐我不笨,我也不需要你这么保护我。」 听闻,他垂眼,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该不会小时候都是耍我吧,平时这么依赖我的人,一夕之间都变得比我成熟了。」 「是蓝湘吧。」司倪猜,「这阵子也都是和他们在一起的吧。」 商佐才想否认,就听见女孩子低语,「其实你根本不需要做到这种地步??也本来就不该管我,我是真的讨厌你总是自作主张??」司倪哽咽,「一厢情愿的对我好,却总不接受我的喜欢??你总说等等,再等等,可是你不知道在这等待的过程中是会消磨一个人的喜欢,即便我一开始真的没想过我可能会喜欢别人??」 甚至是??在商佐和那个人之间做选择,而后心灰意冷地走向另一个人。 见眼前的人开始抹开眼泪,商佐也慌了,刚才的冷漠荡然无存,焦急地想逗她笑,想收回所有让她不开心的话。 「司倪??我、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总想给你最好的,拼命地增进自己,一直想等我有能力了,可以慎重地给你承诺。我太习惯你在我身边,把这一切都视为理所当然。」 认为他们之间永远有时间。 「是不是在喜欢面前,我们总认为自己有太多不足。」 商佐这么好的人是这样,而她在面对朝鹤时也是。 他抹了一把脸。「??我们是不是真的错过了?」 司倪垂眼,「一直没说是认为你早就知道,而我们也从小这么一路走来。该说的,不该说的,我们都心知肚明。」 商佐的眼底闪过千头万绪,悲喜交加。他该高兴,可是当要说出口却发现什么都来不及了,司倪早就不在原地等他了。 「现在呢?这些话还算数吗?」 司倪没有说话,商佐却读懂了这中间的千言万语。 他笑了一声:「??我终究还是让你失望了。」 「商佐你没有,都是我心甘情愿。」司倪微笑摇头,「也许我们始终是本质不同的人,只是因为多了青梅竹马的身份,让你迫不得已和我牵扯在一起。」 商佐严肃打断道,「我并不觉得有任何勉强。」 「我知道,所以这是我喜欢你的原因。」司倪说,「你对我太好了,好到我想将你佔为己有,因为我知道你会无条件的包容我,就像司蓉和我的家人一样。即便我的个性不讨喜,有时还拗,你们嘴上说再也不管我,可是紧要关头还是会一边说我,一边拉我。」 「商佐,也许我只是贪图你们的溺爱。」 空气再度归于沉寂,在这无疾而终的爱慕上落成了灰。 半晌,商佐率先开口,「走吧,回家吧。」 两人沿着人行道一同散步回家,像是回到小时候。司倪一天之中最快乐的时间就属上学和放学,因为可以和商佐一起走路回家,一路上只有他们两人。 无人打扰,商佐的注意力只属于她。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和身旁的男孩子分享今日的喜怒哀乐,说说自己敏感的小心思,纠结一天的小烦恼。 她把脑子的话,不敢说的,想说的,通通都告诉商佐。 商佐总说她在学校就像哑巴,但回到家就生龙活虎。 司倪:「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对方看起来也没想要藏。」明里暗里都是对他的敌意,连装都懒。 听闻,司倪笑了一声。 「你的眼光也真的差。」 司倪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商佐摸了摸鼻子,转头嗤了一声:「亏他能忍。」 朝鹤的心思也就骗骗司倪管用,上回的球场较量,都说看一个人的人品看打球就知道了,朝鹤那种人,没一点心眼都是在污辱他的人格特质。 「反正我是看他不顺眼,你在我面前也用不着处处袒护??」 司倪突然说道:「对不起。」 「为什么又道歉?」 「一直以来都是你在照顾我,我除了扯后腿和耍赖也没为你做什么??」 商佐知道司倪这对谁都是自省的个性,实则就是一种潜在自卑和恐惧。虽说她从小到大就是这种个性,但久了还真有些过头,司蓉私下还建议她去看医生,但多半也被她本人当成耳边风。 「又不是只有你喜欢我。」司倪一顿,商佐略微不自在的撇开脸,「套一句你的话,我也是心甘情愿。」 司倪看着他,一瞬间眼眶就红了,眼泪涌了出来。商佐见状,立刻慌张了起来,转而像隻无头苍蝇在包内翻找卫生纸,嘴里喊着:「别哭!哭什么啊?我又说错了什么??」 司倪哭着上气不接下气。 她很久没哭得这么难过了,商佐将她拉至马路内侧也没能止住她的眼泪,只能在旁陪着她。片刻,见她总算消停了一些,商佐再次递上卫生纸,「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对那个人也有诸多偏见,但就和以前一样,我永远以你的感受为优先。」 司倪一听眼泪又掉了下来,哭着张手去抱他。 --------------------- SOR,来晚了! 这几天回家太快乐,天天都在软烂,在写稿上也真的有点怠惰?_? 谢谢大家还在等我~~~~~~(应该大家都还在吧????) 没意外要进入最后一坎,解决完竹马(但后面应该还是有戏份,毕竟谁也不会太好过 哈 哈 哈 哈) 再来就是弟弟狗(欸),希望我不要再爆字 .................. 然后啊,请问我可以再烂几天吗:)) 第八章面具(3) 家里范友珍大概是得知在餐厅发生的事,接连几天都让她回去吃晚饭,顺便住个一两天再回学校。偶尔也会碰上同样被家里叫回去的商佐,司倪知道大人们大概是故意的。 两人起初是有些尴尬,谁也没说话,安静地吃完饭后各自回房。 但家里住得近就是免不了接触,偶尔去对面送盘菜,下一秒对方又送了水果来,一来一往,司倪都觉得不说话两人都要内伤了。 本来也不算吵架,只是想到这段在不对的时间延展的感情,是有些惋惜。 商佐咳了一声:「??最近还好吗?」 「嗯??没什么大事。」 「看你最近也不怎么排斥去学校。」 司倪笑笑,「我总得想办法毕业才能好好找工作啊。」 「满脑都是钱。」商佐忍不住戳了她的脑袋,「和朝鹤??怎么样了?」他说这话还有些不自在。 第一次谈论他的话题,司倪不免还是紧张,一方面也担心朝鹤的形象在商佐心里只降不升。她斟酌用语:「没什么特别的。他给的时数很多,所以都去他那打工,也很安全。」 「是吗?」商佐哼笑一声,这任谁都看得出来是偏袒。见司倪想替他说话,他连忙打断,「确实不喜欢他,不过看在他尊重你的份上,我还看得起他。」 司倪顿了顿,她第一次谈恋爱,这个人还不是一般人,本来已经很迷茫了,一瞬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进退。 「我上次说的话并不是刻意针对他,你们要是想进一步,这些事应该问清楚。」 「知道了。」 这阵子司倪确实都待在学生会,有钱赚,她自然也有动力出门。 这期间和其他核干熟了起来,每週也都有不少系干会来学生会串门子,她慢慢开始接触新的人,从一开始默不发声,直到偶尔有些人会主动向她搭话。 她还是不多话,有时也会因为自己的无趣感到沮丧,翁子靳却说她有一股让人想对她掏心掏肺的魔力。 其他人听见立刻发出嘘声,「这是高级搭讪吧,你连自己学生会的人都不放过。别看我们倪倪乖,就得寸进尺。」一群人骂他下流,色胚,想近水楼台先得月,闹得满屋子都是笑骂声。 