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攻(校园1v4h)》 睡一号1 陈染发现,她的初恋男友有一个私密的小群。 他和三个至交好友在群里,对她研究揣摩了三个月,想方设法地“拿下”了她。 于是,她决定把他们全睡了。 第一个目标出现的非常及时,正是陈染最恨陆粲京的时候,她发现了那个小群的第二天。 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人。高大俊美,戴金丝眼镜,穿黑色西装,身处在众人簇拥中,脸上却不带一点笑。 这是他们那个卑鄙的小群里年龄最大的,让陆粲京那么骄傲的人心甘情愿喊“哥”的唯一一个男人,周氏独子周临止。 二十七岁已经拥有了一切。 以陈染的条件,这一辈子都休想跟他说上几句话。 何德何能,他竟然在群里让陆粲京偷偷帮她找实习公司,帮她这个本来想做小时工勤工俭学的大二学生,硬是通过了周氏的实习录取。 让她收到通知时高兴得像个傻子。 因果报应,现在他喝醉了,落她手里了。 陈染反锁休息室的房门。 男人已经有点意识模糊了,他甚至根本没听见她进来又关门的声音。 但他一个人呆着仍然脊背挺直,坐姿端正,记得解开西装的纽扣,不让腰部堆积出难看的褶皱。 他低着头两只手拿着手机,金丝眼镜的镜片反射着屏幕的冷光,一动不动。 这酒品比陆粲京好。 陈染想。 昨天晚上她正式答应和陆粲京交往,他硬是不顾阻拦把自己喝醉了,喝醉了又在小群里连发三十多条消息,庆祝“染染答应我了!”然后睡死过去。 然后她就非常顺利地得知了他们的小秘密。 挺有意思的。 陈染走近周临止。这回周临止有所察觉,第一反应是反手熄屏收起手机。 但是有点迟,陈染已经看清楚了他的手机界面。 他刚才是呆呆看着那私密四人小群呢。 每天她当乐子看,看了三个月,养成习惯了吧? “出去。”周临止说。 他眼神有点混沌,但是落在她脸上时,分明是不认识她。 也是,她这样的小人物,不过是陆少爷的小玩具而已,即使周临止帮她拿到了实习资格,又哪里能记住她的脸呢。 真是…… 她站在那里俯视周临止。 西装勾勒出他宽阔平直的肩膀。 说起来,她很喜欢穿西装和衬衫规整严谨的男人。大概是幼时无人依傍,就对这某种程度上代表了成熟理性的打扮,充满了憧憬。对她来说意味着安全感。 之前陆粲京很不讨她喜欢。他足有一米九三,从小练泰拳,一身的悍然,性格也强硬桀骜,虽然在她面前手足无措说不出话来,也挡不住骨子里的危险和傲慢。 她总是躲着他。 周临止便在群里教他克制急躁,收敛脾气,面对她时清楚镇定地说话,甚至教他换了穿搭风格,让他染黑了那一头银色的刺猬毛,扔了那些带锁链的卫衣,还把自己常年定做衬衫的渠道介绍给他。 陈染记得清清楚楚,聊天记录里周临止说过一句话:“规矩点,别吓着小姑娘了。” 好到穿同一条裤子的兄弟,嗯? ……真是…… 欠操。 她又往前走了一步。 周临止好像清醒了。他从镜片后看了她一眼,重新拿起了手机,好像是要叫人把她拖出去了。 陈染伸手抢他手机。 这辈子还没人从他手里抢过东西,周临止猝不及防,再加上本来喝了酒反应变慢,竟然真让她一把抢了过去。 这回,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不快:“小姐,你大概没有听说过,我不是有绅士风度的人。” 陈染盯着他看。 她不知道自己是天生胆子就大,还是在破罐子破摔,她竟然没有半点惶恐。她心里一清二楚,她无依无靠的一个穷学生,周临止说句话就能整死她。 但她只顾着看周临止的眼镜。 镜片度数并不高,透过镜片的光线折射并没有偏移,他的视线锐利起来,刀锋一般冰冷,直直对着她,寒意没有半分削减。 纤细的金丝边反射着套房内吊灯的微光,而镜片剔透无暇,纯净不染,没有一丁点的微尘附着,更没有任何擦拭后晕开的模糊。 这东西像是放在奢侈品店的橱窗里的,单独一个玻璃柜,下面垫着天鹅绒,上面照着聚光灯,昂贵,洁净。多少人路过,也只能看一看,不能请店员拿出来碰一下。 架在他的眼前,挡了他的眼睛。 她问:“这镜片是什么材质?” 琉璃?水晶? 周临止皱了一下眉,不欣赏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喝了酒的是我,而不是你。现在,放下我的手机,你还有机会离开。” 他不配合,没有说出答案。 陈染就把他的手机举高,像在逗小孩:“自己来拿。” 他生气了。 陈染几乎笑出声。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生气起来是什么模样,她今天开了眼。 他的脸微微泛出红色了。是酒精发酵,加上心动过速,让血流进入毛细血管,透出白皙的皮肤…… 陈染嗅到了玫瑰的芬芳,混杂着苹果的酸涩,酒精的微苦,发酵的眩晕。 这是让他喝醉的那一支酒。 举着手机逗坐在沙发上的人很傻,不是个好主意,陈染随手扔在了沙发的另一头。 周临止的手指动了一下,他起身要去拿。 “离不开手机?”陈染嘲笑他,“别看了,今晚没有人找你。” 周临止充耳不闻。 她只好抓住他的手腕,一膝盖压在他的腿上,俯身道:“周总,你能不能乖一点?” 这个姿势过于暧昧,他想要起身,除非推开她的胸部,再挪开她的大腿。 周临止有生之年第一次这么狼狈,以至于他在恍惚之中,有点口不择言:“如果想要让我负责,你是打错了主意。” “三贞九烈,堪为表率。”如果不是腾不出手,陈染一定为他鼓掌,再为他树个贞洁牌坊。 “但是你的身体很诚实。”她笑道,“这里已经硬了。” “你想到了什么?”她问。 他什么也没想。 周临止下意识地想要反驳。 他本来什么都没想,她步步紧逼,让他怒意升腾,不可遏制。 然而当她这样一问,他脑中竟然突然出现了幻象。某一瞬间,他想到了……清醒的时候绝对不能放任自己想象的。他荒诞地想到了一个昨日已经属于他人的女孩。 他甚至一直没敢去看那个女孩的照片,那是绝对、绝对不能想象的对象。 而陈染很敏锐地觉察到了:“哦,你有性幻想的对象。” “……没有。”他这样说着,声音却不大。 他反抗的力气也明显变得微弱了,陈染把他的手腕按住,轻而易举地骑在他的腿上。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周临止下意识地看了过去,但随即又像被烫了一样收回了目光。他目光四处逡巡,最终仰起头径直望向陈染,仿佛在用她的脸洗掉脑子里不该想的。 陈染隔着眼镜看那双眼睛。 “你醉了,周总。” 她俯下身靠近他的脸,但是周临止这次没有躲开。 她偏头到他耳边,咬住镜架一扯,眼镜滑落下来,露出了他那双不知是茫然还是醺然的眼睛。 那副一尘不染的眼镜掉在沙发上,弹了一下,又落到了地毯里。 她试探着含了一下他的耳朵。 他无意识地挣扎了一下,皮鞋将那眼镜踩得咔嚓一响。 一时惶惑,一时迟疑。 这不对。 但是她牵着紧紧束在他咽喉上的领带,嘴唇落在他脖子上。 睡一号2 周临止的西装像个装礼物的盒子。 一想到要剥开他,陈染就充满了期待。 经过了周临止教导的陆粲京,外表勉强符合了她的心理需求。而周临止本身,天然踩在她的点上。 因为很少笑,他的神态气质凌驾于本身的俊美容貌之上,理性,严谨,拥有绝对的高智力和高权力,对一切都有一种在握的笃定,堪称是一个供人“瞻仰”的精准范本,不可触及的阶层象征。 这正是陈染想要的。 她要安全,她要钱,她要权力。 她想要这世间的一切和无拘无束的自由。 而不是被几个男人放在舌上嘀嘀咕咕,置于齿间嚼磨啃咬,从她的出身猜测她的品格,从她的行为考量她的心性,把她琢磨个透亮,还要她感恩戴德献上她的真心。 周临止是她理想的化身。 不过她并不觉得对他应该谨慎。陈染尝了他衬衫领口旁边露出的那片皮肤,是温热的。 “你心跳得太快了。”她取笑。这样显得他很好“上手”。 周临止侧头,嘴唇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没有拒绝的动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染也不在乎。 她放开了他,他那只手就顺着沙发滑落下来。 她单手拽着他的领带,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她剥开那身西装,隔着衬衫摸他,肉体温热,肌肉紧绷,有健身的痕迹。 腰还挺细。 她仔细验货,手掌触摸过处,肌肉依次紧绷鼓起,像潮汐追随着月亮,有能量在他身体里涌动。 他头发有点乱了,脸上的表情很僵硬。 看来很不自在啊。 陈染高兴。 “怎么?感觉被凌辱了?”她拽紧领带,猛地一扯。 周临止咳了一声,抓住她的手,皱眉:“如果你一直是这个风格,就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哦?”陈染品到他的话音,“那我换个风格?” 就能继续? 周临止眼睛一扫,示意她松开手。 陈染的视线落在他脖子上。 衬衫纽扣扣到最上面一颗,他微微仰着头,露出修长的脖颈和喉结。领口因此稍松,她能看到因为刚才拽了一下领带,竟然就磨出了一道红痕。 娇生惯养,细皮嫩肉。她脑子里冒出这句。 还有……遛狗确实得牵绳。 她没顺他的意见松手,手腕一翻,抓着领带又在手上绕了一圈,稍稍收紧:“嘘,耐心点。” 趁他还没来得及翻脸,陈染在他喉结上咬了一口。 这一口不轻,他甚至嘶了一声,漏出一声低喘:“你……” “别说话了。”她盯着那个鲜红的牙印看,他喉结连连滚动,时而被那圈牙印完全圈住,时而挣脱出来,一副垂死挣扎的模样。 可怜。 她张口又含了进去。 “……”这回他不说话了,沉默地攥紧她牵着领带的手。 没有拉近,也没有甩开。 她空闲的那只手便从他腰间扯出衬衫的下摆。 纤细冰凉的手指顺着腹肌间的深沟爬动,她发现周临止的皮肤手感非常好。主要是很温暖,甚至有点烫手了。 陈染还没有跟任何人这样亲密过,她挺喜欢这个感觉,手就越爬越深,整个手臂都钻进他衬衫里面,小臂内侧紧紧贴着他赤裸的胸腹,用指腹拨弄他胸口,按住乳头。 她的动作将合体的衬衫撑得鼓起来一大块,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模样非常的…… “放荡。” 她评价道。 他胸膛起伏,气得喘了一声。 “嘘!”她阻止他骂人,滑动着抽出手,在他腿上换了个姿势,“你管管自己,快把裤子顶破了。” 周临止顺着她的指引往下去,闭口不言。 是他的勃起。 对她的抚摸,他很有反应,那东西越涨越大,幅度夸张,隔着裤子顶在她的大腿上。 确实是很硬。 见他又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陈染单手解他皮带。 终于,快了。 陈染有点忐忑,更多迫切,她的手指在他身下动来动去,寻找解开皮带扣的机关。 ……一只手解不开,她勉强松开了他的领带,两只手解。 “……” 周临止长长地喘了一口气,脖颈后仰,捏住领带结往下扯了扯,解开了两颗纽扣。 他稍稍眯了一下眼睛,清晰地看她:“解不开?” 陈染松开手:“你自己来。”这方向是反的,跟自己解开的手感不一样。 周临止察觉到自己胸腔里竟然生出了一点笑意,他拉平嘴角,保持住面无表情。 金属扣清脆地响了一声。 他的手还在那里,就被她拨开取而代之。 “……别动。”百忙之中,陈染又一把拉住了他的领带,“你不要动。” 她要完完整整的,睡了这个衣冠禽兽。 周临止松开手,任由她“主导”。 拉下拉链,扯开他的内裤,她做足了心理准备。 但是那玩意一下子弹出来的时候,她还是吃了一惊。 操。 果然是禽兽。 “唔……”他哼了一声,抓她的手腕,“你松开。” 突然用这么大的力气,快用领带把他勒死了。 这只是第一个而已。 陈染给自己鼓劲。过了这一回,其他那三个都不是事。 她抓住了那里。 ——这手感太奇怪了。跟片里的不一样。这玩意手感只有摸上去才知道:它是活的。而且是一种令人不快的,异类的,变态的……感觉。 她对这器官没有一点性欲。比起这玩意,周临止的脖子,腹肌,手指都好一万倍。 让她摸这玩意,不如让她去亲周临止的嘴。 “……” 她撒开手,凑近周临止的嘴唇。 上一次接吻还是昨天和陆粲京确定关系。 高高大大的一个男生,弯下腰,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在她嘴唇上贴了一下。 清爽的柠檬薄荷味,干燥微凉。当时陈染想:他肯定是做了准备,事先刷牙漱口吃了口香糖。 但是周临止,他是浓烈的酒味,滚烫的,湿润的…… 他正要说话,不料被她凑上来,正半张着嘴。 她就鲁莽地咬住了他的下唇。牙齿用力,她尝到了血腥味。 这味道对了。 周临止偏头躲避她这咬上就不松开的一口,鼻尖和她的碰在一起,呼吸相闻,眼神晃了一下。 这一开始只是她恶劣的举动,她在尝他嘴唇上的血。但是当濡湿的唇瓣合拢吮吸,舌尖舔过咬痕试图压迫出更多的血……就变了味道。 进攻他的舌尖被他含进了双唇之间,她感觉到自己舔到了他的嘴唇内侧黏膜,头皮发麻,立刻撤退。 他若有所思,指腹擦拭自己的嘴唇,一抹殷红的血从伤口里渗出来,染红了他湿润的下唇。 陈染忽然又觉得他这模样挺好。 于是她拉扯着他的领带,又一次凑了上去,伸出舌尖舔他。 这回他有反应了。好像是在模仿她,他迟疑,甚至有点生硬地试图含吮。 唇瓣开合,生疏地互相捕捉,陈染觉得湿润的动静过于响亮,抬起眼睛看他。 发现他正在凝视她。 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他很努力把她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试探着、辗转着,与她纠缠着。 她的心脏急跳了一下。 陈染后仰退去。 唇分时发出暧昧的一声,他仰着头看她,半张着湿润的唇,衬衫衣襟上全是揉乱的褶皱,开了两粒扣子的领口露出锁骨,领带还被她牵在手里。 “……”她喉咙好像肿了,说话很干涩,“你扶一下自己。” “嗯?”他好像有点懵,只用鼻音疑问。 “……”陈染不再说话,撩开裙子。 ------------------------------------- 一号周临止:煞有介事地教别人怎么当优选老公,但本人甚至没接过吻。 睡一号3 非常不顺利。 陈染根本就没想到过竟然能有这么不顺利。 性器在她的臀下来来回回地移动,他努力找寻,几次她能感觉到他已经顶在入口了,却又直接擦过,去撞别的地方。 弄得她双腿发抖,腿间被顶弄涂抹得一片滑腻。 如果不是他脸上一本正经的表情,她肯定以为他是在有意调情,玩弄她的身体。 ——周临止,一个二十七岁的男人,他竟然不会做爱。 她本来以为自己选的是简单选项,能被年龄比她大的男人引导着顺利完成,结果他一次又一次往没路的地方撞。 她忍无可忍:“……你知道在哪吗?” “嗯?”他含糊地回应了一声,额头上都渗出了汗水。 “……”陈染按着他的胸口往上抬了抬身子,“停。” 她抓住了对准的时机,让他保持不动,自己慢慢坐下去。 硕大的顶端在她施加压力的同时,歪了一下,擦着花瓣,一下怼到大腿根。 “你扶好了!”她命令道。 周临止脸色变红。 本来陈染不想说他什么的,毕竟大家都不太懂,但是看他这个含羞带臊的模样,就想逗逗他。 “废物。” 她这么说。说完就情不自禁地盯着他看好戏。 恐怕她是头一个这么当面骂周临止的人吧?快点,再生气给她看看。 周临止的眼神反而平静下来了。 他低头看着两人交合处,翻身,把她压在了沙发上。 “你干嘛?”一直在掌控中的人变了态度,陈染吃了一惊,拽着他的领带用力拉,希望能够控制住他。 周临止顺着她的力道向她压过来,却没有给她任何安全感。 他居高临下,宽阔的肩膀完全挡住了顶灯的光,把她笼在四肢之间。 他的靠近是迫近。 陈染无路可躲。 他审视打量,一览无余:她的呼吸变得急促了。 害怕?不是。 她眼里混合着期待和异常的热切,透明,尖锐,像碎玻璃,刺眼。 周临止垂下了眼睛。 “……”陈染盯着他。 他皱眉,按住她右腿膝盖单手推高,将她完全袒露在灯光下。 双腿之间,一道细缝被磋磨得鲜红,反射着湿淋淋的水光。 陈染发现他喉结动了一下,有一个被竭力隐藏的吞咽动作。 “你想舔吗?” 她没有放过他,故意点了出来。 周临止没搭理她。 看来,今天他大有长进,听了一晚上的硬了、放荡、废物,脸皮很迅速地变厚了。 修长的手指落在缝隙中间,很快速地拨动了两下,陈染刚刚想要合拢双腿,性器顶了上来。 他很专注地盯着那里看。 可能因为不想再一次被她嘲讽为废物,他有点过于认真了,视线几乎有热度。 陈染随着他的目光注视身前。 因为勃起了很久,他的性器呈现出一种有点变态的暗赤色,浑身的血液淤积到这里,透过薄薄的表皮显出了颜色。 尺寸比她摸的那一回还要大个两三分,硬度非人,前端湿亮,被他握在手里,在她身下翻搅找寻时,发出泥泞的声响,拉出暧昧的银丝。 他找准了位置,看了几秒钟。 细嫩红艳的小口被他顶住,连连蠕动收缩,好似迫切吮吸。 他沉身插了进去。 他知道刚才她骑在他身上的时候,怎么也进不去了。 这个入口好像本来就是不允许通过的,极为紧窄,肉壁紧紧闭合,紧咬着推他,激烈地蠕动,抗拒,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双腿打开的姿势,他看的一清二楚,确信这里是对的,绝对不会往里进。 他甚至有点痛。 “你喘的好大声。”陈染低声说。 周临止胸口起伏,捏紧了她的大腿,压抑道:“松一松。” 只是进去了一个顶端,她几乎把他挤得…… 她忽然双腿合拢,在他的腰侧一夹,隐忍地扭过头去。 周临止顿住。 刚才……好像…… 他退出来。 血染在性器上。 陈染发现他明显的懵了一下,沉浸在性欲中的眼睛重新变得锐利,向她看过来。 大概是又在思考什么初夜、处女、负责之类的烂梗了。 “继续。”她抿了抿嘴唇,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脑内活动。 “……” 周临止重新插了进去。 他缓慢,稳定,因此她的疼痛很快被抚平,在逐渐升温中,甚至错觉这场交合有点温情。 第一次结束的猝不及防,他缴械于她里面开始剧烈地蠕动、用力地吮他。 陈染松了口气,抓住机会嘲笑他:“哦,挺快哈。” 回宿舍去喽。她想。 起身的时候,被周临止勒住腰肢,一提一抱,把她拖回来按在身下。 是紧接着的第二次。 性器硬度半分不减,他插进去的时候,挤出了刚刚被射进她身体深处的精液。 浑浊的白色从嵌合处挤出来,粘在粉色的花瓣外,在新一轮的碰撞摩擦中糊成一团。 陈染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他的性欲和热切。 什么冷静,姿态,全都抛到天边,他只是原始地沉醉于她的身体,喘息着抚摸她、吻她脖子的时候甚至有点像乞怜。 可他的力量又不容拒绝,陈染被他压在下面,双腿徒劳地圈在她的腰侧,每次被他冲撞时不自觉的夹紧,都像是夹紧马腹催他更快些。 于是他越来越重,越来越快。 她用力拽他的领带,想悬崖勒马,让他停下来。 可他顺着力道俯首在她颈边,身下动作不停,又含吮她鬓边耳畔,舔的她耳边湿漉漉一片。 “……” 禽兽。 太漫长了,比第一次长这么多,怎么还没结束。 陈染抵着周临止的胸膛往外推,扭着腰后退,想把他吐出来。 “……”周临止追随而来。 沙发宽敞柔软,弹性极强,陈染被他撞得几乎次次弹起来,她退他便进,最终顶在沙发扶手上,无路可退,渐渐恍惚失神。 她还抓着他的领带,迷茫中,仰面去看这失效的“狗链”。 颜色属于深蓝色中的一种,有精致的暗条纹,丝绸质感。 因为她反复拉扯,下段已经皱得不堪入目。镶嵌钻石的领带夹夹在边缘,差一点掉下去。 她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因为他的抽插带动,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 那颗闪亮的钻激狂地闪烁。 她在窒息和眩晕中懂了这套领带和领带夹的搭配概念。 长夜孤星。 …… 明星坠落,她合上眼睑,陷入黑暗。 编号:1,2 【我知道你昨晚做了什么。】 陈染收到了这样一条短信。 陌生号码。 这时她刚刚吃完早饭走进教室,准备上第一节课。 这节课的老师是美国留学回来的博士,少年时跳级如飞升的天才,如今只有二十四岁,但获得多个国际奖项,发表不少重量级论文,学术能力过硬,刚回国就被a大录用。 传奇一般的他,本人的容貌气质更是石破天惊、百年难遇,所谓谦谦君子,不外如是,入校三个月,艳名远播。 甚至连早八点这种魔鬼时间的课也有众多外系的旁听生,陈染不过比平时晚来了一小会,竟然就没座位了。 舍友一向懒散,比她来的还迟,这时候在她身后姗姗而至,两人对着过道都坐了人的阶梯教室无语凝噎,面面相觑。 “要不然……”舍友和她对视,“趁褚老师还没到……回去睡觉?” 不过陈染一直很努力,她应该不会翘课。 舍友正这么想着,却看见陈染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说了句“走吧”,带头先溜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舍友嘀咕,“学霸竟然逃课啦!” 陈染收到了第二条消息,还是来自那个陌生号码。 【我应该告诉他。】 神神叨叨。 陈染发了个“?”回去。 那边沉默了很久,久到她快走到宿舍了,手机才连着震动了两下。 【文绘楼八楼画室。】 【你来。】 陈染回了一个“。”。 她知道这是谁了。建了三年的文绘楼是为他建的,他是今年刚入学就办了画展的美术系大一生,姜荻。 当然,也是陆粲京的好朋友,小群里的四人之一。 自己送上门来的。 陈染走在路上给他的号码添加备注:2。 他上面还有个1,是刚加了联系方式的周临止。 昨晚做到三点,给她干的昏过去又醒过来,好不容易结束了,她爬起来就要走。 明天早八有课。 周临止还没回过神,抓她的脚腕:“去哪?” 陈染蹬了他一下,没挣开,浊白的精液从下面粘稠地流了出来。 理由送上门,她随口应付:“忙着去买避孕药。” 周临止懵了一瞬。 来不及清洗,她匆匆套上衣服,又拿上包穿鞋,几步就要走出去。 他追了下来:“加个好友……” 迟疑了一下,补充:“吃完药发给我看。” 陈染本来没想搭理他。 可是他努力干了半晚上,鬓角微湿,脸色潮红,衣服揉的像废纸,裤子湿漉漉的,拉链没来得及拉上,甚至……刚刚射完还没软下去,柱身湿润地裹着一层水,顶端还有白浆。 就这样了还在那里装。 说实话,他后面表现算挺不错了。 她瞟了他一眼,加上他了。 出门备注了个1(1)。 睡到的第一个,睡了一次。 当然——她不合时宜地跟自己讲笑话:一年级一班也可以这么表示。 不过真正的一年级生,只能排序2喽。 校内有计生用品无人贩卖机,非常人性化,陈染绕道过去,买了紧急避孕药当场吃了,又买了盒套放包里,往文绘楼走。 走着走着身下隐隐胀痛,她又觉得,今天不想睡2号,没力气。 再说,中午还约好了和陆粲京一起吃饭。 然而姜荻竟然主动发短信过来,威胁她——这让她立刻想起那个小群里早期的一些聊天记录。 那时候陆粲京刚刚在陈染这里碰壁,向群里求助。当时他们都没怎么上心,只是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取笑,笑他年少慕艾,“你也有喜欢的人了”。 只有这个姜荻,沉寂了小半天,挖出了陈染的祖宗十八代,还有十九年来清晰完整的人生轨迹。 资料甩到群里,他说:“多加小心。” 这话她真想当面送给他自己。 陈染迈进文绘楼,坐上了直通八楼的电梯。 整个八楼都是姜荻的地盘,出了电梯就是一道大门,要里面的姜荻控制才能开关。 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陈染是学生会的,一个多月前姜荻办画展,学生会派了几个人过来帮忙,从八楼往展厅搬过画,也帮忙招待过来看展的校外来宾。 机缘巧合,她意外的见到了文绘楼的捐赠人,姜荻的爷爷。 这老头子八十多了,干巴得像个骷髅,过来看展的时候自豪得满面红光:“阿荻的天赋,青出于蓝!” 姜家是累世倒腾古玩的收藏家,陈染却不同,没那个家里一堆前朝古董中外奇珍的熏陶,对艺术没有任何品味。 除了注名转述一下美术系大拿教授们看过画的夸张评价之外,她看不出好赖,保持礼貌的沉默。 有来宾谄媚地问:“怎么不见天才画家本人啊?” “这小子,性格孤僻……”姜老头神情一淡,“……他更愿意一个人呆在画室里画画。” 然后他的兴致就冷了下来,画家本人的爷爷只看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走了。 后面展上有人——在陈染看来另有目的——喊了几千万,想买一副画,姜荻本人连面都不露,没得谈,不卖。 他不见人。 这小子如他爷爷所说,确实自闭,天天憋这画室里,课都不去上。她上次来搬画也没见过他。 这回能开开眼了。 门悄无声息地被遥控打开,陈染抬头看了一眼,看到了对准她的摄像头。 原来姜荻一直盯着监控,看她什么时候来呢。 还有,她昨夜干了什么,这他竟然都知道。窥伺成性,真不像个好人。 陈染背着包走了进去。 路过单侧是落地玻璃墙的长廊。 这里她来过,上次他们就是从这里把画搬下去的。相当于站在人家门廊里,连屋门都没进去。 尽头的门虚掩着。 早上八点的阳光偏斜,非常刺眼。但她推门进入姜荻的“画室”后,眼前一黑。 长廊上是玻璃墙,这屋里却没有一扇窗。大白天的,屋里漆黑,她刚从光里走过来,什么也看不见。 她站在原地。过了一会适应了,才看清楚。 一望无际,没有隔间,除了承重柱,就是遮光帘,地板,画框,画架,画布,盖着布的,平摊在地上的,摞在一起的,画完了的,画了一半的。 壁灯黯淡,鬼影幢幢。 ……看起来像是空旷的体育馆,又改建成了密室逃脱场地。 果然。陈染心想。这个姜荻有毛病。 一个画架前点了十几只支蜡烛,照亮了空白的画纸,这是最明亮的地方了。 她从画中间穿行过去,来到烛光中。 “站在那。” 黑暗中传来了声音。 声音的主人似乎很少说话。 他吐字发声过于完整清晰,显得生硬,口音里隐藏着很细微的异国腔调。 这让他显得……陈染客气地描述:很非常态。 她转向声源处。 “转回去。”他说,“——脱掉你的衣服。” 玩二号1 陈染觉得好笑。 非常幼稚的小戏码。 对于这种常年不见阳光、躲在黑暗画室里的小孩,她敢说:只要她想,绝对能毫不费力地揪着领口把他拎出来,轻而易举地推倒在地上。 还真以为自己知道了点小事就可以用来控制别人了,天真。 不过那样未免有些大煞风景。 即使是毫无艺术素养的陈染,此刻看着那些错落有致地包围着她的蜡烛,也觉得挺美,很有氛围。烛光摇曳,她不太忍心在这里放一个哭嚎叫骂的小孩,打破这种朦胧的幽静。 更何况今天是她的生日。 这场景让她想起了生日惊喜。比如电视上常演的,黑暗中有人推着蛋糕,等她转过身闭上眼睛,就会出现在她面前。 虽然没有人期待她的出生,更不曾有人为她点过许愿的蜡烛。 今天,她的“男朋友”陆粲京或许会给她生日祝福吧。 她叹了口气,有些疲倦。 把背包扔在脚下,她照做了。 “你想看什么?” 她一边低声问,一边将颈后的长发拨到一侧肩上,低头解开领口的纽扣。 她低头的时候闻到了周临止的味道,一种青绿又冷然的木质香调,又依稀有淡淡的玫瑰和皮革味道。 从周临止住的酒店到学校坐地铁需要两个多小时,但是凌晨三点,没有地铁。她一个人不敢深夜打车,走到地铁站里等到五点多的首班车。 她匆匆在教学楼的卫生间洗漱,但没来得及洗澡,更没来得及换衣服。 她解开了扣子,把衣服脱下来,只穿着贴身的胸衣。 她背对着黑暗中的姜荻。 烛光是暧昧的橘黄,照在她的身上,脊柱沟一道阴影,像一条鞭痕,随着她侧头而动。 她颈侧和锁骨有斑驳青红的吻痕,而陈染,没有丝毫遮掩。 “继续。” 隐在黑暗中,姜荻的声音不近一分,也不远一点。 他像在观察瓶中的蝴蝶。 陈染低头寻找半身裙的拉链。 昨晚他们做的时候都没有脱衣服,她只是撩起了裙子。 可能是因为过程中拉扯激烈,拉链卡住了。 她低着头,及胸的黑色直发散落着,从她的肩头滑下去,随着她试图解开拉链的动作摇动。 发梢扫过她的脊背,她的上臂,也扫过她被两片肤色的碗装布料包裹的胸前。 发影如风动柳枝。 解开了。 陈染松手,布满褶皱的黑短裙滑过她的胯部,又抚过她的大腿,跌在地上围绕着她的脚踝。 黑色的中跟鞋被她的脚尖甩落,她从衣服中间迈步走出。 这一套“职业”的套装裙,是她为了去周氏实习,花了半个月的生活费置办的。 现在想想,不值得。 她面朝着空白的画纸若有所思。 在她赤裸的大腿和腰肢上,遍布着青紫的指痕。 最重要的是…… 浑圆挺翘的臀,腿缝中隐约流出一丝水光。 “……内裤呢?” “嗯。”她坦然回答,“扔掉了。” 她离开周临止以后,精液和体液的混合物随着她的走动一直往下流,内裤很快就一片狼藉了。她好像一直能闻到古怪的腥味。 她用纸巾擦拭过下体,把它扔到了卫生间里。 “……” “继续。”停顿了一会,他说。 她身上只剩下最后一件内衣。陈染把双手绕到背后,解开搭扣。因为这个动作,她的肩胛骨支起,像展开的翼。 她背上被内衣勒出了道道红痕。 “非常不完美。”姜荻点评。 像画纸被揉搓有了褶子,还有粗鲁的人留下了肮脏的手印。他绝对不会使用这种纸作画。 陈染不着寸缕,背对着他站在烛光中。 可能是这里太黑,烛火一直在摇曳,她困了。 她伸手去扯那张夹在画架上的空白画纸。 “住手。”姜荻说。 但这次命令没有生效。 她拿下那张白纸,扔在脚下,赤足踩了上去。她没有耐心了,现在希望听到这个变态的小孩尖叫咆哮,歇斯底里。 “……”但他突然又不阻止了。 陈染弯下腰。她躺了下去。 八平尺的纯白画纸,铺在地上像一个小小的空白格。 烛火围绕,她蜷缩在纸中。 但纸并不算很宽敞。她的边边角角仍然伸出纸外,比如赤裸的足尖。 她像从画中挣脱出来的人。 这张白纸有那种锋利洁净的新鲜纸气,比她小时候睡觉时,垫在地上充满油墨味又很薄软的旧报纸更干净,平整。 她枕着右臂,看了一会和视线齐平的蜡烛。蜡烛好像有模糊的香味,她闻不出。 略有些粗糙的白纸贴在了她的皮肤上。她闭上眼睛。 脚步声响起,姜荻从黑暗中向她走近。 或许是在远处看不到他的宝贝画纸,慌了吧。陈染好笑地想着,并不打算理他。 姜荻停留在纸边。 他俯视打量。 赤裸的女体是柔软的。她侧躺,白皙的皮肉被挤压得微微变形,和纸近乎狎昵地紧贴。 她的长发散在身后,铺在纸上,只有一缕偏缠在她脖子侧面的那些吻痕里。 烛光映照她脸上绒绒的纤细汗毛,她嘴角像是微微勾着,根本没有睡。 她只是格外放肆。 姜荻看了一会儿,蹲下来。 “……”陈染感觉到另一个生物的迫近。 大概人的体温有存在感,即使并没有接触到,陈染也能清晰描绘出靠近的体积和轮廓。 他已经刚刚俯视过一遍,蹲下来是为了看细节。 他先看她的发梢。 如雾如丝,如滴入水中晕开的墨。不可预知,不可捉摸。 偏偏顺着肌肤滑动,流动着浓艳的光泽。 他用指尖轻轻触了一下。 “嗯?”陈染感觉到了,她回头看他。 黑发中间,乍见一双澄明透彻的眼。 “……闭上眼睛。”姜荻说。 陈染又看了他一眼,才如他所愿。 原来姜荻长这个样子。 混血的立体骨相,平衡对称的五官位置,搭配纯中式的水墨版的五官,悬胆鼻,嫣红唇,还有明知无意、偏生含情如丝的丹凤眼。是画家精工细作的标准长相,又更夺人心。 只有一点,他的眼睛是绿色的。 打量她的时候,那双眼透出的神情分外异常,非妖即鬼。 变态。 姜荻垂下眼睛,支着膝盖坐在她的身边。 他看了一会儿,触碰她。 玩二号2 触摸的方式与情欲无关,姜荻像在临摹一幅画,顺着起伏走势移动,精准地在线条汇合处收束、测量。 他的手指冰凉,陈染想起了画笔的笔杆。 不过,她依稀记得,姜荻应该是不画人物的。起码办画展那次没有任何人物画展出。 ……大概是在整她。 “你应该告诉‘他’。”姜荻的手指落在她胸口附近的时候,她重复了一次他短信上用来威胁她的内容,“而不是做这样的事。” 他不是要当为兄弟打抱不平的好人吗? 姜荻听出了她的奚落,不为所动。 他的手指继续移动,挪上了微微立起的粉色樱桃。 酥麻。 陈染睁开眼睛,看到了他的右手。 这是玉笋一样的手。久居暗室,皮肤细腻,洁白无瑕,骨节修长且直,干净的指甲被恰当修剪,甲床很长,食指上有一枚镶嵌祖母绿的古董戒指。 拍摄顶级珠宝的手模也要甘拜下风。 他的指关节极漂亮地弯曲,点在她胸口顶端。 见她又一次睁开了眼,姜荻不悦地收手后仰,在她胸前无意识地擦了一下,莹白的指尖从她眼前划过。 她的眼神竟然跟着他的指尖去了。 姜荻发现了。 他侧了一下头,俯视着陈染:“你喜欢这个。” 喜欢? 这话让她转了视线。 在陆粲京追她的过程中,这个姜荻做了堪称巨大的贡献。 他剖析她。 因为调查过她,知道她的经历,姜荻给她做了性格侧写。他把她袒露在那个小群的四个男人面前,非常毒辣地描述。 【家庭破碎,寄人篱下,童年时期伴随终生的创伤和自卑。】 【从来没被爱过,她对人没有真心,也不会相信别人的真心。】 【“金凤凰”,欲望强烈,好胜心重,为达目的她会不择手段。】 【经济窘迫,物质匮乏,她要钱。但她不说要钱,也不会要你的钱,你要维护她可笑的自尊心,但最终还是会成为她的养料。】 …… 他揭露她全部的不堪,一次又一次地说明,他们并不相配。 但是可能是因为陈染的脸足够让陆粲京迷惑,或者是她的频频拒绝让天之骄子不甘心。陆粲京一直没有放弃。 为了兄弟追人,后来他就开始分析她喜欢什么。 他说她喜欢安全感和分寸感,喜欢充沛的毫无保留的爱,喜欢赤诚无伪的真心,喜欢包容、等待和陪伴。 为了友情存续,不和陆粲京翻脸,他美化了言辞。 仍然是令人不适的窥视和刺探。 