本来就对这类话题不感兴趣的朝鹤,破天荒地出了声:「会内禁止谈恋爱。」 翁子靳:「什么时候订的规定?」 「刚刚。」 「啊?为什么?」 朝鹤偏头:「你还真有中意的人?」 「现在倒是没有??但万一以后有机会呢?总不能因为这破规定毁了我一生。」 「没有这种机会。」 「??」 一片静默。 司倪目不斜视的继续打会议记录,其他人也纷纷找事做,避免与翁子靳对到眼,就怕被缠上。 朝鹤在下一秒把没事的人都赶走,包括翁子靳那大嘴巴。司倪手边的事也告一段落,她跟着众人一起加快脚步收东西,刚要离开便听到某人悠悠地开口,「会议记录拿过来。」 此话一出,其他人默默地为司倪哀弔,就连平时意见最多的翁子靳也不敢开口袒护,脚底抹油人就熘了。 在学生会朝鹤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在公事上没有人敢和他开玩笑。 只有司倪知道,超过一个礼拜了,这人终于忍不住了。 室内仅剩司倪飞快的打字声,偶尔因思考而停顿。这份纪录缴交期限是下礼拜,硬是被人提前了一週。她打得心无旁骛,直到对面的人走至她面前,庞大的存在感明显得她无法忽视,她才慢下速度。 对方摆明找事,她正经八百地问了一句:「五点前交可以吗?我写完就寄给你,你可以先走。」 某人一板一眼地回:「就现在。」 偏冷的声线自司倪的头顶缓慢地飘落,拂过她的耳尖。司倪不自在地偏了偏头,自暴自弃地停下动作,目光没从萤幕上移开。「我现在交不出来。」 朝鹤:「那过来受罚吧。」 司倪气笑,总算抬头看向本人。「你这是滥用公权。」 对方承认,甚至大言不惭道:「你可以向我申诉。」 在魔王的地盘反驳他本人订的规则,除了不自量力,她想不到还有什么形容词。 「没有其他补救方式?」 「有。」似乎就等她这句话,他双手撑桌,伏低了上身。「现在,把眼前的人扶正,你说什么他都会同意。」 「会长忘了自己刚说的话吗?会内禁止谈恋爱。」 「已经睡过了不算。」朝鹤想了想,这话稍嫌直白。他改口:「你本来就不是学生会的人,没必要遵守这里的规定。同理,我喜欢的人不是学生会的人,并不存在着违规。」 他是真的太故意。 一句好好的话,朝鹤能说得有理有据,还顺势撩人一把。 「你??这是强词夺理。」 他耸肩,「我也没说错。」 男孩子近期的头发长了一点,蓬松黑亮,搭上现下由下往上看她的埋怨眼神,还真有点像查尔斯。 不同之前的顾左右而言他,司倪嗫嚅,一鼓作气开口:「你真的准备好了?」 出现了不如预期的话,朝鹤吞回本来的话,钝钝的问了一句,「什么?」 司倪还是害怕,率先退缩,起身道:「算了??我就随口问??」 长腿一跨,朝鹤几乎是立刻挡住她的去路,他本就高大,动作一大就显得强势。司倪一时之间没站稳,摇摇晃晃地靠上身后的墙。 「你説什么?」他收起脸上的笑,以及在她面前总习惯饰演柔弱敏感的姿态,一字一句地问:「再说一次。」 拂去在她面前的伪装,司倪有时真不能负荷他的气场,支支吾吾也没说出半句话,见他还盯着??她脸很烫,撇开脸软声开口,「我只是想确认??」 「确认什么?」 女孩子敛下眸,长睫遮眼,因紧张而轻颤。朝鹤看得心痒想伸手去碰,又想现在的她胆小得要命,他只能循循善诱。 「不说话,我会继续问。」他好意提醒。 司倪懊恼,怪她对朝鹤总是莫名心软。说需要时间调适的是她,但不捨他每日仰颈期盼后失落的也是她。 「我就想知道??你是认真的吗?」她彆扭地问,「一直以来我们也没认真讨论过这问题??一切来得都很快。好感也有可能是一时的新鲜感,喜欢也有可能只是欣赏。我不想把感情想得太复杂,可是以我们目前的关係,我不得不想。」 反复犹豫对方是不是真心?会不会这又是他和其他人的打赌? 司倪知道她在感情上输不起,所以从小死心踏地的追随商佐也是清楚他不会让她失望,至少商佐对她永远诚实。 朝鹤沉默半晌,他开口总结:「所以就是,你还是怀疑我,我并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不,不是??」司倪抬头,终究是不敢对他太狠心。 朝鹤站直了身,影子落在女孩子的侧脸,「确实不是。」他道,「我也算是忍了够久,既然今天是你主动问起,我们就来好好聊一聊。」 司倪愣眼。 「首先以我目前的身份,说是同学,每天还不一定能见到你。说是朋友,想见你还不能光明正大的见。再来,餐厅那些客人都比我和你说的话多。你问我是不是认真?我是真的想让餐厅停业。」 「??」 「可以吗?要现在做吗?」 「??那是我姊的餐厅。」 「还有!」 「还没完啊??」 司倪见过他在开会时训人的模样,都没现在多话。 「你那青梅天天和你吃饭,他没朋友?没地方去?」他扯脣道,「喔,都忘了,他家就住在你家附近,想见你就能见你。」 「我没给你安全感?那你给了我什么?」 她哑口,轻声道歉。 「我不要道歉。」 司倪也觉得这些话开始廉价了。 朝鹤不说话,司倪也不敢贸然开口。双方僵持了几分钟,朝鹤见她还真的一句话都不说,忍不住道:「没话说了?」 「嗯。」 闻言,朝鹤冷脸,居然也不哄我半句。「是存心说这些话来惹我生气?」 司倪摇头,朝鹤以为她大概会继续被动地等他开口,然后两人互给台阶重修旧好,这件事再次被带过。他耻笑,赞叹自己的肚量,还有无止境为她下修的脾气。 「你!」 「交往吧??」 「??」 「我就剩这一句。」 她说完就想跑,被身后回神的人扯住手臂。「不想听我的答案?」 司倪不敢看他。「我、我已经知道了。」 「这么有把握?」 听闻,司倪莫名也急了,转过身,对方就吻了上来。「唔!」 朝鹤吻得太深,五指扣着她的脑袋迫使她仰颈张嘴,口腔中的空气一瞬间被人共享。大概是有段时间未碰触,他的急躁都显现在动作上,司倪也受到影响,心跳飞快。 这个吻称不上舒服,但真实。 片刻过去,朝鹤退离,但仍旧捧着她的脸断断续续地吮吻她的脣瓣,耳畔是一次又一次的亲吻声。 司倪被亲得晕头转向,眼底水气氤氲,丝毫没有抗拒之意。 见状,朝鹤完全被取悦,刻意问道:「可以做吗?」 问话的同时,他也捨不得放,持续吻她的眼睛、脸颊,而后听见女孩子轻如羽毛的应答微微扬起,好似他现在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会答应。 因为他是名正言顺的人了——是她的男朋友。 朝鹤觉得等待的滋味其实还不赖。 「姊姊,你这样太温柔了。」会被他吃得死死的喔。 ------------------------------- 好9不见,近期有点忙,更新比较不稳定!SOR! 大家可以等完结再来,或是追踪、发落社群都可以,更新都会通知( ????ω?? )??3?? 感谢大家不离不弃!朝鹤也等来了名份:)) 预计是最后一坎,应该不虐??·??? 第八章面具(4) 星期五晚上,商佐来司倪的租屋处接人,开门的是朝鹤。 两人眼底皆透着不善,眼神互相较劲。朝鹤像堵墙站在门口没让开,商佐自然也进不去,看不见屋内的状况。 商佐没他幼稚,率先开口:「她好了吗?」 「我送也可以。」 「抱歉,是我们两家一起吃饭,跟朝家完全没关係。」他皮笑肉不笑,见对方脸色微变,他甚至刻意扬声喊司倪。 「来了。」她拎了一件外套穿上,抬眼见两位身高不相上下的人挤在门口幼稚得互看不相让,她这单人房一瞬间也变得更加拥挤。 算起来,两人也是今天正式见面。 交往第一天,朝鹤就督促她传讯息给商佐「告知」他这件事。一个礼拜后,这个人来她家像是走后院。人来还嫌,抱怨地小床窄,到底要怎么睡?「翻身也不容易,如果动得太大力这床会塌吧。」 司倪装作没听懂他的暗示。 当然也不会让他过夜,她需要坚守自己的小世界。 见两人都没好脸色,司倪比他们还尴尬,看了一眼商佐,再看一眼朝鹤。「我先走啦??你还要待在这吗?」 朝鹤冷声:「要走了。」 司倪见警报准备解除,心存感激朝鹤的大发慈悲时,就见他忽而俯下身,温热的吻落在她的额间,低声道:「到了告诉我。」 商佐拧眉转开眼,司倪捂着嘴受宠若惊,整张脸都红了,呆呆的点了头。 见状,朝鹤缓缓地翘起嘴角,先行离开。 回家的路上,商佐没有说任何话。下车时,见他独自走在前头,司倪忍不住叫住他。「??对不起,他对我们的关係非常介意,如果让你感到困扰我先和你道歉,我会再和他谈谈。」 商佐停下脚步,「那他不得恨死我,本来就不待见我了,你还袒护我,大概杀我的心都有了。」 他侧过身笑道,司倪见他还有心情开玩笑,松懈不少。 他走上前拍了两下女孩子的脑袋。 「别担心,这些事我也早预料到了,再说没结婚前人人有机会。喜欢是一回事,相处之后才算数。」他故意道,「何况我什么时候有这种机会气他?他再怎么对我有意见也改变不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事实,前二十年你的人生只有我知道。」 商佐说这话,眼里透着骄傲,司倪听了莫名欣慰。他大概也知道她的为难与不安,所以说些轻松的话哄她开心。 「谢谢你。」 「我说的是实话,朝鹤再怎么优秀,背景多好,都赢不过我在你身边比较久这件事。」 司倪点头一笑。 现在身边有稍嫌幼稚的男朋友,也有体谅她的青梅竹马。 她心里对人的疙瘩,面对新环境的恐惧,偶尔也担心自己的存在可能会惹谁不快,想着烦着,一不小心就失眠了一整晚。 现在,她那敏感脆弱的心思或许都能被谅解。 司倪心情乐开花,进家门时笑容多了一些,「我回来了!今天吃什么啊?我期待一天连午餐都没吃??」 「倪倪回来啦。」 熟悉的声音让司倪反射性地起了一身疙瘩,看着那个男人上前迎接,她的瞳孔微微震颤。 「大伯好久没看到我们妹妹了,都长这么大了。」相较于年轻时,男人的头发稀疏渐白,身材略微发福,挺着肚腩,然而脸上堆起的笑容却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噁心、反胃。 司倪站在原地没有反应,就和小时候一样,只能乖乖等他上前。 「倪倪啊,快来啊。」 快来大伯这啊—— 听着一声一声地叫唤,司倪脑袋一片空白。她很冷静,比她想像中还要勇敢,没有尖叫也没有求救,只是缓缓地脱下鞋子进屋。 屋内灯火通明,暖黄的光线压在那人的脸上,折成了歪七扭八的灰斑。 「快坐快坐,大伯来得路上买了你小时候爱吃的糖,待会吃饱就能吃了。」 男人的手顺势揽上她的肩,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肩头。「司倪都变这么高了,以前小小一隻,总喊着大伯抱。」司明发笑呵呵,顺势拉着司倪坐在一旁,掌心在她的大腿上拍了拍。 司倪感觉被他摸过的地方逐渐腐坏,散出恶臭,她不敢再动了。 其他人也入座了,司昂早在这之前和司明发喝了点酒,看上去心情极好,嗓门也就大。「你看看,你大伯以前就最疼你,什么好吃、好玩的都想到你。以前还经常骑车载你去他家玩。」 她没回应,垂着脑袋,有些焦虑。应该穿多一点的,遮得密不透风才好,帽子也该戴着,让谁也看不见她。 是她太大意了,以为自己是乾净无瑕的人。 男人身上残留着陈年的尼古丁气味,焦黄窒息,张嘴大笑时,颊边的肉都在颤动,谈起往事,年轻时的意气风发,眼底仍是得意,嘴里说着:「现在老了,可能没有力气再带妹妹到处跑。」 司倪只是安静地听着,悄悄地往旁挪去想避开腿上那双毛茸茸的大手,然而对方却浑然未觉她的闪避,反而极其自然地再拍两下。 在司明发的触摸之下,她感到前所未有的丢脸。 手心都是汗的缘故拿不好餐具,筷子下的鱼肉在碗内几乎被戳成碎块。 司明发一边聊着,极为贴心的再夹了一块鲜嫩的鱼肉到司倪碗里,全桌人见状都忍不住揶揄:看吧,大伯就是疼爱你,你应该要好好珍惜。 她看着司明发用着同一双筷子夹了菜放入口中,司倪彻底没有食慾了。 颤着手放下筷子。 司明发见状,「不吃了啊,倪倪该不会在减肥吧?现在的大学生都是这样,为了漂亮都不吃饭。」他摆起长辈的样子,「女孩子太瘦不好看,倪倪这样就很好。身上有点肉才漂亮,身材也好,别追流行学人家减肥,对身体不好。」 他说完,抬手摸了摸她的背。 细小的背嵴,似乎要碎在男人肥厚的掌心。雪白的骨头,都被染黑了—— 第八章面具(5) 一顿饭下来,司倪已经筋疲力尽。转身想逃回房间时,范友珍又在客厅喊大家吃水果,她不想参与,马上换来长辈的碎唸。「久久聚一次,都不是外人,你这怕生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改?」 「也不是要你做什么,人家商佐不也配合着吗?都同年纪怎么就不知道看场合?」范友珍厉声道,「去坐好。」 司倪欲言又止,不甘不愿地走向客厅,大伯坐在沙发上朝她招手,友好伪善,假面作态,像颗巨大的骷髅。 她硬刻意坐在司明发的对面,一动也不动。 商佐见她举止古怪,他太了解她的小表情,悄声凑了过去。「怎么了?」 她张口想说,又觉得这种事??和一位异性説怎么都有点奇怪,何况无凭无据,都是小时候的事了。说不好就是毁坏一家人的感情,大伯和爸爸感情要好,她不想製造嫌隙。 商佐猜不准她的想法,开始交往后,司倪逐渐和他保持距离。不清楚是朝鹤有意,还是她不想落人口实,但怎么说这么做也没错。于是,他黯然打趣:「不会才分开一下子就受不了了吧?」 司倪回神,颊边红晕翩翩,「哪、哪有!??大人的聚会我们根本插不上话,我妈就是传统的老人家,总觉得我们都是小孩子。」 商佐说了一声同感,一旁的司明发似乎听到他们谈话内容,忍不住插话道,「两人说什么悄悄话啊?」 见司倪垂下脑袋,避开对方的视线,用手肘顶了一下商佐暗示他不准説出朝鹤的事。商佐开口道:「聊些学校的事。」 「大伯都忘了你们同校。」 「想当初上国中时也是,司倪哭着説要跟你同校,大伯哄了好久都没哄好。」他感叹,「短短几年你们都大学了。」 商佐礼貌地和他聊了几句,从头到尾,司倪就自顾自地看电视。 直到口袋的手机震了两下。 ??:在做什么? Ni:看电视。 ??:商佐呢? Ni:还在。 ??:都吃饱了,怎么还不回自己家? Ni:他家就在隔壁而已。 看见朝鹤的讯息,司倪一直板着的脸孔立即柔软。见他问起商佐,她都能想到此时他的眉头皱得有多深。 「倪倪在和朋友聊天啊?」 听闻,她眼明手快地按掉萤幕,见那人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她身旁,一股潮溼的窒息感迎面而来,司倪一瞬间感到肢体僵硬。 她想起身时,司明发拍了拍她的腿,司倪一顿,不敢动了。 「交男朋友了吗?」司倪不想回答,对方追根究底地问,「商佐吗?你们从小就很要好。是他吧?」 司倪并不想说话,然而随着司明发刻意靠近的身躯,她绷着神经挤出话,「??