但是他们确定关系那一天,群里满是陆粲京的酒醉狂喜时,他在群里评价:【果然,她喜欢一臂之外、听令随行,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狗一样的男人。】 他像一条阴冷的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抽冷子吐出蛇信。 但是,她承认,他说的都是对的。 他的好建议,帮助陆粲京最终拿下了她。 “你知道我。”陈染翻身仰面,凝视他,“你明白我。” 姜荻那双幽绿的眼睛闪了一下。 他的注意力被她的话吸引了,但眼神随着她的动作而动。因为姿势的改变,一双细白的长腿舒展开,伸出狭小的画纸,双脚延伸出去,一直到蜡烛之下。 烛光把她的脚尖照得泛出皮肤下面的血色,光影在她的脚背上跃动。 而陈染嘴里刚刚说出的那两句话,也让他被取悦了。 他的目光从脚踝往上滑动,漫不经心地回应道:“我明白你。” 但是当他的目光到她的膝盖上的时候,她又动了。 她踢翻了一根蜡烛,双腿曲起。 烛焰被融化的蜡油淹没,摇动了一下就熄灭了,只有一缕青烟飘起,在黯淡昏光中,路过她缓缓打开的膝盖。 他跟着望了过去。 遍布指痕的双腿中间,阴影深处,有一道嫣红肿胀的细缝,透出湿润的水泽。 她对他敞开了身体,说:“手。” 他偏头观察她,仿佛还不懂她是什么意思。 陈染仰起头,找到了那双幽绿的眼睛,没有再说话。 “明白”她的姜荻不再装傻。 漂亮的手落在她的大腿上,似无意地拂过上一个人留下的指痕。 陈染在那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她目不转睛盯着他的手,发现她竟然无法抵赖地“喜欢”。那手只是在她腿上轻抚了一下,她已经感觉到有湿润顺着臀瓣缓缓流了下来。 “我知道。”他突然说了一句。 不知道是指什么。 陈染也无暇思考。 在她的期待中,姜荻的手指拨开她的花瓣,在那个肿胀鲜红的缝隙中,浅浅探入了一段指节。 陈染的大腿猛然颤抖了一下。 姜荻的眼神顺着她淌出的细流移下去。 她臀下垫着的那张白纸已然湿了。 她笑起来:“摸到了吗?” “什么?”姜荻抬了一下眼睛,瞥向她开始泛出红润的脸。 “仔细摸一摸。”她说。 姜荻本来不应当这么听话。 但只探进去了浅浅一截,那些肿胀却极度紧致的肉吮着他的指尖,已经这样堪称淋漓的滑腻,仍旧能裹着他往里吸。 他没有抵抗,手指便一直深入进去。 第一个指节,第二个指节,将要尽根时,指根处带着的戒指阻止了他继续深入。 鸡尾酒戒指上嵌着方形的大克拉祖母绿宝石,冰凉锐利的边缘抵在穴口嫩红的软肉上,较宽的金属戒臂紧贴着纤薄湿润的花瓣。 他触到了内壁细密蠕动的肉鳞。 ……还有粘稠的,滑腻的,被紧含在穴中的…… “周临止的精液。” ------------------------------------- (虽然但是,小心蜡烛,注意防火) 玩二号3 姜荻比预料之中沉得住气。 埋在她身体里的手指轻轻曲起一个指节,在她深处揉了一下。 她控制不住地喘了一声。 而他有些轻蔑地说:“愚蠢。” 陈染看着他的手,无暇在意他的刻薄。 “假如你想花一整年,生一团肉,论克数卖给周家,换一大笔钱……但你不会。” 他抽出食指,指尖上沾了点白浊,他自己低头看一眼,将周临止的精液涂在她小腹上。 他的指尖在平坦的小腹上画了稍长的一道,从身下红肿的穴口处直上,到肚脐处停止,拉出一道古怪的湿痕。 像是下体那道缝隙的延伸,非常均匀,将她一分为二,分隔她的小腹,切开她的子宫。 陈染突然想在这里做一道纹身。 “怎么?你在教我做事?”她心不在焉,故意胡言乱语。 他抬起手,重新来到她身下,又加了一根中指,两指探入。 “不要说没用的话。” 花穴紧咬,手指插入时声音黏腻暧昧,只是抽插几次,就有细小的水流从肉间淋漓挤出,混合着被他勾出来的精液,打湿了他的指根。 她小腹起伏,想抓那只手,被他空置的左手握在手心里,十指交缠,紧紧扣住。 如果他们有感情,这是个过于亲密的恋人牵手动作。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姜荻的眼睛。 清明得有些冷漠,他有一些欲望,但欲望之上,仍是审视,眼睛是那种无机质的宝石。 她又低头看。 他的手指抽插厮磨着甬道内的软肉,戒指上的祖母绿沾了体液,冰凉地抵在穴口碾磨,本是和情欲沾不上边的东西,因此加倍淫靡。 他控制不好力道,让她颤抖不止,又时不时插得过深,在她穴口磕一下,跳出尖锐细微的疼。 那块昂贵的石头……正像他紧贴在她穴口窥视的眼睛。 他进出摇动,“眼睛”明灭不休。 剧烈的震颤和挛缩,穴肉咀嚼啃咬他的手指。只是用手指浅浅抽插几十下,潮水汹涌而出,体液将射进深处的精液一并冲出来,顺着他的手指流到掌心,滴答不停落在她身下的纸面,片刻间打湿了了大片。 她在烛火围绕间失魂落魄,恍惚地想,她是真的很喜欢姜荻的手。 而他的手浸润体液,尽是水光,再一次湿漉漉地点在她的小腹上。 “避孕,陈染。你当不了母亲。” “还有……” 她注视着他的动作。 姜荻取下右手食指的戒指,拿在指尖调整角度,接近她的双腿间。 先是金属的戒臂部分,再是那颗“姜荻的眼睛”。撑开穴口,填进她体内。 他用指尖抵着宝石的表面,往里推,一直推到她深处。 ……大概是刚才含着精液的那个位置。 他抽出手指,穴口缓缓合拢,重新变成几不可见的细缝。 谁也看不出,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他在那里揉了一下,说:“生日快乐。” ------------------------------------- “生日快乐,染染!” 这是在陈染的新男友陆粲京要求下,约好的一个小型的聚餐。 不止是给陈染庆祝生日,也是为了在双方的好朋友面前,正一正名分。 一举两得。 参与的人:陈染,陈染的舍友兼最好的朋友王明敏,陆粲京,陆粲京的朋友。 “你也没说陆学长的朋友是褚老师啊!”王明敏不敢吭声,发微信向陈染咆哮。 陈染回她一串句号。 今早被她们逃课的褚老师,最受学生欢迎的男神,陆粲京的朋友,四人小群里的最后一位:褚琼。 那天陈染翻到小群,发现这几个男人中间有一个是她的微信好友,也吃了一惊。 褚琼第一年来学校,手里有项目,但没有参与的学生,所以她加入了,也因此有了他的微信。 她看了一眼斜对角的褚琼。 用玉来形容这个男人最合适不过了。温润,无瑕,没有半点刺伤人的东西,有的时候还有点笨拙的冷幽默,让人觉得距离很近。 同为天之骄子,他没有半点傲气,乐于理解和包容任何人,任何人都可以向他求助,他会帮忙,也会保守秘密。 如果不是因为外貌太过出色,条件也太过优越,导致有一种天然的隔膜,或许会有疯狂的爱慕者想吞了他。 陈染和他的交流仅限于工作内容,但褚琼为人正派,从不越界,公事公办,承诺给她加平时分,给她写推荐信,学业上谆谆教导,提点她许多为人处事的道理。 她心里不是不感激的,以为可能这就是书上写的贵人,伯乐,知遇之恩。她甚至觉得,褚老师可能是影响她一生的老师。 没想到。 让人卸下心防,去信任他,就是他最恐怖的地方。 有褚琼在的地方总是气氛融洽,很快,王明敏也放松下来,这顿饭很成功。 成功到陆粲京说漏了嘴:“还好没带姜……” 陈染假装没听见,却替他补完了整句。 还好没带姜荻。 但是“姜荻的眼睛”,还被她含在身体里。 饭后褚琼开车,送她们回学校。 陆粲京坐副驾驶,陈染和王明敏坐在后排。 车程很长,夜色深了,王明敏昏昏欲睡。 陈染从后视镜看褚琼的脸。 他很敏感,立刻感觉到她的窥视,从后视镜和她对了一个眼神。 他们已经算是熟识,他的眼底就比对旁人更多一些亲近,蕴着淡淡的询问和温和的笑。 是长兄,是师长。没有半点暧昧。 他会在群里,告诉陆粲京怎么照顾一个人。节令宜忌,三餐口味,熬夜咖啡,经期姜茶,她需要时及时出现,她厌烦时快些远离,做夏天的风,雨中的伞,夜里的灯。 他是好人吗?还是所有的好,都另有目的? 陈染转开视线。 她看向副驾驶的陆粲京。他在发微信。 半点也离不得那个小群。 她最后低头看了看自己。 为了遮掩痕迹,她回宿舍后洗澡,用粉底盖住了颈边吻痕,换了陆粲京为了今天特意送她的连衣裙。 但她没穿内裤,也没有把姜荻塞进去的戒指拿出来。 现在是时候了。 穴壁蠕动挤压,一只戒指缓缓被推出。当已经被体温暖热的环状硬物离开穴口时,她分开腿,匆匆一瞥褚琼开车时专注的表情。 戒指无声落在车上。 绿宝石幽幽闪烁,被她踢了一下,从后排踢到褚琼的座位下面。 回到宿舍,陈染给褚琼发送微信,语气惊慌。 “褚老师,你有没有在车上捡到东西?” 推三号1 褚老师是个很爱惜羽毛的人,在某些方面有些古板。比如说,超过晚上九点后,他不会回复任何女学生的微信。 夜间有急事找他,得通过学校内网发正式邮件。 所以陈染发完消息就去洗澡,没再理会。 直到她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挣扎着确认第二天的闹钟,才拿起手机。 他回复了。 ——是人死了还是天塌了?他竟然回复了。 【找到了。】 【不必担心,我帮你还给它的主人。】 他们几个关系确实密切,不出陈染所料,褚琼果然认出了这是姜荻的戒指。 他在想什么呢?看起来纯白无暇的褚老师,会不会脑补些奇怪的东西呢? 陈染通过这两行字猜测着褚琼的反应,回道:【谢谢您。】 明天她要去实验室,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褚琼的表情了。 ------------------------------------- 第二天下午,陈染去实验室做三期数据分析。 今天下午只有她没有课,褚琼来的时候,实验室只有她一个人。 他绕到她身边的时候,陈染闻到了香薰蜡烛的浅淡余味。她就知道,他已经去过姜荻的画室了。 陈染其实很好奇他们说了什么,但他看起来与往常没有区别。 褚琼一直在想那幅画。 他去画室的时候,姜荻正在画。那是姜荻从来没有画过的人像。 蜷在纸上的裸体女人。 散乱的长发,浑圆起伏的曲线,挣扎招摇的肢体。 还有斑驳的性事痕迹,流淌在大腿上的浊液,双腿之间肿胀的阴道口里,含着一粒切工独特的祖母绿。 和他口袋里装着的那个……要帮陈染还给姜荻的戒指一模一样。 虽然只是粗糙的草稿,也没有画任何面部特征,但毫无疑问,那是陈染。 所以他什么都没有问。 不必问。 姜荻见到他还回来的戒指,重新戴回食指上,继续画他的画。 他在雕琢她双腿间的细节,烛火明明灭灭,质量上乘的香薰蜡烛没有烟气,画前的空气却被热力扭曲。 那只削得尖锐的铅笔和姜荻细长的手指纠缠在一块,在隐秘处反复戳刺,点扫,描绘。 隐隐约约,黑色线条之间,白色的纸面仿佛透出令人眩晕的淫靡艳红。 姜荻突然问: “她美吗?” 褚琼答:“她不会喜欢我们的评价。” 姜荻停笔。 他松开手,那根铅笔便掉在了地上。 他立在画前,食指指尖点在画像咽喉处,向下一路滑动,沿着起伏,划过乳尖,腰肢,臀胯,双腿,脚踝,脚尖。 苍白的手指几乎和纸面融为一色,让手与纸的摩擦恰似肉体的摩挲爱抚。 手指滑出画纸。 他背对着褚琼,捡起已经摔断笔尖的铅笔,暧昧不明地说:“这只是张画。陈染也只是你的学生。” 褚琼转身离开。 姜荻笑了一声。 此时,陈染等了一会,没有等到褚琼开口。 她失去了耐心:“褚老师,你在想什么?” 褚琼平静地与她对视:“我在想,这种报复的方式,对你来说值不值得。” “——报复?”陈染仰视他,“姜荻说的比我预料的多。” 褚琼摇头:“他没说什么。” “哦?”她把渴望解惑的眼神传递给他。 褚琼不闪不避,望着她的眼神过分温和:“我预想过无数次,你会发现那件事,你会不高兴。” “哪件事?”陈染从座位上站起来,和他面对面,“你是说,和我谈恋爱的,是四个人这件事吗?” 她站起来之后,他们之间的距离过分近了。他想退一步保持恰当的距离,陈染拉住了他的衣袖。 褚琼抬起被她抓住的手腕,手心向着自己,横隔在两个人过于靠近的身体中间。 陈染顺势将两只手全搭在他的小臂上。 他低头望着她,她一直把他当做长辈尊重,从来没有这种越界的动作。 现在已经不是了。 他叹了口气:“倔强,峻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陈染,因为他的笨拙和不安,你就要这样放弃他吗?” “放弃他?”陈染抓紧了他的手臂,“我怎么会放弃‘他’?” 但她一面这样说着,一面向他的身体倾斜。 横在二人中间手臂被她的上腹挤压,她紧贴着倚靠,绵软的胸轻轻抵了过来。 “我也不会放弃你。”她轻轻说。 “……” 褚琼感觉到她在贴着他的身体向下滑。 他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扶她,这下,她靠在他怀中,仿佛被他主动拥住,完全抱在怀里。 她发间有淡淡的椰奶味。 是个柔软的女人,但这点香气又像个赌气的小孩子。 “……陈染。”他又叹了一声,“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她眼神里明明都是冷淡的探视,却这样绵软地用身体相诱。 “是的。”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她打量着褚琼。她发现褚琼那双总是微笑的嘴唇,一旦开始叹气,显出了原本的形状。 饱满,丰润,嫣红。 近在咫尺,有性魅力。 她单手去摸,褚琼没有躲。 他平静地俯视她,情绪始终绝对稳定,让陈染觉得,她做的一切都像对着一面镜子。 她想打破镜面。 细白的手指拨开他嫣红的唇,塞进唇齿之间。他的唇如她所料,极其柔软,他还有话没说,却被她的动作侵入,下意识合起唇瓣,轻轻一吮。 他尝到了她手上酒精消毒过的余味。 她攀在他身上,凝视他惊讶了一瞬的表情。 “但是褚老师,你刚才说错了。这哪里是报复呢?”她勾起一个笑,“这是喜欢。” “——我真喜欢你。” 他无意识中喉结一动,是一个本能吞咽。 陈染顺着他轻微的吞咽曲起指尖,在他舌尖上缠绵地一抚。 “我真喜欢你……们。” 推三号2 褚琼是她的老师。 说实话,陈染长到这么大,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任何一个讨人喜欢的老师。 她出生在小县城里,老师们对没教养的野孩子很严苛。等她再长大一些,老师就说她招惹男孩子,作风不正派,带坏好学生。 她倔强冷漠,不听管教,说话不好听,即使成绩出众,但这在老师们看来,好像连成绩好都是一种冒犯。 她一直是“刺头”。 褚琼是她遇到的第一个“贵人”。除了给她提供机会,最特别的一点是,虽然老师掌握着科目上的判卷权,但他自己从不觉得“老师”在人生上也是绝对正确的。 他引导、帮助、支持,但绝不会干涉学生的个人选择。她的确很喜欢‘褚老师’,所有人都喜欢他。 今天,他不赞同她。 更何况,他还带着那种事不关己的温和,仿佛她真的错了。 她不爱听。 所以她用指尖在他的唇舌间来回触摸,阻止他的舌头再说出任何一句讨人厌的话。 他用舌尖抵住她,但是手指灵活,他无法控制她的动作,反倒像是吮吸着她的手指嬉戏纠缠。 他很快意识到这一点,牙齿咬住她的指腹,不再让她再动。 他也因此不能讲话了。 陈染的另一只手开始触碰他。 她第一下就摸褚琼的腰。大概是上次摸周临止摸出的小心得,她发现男人的腰其实手感很不错,也适合展开手臂圈住。 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清楚摸到腰侧斜肌,腹肌,下背部的肌肉,一块块一条条,紧实柔韧,但并不很明显,大概是因为褚琼经常在学校操场夜跑,周临止在公司附近健身房运动,有氧无氧运动的比例有差别…… 褚琼眼神闪了一下。 他好像发现了,她摸来摸去的动作是在测量比较。 陈染下意识低头错开目光。 褚老师变得讨厌了,这种仿佛知悉一切似的洞察力……叫人做了什么错事一样心慌。 悠闲玩弄的心情起了变化,她恶劣起来,手向下滑,从腰部滑向胯,向他身下摸过去。 “……”褚琼叹了一声。 因为咬着她的手指,他这声叹息有些含糊,十分无奈。 他松开扶住她的手,要去拦她,但是一松手她就往下滑,手臂纠缠在他身上,身体紧贴着摩擦,他又是一叹。 她的长发抵在他胸口,本来很柔顺的发丝揉得有点乱,显的毛茸茸的。温热的呼吸拂在他的胸口上,她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他身前,好像受了委屈,耍赖在他怀里躲避。 但被遮掩的地方,她的手隔着裤子,描绘他身下的轮廓。 还说不是报复。 还说什么……“喜欢”…… 抵在他胸口的人笑了一声。 他开始变硬了。 “褚老师。”她闷闷的声音传上来,“男人是不是很容易硬?” 褚琼抿唇。 他犹豫了一瞬,右手放在她脑后,轻抚了一下。 明明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动作。但是陈染莫名一个激灵,古怪的酥麻从头皮爬到脖颈,整个后背都有些痒。 她听见褚琼的声音有些过分的低:“如你所见。” “……如我所见……”她重复他的话,仰起头看他,“那让我看看。” “……”他没有说话。 她盯了他一会,突然说:“求你了,褚老师。” 抚在她颈后的手力道微不可查地一变,随即离开了。 陈染感觉微妙。她有一点困惑。 但很快她的注意力被他吸引了。 陈染是化学系的学生,这里是褚琼专用的实验室,一瓶瓶价格昂贵的化学试剂陈列在靠墙的柜子里,烧瓶试管,蒸馏设备在不远处,灯光下的玻璃闪着洁净的光。 她站在记录数据的电脑桌前,此生第二次看到男人的生殖器官。她还是觉得那个粗长硕大的东西很怪异。 她凝视了一会,抬头看褚琼。 他退开了一点,性器光明正大地裸露出来,坦然的展示在她眼前。 神情却那么镇定如常。 他好像疯了。 “这是你希望的吗?”他的理智和性欲全然分离,做着这样的事,还有心情温声问她。 她的惩罚——嘲讽他的情欲,揭露他的丑陋。 陈染觉得不应该说是。仿佛承认了就输了,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中。 她想了一下,说:“不止这样。” 褚琼点头:“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她自己都不太明白,她只是想睡了他,睡了他们。 他向她走近,出乎意料,他竟然主动展开双臂,将她拥在怀里。 “——性,是一种权力。” 他低头道:“陈染……你要看我破碎的样子吗?” 陈染睁大了眼睛,惊异地和他对视。 “看来是了。”褚琼微笑了一下。 他将她抱紧,身体紧贴时,乳肉被他的胸膛挤压,她难以呼吸,深深喘进一口空气。 他单手揽着她的腰背,另一只从她的脑后微微用力地抚摸,停在她的枕骨处。 “可是,性不是单方面的事。”他轻声在她耳边说,“察觉到了吗?” 他没有逾矩,只是隔着衣服拥抱,拍抚她的背,摸她的头,像在安慰被吓到的小孩。 他有意在下半身留了空间,裸露在外半勃起的性器甚至没有碰到她。 但一阵阵强烈的颤抖从身体深处发出来,陈染咬住了嘴唇,但止不住越来越深,越来越用力的呼吸。 喘不过气。 “确定要这样吗?”他说。 陈染张了张嘴想说是。 褚琼在她张嘴的时候打断了她,提醒道:“这是我问你的第三次。没有第四次。”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她双腿发软,全身都跌在他怀里。这次不是她有意戏弄他,而是她莫名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她好像明白了。 性不是单方面的事。 她无法支配褚琼。 陈染吞咽了一下保持平静,开口还没有说话先是一声喘息。她的声音颤抖,显得有点脆弱,但十分顽固。 “我确定。” 褚琼望着她的眼睛:“好。” 推三号3 陈染以为自己有了1.5次经验,已经足以稳操胜券。 但是褚琼是不一样的。 他抚摸她,一次又一次,细致,缓慢,肩膀,手臂,整个脊背,却不往下走,仿佛没有半点混乱肮脏的性欲,而是……在满心欢喜地撸一只猫。 只有抑制不住的喜爱,才有这样小心翼翼的耐心的爱抚。 陈染眯着眼睛靠在他怀里,在这样妥帖的按摩后,应该舒展前肢,拱起脊背,伸个懒腰。 ……但她毕竟不是猫。来自男人的陌生抚摸,给她带来的不是舒适安心,而是一阵阵的酥麻和紧张。她心如擂鼓,越来越软,身下已经湿润了。 褚琼更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没有顶她,但性器充血泛红,受了创伤一样越来越肿胀,在她的注目下,顶端的小孔中分泌出清液,莹润地点缀在前头。 他想睡她。 陈染搂住他的腰和他紧贴,下身和他紧贴,轻晃着蹭。 快点。 肉器被柔软的小腹磨蹭,血管跳动,模样更加嚣张。她如愿以偿得到褚琼的停滞,听到他乱了的呼吸声。 “这样可以吗?”她故意问他,装出一副好学生提问的语气。 褚琼轻笑了一声:“不耐烦了?” 于是他的抚摸开始向下。 纤细的腰肢不自在地紧绷着,他一只手就可以拢住,另一只手继续向下,是浑圆挺翘的臀。 隔着粗糙的牛仔裤,他的力气有点过于轻微了,一次又一次地抚摸,只让她浑身发痒,热流在她体内涌动,她想喝水。 渴了好久,身体火热,嘴唇干燥。 她踮起脚,攀住他的肩膀,拉他低头。 缠绵的唇舌,还带着清淡微苦的香。 他尝起来像是那种维生素夹心软糖,柔滑得让她想咬下去,却又弹软地从她齿间溜走,与她的唇贴合厮磨。她忍不住时时吸吮,免得错过咬出的夹心糖汁。 暧昧的水声轻微,她睁大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此时她才刚刚发现,他左眼眼角靠近下睫毛的位置,竟然有一粒很细小的红痣。像是用笔尖点上去的,在睫毛的阴影中藏匿,此前她从来没有注意过,只有这样紧贴着观察,才能发现端倪。 褚琼忽然睁开眼,睫毛展开的那一瞬间,他眼底如镜湖清光,水色潋滟,暧昧朦胧地倒映出她的模样。 她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他问:“看到了什么?” “……”陈染推开他,“你的瑕疵?” 白玉微瑕,完美的玉偶有了人气。 褚琼垂眼微笑,亲吻她颈侧。 陈染偏过头,不知道要不要躲避。周临止在这里留下了吻痕,还没消退,有斑驳的淡淡青紫。 她确信褚琼能够看清楚。他好像不介意。可陈染心里,觉得有点怪异。 是标记?还是覆盖? 他的吻应该是轻柔温和的,但每一次吻过那些痕迹,都异样的软和濡湿。 他舔吮她。力道不大,但皮肉和血管在他的唇舌之间,被抚慰,被碾压,令人窒息。 颈侧之后是锁骨,再之后,他解开她的纽扣,继续向下。 她的手从他的肩膀向上攀爬,随着他越来越低的亲吻,在他颈后展开手指,无意识地来回滑动抚摸。 当他隔着胸衣吻在胸口的软肉上,她的十指穿进他的短发,掌根按压他的耳尖,指腹揉搓他的头皮。 她想抓住些什么,控制些什么。 她如灯光下漂浮的微尘,神志游离几近昏迷。 陈染尝试过挣脱出来,记忆整个过程,品尝自己所谓的“胜利”。 但她只记得一幕幕凌乱破碎的画面,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脱掉的衣服。 他吻她的胸,吻她的小腹,吻她的大腿,亲吻她大腿根部的指痕,一路连绵不绝,吮吸舔舐,辗转咬啮…… ……他跪在她双腿之间,吮住她早已经湿淋淋的隐秘。 “……”她抓紧了他的头发。 也许过分用力,因为她感觉到他在她身下吸了一口气。 潮热的花瓣被呼吸吹拂,他的舌尖仍逗留舔舐,快感像是一束束电流,连绵不断,击打得她颤抖不止,穴口挛缩张合,与他的唇舌互相绞缠吸吮,好像接吻。 她想推开他。 出于一种本能,无法面对这种尺度过激的亲昵。她双腿颤抖,腰肢瘫软,全靠他捧在她臀后的双手支撑。 不安全,无法掌控,她不喜欢。 想要停,想要一切如常, ——但她又把他抓紧。 此刻他跪在她身下舔她……这正是她想要的。 使用他,凌辱他,践踏他……她要把他当做工具。 …… ……战利品…… “怎么哭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但他摸了她的脸,分明离得很近。 她脸颊血红,满脸是泪,咬着嘴唇强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别怕。”他哄道。 但他的另一只手,在她身下,指尖微微曲起,在滑腻不堪的软腻处,揉搓抚弄,暧昧寻觅。 她摇头。 哪里怕?她没怕。 “……”他好像笑了,陈染确信她听到了。 吻过她身下的嘴唇在她额头上轻轻贴过来,她躲了一下,听见他喊她:“阿染。” 她忍不住推他:“……不行……”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立刻重新紧闭嘴唇,不再言语。 她竟然能发出这样令人难堪羞耻的声音,带着奇异哭腔,剧烈急促的喘息,完全是淫荡得让人很不得没有耳朵的呻吟。 一股股体液顺着他指尖的拨动流淌,打湿了他的手掌,她大腿上湿漉漉的全是水光。 别这样了。 她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 但当他终于进来的时候,她才猛然发现,她被他托着大腿腾空抱在怀里。 她克制着说话,但仍然甜蜜黏腻:“你怎么……唔……” 这么大力气。 话到嘴边,肉刃推挤刺入,她一声痛吟:“好深……” 他停了一瞬,语气轻柔:“你可以。” 仿佛平时对待缺乏一点勇气的学生,温声鼓励。 这个姿势对没多少性经验的陈染并不是合适的姿势,但内壁早已经足够湿润,他按着她的臀直插到最里面。 插入的疼痛让内壁被火烧灼,与此同时,之前累积太久的快意被剧烈抚慰,迅速满足,反而生出一种一样的刺激。 “嗯——” 温吞水中漂浮良久,几乎被煮沸的青蛙突然被唤醒一丁点神志。陈染眼睛虚焦,看了好久才也看不清楚他的脸。 他已经开始抱着她抽插了,速度并不快,但每一次尽根没入,又深又长。他一次次撑开她,几乎被撑裂的错觉和被摇动的不安让她紧紧攀在他身上,不留半点空隙。 不知有几十下,积蓄良久的洪水陡然决堤。 大量淫液从体内涌出,一股又一股,随着他的顶弄抽插倾泻而出,喷湿了他的裤子,淋湿地面。 她抓紧了他,如同快要溺死的人抱紧浮木,除他以外,再无生路。 徒劳喘息。 在高潮的余韵中他仍然将她向上推去,她眼前一片漆黑,有七彩的眩光,终于清晰显现出褚琼的脸。 他居高临下,眼神平静,带着一点笑意。 …… …… 她不想承认。 但莫名地,微不可察的畏惧隐隐升起。 助攻 【不行】 “助攻小队”这个群亮了。 浴缸中伸出一只手,解锁屏幕,食指上的绿宝石戒指像淋洗过的雨林。 姜荻屈起指尖,在对话框里漫不经心一划。 是陆粲京又在嘀咕。 他在浴缸里舒展肢体,往后一靠,模仿某个人回复他的方式,回复陆粲京: 【?】 陆粲京连发三条: 【明明已经在一起了】 【哪里错了?】 【忽然冷淡】 姜荻:【。】 不然呢? 他的目光望向自己的手。 拇指按住食指上的戒圈,轻轻旋转,让那颗石头转到掌心里,正对着他的脸。 他端详了一会,忽然抬起手,嘴唇在那石头上轻轻一碰。 嘴唇沾水,湿润变红,缓缓勾起一个笑。 ——她忙。 陆粲京:【有病,带着你的句号滚】 人的忘性真是大。 姜荻漂浮在热水中想。 明明三个月以前,在追陈染却屡屡碰壁的时候,她也这样敷衍,用标点符号拒绝过陆粲京。 他倒像是忘得一干二净,竟然骂他有病。 很反常,往常热闹的小群里,除了姜荻再没人说话了。 等了一会,陆粲京圈了另外两个人。 【我哥不会在开会吧@周】 【阿琼呢?@cq】 无人回应。 现在是下午四点半,上班时间,没回复也很正常。 但细究起来,这种冷清好像是从三天前开始的。 他发疯狂喜,和染染在一起的那天。 姜荻:【别急。】 【自己好好想想,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陆粲京停了一会。 他说:【我去找她】 ------------------------------------- 陈染被褚琼放在桌上,背后不远处,是写满了数据和公式的白板。 她身下垫着褚琼的外衣,光裸着,浑身遍布红晕和细密的水光。不知道是动情的汗水,还是被他吮吸成这样。 他站在她双腿之间,擦拭她大腿上的精液。 已经结束。 她这时才想起,忘记了用上包里的避孕套。 褚琼最后特意退出来,射在她的大腿上。 但陈染记得,这样仍然有怀孕的风险。 “又要吃紧急避孕药了……还不如直接射在里面。”她有些疲倦地扶住额头,声音沙哑。 她很不喜欢吃药,影响食欲,恶心想吐,还会头晕。 可是正如姜荻所说,她做不了母亲。 褚琼沉默了一会,说:“对不起。” 因为他的情绪平和,声音轻缓,她听不出什么歉疚和悔意。 他一件件帮她穿上衣服。 内裤,内衣,衬衣,牛仔裤。 一点也不见厌烦,动作温柔,照顾不能自理的小孩子一般,盈满了珍爱。 这让陈染觉得……她像是一件被主人钟爱的玩具娃娃。 他饶有兴趣地打理着她,这是他玩弄她的一种方式。 最后他给她梳理头发。 把她扎马尾的黑色皮筋摘下来,套在手腕上,他的手指在她散乱的发丝之间穿梭,力道轻柔,将杂乱一点点理顺,然后用掌心在她头顶抚摸了一下。 “可以了,谢谢褚老师。”她躲开。 他的尾指就从她耳侧划过,空空地落了下去。 现在已经五点半了,来自陆粲京的未接电话有三个,第四个正在打来。 陆粲京很少这样夺命连环call。因为褚琼会在群里阻止他,说这样会给她带来压力。 但这一次,褚琼没空控制他,陆粲京也没忍住。 陈染看了一眼褚琼。 他已经尽力整理自己了,但是裤子被她弄湿了一大片,头发乱了,衣服上的褶皱也拽不平,这模样见不了人。 “你先回家吧,等一会我锁门。”她说。 褚琼没回答,她已经接了电话。 “……” 那边的陆粲京没有立即讲话。 这是他的习惯了。他像一个没什么航海经验的渔民,出海打鱼之前,非得先小心翼翼的试探一下今天的阴晴。 他要先听听陈染的心情好不好。 “喂?”她懒得跟他耗时间,出声成全他。 陆粲京捕捉到了她声音的异常:“染染,你不舒服吗?感冒了?” “没事。”她轻咳一声,试图找回正常的声音。 “我……给你带点药。你在哪呢?在实验室吗?” “嗯。”陈染漫不经心地收拾东西,她又瞥了一眼另一边,发现褚琼还没有走。 也是。 相识三个月,今天之前,陈染甚至都没看过他头发丝乱掉的样子。现在天还没完全黑,光天化日的,他这样出门,横跨小半个校园去开车,也实在难堪。 还是她先走,让褚琼再在这里平静一会吧。 “我这就要走了。”她对陆粲京说,也是说给褚琼听。收好了背包,她甩在肩上,“你在哪里等?我去找你。” 她经过褚琼去前门。 他的神态并不失态,但是看在陈染眼里,欲盖弥彰的狼狈。 她倒不是可怜他。 她幸灾乐祸。 陆粲京在电话里那头说:“我到学校了,去楼下接你吧。” “可以。”她点头。 褚琼还在看她…… 陈染忽然转了个方向,在他手臂上又轻又快地碰了一下。 撞。 “我已经去乘电梯了……” 她的最后半句话被实验室的大门关在外面。 陈染到了楼下。 她站不太住,腿软,腰痛,浑身发麻,所以坐在了楼下的台阶上。 夕阳将落未落,天际橘黄,晚风温热。她能听到远处操场上随风飘来的嘈杂声响。 再过二十分钟,是下课铃响。 她困了,高潮之后总是会困。 陈染在膝盖上支起双臂,撑住额头,没有扎起来的黑发柔顺地散下来,她被隔绝在了发间的小世界里,意识恍惚。 脚步声匆忙渐近。 有非常独特的韵律感和节奏,和主人的身高体型相比,不可思议的敏捷轻盈,听起来像一只久在山林的野生动物,捕猎归来,乘晚回巢。 “染染?” 他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从她低垂的发丝之间看她的脸。 陈染睁眼看着他。 高大凶猛的人,却有一双乌黑纯净的眼睛。 他像是刚刚化人的兽,借周临止的持重,借姜荻的敏锐,借褚琼的温柔,多三分偶尔本性泄露的愚钝懵懂。 面目全非,不成样子。 她叫出他的名字:“——陆粲京。” 有人自高楼窗口向下望。 远而小,一对情人蹲在台阶上,碰头私语。 一室寂静。 半晌,褚琼低头看了一眼被轻轻碰过的手臂。 手腕上,与手表并排,多一只黑色的橡皮筋,束得微紧,泛红发痒。 ¥ 终于想起来这个词了,助攻。 改一下文名。 驯四号1 充沛的感情可以毁掉一个贫困的女人。 陈染一直知道这个道理,她本来并不想,也并不应该谈恋爱。 但正如姜荻所说,经过雕琢呈现在她面前的“陆粲京”,是一只可靠、温柔又识趣的小狗。 ……他一次又一次,毫不犹豫向她奔来。 …… “染染,还能站起来吗?”她坐在台阶上看了他太久,陆粲京担心了。 可他没有鲁莽地直接碰她。褚琼告诉过他,要尊重女孩子,不能随意触碰,她说可以,他才能伸手。 教的很好。 陈染垂下眼睛,给了他一只手。 是她明知故犯,扔了脑子,蒙住眼睛,自投死路。 她活该。 陆粲京力气很大,他轻而易举把她拉起来,像单手抓起了一只不足月的小猫,陈染甚至没用上半点力气。 ——如果他生气了,如果他打她,会很痛,也有几率会骨折。 陈染漫无边际地想着。 她应该带把刀。 多奇怪,之前她竟然从来不觉得他可能会伤害她。 自大的,瞎了眼的自信。 夕阳在陆粲京的脸上镀上浅浅的红色,他第一次这样密切地挽住自己的女朋友,手臂交缠,无措地愣了好一会。 他艰难找回了自己的舌头:“我把车停在美院旁边了,有点远……这边开不进来……你还能走吗,染染?” 陈染说:“我没生病,只是没力气。” “……”他站在那里纠结。 陈染能看出来,他自己心里有话要说。 但是他不太敢说,他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最近的三个月里,他跟随着朋友们的指引,“攻略”陈染成了习惯。 