不是。」 「啊,那是大伯误会了,跟倪倪说声抱歉。」司明发说出这句话时,语气明显松了一口气,伸出肥厚的掌心揉了司倪的脑袋。「小时候还能坐在我腿上,现在都这么大了,大伯应该也抱不动你了。」 司明发不断感慨,字里行间却是让人不舒服的陈年往事。 趁着司昂替他倒酒时,她转移话题,迅速站了起来,「啤酒没了??我、我去买吧。」 司明发看着空荡荡的掌心,无谓的笑了一声,忍不住夸道,「倪倪还是这么乖,这么听话,真好。」 司倪披上外套,戴上鸭舌帽,将自己包得密不透风才出门。商佐见状本来要跟,但长辈们明显喝多了,开始追酒硬是要他一起喝,他别无办法只能目送司倪出门。 一个人倒也没关係,她只想到外面透透气。 便利商店距离家里大概十分钟的路程,她刻意放慢脚步,甚至连逃回租屋处的想法都有了。 她捏着手机走在最内侧,朝鹤没再回她讯息了,估计盘算着如何不着痕迹地弄走商佐。他前阵子一本正经地提议,「还是我也搬去你家隔壁?同条街可能不容易,但附近还是有机会。」 她很想告诉他,有钱不是这么花! 再来,他搬过来,不就等于告诉全世界他们在交往,多尴尬,多引人注目。 现在想想,应该同意的,至少在这种时候有个地方避难。 女孩子的身形委靡,背嵴微弯,垂头丧气的,套着一身宽大的深衣深裤,几乎与夜色融合,连带走路的姿势都低得快要落进尘埃。她比例高挑,远看还以为是无家可归的男孩子。 「漂亮姊姊,一个人吗?」 清冷间还带着一丝宠溺的口吻,司倪一顿,以为自己幻听,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间来?? 「男朋友让你不理陌生人的吗?」 「这男朋友做得真好。」 「姊姊做得更好。」 接二连叁地夸赞让司倪终于停下脚步,他本来就不太会夸人,这些话听上去彆扭中还有点像在讨她的欢心,是她的弟弟没错。 她迟疑地回头,见对方偏着脑袋,嘴角那抹笑要多骄傲就有多骄傲,「但如果是男朋友本人的话总要理吧。」 司倪看着朝鹤自阴影处走了出来,光影落在他高挺的鼻尖、脣角,直至最后落至他浓墨般的眸子,里头埋藏的笑意将她今天一天的惊慌都驱赶不见。 朝鹤委屈的模样都还没使出来,远远地就看她迎面跑来抱住他。他接住人,出口的教训都准备好了,她反而温顺,一时之间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还想装模作样指控她才放出去几小时马上就不回讯息,也不关心他。 「算你还有点自觉。」双臂揽住她,朝鹤下巴抵着女孩子的发顶,将她锢在自己怀里,「家庭聚会好玩吗?」当然仍是不忘调侃。 「你男朋友晚上就和狗一起吃了外送,喜欢的酒吧没开,翁子靳还整天拿不存在的女生让我陪他聊感情。我看起来很闲吗?我没女朋友要陪吗?」 司倪不可遏止地笑了出来。 他现在无时无刻都要把男女朋友这关係挂在嘴边,也不知道是提醒,还是炫耀。 「笑什么?我说得不对吗?」 司倪的脸埋在他的胸膛,摇了摇头,想了想,点了点头。 朝鹤察觉异状,微微退了一步,司倪像块黏皮糖也跟前了一步,低垂着脸,秉持着就是要黏在他身上的精神。 朝鹤没见过她这么黏人,偶尔一些肢体接触都能让她脸红闪避,更别提在外面,人一多她就紧张,多数时候只想宅在家。 「突然这么会讨人欢心是怎么回事?」 他挑眉:「做错事了?」 「没有??」 「商佐欺负你了?」 「他不会。」 语落,下一秒司倪的下巴被人捏住上抬,朝鹤本来是想说什么,幼稚得去计较她和商佐的关係也好,百般无赖地要她哄也好,然而在看到女孩子微红的眼眶,盈满水光的漂亮眼睛中此刻剔透的只有他的倒影。 他弱势不了。 微微俯下身,压下她的脣,复吻。「他不会,我会。」 第八章面具(6)* 先是吮溼她的脣瓣,接着滚烫的舌尖抵着她的口腔强势抵入,水声交错,司倪无意识地低吟一声,伸手欲想推拒时,朝鹤的手率先捏过她的将其包裹在他的掌心。 她不爱外出,即便出门也是半分不露。她白,他一直知道,只是一与自己对比之下,黑白之间,强弱之别,巨大的反差仍让他喉结滚动。 这里离家近,担心被谁看见。司倪在躲不开的状况下只得将人往角落带,然而伸手摸向对方的后脑勺时盛情地像邀约。朝鹤本来也没想做什么,但这好似勾引的举动反而让他开始思考自己是否太乖了些。 他稍稍退后分开了相贴的脣线,抵着她的额头説:「姊姊是真的没和其他人交往过吧??」 还真的说委屈就委屈,也不想刚主动亲过来的人是谁? 「怎么来了?」 他说得似假还真:「顺路回家。」 顺路?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脑袋微扬,他轻拱女孩子的脸,视线落在她被吻得红润的嘴。 「你也没有。」 「我先问的。」 司倪被他较真的幼稚行为逗笑,「没有,谁喜欢我啊?」彆扭害羞,敏感多虑,像隻随时会失控地小怪兽,商佐偶尔都受不了她这些龟毛。 「我啊,我多喜欢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司倪愣怔,意识还转不过来脸颊却先热了,她缩着脑袋下意识想躲,却被人攫住下巴,带着薄茧的掌心与她嫩白的皮肤相抵,来回几下便泛起薄红,擦出了酥麻。 司倪避不开,只能转开眼看着他身后的墙壁,嗑嗑绊绊道:「你不要突然这样啊??」 「好弟弟都是毫不吝啬地表达喜欢。」见他不答,垂下的眼睫轻颤,知道不好再逗下去,但朝鹤忍不了心底的坏心思。「那你想办法让我闭嘴。」 「什么办法?」 朝鹤好笑道:「你来想啊。」 司倪沉吟,肉麻话她肯定是没他说得顺口。片刻,她怯怯地说:「你低头??」 「做什么?」 「??你快点,我要回去了。」 朝鹤收回手,安分地弯下腰,浏海稀松的垂落,嘴里还嘀咕着别骗我啊。同时,司倪踮起脚尖,碰了碰他的脣。浮光掠影,像是替女孩子蒙上一片面纱,半掩半真,眼尾微勾。 当他的注意力都被掠夺乾净之时,脣上忽而沾了一抹柔软,清香漫过鼻尖。女孩子学着他每回的缠吻,反守为攻,强势地捧起他的脸,温暖的舌尖若有似无地勾动他的舌,汨汨而出的水声淹过耳畔。 撩得朝鹤的耳尖一动,潮红鲜活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喉间扯出沉哑的笑声:「姊姊真的好坏喔。」 男孩子炙热的掌心勾过她的腰,顺势摸过她的臀腿,指尖刻意描绘出女孩子的身体曲线,每一分触摸都像着了火,让司倪打了机灵,松嘴说道「??好了,不行了。」 「我什么都还没做。」 他的呼吸蒙上一层重量,喘息间都能让司倪勾起每一次的沉沦之事。朝鹤环着司倪的腰肢不放,平缓着暖烫的思绪。司倪担心他再提出要求,连忙说道,「我出来太久了,要回去??」 朝鹤忽而抚上她的肚子,司倪一僵,听见他文不对题地説,「生理期走了吧,上次同意交往后来得真不巧。」 长睫轻动,司倪隐约知道他接下来的话,但还是捂嘴涨红着一张脸,「你、你问这要干么?」 「还能干么呢?」 「??」 「干你啊。」他笑得和缓真挚,吐出来的话却再下流不过。 「你不怕憋坏我,我倒是非常担心姊姊的异性缘。」总是用着最乾净的感情来勾引一无所有的他。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揉压着她的小腹,「太受欢迎了,好怕被人捷足先登,得快点打上记号。」 他动作色情地像是里面已经有了他的东西。 司倪没办法再和他待在一起,连声说要走,朝鹤嘴上说好,但还是将人留了半小时之久。短短十分钟的路程,也硬是耗了双倍的时间。 「今晚要住在家吗?」 「嗯。」 「自己小心。」他看了一眼她手上提着的啤酒,「不要喝酒,知道吗?」 「好。」 「商佐应该会回自己的家吧?」 「当然,我们不会睡一起。」 听完,朝鹤似是觉得自己太过小心眼,解释道,「我也没说什么。」 司倪忍俊不禁。「回去吧。」 「快点回来。」 「查尔斯在家等你了,你好久没来看牠了。」嘴上如是说着,然而用着一双阴鬱寡欢的双眸直瞧着她的却是眼前的人。 「知道了。」 本来已经松开的手,那人忽然又上前抱她,将人锁在怀中,「你好乖。平常就这么乖吗?」好似他说什么,她都会同意,让蛰伏在他体内奔窜的阴暗心思不禁都蠢蠢欲动。 司倪本来也不是这么恋恋不捨的人,被朝鹤这么一缠她也开始捨不得,想说点话让他开心。她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即便在她面前是心口一致的弟弟,但骨子里仍旧是掌权者,无非爱的就是钱财和地位,这两项她当然给不起。 她能做到的只剩??附靠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还可以更听话。」 简单的字句,让埋复在她肩颈奄奄一息的人脸上的可怜碎得一乾二净。气血翻涌,腿间炙硬,他的下颚线紧了紧,朝鹤觉得有必要重新立规矩。 或是把人关起来更快。 ----------------- 阴暗小狗desu。 第八章面具(7) 司明发一直在外地工作,这週都会住在司倪家。听到这消息,司倪几乎是笑不太出来,但想着明天就可以去见朝鹤,她还是决定忍一晚,隔天一早就走。 两位长辈都醉了,范友珍让司倪整理出客房。 她只想快点做完,尽快回房间和朝鹤通话。她在退出房间时见到刚从厕所出来的司明发,她停住脚步,紧张地避开眼,手指不安分的揪着睡衣下襬,两条腿紧紧併拢。 她在家一向穿得很随兴,此时露出的皮肤都让她心生焦虑。 「倪倪啊??过来扶大伯一下,大伯醉了。」 脚底似是生根,司倪动不了。 「来啊,长大了就不听话大伯的话了吗?」 熟悉的无助、自我怀疑接踵而来。小时候的好奇,让她不知轻重,总以为有些过程是长大的必经之路。 大伯告诉她。 「以后倪倪长大,胸口就会好痛好痛。大伯先替你按摩缓缓,以后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大伯对你好不好?」 「你再让大伯摸一下,你回家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这是我们的祕密。」 「比起司蓉,大伯还是最喜欢我们倪倪,又乖又漂亮,大伯说得话都会听。」 男人倚靠着墙,裤链没有拉好,松松垮垮地露出里头的布料,狰狞的形状,张牙舞爪地像是沉眠在浓稠夜色的怪物。 如血的记忆蜂拥,不堪地掐勒紧了她的脖子,她发现自己出不了声,只能任由男人勾着迷乱邪淫的笑脸靠近。 「长大后的倪倪果然就跟我想得一样,愈来愈漂亮。」 巨大的阴影复盖住她的五官,男人肥厚的掌心顺着她的头发抚至肩头。 「大了的女生都是不中留,趁着大伯在外这么快就交了男朋友。」司明发用着拇指摩挲着她的后颈。「倪倪怎么也变成这样了呢??」 他喃喃自语,粗糙的掌心已经摸至摸向腰腹。 司倪原以为这都是正常的,来自于长辈对晚辈的关心与亲暱。她和大伯年纪差这么多,大伯怎么可能对她有什么想法,只能是把她当作小孩子在看待。 司倪鼓起勇气向后挪了一步颤抖的脚,试图逃离,「大伯??我要睡了。」 「都这么晚了。」他忽而拍了拍她的屁股,「去帮大伯倒杯热水好吗?」 司倪一僵,低应声,快步离开现场。 她拖了一下才去,孰料司明发还没睡,一个人背对着她不知道在做什么。她快速将水杯放在桌上就要走,听见男人説,「倪倪啊,大伯的裤子脱不下来,你来帮帮我好吗?」 司明发转过来,裤子和四角裤已经褪自大腿,衣襬稍稍遮住腿间的性器,但还是能隐约看见形状。 她惊慌地转开脑袋,听见司明发又在喊她了。 「倪倪最乖了??」 「过来大伯这。」 「一下子就好,大伯都是为你好??」 鼻间的呼吸逐渐颤抖,她已经懂事了,学着将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 大伯说喜欢她穿裙子,那她以后都穿长裤。大伯说她眼睛好看,那她就藏在面具或口罩里。大伯说她长大后身体就会渐渐发育,那她就穿些oversize的衣服,让人辨识不出曲线。 穿着裸露,长相漂亮,就是错。 不要被别人看见就不会被人惦记,也不会遇见这样的事?? 「司倪!我们要回去了喔!」司蓉的声音在走廊响起。 她一惊,连忙跑了出去,司明发也匆匆转过身穿上裤子了。 司蓉见她蜷曲在墙边,将脸埋在腿间,像是要将自己缩到最小。「怎么了?」 她摇头。 「和商佐吵架了?」 司倪抬头刚想说不是,后头的话却全数卡在喉间,她说的这些话??司蓉会相信吗?爸妈呢? 「哭了啊?」 司蓉蹲下身想安慰她,无奈现在肚子大了,实在难以蹲坐。司倪见状连声揉着眼说没事,「全家人难得一起吃饭,有点感动??」 「你的情绪简直比身为孕妇的我还多变。」司蓉失笑,再次确认她和商佐确定没有吵架。 临走前,司蓉还是再八卦一句。 「我说你们都拖了好几年,也该有点进展了吧?」她碎唸,「也不知道商佐在搞什么,这样不就是吊着你吗?一个男生这么没担当以后怎么??」 她打断:「不是商佐。」 「啊?什么意思?」司蓉敏锐地察觉到她话中有话,「你说清楚。」 司倪这才发觉自己没有向任何人介绍过朝鹤,突然有些难以启齿。「反正,就、就是有这么一个人??」 「交男朋友了?」司蓉倒抽一口气。「还不是商佐?我这听了都要生了。」再抽一口。 司倪让她别乱说话。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就跟定他了,你那不知变通的脑袋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少人?就死守着一棵树。」 司倪让她小声一点,「你先别和爸妈说这件事,尤其是妈,一定会大惊小怪。」不光是她以前死心眼,范友珍也非常看好商佐,隔壁商家父母人善慷慨,偶尔在家就嚷着以后如果两家能结亲,必定好上加好,先不说其他,回娘家就省时。 「我才没兴趣当告密仔,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我比较好奇是谁?」 司蓉歪脣靠近,司倪闭口不作声,下一秒听见她説:「是弟弟吧?」 轮到司倪倒抽一口气,过了几秒才生硬地挤出两字,「不!是!」 司蓉哼一声:「你也不想想你那连圆都称不上的好友圈,如果不是商佐,就只剩在酒吧缠着你的弟弟啦。本来以为只是觉得有趣,没想到真的搞在一起了?我就喜欢你在酒吧的个性!」 面对直白的话语,司倪上前捂住她的嘴??要是让她姊知道他们是先睡了才谈交往,大概会被逐出家门。 「你别乱说??我们是正常交往,也不是突然决定的事。」 司蓉笑着点头,「我想也是,要突破你这铜墙铁壁看来是花了不少心思。」