他一直在暗暗讨好她,只想说取悦她的话,最多说两句不痛不痒的闲话,却怕极了触怒她。 陆粲京越来越焦灼。 姜荻说过,她幼时常被父亲虐打,讨厌与男性的肢体接触。 他应该快点放开她,以免她讨厌他。 可是染染没有力气。现在她全靠着他站着。他一放开手,她就要摔倒了。 “我打个电话。”他琢磨了半天,摸手机,“染染,你等一会,我喊安保来把求知路的拦路桩拆了,把车开进来。我开车送你回宿舍休息。” 陈染:“……” 蠢货。 但是现在她没准备好刀,强行忍住了嘲讽他的话。 “背我。”她按住了他的手腕,“不回宿舍。带我去你家。” 从化学院到美院,抄近路要步行六七分钟,横穿湖边的小树林。 陆粲京显然没有背过谁。 她的膝盖夹在他肋骨附近,低头看到他的头顶,平视看到了近两米高的人看到的风景。 他背的太高了。 倒是很有礼貌,他用手背和手腕托着她的腿,尽可能的让她的身体和他之间保有空间,一点便宜都不占。 陈染也是头一次骑在别人背上。但她还是觉得这样不对劲。她在他背上,觉得自己像在骑马,或者骑骆驼。 就是不像人。 他的脚步依然矫捷轻盈,负重一百多斤对他没有半点影响,步伐很快,而且越来越快,几乎情不自禁小跑起来。 她被颠得微微晃动,出于安全考虑,抓住他的耳朵。 摸了一手潮湿。 他鬓边全都是汗。 “热吗?”她俯下去问他,发丝扫过他的太阳穴,又被她拨开以免挡了他的视线。 水汽潮湿,植物散发着苦涩青绿。落日沉没,天光又紫又橘,湖光涟涟,涟漪妖艳。 物静风轻,分明清凉。 陆粲京的耳朵在她手里动了一下,像微弱无力的挣扎。 他说:“嗯。” ------------------------------------- a大在城北近郊,向东七公里有座地图里没名字的山,这座山的南面半腰有座小院,将近两百年的老房子,是陆粲京在大学期间的住处。 陈染第一次来,觉得奇幻。 虽然公路修的挺好,但……这房子更像是幻术变出来的。陆粲京,高塔里的长发公主,山林里的野兽成精。 他解释:“这是我妈妈的嫁妆——通电了,网速还可以。” 陈染跟着他走进去,觉得姜荻提醒陆粲京“小心”她实在没有必要。 这深山老林,她无亲无故,陆粲京把她带进来,杀她不用捂嘴,埋她不用找地,随手的事。 陆粲京把她带进了一个房间。 “很多年没人住了,没什么人气……”他讷讷的,“已经打扫过了。” 应该是客房之一。陈染四处打量。这里没有生活痕迹,不是他的起居房间。 桌边有盆栽,花盆古朴,造型雅致,苔藓茸绿,桌上有切好的果盘。 水果已经切好了,自然没有水果刀,只有两把很小的叉子。 她仔细看了一眼,确认那叉子只有手指长,没有任何杀伤力。盆栽太重,端不起来。 这里不好,对她不安全。 “我想到你房间。”陈染看他。 “……”陆粲京顺从了。 他一向很顺从。 他学褚琼的温柔,但与陈染两个人相处时,却不能时时刻刻盯着手机等回复,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应当表现出顺从,所以就记住了绝对不能对她说不。 他柔顺到了没有主张的程度,成了狗一样的服从。 陆粲京的房间怪异得多,正中间挂着沙袋,和建筑风格完全违和。 但这才是人住过的地方。她环顾四周,看到了陆粲京凌乱的床铺,脏衣篓里没被收走的衣物,电脑桌,除此之外还有零散的健身器材。 比如泡沫轴,筋膜枪,弹力带……这类运动过后拉伸用的。 “什么?”陆粲京说了句什么,但她没听清,心不在焉地反问。 “染染。” 她转向他。这次听清了。 他说:“你是不是……又在害怕?” 陈染有些惊讶。 他竟然用了“又”。看来他虽然愚钝,但还有一点野兽的直觉。 他知道之前陈染害怕过他。 她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自从那天知道他们那个小群,她对他的信任一瞬崩塌。 她当然害怕他。 陆粲京的目光顺着她刚才看的东西上走了一圈,又重新落在她身上:“你……在找什么?” 他声音变低了:“你在防备我。” 他发现了。 狗看着主人找东西打他。 驯四号2 “嗯。” 屋里的灯调到睡前模式,亮度低,黄光暧昧温软。陈染坐在他的电脑桌前,透过半开的窗帘向外望了望:“第一次来你的房间。” “我紧张。” 这解释听起来很合理。 但陆粲京没有相信。 她发现他又在摸手机,需要场外求助了。 她没有阻拦,假装在看他那把键帽特殊的漂亮键盘,食指按住空格键,压到底又弹起,听轴体发出的脆响。 她给他求助的空间。 ——其实陈染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一个男生能毫无顾忌地把他们两个人之间私下相处的事,通通说给其他人听? 把她的态度和心情摊开告诉别人,又用别人想出来的办法攻略她。 她根本不是在跟他谈恋爱,而是和群里的人相处相恋。陆粲京简直像个工具人,把她这头和和那头的三个人链接。 甚至就像今天,她在他房间里,有意说暧昧的话…… ——难道他也要就这样把他们两个人的做爱过程……直播在小群里? 那她跟他做爱,岂不是一下“睡”了四个人? 想到这里,本来已经对性事有些倦怠的陈染突然不困了。 她充满了兴趣,想知道陆粲京到底要怎么弄。 陆粲京正对着群里的消息发呆。 他需要用自己的脑子思考判断一下。下午还找不到的人突然全冒了出来,只因为他发了一句【染染在我家】。 先是好像两天都没出现在群里的周临止。 看到陆粲京的消息,他心里本来有点微弱的怪异情绪,但想到前两天的意外,他也很快找回理智。 这样一切如常,一切都好。 他像家长一样不存晦暗私心,负责地提出切身建议: 【注意安全措施。】 怕陆粲京不懂,又加了一句点透:【家里有准备避孕套吗?】 陆粲京瞬间脸色涨红了。他快速地看了一眼陈染,手机屏幕斜了斜,生怕被她看到。 一句“不是”在对话框里打了一半还没发出去,姜荻阴暗地爬了出来,讲话阴阳怪气。 【直接内射】 【不要控制。毕竟男人这种东西。。。】 姜荻仰头看着自己画了一半的画。周临止竟然有资格教育别人,他自己都没有戴套。 内射这两个字让陆粲京皱眉,没有性经验的他不算很清楚是为什么,但内心深处本能不快,一个“滚”字立刻从他指尖飞到群里。 褚琼: 【这种事不要在群里说。】 【她今天不舒服。】 一句话绝杀了陆粲京胡思乱想的心。 陈染用余光看着,短短半分钟,陆粲京脸色变了好几遍,最后定格在内疚上。 “染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不舒服吗?”他问。 陈染:“嗯?” “我还是喊医生过来看一下你。” “……我没事。” 陈染站起来,纠正好像有些跑偏的走向,明示道:“浴室在哪里?我要洗澡。” “今晚我要住在这里。” 房子是老房子,但隔音重新做过,陆粲京其实什么也听不到。 可是陈染在他的浴室里洗澡。 他耳边水声隆隆,像在瀑布下面。 自从褚琼发了那句【她今天不舒服】,群里诡异地安静了起来。 周临止好像又消失了,大概是去忙了。 陆粲京在这里坐立不安了十分钟后,屏幕一亮,姜荻冒出来,发了一个【呵】。 神经病。 他忽略姜荻,想了又想,在群里发言: 【我去睡客房吧,老房子没人住,客房没有人气,太阴冷】 【让染染住我的房间】 【这样好不好?阿琼@cq】 褚琼没回答。 姜荻这该死的倒是时时刻刻都在。 他说:【随你的便】 【反正你做不了她的主】 门一响。 陈染出来了。 陆粲京下意识站起来。 他看到了她吹得半干半湿的凌乱头发披散在肩上,她裹着他的浴袍,并不暴露,甚至因为浴袍太长,连脚面都盖住,拖在了地板上。 陆粲京嗅到了浴室里潮热的水汽和沐浴露的香味,是他咨询了朋友们,精心选择的清爽海盐柠檬,他每天早晚用的那一款。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只知道他意识恢复的时候,手机已经悄无声息从手中脱落,滑到了地毯上。 而他竟然不想花时间弯腰去捡,他只顾看着她。 陈染对他说:“坐下。” 她声音里含着一点倦怠的低哑,语气很和缓,甚至因为灯光太暗,显得比平时多了温柔。 他却如同听了训斥,立刻乖乖坐在床上。 他像是情绪激烈的狗,在狂奔过去扑倒前被指令定住,怕惹主人不快,一动不敢动,只能眼睛晶亮,耳朵直竖,尾巴狂摇。 他看着陈染慢慢走到桌边,喝了一杯他准备好的温水。 水把她的唇沾染得湿亮。 他看着陈染摸索着找到灯光模式的开关,试探调节。 灯光忽然大亮,照得浴袍雪白,刺得眼痛,又忽然骤暗,他什么也看不清楚,最终只留了几盏低处的小夜灯。 他仔细看,也看不清她的脸。 她向他走过来,捡起他的手机随意放在桌上,在他说任何话之前,摸了一下他的脖子。 细白的手指从衣领的缝隙里一擦,湿润柔软的指腹触碰他颈侧的大动脉,极快拂过他不停上下的喉结,转瞬离去。 陆粲京僵住了。 是被烫伤了吗? 那块被摸过的皮肤火辣辣的痛。 陈染坐在床边,解开了浴袍。 半湿的黑发从她脖子两边垂下来,暗光朦胧,把她全身染成阴影似的暗棕,看不清皮肤的颜色,唯有微光金边,围绕她的轮廓。 他看到她的肩头。 圆润的半弧,支起的骨点。 浴袍顺着皮肤往下滑。 肩胛,脊骨。 潮湿的浴袍堆在腰间,铺展在床沿。 她半侧身,腰间弧度深陷。 她说:“到你了。” ------------------------------------- 姜荻发现陆粲京拨打了群通话。 陈染整他了? 还是又有什么要问? 他漫不经心地用指关节敲了一下屏幕,接通。 三十秒寂静。 在他挂断之前,信号紊乱一般的短促气流声猝然一响。 姜荻笔下的线条歪到了奇怪的方向。 他停下动作,侧耳去听。 “……” 无法用拟声词描述的声音又出现了。 姜荻听清楚了。 ——那是陆粲京的喘息。 —————————————— 嘻嘻怎么会这样啊~ 4号就没有一点个人空间吗~ 驯四号3 陈染随手点了他的群通话。 手机静音,无声无息,陆粲京完全没有发现。 他如坠梦中,她任意摆弄着他。 刚才他试图挣扎,说他要去洗澡。 但陈染凑近他的时候,早嗅到了清新的沐浴露香味。 他每次见她前都会认真洗澡,选择穿搭,从头到脚照料得一丝不苟。 好像一个每次被皇帝传召都要做好侍寝准备工作的嫔妃,全身心都在努力以期获得宠爱。 不过陆粲京并不敢奢望太多,他只是单纯的怕她烦他。 他在最开始,三个月前,就发现陈染讨厌他。 她讨厌他的外表,讨厌他的言行,甚至讨厌他的气味。 她讨厌他出现在她面前。 所以每一次的见面,他都剥去自己,只留一个畏怯谨慎的肉身,戴让她喜欢的面具。 陈染“品尝”这肉身。 其实陆粲京长得很好,相貌俊美,只不过攻击性极强,又凶又野,叫人不敢直视。 当他被她轻轻推搡着脱了衣服、倒在床上的时候,这种骨子里无法祛除的东西也没有半分减少,甚至因为他丢了那些外在的装饰,前所未有的刺眼。 他身材高大,肩宽背阔,即使躺在凌乱柔软的床上,存在感仍旧惊人,如同懒散的狮子盘踞侧卧,被她“推倒”露出腹部只不过是他允许纵容之下的小玩笑。 他是顺从的,这种顺从是她最爱的那部分。但他看过来的眼神,却不是什么“懒散”。 他快饿死了。 会随时扑上来,咬住咽喉,痛饮热血。 她和他对了一个眼神,他倏然意识到眼神暴露了他的秘密,偏过头去。 他把半张脸藏进枕头里,露出来的一只眼睛闭起。 陈染俯下身,摸了一把他变得凌乱的黑发。 她好像在逼良为娼,把人逼成了鸵鸟,以为把头埋起来她就看不见。 可是…… 她看向他饱满鼓起的胸和线条明晰的腹肌。 他的躯体还袒露在她的餐盘上,在她的眼前绷紧发硬,呼吸起伏。 她在他的小腹上戳了一下。 他突地喘息。 陈染看了一眼放在床头旁边的手机。她不知道收音效果好不好,有没有录下这一声,远程直播给其他人听。 但是也不重要。 她展开手,掌心轻软地整个盖在他腰腹之间,缓缓抚摸移动。 因为,后面还有许多,许多其他的声音。 陆粲京的腹肌在她手下游动,他试着像运动时那样调理呼吸,以免失态,但他在两秒钟之内失败了。 她的指尖顺着跨骨边缘滑下去,在腹股沟处逗留。 另一只手拿起了他的手,把它盖在逐渐隆起的部位,在手背上抽打似的一敲。 他拱起了腰。 陈染又一次听到了他的喘息。焦躁,甚至有点痛苦。 他仍旧埋在枕头里,但是露出的眼睛睁开看她。 覆盖在身下的手属于他自己,掌心宽大,骨骼坚硬。僵硬无措,手背青筋冒起。 他在渴求,他在克制,因而静止。 她又一次覆上他的手背,凑近这庞大凶兽的面颊,在他眼角和太阳穴之间的那一小块皮肤上,很轻地一吻。 在他猛然睁大眼睛时,带着他的手移动。 陈染用眼神示意。 他神奇的看懂了无声指令。并且听从。 他生硬地在她面前抚摸自己。 陈染越过他微微曲起的长腿,从床边爬向床里,在他后腰附近跪坐着,俯视观察。 他有些不安,试图扭头看她。 她向前伸出手臂,按住他的脸,把他重新推回枕头里,又敲了一下他的手臂。 他“嗯”地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喃喃。 她一直单手按着他的头,不用力,也没有拿开,掌心搭在他的侧脸上,指尖垂在他的口鼻处,被呼吸拂动。 应该是很害羞,他的面颊紧绷滚烫。 但这只大型动物又乖乖运作起来了。 她无声欣赏。 与他的身高成比例,陆粲京的手很大,可以轻易捏住她的手臂,握住她的腰,不费什么力气。 但是他的阴茎也出乎意料的长,完全勃起之后,他的掌心盖不住整根,头部从虎口处探出一截,粗壮,狰狞,顶端反射着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湿亮。 她监督着他。 所以他埋在枕头里,在她指缝间睁眼,他躺在床上,毫无章法,徒劳惶急,用手圈住,抚摸,旋转,从根部到顶端,从顶端回到底部。 他过分用力,阴茎在他右手中东倒西歪,方向凌乱,近乎虐待。当他偶然松开手,那东西展露全貌,沉甸甸的摇动,又因为性欲昂扬挣扎着翘起,不像人,像牲口,像马像牛,野蛮,原始,卑劣。 ……和她手腕差不多粗。 从斜后方,看晦暗灯光下的男性器官,似乎没有那么丑陋。 也有可能是那玩意被它的主人捏在手里。 而陆粲京在她的手掌下挣扎着,一声比一声更声嘶力竭地喘息。 他可能要死了。 陆粲京忽然出声:“染染……” 像被砂纸磋磨得滴血,他哑声呼唤,唤成呻吟:“……唔……” 他听起来像在哽咽了。 陈染希望这种动听不会被远程通话模糊扭曲。 他被压在身下的那只空闲的手往脸上够,抓她按在他脸侧的手,锁住她的手腕,拉得更近。 他混乱灼热的喘息喷在她手心里,哀求: “……救救我……” 他含住她的指尖,吻在她的掌心里。 ------------------------------------- 姜荻听到了濡湿黏腻的水声。 分明有吮吸的脆响,是来自于嘴唇。 他厌烦。 他早就不想听了。 这种令人难堪的,色情的,放纵的,连绵不断的情欲声。 陆粲京甚至还叫她的名字。 反而陈染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轻而易举地操控着陆粲京。 姜荻完完全全听不见她。 可是通话时间已经持续了二十分钟,他始终没按下挂断。 ……通话人数:3。 褚琼在他之后不久加入,一直和他一样无声无息。 他不能第一个离席。 ——陆粲京听起来快射了。 姜荻用力咳了一声,抬高声音:“陈染。” …… 没有效果。 沉溺在情欲中的男人失去了耳朵。 但姜荻听到了一个很小的,微弱的气声。混杂在陆粲京激烈的性欲里。 ——陈染听到他了。 她在笑。 屏幕上字符变了一下,通话人数由3变成了4。 周临止加入通话。 “嗯?”他懵了。 姜荻:“好听吗?” 周临止立刻退出通话。 下一秒,网络断开。 他给陆粲京拨了电话,群通话被卡掉。 在陆粲京射精的那一刻。 陈染的手指还被他咬在嘴里。 她身子倾斜,在陆粲京的肩上趴下,带着笑又低声叹气。 可惜了。他们没听到。 射精的时候,他那种动听的,拉长的,痛苦的,反差的,近乎淫媚乞怜的颤音。 半湿长发散在他眼前,陆粲京恍恍惚惚,如被黑雾网缚。 ———————————— (客官您请用! 四道小菜上齐,先尝尝味,您爱吃哪道菜耶? 1号的主人 接下来的半个月,陈染非常不快。 提前的月经,长达十五天的出血,她恶心呕吐,状态极差。陈染觉得自己在一边妊娠,一边流产。 是事后避孕药的后果。 虽然她对自己的身体负有主要责任,但是她没道理苛责自己,傻瓜似的自我检讨。 只怨恨那两个插进去的人。 周临止忽然给她发消息的时候,她心里充满了恶意。 他给她转了一笔钱。 按在周氏实习的工资算,足够让她工作将近一年。 【是赠予吗?】她故意问。 周临止那边静了好久,回了一个:【是。】 又过了一会,看她接收,他冒出来一句: 【我不是那种人。】 给了的怎么可能往回要。 陈染枕在课桌上,一手摸着自己不太舒服的小腹,一手打字:【过了半个月才打钱,你是哪种人?】 他又不回复了。 ……周临止也没料到,一个有所图谋的女人,一夜之后,销声匿迹半个月,没主动跟他说一句话。 她应该是需要趁热打铁贴上来吧? 他对着联系方式斟酌了许久,直到今天,才鬼使神差打了一笔钱过去。 陈染快下课的时候,他才发了四个字:【今晚见面。】 真下贱。 陈染骂了一句。她还在流血。 【欠操了?】她羞辱他。 【……你撤回。】看起来周临止的脸皮又变薄了。 但他仍旧给她发了地址。 上次那家酒店。 太远了,她又要坐地铁去。 陈染没立刻回复,她一边考虑,一边收拾书包,随着人流走出教室。 虽然明天早上第一节没有课,但是十点的课还要上,夹着卫生巾捂着肚子来回奔波…… 周临止等了没多久,他又打了一笔钱。这回还吸取教训,在底下自己备注了一个“赠予”。 这么迫切? 无所谓了,陈染接收转账,决定徒手搞他。 在地铁上的时候,她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个妓女。他付钱,她送上门。 不知道周临止什么时候能发现她是陈染。 等他发现了,这种道德洁癖的男人肯定会吓得六神无主,不敢让任何人知道。 她蓄谋敲诈他一笔大的。 ……也有可能玩脱,被铁面无私的周临止喊来警察抓走,定个敲诈勒索,开始铁窗泪。 不知道妓女和诈骗犯哪个更体面。 周临止在前台给她留了一张房卡,她一个人坐着电梯上楼,脸色差得像要杀人。 打开门之后,屋里没开灯,她听到周临止在打电话。 “……她放弃实习机会了?” 谁? 她藏在半开的门后悄悄地听。 “是我考虑不周到。”周临止在落地窗前站着,往下俯视是金融中心,不远处的那栋八十层高楼正是周氏所在,晚上七点,仍旧灯火通明。 点点灯光将落地窗渲染成瑰丽的水族箱,他穿着黑色衬衫的肩上有朦胧的彩光。 “工资按一个月算,项目分红也结算给她。”他低声吩咐,“走我私人账户。” 陈染默默道,这不是说她吧…… 因为实在是分身乏术、身体不适,她昨天把周氏的实习辞了。前后加起来总共只工作了二十天,严格来说,其中的十三天每天只有三个小时的线上远程。 周临止这个狗资本家真是个大善人。对靠裙带关系进来的人,慷慨得像是睡过一样。 周临止挂了电话。 他转过身,看到了地上一道狭长的光。是从走廊里照进来的。 一个人缩在门缝里。 ……鬼鬼祟祟。 “进。”他咳嗽了一声,让她别做那副样子。 陈染进来了。 她顺手开了灯,挑高处的水晶灯光华璀璨,华美地披在了灯下的男人肩上。 他仍旧那么洁净,崭新,闪着金钱的光。 ……让她想给他喂点避孕药,让他月经不调,下身流血。 她默不作声地酝酿着恶意,脱了运动鞋,故意压在整齐摆放在门边鞋柜上那双一尘不染的漂亮皮鞋上。 “外面冷?”周临止把手机放在桌上问。 她脸色惨白,嘴唇也是惨白,黑色长发披在脸两边,简直像个鬼。 不过短短半个月,她竟然好像瘦了一些,脸颊凹进去,显得眼睛黑亮得吓人。 看起来……出乎意料的,年龄很小。 他眯了一下眼睛,想看得更清楚一点:“怎么成了这样?” “哦?不满意了?”陈染走进来,脱下牛仔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不退钱。” “……” 那一点无声无息的怜惜像喂了不识趣的狗。周临止坐在沙发上不看她了,他生硬转移话题:“吃点什么?” “吃?”她从另一端绕过来,俯视他。 她发现他换了新的眼镜,和上一个被踩碎的是一个风格,细微处有不同,但一样的昂贵雅致,他的眼睛藏在镜片后,理智又冷淡,甚至不屑跟她争吵。 就说点脏话吧。 “还吃什么?你还有心思买新眼镜,是不是打扮给我看?” 她缓慢地评价他:“欠操。” “……你……”被说了两次欠操,他有点不快了,想点名骂她。 突然发现他至今不知道她的名字。 他冷静了一下,打量她:“告诉我,你的名字。” “名字?”陈染抓他的鬓边,又把他的眼镜一把拽下来了。 周临止伸手抓她的手。 她不想让他夺回去,分散他的注意力:“你可以叫我1的主人。” “嗯?”周临止听不懂,思考过才说,“什么1?” “——开个玩笑。”陈染低头看被他们两个的力量僵持在中间眼镜。 她低头俯身,将眼镜腿架在了自己的耳朵上,戴在了眼前。 周临止一怔:“有度数,不要随便戴。”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下意识松开了。 眼镜是常挂在眼前,日夜接触皮肤的贴身之物,却从来没有被他看在眼里。 此刻架在她的鼻梁上。 她从镜片后面斜睨过来看他的时候,镜片透明闪亮……多了古怪的暧昧狎昵。 “确实。”陈染无意识地眯了眯眼,这个动作竟然有几分像周临止试图将一切看得纤毫毕现的样子。 她四处环顾,又仰起头和他对视:“最多不超过一百度……你脸红了。” 周临止没说话。他不能抵赖。 莫名其妙,他肺腑灼热,身下坚硬。 为了不让她看到下面,他仓促说:“你到底叫什么?” 但陈染时刻注意他的性征,当场就发现了。 她发笑,凑近:“叫我宝贝,叫我亲爱的?” “……”周临止闭紧嘴唇。 “真淫荡啊,你更硬了。”陈染把手放在了他的肩头。 他不言语。 她的指腹就陷进皮肉里,故意掐他,弄得他有点疼,身下的隆起处也变得更加夸张。 她嘲笑他:“不好意思叫?那……我叫你。” “宝贝。” 她另一只手放在他的后颈上,指尖塞进衬衫领子里,抓他:“你这个……色情的宝贝。” 错𝔪ī𝔮īngщ𝓾.č𝔬𝔪 她的手指冰冷。 从领口钻进去,顺着颈后一路往下伸,指尖爬到脊柱,掌心贴在他的脖子上,把原本合适的领围全部塞满。 周临止喘不过气,他往下拉领带,解开扣到最顶端的几个纽扣。 “迫不及待了?”陈染说,“主动自己脱?” 周临止解开的扣子给了她更大的活动空间,他解开一颗,她的手就往里伸一截,整个手掌没入他衣服里,然后手腕,小臂依次塞进去,她往下摸他的背。 肌肉线条被刺激得紧缩。 “……停下。”銗續章擳請椡𝓃𝔦h𝔬ñg𝖌e.𝔠𝔬ⓜ閲讀 严谨端正的衣着变形,成了情欲的道具。周临止声音沙哑发喘,不知道是怒意还是性欲:“别这么放肆。” 陈染看了他一眼,胳膊往外一斜,把他整个衬衫都带歪了。 领口豁开,平直的锁骨展露在她面前,她欣赏他这幅衣衫半褪的狼狈模样:“亲爱的,装什么呢?” 她指甲陷入他的皮肉里,猛地把手抽出来,从他脊背上一直抓到颈后,四道鲜红的指痕。 他吃痛微嘶一声。 她抽出他挂在颈上的领带,往他腿间不轻不重地一抽:“看看你这个下流的样子。” 疼痛让他发出沉沉喘息。 庄重冷淡的男人身下夸张地凸起。 “变态。”她把领带一端缠在手腕上,另一边留垂下的部分,像鞭子一样晃来晃去。 “……” 周临止事先已经设想了今天的整个过程。 他需要一段相对长期的关系,她主动送上门来,他们在床上也是……合适的。但是他并不觉得这样的性是正常的。 所以,他本来打算,在今晚晚饭时间跟她谈一谈,彼此达成共识,让这段关系安全稳定可控地顺利进展。 至少,她需要改改她那满口的污言秽语和……施虐癖。 而不是这样的…… 这样突然的,不堪的刺激与勃起。 他确信自己没有受虐的倾向。 因而更加难堪。 在她又一次用领带抽打他的时候,他握住了她的手。 ……陈染被压在了沙发上。 她倒是不太紧张。被抽急了的周临止看起来很好笑。尤其是他这样覆在她身上,在努力想怎么给她一个教训。 可是他从生下来就假装文明高贵,已经忘了还可以打人。 周临止俯视她。 穿着洗得薄软的纯棉卫衣和运动裤,她看起来跟上次有很大不同,不是那种能引起男人兴趣的打扮。 ……当然,上次也没有什么性感。 如果上次周临止不曾在酒后和她发生过关系,他不会认为这是一个可以上床亲密的对象。现在她更像一个放学后在大街上闲逛的大学生……甚至是高中生。 早些时候被遗忘的困惑又一次袭来。 “你想欺负我?”陈染揪住他的领子,抬起上半身靠近他,低声问,“你怎么这么烂?” 她故意抬起膝盖,在他双腿间蹭。 隔着裤子也能察觉到的坚硬滚烫,她邪恶地蹭了一下,两下,又用膝盖抵住,把那东西压倒,压歪,甚至想压扁。 “把这东西挤回到你自己身体里好不好?”陈染问他,“把你的阴茎,插到你……” 他压下来重重捂住她的嘴:“——别说话。” 她在他掌心里深深吸一口气。 纸张,玫瑰,皮革,清水。 依然很好闻。 她的唇瓣在他掌心里湿热蠕动,气息吹在他的手上,她头发散乱,戴着他的眼镜,揪他腰侧的衬衫从西裤里拽出来,不安分地蹭。 周临止心头好像有一股沸水在翻涌,烫得他喘息,他摸索着她的腰侧,想获得些什么。 她极其配合,抬起了腰,让他把裤子拉到她臀下。 渗漏的血迹,在内裤上晕开。 他停住了。 “你……” 陈染的眼睛里兴奋又恶意。她舔了一下他的掌心,他拿开了手。 “你难过吗?周临止。”她的嘴唇不再像来时那么苍白了,可能是被他的掌心揉按,变得湿润,粉红,模样甜蜜。 那双唇里吐出一句话:“我流产了,你的孩子被你杀死了。” “……” 半个月,哪来的孩子。 可他瞬间想到了上次的无套内射,和她吃的事后避孕药。 她的双臂冰凉,从他的腰部往上滑动,一路暧昧抚摸,最后从背后绕过来,攀住他的肩背。 宽厚温暖,像一面墙。 她爬上去翻身把他反压在身下:“你这个狠毒,卑劣的男人。” 她的手在他肩上用力地掐挠。 想打他。她试探着给他一点纯粹的痛,观察他的表情。 他微微皱眉,却没有抵抗她。他跟从她的话语想象,因此陷入内疚了。 ——内疚,就不会激烈还手。 哈。 陈染把手往下一按。他的思绪和理性占了上风,隔着裤子,她感觉到他的性欲开始消退了。 这不行。 她重重地揉了两把,他闷哼一声,很软弱无力地搭在她的手腕上想要拒绝。 被她带着在那里一起揉。 她要打他。模糊性欲和疼痛的界限,把它们揉在一起,才能把伤害美化成情趣。 她得防着他事后翻脸。 周临止的确古板,把“流产”这两个字看得过于重了,一直放在心上考量。她揉了他几回,也只是能让他保持这个硬度。 她只好吻了他锁骨附近的皮肤,又吻了他的喉结颈侧,摸他好一会,才让他皱着眉头重新热起来。 “你别这样。”他这样拒绝着。 但是她的苦肉计生效,他没有强硬推她。 于是性器因为她的玩弄变得重新茁壮,粗硬。 她依旧不会解他的皮带,只拉开了裤子拉链,让他的性器顶着内裤半露出来。 “宝贝。”她亲昵道,“全都是你的错。” “……”他没有拒绝,默认了。 陈染离开他,抓紧了绕在手腕上的领带。 她半跪在他大腿上,举起了领带,轻轻地抽了下去。 “禽兽。” 不算太痛,语言辱骂更令人不适。 但也还好……她已经骂了太多,激不起他更多的厌恶,只是让他偏过头不看她。 他动作微弱,移动时身下蹭过她的膝盖,快意消解了挣扎,几乎等于没有。 他感觉有一丝微妙的古怪。 陈染又抽了他第二下,这次是在胸腹之间,力道更重,痛麻发痒,甚至有种莫名的快感。 她语气平和地骂他:“杂碎。” 身下竟然莫名更硬了。周临止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 陈染看着他有一丝狐疑的眼睛,突然对他笑了。 “畜牲。” 与此同时,她更用力抽打下去。 疼痛几乎像鞭子一样尖锐火辣,落点是在昂扬勃起的性器上。 他上半身猛地扬起来。 沉默无声地僵直,又微微抽动。 她往前挪了半步,膝盖正好压在他的双腿间。 他跌了回去。 隔着裤子,阴茎在她膝盖下弹动,跳跃,抽搐。 湿意渐渐弥漫上来,锐痛的刺激让他射在了自己的内裤里。 陈染俯视着他射精后恍惚的脸,很轻慢地说。 “贱货。” —————————— 淦,霸总你怎么了霸总! 里子没了! 考试月夜晚 一个人在树林里被熊追杀,无路可逃,他就只能爬上树。 不管在树上有多么艰难困窘,不考虑要被困多久,他想不了什么以后。 这是此刻唯一的生路。 周临止是那个被逼上树的人。 陈染是陆粲京心心念念的爱人。而周临止对“陈染”的错误感情,是那头熊。 愚昧懵懂,却庞大恐怖,不受管束,不听命令——它要杀了他。 从未有过感情经历的周临止,按逻辑做选择。 生意上,要弥补季度既定损失,该做好同期另一个case。 ……处理一段不应该出现的感情,也可以用另一段相对“正确”的感情覆盖。 承认自己叫做“amy”的女人,在他发现了“熊”的那一刻同时出现。 他抓住浮木。 他相信这是对的。 不管“她”偏好什么花样,他拥有了另一段正常的关系,能相对“平静”面对陆粲京和陈染的亲密。再过一段时间,那些妄念淡去,他不会失态,一切都不曾发生。 这是他的救赎。 ——可惜的是,熊会上树,上树躲熊的人难逃一死。 ——周临止也没有发现,最令他恐惧的熊,正悄然躺在他的背后—— 考试月到了,陈染很忙。 复习,选修课考试,复习,体育课考试,复习,主修课考试,复习,几个科目的期末论文,复习。中间还要去实验室给褚琼打工。 好在抽了周临止之后,她紊乱的月经结束了,好转的身体让天晴了。 拿到奖学金是第一位的,这个月她不打算多花时间在几个贱男人身上,先忙自己的事要紧。 考试前一周,她复习了整天,晚上睡觉前拿出手机,看到了编号“2”在八个小时前发来的微信。 【我要办个小型画展。】 下附九张照片。 全都是她的身体。 陈染挨个放大看了看细节,注意到他没画她的脸,给他回复:【。】 姜荻秒回,看起来等了好久,眼睛都快等瞎了:【?】 陈染:【?】 姜荻:【你的评价呢?】 她简短回道:【漂亮。】 她洗漱完了躺在床上的时候,手机又亮了一下,姜荻发来了一个三十秒视频。 她戴上耳机点开。 阴暗的画室里烛光跳动,他的手和他的画出现在镜头里。 手上照旧戴着那枚祖母绿戒指,白皙纤长的手指一张张把画翻给她看。 耳机里传来他的咬字格外清晰完整的声音:“看清楚,重新评价。” 镜头靠近纸面放大,他的手顺着那些婉转的线条虚空描画,为她展示。 她看到了自己的二维手臂,大腿,乳房,脊背,臀部,阴唇阴蒂。 【三流黄图。】她中肯评价道。 …… 语音通话打过来了。 他急了。 想象着姜荻气急败坏的模样,陈染一乐,在睡前有了那么一点小小的乐子。 她晾了他一次,在他再次打过来的时候接通了。 “嗯?” 她躺在床上戴着耳机接起来。 是视频电话,但是宿舍已经熄灯,大家都睡了,她这边一片漆黑。陈染只发出了这微弱的半声,立刻意识到宿舍的安静,闭口不言。 姜荻那边一向黑漆漆的,但这时对比屏幕那边竟然显得很亮。 他那里有温暖的跃动小火光。 他拍那些画给她看,白色的纸面漫反射光芒,让她的屏幕过于明亮。 姜荻慢慢地说:“说话。” 她在遮光床帐里翻了个身,旋转镜头示意已经熄灯,她没有嘴。 姜荻看了好一会,才在那一片黑漆漆的屏幕里找到了她。 屏幕的光照亮了她的轮廓,但镜头夜视功能太差,他只能看到那有个圆圆的人头,还有两点半睁半闭的眼睛在反光。 她是躺着的。 他看了一眼时间。 十一点五十。 他说:“太早,不要睡。” 他往前走,后置镜头拍摄的画面一路跟进,陈染看不到他的人。 他固执地想要她“正确”的评价。 陈染觉得他很无聊。她真觉得这就是三流黄图。画这些东西的姜荻,也是个下流画手。 总之是格调不高,品味奇差。 她眯着眼睛培养睡意。 姜荻一低头,看到漆黑中应该是眼睛的地方,那两点越缩越小的反光。他发觉她要睡了。 提高声音:“睁开眼。” 陈染非常叛逆,瞬间完全把眼睛闭上了。 “……” 视频通话那头,姜荻的脚步声停了。 他也不管那些画了,盯着方块电子屏里的黑色。 看不到,完全看不到她的表情。他只能凭借黑灰中深深浅浅的轮廓辨认她的脑袋还在屏幕框里。 “别装了。”他猜她因为耍到他而无声偷笑。 她没回应。 姜荻将屏幕拿近一些,仔细听。 很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平稳安静的呼吸声。 不会真睡的,她不敢让他把这些画给别人看。 ——别人也不配看。 但是这画展得有个观众,这是他将近一个半月昼夜不停的心血。 此时此刻,他的画展正在进行。 “陈染,来看。” 她没回应。 他听她的呼吸声,听了二十秒左右。呼吸静谧到温柔,但这是虚假的,他等她露出破绽。 果然听到了其他的声响。 ——细碎的,柔软的,窸窣一瞬。 他辨认不出。 那声音又响了一次。 这次他发觉了。那是她的长发滑过身体落下来的声音。 仿佛有凉滑的发丝从他指尖擦过,猝然如火烧,流向心口霎时一烫。 陈染翻了个身。 校宿舍的木板床吱嘎一声,她的被褥和睡衣相蹭,柔软暧昧地摩挲作响。 仿佛有温暖的体温和气息在空荡冷寂的画室里飘荡,像浴室渗出的潮热水雾,紧贴着靠过来的呼吸。 姜荻看着手里,那浑浊成一团、色彩暧昧的黑色电子屏。 鲜活的,会呼吸的,温暖柔软的,不理他的陈染,在那里面。 他僵立在原地。 在陈染将要睡着之前,她在朦胧困倦中听到了他的声音。 姜荻轻声地说:“陈染,你不看画展吗?” “……那你看看我。” 呼吸 并没有收到她的回音。 屏幕里一片浑浊。 身旁只有燃烧的蜡烛,如雾的黑暗,以及耳机中传来的,她平稳的呼吸。 陈染睡了。他想。 ……姜荻感到…… 安全。 和愈发强烈灼热的性欲。 摄像头正对他身下。那里已经硬了。 他低头仔细看了一会儿。 欲望很少在他身上出现。 他偏爱捕捉别人的漏洞,挖掘别人的不堪。 对于自己,他掌握得一清二楚,索然无味。 他也不是陈染暗示的那种,会对着什么裸体女人的画像勃起的变态,他画她时平静,怡然,欣悦,有两张也带着涌动不休的恶意。 他画她的皮肉,画她的性欲。 也画她的傲慢,尖锐,冷漠。 她的确相当放肆。