她説,「回头加弟弟薪。」 「你别再喊他弟弟了??」人根本表里不一。 「知道了,是你的弟弟,不是我的。」她缩了肩膀,嫌气道:「我这快当妈的人真的看不下你们小年轻谈恋爱。」 司倪没好气地看她一眼。 回到房,锁上门,司倪总算找回一点自在。躺在床上看了一眼手机,朝鹤传了几张查尔斯趴在客房门前守门的模样。 ??:牠以为你还会从里面走出来,好几天都睡在这等?? Ni:真可爱。 ??:??但我知道你不会。(可怜)(超级可怜) Ni:知道了。 ??:拍你的睡衣给我看。(摇尾)(快速摇尾) Ni:??你要做什么? ??:不能睡还不能看?(生气)(我超生气) 司倪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会演变成她站在全身镜前乔姿势拍睡衣给他看,她很少拍照,更别说自拍。她一边难为情,一边调角度,总觉得怎么拍都不好看??他会不会很嫌弃? 传照片过去已经十分钟后的事。 朝鹤本来都要等到睡着了,被手机震动声吵醒。他眯着眼点开讯息,照片中的女孩子穿着藕粉色的无袖连身衣,姿势战战竞竞,却丝毫不影响她白里透红的皮肤,柔嫩易碎。 这颜色几乎不可能出现在她的日常服,娇嫩的像朵明艳的花,大概是家人买的。 他的视线一路往下,最后落在她两条白晃晃的腿。大概是彆扭,脚趾都蜷缩在一起了。 朝鹤抚着侧颈,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那条小疤,她高潮时也这样。 知道她脸皮薄,他刻意逗她:为什么手要放在胸前?是要宣誓吗? 本来还在为能逗她几句而感到愉悦,朝鹤下一秒就笑不太出来了。 Ni:没穿内衣。 ------------------ 这局,司倪得分! 第八章面具(8) 司倪一早就说要回租屋,范友珍留她吃饭也拒绝,在客厅喝茶的司明发见她匆忙的模样,刚想和她寒暄几句时,兴许是太急切地想见喜欢的人,司倪第一次不想顾及他人的心情头也不回地走。 远离大伯,逃离令人窒息的空间,剩下的都会是好事。 商佐正好要回学校说要送她一程,她习惯性地想点头,对街有人朝他们按了喇叭。 司倪顿了一下,自挡风玻璃看清车内的人,她莫名一阵寒颤。 「呃,我那个谁来了??就不用送了。」 商佐淡淡地瞥了一眼不远处,也不知道从几点开始等。见他手撑方向盘,即便什么也没说,眼底的挑衅意味十足。他嗤了一声:「幼稚。」 「走吧,待会被你爸妈看见。」 司倪做了一声嘘的动作。 「知道,我说了也对我没好处,还多事。」 她双手合十:「谢谢。」 司倪急忙跑了过去,朝鹤提前下车开了副驾门还接过她手上的行李,全能贴心男友当得无可挑剔,倒是司倪原地尴尬地无地自容。她上了车,见两人还在无声的对峙,她一脸无奈的朝商佐挥手道别,商佐才懒得和他较劲,举手回应便离开了。 见朝鹤上车,司倪忍不住对他説,「商佐大部分时候都很绅士,他并不是那种会说话不算话或是??嗯唔!」司倪愣了愣,下巴被人扣在手,嘴脣还缠着那人的气息。 她把没说完的话道完:「趁人之危的人??」 朝鹤稍稍退了身,女孩子的脣瓣被吻出了水泽,眼瞳也因讶异而泛起雾气。他没能移开眼,不经意的纯粹表现与刻意的呈现张扬性感,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他都见过,本来以为他会偏颇于一方,然而近日他发现这些特质正一点一滴完美的融合在司倪身上。 「我、我在和你说正经事!」 朝鹤清了喉咙:「我听到了,但不能认同。」她这副样子,谁能不动摇? 「为什么?」 「首先,你怎么知道?你是他吗?再来,他是异性,还喜欢你,光是这点他的所有温柔都算是预谋。」 司倪从来没这么想过商佐,基于无条件信任,她根本不会去分析他的行为是出自于什么目的。 她忍不住开始回想商佐以往的做人处事。 朝鹤忍不住施力按了按她的下颔,「我没让你想他。」 司倪喔了一声,「??你怎么把人想得这么邪恶?」 朝鹤一噎,「那是你没遇过坏人。」 「你是坏人吗?」 女孩子的眼睫浓长,盯着人的时候乖巧纯净,朝鹤的腮帮紧了紧,触摸她的指尖都在发烫。「是。怎么样,后悔吗?」 见她久久未吭声,朝鹤开始想自己是不是问错问题了,或许不该承认自己就是一个不怎样的人,道德腐败,心思不正,至少在她面前要再装装样子,求她可怜,等她沦陷。 忽地,司倪噗哧一笑:「哪个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 朝鹤盯着她半晌都没说话,最后跟着笑了一声。俯身将脑袋搁在她的肩颈,嗅着她身上的气味。司倪被他的短发扎得痒,笑着忍不住揉了他的脑袋。 是啊,在他的姊姊心里,他本来就是一个纯白无瑕的人。 朝鹤觉得还是不够,得做点什么来留住她。 他忽而起身,「回家。」 回家前,他们去了一趟超市买菜和一些日用品。司倪还特地挑了一款高级罐头要送给查尔斯,朝鹤在旁嗤之以鼻説就一条狗而已吃什么都一样,司倪皱眉看他一眼。 「??好,买。一罐够吗?一箱吧。」 朝鹤去结帐时,司倪快速走去另一头的收银机,拿了架上的东西立刻结帐。 朝鹤收拾完推车,见她急步走来,脸色涨红,连带耳根子都染了色。「怎么了?去哪了?」 她垂着脑袋,「没事??快走吧。」 一踏进家门,查尔斯的雷达几乎是立刻收到讯息,远远地,从客厅咧嘴甩舌冲来,抬起两隻前脚拚命地往司倪身上扒拉,嘴里发出哼哼声。 司倪要被牠可爱死了,蹲下来抱着牠,狂摸查尔斯的柔顺毛发。 朝鹤一秒被当隐形人,刚见他都没这么热情了。 「等等,你不觉得自己过分??」 司倪抱着新买的罐罐兴奋地要给查尔斯炫耀,嘴上说着:「你先帮我把菜冰起来,不然会坏掉。」 「??」 迟早要把那隻狗卖了! 一整个早上,朝鹤就见司倪和查尔斯玩得不亦乐乎,一间房子,一人一狗互相追逐,本来冷清的地方,注满了活力。朝鹤从没见过查尔斯玩得这么开心,这感觉像是这些年都白养了。 无所谓,反正要卖人了。 朝鹤在旁倚着沙发一边转着电视,一边关注他们的动静,直到翁子靳来电。 「宝贝——」 「接听是我这辈子最错误的选择。」 「喂喂别挂??假日啊,约你出来喝酒,去不去?」朝鹤偏头去看玩进卧室的一人一狗。 「不去。」 「你变心了!」 朝鹤正想挂电话,听见卧室传来巨响,「啊,查尔斯!那不是给你的??」 他才起身,电话那头的翁子靳耳朵灵着,大喊:「怎么有女生的声音?你带女生回家?而且居然已经和查尔斯搞好关係了!难怪你不出门,你、你居然背着我!」 朝鹤挂断通话,扔开手机。「怎么了?」 他进门一眼就看见坐在地的女孩子,不知道是玩累了,还是热,白润的脸颊矇上一层薄红,眸光潋灧的盯着查尔斯嘴里叼着的东西,似乎是感觉到主人转瞬沉下的脸色,查尔斯很识时务的将口中的东西放在主人手里。 是一个方形小盒子。 朝鹤很确定这东西不是来自于他的房间,而他口袋里的,是刚买的。 似乎是经历过一番搏斗,司倪此时的衣衫凌乱,几缕发丝黏在她微微出汗的脸颊,宽大的衣物使她露出白皙的脖颈,从朝鹤由上往下的角度去看,能触及女孩子细弱的背嵴,还微微喘着气。 朝鹤捏按着手里的保险套,声线似是滚过一层热火。「不是给牠,是给谁?」 --------------------- 朝鹤:不卖了。 第八章面具(9)H 司倪迟迟不敢转身。 查尔斯绝对是隻懂得察言观色的狗,见情势不对,担心自己扫到颱风尾,悄咪咪地走至门外,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见状,司倪趴在地也想跟上,谁知侧身就看见站在身后的人先一步挡住她的去路,馀光瞄见他手上的保险套,她脸都热了,想卖乖起身时才发现腿麻了。 眼看要跌坐回去,男孩子俯身,有力的单臂环过她的腰际,将人抱坐至腿上。 两人坐在床沿,朝鹤的掌心不偏不倚就落在她的乳缘,虎口处像是生了火,烫得她打了一阵哆嗦。司倪惊慌之馀,也不敢乱动。「你、你抱太紧了。」 朝鹤自喉间溢出一阵短促的笑声,也没松力道,将手上的小盒子仍在床边,抱着她站起身。 双脚蓦地悬空,她紧张的将掌心抵在他的胸口保持平衡。「??你要做什么?」 他扬起下巴:「关门。」 两人来到未关紧的房门,查尔斯回到以往睡觉的老位子,趴在门口休息,时不时朝房内探头探脑。 「嗯?」 「查尔斯听见声音会进来。」 司倪忍不住问:「什么声音?」 朝鹤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你待会能忍住不叫吗?能的话,开门也可以,这家也没别人。」他补充,「但我喜欢听你叫。」 司倪羞得立刻抬手用力推上门,朝鹤弯脣,目的达成,抬手锁上门。 「??」 喀拉一声,司倪的心跳声都失音了。偌大的房间,空气稀薄燥热,轻触都能擦出零星火花。 他开始提问:「这保险套哪里来的?」 「在超市买的??」 朝鹤偏头回想,似乎将时间线对起来了,司倪在旁简直像慢性折磨。同意来他家背后的含义不言而喻,本来只是想以防万一,用不上也没关係,当然内心仍隐隐期待两人第一次以情侣的身份坦承相对。 想归想,真实发生的结果她根本承受力不够。 「你想怎么开始?」 脑袋像是被投了一颗震撼弹,她下意识挣扎,发现被人扣住了两腿。朝鹤的指骨若有似无的摩挲着她滑软的腰线,额前的浏海稀碎,无辜的模样好似在反问她要去哪。 她盯着男孩子遂黑的瞳孔,逃不掉了。 「??我想怎么样都可以吗?」 朝鹤本来今天势必就是要把人弄上床,什么约都推了,买的粮食也足够,本来还担心保险套买得不够,现在多了一盒,就只欠东风。 他心情不错,什么都好商量。「说说看。」 藏在面具底下的司倪花招多,做爱也主动,但卸下伪装她就只是畏缩的无壳动物,有时说话都还不敢看他眼睛。 司倪犹豫片刻,出口的声线溼软,「不想太痛??也不要太用力,好不好?」 朝鹤能感觉自己的嘴角在她服软的语意之下逐渐发僵,笑不出来了。他以为她会提要求,要他满足,就和大多数的人一样仰望他,然而寄存希望在他身上的同时也期望他就此死去。 可是他的姊姊人美心善,看着他的眼睛只有笑。 朝鹤说好,他会的,然后小心翼翼地亲吻她的额头给她保证,可是心里盘算的却是如何才能操坏她。 他这么坏,会有人爱他吗? 同时,女孩子已经仰起脑袋,头顶上翘起的发丝挠过朝鹤的下巴,密麻、潮溼的吻落在他的喉结。司倪的本意是想先取得先发权,以往她主动,朝鹤都会配合,她总感觉今日若是全权让他主导??她有种会死在床上的预感。 她没想到,她还是把他想得太好了。 手无寸铁的主动才是最致命地勾引。 司倪刚退开脣,对方便欺身而上,他微微张嘴,一上来就伸舌搅乱她的口腔。男女间的呼吸声纷乱,紧贴再松开,窒息再喘息。 朝鹤掐着她双乳用力揉捏,指尖刻意辗过她的乳尖,将它们推得红挺。司倪感到羞耻的同时竟还有一丝快感,「轻一点??呜。」 她在混乱中被人分开了腿,扯下拉鍊,腿上的牛仔裤已经被褪至臀间。张腿的缘故,内裤的布料深陷花缝,随着两人的拥抱、拉扯,直陷肉核不断摩擦。 穴口反射性地缩绞,泣吟声终于自女孩子的脣齿交洩。 朝鹤像是胜利者般的退出脣舌,看着女孩子被他吃得水亮的脣瓣,连带眼睛也染上一层迷离的水光。 他脱去司倪的裤子,臀下的布料溼黏成一块,穿在身上已经不舒服了。司倪伸手去脱,白皙的长指尝试勾开内裤的边缘,然而这动作反而不断刺激她已经红透的穴肉。 水声更甚,流得更多了,连带女孩子的呼吸都染上一股腥甜。从朝鹤这角度看,就像在他面前不知死活地自慰。 落在司倪身上的目光像是一场延烧的大火。「要我帮忙吗?」他被慾望灼烧的声音低哑。 司倪刚想拒绝,只见那人躺了下来的同时顺势解了衬衫,精壮的上身微微坦露,衬衫一路开至紧实的腰腹,她不免多看了几眼,朝鹤发现她的视线,举止更坦荡了,单手解了裤扣,人鱼线一路延伸至隆起的裤裆。 司倪还来不及害羞,下一句邀约直接在她脑中炸开。 「姊姊,坐上来。」他指着脸。 「??不行。」 「太溼了,我替你舔乾净。」 「不要??太奇怪了。」 司倪作势要跑,朝鹤伸腿将人勾了回来。两人在床上交缠,朝鹤还趁乱咬了她的脖颈,她非但没逃成功,身上的衣物也被扒得差不多了,推拉之间她坐上他宽实的胸膛,柔软的臀下尽是结实的肌肉,烫得她根本不敢坐实。 「上来。」 下身确实空虚得厉害,司倪咬脣犹豫。她慢腾腾地开腿拖延时间,轻飘飘地摩擦朝鹤分明的腹肌藉此止痒。她一个人玩得舒服,在上头糊了一片水渍,软硬相抵所激出的水声让朝鹤的耳尖微动。 她是真的很会折磨人。 司倪摇摇晃晃地将双腿分开,跪坐在他的脸颊上方。她捂着脸无所适从,刚想说些什么,男孩子软热的舌面直直贴上她溼淋淋的肉瓣,灵活的舌尖沿着皱摺一路向内探,最后一口含住她的肉豆吸啜。 全身的气血都涌上脸,司倪爽得双腿不自觉发颤,后背发麻,克制不住地呻吟,连带身体也跟着前后晃动配合着他的节奏,舌头深深浅浅地侵入着穴口。 水穴被舔得红润肿胀,穴肉一寸一寸地被吃入嘴。「嗯??朝鹤,好了。」司倪被刺激得撑不住身体,朝鹤按着她的臀替她稳住,先是欣赏女孩子被吃得更为鲜艳的花肉,随后张嘴重重地含上花蕊舔弄,反复画圈吮吸,舔得汁水淋漓,淫液和口水全混在一起。 快感像一片大浪席捲而来,淹没司倪的理智,全数的话语只剩纵情地吟叫声。有时朝鹤使坏弄得她痒,她学会压低屁股去抵着他高挺的鼻樑缓解。 朝鹤内心狂乱喧嚣,施力用牙咬住她粉嫩的肉珠让司倪一瞬间抵达高潮,她急促得哼了一声,小穴痉挛,热流自小腹流了出来,沿着臀围流淌而下,滴在男孩子清俊潮红的脸庞。 司倪四肢脱力地往一旁躺去,腿心仍在抽搐,趋缓着快感。 然而有人已经忍不住地抬起她的腿,低身去吻她仍在缩动的花心,腿间的性器已经完全充血挺立。「姊姊,好棒,好多水。」他明明习惯在她面前扮演弱者,却总是改不了以上对下的口吻,连夸奖也是。 服从间还透着恶劣的掌控欲。 朝鹤拆了套,本来是想让司倪替他戴,但见她都没缓过神来也不想在这事上计较,他们有的是时间。 -------------- 摩擦腹肌,坐脸play,一次get! (V●?●V) 还有一回,简单do一下。(简单是朝鹤在説,我写起来还是OMG的累!!!!!) 第八章面具(10)H 他在抚摸她,从里到外,从胸到脚,几乎每一块皮肤都未落下。他的掌心像是生了藤,牢牢地綑锁住她的身体,最后勒紧她的脖子。 手下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红,朝鹤就这么掐着女孩子纤细的颈子俯身去吻她,背嵴弯曲,拱成了最虔诚的月。 唇齿相黏,朝鹤连亲吻都能感觉到呼之欲出的心跳声。 性器在他手心中来来回回地摩挲,分泌出一点前精,他稍稍离开司倪的脣,低头看一眼仍在冒水的穴口,说了一声好可惜。 