画家中意这一点,并不太在意今天她完全不按他的预想行动。 她本来就不会受任何人掌控。 姜荻什么也看不见,但闭上眼睛,他也仍旧能知道,她那种讥诮斜睨的眼神。 ……她与他是一类。 与她通话的视频画面中,五指拢住身下的样子,像那种以自渎为卖点的情色片男演员。 先是两下缓而重的揉。 需要一点力气压制,舒缓一下已经开始逼迫他仰头的窒息。 但这样缓慢的表现,放在镜头里,在偏暗的烛光中,像是展示和表演,带着令人难以抗拒的妖艳和诱惑。 他的手指修长隽秀,洁白得脱离世俗,偏在掌心之下,五指之间,一只肉色阴茎,怒然竖直。 那肉物粗长狰狞,青筋毕露,不似人类。顶端分泌湿漉的水色,沾染得指尖莹润泛红。他食指上的祖母绿宝石曾经被她吞入体内,如今倾斜着反射出抓挠人心脏的幽绿暗光。 夜半狐鬼来。 …… 内侧的金属戒臂贴在滚烫的性器官上,冰凉。他控制着呼吸的频率缓慢移动手掌。 从根部到顶部。 不能太失态。他不想听她说扫兴的话。 ……但是,她会说什么呢? 身下陡然涨得发痛,他在这想象中忽然焦急起来,手中动作慌张,乱了节奏。 她说,他画的是三流黄图。 她却不知道,他为这几张“黄图”昼夜不停,寝食难安,几如夸父逐日,力竭而亡。 但她如果知道……她也只会说他…… “下流画手”。 指尖擦过顶端,瞬间的快感锐利得像被电击刀切,他漏了半声微喘,又一次用力地磋磨而过。 她真是半点不懂。 伴随着性欲而来的是没有出口的烦躁。他凭空找个借口,想象她的错误,引起一浪又一浪潮水一般的涌动。 曾经捅进她身体的指尖被黏滑的前液包裹,恰如那天她湿淋淋地裹紧他的手指。 细密邪恶的啃咬,紧致蠕动的吮吸,她腰肢起伏,命令他:“手。” …… 应该跟她做。 右手握得越来越紧,他不得其法,撸动得并不顺畅,来回往返,快而粗鲁,茎身泛红,毫无规律。 他只记得那种极致的紧咬,和她扬起脸躺在他身下的轻慢。 ……插入她。 视频时间太长,左手掌心的手机耗电发烫。他单手抚慰自己并不顺利,却半点也不愿意放开那什么也看不到的单向通话。 他看着什么也看不到的屏幕,目光搜寻,渴望看到一点被她注视的迹象。 渐渐有濡湿的摩擦声越来越响。他听到了自己越来越喧闹的喘息,在她平稳的睡眠呼吸声里,像惨败后的不甘耍赖。 他又一次瞥向屏幕。 …… 黑色里亮起一个微小光点。 她睁开了一只眼睛。 剧烈的震颤如海啸一般将他淹没。 大量白浊从孔洞中喷发,一股一股,飙射出来,粘上他的衣裤,污染他的掌心手腕,顺着戒指上的绿宝石粘稠地滴落、牵丝…… 也狼狈地射在镜头上,糊住了他发送给她的画面。 她含糊微弱,半梦半醒,梦呓了一句不成形的话。 他听不懂。 短促的窒息喉音无法遏制,徒劳迸发。 他紧绷的身躯尚在余韵中颤抖,像一把被大力拉开、过度使用而无法复原的弓。 她完全清醒了。 她悄然在他激烈的喘息中发出气喘声似的笑。 在黑暗中,她发了文字信息给他: 【录好了。】 ……眼神渐渐在那些开始有虚影的字条上聚焦,姜荻抓紧了手机,看到她紧接着发出下一条。 她说: 【要给他看看。】 ------------------------------------- 陆粲京发现姜荻最近越发毒辣。 每一次他出现都夹雷带电,随机讽刺一个群中成员,无人幸免。 尤其针对陆粲京。 【?疯了?】 他只是问了褚琼一句有没有推荐的药膳餐厅而已。 姜荻就突然冒出来,很简短地评价他: 【提线木偶】 陆粲京真是烦透了。 ……他不能直说自己对这个词有多么敏感。 没人知道,简单四个字像鞭子似的抽在他心上,让高大的男人差点痛得瑟缩。 快速按了锁屏键,屏幕一片漆黑。 陆粲京靠在驾驶座上等待。 今天陈染体育考试,过几分钟就会出来。 他已经想好了带她出去吃饭。 她瘦了很多,好像就是和他恋爱之后忽然开始消瘦的。他亲眼看到了她的忙碌和辛苦,用自己的脑子想了很久,决定给她补补。 ……其实本来应该在一开始,她变瘦的时候就补身体。 但是褚琼一直没说话。 他没有像以前那样提醒他。 陆粲京从小到大向来不体贴,直到现在才想起来应该怎么做。 也多亏了褚琼前三个月的教育。 ——不应该对阿琼不满。 屏幕亮了,褚琼在群里回复了他。 打开一看是个表格,列了七家私房菜馆。 褚琼提醒他:【提前预约。】 陆粲京当然来不及预约。 过了两分钟,在他准备用钱敲门,用权勒索之前,褚琼忽然补了一句:【我本来约了这家,今晚。】 给他指了一个,圈了几道菜。 【你去吧。】 褚琼把自己的名额转给他。 陆粲京大松了一口气。 他还没有来得及高兴,褚琼说:【她确实瘦得太厉害了,脸色很差】 三分钟后,他又说: 【你竟然现在才发现】 …… 确实,褚琼说的好像没错。 ……但是,陆粲京脑子里冒出的却是:他在说什么??? 陆粲京说不出是哪里,只直觉褚琼特别怪。 所有的人都开始变怪。 副驾驶的车窗玻璃被敲了敲。陈染满脸运动后的红晕,站在车外。 陆粲京把一切抛到脑后,立刻下车帮她开门。 陈染坐到车里,对他笑了一下。 “等会给你看个东西。” 他问:“什么?” 她举了一下手机,暗藏暧昧:“今天晚上。” 戏台搭好 晚饭比较顺利。 除了在最后离开前,陆粲京结账的时候,陈染听到私房菜馆的老板说:“褚先生说过记在他账上。” 褚琼。 这些天,陈染常在学校见到他,他表现得和以前没有任何差别,恪守师生界限,眼神都没有越界。 她还以为彼此有了默契,他心里有歉意,不再干下三滥的事。她懒得搭理他。 没想到他还是在悄悄给陆粲京出谋划策,帮忙找他们约会的餐厅,还“记在他账上”。 不过今天的重点还是在夜里。 她假装没有听见,直接走出门。 夜风清冷,街灯明亮。 大概过了三分钟陆粲京才匆匆出来,一边推门一边脱外套,赶到她身边:“晚上降温了,你冷不冷?” 宽大的外套搭到肩膀上,陈染拢起领口,把胳膊从袖子里伸进去,拿着手机的右手根本伸不出来。他长得高胳膊长,袖子太长了。 她甩一甩长出来的一截袖口,感觉自己像个唱戏的。 但是今天的表演者是陆粲京。 他毫无防备地把她带回了家。 陆粲京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陈染已经吹干了头发。 她坐在他床头摆弄手机,见他过来,偏头看他。 “来。” 陆粲京就走过去。 ——“狗”。 可能是今天被姜荻扎了一下,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以前姜荻说过,但当时他自己却并不介意的评价。 他真的像个狗吗? 乖乖坐在她身边,陆粲京俯视她的头顶。 陈染一米七出头,在女生中算高,但在他看来,还是很小很柔弱的一捧,一下就能抱起来。她的头发刚刚洗过,没有梳理,蓬松不听话,让他很想摸一把。 她还穿着他刚买给她的睡衣套装,干净的象牙白衬得她肤色皎洁,柔软得像一片羽毛。 什么狗。他是让着她。 ……她本来就害怕他。 陆粲京这边逻辑自洽,驳倒了脑子里姜荻的狗屁话。 陈染拍了拍她身后的枕头:“趴下。” “……”他趴下了。 脸色开始泛红,一直蔓延到湿漉漉的发际,又顺着耳根爬到脖子上。 上次就是在这里……她…… 细碎的响声。陈染从床边转身,把她的手机摆在了他的枕头上,靠着床头斜放。 陆粲京想起来之前陈染说过,要给他看什么东西。 “看什么?”他含含糊糊地问,有点顾不上看。 她在他床上,他又趴着。 在浴室里他就已经硬了,现在更…… “你看啊。” 她的声音从他上方传来。 巨大的男人趴在枕头上,湿漉漉头发还在渗水,他抹了一下从前额流下来的水珠,睁眼努力看。 手机屏幕离他太近,视线无法聚焦,他扬了扬头。 “太黑了。” 屏幕里暗暗的,好像有微光,但是床头灯的光更亮,他看不清。 “黑?”她好像笑了一下,俯下身跟他从一个角度看那个小小的方块屏幕。 柔软的躯体压他背上坚硬的肌肉,两团弹软丰满按在他的肩胛骨附近变了形,她的下巴抵在他的头顶。 她整个迭在他背上。 陆粲京抓紧枕头,屏住呼吸。 她说话时的呼吸经过他的头顶。 湿发被吹得冷,他微仰着头僵硬不动,像那年姜荻送他的那只承烛的人形灯台。 从他额上滴下来的水珠,像烧化的烛泪,积蓄在漆黑的眉毛里,烫得他打颤。 “确实。”她看到了屏幕,起身离开了他。 失落感升起来,他失望得几乎呻吟,房间忽然陷入一片黑暗。 陈染关了床头灯。 重量再一次压到他的腰间,陆粲京听见她说:“还黑吗?” “……” 陆粲京没有说话。 她骑在他的后腰上压着他,一边问,一边从后颈往下拽他的领口,把他剥开了。 浴袍腰带松散,十分好脱,他袒露在空气中时,灼热的体温将皮肤表面的潮意蒸干,蒸成超过一百度的水蒸气。他像被剥了壳的活虾一样肌肉抽动,又疼又烫,无声嘶喘。 他背上的肌肉坚硬,条块明晰,像电视科普节目里的猎豹,或者逐雨季迁徙的野牛。 不管肉食动物还是草食动物,总有能轻易撕碎一个人的、不可抗衡的力量。 陈染看了一眼床头的玻璃花瓶。 她一伸手就能摸到。 收回心神,陈染把指腹贴到他的背上,从脊柱一直往下,摸到他腰下。 浴袍两只潮湿的衣袖还挂在他小臂上,脊背已经整个露了出来,他的皮肤触感像丝绒,滚烫又光滑,沁着水汽和热气,崩得极紧,裹出每一块因为用力而隆起的背肌。 她的指尖有足以摆布他的吸力。 陈染摸了一下他的脑后,掌握了位置以防万一。 他剧烈地喘息着,应该是早就勃起了,什么也没办法考虑。 但大床柔软,他正面趴在床里,勃起也埋在床里。 ……是床垫压扁了他的性器,还是他的阴茎将床垫顶的陷进去? 她从他的腰部离开。 毫无征兆地丧失了温度和压迫,陆粲京无法控制地低吟一声。 回来……再…… “……唔……” 一种奇怪的异响同时从近在咫尺的地方传来,被电流处理过微有些变形——夹杂着浓烈汹涌的情欲。 这声音属于第三个人。 陆粲京猛地在床上挣了一下,几乎弹起来。 声音很熟悉——他认识这小子十二年! 陆粲京早就开始漂浮的眼神变得凶狠锐利,他聚焦在那个被他遗忘的手机上,注目那一团漆黑看不清的视频。 里面已经不再是一片黑暗了。 烛光之中,他看到了—— 一只手,一只绿宝石戒指……一根充血阴茎—— ——姜荻! 这是陈染的手机! 陆粲京迅速地爬起来。他撑起上半身,膝盖也支起来,要让还在播放的视频停下。 视频里的人在撸动阴茎,在自慰,在喘息。 什么时候,这是谁…… 他明明看得清楚,却觉得眩晕。 不可能,这是谁?! 陆粲京衣不蔽体,半身赤裸,腰和胸膛悬空,严重勃起的性器垂在双腿间晃动。他像四肢着地的发情动物,在柔软的床上挣扎着往前爬了一步,想找回人的理智,逃回正常的世界。 重量又一次压回了他的背上。 他在床垫上弹了一下,好在力量足够,腰背并没有塌下去。 丝滑丰润的大腿夹在他的肋骨两侧,濡湿细柔的隐秘挤压他背部的皮肉,她轻缓晃动一下,在他脊背上磨蹭,将他隆起的肌肉包裹进一团软烂的泥泞,声音微弱黏腻。 是染染的…… 清醒起来的神志让他的性欲等同剧烈的疼痛,他本能地呜咽了一声。 ——听起来真的像狗。 但他听到了一声惬意愉悦的喟叹。 她抓着他的头发骑在他背上,赤裸的脚踢了一下他撑在床上的小臂。 她说:“爬呀。” 滑梯 她在他背上摇。 阴蒂被体重积压扁平,亲密地贴合在他拱起的背上。 花瓣中分泌出来的透明滑液让她可以轻松滑动,扭动中花瓣被脊椎两侧的肌肉分开,一边吮住滚烫的硬肉,一侧紧贴着吮吻深深的脊柱沟。 她夹着他的肋骨晃腰,用穴口辨认两节脊椎骨之间的微凸的关节衔接处。 她磋磨着在他背上蹭。 一下,又一下。 她驾驭他,骑马一样颠簸不停。 陆粲京爬在床上,仰头时,从发际淌进眉毛里的水珠积蓄已久,倏然滚落,像树枝承不住的雨,晶莹滚进睫毛里,杀得他眼睛痛。 她扯着他脑后的短发,声音微沙:“你看。” 视频画面仍在继续。 骏马就随着骑手鞭指之处看去。 他从来没想过看男人自读的模样。 男性的本能让他生理性地厌恶,恐惧犹疑使他坐立难安。 他下意识地偏过头,想结束这一切,想砸碎、毁灭,甚至脱口而出:“他该死……” ——该死。 ——怎么能! “嗯?” 她似问似喘地在他脊背上辗转,跌落一般整个压低身体,软弹柔嫩的胸乳压在了他肩上,在冷空气中硬挺的乳头陷到他皮肤里。 他像被坠落的千斤巨石砸到,陡然一颤,撑住上半身的胳膊毫无理由地绵软,和她迭在一起坍塌进柔软的床。 他肩膀贴在了枕头上,膝盖还徒劳而愤怒地撑着,呈现臀高头低的形态。 她顺着他的脊背慢慢蠕下。 他体型这样巨大,脊背这样宽阔,肌肉这样坚硬明晰,这种雌伏倾斜的姿态,简直……是可以带来无数快意的肉身滑梯。 翕张的穴口一路嘬吮着他的皮肉,她从他的下背部一路磨到肩胛下,所过之处拉出一道黏腻水亮的湿痕,烫得他肌肉抽筋,突突跳动。 她额头抵在了床头,用双臂撑起自己,给他们留下一点呼吸的空间,掰着他的下巴让他抬头看视频。 陈染笑他:“你学学。” 陆粲京顺从她微弱的力道,脸朝前。 但她侮辱的话像风一样没被听见,他目光直直偏向上面。 樱桃坠在奶冻上,温热地贴在他的额前。丰满的乳肉拥挤他又凉又湿的头顶,色情形变。 他被困在她的双乳之间。 他下意识张开了干渴的嘴唇,仰头想要捕捉,吮含。 但她附着在他的身躯上。他像个面前吊了胡萝卜的驴,挣扎几次,却根本吃不到。剧烈摇晃让她的阴部整个在他身体上摩擦,阴蒂撞在他的肩胛骨下边缘,她小腹震颤抽动,快意强烈。 还是她被撞在床板上发出的“咚”响让他猛地醒过来,他眼神还沉醉在鲁莽混乱的欲望里,背上忽而有水。 一股股潮水激流,从他背上与她链接处连接处密密淌出,顺着脊柱沟流过脊背,流到肋下,又因为流体张力顺着她骑着他的大腿一路而下,滴滴欲落。 他闻到了陌生的,发腻的甜香。 身下硬得几欲绽裂,他像被痛殴了一拳,焦灼愤怒地呻吟。 “呜……” 她在他头顶上用乳肉蹭他,乳头几次擦进他的发丝里,触到他的头皮,他像在地震一样摇撼颤抖,浑身发麻。 夹在他肋骨两侧的膝盖松开,她伸腿,用脚尖轻踢了一下他的身下。 脚趾刮过湿漉的硕大龟头,指甲刺激精孔,他一声嘶叫,烙铁一样坚硬滚烫的肉棒沉甸甸地上下摇晃,茎身猛烈搏动。 他脆弱地吸气颤抖,微声说:“不能……” 别在这时候,别在姜荻的视频前—— 欲望不可控,白浊浓精自巅峰上喷涌而出,一瞬雪山崩。 飙射,喷发,星点淋漓,污了床单。 他虚晃的焦距落在那个莹莹闪光的屏幕上。 那根阴茎也到了最后。 它抽动,喷精,精液盖了镜头,画面终于停下。 坚持跪在床上的膝盖一软,他被她彻底压垮,埋进一层又一层绵软的被褥中。 她的声音像漂浮在空气中的微尘:“好看吗?” 陆粲京脑子里一片空白。 ------------------------------------- 姜荻被打了。 陈染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考完了这学期最后一科,心情不错。 放寒假了。 舍友王明敏跑来跑去,开了快递盒往外倒腾东西:“我妈做的腊肠腊肉,你拿到教工食堂,让阿姨给你上锅做熟切好,只用花一块钱。” “过年教工食堂只放七天,你泡面坚持坚持,配上我妈亲手做的牛肉辣酱……吸溜。”她自己说着馋了,擦了擦口水,“吃腻了来点甜的,我妈做的蔓越莓曲奇一绝!” “还有坚果,果脯……”她掐指一算,“停快递以前我给你寄糕点!” 这是陈染上大学后在学校过的第二个年。 去年王明敏知道她一个人在学校宿舍过年,可怜了她半年。 今年妈宝女王明敏跟他妈打了电话,母女两个给她备了一份丰盛的有点过头的“年货”,不远千里快递来的。 宿舍里其他两个女生有点尴尬,跑到别人寝室去玩了。 王明敏就把自己的摊子越铺越大,肆无忌惮:“还有我妈给你买的阿胶,红枣,红糖。看你瘦的,一点血色都没有,记得按时吃,别告诉别人。” 特别贵。 “我现在不缺钱了。”陈染不知道怎么办,“太破费了。” 她应该婉拒,不能这么没脸没皮地占便宜。 但是…… 这种庞大的,毫无所求的善良摆在她面前。她说心里话,根本舍不得拒绝。 “不是钱的事,再努力也要先保住狗命。” 王明敏掏啊掏,掏啊掏,给她摆了一桌子:“再说你不补补能行?你以为我不知道,上个月你连洗了半个月带血的内裤。月经不调还是得喝点中药。” “……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王明敏犹豫了一下,小声说,“你要是缺钱跟我说,虽然你有男朋友了,但是……男的吧,唉。” 陈染低头抠手指上的肉刺:“……你说得对。谢谢。” 她厚颜无耻地接受了。 相当卑劣,值得唾弃。 “人道主义关怀。”王明敏把快递箱踢到门口,“积点功德,希望新学期我补考的时候能过关。” 趁两个舍友不在,她正好开始迅速收拾行李,乱七八糟占据整个寝室地面,衣服胡乱扔进行李箱。 两个小时收拾完,王明敏立刻打车去高铁站,狂奔回家找妈妈了。 两个舍友也在半天之内走了。 陈染打扫卫生,开窗户通风,一个人坐在上铺,晃着脚。 门外行李箱滚轮声隆隆的络绎不绝。 她吃阿胶。 王明敏的妈妈给买的。 所以姜荻发微信说,他被陆粲京打破头流很多血的时候,陈染很反常地没用标点敷衍他。 她说:【自己买点红枣补补】 寒假工 “红枣?” 姜荻稍加思索,对褚琼说:“给我买。” 他被打已经是上周发生的事了,但是常年暗室拿笔的走不过一个回合,进医院缝了五针。 他们都知道,陆粲京前几年中二病的时候,圈里那些爱惹事的有好多个都被他打断过腿,他已经手下留情了。 褚琼今天过来看他,以免这个习惯昼夜颠倒的家伙一个人晕倒,死在画室里。 姜荻忽然没由来地提要求,褚琼一听就知道他又在找陈染:“别招她,今天下午她才刚考完。” “知道。”姜荻看了他一眼,“考完了,我不用忍。” “你爱忍,就自己忍。忍一辈子。” 陈染那边不搭理他了。 姜荻让褚琼滚蛋:“你快走。” 他低头在手机上打字。 【我跟他说了很多】 【想知道吗?】 褚琼说:“你见不到她。” “嗯?”姜荻说,“真把他的话当回事。帮他盯我一周也够了。” “陆粲京是狗,你要当他的狗儿子?” 褚琼对他的形容词毫无波动。 他很平静地说:“无关阿粲。放过她吧。” ------------------------------------- 陈染根本没把姜荻的话放在心上。 她觉得这个孬种屁都没放,让她很失望。 不然陆粲京这么藏不住事的人,怎么会表现得没有任何异常? 她往后一仰躺在床上,考虑寒假打工的事情。 本来她以为寒假可以在周氏实习,但是搞砸了。 可以写进实习经历的兼职工作,能像周氏一样开高工资的只在少数,大多数企业给实习生的薪资少得可笑,只有倒贴两三千路费餐费找实习的本地学生愿意当这个冤大头。 她得要钱。 去年她在餐馆打工,大年三十也没休息,到开学前一共给她开了四千出头。 但是她不想再去那里。 那个餐馆的老板是男的。虽然有那么多人盯着,他不敢做什么,但是眼神、言语,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手机屏幕在持续的亮。 她抓过来看。 姜荻发了六七条,其中夹杂着褚琼主动发来的一句。 【拉黑他。】 啧,好兄弟们又在一个被窝里了?彼此在干什么都知道的挺清楚的。 信息条在屏幕最上方不停地冒,非常扰人。 陈染听劝,把姜荻拉黑了。 现在已经天黑了,但是她希望从明天就开始工作拿钱,于是背包出门。 路上特别热闹。 ——所有人都在回家。 他们都向可以暂时停车的南大门涌去,许多学生被父母簇拥,脸上是由衷的喜悦,大呼小叫,让她厌烦。 所以她往只能走自行车的小北门走。 这条路经过图书馆,穿过小树林,平时人来人往,现在变得很偏僻。 她从南边一路走过来,风越来越冷,路灯越来越白,光隐在林外。 陈染在校外找了七家店,最后选择了教工小区外面的一家干货店。 店主是女的。过年期间卖干货生意忙,但是绝不会有喝醉的客人和熏天的烟酒。 工资给三千。 她原路返回学校已经十点。 月亮扁弯,风声萧萧,歪树阴森,密匝匝地挤在林间小路两边。 树枝两次挂在她肩膀上,很烦人。 周围安静得出奇,她听到自己喘气。 渐渐的,除自己以外的另一个脚步声响起。 她快,它快。她慢,它停。 她双手插进兜,右手握着兜里的刀。 ……感谢陆粲京给她的灵感,新购置的防身武器她随身携带。 路过一个树木稍疏相对开阔的三岔口时,陈染忽然提速,跑向左边。 那脚步声也跟来了—— 她猛地转过身。 “……褚琼?” 一路尾随的嫌疑人在三岔口站着,半点没有想藏。 “跟踪女学生?”她道,“报警能拘留你吗?” 他微微张开双手以示无害,林外的路灯稀稀拉拉地照在他米灰色的羊绒大衣上,一片片驳杂的雪白光斑。 褚琼想确保她安全……又不太愿意出现在她眼前。 “对不起。”他道歉,“是我错了,应该叫你一声。” 陈染深呼吸。 掏出刀来给他开几个窟窿——可惜违法。 手机铃声响了,陆粲京来电。 “染染,你在哪里!” 他的声音中蕴藏着压抑,还有微不可查的恐惧。 他急躁地说:“你不在宿舍里。” 陈染瞬间意识到,姜荻的视频对陆粲京也不是没有一丁点影响。 他暗暗学会了怀疑,开始监视她了。 她答:“我出去找兼职。“ 陆粲京的声音很不愉快,这很少见:“天这么黑,都十点多了。我去找你。” 她说:“我已经回来了。路上碰到了褚老师,我们在一起。” 听到褚琼也在,陆粲京明显放心了许多。陈染能听到他松了一口气。 他说:“那就好。” 有褚琼看着,姜荻没有骚扰染染的机会。 仿佛有人帮他接了一半的担子,他的情绪和缓下来:“你到哪了?” 陈染转身背对褚琼,抬头往远处看,女生宿舍楼一片漆黑,只有零星几个窗户闪着微光。大家都回家了。 她忽然有些漫不经心:“这就到了,你在哪里?” “我……”陆粲京蹲在文绘楼下,仰望着八楼画室。 凭空生出一股畏怯,他不敢说他的下流猜想,含糊过去:“我在外面找你……赶不过去。” 他提高声音试图遮掩,故作安心:“有阿琼陪你就好,注意安全。” 安全? 陈染无声地笑了。 她扭头一瞥身后的褚琼。 旁边大路上的灯照进树林间的小径,幽暗僻静,枝叶沙沙作响。 他的直觉依旧很敏锐,对她的视线有所反应——低头避开。 她转回头,拿着手机说给陆粲京听:“那,辛苦褚老师了。” “……”褚琼默然。 陆粲京挂了电话。 保持背对他的姿势,陈染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两步,踩在他的皮鞋上。 发顶就在他的眼下,背包撞在他的身前。 力道不重,但是他好像很痛,轻喘了一声。 他听见她又一次说那句话,这一次,声音极低,暧昧至极:“辛苦褚老师了。” 她把手往后探,抓住他。 “带我回家。” 热冷 𝔭𝖔18𝖈b.𝓬𝖔𝓂 褚琼的家出乎意料得干净。 干净不仅仅是指卫生状况,而是指:屋里没多少东西。 所有零碎的物品都收纳在箱柜里,屋里没有装饰物,也就产生不了一点杂乱,连装潢都是极简,四周雪洞似的白森森的墙。 甚至,在两百多平的平层里不设客厅,不用大餐桌,没有待客的备用拖鞋。 褚琼没对陈染说什么话。 但他的房子却在她踩进来的那一刻,就跟她说“滚”。 它不欢迎任何客人。 地砖是哑光的象牙灰,看起来干净无尘。 陈染打量之后,把鞋子脱下来,略过褚琼摆在她脚下的他自己的拖鞋,穿着棉袜的脚直接踩在了地上。 有地暖。泍魰鮜xμ鱂洅𝔭𝖔18𝓬v.𝓬o𝓂更薪 綪菿𝔭𝖔18𝓬v.𝓬o𝓂繼續閱du 她在外面跑了好久,脚趾都冻得冰凉,现在烫得舒服得叹了口气。 “你家真不错。”她说。 温暖干净的堡垒,没有任何人闯入过的痕迹。 褚琼把她带进来,拉开椅子:“坐。喝牛奶吗?” 她坐下,往后一仰,椅背顺从地贴在她腰背上,支撑着她的脊椎。 她脚尖点地,椅子转了一圈,扫视周遭的书架,也扫了一眼往厨房去的他:“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他隐到厨房玻璃门后面了。 陈染又转了半圈,低头看面前的桌子。上面什么也没放,但是她猜测,这么舒服的一套桌椅,肯定是他平时工作阅读的时候用的。 常人“客厅”所在的房间,是他的书房。 ……但是真的没有第二把椅子了。 微波炉叮一声停止运转,褚琼端着热牛奶给她,然后就站在旁边,看她喝。 陈染倒是也没有多不好意思,牛奶温度合适,暖热不烫,刚好入口,一饮而尽。 热流涌进胃里,全身都暖和起来,她用食指关节擦了擦嘴角。 他已经脱了外面的大衣,只穿着一件深咖色的针织衫,细腻的羊绒,像可可牛奶。 褚琼半倚在桌边,修长的脖颈优美垂下,灯光温柔,落进他的眼底,莹莹有光。 “……很慈祥。”她夸赞。 他笑起来,配合她:“要不要再吃点夜宵?” 陈染真的还有点动心。毕竟有人要专门要为她准备。 可是她摸了摸胃,习惯只吃叁餐的人在这个点咽不下第四顿,遗憾地摇头:“不用了。” 不饿但馋,她默默把指关节上那一点牛奶舔掉。 褚琼的目光落在她舔舐的舌尖上。 “——现在就只有一个问题了,老师。”她仰起头,问,“看你家的风格……是不是只有一张床?” 他答:“我可以睡沙发。” 陈染狐疑地盯了他一眼,发现他竟然是认真的。 “用不到沙发。”她站起来,“我要洗澡。” 褚琼给她换了新的床单被套,雪白的床单在他手里被抖开铺平的时候,掀起洗涤剂的清新芬芳。 她坐在他的床上用手指梳理吹干的头发,不一会儿,叁四根黑色长发落在他纤尘不染的床单上。 陈染把头发捡起来,用手指把那几根头发绕起来,找不到垃圾桶,捏在手里。 褚琼在浴室洗澡的声音好像下雨。 滴滴答答沙沙。 她坐在床边,望着窗帘。 她很贪婪,她想要王明敏的妈妈。 更被今天那些高高兴兴回家的同学弄坏了脑子,她很无耻地跟褚琼说“带我回家”。 但陈染的“家”根本不是这样的。 家是嘈杂,是咒骂,是疼痛,是恐怖,是想死,也是想杀。 哪有褚琼这里一样,这么安静又安全的家。 “不舒服吗?” 褚琼从浴室出来了,一看到她就问。 她不太对。 但一转眼她又好像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回头看过来的眼神很平静。 陈染松开手指,任由指尖缠绕的头发落在他的枕头上,爬到床中间。 她踢开了蓬松柔软的被子:“太热了。” 她身上穿着他的睡衣,因为姿势不对,露出了领口大片的皮肤和一半的胸。可能真的是如她所说,屋里温度太高,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不复苍白,泛出一些暧昧的红。 他去调温度。 “冷。” 调低几度,还没有真的降下去,她又立刻说。 褚琼看向她。 陈染笑了一下,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他。 她闷声说:“有避孕套吗?” “……有。”他脑子里有无数个念头,最后简单地答了有。 “那就抱我。”陈染移动手臂。 他在她背后,看不清。直到她的肩膀和纤瘦的手臂从衣袖里挣脱出来,才知道她是在解睡衣的纽扣。 她像蝉蜕衣般从他那身古板无聊的男士睡衣里挣脱出来,凸出的肩胛骨像欲飞的蝶。 褚琼沉默着靠近。 赤裸的胸腹和手臂全面贴上她的脊背时,陈染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 男性的体温生来比女性高,全面地包裹覆盖时,会短暂地带来一种疼痛的错觉。像被火焰燎了的纸,蜷缩着开始燃烧。 燃烧需要氧气,她感到缺氧。 粗长坚硬的东西抵在她的腿上,搏动,挺立,越来越硬,像烧红的铁棒。 她知道那个东西插进来的感受。 她说梦话似的含糊不清,低声呢喃:“抱紧一点,插进来。” 男人非常顺从,他退开一点,认真妥帖地戴好了套。 在他又一次贴上来的时候,又黏又滑的润滑液冰了她一下,收紧大腿,用内侧的软肉紧紧夹住了它。 她低头看了一眼,那性器太粗长,它甚至探出了大腿,在她身前露出了肿胀圆润的龟头和一小截茎身。 她伸手在头上戳了一下。 ……装满肉的气球,撑得透明了。 他在她耳后很深很缓地低叹了一声,濡湿的嘴唇贴在了她的耳根上。 她能清楚听到深度亲吻时辗转黏腻的舌音和吮吸,他在她耳后吮吸着,又顺着颈侧往下,吻她颈后,肩头。 一只手伸到她身前,在她的小腹上抚摸。 向上是胸,向下是阴阜,他安抚似的来回游移,反复抚摸照顾。 他横拦在她身前的手臂紧贴,是两相依偎的拥抱。 润滑液被他们的体温烫热了,他在抚摸她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让这滑腻的东西小幅度频频滑动,一次次在她腿中穿梭,移了位置,紧贴着她的阴部轻磨。 她腿间滑腻潮热,淫液渐渐涌出。 陈染竭力平复喘息,支起了一条腿。 “老师,操我。” 性器顶了进去,很顺利地破开滑腻紧致的内壁,一路压迫进去。 胀痛酥麻,让她微微抽气。 他支起上半身,捧住她的脸,想吻她的唇。 她用手拦他,他张口舔吮。 她的食指上干干净净,早没了牛奶的余味。 但他仿佛尝到乳白色的,醇厚微膻的腥甜。 3(2) 屋子里一片寂静,只有粘膜摩擦和肉体交缠的细响。 他缓慢抽插着,场面看上去温馨而稳定。 陈染看着窗帘寂静的窗帘,想起了陆粲京。 她一直知道他对待她很谨慎。 但是没有想到,把姜荻的事摆在他眼前,他依然没有逼问她。并不是脾气好,他背着她已经打了人。 他只是接受不了与她的关系有一丁点的波动。 世间有没有不吵架的情侣? 有。不问,不推动,不揭盖子,一切都能保持在最完美的状态,陆粲京最想要的状态。 永远相恋。 “他怕我。”她背对着褚琼,轻声说,“你也知道吧?” 他的性器还被她含在身体里,正往里插到一半。她说话的时候穴肉收缩的节奏有一些变化,吸得他往里撞了一下。 “他”? ……陆粲京啊。 眼神从浑浊的性欲中挣脱,变得清凉起来,他支起身子把她抱得更紧,紧紧贴着她:“……嗯。” 像生物链上紧紧相连的两环,她是陆粲京的天敌。 但他不想佐证这份谨慎脆弱的感情。 尤其是,她在他的床上,在他的怀抱里。 侵略的力道变得深重,频率加快了。 陈染清楚地听到他撞在她臀上的脆响,肉打肉,插拔激烈,还有些黏腻淋漓的水飞溅出来。快感攀升,撞得她有点燥热。 这不是她最初的设想。 “赶、赶时间吗?”简单的短句被撞得断了一下,她问,“你要射了?” “……不。”褚琼用一条腿的膝盖支在她的腿中间,缠住她的一条腿,让抽插变得更紧密,更顺畅。 陈染打断了他的欲言又止:“那就慢点。跟我聊天。” “……” 褚琼停顿了一瞬。 聊什么天。不过是反反复复的,陆粲京,陆粲京,陆粲京。 她突然发现背后拥抱的力量变重了,男人沉重地往她这边倒,把她整个压倒,压在身下,趴在床垫里。 “好重。”她有点没法呼吸,艰难地伸手抓住了枕头。 他抓住她的手腕,胸口紧贴着她的脊背:“嘘。” 龟头破开一层层嫩肉顶到宫颈口,又刮着穴中密集的肉褶往外抽,极度紧致的压迫让性器在她体内可怖地搏动,他压抑着喘息,咬她后颈。 别说了。 “……”她觉得自己此刻的姿势无比熟悉,正如那天被她骑在胯下的陆粲京。 是不是和她一样,他也曾经有想要逃的冲动。 但是他没逃。 “只是话越来越少了。”她无意识地喃喃。 陈染想起她看过的群聊记录。 追求她的时候,陆粲京常问要怎么和她说话。他像在打一个不能回档的攻略游戏,生怕打出无法挽回的be结局,思前想后,翻攻略,找军师。 姜荻嘴贱,话不能用。周临止为人古板冷淡,大部分时间也忙得看不到他的求助。 只有褚琼好为人师,总是耐心告诉他。 他就一次又一次用别人嘴里的话回应她。 身后的人开始非常激烈凶狠地抽插,每一次进出都带动床垫剧烈抖动,火辣的疼痛伴随着烧灼一样迅猛激烈的快感翻卷,她的脚趾紧绷起来,眼前眩晕发黑。 陆粲京怎么会像现在一样,寸步不敢前行,话都不敢说。 她说梦话一样无意识地低语:“是你不教他了吗?老师?” ……是的。 这段感情的谬误肉眼可见,已在崖边,岌岌可危。 他不想再弥合裂痕……他想让它顺理成章地破裂。 然后…… 他沉醉在不可告人的幻想中,任由自己陷落进强烈的希冀,和掺杂狂喜的情欲。 急剧的震颤裹紧了他的性器,顶端被一股股水流击打,她剧烈地挣扎着在他的身下高潮,连声喘息,忘了说话。 就这样吧。褚琼在心底许愿。 阴茎抽插不停,高大修长的男体将她全然裹到怀里,只露出手脚和因为快意踢起的小腿,还有蔓伸蜿蜒的黑色长发。 享受现在,享受他。 不要再提“他”。 但性事总有尽头。 在他将精液射出来,又小心地捏着避孕套撤出时,她懒洋洋地说话了。 “褚老师。你很擅长教学生。” 他顿住了。 陈染正扭头往后看,对上他泛着情欲红色的脸,和倏忽晦暗的眼睛。 “所以,不要放弃他。” 她反手摸一下他的腹肌:“我会付学费的。” 他们都知道是什么学费。 她分开的双腿之间,花瓣被蹂躏得色泽红艳,肿胀翻开,还因为她的高潮闪烁着晶莹的水光。 褚琼沉默良久。 直到她因为困倦昏昏欲睡,才听到他的应答。 “那我希望你能记住,阿染。” “他对你说的的每一句话……都是我。” ------------------------------------- 寒假的陈染并不比平时课很多学期中更悠闲,她每天工作十个小时,从上午十点到晚上八点。 但陆粲京开始频繁跟她发消息,每天都来送两顿饭。 如她所想,搞定褚琼,陆粲京的嘴就被修好了。 但是,陆粲京不好意思向假装“一无所知”的褚琼,求助“女朋友看了另一个好兄弟的自慰视频”这种世纪难题。 而且,被拉黑微信的姜荻发了短信给她解释,说上次他糊弄陆粲京,说是他上传到网上某个“论坛”,被陈染不知情地当普通a片下载了。 听起来好像罪不至死,陈染更无辜。 陆粲京对褚琼略过了这一块,也对陈染略过了这一块。 难得休息的两天到来,陆粲京约她出去吃饭。 她不想去。她想躺着歇歇,直接拒绝。 【染染,拜托了,你再考虑考虑。】陆粲京难得不识趣,竟然在她拒绝之后还敢劝她。 他发:【我一直想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们。】 陈染躺在床上漫不经心地想,早都认识了,还认识得很深入。 她是真不懂,为什么陆粲京谈个恋爱非要带着她展示给每个人。 陆粲京努力说服:【他忙了两个月,终于有空。】 【谁啊】 陈染回了他俩字,心里隐隐有预感。 褚琼他带她见过,肯定不是褚琼。更不可能是姜荻。那就只有…… 一看她回复,陆粲京觉得有了希望,他立刻说:【是从小的哥们,我把他当亲哥看。】 啊。果然是周临止。 那就应该去一去了。闷了这么久,也就只剩他不知道她是谁了。 当面揭穿才刺激。 得到了她的同意,陆粲京显然特别高兴。 【本来我也觉得你太忙了,应该休息。】 【但是阿琼说,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应该让朋友都见一见……】 陈染忽然想起,褚琼说的那一句话。 他对你说的的每一句话……都是我。 他还是变坏了。他在看陆粲京的笑话。 午餐 陈染原本以为这个微型饭局是她,陆粲京和周临止叁个人。 但周临止在下午给她发了一个餐厅的地址,并且转了一笔钱。 要她明天中午陪他一起去吃午饭。 陈染恍然:原来这是两对情侣的“四人聚会”。 多么温馨的场面,“哥哥”带嫂子,“弟弟”带弟妹。 在周临止那里她还是那个amy,他根本不知道陈染长什么样,完全不知道嫂子和弟妹是一个人。 她立刻收了钱,愉快答应了他。 陈染甚至有点想再加急上他一下,加深一下他的记忆,好让他惊得魂飞魄散。 她打字:【今晚呢?】 他没立刻回答,还在假矜持。 她露骨道:【做爱吗?】 1(2)的备注名开始闪烁,变成“正在输入中”,持续了五秒。 他给她发了一个:【今晚有个会。】 又过了一会发:【九点结束。】 真能装。 但是陈染又不想去了。路远,她懒得跑,毕竟难得休息。 【太晚了】 她的反复无常显然让周临止被晃了一下。 他一时无话可说,把手机放一边。 过了一会,他觉得还是应该叮嘱她按时到,重新拿起了手机。 屏幕上有她发来的消息:【除非你对我好一点】 周临止:【什么?】 他对她还不够好?他想不出在床上有哪一件事没让她做主。 难道…… 【我不希望你有怪癖。】 她忽然打出他的名字:【周临止】 被她说全名,让他觉得……很不自然。 周临止下意识按了一下领带结,确保自己衬衫扣得一丝不苟,西装妥帖没有一丝褶皱。 还没有下班,这是在公司里。 amy:【你给我口交吗?】 口……? 看清楚的一瞬间,被紧紧束缚住的喉结仓促地一滚,他本能地感到窒息。 这些全都不是能打成文字用微信发送的内容。 它见不得人。 周临止庆幸办公室的门紧紧关着,而这个微信是他的私人号,除了amy和朋友们,他见不到任何工作相关的内容。 才没有这样强烈的暴露于人前的不安和羞耻。 他强调:【等下有会。】 别再说了。 【你会舔吗?】她根本不理会他,自顾自地发,【你应该会。】 他不回复。 陈染不想打字了,干脆发语音条。 周临止一看是语音条根本不想听。 ……也不敢听。 他还有工作。 他放置了一会,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忽视“未播放”的小红点,什么也看不进去。 她发了两条。 然后是第叁条第四条第五条。 手机一直在亮,他点了转文字。 【像上次接吻一样,用上你的舌头?你能舔到里面吗?】 他的思绪像掉进河里似的被直接冲走。 他想到接吻时,其实她比他笨拙得多,被他含住舌尖的时候,眼神会有生疏的戒备警惕。而曾经被他进入的“里面”……他猜想,舌头应该顶不进去。 【但是你不能像狗一样湿漉漉的,要舔干净。】 狗……这个他做不到。湿的一直不是他。 【如果可以骑在你的脸上,今晚就见面。】 ……骑在……? 事情变得非常不妙了。 头一回他在工作时间什么也干不了。 周临止一个人衣冠楚楚地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摆着大量待处理的文件,却对着手机可耻地硬了。 仰赖他一向爱“看得清晰”的眼睛和好记忆,他清楚地记得曾经被他仔细观察审视的地方。肉粉色的,柔软,细嫩,温暖,晶莹,会淌出水来。 他甚至记得,他们第一次的时候她嘲讽过他,说他“想舔”…… 完全脱离控制的性欲让他有些恼怒。 他放开手机,不敢再看那只有叁秒的第五条。 她等了一会,就带着稍纵即逝的机会,迅速消失了。 周临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一直到晚上结束会议,回到了酒店房间。 她当然没来。 他确信她不会来。她从一开始就胆大包天,根本是在耍他。 但是他睡不着。 没有任何回应,他只是看着和她发生关系的沙发和床,脑子里就不停地回响她下午发给他那些……直白的言语。 在他自己意识到之前,他的手点开了那些被直接转成文字的语音条。 他听那个女人的声音。 她在说这样的内容,却没有什么暧昧诱惑的语气。 她冷静,嘲笑,仿佛已经笃定了他会动情。 只是说话时有些沙哑懒倦,可能是躺着的姿势,压迫了声带……正如她在他的床上跟他胡言乱语…… 他竟然在情不自禁地遐想。 语音播到了他没有转文字的第五条。 她一边笑一边说:“硬了吗?亲爱的。” ——硬如铁石。 ------------------------------------- 第二天中午,陈染和陆粲京一起去的餐馆。 他们到的时候,周临止还没有来。 陆粲京给她拉开椅子,让她坐在靠窗的里面,自己坐在她同一侧的外面。 侍应生给他们倒了两杯水,他们两个等待着。 “迟到不是个好习惯。”陈染对陆粲京批评他的朋友。 但是她在笑,她没有一丁点不高兴,只是因为太迫不及待,按捺不住。 陆粲京替他迟到的好友弥补她:“染染,你要吃点什么,先点个甜品尝一尝?” “行。”她期待地撑着侧脸,看着窗外,“你帮我选。” 甜品上来了。 周临止还不见踪影。 陆粲京灌了一杯水,站了起来,假装去上厕所,其实是打电话催人。 陈染纵容他们“兄弟”的小把戏,任由他离开她的视野。 侍应生把水重新添满。 没有两分钟,行色匆匆的周临止进店。 他一如既往地严谨、整洁、冷漠而锐利。 他一面跟陆粲京通电话,一面看到了她,明澈透亮的镜片后眼睛微眯,他对她点头。 周临止径直向她走来,琉璃灯光洒在他昂贵的西装上,颇有种金碧辉煌的华美灿烂。 走得越近,陈染脸上的笑容就越大。 他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发自内心的快乐。 难道是因为要带她见朋友,让她有了公知的名分,才这么开心? 一种难言的感觉让他身体里某个器官缩紧了一瞬,他想,既然要和她保持长久的关系,也应该早让身边的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女朋友。 她再……大胆,也还是需要承诺和依靠的女人。 他跟陆粲京说了一声到了,挂了电话。 “饿了?”他扫了一眼陆粲京给她买的小蛋糕,“等了多久?” 陈染盯着他。他完全下意识坐在了她身边——陆粲京起身后空出来的那个位置。 他向她微微倾斜,这是在床上有了接触后无意识的亲密。 “很久。”她眼睛发亮。 看着他的表情,就好像小孩子望着能带来斑斓奇迹的魔术师。 周临止莫名感到口渴,手边刚好有杯水,他端起来喝了一口。 陈染发现他脸颊微微泛红。这是他在床上常见的神色。 羞了。 周临止喝完水镇静了,他跟她说:“别一个人坐着。走,跟我见见人。” “见谁?”陈染兴奋地看着他。 “是……” “哥,你来了!”陆粲京从另一头走过来,打断了周临止未完的话。 “染染……” 这个名字让周临止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陈染……对,陈染,陆粲京的爱人。在他们身后吗? 在看陈染之前,他先把自己的眼睛转向身边的女人。 她非常专注地望着他。 对“陈染”的那些不该产生的细小晦暗,那些懵懂而错误的情愫,在身边人热情里,缓缓散去。 那些只是叁个月里过度关注产生的习惯,“她”才是他的关系和感情。 是“指引”和“救赎”吗? 他内心从未有过地释然,他顺着陆粲京的视线回过头望,平静地等着看到陆粲京的“陈染”。 但……“陈染”呢? 他身后空无一人。 身边的amy突兀地向他伸出右手:“你好,我是陈染。” 周临止血管里的血一瞬间冻结了。 他好像无法理解她的语言,眼里甚至浮现出了困惑。 “顺便,”她甚至开心到笑出了声,“你坐了陆粲京的位置。” 周临止的手机收到了她的信息。 【穿一条裤子,从一个杯子里喝水,跟同一个女人做爱。】 【你喜欢吗——宝贝。】 午餐2 如坐针毡,度秒如年。 宽宏大量的陆粲京没有逼着别人让开,自己坐在了陈染的对面。 周临止仍坐在她身边。 他僵硬得像是雕像,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调动力量,仿佛对抗千斤重担。 之所以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桌布下面她抬起了右腿,压在他的大腿上。 ——要不然他刚才就站起来直接跑了。 陈染幸灾乐祸地玩着手里的甜品叉。 周临止用眼角的余光看。 那小巧精致的银叉一次又一次戳进精美漂亮的小蛋糕里。戳烂平滑的巧克力层,刺进松软甜蜜的内芯,翻搅绵密的淡奶油,碾碎点缀的车厘子。 糖汁溅在雪白的浮雕甜品盘上,那甜品如他一样,被她分割零碎,粘稠狼藉,一塌糊涂。 她发现了他的目光。 然后,压在他腿上的那条腿开始快乐地摇晃了。 她的脚尖不着地,像乘上了高大的旋转木马一样晃来晃去。 眼镜好像出了问题,午时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变得极其刺眼,在他的眼前折射出幻色眩光。 她在炫光中把那些甜腻而稀烂的碎片,一点一点送进嘴里…… “……哥?” 他猛地抬起头,陆粲京已经叫了他不知道有多少声。 周临止和陆粲京对视了一眼。 陆粲京在狐疑。 ——周临止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贼心虚,可能陆粲京只是单纯的疑问他怎么状态不对……但是他仓促垂下了眼睛。 “嫌弃我的吃相吗?”陈染接过话头,光明正大坦然看他,“——哥?” 被她压着的周临止震了一下,他看过来的目光惊诧而暗含怒意。 她怎么敢?做了这种事,在这种时候学陆粲京,叫他“哥”? 陆粲京说:“不会的,染染你放心吃。” “他不是这样的人。我小时候吃东西狼吞虎咽,吃的到处都是,哥从来没嫌弃。” “那就好。”她故意在盘子里搅了搅,“我不糟蹋食物,盘子里的都会吃完。” 她微笑着给某两个字读了重音:“尤其不能浪费这种精美、昂贵的‘宝贝’。” 他发觉大腿上压着的那条腿在移动。 从他的膝盖中段,往他胯部去。 周临止察觉到她的企图,难以理解,眉头皱起。 他把手伸下去。 她穿了很肥大的运动裤,他推了一下,宽大的手掌从她大腿上搓过去,把软肉推得摇晃。 一下子就把她推下去了。 “嘶。”她应他的动作忽然出声。 周临止脆弱的神经被刺激到了。他嘴角紧绷,镜片后的眼睛紧盯着她,一眨不眨。 “怎么?”陆粲京关切地看着她。 陈染放下叉子,先答陆粲京:“咬到舌头了。” 又看周临止,笑道:“吃东西的时候,果然不能乱动。” 周临止无言以对。 推在她腿上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她的手已经跟着按了下来,重重地压在他手背上。他的五指下意识地张开远离,只有掌心紧贴她的腿肉。 陆粲京问她有没有出血,她说没有。 周临止嘴唇紧闭。 她用指腹在他的挣扎的手指关节上点,像敲击钢琴的琴键。 她说给他听:“好好吃完饭,就不会有事。” 那只被她捕获的手就僵停在了挣扎的姿态。 陈染自认为还算了解这个人。 全能型自恋,还容易害羞。 在床上骂他一声淫荡都脸红受不了,现在当着陆粲京,又是大庭广众。 她在桌布下面轻易地玩他。 周临止察觉纤细的手指插进他指间的缝隙,她和他十指相扣,将他逮捕。 简直好像并肩坐着的她和他才是情人。 他很快速地看了一眼陈染对面的陆粲京,突兀想起了那天夜里的“群通话”。 当时他发现的第一时间立刻打电话卡断。 周临止第二天抽空还打了电话过去。陆粲京说是不知怎么误触了,但他仍教训了陆粲京二十分钟,叫他好好尊重陈染,决不能再犯,骂了整个午休。 再往前,他还能记起自己嘱咐过陆粲京,叫他……准备避孕套。 现在他感到了那种迟来的深切的懊悔。 ……他应该听一听。 他为什么没有仔细地听到女人的声音,听出所谓的“陈染”……是什么该死的……“amy”…… 出神中他的手像被火燎了一样,猛地瑟缩了一下。 陈染又把他拉回去。 她将两只腿交迭,将他张牙舞爪僵硬的手掌塞进腿心中间,牢牢夹住。 冬天的裤子厚,他根本察觉不到她的皮肤触感。但是他的记忆很鲜活。 丰润的大腿锁着他。他知道那种细软湿润的触感,知道那种吸吮裹含的紧致,甚至知道她高潮时,里面会收缩成什么样子—— 周临止绝望地发现,她夹着他的手细微地磨蹭。 他抵抗的手指一瞬间丢了力气,无力地被她夹紧驾驭。 当着陆粲京的面。 她用他的手自慰。 …… 但这一切看上去都是他的错。 她两只手都在桌面上,含着笑意认真吃饭。 他把自己的左手放在别人的腿间。 他胯下本能地隆起了一大包……因为记忆和幻想,更因为她有节奏的紧夹。 …… 陈染时不时看一眼周临止。 陆粲京就顺着她的视线也看过来。 一次又一次。 恐惧的等待。 周临止害怕被陆粲京发现,也在等待着陆粲京发现。这时悬而未决,最是折磨。 她不会给他解脱,她会让他长久地走在钢丝上……直到坠落。 陆粲京突然敏锐道:“染染,你怎么总是看他?” 周临止心里浮现出几种荒谬“解释”。 “嗯……”陈染故作思索,吊人胃口。 她诚恳地告知陆粲京:“其实,这是我的理想型。” 时间停顿了一秒。 两个男人心脏骤跳,忽而对视。 绿灯 这顿饭的后半场气氛变得很古怪。 陆粲京盯着周临止。 周临止像个木偶一样僵硬。 陈染快乐地玩着“玩具”享用大餐,来回看这两个人,很下饭。 饭毕没人有心情留下谈心交际,都想快跑。 陆粲京去开车。 店门口只剩下两个人。 “amy?”周临止望着远处的树木和高耸入云的建筑物,缓慢地念了那个滑稽的英文名,“嗯?” “是我,亲爱的。”她愉快道,“周总的位置太高,可能根本不知道,‘amy’是你公司下属部门,专门留给来了又走的实习生的名字。” “我是amy八世。” 他叫了她真正的名字:“……陈染。” 她蓄意接近,却唇舌如刀,从不取悦,忽近忽远,忽冷忽热,桩桩件件都有了解释。她不是听了传闻,怕铩羽而归,故意表现得与众不同接近他。更不是恰如其分的解救和命运赐予的缘。 被他纵容的那些话不是床上的情趣和她的怪癖,而是她发自内心蔑视他,对他凌辱践踏。 周临止一向认为“陈染”谨慎到回避一切风险。他不理解她这样恨他,恨到这样极限地冒险,甚至付出自己的身体。 他只能尽量合理地猜测:“需要钱?” 陈染两手插兜:“主要是喜欢你。” 周临止竟然笑了。 刚说什么理想型,又说喜欢,满口胡言。 谁会称喜欢的人……“放荡”、“下贱”…… “想过后果吗?”他道。 “什么后果?”她仰头看他,“你要欺负我?” 阳光照耀在金丝镜框上,他透过冰冷的镜片俯视她:“回答我。” 很少出现在他脸上的笑容消失,重回一片令人猜不透的平静,很有压迫感。 ——床下确实也别有一番让人心动的滋味。 他衣着整齐,清醒,理智,愤怒又煎熬。 “当然想过了。”陈染用亲密的眼光欣赏他,“让我一无所有?我本来就没钱。毁了我的人生,让我退学?你舍得?” 他无动于衷地看着她。 “周临止真狠心啊。”她很失落地感叹,偏过头去不看他。 藏在眼镜后的眼睛闪了一下。 “我害怕了。”她说,“看周总这样子,该不会找人轮奸坏女人吧?” 周临止被刺了一下,皱起眉头:“你不要……” “不过没关系,”陈染自语,用余光看他,“——褚琼老师会保护我。” “褚琼?”他猝不及防听到了另一个名字。 褚琼是教过陈染的…… 但是、他难道—— 眼中瞬间闪过锋利的刀光。 “需要考虑后果的是你。”她对他眨眼。“宝贝,你跟我偷情。” 他无意识地握拳。 她走上来拉近和他的距离,轻声说:“你是一个见不得人的——” 陈染的目光从他西装外套的纽扣往上,挪到他的胸口,再到他的领口。她看他的喉结,看他的嘴唇,直到对上他的眼睛。 她称呼他:“漂亮小叁。” ------------------------------------- 陈染坐在副驾驶,从后视镜看着周临止。 套在西装里的僵硬人影逐渐远去。 陆粲京一直在注意她。 车静静开了五分钟,遇到红灯停下了。 他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仿佛随意地问:“染染,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哈。 看来他还没从“理想型”这个词里缓过神来。现在旁敲侧击地打听。 “长得好。”陈染答得随心所欲。 陆粲京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从后视镜里看。 他看不出来自己长得好不好,但是他记得以前打架的时候常打破头,脸上有疤痕留下吗? “——绿了。”她忽然说。 “啊?”陆粲京愣了一下,挂挡踩油。 绿灯亮了。 车平稳运行着,他在心里默念后把第一条记好,又问:“还有呢?” 陈染笑得很奇怪:“还有长得高,有钱。”普世标杆,高、富、帅嘛。 “我有。”身高肉眼可见的够了,陆粲京只恨不能掏银行卡给她看。 “好好开车。”她阻止他太激动,“恭喜,过了及格线。” 他乖了一会,问:“六十分以上呢?” “成熟稳重加十分。”她说。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敲起落,他想到了刚刚分别的周临止。 ……染染竟然说哥是她的理想型。他是不是年纪不够,比起来显得幼稚? 他今天穿的衣服也不对。今天不该吃这顿饭,他不该听阿琼的。 “温柔体贴加十分。”她又说。 陆粲京一听,又想,阿琼的交代有时候还是得照做…… “忠诚坚定加十分。”她看着他。 忠诚就是只爱染染,这个他有。 他默默算,加起来九十分了:“还有十分呢?” 态度值得肯定。 陈染赞叹,没想到他还想要满分。 手机震了一下,亮起来自“2”的短信。 2:【他们怎么没打起来?】 【把我微信从黑名单放出来】 ……不知道姜荻派了什么人全程偷偷监视。 她低头扫了一眼,说:“最后十分,勉强加给缠人的变态吧。” “什么?”陆粲京开着车皱眉,“变态?” 他听着不是好词。 陈染在副驾驶伸了伸腿:“别想了。” “我可不想跟一个傻瓜回家。” 他狼狈了一下,脖子泛出红色,低声说:“哪里傻了……” 她都懒得接他的话。 陆粲京的床确实比宿舍的床板软,他也备了很多她的生活用品,非常方便。 而且…… 刚才她夹着周临止的手,耍了他半天,她自己也不是没感觉。 她需要陆粲京。 “家里有避孕套吗?”她问。 家里…… 红晕从脖子上爬到耳根,那么巨大一个人说话声音出乎意料的小:“……有。” 陈染说:“保护好我,陆粲京。” “……” 车速开始加快了,卡着限速往前冲。 好在,一路绿灯。 陆粲京在浴室里把自己从头到脚洗了叁遍。 把镜子上的雾气全擦掉,凑过去盯着自己的脸。 万幸没留疤。 想了想,他又掏出手机。 【我长得怎么样?】 姜荻:【狗中德牧】 陆粲京想把这个东西从群里铲出去。 褚琼:【心情不错?】 他扫了一眼,心想这事不足为外人道,把手机扔了,出去了。 陈染裹在他的被子里面,严实地像个蛹,只有吹干的长发洒在他的枕头上。 他走过去发现她醒着,眼睛很明亮。 陈染对他掀起一个被角:“快来。” 在那个小小的透风透光的缝隙里,大片雪白的皮肤露出来。 他慌乱地堵住缝隙。 4(1) 一张被子可以把陈染完完全全裹住,但多加一个陆粲京就局促又狭小。 他的腿和前胸塞进被子里,能感受到体温在狭小的空间里积蓄,但整个肩膀和脊背都裸露在外面,一阵阵的凉。 忽然他抖了一下,很迅捷地从被子里捉住一只手。 陈染的手被迫从坚硬的块状腹肌上离开,叫他攥在手里。 她抬眼看他:“不能碰吗?” 他像在水底憋了很久,脸色赤红,慢慢放开了她,表示完全可以。 遮光窗帘已经拉上了,屋里开了灯,却比下午的太阳还照眼。 他提议:“关灯吧?” “……”陈染盯着他,重新把手掌心贴了上去,“不关。” 看起来很有意思。 陆粲京很渴望她,盯着她的眼神令她背上的寒毛悄悄竖起。 但是近期被驯化的笼头束缚着他,又让他一时没有动。像那种被玻璃墙困住的猎豹,拴在小木桩上的大象。 他一边等,一边看,忍耐,计量。 陈染估计着安全的距离,在警戒线上停住。 “痒吗?”她轻声问。 他的肉身在她的手指下面抖动。 陆粲京思考,然后点了点头。 好乖。 作为奖励,她又摸过去:“重一点好不好?” 他点头,又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陈染在他腹肌上描画,试图戳进去,但是肌肉绷得太硬,纹丝不动。 “……”陆粲京没说话,往后挪了一下。 她从被子缝里往里看。 看不清楚,只有沐浴露的香气往外溢。 他凝视着她从被子下面露出来的锁骨,喉结滑动。 饿。 午饭并不能填肚子。他胃里空虚得绞痛,酸液灼烧,吱嘎作响。 想吃…… 被子落回去了,遮住了那一片皮肤。 陆粲京的眼神晃了一下,努力回到清醒。 他听见她问:“有没有……自己偷偷撸?” 他猛地后撤,被惊吓的雪豹似的,差点四脚离地跳起来,整个人都从被子里弹出,如果不是一手抓住了床单,险些从床边滚落。 赤裸的躯体一览无余,袒露在灯光照耀下,紧实而富有弹性的皮肤反射着健康的光泽。他四肢修长,胸口起伏,紧绷的窄腰往下,粗长硕大的器官涨的紫红,未经抚慰,已然昂扬直竖。 陈染从被子里支起上半身,观赏这块好肉。 在她的目光中,他脖子上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胸口,颈侧的血管激烈地跳动,血脉沸腾。 “怕光吗?”她道。 “……”陆粲京仰面躺着,僵硬地盯着刺眼的灯。被子里太热了,他该降降温。 顺着他的目光,她看向那个光球。 明亮炽热,如烈日当空。 促狭心起,她说:“我帮你干掉它好不好?” 他嘴唇微启,期待地望她。 但她并没有关灯。 温暖窒息的黑暗从头上盖下来,隔绝光线,放大了呼吸和心跳—— 陈染把他裹到了被子里。 他的小腿还露在外面,半截羽绒被像胀满热气的气球,飘飘摇摇地缓缓降落,盖住了他的胸膛、腹部和脸。 柔软的身体轻轻贴在他手臂旁边,他的触觉和听觉变得无比敏锐,敏锐到让他刺痛。 她尚未察觉,在他身侧也敢轻松地和他说笑话:“看,天黑了。” 声音让被子吸走了大部分,变得沉闷静谧而遥远,柔软的呼吸抚摸他的手臂。 空间太小,她太近。 越界。 ——她坠入他的笼。 佯作无害的野兽猝然暴起,将她扑杀在身下,迟钝的人类连大脑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垂涎的唇舌在她的颈动脉上吞食,陈染动了一下手,关节处立刻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警告她不要乱动。 他轻而易举单手把她两只手腕扣住。 等同于危险武器的肉身将她全面压制,陈染被整个压在床里动弹不得。她为时已晚地发现,放在床头柜里以防万一的刀,没有一丁点用。 他的喘息声近在咫尺,激烈迫切,震耳欲聋。他亲吻极重,嘴唇重重地扼住喉咙,让她无法呼吸,皮肉疼痛。 她发不出声音,在他的躯体和唇舌下浑身颤抖。 于是野兽放纵地享用。 他摆弄着柔软脆弱的肢体,抚摸着温暖细腻的肌肤,品尝着激烈跳动的脉搏。 沉入黑暗,方寸之间,他重新拥有了安全和绝对的掌控。 被他压住的猎物,弱小,温驯,可口。 ……属于他的…… “陆粲京。” 很沙哑低弱的声音在叫他。 野兽的牙齿停在要害,在黑暗中抬起了眼睛。 陈染喘不过气,咳嗽了一声,又叫一遍:“陆粲京。” 他好像听见了,他停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他沉重的身体下面努力地仰起头,在被子里要求他:“你轻点。” 他在她身上微微一动。 滚烫的胸膛像一面倒下的墙,压得她动弹不得,里面喧嚣的喘息声如同兽类低咆,震动不休。 “轻一点。”她又重复了一遍,也不知道是在命令他还是安慰自己。 “……” 这次她感觉到了,他埋在她颈边点了头。 双腿被他分得大开又往上压,韧带拉扯酸痛。烙铁一样的圆头在她的身下撞来撞去,顶得她生疼。 万幸,他还记得戴套。 但除此之外,他完全不受控。 找到穴口的那一瞬间,粗长的阴茎凶狠至极地径直插进最里面,他力气太大,光是这样撞了一下,就让她在床上往上窜了一截。 每一道褶皱都被碾压欺凌,又麻又痛,他有压倒性的力量,让她无法抵抗,为他打开。 陈染感觉下面可能被他的粗鲁弄坏了。 她不知道他点头答应的轻一点,是轻在哪里。 想逃开,但是她只挣扎了一下,他那点插到深处时短暂的停顿和喟叹就消失了。 他非常凶狠地找到了她的嘴唇,咬她的舌头,吸吮得又肿又麻,把被子里闷热潮湿的空气全都夺走。 把她身体过分撑开的性器缓缓撤出去,在她松一口气之前,又嘭一声,重新重重凿了进来。 她在他的撕咬里发出颤抖的低喊,被他卷起的舌尖舔舐着堵住。 太重了。 完全的碾压,摧毁。一次比一次更重,一次比一次更深,她在他的捣弄中逐渐破碎,连着被子一起,整个人都被推到了床头。 他插到哪里去了,这不对,太深了……她甚至觉得他能捅到她胸口…… 她腹部酸胀,过度深入的阴茎压迫她五脏六腑,肠胃都遭了牵连。 他顶着她往床头上重重地撞,床板撞在墙上,咚咚地发出巨大的噪音。 柔软的被子裹着她的头,她呼吸困难,天旋地转,几乎作呕。 他的腿露在被子外面,头和上半身与她一起埋在被子中。 眼睛前面仍是黑暗,他放肆野蛮地抽插,凭着本能天性,沉浸于荒唐而宏大的性欲,索取,掠夺,征服。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被放开了,在激烈而无休止的冲撞中,她在完全蒙住她的被子里挣扎,抓他的耳朵,揪他的头发,掐他的脖子,挠他的背。 她打他打得手疼,最后无力地垂落在他起伏的背上。 “……你这个……”她声音破碎,哽咽骂他,“坏狗……” 4(1)2 一片树叶掉进了湍急的河流中,她被狂浪拍打推搡,被暗流裹挟浮沉,一次次撞上河中伫立的乱石。 然后河床忽断,被瀑布推下万丈悬崖,水花四溅。 被紧密地禁锢着,她连动一下都做不到,只能双腿大开,浑身颤抖,任由肉器在她的高潮中继续攻击。 喷涌的水流随着他的动作淋漓流淌,每一次肉体汇合,她听到浪潮都拍岸的响。 陆粲京在她唇边吸吮,根本不能称之为吻,而是生吞。 闷太久,没有氧气了。 被子里黑暗窒息,沉重的撞击一次次把空气从她肺里赶出去,又被他堵住嘴唇。 迭加的快感加速了这个过程,她竭力喘气,身体里所有的细胞都在尖叫抵抗,剧烈挣扎,眼前是大片夹杂着彩色光点的白。 她如溺水一般双臂紧搂住他的脖子,要将他一同拖下水去,甬道极致地箍紧挛缩,试图将他扼死。 他激烈而快意地低喘,发出呜鸣呻吟。 艰难的冲刺后是射精,储精囊被填充膨胀,野兽猛地找回了一丁点理智。 他撤出来,换套。 经验不足,不够熟练,他单手戴不上。陆粲京放开她的腿,掀开了被子。 新鲜清凉的空气涌进肺里,几乎窒息的她已经无力挣扎,呛咳喘息。 手臂从他脖子上滑下来,她咳了好久,平静下来,才发现了异样的寂静。 陆粲京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他脸上有叁四处指甲的抓痕,耳根和脖子也被她抓破了,一道道红肿渗血,却因为他直勾勾的眼神,一点也不显得凄惨,像彩绘妆点,透着让人发毛的色欲邪气。 他头发乱糟糟的,发根被汗水浸透了,湿润的嘴唇鲜红得让人心生恐惧。 她在床上摸到了他浴袍上的布制腰带,抓起来抽了一下他的脸。 没力气了,柔软的腰带落在他的侧脸,但连个红印也没有,他眼睛都没眨,不疼不痒,对他来说等于被逗猫棒碰了一下。 胳膊撑不住,她松开腰带,手滑下来,被他伸手抓住。 陈染定了定神,才看清楚自己的手。她一向把指甲修剪得很短,现在却沾上他半干的血,显得脏兮兮的。 她有点嫌恶地皱眉。 他的目光凝固在她脸上,低下头,含她的手指。 先是食指,然后加上中指和无名指,他含住这叁个打他最狠的“武器”,舌尖舔舐她指甲缝隙里。 他的口腔里炽热滑腻,舌尖又湿又黏,吮吸起来格外色情,发出湿润的响声。 他喘息着,往她这里贴,嘴里含糊不清:“呜……” “太重了,滚开。”她躲开,软绵绵地踢在他腿上。 但没有用。 他还是压下来了。 陆粲京放开她的手指。被他舔的干干净净,只包裹着湿润透明的水光。 她乍着手推他:“起来。”趁机把他的口水全涂到他自己的肩膀上。 他凑到她脸上,像动物似的一边拱一边嗅:“染染……” 她惊喘一声。 那东西又捅进来了。 不行了,她浑身都痛,缓不过来。 但穴口裹着他抽搐含吮,在性器挺进深处时,又一次碾出透明的汁。 他把她的膝盖掰开,按在她胸口:“打开一点……” 他低声说:“好热……” 绵软的四肢毫无反抗之力,任由他摆布,根本无从挣扎。 陆粲京看着她。 长发全洒在枕头上,她脸色绯红,仰视着他,全神贯注,眼睛湿润,脆弱的肢体紧绷抵抗。 她有一点生气,有一点畏惧。 但是,他却因此激起了更大的性欲和狂喜。 被他进入的地方肿胀艳红,腿上臀上都有大片的水光。 他用手给她擦拭。 每一次擦过,她都压抑着颤抖,只有肉抖动出浅浅的波浪。 他思考了一下,俯身哄她:“我轻轻的。” …… 狗说的是狗话。 陈染只记得没多久被子就掉到了地上,他又换了两个套,中途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灯。 陆粲京的失控大概不是偶然。 她对自己做过的事一清二楚,她摆在他眼前的“姜荻”那件事,终究有影响。他憋在心里,不敢问,不敢说,但……在床上藏不住。 醒过来就是凌晨四点了。 她穿着睡衣,浑身上下都疼,仿佛被虐打了一顿。 她一坐起来陆粲京就醒了:“染染?” 声音睡意朦胧的,又哑又轻,好像昨天下午变身的人不是他。 他把灯打开了。 陈染痛苦地伸直腿,坐在床边,踩上了拖鞋。 床单被罩都换了新的,她卷起睡衣的袖子,看着自己的小臂。 从手腕到小臂中段都有交迭的握痕,颜色青紫,手背上还有牙印和吻痕。腿上和腰上也有这样的痕迹,十天半个月估计消不掉。 “……对不起。”他在她身后说。 陈染看了他一眼。 眼睛闪躲,要是有尾巴,估计已经夹起来了。 “别装可怜。”她说,“看看你做的好事。” ------------------------------------- 第二天还得爬起来打工。 陈染踹走恬不知耻要“替她上班”的陆粲京,搬货,称重,收银。 常来买瓜子的阿姨是学校今年刚退休的数学系教授,看她满头大汗,怜惜道:“把围巾摘了歇歇吧,竹子你倒是让小姑娘喝口水啊。” 老板娘竹子看了她一眼。 陈染连忙说不用不用。 不敢解开。她脖子上红红绿绿的见不得人。 现在这条黑乎乎的围巾,还是从陆粲京衣柜里翻出来的,是他去年没扔的,没来得及矫饰的风格,面料里织了银线本来挺好看,但是有好几个莫名其妙的破窟窿。 她嫌弃,但是不戴不行。 “歇会吧,糖炒栗子还有半个小时出锅。”竹子搬了塑料凳子出来,“晒晒太阳。” 老板娘他们聊起来了。 陈染多少有点不太自在,因为炒货店就开在教工小区门口,来来往往大部分都是退休的学校老师,大家一聊天就对她这个寒假兼职回不了家的学生灌注爱意。 眼看开始问她过年要不要跟着回家吃饭了,陈染吓得立刻尿遁。 她出来跑到店面后的小仓库躲着,还能听见外面在聊。 ……再躲会。 糖炒栗子的大锅沙啦沙啦地冒着甜香味,她抬手从架子上把枣夹核桃的箱子拖下来,打算等会出去补在格子里。 腰痛。 她叹了口气,自己揉了两下,但是手腕也疼。 有点累又有点烦。 她撸起袖子,打开手机对着手臂上的痕迹拍了张照片。 仓库光线不好,照片拍出来颜色阴郁,又黑又蓝,她自己端详了一下,怎么看都觉得像是被暴打了。 想了想,她打了两个字。 【好痛】 发给褚琼。 都怪你 那头回复的很快:【怎么回事?】 不愧是当惯了好人的褚琼,果然能给她带来一点乐趣。 陈染一遍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一边打字: 【都怪你】 快,表现得愧疚一点,想点办法照顾她,让她再别这么浑身痛。 那边没接话,语气很严肃:【陆粲京打你?】 倒是没打。 但是他怎么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问,对陆粲京这么没信心吗? 陈染有点纳闷,不过她也懒得管他们,毕竟“兄弟情深”,她这个外人不能理解。 她听见外面有人回家做饭去了,聊天的人开始变少,匆匆发送消息。 【你害了我】 那边竟然一时没有回复,好像人从手机前消失了。 她品味了一下自己发的这句话,感觉好像这个短句的文字情感有点歧义,看着有点吓人。 不会直接跑到炒货店来“救她”吧?可不能影响她打工赚钱。 她赶在出去干活之前,非常邪恶地打了下一句话。 【褚老师,你没有手把手教会他做爱,你有罪】 她搬上东西准备出去,不能再偷懒了。 推仓库门的时候手机闪了一下。陈染扫了一眼,眼睛微微睁大。 cq:【我是周临止。】 什么? 难道兄弟们手机共用?大方到这个程度? 她进店面里把货架补满,又把箱子拖回仓库放起来。 擦了擦手上的灰,她给他回了两条: 【你真是个坏小叁】 【你怎么偷看小四的手机?】 ------------------------------------- 周临止想把手机给摔了。 昨天她嘴里冒出了个“褚琼”。正巧今天褚琼来他公司附近办事,他直接推后了一个会,把褚琼喊过来查问。 结果话还没说两句,和褚琼事先有约的人又说合同有个细节问题,把他叫走了。 周临止一个人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厅里等,褚琼遗落在桌面上的手机却忽然亮了。 他本来想拿上褚琼的手机去找人给他送过去。 但屏幕上的名字……刚巧是“阿染”。 “阿染”? 他咀嚼这两个字。 据他所知,褚琼虽然看着温和,但对人很有距离,能让他使用这么亲昵的称呼…… 过火了。 又刚巧,褚琼的手机没有锁屏。 周临止不介意看看送到他手里的消息。 可是那张照片实在是太严重。他不假思索问过去,哪管手里用的是谁的手机。 他在那一瞬间联想了很多事,确信陆粲京知道了他和陈染的事,对她——动了手。 无论如何,那是他绝对不允许的事。 然而…… 【小四?】 他打字时按在屏幕上的手指指尖发白,又重又快,打了又删,打开自己的手机。 周临止本人回到了他自己的账号上,给她发: 【什么时候的事?】 【到底做了什么?】 【把这些关系都断掉。】 像个突然发现老婆出轨的怨夫,开始在上班时间大吵大叫、无理取闹、撒泼打滚。 【宝贝你别急】 陈染敷衍他:【有什么事下班再说,别耽误我工作】 她说完觉得自己很牛。 好像赚得比周临止多,一分钟好几个亿似的,一点也耽误不起。 然后她收了手机干活去了。 ------------------------------------- 褚琼再回来的时候,对上了周临止蓄满冰霜的眼睛。 “说。”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随便翻了一下,微笑道:“怎么,阿染惹你生气了?” 周临止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从小相识的朋友,清晰地叫他的名字:“褚琼。” 好像要把他喊醒,叫他回到正常的样子。 “唉。”褚琼叹了口气,在他对面落座,“说什么呢?” “你是成年人,应该有理智。” 褚琼说:“是。我有理智。” 他含着笑看了一眼周临止,仿佛在说:“你呢?” 周临止眼神闪了一下,没有回避:“那就做最好的选择。当断则断,今天晚上,一起跟陆粲京谈谈。” 褚琼说:“他受不了。” 他们都知道陆粲京有多喜欢陈染。 更何况……背叛他的人,还是他最信任的他们。 周临止平静道:“做了就要承担后果,没人能例外。” “后果是阿粲承担。”褚琼说。 “一切都会过去的。”周临止说,“只要过一段时间……” 他话说到一半,脑中却忽然响起了陈染的声音。“周临止真狠心啊。” 他闭了一下眼睛,找回思绪:“挖掉腐肉才能愈合伤口。” 哪怕——“他们”就是那些腐肉。 “听听温和一点的办法吗?”褚琼说。 周临止觉得很可笑:“温和?你要藏到什么时候?” 褚琼说:“耐心一点,不会太久,只要多等几天。” “等她毁了陆粲京?”周临止看着他。 褚琼摇头:“她不会毁了他,她不忍心。但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我们今晚就会毁了他。” “你在等什么?你指望她吗?”周临止觉得他不可理喻。 至今周临止也不太能接受她的年龄……他不知道怎么会被一个十九岁的小孩骗得…… “她才十九岁。” 那么小,她懂什么?她只是全凭情绪主宰,手里有刀就会捅刀,手里有枪就会开枪,肆意妄为,毫无顾忌地攻击、伤害。 褚琼重复了他的话:“是的,她才十九岁,倔强尖锐,缺乏耐心,心不定性。给她点时间,平静分手的日子不会太久。” “谁也不会受到伤害。” “再说,还有……‘小五’呢。”褚琼翻着聊天记录,摇头失笑。 他看起来对陈染的什么345的称呼半点不在乎,当成小孩子的玩笑。 但周临止真的非常不爱听“小五”这个词。 他皱眉:“谁?” 褚琼说:“你有没有看过阿荻最近的画?” 好。 她真是,忙碌,周到,一个都没有放过。 陆粲京失去了所有的朋友。 周临止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有没有想过,你低估了她。” “她已经毁了你,褚琼。” 他起身离去,不欢而散。 烤地瓜 陈染上班一天,到晚上九点。 脱了店员围裙,带着满身糖炒栗子烤地瓜的香味走出去。 烤地瓜没卖完,老板娘给她塞了一个大的,她一边走一边吃,手指烫红了,纸袋子在左右手之间换来换去。 走到街口就看到了等着送她回学校的陆粲京。 很高大,穿着黑色的外套,他站在路灯下面等待,像个等主人的大型犬,但是没栓绳,如果不认识的话,乍一看很吓人,路过的行人都绕着走。 又凶又孤独,在冬夜里冻得黑乎乎、冷冰冰。 陈染一边咬一大口,一边呼着烫舌头的热气,靠到他旁边。 “吃不吃?”她抬起手。 陆粲京抓着她的手腕,低下头来咬。 他长得太高,弯下来的时候十分迁就,有种要接吻的时候才有的近似温柔的忸怩。 路灯在他的脸上投下睫毛的阴影,看起来很乖。 他适应得很快。 陈染还记得第一次她举着分给他的时候,他又脸红,又为难,不知道是曲着腿低一点,还是弯下腰扭脖子更尴尬,一看就从来没从别人手里吃过东西。 现在非常自然,吃得很开心,还野心勃勃地掏纸巾试图帮她擦嘴,被她挡开。 “吃完再说。” 还有大半个呢。 陆粲京护在靠车流的那一侧,跟她并排往前走,两个人晃晃悠悠的,一边走一边吃。 现在很像正常的情侣,她分享自己的劳动成果。 陈染享受这一刻,她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填饱肚子,昏昏欲睡。 “累不累?”陆粲京说,“我背你?” 她拒绝了:“就这么走一走。” 他等了一会,然后贴近一些,悄悄地伸出手,虚空揽住她的背后。 陆粲京很珍惜这样的时间。 陈染并不是个好接近的人,他记得她大一的时候追求者众多,后来陆续全都铩羽而归,最长的也没挺过一个学期,因此传出了大量针对她的恶评。 别人付出了那么多,她却笑都不对人家笑一下。 但在陆粲京看来……她有点像猫。 那种纯粹的野猫。 因为自己有能力独自活下去,就一个猫来去。遇上比她弱的动物就杀了吃掉,看见奇怪的东西就自己玩一玩,平时上房爬树,高来高去,走猫道,晒太阳,任什么东西对她嗷呜嗷呜地大叫,给她吃喝,送她礼物,她甚至不抬眼皮。 人跟她没关系。 她只会关注引起她好奇的。 比如——他始终难以释怀,一见面就被她称为“理想型”的周临止。 比乱发隐私视频的姜荻更让他介意。 他自从听到就在忍,五脏六腑都如炭火烧灼。但是,只是一句话而已。 陆粲京把她一直送到宿舍楼下,他自己又开车回家去。 他睡不着,一直到凌晨叁点。 爬起来给周临止发送私聊消息:【哥】 周临止正在熬夜对接美国那边的视频会议。 手机亮起来的时候,他无意识地看过去。 他不能确认自己在等待什么,但是陆粲京的名字让他点了进去。 读到消息的一瞬间,周临止眼神凝固了。 “……周总……周总?排查一下信号故障……” 视频那头有人在叫他。 他回过神来。 陆粲京给他发的消息是: 【怎么才能更像你?】 ------------------------------------- 【哈】 姜荻又发了莫名其妙的短信。 发疯了。 陈染都有点烦他,没头没尾的,很突然地冒出来,不提供任何有用信息。 她准备把他电话号码也拉黑。 但姜荻好像有所预感,手速很快地发了第二条: 【你的狗向我寻求帮助。】 陈染:【?】 姜荻:【你来找我。】 爱说不说。她还得烤地瓜呢。 陈染直接把他拉黑了。 姜荻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再也没有回音。 他觉得很扫兴。 环视四周,画室幽暗寂静,只有蜡烛缓缓燃烧。陆粲京的蠢竟然没人跟他一起欣赏。 ……而且…… 上次亲眼见到陈染,触碰到她,距离今天已经有两个月了。 虽然一直有跟踪偷拍的照片和视频,他知道她忙忙碌碌的动向,但是…… 姜荻忽然想到了一个俗语。 山不就我,我就山。 一个小时后,陈染往货架上摆山药片,听到有人说:“一包瓜子。” 这声音是姜荻。 她探头往店外看了看。 白天,有太阳。 陈染情不自禁说:“你怎么没见光死?” 不是焊死在画室的死宅吗? 姜荻跟回家了似的自在,迈进门槛,在收银台后面的塑料凳子上坐下,看着就很昂贵的长大衣下摆直接拖到地面上,像登基坐上了王座。 常年不见阳光,他的脸像雪一样白,头发像乌木一样黑,嘴唇像血一样红,简直像个白雪公主,但他那两只绿眼珠看起来就是不怀好意的反派,还要嗑瓜子。 她赶紧给他装上瓜子,打发他:“十块,给了钱就快走吧。” 今天人虽然不多,但是他往这一坐还是招眼,路过的人都要看回头看。她都不让陆粲京过来,姜荻竟然要打扰她的工作。 “你不问我。”他接过塑料袋,打开瓜子,摸索着拿出一粒,修长的手指上戴的祖母绿戒指很扎眼,“你不关心他。” 陈染想给他一脚踢出去。 但是姜荻很明智地挑选了“安全”的位置,前面有收银台挡着,她投鼠忌器,不能连钱和机器一起踢翻。 只能拽领子了,就是不太好看。 她下了最后通牒:“走不走?” “不要紧张。”姜荻用手指把瓜子一掰两半,很生疏地找被捏碎的瓜子仁。 “我知道,经常有客人聊天,只要买一包瓜子,可以坐一天。” “……”陈染说,“不会嗑瓜子的人不能坐。” 她开始怀疑姜荻是不是某国派来的间谍了。 不会嗑瓜子也就算了,连剥瓜子都不会,这不正常。 姜荻看出她坚持让他滚蛋,遗憾道:“那我学会了再来。” 他拿着瓜子出门。 临走之前,又慢了一步,问她:“他提到成熟稳重。真的吗?” 周临止把陆粲京给拒绝了,陆粲京只能捏着鼻子过来问他这个曾经的“爱情导师”了。 陈染在他走远后才反应过来:他没给那十块钱。 孔雀 pǒ18мx.𝒸ǒм 可惜抢瓜子不给立案。 好不容易下了班回到宿舍,她趴在上铺把手机掏出来,学她从小最讨厌的那种小孩,“告老师”。 【我一个小时都赚不到十块】 再发一个流泪的表情。 她不是装可怜,她是真的很惨。 褚琼好脾气地顺着她:【他该罚。我教训他。】 【怎么教训?】陈染很怀疑。 不会就只让他还钱就算了吧。 不疼不痒的,出不了气。 褚琼发了条语音过来。 背景音很静谧,可能是在家里,他声音动听,语气温柔:“听你的。” 【那你打他。】本妏鮜xμ將在𝓹ô18𝔟t.cô𝓂更薪 請箌𝓹ô18𝔟t.cô𝓂繼xu閲讀 上回陆粲京打姜荻的伤口都好全了,这回见他,她连个痕迹也没看见,很遗憾。 “好,打他。” 褚琼声音里带着笑,好像她说孩子气的玩笑话。 陈染觉得他没表现出足够的重视和诚意,颇感不悦。 一个陌生的微信号又申请加她。 备注是:我来还钱。 姜荻被拉黑之后,刚注册的小号。 陈染想了一秒钟,通过了他的请求。 然后她拉了个群,把褚琼和姜荻全拉进去。 她在群里打字命令褚琼:【打】 褚琼被她逗笑了:“想让我怎么打?” 【?】 姜荻不知道前情,一头雾水,然后按照自己原计划,直接在群里给她发了个专属红包。 陈染一领,9.9元。 这个讨厌鬼,家里开着拍卖行和博物馆,古董珠宝堆成山,非要昧她一毛钱? 她连打了一串问号。 姜荻:【那是关于陆粲京的消息费。】 【你不想知道?】 陈染被他说得一时无言。换算一下,在姜荻那里,一个陆粲京等于十来粒瓜子,还真是有点便宜…… 她拒绝了便宜消息:【不想听。】 陆粲京在她这没什么秘密,她可以直接问他。 陈染打开了群通话,看他们两个人都接了,道:“动手吧。” 褚琼有点无奈:“我在家。” 姜荻在他自己的画室。怎么打? “什么?”姜荻不知道他们在干嘛,什么打不打。 陈染忽略他,对褚琼道:“打不到他,就想点别的办法。不能让他惨叫,就让他那样叫。” 她说:“快让他叫啊,老师。” 她撑着胳膊肘趴在床上,两只脚翘起来晃来晃去,期待道:“我听着呢。” “……” 褚琼和姜荻都沉默了一会。 姜荻忽然打开了摄像头,露出一张脸。 他兴致盎然,绿眼睛盯着屏幕,幽幽发光:“让我叫?” 语调怪异,显然是读懂了她的深层“含义”。 叫床。 “你怎么把他弄疯的?”他问陈染。 “褚老师自己答应的。”陈染也打开了摄像头,“他说好,什么都听我的。” 两个人都盯着镜头,也透过镜头盯着褚琼。 “我对男性没有兴趣。”姜荻声明,“你得好好想想办法了,褚琼。” 他脸上的笑容很明显,纯粹是看乐子的嘲笑。 褚琼也打开了摄像头,他那里灯光雪白,亮得刺眼,显然一时半会没准备睡觉。 刺得匍匐在黑暗中使坏的陈染揉了揉眼睛。 镜头里有他的半截手腕,和卷起来的米色羊绒衣的袖子,褚琼注意到灯刺到了她的眼睛,体贴地把光调暗。 然后镜头里出现他的脸。 他道:“你难倒我了,阿染。我不太想戳破阿荻的秘密,让你听到太惨烈的声音。” “呵。”姜荻嘲笑,“试试?” 陈染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闻到火药味了。 “不行啊。”她说,“我不想听男人吵架。” 别因为是发小,就把穿开裆裤的时候那些烂事都揭穿了说给她听,影响心情。 “要不然就头破血流打起来,要不然,就叫给我听。” 午夜静谧暧昧,她挑明要求,直接又露骨。 如果是一对一,那将是一场绝对愉悦的约会。 但是现在,第叁者的存在,让空气凝滞。雄性生物的本能让他们互相打量,互相提防,思索着用什么办法将竞争者排除出去。 不能自己退出,走了就是拱手相让,自愿认输。 褚琼叹息。 他用来让周临止退却的“小五”,竟然舞到了他的脸上。 姜荻天生不具备什么道德负担,他很快克服了本来就微弱的羞耻感,配合陈染。 他问:“有没有奖励?” 陈染看了一眼褚琼,发现他没有说反对的话。 默认就是愿意。 把陆粲京直播到群里的那一夜,褚琼和姜荻是一直听到最后的。 ……但真没想到,他们两个的道德底线还真这么低。 她压下心底的惊奇,不接他的话,只按下录屏,说:“先让我看看。” 在动物世界里,交配权需要赔上性命争取。 雄性搏斗,展示,取悦。 雌性挑选。 鸟类是相对比较颜控的种族,挑剔雄性的样貌身段,考察会不会跳舞,有没有情调和魅力。 据陈染所知,有一种鸟会同时处好几个对象,让很多勤劳能干的雄鸟供养,但只给其中最漂亮的那只鸟生蛋。 屏幕里,左边格子,褚琼,右边格子,姜荻。 类型不同,但都好看,白孔雀和绿孔雀,她都喜欢。 如果生孩子只是下一个蛋那么简单,她可以勉为其难,给每个漂亮男人都留存一点宝贵基因。 可惜生孩子太难,他们都不配。 她留意到姜荻在微微地喘。 “嗯?”她多看了他一眼,“喘什么?” 衣服都没脱,她就看两眼而已。 姜荻不再压抑,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不知道是真是假地抱怨:“你删了我,不跟我说话。” “再多看看我。” “求你。” “……” 既然他这么说。 陈染不可避免地把目光停在他身上。 毕竟,他开始脱衣服了。 她托着腮,望着姜荻,嘴上心不在焉地对另一个人说:“老师,你也加油啊。” “让我看看你的羽毛,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孔雀2 姜荻很乐意在她面前暴露身体。 他把褚琼忽视得很彻底,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往后退了一些,把自己的上半身放进画面里。 他解衣服,修长的手指和一粒粒纽扣缠绵地纠缠在一起。 锁骨露出来了,然后是很小一片苍白的胸膛,他的手指在第三粒纽扣那里纠缠着,食指上的戒指随着光线角度的变换微微闪烁,吸引她的目光。 速度过于慢,是毫不遮掩的调情和勾引。 ……有点色情。 她下意识地移开眼睛。 “别看他。”在她短暂地把视线瞥向另一个人时,姜荻发现了她的分神,“看我。” 他很轻蔑地笑了一下:“他是个没用的东西。” 完美主义者的弊病。看起来温和好说话的男人不能容忍失去对局面的掌控,更不允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失态。 褚琼仍然衣冠楚楚地坐在光里,置身事外,一身清明。 “老师啊。”陈染遗憾道,“不愿意下水,可摸不到鱼。” 褚琼垂下眼睛。 这件事好像对他有些难度,他沉吟着,不太情愿,偏偏为了取悦她勉强自己,发出一个引人注意的,低柔暧昧的问句: “你……想看哪里?” 陈染觉得自己像个强迫良家少男的恶霸。 她又不自然地把目光转向姜荻:“嗯……” 姜荻穿的是件无领衬衫,褚琼穿的是高领毛衣。 姜荻先跑,已经大方地把衬衫解成了v领,但为了让竞争精彩一些,她把他们重新摆在同一起跑线,斟酌着道:“上衣撩起来。” 他发现了她的小心思,不太满意:“你是不是帮他作弊。” 她托着脸颠倒黑白:“我是帮你。” 姜荻不相信。 但是这句命令仍然生效了。 屏幕上两个格子里摆着两个男人。 穿衬衫的那个很有心机,从下摆解开纽扣,左边的衣角撩起,右边的衣角落下,布料飘摇,露出半截腰。因为体脂率低,他身上还残留着修竹一般的少年感,腰身线条纤细,苍白的皮肤包裹出肌肉的形状,半遮半掩,影影绰绰。 稍微中性的,妖异如狐的媚,很纯粹的美丽。 修长的手指在腰际的阴影爬行,止步于裤子的边缘,他盯着屏幕里她的眼睛,坦诚自己的渴望:“摸我。” 陈染的脸在发热。 为了缓解这种要被拖下去共同沉沦的情欲,她看向另一个更安静也更稳定的窗口。 穿羊绒毛衣的男人动作含蓄。他的睫毛遮住了眼睛,往一侧扭头,对着镜头卷起下摆。他是成熟的男人,米色毛衣下的皮肤温暖白皙,腹肌鲜明,腰部有力。 往腰腹以上看,高领掩盖他的喉结,版型宽大的毛衣模糊他的躯体,他的气质温暖、柔软、禁欲,更昭显割裂、反差、放肆的情欲。 他为难地叹了一口气,无奈低语:“看吧,阿染。” 好像隐藏着微不可察的期盼和羞意。 “……” 良家子,浪荡子。 一个像明媒正娶的丈夫,一个像越墙偷情的奸夫。 共处在一个小小的屏幕里。 这个用来整他们两个的恶作剧,好像波及到了她自己。 浪荡子催促她:“快点。” “……什么?”她趴在枕头上,看热闹时晃来晃去的腿不知不觉已经放了下去。 他沙哑地祈求:“公平一点,让我也看看你。” 良家子抬起眼看她,睫毛一闪,露出眼角藏着的那粒红痣。 他说:“不可以。” “……”她抓紧了枕头发笑,“你们意见怎么不统一。” 姜荻看向他:“出去。” 褚琼不以为意地微笑,温声问她:“阿染,还要……看哪里?” 不想让阿染在他眼前被姜荻看到。 相比之下,她看他也不是不可以。 ……既然他这么问了。 陈染在床上翻身侧躺,兴致不减:“往下,继续。” 她这次下意识先看了褚琼,因为更熟悉。 哑光银的皮带扣解开,褪去衣物,他无法遮掩欲望,已经半勃起。淫靡充血的肉红色性具,她依然觉得不好看,但是身体记忆住了那种被进入的饱胀酸涩,被掌控、被引领、被保护的充满安全感的快意。 她目光停驻。 但是昔日的入侵者此刻仿佛有些不安,在她的注视中,茎身微微颤抖,经络跳动,缓缓变硬。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指尖微微弯曲,他看着屏幕里的她,拘束又柔和地低声求问:“这样?” 好像在等她赞许。 她张了张嘴。 还没答出什么话,被一声低吟打断。 那边的姜荻早已准备好了。她从视频里看过的肉茎被他掌握在手里,他仰着头看她,焦虑激烈地喘息,烛光为他镶上闪烁的金边,他昏昏然地沉溺于幻想和情欲。 他揉着自己,手指往屏幕上碰,想隔着屏幕触碰她的眼睛、脸颊、嘴唇和身体。 “染……”他用呻吟的方式,咽了一个“陈”字,喘出半声她的名,“让我抱你……” …… 褚琼没有收到她的回复,状似生疏地触碰自己。 他的毛衣款式衣袖稍长,遮住了手腕和小半手掌,造成麻烦,他挽折袖口。 清隽的手腕骨上挂着一只手表,他把表解下来,露出一根稍稍勒进皮肉里的黑色橡皮发圈。 那是他们第一次的时候,她扎头发用的。 发圈紧束在他腕上,随着他的动作,在茎身附近晃动缠绵。 他隔着镜头凝视她,修长的脖颈像天鹅一般低垂,细微、压抑地呼吸。 而姜荻抚摸着自己,逐渐靠近镜头,忽然低头吻上屏幕里她的脸颊。 那块画面失焦糊成一片,他嘴唇微动,离收声器太近,发出黏腻温软的亲吻声和喘息。 他很轻声地说:“好喜欢你。” …… 糟糕。 比赛太激烈,感染力过强。 可是离得这么远,这两个人她都睡不着。 她翻了个身,停止录频。 恶从心头起,选择周临止,发送视频。 【——学学。】 小三小四小五的自我修养。 初雪 𝖕o①8𝓮𝔰.co𝖒 周临止不负所望,先后打电话给姜荻和褚琼,把他们卡掉线,结束了这个性质恶劣的小聚会。 他打给陈染的时候,她已经换好了衣服,正蹲在宿舍门口系鞋带。 等收到信息的陆粲京来接她。 周临止声音冰冷,语气严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也有点不耐烦,被那两个人惹出来的情欲还没有消退,今夜需要一点释放和抚慰。 “别扫兴,不是说了让你好好学学?” 周临止不是没带过小孩。陆粲京和姜荻比他小这么多,哪个也没把他气成这个样子,这么多年谁不是服服帖帖,犯了错就乖乖听训。更茤鼱綵恏呅在℗o₁₈bs.⒞o𝓂獨傢更新璉載 請ㄐㄡ鑶棢阯 偏偏陈染…… ……同时跟那两个人。 “别再跟我胡说八道。”他深呼吸了一下,努力保持平静,不跟她吵,“我们谈谈。” “谈什么?我还有事。”她站起来,抓上门边挂着的钥匙,关灯锁门,在走廊里压低了声音。 假期只有一个宿管阿姨住校值夜班,十二点了,阿姨已经睡了,她不能把人家吵醒。 周临止耳朵很灵,他听见她锁门的声音,心情更差一层:“十二点半了,你不在宿舍睡觉,又要找谁?” “找谁”这两个字他脱口而出,立即察觉到了不对。 简直好像是…… “酸了?” 陈染果然抓住了他微妙的字眼,语气一转,亲昵耳语:“喝了几斤醋啊,我的宝贝。” 她的话像一只冰冷的手顺着他的脊背滑下去,周临止浑身都不自在。 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凭什么有这样多的花样,邪恶,敏锐,狡黠……他完全无法理解。 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听着那边陈染轻轻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能辨认出她下楼时轻快的节奏,还有蹑手蹑脚穿过走廊。 她推开宿舍楼后安全通道的小门…… ……去跟别的男人约会。 他喉结动了一下,脸颊紧绷,生硬地否认:“妄想。” 他只是……愤怒。 “被我说中了。” 陈染在校园里穿行,调侃他。 这个胡搅蛮缠的嘴…… 周临止不想一直反驳她的胡言乱语,好像他在配合她调情。 他把话题拉回来:“姜荻是游离在规则外的异类,褚琼心思深重,喜怒难测,你不要被这些不正常的东西影响。我会让他们不主动接近你……” 什么? 陈染几乎以为她听错了,无比后悔刚才没有把电话录音。 他竟然对着她骂自己兄弟。那他自己是什么东西? 但是——她还没玩够呢。 “别这样。”她失望地站住,“你别棒打鸳鸯……” 棒打鸳鸯? 周临止心里咚的一声巨响,震得他心头一空。 他无意识地问出口:“什么鸳鸯?” 她喜欢……谁? 褚琼? 还是姜荻? “当然是……”陈染刚想说出一串人名,忽然额头不期然一凉。 她伸手摸到融化的冰花,原来是下雪了。 今年的初雪降下。 还有……向她走来的陆粲京。 她弯起嘴角:“陆粲京!” 周临止回过神来。 陈染喜欢陆粲京是对的,不喜欢褚琼和姜荻刚好…… 电话那头却传来她的抱怨。 “你看你哥怎么回事,半夜给我打电话,要棒打鸳鸯。” 周临止一怔。 ……她在说什么…… 电话被她塞到了陆粲京手中。 陆粲京的声音取代了陈染的胡言乱语,在话筒另一边响起:“哥?” 周临止望着黑漆漆的窗户,缓缓地应了一声:“……嗯。” 陆粲京也迟疑了一会儿。 他踟蹰道:“……你们,什么时候加的联系方式?” “……” 周临止哑口无言。 说来话长了。 他不确定自己该不该紧张。 只要陆粲京的手指在陈染的手机上随便滑动两下,他就会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言语,讲不清用途的金钱往来,不可告人的肉体关系。 假如此时此刻一切揭破…… 他反而生出一种尘埃落定的宽慰。结束错误是好的。 只是遗憾,多年的友情即将支离破碎,陆粲京会受到伤害,或许此生无法弥补。 陈染插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她对陆粲京说:“你问他,为什么不同意你和我在一起。” 又在凭空捏造了。 周临止默默道。 但陆粲京被她牵着鼻子转移了重点。 他疑惑不解,毕竟追陈染的时候,周临止没阻拦过,甚至还帮他想过主意。 他问:“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说错了话,让染染误解了……” “……没有。”周临止说。 把一切都告诉陆粲京吧。 执行他因为褚琼的话而短暂推后的打算。 陈染在旁边捣乱:“他觉得我就是图钱。” “不是的。”陆粲京道,“染染……” 她有证据:“你知道他给我打了多少钱吗?” 钱? 周临止闭了闭眼。 ——她竟然——把之前用假身份向他要的钱用在这里? 陆粲京:“啊?” 他一头雾水,满腹狐疑,两边都是他信任的人,但想信任却不知道信任谁。 再加上之前,陈染那句评价周临止的“理想型”作祟,之后他问周临止怎么“更像他”,他又没答,陆粲京本能地有点抵触。 抵触周临止和陈染在同一个场合出现,抵触这一通电话,抵触现在是半夜十二点多,抵触此时此刻的一切。 陈染说了一个数字。 足够让一个贫困学生诚惶诚恐的金额。 她不紧不慢地问陆粲京:“你也觉得,这些钱足够包养我了,是吗?” 周临止觉得有什么东西淹没了他,而这感觉,他已经很熟悉。 那是迟来太久的懊悔。 陈染介意极了那些钱,时隔多日,她把那些“买她”的钞票“还他”,一张张递到陆粲京的眼前,化作刀片将他凌迟。 ……荒唐,无法挽回。 “陆粲京……”他徒劳地想说出些解释,但所有的话都苍白无力。 陆粲京沉默良久,说:“太晚了,哥。再说吧。” 电话挂断。 周临止忽然明白,短时间内,他失去了让陆粲京接受“真相”的能力。 你的女朋友睡了所有人? 滑天下之大稽。 陆粲京将对他有所保留……而褚琼和姜荻,却不会对陆粲京坦诚,佐证他的话。 他跌入陈染手中。 周临止站在窗前,看雪渐渐变大,手机屏幕暗了。 又倏忽一亮。 陈染: 【傻宝贝】 初雪2 召唤陆粲京一向很简单,不用说前因后果,只需要一个字: “来。” 他来了。 然后拥有了一个糟糕的夜晚,满腹心事,心乱如麻。 陈染坐在副驾驶观察,竟然从他身上看出了忧郁。 伤心小狗。 驱车驶离市区,进入山中的内部路,车内过分安静。 她怜惜地碰了一下他的胳膊。 陆粲京猛地回神:“……染染?” “想什么?”她问。 “……”他沉默了一会,“我想不通。” 周临止到底在干什么。他给染染打了一笔钱,用“包养”这样的话羞辱她,借此让她离开他? ……不对啊。 一切都不对,周临止不可能是那样的人。他为什么不解释呢? 可是……半夜十二点,打电话,打钱,还有染染说的“棒打鸳鸯”。 他想不出第二个更合理的解释。 “有什么想不通的。”陈染坐在副驾驶的阴影里,嘴角微微上翘。 她把手放在他的上臂,轻轻抚摸,手指暧昧地沿着肌肉线条摩挲。 这条手臂立刻紧绷起来,像在她面前展示力量,配合她的触摸。 她很坦白:“或许,他对你隐瞒了很多。” “……”陆粲京不能否认。 “也或许,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背叛了你。”她好心告知他,并为他们两个伟大的友情伤感地叹气。 “……不会的。”这一条,他挣扎着不接受。 “不会?” 陈染的手顺着他的手臂爬上肩膀,又继续往上,她摸他的耳朵。 她说:“停车。” 陆粲京踩下刹车。 这条通向山间别院的公路,不会有第二辆车开进来。前后无人,山林静谧,只有路灯照耀着飘摇落下的细小雪花。 初雪总是会化的,化成冰凉的水,顺着路面无声渗到道旁,滋养冬天的枯枝败叶。 他们停在路当中,车灯洒在路面上,有湿亮的反光。 在一片寂静中,陈染帮他按下了手刹,熄了火。 他的耳垂有点烫手,车内昏暗,路灯从挡风玻璃透进来照亮他的下颌,骨骼分明,线条锋利,看起来很不好惹。 但陆粲京的惘然还没褪去,他叫着她的名字,语气是纯粹的信任和依赖:“怎么了,染染。” ——真可怜。 “咔”一声,陈染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 她向他俯身爬过来:“我想安慰你。” “……”他本能吞咽了一下。 她的安慰带着明显的性暗示。 她迈过一条腿进驾驶座,单膝跪在了他的大腿上。 他的大腿上肌肉坚硬,力量稳定,负担她的体重也没有摇摇欲坠的晃动,让人很有安全感。所以她在他肩膀上撑了一下,另一条腿也搭了过去。 她跪在他大腿上,紧紧压着他的身躯。 感觉还可以。 只是陆粲京太高大,加上一个她之后,驾驶室拥挤不堪。方向盘卡在她背上,她的胸口与他紧紧相贴,难以移动分毫。 她在他身上扭动了一下,调整位置,方向盘被迫转动了一个角度,她听见吱嘎一声,静止在地面上的轮胎转向,与路面剧烈摩擦。 恐怕会磨出现明显的黑痕。 “……” 他喘不过气,小心地扶着她的腰:“……在这里?” 虽然这条公路不在地图上,也不会有别的车经过。 但是,这也是外面,公路上,车里。 “别担心。”她笑起来,双手绕在他脖子上,手指在他颈后收紧交叉,摩挲着往上蹭到他短发的发根里。 “已经很晚了,不会有人。” 陆粲京胸膛起伏,窒息似的发出细微的声音:“我没解开安全带……” 它捆缚着他,把他牢牢固定在座椅上,移动不了分毫,更没办法调整座椅,腾出足够的空间。 他低声说:“我……动不了。” 刚好。 陈染在他腿上滑动了一下,告诉他:“鉴于上次你把我弄得浑身是伤……” 他心虚地看了她一眼。 “不用解开。”她抬了抬腰,膝盖蹭到他双腿之间,“这次,你乖乖的。” 喉结上下滑动,他颤抖着,哑声说了一个“好”。 陈染支起身体,吩咐他: “帮我脱掉。” 他在黑暗中摸索。 动作相当笨拙。 但是他的手掌足够宽大,温度足够滚烫,这样小心翼翼的,隔着衣服试探触碰,也带来了一阵阵酥麻。 还有点痒。 她笑出声,额头往前抵在他脸颊上:“别乱摸。” 呼吸时产生的气流温热打在他下颌上,陆粲京闻到了清凉的薄荷味,她应该早已经洗漱刷牙,是准备睡觉之前,又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 然后来找他。 猜想中的画面让他呼吸紊乱,他唔了一声,低头轻轻地拱,跟她额头抵着额头。 他跟她对视,眼睛在黑暗中反射着湿润的光。 “真像小狗。”她小声赞叹。 陆粲京眨了一下眼睛。 “……嗯……” 嘴被堵住了,他很突然地吻了上来。 陆粲京一向不擅长亲吻。 他生涩,鲁莽,除了那种纯情的嘴唇相贴,就只有这种毫不保留的、像兽类一样的舔舐吞咽。他的舌尖顶到她的舌根处舔舐纠缠,黏腻的舔吸声几乎像是凶猛的摄食,让她不能呼吸。 她往后仰试图躲开一点,咬上猎物就不撒嘴的他紧随而来。 而驾驶室的空间狭小。 “嘀——” 一声短促刺耳的鸣笛,她被他压到喇叭上。 “呜呜……”她揪他头发。 顺滑的短发从指缝中溜走了,她控制不住他。 陆粲京在她腰腹近找寻触摸,用连绵不断的亲吻将她压制。他的肺活量对她简直是碾压,她觉得喘不过气,他游刃有余。 一片混乱中,陈染双手按住他的脖子,用力往后推,终于听见他呼吸一窒。 她挣脱出来:“陆……呜……”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又吻了上来。 她眼前发黑,天旋地转,凶烈的快意将她裹挟。 身下一凉,他终于分辨清楚她的外套,卫衣,打底,找到腰带,把裤子连同内裤全都拽下来。 陆粲京不知道轻重,他的“轻”对她依然有点疼。 她在他唇间嘶了一声。 陆粲京喘息着贴她的唇角:“才……不是狗……” 不是狗? 陈染推了他一把,感觉自己从脸颊到下巴,半张脸都是湿的,嘴唇和舌头又麻又疼,跟被狗啃了没什么区别。 他又贴了上来,咬她的颈侧,用手摸她臀间。 “哎?”她拧他脖子上的皮肉,一边喘一边发出警告的声音,“不许——” 他的嘴唇停下,贴在她皮肤上,抬起眼睛谨慎地看她脸色。 贴在她臀上的手指滑动,拨开湿热温暖的花瓣,沾上了晶莹的水。 她早就湿了。 她晃了一下神。 发现主人移开目光的坏狗,立刻抓住机会,在她说“不许”的地方,重重咬下去。 初雪3 ρò18𝓬b.𝓬ò𝓶 陆粲京有两颗尖锐的犬牙。 但是她没有太多心思去骂他。 滚烫的手掌贴在她的臀上,陷到丰满的臀肉里,他抵着她往自己的身下按压,因此她的膝盖张开得越来越大,顺着座椅两侧滑下去,无处着力,腿根韧带发痛。 但被他扯下来的裤子在她的脚腕上缠着,堆积成一团,被运动鞋挡住,脱不下去,让她踩不到地,双脚并在一起,搭在他的小腿上,在黑裤子上印下灰扑扑的鞋印。 脚镣也不过如此。 她处于一个无处着力的,极度扭曲的姿势。 他好像是故意不解放她的双脚,就只脱到那里,好让她没有办法,只能趴在他身上,嵌在他的怀里,依靠着他的挤压和托举,才得以不往下滑。 日渐恶劣。更多精綵好妏洅⒫õ18⒝t.ⓒõm韣jiá鯁噺梿載 請収㵴蛧圵 往后退是方向盘,陈染紧贴着他的胸膛,感慨:“欠打了。” 说归说,却没有真动手拍他。 她很好奇,同样没什么动作空间、被束缚在安全带里的陆粲京要怎么办。 难道他忽然多了耐心,风格大变,要在车里慢慢地做,缓缓地磨? ……他能忍得了吗? 会急得发疯,到处乱拱,呜呜咽咽不停地叫吧。 幻想带来了期待,她小腹收紧,晶莹的水液从闭合的小孔中细细淌出,顺着花瓣流出。 “继续啊。”她催促。 陆粲京又把她往身体里按了按。 冰凉的金属腰带扣贴在她小腹上,激起一阵寒颤。 他隔着自己的裤子撞了她一下,阴茎勃起时支起的那一包撞进她身下的凹陷,布料被她沾湿,晕开水渍。 面料昂贵,触感细腻,材质贴肤,但毕竟是织物。 敏感到了极点的私处被交错的经纬用力擦拭,让人情不自禁地颤动,她试图扭腰躲避,但只像是在他身下迎合。 他发出急促的喘息,在她下面磨。 花瓣被磋磨得东倒西歪,分泌出来的润滑淫液被一一擦拭,有粗硬的性具隔着衣物撞在珠蕊上,他像冲浪板,给她一层层的战栗和期待,将她托上高高的浪尖。 