司倪没听清,睁着水润的眼迷濛地看他,短暂缺氧缘故让她神智混沌,透红的肌肤还残留着高潮的馀韵,一路蔓延至胸口。 这任人欺凌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在心里将肮脏的事都想了一遍。 他盯着经过一番蹂躏仍吐着水液的穴眼,忽然伸手将其掰开,强露出最柔软的芯核。「想射进去。」担心司倪没听见,朝鹤这次俯靠在她耳旁,「想把姊姊的小逼都射满。」 司倪闻言,光裸的身躯立即泛起一层疙瘩,她微微挣扎,担心他可能真的会这么做,也意识到朝鹤有时真的太能装了。 他将她的两腿併拢抬高,匀称修长的腿间缀着一抹殷红缝隙。 这姿势像是她迫不及待地展示给他看。 「朝鹤??不要这样??。」 「姊姊以前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我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 司倪要被这淫荡的姿势羞愧哭了,动腿想摆脱时就见男孩子半跪着身,扶着茎身开始戳抵着肉缝。因敏感而挺立的阴核被他顶了好几下,心脏微麻,她不自觉开始喘息,床单被她拧得发皱。 朝鹤开始知道她哪些地方最敏感,坏心地次次都戳那个点,欣赏花心缩阖的瞬间。 「啊嗯——可以了,你不要总??朝鹤!」 「在呢。」 眼看她都快气哭了。 「姊姊好漂亮。」他边哄,炽热的目光落在交合处,盯着肉头抵着穴肉轻插开了隙缝,他舒服得拧眉仰脖,颈线紧绷,声嗓似是滚过砂石般磨砺出蛊惑,「这么漂亮是谁家的宝贝?」 司倪的腿心抖个不停,朝鹤嘴上安慰,实际却是故意不断放松抬她腿的力道,让她一点一滴的慢慢主动吃进他的肉根。 她受不了,从制止开始侧头呻吟,将脸埋入枕头,想将全部的自己埋起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能感觉自己对他的渴求愈来愈多,不知廉耻的慾望,辗转难眠的想念,甚至就在这一瞬间,她想,大伯对她做过的事,朝鹤会不会介意? 介意的话,怎么办? 「啊,是我的宝贝。」 闻言,司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袋炸开,想伸手捂脸,朝鹤似乎就想让她毫无保留,言语间,他又进了一截,这次进得猛快,雪乳晃摇,狰狞的冠状刮过溼软的壁口,原先看上去尺寸不相容的部位在下一秒完美嵌合,嫩肉挤出了白沫。 司倪不可遏止的尖叫,声色全困在枕巾。 「真的是宝贝。」朝鹤再次感叹这地方的柔韧度。 司倪彷彿已经做了一次,双目失神。 「分心了,对吗?在想什么?」 他是敏锐的,也非常有耐心,尤其在喜欢的事上,好比下棋,好比司倪。他能大方的成为输家,无害的弟弟,在这个世界成为毫无生存力的弱者。 「没、没有??什么也没有。」 朝鹤能感觉肉壁缩得更紧了,他被夹得青筋直跳。司倪在紧张,不确定是因为什么事,他想追根究底,然而身下的人忽而变得积极。「你快点进来??给我。」 司倪捏着床单,甬道痒得直渗水。她不受控地挪动屁股往前将整根肉身含吃进去,最好快点充分地填满她。 声息加重,朝鹤绷着小腹咬牙,眼底掀起一片猩红,刻意后退。他用舌顶了顶颊边,还有闲情逸致问她:「姊姊在做什么?」 「唔嗯——」 「朝鹤??求你,进来。」 女孩子忽而朝他张手,泛红的眼尾,盛情的邀约,都让朝鹤的面色逐渐失去从容。他喘了一口气,粗鲁地将她从床剥离出来。纯白无瑕的身躯早已被他掐出几道红痕,长发沿着瘦弱的背嵴堪堪遮住她光裸的上身。 朝鹤应该要説些什么,调侃、揶揄或是玩笑话逗逗她,让气氛轻松,顾虑这场性爱的体验感,但他没有那个耐心了,就这么盯着她的眼睛,将自己全权交託。 破碎的,凌乱的,反正都是他的了。 巨物长驱直入,辗压过每一块媚肉,满溢感太强烈了,司倪被刺激得直挺腰杆,双乳贴在男孩子的胸肌,她忍不住想夹腿,后臀立刻被人拍了一掌。 「夹我?」 「呃嗯??」 「都听姊姊的话进去了,怎么还这么贪心?」 司倪攀在他宽实的肩上呜噎,也不知道是爽还疼,朝鹤光听都能射,扣住她的两腿便开始往上顶。他动得太突然,司倪根本还没有心理准备就被人一举入到了最深,先前累积的快感让她没受几下就喷水了。 细碎的水声让司倪简直没眼看,然而这开端让隐忍多时的朝鹤面上的伪装终于掉得精光。他将人压进床,大掌抵奶,大开大合地操她,爱液顺流而下,肉体撞击声赤裸地回盪在卧室。 司倪根本没法抗拒,被他操干的无法思考。饱满的阴阜被他撞得红肿,她伸手想制止,朝鹤一口含住她的指尖舔得她将小穴又绞得更紧。 朝鹤嘶了一声,轻笑出声,刻意与她抗衡似的,捅刺得更用力,司倪几乎是克制不住地长叫出声。「姊姊就是学不乖,让你别招惹我,偏说不听。」 「我、我才没有??太撑了。嗯啊——」 「呜,你答应我会轻的??你骗我??我不要了。」 「嗯,骗你。」他诚实,「姊姊,这轻不了。」他刻意放缓动作让她以为有机会喘息,却在司倪放松时狠撞了好几下。 司倪直接穴口痉挛,抱怨的话还没说,朝鹤也迎上射精,快速抽了出来,拆了保险套,当着她的面用手滑动阴茎最后全数射在她的小腹。 热烫的白液滴落在她润白的腹上,司倪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楚地见到朝鹤高潮的模样,薄脣抿成一条线,下颔线紧绷,喉结滚动,她居然还看出感觉来了?? 她是什么色女吗? 司倪仓皇地撇开眼被朝鹤发现,感觉到原先在男孩子手里的热物正戳着她的腹肉,她能感受到那东西的形状与温度,反复几次,见他居然将精液涂开在自己身上。 她被这色气环绕的景象震慑,想挪身发现没力气,只得委屈地开口:「你干么??」 「这么不想看我?」 「我没有??」 「痛吗?」 「??还好。」 「所以是舒服?」 司倪咬脣,还没答,有人已经换了新的套翻身过来压在她身上,她措手不及,张口想说话时,朝鹤的舌头伸了进来与她深吻,她唔了一声,蜜口再次被塞满。 两人双双抽了一口气。 他说:「不舒服,就再试试。」 「不、不是??是我受不了??」 朝鹤弯脣去亲她的嘴,见她确实都被抽插出眼泪了,身上又多了几道印痕。他好意地将性器抽出来一点,让她侧身,折着腰,迫使她间接翘高了臀,他便慢慢地在软肉内磨动进出,大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掰着她的臀肉。「说几句我爱听的。」 司倪想,现在最需要被哄的难道不是她吗? 「我不知道你爱听什么??啊嗯——」 朝鹤挺腰,耻毛刮过柔软的腿肉,肉茎一瞬间顶到最深处,司倪叫了出来。 「再想想。」 司倪有苦不敢言,想移臀让他的东西可以出来一点,被身后的人一掌复在她的腿根后压,蓬勃的脉络擦过穴肉,重新进满。 她闷哼一声,朝鹤抬手掐过她的下巴骨吻得窒息,薄背贴着男孩子灼人的胸口,就快将她烧坏,远比刚才那些姿势都来得有压迫感且抵得更深,彻底的被他掌握在手。 这才是毫无保留的朝鹤。 --------------------- 不可能还有一段吧?? (btw应该会虐几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