她像一块海绵在他的挤压和撞击中不断滴水,又随着他的摩擦被布料的擦拭吸干,一次又一次,水渍洇开,成了一大片。 但这条裤子……这条抵在她私处,裁剪妥帖,布料精致的黑色西裤……是周临止的同款。 是谁的裤子,谁的性器,谁的腿…… 车窗外紧邻的那棵高而直的树,是不是第三人在旁观? 浪潮忽然喷涌,将她抛进云端。 她悬空求生,双手乱抓,“啪”的一声,右手拍在侧窗的玻璃上,按下一个完整的手印,又无力地贴着玻璃下滑,抹出模糊的一道印记,扭曲了车外的树。 大量的水流出来,他的裤子从胯部到膝盖以上,全都被打湿。 融雪成洪,浸湿树下土壤,顺着山势涓涓而流。 皮质座椅上都有晶亮的水反光。 陈染仰头看着漆黑的车顶,感觉这已经熄火的车自己动了,正原地打转。 皮带扣的声音清脆得像解开了牵引绳。 下一刻,滚烫得像铁棒一样的性具抵在水淋淋的泉眼上。 坚硬的顶端破开抽搐着紧咬的密道,他插进来的时候酸胀痛痒,顶得她连连抽气,发出含混不明的声音。 陆粲京捏着她的大腿不停地往深处进。 深,长,热,紧。快慰。 陈染恍惚地低头看他,手摸索着往他们结合的地方搭。 “谢天谢地。”她喃喃。 他竟然能在这种时候也没忘记戴套。 她都忘了…… 细细的手指在避孕套的胶圈上触摸,滑到还没被她吞进去的那一截茎身根部,陆粲京无法忍耐,猛地向她撞。 “嘀嘀——” 刺耳的喇叭声又响了起来,她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斥责他:“陆粲京——” 但声音仍含着欲望的沙哑,拖长的警告宛如呻吟。 他喘息着勉强辩解:“……没有人……会听到……” 陆粲京能感觉到她被惊吓时本能的夹紧,他深陷在她身体里,从根部到顶部,全都被紧咬得充血紫涨,几乎要…… “呜……”他止不住漏出一声低吟。 “不可以。”她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皮肤里,想往后撤。 还好安全带捆着他,他不能动。 但是下一刻,他双手用力,捏着臀瓣把她往回按,胸膛和腰也强行对抗着安全带的束缚力,凶猛地往前撞,再一次深深插到最里面。 快速的大力冲撞让快感过激到有点疼痛,她连声呻吟,按着他的脸颊往后推,试图挣脱找到生路。 他并没被撼动,含糊地叫她,摇尾乞怜:“染染……” 陆粲京轻而易举地抵消她的推力,贴近她的脸,张嘴咬她的嘴唇。 身体里的性器在凶狠进出,她昏沉混乱,被逐渐裹挟。 喇叭在时断时续地响,但她耳朵里灌满了陆粲京的喘息。远光灯被误触打开,车灯大亮,路面雪白,但她眼前全是模糊的七彩炫光。 雪片越来越大,鹅毛一样漫天飘洒,但她只觉得滚烫,沸腾,蒸发。 蒸发…… 她往后仰头,整个脊背几乎平贴在方向盘上,她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挡风玻璃,路灯的光把雪片得通透白亮,斜刺进她失神的眼睛。 她张口喘息,玻璃便被镀上一层模糊的水蒸汽。 ——安全带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束缚作用。 他有足够的力气顺着欲望冲撞,追着她往前压,胸膛压在她身上,把安全带从车身里扯出来一大截,变形拉长。 堪比被巨大惯性甩出去的事故现场—— 陈染第二天差点爬不起来。 她从被子伸出手关闹钟的时候,浑身都吱吱嘎嘎响。 挣扎着坐在床上,她发现自己没有衣服穿了。 昨天穿过来的衣服上浸了可疑的体液,而陆粲京,完全不记得要帮她拿出去让人清洗。 “……” 陈染只能站起来:“借我你的衣服。” 就算大太多也管不了了。暂时裹一下,让他把她送到宿舍再换下来。 她见到了陆粲京的衣柜。 衬衫西裤居多,外套也肩线明晰,裁剪优秀,看起来规矩可靠,衬得人挺拔隽秀,完全是“另一个人”的风格。 什么从头到脚的学习和模仿。 联想起那条陆粲京从前的破围巾,她思索了一下,决定对陆粲京好一点,帮他解开一道枷锁。 她诚恳告诉他:“这种类型的衣服,好像更适合周临止穿。” 陆粲京的眼神凝固了。 “……适合……他?” “嗯。”她打了个哈欠。 “你不爱穿衬衫吧?就算合身好看,紧扣的衣领也压得你不舒服。” 陆粲京敏捷,自由,轻盈。跟拘束惯了、领带卡得像项圈似的周临止两模两样。 他没出声。 陈染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好像在…… 惊惶? 百家饭 陈染隐约能记得第一次见他的那个场景,完全是可以称之为意外。 陆粲京已经是大四的毕业生,几乎不会来学校,更不应该出现在好学生陈染的人生轨迹里。 他为今年刚入学的姜荻和刚入职的褚琼而来,在褚琼办公室外的走廊里,和野心勃勃要给褚琼干活好加学分的她相遇。 他那个时候……模样看起来完全不适合秩序井然的现代社会。 那时候他在非洲过了一整个暑假,追着狮群、象群到处跑,皮肤晒得棕黑,身上还带着那种从荒原野山里刚出来不通人性的野生煞气,身材也超出常人的高大,存在感强烈霸道得让人退避。 回国后刚刚漂染过的银灰色头发亮得像刀锋一样,黑灰色的薄衫裹着肌肉明晰的强健身体。 陈染本能贴到墙边,一瞬间浑身汗毛竖起,仿佛野外遇到食肉猛兽的恐惧。 但陆粲京的感官非常敏锐。 他看到了她。 然后从那刻起,直到现在,就一直看着她,想尽一切办法靠近。 染黑头发,换了打扮,换了姿态,束在规整的壳子里,做小伏低。 陈染还能想起最开始那个时候,陆粲京常穿的衣裳里,几乎没有一件是带纽扣的。 性格使然,他注重功能性和舒适,偏好几秒钟就能穿好的款式,不是套头的t恤就是拉链款,裤子上口袋也特别多,而不是现在兜里不能放任何东西撑得变形的西裤。 “我还以为我忘了。”陈染低语。 但是自从知道他的小秘密,这些已经被他自己掩盖忽略的细节,忽然一日比一日更明晰。 “……”陆粲京抓在衣柜门上,“……我没有。” 他试图否认。 “就只是……几件衣服而已,我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被她一下子就发现在模仿周临止。 陈染看着他。 他在慌乱,他十分荒谬地时刻恐惧被她抛弃。 ——陆粲京对她是那种难以理解的一见钟情。 她坚定认为他是看上了她的脸,见色起意。她完全找不到任何他执着追逐的理由和逻辑。 “怕什么?”她忽然出言戳穿了他。 那些苍白无力的反驳不能再继续,他失去了声音。 陆粲京凝视着她。 他的表情……像站在崖边,只等她吹一口气,他就会掉下去。 陈染不打算太无情。 她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拉回人间,玩笑道:“就这么喜欢我吗,喜欢到想要‘成熟稳重’?” 陆粲京反抓住她的手,用力到她感觉很疼:“染染……” “只是想让你换回原来的风格而已。”她一脚踢上衣柜门,把它关上,以免给小狗的神经造成连绵不断的过激刺激,“突然非常想念最开始见到的你。” “男朋友,同意吗?” 他沉默着点头。 ……可是陆粲京心知肚明,最开始和陈染见面的那个最原始的他,陈染没有一点动容,只有畏惧和躲避。 和他几乎跳出胸口的激烈心动相比…… 她并不喜欢“他”。 ------------------------------------- 寒假并不长。 王明敏留给陈染的腊肉,她只吃了一小截,学校食堂就放假了。 这意味着,过年了。 除夕那天下午两点,炒货店老板娘给她提前放了假,装了一大包坚果零食给她。 还有糖葫芦。 陈染咬着外面的糯米纸往学校宿舍走,在电话里哄陆粲京。 “接我?不用接,我到学校了。”她拒绝,“你在家陪家里人过年吧。” 她知道陆粲京母亲去世了,还有父亲在家等他。 “别太过分了。”她又拒绝了他一次,“回你家去,听话。” 然后警告他最后一次:“我才不去你家!明年再见。” 食堂已经关门了,但食堂阿姨人很好,在放假前帮她做了最后一顿年夜饭放在窗口外面,正好冬天天寒地冻的,天然冰箱可以保鲜。 陈染伸长胳膊从窗户上把那个塑料袋掏出来。两个外卖盒,上面是笋干腊肉,还有一个大鸡腿,下面是一盒煮过的饺子,晚上用热水隔着盒子烫一烫就可以吃了。 完全是阿姨好心给她加餐,又是鸡腿又是饺子,她压根没付这么多钱…… 陈染摸了摸口袋,忽然失笑。 打出生以来她不曾过过这么好的年。有零食,有年夜饭。 没想到长到十九岁,她竟然吃上了百家饭。 去年大一,她跟谁都不熟,一个人躺在宿舍里,馒头泡热水配榨菜。 高三过年的时候下大雪,她忙着复习,懒得花时间跟家里的老畜生动刀打架,跑到公共厕所躲了两天一夜,一直到初二便利店开门继续去打工。 今年却好像一下子什么都有了,王明敏还打电话来问她怎么过年。 是个好年。 宿舍里没电视,她也懒得看,洗完澡躺上床躲在被窝里熬时间,熬着熬着就睡着了。 到下午六点多的时候她睡醒,下床去接热水,看到手机上多了一个未读消息。 【姜荻在画室】 来自褚琼。 陈染纳闷:【?】 他回复得很快:【我订了餐送过去,晚上你去吃。】 她被逗笑了:【贤惠体贴。】 她能猜到他考虑了很多,觉得送宿舍影响不好就把饭送姜荻那里。 他甚至找了个热情的活人陪她吃饭过年。 陈染很好奇:【你如果结了婚,妻子寂寞了,你会帮她找鸭子吗?】 【阿染】 褚琼打了她的名字,他应该是在叹气。 【我只希望你不孤单】 不孤单? 帮老婆和狗男人订晚餐的那种不孤单。 她称赞他:【嫁给你挺不错】 他一时没有回话。 陈染换衣服,端上自己的百家饭,穿鞋出门。 快走到画室的时候,手机又亮了。 他发了一条语音,温和带笑:“真的吗,阿染?” 假的。 但是大过年的,陈染随口哄道:【真】 褚琼:【好。】 眼前的门开了。 八楼的落地窗,空中明月高悬,车流如河,灯火万家。 姜荻就倚在不远处玻璃墙上,仿佛要跌落下去,融进夜里。 “好久不见。” 春晚 站那装什么呢?都跑门口来接她了。 陈染差点想戳穿他。 但是她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饭,很现实地问道:“有锅吗?” 先热热饭。 姜荻带着她一路进去,路过了上次她来过的那部分仓库似的空间,往里走藏着生活区域。 她一路上东张西望,没看见什么裸体画。 稍微有点失望。 姜荻很高兴她还在意那些画,解答了她的疑惑:“我把画收进卧室里了。” 卧室。 她觉得有些微妙。该不会真把她的画当成“情趣用品”了吧? “哦?”陈染说,“没带谁参观参观?” 姜荻没说话,绿眼睛斜着睨过来一眼。 褚琼订了非常丰盛的一桌子菜,已经不冒热气了。 陈染说:“等很久了?” “他想让厨师过来,等你到了开始做。”姜荻道,“但是,这些人不能在我的地方停留。” 他全给赶走了。 “……” 那就,凉着吃? 她琢磨了一下自己的饺子,心想要不然还是来点热水泡一泡吧。 “给我。”姜荻冲她伸手。 “干什么?”她很怀疑他要给她扔了。 他看懂了她的表情:“我帮你加热。” “啊。”陈染确实很吃惊。 姜荻看起来像是一点家务都不会做。可能是外形太精致出众,气质也令人无法捉摸,总给人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的错觉。 以至于他烧锅倒油,在平底锅里煎饺子的时候,在抽油烟机工作的风扇声中,她噗嗤一声被逗笑了。 “笑我?”他抽空看她。 “嗯。”她承认,毫不遮掩。 “据我所知,我比你会做饭得多。”姜荻说。 陈染几乎不会做饭,她倾向于干啃原料,或者制造一些吃不死就行的猪食。 “那全靠你了。”她从外面把菜一盘一盘运进来,“加油,厨师。” 他超乎想象地娴熟,完全不用她插手。 她靠在厨房门口躲避油烟,看着他微笑。 “你在想什么?”他感觉不太对。 陈染说:“有没有想过,尝试裸体围裙那一套?” 更符合他变态色情的本性。 姜荻打开微波炉的动作一顿。 他若有所思:“试试?” “……” 吃饭比较重要。 饭后,陈染如愿以偿在姜荻这里看到了春晚。 喧闹歌舞中,她安静地靠在影音室的沙发上,被超大液晶屏的缤纷色彩照得脸色绚烂。 姜荻受不了满身的油烟味跑去洗了澡,擦着头发坐在她身边:“你怎么不像劝陆粲京一样,劝我‘过年回家’?” 陈染不接茬。 姜荻的爷爷看起来是个疼爱孙子的好家长。出钱捐了文绘楼,出钱给他办画展,供养他在这里的一切。 但画展那天,姜荻没有出来见他。 让孙子变得闭锁暗室、不见生人的爷爷。 她不必问。 姜荻被喜庆闪烁的玫红色照亮,绿眼睛的颜色有些诡异:“你该关心我,陈染。” “想跟我说说你的‘创伤’?”她往另一边的沙发扶手里倒,拉开距离端详他。 “好奇吗?”他期望道。 陈染并不太关心伤疤,但是:“想说就说,看在你做了半个厨子的份上。” 反正她会很快忘掉。 姜荻扔掉了湿漉漉的毛巾,向她倾斜,整个压在她身上。 潮热清新的水汽扑面而来,他那张堪称完美的面孔上闪烁着阴影和变换色彩的屏幕光,仿佛百年难遇的雕刻家精工细作的作品,好看得诡异又虚假。 显眼的绿眼睛近在咫尺,他还在毫不犹豫地贴近,一直到他的嘴唇碰在她的下巴上。 轻柔,湿润——他伸舌头舔她。 “嗯?”陈染抓住他脑后的头发,想把他扯起来。 姜荻及时说话了。 “看我的眼睛。” 陈染抬了抬眼皮:“看了。” 这种不以为然的态度让他发笑。 姜荻悄悄在她脸上又快速含了一下,按住她的手腕,把她压进沙发里。 “生我的那个意大利女人,是为一枚汉朝玉珏而来的小偷。”他讲着故事,纠缠她的四肢不许她挣扎,“行动成功,她拿到了玉珏,还偷走了老头的独生子。” “嚯。”传奇的女神盗,她钦佩感叹,话音一转,“——你起来。” 看起来很纤细的男人,竟然也这么重。明目张胆的,真当她发现不了他别有用心吗? 姜荻低嗯了一声,拒绝起身:“两个人躲避追捕,偷渡到俄罗斯,生下了一个……老头称之为‘鬼子’。” 绿眼睛,惨白皮,父母没有钱喂养,瘦得像骷髅。一语双关,既是蛮夷之子,又是鬼孩子。 “绝妙的比喻。”陈染观察他一下,觉得现在的姜荻有时候也透着妖鬼之气。 老头还挺有才华。 “小偷和自诩‘画家’的废物赚不来钱,不敢卖玉珏泄露踪迹,也不会养孩子。他们把爱情的结晶关在箱子里。”姜荻笑道,“幸亏,我六岁的时候他们就死了,不然,箱子就会太小。” 陈染心有同感,甚至有点羡慕:“幸亏。” 姜荻跟她对视。 “老头拿回了我和玉珏。”他说,“玉珏回到保险库,我被放到另一个大箱子里。” “啊,不,是房子。”他改口,“形貌异常,身世可笑,语言不通,性情诡异。” “见不得光,见不了人。” 陈染猜测道:“一直到你展现出你的‘天赋’?” 姜荻道:“不。” “是直到老头心脏病手术。他发现他自己老而无力。” 他往后退了一点,看清她脸上的表情,暗自喜悦地责备道:“你怎么这么心软。” 竟然想给他安排一个“老头回心转意”的合家欢结局。 他生于污秽,长于黑暗,转机只出现在厄运里。 “你救救我,陈染。” 春晚节目里唱着欢欣鼓舞的歌,一片金红色喜气洋洋的光彩,她不太动容:“没看出你哪里有创伤。” 单纯的只是在用往事勾引她。 确实。 他不伤心,也不在意。 姜荻很清楚地知道那些人都是什么东西。 “唉。”他故作失落地叹息,把手伸进了她的卫衣里。 灵活的手指,冰凉的戒指,陈染晃了一下腰躲他,提出一个小细节:“能问一下,那俩怎么死的吗?” “那年冬天的雪有一米深。”姜荻耐心解释,“喝了酒的人,很容易冻死。” 天衣无缝的掩埋,和葬送。 只恨陈染的家乡不在俄罗斯。 她也一声叹息。 手指在衣服里往上爬,指尖戳到她的内衣下缘,试探着要钻进去。 他在她细微的反抗中祈求:“可怜我,抱住我。” “我需要你。” 春晚2 ℊв84.𝒸öм 陌生的小品演员大声拜年。 姜荻在热闹的笑声中贴近她的脸。 这个场景她从未经历,但却恍惚有种曾经梦中见过的熟悉感。 她深深陷进沙发里,有一只手在爬上她的腿弯,像一株攀爬的青绿藤蔓把她缠住。 装可怜的人一点也不可怜。 陈染想拒绝他。 可是她又想抱住他。 温暖的身体,残留着洗完澡之后的热气,被她的手臂轻易环住,双手十指在他的脊背上交叉握紧。 他的躯体似乎可以被轻易地摆布。 但她同时听到了他带着喘息的笑声。 “再抱紧一些。”本伩后續鱂在℗ö18𝓬a.𝓬öm更薪 請椡℗ö18𝓬a.𝓬öm繼xu閱讀 “……”陈染用力一勒,听见他窒息似的嗯了一声,嘲笑道,“够紧吗?” 他的胸腔震动起来,止不住地笑,卸了全身的力气压进她的身体里。两具身体无比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姜荻道:“坚持住,勒死我。” ……想得美。 他的睡衣不知道怎么回事,纽扣做的特别松,稍微纠缠就会松解。大片的皮肤已经裸露出来,隔着衣服压在她的胸口。 他唯恐她看不到他狂喜而混乱的情欲。 陈染仰着脸松开手,一只手搭在沙发背上,另一只手垂下去,指尖摸到了毛茸茸的地毯。 她说:“我累了。” 陈染并不很有兴趣。 她的情欲大多数伴随着恶趣味,正如褚琼所说,她把性当成一种权力工具。虽然有时候后面的局势会有一点超出控制,但她希望另一方会被影响,被刺痛。 她喜欢用这个“欺负人”。 而姜荻…… 看起来,和她做爱是他的新年愿望。 即使她对他的身体有感觉,也不想成全他。 “累了?”他疑问着,手指从她的裤子里抽出来。 指尖分明有湿润的水光。 “嗯。”她仰在沙发上,像条咸鱼一样。 她安排道:“春晚太催眠,你自己动吧,我先睡了。” 姜荻发现她真的闭上眼睛。 又是这样。生性恶劣的她,用这一招不止一次了。 她以为这样能够欺负到他。 “傻得天真。” 他道:“陈染,我不是你的狗,不是你的奴隶,也不是假装成神仙教母的女巫。” 意有所指的代称。 陈染闭着眼笑:“那你是什么呢?” “……”姜荻答非所问,“我不让着你了。” 身下一凉。 双腿被按向两边,濡湿温热的嘴唇撞到花瓣上。 轻且快的啄吻压得花瓣变了形状,他手里的大腿很明显地收缩紧绷,她要踢他。 姜荻抓住她的脚腕,推到她的腿根附近,最大限度地敞开她。 “我是什么?”他反问着,舌尖挑开花瓣,在小小的粉色凸起上碾压,舔舐得发亮。 “……”她咬住嘴唇,本能地拱起了腰。 姜荻停在那里,说话的时候故意吹她:“粉色,你知道吗?” 听起来太得意了。 她沉默以对。 他没指望她这么快就接话,又一次含住了她。 很色情的口技,湿润的舌尖勾起来,围着阴蒂绕,从根部打圈,过一圈在顶端压一下。 她浑身僵硬,很快就听见他嘬吸液体的声音。 他从顶端往下,舌面舔舐着把流出来的水吮掉。 水声啧啧,红嫩水润的细小穴口蠕动开合。 姜荻告诉她:“你在咬我的舌头。” 闭嘴。 双手伸下去,她用力的抓住他的头发。 姜荻被她扯歪,鼻尖陷进谷中,他顺势借力蹭进去,舌头也渴望地伸出来舔她。 整张脸……紧紧贴在她的胯下。 她剧烈颤动,脱口道:“下流。” 是婉转沙哑的呻吟。姜荻欣然道:“继续,叫给我听。” 欠骂…… 太过直接的刺激让她头皮发麻,而姜荻又像婴儿嘬住奶嘴似的,很用力地嘬住了她。 阴蒂被他的嘴唇叼着,拉长变形,他用牙齿轻轻咬住突突跳动的肉珠,睁眼看她。 她躺在沙发上往后仰头,头颅陷进卫衣的帽子里,露出修长白皙的脖子。颈侧的大动脉在激烈跳动,速度极快,就像此时此刻,他嘴里搏动的频率一样。 他松开它,那可怜的肉珠颤动着缩了回去,听他跟她说话。 “沙发很响。” 吱嘎吱嘎吱嘎,她在痉挛和扭动。 他说:“地震了。” 明明是他弄得她—— 她睁开眼怒瞪他。 那一双绿眼睛跟她对视,漾起了浓烈的笑意。他再一次用力嘬住她,食指和中指并拢,插进了翕张饥渴的小穴。 又紧又热又滑。 他喘息着,把手指重重地送到底,指尖微弯,轻轻一刮。 她在他脑后重重推了一把,双手乱动,拉扯宽大的卫衣下摆,往下罩住了腿间紧贴的那颗头颅,隔断了对视。 肉壁紧紧咬住了他。 在这样的紧咬中,她在他手里剧烈地扭动挣扎,大量的体液怼着他的手指强行汹涌出来,打湿了他的脸,喷射到他的脖子和锁骨,顺着胸口流下去。 他在她的卫衣下摆里发出了一个无意义的音节。 刚才应该插进去。 手指抽出来,他用嘴唇追逐舔舐高潮颤抖的穴口,戴上避孕套。 他从她的腿间爬上来,用滑腻的手捧住她的脸。他让她看清楚两个人紧贴的身下。 粗长的阴茎抵在穴口上,他濒死般的喘息着,沉下身体。被蹂躏成艳红色的小口一点点裹吮吞咽,把他吃下。 撑开,侵入,占据。 高潮过后,她被顶进深处的性器,送上另一个高潮。 大屏幕里歌手发出惨叫一般的高音。 她嘶声呻吟,如坠云端。 姜荻埋在她身体里,推开她的卫衣,与她手足交缠,皮肤紧贴,深而重地顶弄。 影音室喧哗热闹,五光十色,天地颠倒。 只有那两只凝视的绿眼睛。 她在恍惚中听到他喘息着自言自语。 “……我是什么?” 是什么? 敏感锐利冷漠的避世者。 偷窥、跟踪的色情变态。 是……发情期的猫吗? 电视里合家欢乐,齐声倒数。 新年的钟声敲响之际,烟花漫天,鞭炮如雷。 姜荻恍然:“我是……你的礼物。” 春晚2 陌生的小品演员大声拜年。 姜荻在热闹的笑声中贴近她的脸。 这个场景她从未经历,但却恍惚有种曾经梦中见过的熟悉感。 她深深陷进沙发里,有一只手在爬上她的腿弯,像一株攀爬的青绿藤蔓把她缠住。 装可怜的人一点也不可怜。 陈染想拒绝他。 可是她又想抱住他。 温暖的身体,残留着洗完澡之后的热气,被她的手臂轻易环住,双手十指在他的脊背上交叉握紧。 他的躯体似乎可以被轻易地摆布。 但她同时听到了他带着喘息的笑声。 “再抱紧一些。” “……”陈染用力一勒,听见他窒息似的嗯了一声,嘲笑道,“够紧吗?” 他的胸腔震动起来,止不住地笑,卸了全身的力气压进她的身体里。两具身体无比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姜荻道:“坚持住,勒死我。” ……想得美。 他的睡衣不知道怎么回事,纽扣做的特别松,稍微纠缠就会松解。大片的皮肤已经裸露出来,隔着衣服压在她的胸口。 他唯恐她看不到他狂喜而混乱的情欲。 陈染仰着脸松开手,一只手搭在沙发背上,另一只手垂下去,指尖摸到了毛茸茸的地毯。 她说:“我累了。” 陈染并不很有兴趣。 她的情欲大多数伴随着恶趣味,正如褚琼所说,她把性当成一种权力工具。虽然有时候后面的局势会有一点超出控制,但她希望另一方会被影响,被刺痛。 她喜欢用这个“欺负人”。 而姜荻…… 看起来,和她做爱是他的新年愿望。 即使她对他的身体有感觉,也不想成全他。 “累了?”他疑问着,手指从她的裤子里抽出来。 指尖分明有湿润的水光。 “嗯。”她仰在沙发上,像条咸鱼一样。 她安排道:“春晚太催眠,你自己动吧,我先睡了。” 姜荻发现她真的闭上眼睛。 又是这样。生性恶劣的她,用这一招不止一次了。 她以为这样能够欺负到他。 “傻得天真。” 他道:“陈染,我不是你的狗,不是你的奴隶,也不是假装成神仙教母的女巫。” 意有所指的代称。 陈染闭着眼笑:“那你是什么呢?” “……”姜荻答非所问,“我不让着你了。” 身下一凉。 双腿被按向两边,濡湿温热的嘴唇撞到花瓣上。 轻且快的啄吻压得花瓣变了形状,他手里的大腿很明显地收缩紧绷,她要踢他。 姜荻抓住她的脚腕,推到她的腿根附近,最大限度地敞开她。 “我是什么?”他反问着,舌尖挑开花瓣,在小小的粉色凸起上碾压,舔舐得发亮。 “……”她咬住嘴唇,本能地拱起了腰。 姜荻停在那里,说话的时候故意吹她:“粉色,你知道吗?” 听起来太得意了。 她沉默以对。 他没指望她这么快就接话,又一次含住了她。 很色情的口技,湿润的舌尖勾起来,围着阴蒂绕,从根部打圈,过一圈在顶端压一下。 她浑身僵硬,很快就听见他嘬吸液体的声音。 他从顶端往下,舌面舔舐着把流出来的水吮掉。 水声啧啧,红嫩水润的细小穴口蠕动开合。 姜荻告诉她:“你在咬我的舌头。” 闭嘴。 双手伸下去,她用力的抓住他的头发。 姜荻被她扯歪,鼻尖陷进谷中,他顺势借力蹭进去,舌头也渴望地伸出来舔她。 整张脸……紧紧贴在她的胯下。 她剧烈颤动,脱口道:“下流。” 是婉转沙哑的呻吟。姜荻欣然道:“继续,叫给我听。” 欠骂…… 太过直接的刺激让她头皮发麻,而姜荻又像婴儿嘬住奶嘴似的,很用力地嘬住了她。 阴蒂被他的嘴唇叼着,拉长变形,他用牙齿轻轻咬住突突跳动的肉珠,睁眼看她。 她躺在沙发上往后仰头,头颅陷进卫衣的帽子里,露出修长白皙的脖子。颈侧的大动脉在激烈跳动,速度极快,就像此时此刻,他嘴里搏动的频率一样。 他松开它,那可怜的肉珠颤动着缩了回去,听他跟她说话。 “沙发很响。” 吱嘎吱嘎吱嘎,她在痉挛和扭动。 他说:“地震了。” 明明是他弄得她—— 她睁开眼怒瞪他。 那一双绿眼睛跟她对视,漾起了浓烈的笑意。他再一次用力嘬住她,食指和中指并拢,插进了翕张饥渴的小穴。 又紧又热又滑。 他喘息着,把手指重重地送到底,指尖微弯,轻轻一刮。 她在他脑后重重推了一把,双手乱动,拉扯宽大的卫衣下摆,往下罩住了腿间紧贴的那颗头颅,隔断了对视。 肉壁紧紧咬住了他。 在这样的紧咬中,她在他手里剧烈地扭动挣扎,大量的体液怼着他的手指强行汹涌出来,打湿了他的脸,喷射到他的脖子和锁骨,顺着胸口流下去。 他在她的卫衣下摆里发出了一个无意义的音节。 刚才应该插进去。 手指抽出来,他用嘴唇追逐舔舐高潮颤抖的穴口,戴上避孕套。 他从她的腿间爬上来,用滑腻的手捧住她的脸。他让她看清楚两个人紧贴的身下。 粗长的阴茎抵在穴口上,他濒死般的喘息着,沉下身体。被蹂躏成艳红色的小口一点点裹吮吞咽,把他吃下。 撑开,侵入,占据。 高潮过后,她被顶进深处的性器,送上另一个高潮。 大屏幕里歌手发出惨叫一般的高音。 她嘶声呻吟,如坠云端。 姜荻埋在她身体里,推开她的卫衣,与她手足交缠,皮肤紧贴,深而重地顶弄。 影音室喧哗热闹,五光十色,天地颠倒。 只有那两只凝视的绿眼睛。 她在恍惚中听到他喘息着自言自语。 “……我是什么?” 是什么? 敏感锐利冷漠的避世者。 偷窥、跟踪的色情变态。 是……发情期的猫吗? 电视里合家欢乐,齐声倒数。 新年的钟声敲响之际,烟花漫天,鞭炮如雷。 姜荻恍然:“我是……你的礼物。” 新年 大年初一,早上八点。 陈染抬起头,看到了满墙自己的裸体。她被搬到了姜荻卧室里。 她从枕头下面摸到了手机,看到了几条新年祝福。 有王明敏的,褚琼的,当然,还有陆粲京的。 陆粲京的消息是卡零点钟声给她发的,但是很遗憾,那个时候她连手机扔在哪里了都不知道。 她只顾着…… “滚开。”她沙哑地呵斥。 姜荻紧贴在她背后,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往她手机里偷看。 “好凶。你没有谢我帮你放好了手机。” “我需要告诉你,”他耳语道,“昨晚零点,他跑到你宿舍楼下等了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 这个天气…… 姜荻说:“我在群里说,你睡了,他才回家去。” “我睡了?”陈染反问。 “他以为你在宿舍睡了。” 但他们都知道,她是睡在他的身边。 温热的呼吸往她的脖子里钻,她浑身上下一件衣服也没有,赤裸裸地跟他贴在一个被窝里。 最要命的是:“你把手拿出来。” “不。”他拒绝。 两根手指插在甬道深处,他缓缓地揉了一下里面,搅出湿润的动静。 她睡得太沉,不知道他已经摸了她多久,弄得大腿上都湿了。 姜荻倒打一耙,怪她:“你醒得太迟。” 性器硬了很久,一直顶在她的腿上蠢蠢欲动地磨。 他兴致勃勃地恐吓:“如果我趁你睡觉,插进去,在里面射精,你也不会知道。” 陈染看了他一眼:“避孕。你自己说的。” “是的。”他记得很清楚,所以什么也没有做。 但是…… “有没有一种方法,可以让我甩开那烦人的东西,毫无阻碍地贴在一起,插在里面一整夜,把精液射进去,彻底污染你……” “有办法。”陈染打断他淫荡的倾诉和臆想。 “什么?”他问。 “阉了。”她冷酷地说,背对着他玩手机。 姜荻思索起来,忽然若有所得:“你说的对。” 她懒得搭理他。 回复陆粲京的消息。 【新年快乐】 他好像在那边等了很久,立刻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接啊。”姜荻催促着,把手指从她身体里抽出来。 陈染按下了接听。 与此同时,他分开了她的腿,突然地插了进去。 “唔……”她猛地咬住嘴唇,止住半声呻吟。 “染染。” 陆粲京的声音听起来很有精神,完全不像是熬夜在空荡荡的宿舍楼下空等过的,仿佛带着冬天早晨的暖阳和清凉的空气。 姜荻伏在她背上,紧紧搂住她的腰,侧耳靠近听筒偷听,性器慢慢地顶进去。 她张嘴无声地长长喘一口气,压着沙哑的嗓音,平稳地回应他:“……陆粲京。” 和她相贴的身躯在震动。 姜荻无声地笑。 她用另一只手往下摸,检查他什么时候偷偷戴了套。 他抓住了她的手,让她的掌心贴在两个人嵌合的地方,很缓慢地向内顶磨。 陆粲京顿了一下,迟疑道:“你的声音……” “……”她清了清喉咙,但无济于事,“我没起床。” “我父亲去上班了。中午想吃什么?我去接你。”他好像没察觉,轻易揭过细节。 姜荻往她的胸口揉去。 滑腻的指尖拨弄樱桃,把它压进乳肉里,他托着那团软肉挤成不同的形状,也把被子掀开一条细缝,示意她往里看。 “嗯……”她暂时想不出吃什么。 更何况,扰人的姜荻正舔她的肩膀。 陆粲京等了她一会,静静地听。 陈染却觉得忙碌吵闹。 他忽然提议:“吃火锅吗?” 她心不在焉地尽力把姜荻的脸推远,重新调整了一下手机的位置:“你不能吃辣的……” 姜荻对她做口型:我可以。 过于得意。 “没关系。”他安静地说。 被她推远无法偷听的姜荻转移了注意力。他握住了她的腰,开始抽插进攻。 床垫内嵌的弹簧被撼动,产生杂音。 陆粲京道:“我中午来接你。” 陈染无心跟陆粲京多说,只匆匆嗯了一下,挂了电话。 手机滑落进枕头里。 姜荻不再克制,抱怨道:“你对他真是偏爱。” 在别人面前,毫不忌讳展现同其他人的关系,却独独对陆粲京……一边试探,一边遮掩,想刺痛他,又生怕将他重创。 这么小心翼翼。 他忍不住又补了一句:“他哪有这么柔弱。” “闭嘴。”她命令。 姜荻哼了一声,俯身含住她的嘴唇,连连舔舐,叫她也一起闭嘴。 不远处的地毯上,姜荻的手机亮了。 陆粲京: 【你在做什么?】 染染的宿舍不应该有风声,也没有弹簧床垫。 他听到了。 电话里第二个人的痕迹。 大年初一。 学校里空无一人,但校外穿进来隐约的鞭炮声。 陈染走在空荡荡的主路上,腿还有点发麻。 她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再好好睡一觉。 女生宿舍楼下站着一个男人。 黑灰色的牛仔裤和黑色的连帽短外套,帽子扣在头上,身材很高大,但低垂着头。 走近一些,陈染有些恍惚的眼神逐渐聚焦,认出了这个人。 这是很听话的,换了装扮的……好像有点垂头丧气的…… “陆粲京。” 他抬起头,看着她从外面回宿舍楼。 “……染染。” 陈染走向他。 陆粲京看起来好像被暴打了一顿,毫无还手之力,沮丧到眼睛里都没什么光彩。 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他的外套。 冷得像冰。 姜荻说,陆粲京从零点开始,在她的宿舍楼下等了三个小时。 他想和她共度新年,等着她醒过来,做她今年第一个见到的人。 “染染。”他又叫了一声。 万般艰难,难以启齿:“为什么……你从外面回来?” 他在楼下空等了一夜,直到现在,根本没有回过家。 他极其小声地问:“你去了哪里?” 小样 新年新开始。 陆粲京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恢复了原本的形状,却有种在她面前赤裸展示自己的局促和疑惧。 他好像在指望她想出办法,再一次成功地骗过他。 可怜到可爱。 陈染没回答,抓住他兜帽旁边挂下来的绳子,往下扯,扯成滑稽局促的褶皱,往下拉得很长。 他抓住了她的另一只手,自己确认答案。 嗅觉敏锐的动物将口鼻拱进她的袖口,吸气嗅闻,辨认寻觅。他的手冰凉,贴在她手腕上的脸颊也是凉的,气息弄得她发痒。 有不该在陈染的皮肤上出现的味道。 陆粲京手指用力,把她紧紧握住,关节发白,青筋暴突。 但他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异常平静,带着早已知晓的了然。 “真的是他。” 陈染被他抓痛了。但她的注意力全在陆粲京那里。 他把她的手放在胸口,用力压住,看起来恨不得剖开胸口装进去。他有一万种委屈无法说出口,只是徒劳地问:“为什么会喜欢他呢?” 心沉到海底,但问句并不是疑问。 他刚好不是她喜欢的那种人。他早想象过无数次陈染放弃他的场景,只要她发现更有趣的人,他担心的一切就会发生。 姜荻从始至终比他懂她。 他们一样的敏感,尖锐,在某个频率上微妙共振。他们是一种人。 陆粲京一直不敢把姜荻介绍给她,努力隔绝他们两个人的会面,恐惧这一天的到来,但…… 他狼狈不堪,不停地想,想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还能更吸引她。 想不到。 他忽然喃喃地说:“如果没有姜荻就好了。” 如果这世界上只有他一个男人……染染只能看到他。 没有姜荻。 ……也没有……周临止…… 不对。 他的眼神里透出了难以克制的震惊——他到底在想什么?! 陈染松开了手。 兜帽上的弹力绳早已被拉长到极限,她一松手,就猛地弹了起来,尾端甩在陆粲京脸上,像是抽了他一巴掌。 他眨了一下眼,恍惚回过神来:“染染……” 真无助啊,他竟然指望害他的人救他。 陈染笑起来了。 她想起了一些往事。 上一次让她印象深刻的捉奸场面,还是她妈妈抓她亲爹的奸。 生她的那个女人,跟陆粲京一样,是会被异性的漂亮脸蛋迷惑得神魂颠倒的傻瓜,为了所谓的“爱”,断绝了和一切亲人朋友的关系。 一贫如洗的男人一天三顿地打她,她只会一个人跪在墙角里呜呜地哭。 男人用掉陈染的课本费去嫖娼,把妓女领回家,她也只是打骂“小三”,然后男人帮着妓女,又追在她身后拿菜刀砍她。 陈染仿佛在重演这一场闹剧,潜意识里,扮演了最让她厌恶的那个男人。 陆粲京试图讨好她,可是他好像完全慌乱了,嘴唇开合几次,想不出什么措辞,叫出了她的全名: “陈染。” 声音里带了裂痕,字字粗糙苍白:“你不要我了吗?” 反复地乞怜。 陈染很怜惜他,摸他的脸上被绳子抽出来的那一道红。 肿起来了。 “谁说不要你了?”她说。 陆粲京被这几个字引起了希望。 “你闹什么。”她简短道。 “我……”他百口莫辩,“染染……” “呵。” 树后传来一声笑,收到微信的姜荻一路尾随,忍俊不禁。 绿眼睛的男人绕了出来,倚着树站着:“陈染。” “我帮你驯的狗。” 陆粲京的脸色陡然凛冽,侧身挡住姜荻看向陈染的视线。 姜荻说完下半句: “——是不是很听话?” “姜荻!”他盛怒道。 受够了!“狗”这个字从姜荻嘴里—— “你怎么不哭呢?” 陈染插话。 她探身弯腰,从陆粲京侧面端详着他的脸,试图寻觅熟悉的隐忍挣扎和令人作呕的爱意:“你要去打他吗?” 上次她错过了参与的好机会。而这一次……打小三的好场面。 她兜里刚好有刀。 陆粲京的关节在咯咯作响。 他还记得当年,父亲用棍子打得他一身淤青,他躲开人翻墙进后山,撞进了姜家的小院,看到了刚被接回国内不满七岁的绿眼睛鬼小孩。 鬼小孩偷偷跟他练习汉语,叫他躲开丧偶另娶后无法沟通的亲爹,告诉他不用跟同龄人讲道理,不服的直接打,帮他保全自身,肆意妄为地活到这么大。 一晃这么多年。 姜荻望着他,嘴里对另一个人说话:“陈染,你要失望了。” “上次他只是发泄情绪,这回不能用拳头解决,他知道。” 语气那么笃定。仿佛这么多年早就看准了,摸透了他。 陈染叹气,在陆粲京僵硬的胳膊上摸了一下:“情况比较特殊,我确实没有亲眼见过。” 应该斗殴的两个人是超过十年的好兄弟。 她紧贴在他背后依偎,期待道:“你要怎么做啊,陆粲京。” 陆粲京挡在陈染面前,像巨大冰冷的石头雕像。 “你知道,你从一开始就不适合她。”姜荻不怀好意地旁敲侧击。 “只要你乖乖的。”陈染接口对着陆粲京说,“我没想要离开你。” “……你不要再出现,姜荻,离开这里。”人太多,话太密,陆粲京无法思考,凭着本能说心里话,抓紧了陈染的手腕。 姜荻不退反进,缩短与他和陈染之间的距离:“她喜欢我,昨晚我们才会在一起。” 陆粲京非常明显地震了一下,被心知肚明却不敢宣之于口的事实迎面刺伤,痛得几乎瑟缩。 陈染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笑道:“你怕什么?我也喜欢你。” 多么稀有宝贵的告白。 偏偏是“也”喜欢你。 被拥抱的每一寸皮肤都在痉挛,像被烙铁凌虐一般,卷曲着滋滋作响,他痛得喘息。 “怎么……”陆粲京像漂流在恶梦里,发出无意识的呓语。 情感的压迫,双面的煎烙。 “你太累了,”姜荻又走近一些,他低头看陈染在陆粲京身前交握的手,“陆粲京,你可以到此为止。” 陆粲京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狼狈仓皇地用自己的手把陈染的手遮起来,一点也不让他看:“我不会走!” 捍卫领地的受伤猛兽在咆哮。 “舍不得。”陈染感叹,“陆粲京应该属于我。” 这句话让他燃起希望,祈求起来:“我属于你,染染,你喜欢什么我都会改好,你只需要看我一个人,行不行?” 她摇头,圈在他身上的手挣脱他的遮掩,往上移动,捕捉他的帽绳。 故技重施,她又一次把那根弹力绳拉长,弹了他一下:“忘了吗?我要你穿你自己的衣裳。” 陆粲京一愣。 姜荻和探出头的陈染对视了一眼,他当着他的面伸手去抓她的手,被陆粲京用力拍掉。 “她不喜欢拙劣的模仿品,陆粲京。”他放下自己被打红的手,道。 模仿品。 天太冷了,陆粲京体内的血都成了冰碴子,冻在血管里,无法流淌。 染染……知道了吗……… “喜欢。”陈染道,“感谢你,陆粲京,原来这世界上有这么多种男人,你为我带来了试用的小样。” 模仿品,狗,试用小样。 “……染染,我到底是什么?”陆粲京沙哑得变了声音。 “你?”她望向他。 剥掉周临止的外壳,抛离姜荻的引导,够不到褚琼的叮嘱关照。 陈染说了一句有点绕嘴的话答他:“你是你而已。” 变不了她的理想型,读不懂她的心,更不能周到照顾成为她的依靠。 原来,他只是被她讨厌的陆粲京。 仅此而已。 姜荻看了看天色:“陈染,还是跟我吃火锅比较好。” 办法 yцwáпgköпgjĩáп.čöм 一切都是徒劳的。 提心吊胆,戴着面具混入一场偷来的梦。 兜兜转转,他回到原点,什么也抓不住。 陆粲京站在原地,不知道这一切有什么意义。他的爱人,他的挚友,还有面目全非的他。 直到姜荻再一次伸出手去牵陈染。 “——不行。”陆粲京抬起头,缓缓挡住姜荻的手,抓紧了陈染。 既然没有别的办法讨好她。 那就……看后續章幯就dǎò:r𝓲r𝓲wë𝓷.⒞𝖔m “陈染,跟我回家吧。” 陈染第一次跟陆粲京回家的时候,曾经想过,这里荒山野岭树林丛生,如果陆粲京在这里把她杀了,随地一埋,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她的预感应验了五六分。 这是个完美的囚笼。 陆粲京把她强行拖回了家。 姜荻被独自关在某一间客房里,应该还没有醒来。陈染想起他和陆粲京之间悬殊的武力值就想叹气。 陆粲京一个手刀,久居暗室的孱弱小孩当场倒下。 还不如她,因为带了刀,还多反抗了十几秒……虽然陆粲京反应敏捷,力量够大,一个照面夺了过去,没有派上什么用场。 陆粲京此刻正坐在床上,往右手臂的伤口上撒双氧水。红白的泡沫沸腾翻滚,屋里有血腥气。 那是被她割伤的伤口。 这里是她睡过好几晚的陆粲京的寝室,陈染已经很熟悉这里的构造,自己换了陆粲京给她买的拖鞋和睡衣,把沾了他的血的衣服扔进脏衣篓里。 “找医生缝针吧。”陈染坐在他身边不远处,用手指整理自己有点凌乱的头发。 似乎没什么被强硬绑来的氛围,她还有心思关心他。 陆粲京脸上没有了那种惯常的温驯平和,不展露一切情绪,是纯粹的空白。 他低着头,只看着自己的手臂。 陈染没有下狠手。 她大可以声称正当防卫,用匕首捅他的脏腑,或者切断他的肌肉,割开他的动脉。 但她不想真的伤他,只是吓唬他,划伤了他的皮肤。 ……心底有黑沉沉的浓郁情感翻了上来,悄无声息地冒着恶臭的水泡。 不是暗自欢喜。 而是失望和憎恨。 “你带着刀对付我。”他娴熟地消毒,上药,很粗鲁地对待那道伤口,仿佛根本不是他自己的皮肉,也感觉不到痛。 “防身而已。”陈染有点不太舒服,把他床头的枕头拖过来,靠在床头,垫在身后。 说的那么轻飘飘的。 轻而易举,满不在乎…… “怎么不干脆杀了我?”陆粲京胸口里仿佛有异形生物在跳动,他努力克制着语气,让自己平静,却无法控制说话的内容,“你这么冷静,你有一万个办法全身而退。” 狠狠捅他一刀,让血喷溅出来,让他知道疼,让他知道她的厌恶。 而不是让他……心存幻想,还在期待她的怜惜和爱意。 像条被打了还要呜呜乞怜的狗。 陈染也没想到。 她一直觉得,一旦感到威胁,自己能毫不犹豫的动手。陆粲京强行拖拽她的动作足够让无关的旁观者报警,陈染以为他要打她,挣扎着掏出了刀。捅一刀很简单,她知道那个手感,捅进去拔出来,即使没伤到要害,大量的血流出也会让人看到的一瞬间丧失斗志,失去力气。 然后她看到了那双布满血丝的湿润眼睛。 “有点舍不得。”陈染叹了口气,把拖鞋甩掉,脚缩到床上,抽被子盖住自己的小腿,“你别闹,先包好伤口。” 她为什么可以这么平静。 陆粲京不想让自己真的像一个无理取闹的疯子,压了压几乎咆哮出声的冲动,低声说:“你舍不得什么?” 能舍不得什么?舍不得就是舍不得。 她敷衍道:“伤着了还得花时间养好。” “陈染。”他察觉了她的不耐烦,问,“你是有多烦我?” “我没烦你。”陈染开始头痛了。 这种捉奸现场的哀怨盘问…… 参照现实的话,是不是要让她跪着道歉抽自己嘴巴子承诺下一次再也不出轨,才是一出完整的大戏? 可是她做不到。 “你先把伤口包好。”她转移话题,催促他。 那血淋淋的伤口上糊了云南白药的药粉,已经不流血了,还差纱布缠起来。 “……”陆粲京喉结滑动,他咽了又咽,嘴角紧绷。 她没有继续喊他去缝针。 那道伤口虽然不深,但是很长,皮肉外翻,如果不缝针,愈合后会留下一道很刺眼的丑陋疤痕,非常丑陋。 她说过她喜欢长得好看的。 虽然他本来就不讨她欢心,但起码不能是这种狞恶吓人…… 有什么关系! 他用力地用纱布把伤口缠了起来,动作粗鲁,雪白的纱布外面洇出血迹。 他讨好不了她。她也不让他学别人讨好她。 药味很大,房间里的气氛安静到诡异,有不知名的暗流在涌动,而陈染已经把被子从小腿上拉到胸前,整个人缩在了被子里。身上暖和起来了,她渐渐失神。 有点犯困。 “清醒点。” 陆粲京把纱布打结,叫她:“陈染,今后的日子,你会一直和我在一起。” “嗯。”她用鼻音哼了一声。 他用沾着血迹的手隔着被子推了她一把,让她清楚领会:“除了我,你见不到别人。” 陈染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怎么一点也害怕不起来。 他的威胁像在撒娇。 她睁开眼勉强看了他一下:“别人?” 好像砂子崩到眼睛里似的,陆粲京猝不及防眨了一下眼睛,为了保持平静,深深呼吸:“所有人。” “你让我只做我。”他说,“这是我的办法。” 既然她不喜欢他。 那就隔绝一切,过去的,未来的,她已经喜欢的,她可能会喜欢的。 让她只能看到他。 “真蠢啊。”陈染感叹道。 她撑起上半身,揉着有点发痒的眼睛倾身向他靠近:“要不然,你还是问问他们吧。” 她乐观道:“助攻小队里,‘别人’会有别的办法。” 助攻小队…… 陆粲京脸上的表情一刹那间碎裂了。 他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好像是自嘲的笑,又好像是恐惧心痛和狂怒,忍耐到了极限,他无法再控制自己的音量,猛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对她低吼道:“陈染!” “嘘。”她捂了一下耳朵,既不惊慌,也不害怕,理智冷静。 她好整以暇看着他发疯。 血液直冲头顶,陆粲京额头的血管凸起,激烈地跳动,他眼前甚至出现了重迭的影:“你凭什么这么冷静!” “你站起来,你看着我!” 陈染坐在被窝里叹气:“陆粲京,你别急……” “我为什么不急!”他在原地走了两步,转到床的另一边,想伸手拽她,又收回手,从床头走到床脚,“陈染,你为什么对我这样,你为什么要喜欢他?” “……”这话说的太快了,语气前所未有的激烈,陈染的大脑都没转过来,完全跟不上他火山迸发一样的情绪。 “是不是从上次视频他勾引你?”陆粲京绞尽脑汁地思考,“他骗我,他说那是他的个人癖好,其实他就是想勾引你,他处心积虑——” “这……”开始翻旧账了,陈染张了张嘴。 “他早就喜欢你了,我知道,他早有企图,他那么主动地调查你,跟我说你这不好那不好,他是自己喜欢你……”他在床尾的地毯上快步地来回走,混乱的语言中枢驱使他说着含义重复的话,“他偷偷接近你……” 笼中困兽,徒劳咆哮。 “你坐下歇歇。”晃得她眼晕了。 他下意识听话坐在了床尾,但盛怒又使他弹了起来,他站在床尾盯着她:“他有什么好?他会什么我不会的东西吗?你喜欢他什么?” “陆粲京……”陈染跪坐在床上,支起上半身想抓他。 他一把紧紧攥住她伸过来的手指:“你告诉我吧,我也可以让你高兴……” 但转眼他又反口收回自己的话:“不行,你不让我跟他学……” “你冷静一点。”陈染的指尖都被他捏的苍白失血,她劝道。 “怎么冷静!”他喘着粗气,“我要怎么办啊?我要杀了他……” 他站在床边,思绪连转,松开她,把自己的卫衣一把撸了下来,露出上半身:“陈染,你要什么,我也可以!” “别碰着你的伤。”纱布上红了一大片,又流血了。 她在床上站起来,试图抓住他。 “陈染!”陆粲京站在床下仰视她,抱她的腰,“你不是一直想打我吗?你打我吧。你还想做什么?你告诉我,不用隐藏……” 他一点也不在乎伤口,不依不饶地搂住她祈求,纱布被血浸透了。 陈染揪住他的短发,提高了声音:“别乱动了,你发什么疯?” 他用极大的声音吼了回来:“我就是在发疯!” 她怔了一下。 被她抓着头发仰着头的男人轮廓坚硬,但表情杂乱得分辨不清,混合了执迷怨恨,无比扭曲,只有刺眼的眼睛盯着她。 他紧紧勒着她的腰,越勒越用力,几乎挤出她体内所有的空气:“只有我发疯!” 他像在神前祈祷了千万遍也得不到回应的信徒,狂热绝望又怨恨地仰望着自己的神明。 “你冷眼看着我一个人发疯……” 却不搭救。 脆弱 陈染想起姜荻说陆粲京没那么脆弱,看来是高估了他。 她伸手摸他的脸,被他扭脸躲开,表示不接受她的糖衣炮弹。 她放下手:“不然你松开我吧。” 他一边拒绝她,一边还紧抱着她不放。 矛盾到极点,有点神智失常。 “你回答我。”他压了压声音固执道。 “你的问题太多了,”她叹气,“我回答什么。” “……”陆粲京嘴唇动了动,心里浮现了他最想知道的。 ——是不是不要他。 陈染没等他问,道:“别太为难自己,别考虑那么多。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喜欢你的。” 陆粲京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但他却并没有安心起来,反而浑身都颤了一下,像被一锅热油迎面泼到。 他感到恐惧。 “假话。” 他挤出两个字,猛地把她扑到在了床上。 陈染懵了一下,眼前一花,已经笔直地躺平在床上,甚至弹了两下。她仰面看到了天花板,后知后觉地庆幸自己刚才站在床尾,头才没有磕到墙。 陆粲京伏在她身上,紧紧地压着她观察。 冰盖下压抑着汹涌的暗流,他低声道:“我不能相信你了,陈染。你能不能跟我说真话?” “……”她叹气,“这是真话。” “别骗我了!”他直起身来骑在她腿上,双手把她的肩膀压进床垫里,紧紧盯着她。 男人居高临下,高大的身形投出巨大的阴影,完全笼罩了她,他按住她的手劲很大,微微颤抖,在濒临失控的边缘。 陈染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让她想起了孱弱幼小的童年。她几乎能预见到立刻就能发生的事,她一直恐惧着、期待着、试探着发生的必然。 她小声道:“你想打我吗?” 在你失意痛苦、暴烈狂怒,无法控制自己的情况下。 陆粲京的眸光凝固了。 ……她看起来毫无反抗之力。 毫不知错,倔强又笃定地等待着…… 床垫一轻,笼罩住她的阴影离去了。他抽身离去,重新站在床下。 “……”陈染躺在床上看他的脸。 那些激烈的情绪好像一瞬间消失了。 他低垂着眼睛沉默。 他站了一会,转身就要离开。 “——陆粲京。”她叫他。 他的脚步暂停了一下。 陈染慢慢坐起来,说:“我喜欢你。” 陆粲京的脸颊抽动了一下,像是被她打了一巴掌,快步离开了房间。 充满血腥味和药味的卧室里寂静下来,被子、床单和她的睡衣上都有血。 陈染坐在被子里,望着门。 忽然微笑。 陈染的手机被拿过来了,摆在面前的桌子上。对他来说像一个一碰就会粉身碎骨的炸弹。 陆粲京没有一点力气。 手机屏幕亮了。 来电显示:褚琼。 既然是阿琼……不,他不能接。他不知道对褚琼说什么,他现在什么也不想说。 褚琼打了几声就放弃了,很快的,陆粲京自己的手机响了。 他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放在桌上和另一部并排。 还是褚琼。 这一次,他很执着。 褚琼很少有这么没分寸的时刻,电话接连不断地打给他。 陆粲京最终还是服输了,他按了接听键,沉默等着褚琼的消息。 褚琼的声音一如既往温和可靠,给人带来安全感:“在家吗?阿粲。” 陆粲京有一瞬间想告诉他一切,问他现在要怎么办。 但是想起陈染刚才那句“问问助攻小队的其他人”,让他咽下了嘴边的话。 他看着手机,一言不发。 “我正在开车,快到你的住处了。”褚琼没有介意他的沉默,不疾不徐道。 “……”陆粲京张开了沉重的嘴唇,声音嘶哑地说,“有什么事?” 为什么这时候来?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姜荻跟他通信了?不对,姜荻的手机也在他这里。 褚琼在电话另一边轻轻地笑了笑:“果然。” 陆粲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或许经受了太多的刺激,他今天很敏感,一听到这含义不明的两个字,本能的非常不舒服。 即使是出自从小就照顾他的褚琼之口。 他冷冷道:“你要说就说清楚。” 语气生硬得罕见。 褚琼开车到小院门外,踩下刹车:“阿染一向心软,但过于心软,反而伤人。” “阿染?”称呼刺耳,陆粲京站了起来。 褚琼微笑道: “或许她没有告诉你,在这件事情里,我也有些关系。” “关系?”陆粲京难以理解。 这两个单纯的字好像暗示着更暧昧的情感,尤其是,在他顾不上也不敢想的姜荻之后…… ……陈染…… ……她。 “开门吧。”褚琼温声道,“阿粲,我喜欢她。” 长痛不如短痛。 与其钝刀子割肉,不如两刀合成一刀。 手机砸在地上,陆粲京的手抓不住任何东西,呆望着徐徐打开的院门。 褚琼穿着白衣站在上午刺眼的阳光里,对着他微笑。 像雪白的刀光捅进他五脏六腑。 利落,痛快。 他喊都喊不出来。 哐当 陆粲京从来没有想过,褚琼会说出这样的话。 褚琼出身书香世家,四代教师,教书育人,家训森严,堪称苛责。千雕万琢,造出一块无暇美玉。 而陈染,既是他的学生,又是陆粲京喜欢的人。 他以为,就算陈染单方面的喜欢褚琼,褚琼也绝不会回应她。 “你怎么可能……”陆粲京无法复述这件事,更无法说出陈染的名字。 这是不可能出现在褚琼身上的大丑闻。 褚琼平静说道:“我曾承诺过,永远不会骗你。” “虚伪!”陆粲京冷笑,“你隐瞒了我多久?” 闻言,褚琼竟然毫不羞愧,只轻声一笑:“大概是从一开始吧。” “你遇到她的第一天,她从我的办公室出来。” 同一天的一见钟情。 然而,褚家家训,为师者当怀父母心。 陈染的眼睛望向他时,是单纯干净的、对师长的仰慕和憧憬。他有什么资格,以师长之势,诱骗欺凌一个信任他的学生? 他退了。 “你为什么不说?”陆粲京感到窒息,“你甚至一直帮我追她,从一开始——你到底、你难道在让着我?” 世间的一切都变得狰狞险恶,他回顾之前发生的的一切,褚琼一次次叮嘱他要守好分寸、妥帖照顾,只觉得眼前发黑,隐隐作呕。 褚琼走近他,淡淡道:“我希望照顾好她。” 而不是冷眼看她被摧折。 无论是用谁的手。 无论她会喜欢谁。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隐藏!”陆粲京的喉咙里泛出一阵阵的甜腥味,他心里在大喊不想知道,却又不受控地问出口,“你为什么又接近她!我甚至……” 让褚琼看着姜荻,不让姜荻靠近她。 他对他那么信任! 褚琼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无奈,好像他在无理取闹、明知故问:“她的要求,我不能拒绝。” 就好像,褚琼也从来没有拒绝他的请托。 陆粲京有些站不稳,踉跄了一步:“那现在呢?你赶过来。” 褚琼隔着窗户看了看天色。大年初一,天空晴朗,日照当空。 好时节。 “是时候了。我不愿意看到你一次又一次被伤害,只愿你的痛苦能一次性在安全可控的范围内消解。” “别再哄我了。”陆粲京只觉得可笑,他甚至真的笑了起来,满怀怨愤,“你还是她的老师,师生相恋,褚伯伯他……” 褚琼打断了他:“忘了告诉你。我已经离职,不再是她的老师——也不会再做谁的老师。” 所以一向注重传统重视团圆的褚家放他在大年初一出门。 已经闹翻了天。 ------------------------------------- 陈染其实没睡得太安稳,毕竟是大白天,不是睡觉的时候。 可能是陆粲京激烈愤怒的情绪扰乱,她做了很多梦,一会儿是梦见在车流中间狂奔,一会儿是梦见到处翻找户口本。 甚至还梦见了当年,一地肮脏狼藉,不锈钢的盘子盆子撒了一地,底凹进去,桌子腿都断了。 那个生她的女人躺在地上哭。 被打得很惨的人,哭都没有力气哭出声,泪水也是肮脏的,混着鼻涕和血,淌在红红紫紫的脸上,陈染甚至看不见她的眼睛。 她心里知道这是梦,很冷静地仔细看,想辨认出女人的模样。但是越是看得认真,女人的脸越扭曲,甚至五官都扭成一团,不在人应该长的位置上。 然后她才想起来,她早忘了人家长什么样了。 高大英俊的男人带着巨大的阴影走过来,一路踹开挡路的盘子碗,丁零当啷,不绝于耳。 他嫌女人躺着碍事,像踹开盘子碗一样踹开她的腿,然后踩着她的肚子往前走,没站稳,下去的时候还很踩了一下女人的脸。 然后躺倒床上睡觉去了。他累了,打人打的,也醉了,困了。 陈染从角落迅速又娴熟地穿过杂物间的缝隙,无声无息爬到女人旁边。 她想嘲笑女人是个蠢货,一张嘴却是很稚嫩的耳语,说的也不是想骂的话:“你死了吗?” 女人默默流泪,看了陈染一眼。 陈染终于从一团烂肉中找到了一粒通红流泪的眼珠,照出了自己的倒影。 幼小的孩子,跟女人差不多,也被打的稀烂。 她不爱这一段,想快进到大快人心的结局,但梦境依然慢慢的。 陈染说:“你跑啊。” 这么多年,天天被打,今天被打,明天还会被打。为什么不跑啊? 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男人,离开这个“家”。 “那你可怎么办呢?”女人说。 她说过,带着陈染活不下去。 陈染说:“你自己跑。” 女人两个眼珠子都冒出来了,不敢大声,悄悄地哽咽:“你说什么呢。那毕竟是你爸爸,这是我的命。他睡着了,没事了。” 陈染这时候还不会数数,她不知道从女人嘴里听了多少次,只知道自己能完整复述这些话。 所以她听够了。 可能是这一天的风很冷,破窗户在呼呼响,灌进来的风吹疼她脸上的伤。她很清醒。 她拿起了被扔在地上的,那个常被男人用来压在女人脖子上的刀。 陈染第一次不在地上悄无声息地爬来爬去。她两只脚站起来,从女人身上跳过去,踩翻了一个洒在地上的菜盆,满脚肮脏的菜汤,像男人一样,哐当哐当踢开杂物往前走。 女人想爬起来,让她小心安静。 男人被吵到了,鼾声停顿。 但陈染走进了唯一的卧室,走向唯一的床。 这把削苹果的小刀很钝,也短的可笑,但是它还是刀。只要她愿意高高举起来,就能深深扎进肉里。 在男人完全清醒之前,她捅穿了他的肚皮。 刀抽出来了,血流涌出,很难想象,一个天天把妻女打得满头是血的男人,看到自己的血,会吓得像杀猪一样惨叫,晕过去。 女人来到了卧室门口,扶着门框尖叫:“小染!” 陈染攥着小刀,脸上溅了鲜血,对她露出一个稀烂的笑:“这么简单。” 原来,这么简单。 女人一下子跪下了,脸上的烂肉抖动不停。 那是恐惧。 陈染忽然很讨厌她:“你为什么不跑呢?” 瘫在床上烂成一团的男人,这么简单就可以打败。这么简单就能捅他,这么简单就能逃跑。 “你……杀了你爸爸……”女人哭着尖叫。 陈染手上全是血,抓着小刀有点打滑,她换手在衣襟上擦了擦,又紧紧攥住小刀。 她发现女人看她的眼神很熟悉。不止有恐惧,还有恨。 不比对那个男人少。 她想了想,举起刀,向女人走过去吧:“你跑。” 女人膝行着后退了一步,躲避她的接近。 浑身是血的女孩面容可怖,不像活人,倒像是鬼。她冲向女人,大声地笑:“我来追你了。” “啊——” 陈染此生只听过一次那么撕心裂肺的尖叫,见到那种连滚带爬的姿态,听到那种丁零当啷络绎不绝的声音。 但从此之后,她再也没见过那个女人。 ——只可惜,男人一生的幸运都用在这一刀。他没死。 ------------------------------------- 陈染被一阵丁零当啷声吵醒,还带着点畅快和遗憾。 她睁眼缓了一会,才发现这不是梦里的声音,而是现实。 她从床上坐起来,拿上拖鞋,把窗户拉到最大,就跳了出去。 陆粲京的别院有专业安保团队,所以内部没装防盗窗,外面是回廊,她踩在回廊上,扶着白墙穿上拖鞋,顺着声音走过去。 “哎呦。”她轻叫道。 透过窗户,她看到了…… “你们别打啦。”她做作道。 陆粲京和褚琼打架。 ------------------------------------- 注意注意:陈染作者开挂,不可复制。 不要随便捅人,会死会死,会被逮捕判刑,很漫长精彩的人生不能被毁掉。家暴快跑,背井离乡地跑。 #猜猜,谁占优势? (还用问吗必然是狗 解脱 陆粲京瞬间看了过来,惊愕道:“你怎么出来了?” 门已经被他锁好了! 陈染都懒得回答他。没有犯罪经验的人就不要乱搞什么监禁强制,不然大家都会很尴尬。 不过令她惊讶的是,与一下就被解决的姜荻相比,褚琼竟然能跟他打的有来有回,虽然赢不了,但是能还手。 她开玩笑:“老师,你来‘救’我了。” 这句话落入他的耳朵,陆粲京仿佛刹那失去了所有的颜色。 这场喜剧就这么结束了。 陈染坐上褚琼的车。 系好安全带的那一刻,她嗅到褚琼车里清新的香气,有些恍惚。 她过生日的那一天,也像现在这样,坐在褚琼车上。那时她心里渴望着得到褚琼,也期盼着陆粲京震惊痛苦的表情。 现在她得到了尘埃落定的快乐,可以睡个毫无顾忌的好觉。 她从后视镜里看着陆粲京,透过副驾驶的侧窗玻璃,手指轻轻点在他脸上。褚琼踩了油门,陆粲京的脸渐渐从她的视线中消失。 她忽然说:“老师,太快了。” 褚琼放慢车速:“是吗?” “我是说,这么快就告诉他。”陈染道。她原本计划再过几天。 褚琼本来就知道她在说什么,他只是故意逗她。 “阿染,没有正确的时间,只有合适的机会。”他转动方向盘,顺着山间公路转弯,“你知道的。” 北风吹起落叶,正午阳光白亮,道旁的干枯树枝和长青松柏掺杂,反射着白亮的光。 “但你要补偿我。”陈染望向他,“他要离开我了。” 像她梦中那个女人,她愚蠢的、饱经折磨的亲生母亲,在悲慌恐惧、不知所措中,终于——跑了。 得到了自由和自我。 世界广阔。 褚琼道:“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有时候他想,陈染像是那种志怪中灵验到令人恐惧的野神。 若让她知道了那些所谓“为了她”做出的牺牲和得到的痛苦…… 她会暴烈地强行帮人“解脱”。 ------------------------------------- 初二,陈染行事一切照常,不受任何影响。 继续去打工。 陆粲京没有来学校接送她。 她很习惯这种独来独往的日子,一切都很“正常”。 老板娘竹子给了她红包,以“奖金”之名,行“压岁钱”之实。 她下班回宿舍,一个人走在公路边的人行道上,啃着热气腾腾的烤地瓜,看到了天上的月牙,和一颗格外明亮的星。 零下四度,冷得令人清醒。 一辆黑色的车悄无声息地滑到她身边,和她保持同等速度前进。 不会是陆粲京吧。 陈染下意识看过去。 车窗降下来,露出了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 “是你啊。”她吞下嘴里的东西,烫得呼出一口白气,“宝贝,好久不见。” “……”车里的男人侧颜隽美,衣冠楚楚,表情冷肃,“上车。” 他看清了她看到他时眼里闪过的失望。 陈染脚步不停,漫不经心地啃地瓜:“爆点金币。” “陈染。”他的声音比气温还低,带着不悦,好像在警告她。 吓唬谁呢。 陈染跺了跺冻得冰凉的脚,继续往前走:“凭什么?一点礼貌都不懂。以前至少还知道给钱。” 周临止上一回已经吃到了给她钱的教训,把车停在路边,直接走下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诧异地抬头看他。他对她还从来没这么粗鲁过。 明澈的镜片后是不含一丝温度的眼睛,他嘴唇紧抿,压抑着情绪。 “真生气了?”她在他手背上抚摸了一下,故作关怀,轻声哄道,“你怎么啦?” 她的手指被地瓜烫红,触摸到他皮肤的一瞬间,周临止手背上鼓出一条青筋,他一言不发,把她塞到副驾驶,绑上了安全带。 陈染没反抗。 她只是紧握着她的地瓜。 车子继续发动。 车里暖气很足,陈染展开腿,靠在座位上继续吃。 她有些日子没见到周临止了,她也没空想,男人太多,档期太满。但是见到他的时候,她还是认真地看他。 “你是不是瘦了?” 他的轮廓更深邃了,和以前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冷漠相比,他的气质里多了一种更吸引人的东西,甚至因此有了致命的性吸引力。 应该是……心事重重的忧郁。 让人想靠近他,拥抱他,温暖他。是急需肢体接触的暧昧。 不过让他变成这样的始作俑者就是她,陈染暗自幸灾乐祸,故作不知,嘘寒问暖:“你要照顾好自己。” 周临止闻言冷笑。 陈染对他说的每一句关怀,都是不安好心的讽刺罢了。 她打开手机看了看地图,发现路线往市中心移动,没了调戏他的心情,立刻喊停:“别再开了,我明天还要上班。” 实在不想早起赶地铁再回来。 周临止置若罔闻。 陈染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伸手越过了座位之间的空隙,搭在他的右腿上。 周临止被烫了似的闪开,右手攥住她甩开,严厉地盯她一眼:“别动。” “……真是……”陈染收回手,“贞烈。” 碰都碰不得了。 周临止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时她对他的评价。 三贞九烈,堪为表率。 他感到一阵难堪和窒息。时至今日,他不得不承认,一切都是他的错。从来没有让任何人近身的他,偏偏那晚昏了头,让“她”接近。 他当时并没有像她以为的那样,醉得无法反抗。 他……亲自,主动地,选择了她。 “是我错了。”他生涩道。 “嗯?”她吃完了,把塑料袋扎成一团,从车上抽了一张纸巾擦嘴,还在想车里被她弄得都是烤地瓜的味道了。 “是我对不起你。”周临止把车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她。 什么啊? 陈染视线漂移到他身后的车窗上方,看到衣领歪斜像混混一样的大肚子保安走近。 车程十几分钟,和校园的方向相反,这里是一条美食街。 大年初二没几个店开门,生意清冷,但是保安仍在值班,毫不客气地操着有口音的普通话隔着窗户大喊:“干什么呢?这里不能停车!” 跟不懂豪车品牌的陈染一样,保安也不管这辆车价值几千万,反正不能停。 陈染噗嗤一声笑了。 周临止这辈子从没这么窘迫过,他听不太懂保安在说什么,陈染又在旁边不停地笑,路灯照进来,他分明整张脸都泛出淡淡的红色。 她在黑暗中端详他。 矜贵笔挺的西装是奢华的藏蓝色,他穿着没有一条褶皱的黑色衬衫,头发一丝不乱,像崭新的钞票,刚印刷出来,没有一丁点的折痕和污渍,洁净、体面。 在他发动汽车时准备离去时,她忽而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那边可以停。”她指了一下他身后小小的路边停车区。 周临止望过去。 停车区上方挂着闪烁的玫红色灯牌,上面四个大字“云端宾馆”。 阴暗逼仄的小小门帘后,亮着黯淡的黄灯。 陈染表情毫无异样,郑重道:“我们需要坐下来,好好谈谈。” --------------------------------------- 把宝贝拐进路边小宾馆(嘻嘻嘻嘻 开个情侣钟点房 (下一章我要开个1k字与正文无关的收费番外,试试在完结前能不能碰瓷鞭腿。不影响正常更新。我还没码,不知道写哪个男人的春梦。 点目录可以跳过!!!) 【番外】狮子(陆粲京) 陆粲京小时候经常做逃跑的梦,但是他从来没有逃跑过。 母亲病逝后,他来到父亲身边,开始被严厉地“管教”。出身军旅的父亲用军法教子,不服就打。 而陆粲京,生性顽固倔强,是无法被管束的顽石、野物。 不听话的男孩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按在院子里用棍棒责打。 父亲反复呵骂:“知错了没有!” 他只跪在原地,咬着牙答:“我没错!” 遍体鳞伤后,他会冲进山林,像从“牢”里回“家”。 这些弱小晦暗的事,他从来没跟陈染说过一个字。 但他能从她的眼里看到极其熟悉的倔强,防备,畏惧……仿佛总有一日,他会伤害她。 ——他怎么会伤害她?他宁愿自己死去。 周临止让他把那一头银灰色的毛染黑的时候,他很赞同。本来那也只是个借口,反抗父亲让他毕业后进军队的办法。然后他整个人变了个模样……其实也没关系。 她终于慢慢地看向他。 不是提防。 是好奇的注视,和快乐的笑。 有一次他说到非洲某地有二十天的干旱,当地的狮群因此长途迁徙,来到繁荣湿润的草原里,它们追逐,奔跑,狩猎,栖息。 当然,还有繁衍交配。 当时看的时候,他从没觉得有什么。但是跟陈染说的时候,他忽然张口结舌,略过了这一句。 说不出口。 他一直沉默到回家。 晚间睡觉时,陆粲京第一次做了……那种梦。 他梦到炙热的阳光,高远的蓝天,没有一丝云。泥土,青草在他的身下刺得痒。 他平躺在无边的草地上,看到远处高山顶端炫目的白雪。 ……和她垂落的指尖。 她俯身观察他,好奇得像是从来没有见过,试探地伸出手触摸。 指腹落在他的额头上,他嗅到洗衣粉洁净的清香,和属于她的气息。 他在深深地吸气,像能把她吸进肚子里,胸膛剧烈起伏,他发现她的指尖落到他胸口—— 金色的短毛,茂密的鬃发。 他是一只对着她翻开肚皮的雄性狮子。 陈染胆子很大,她不害怕他咬她,指尖拨开他的毛发,抚摸毛根底部不见阳光的表皮。 他听到自己隆隆的咕噜声,他伸直前肢,粗糙巨大的肉垫触碰到她的裤脚,身长三米的雄狮,此时像一只用伸懒腰撒娇的家养猫咪。 “你是谁呀?”她声音轻柔地问他。 他低低地喘了两声,不敢大吼吓到她,只是尽力调整姿势,露出自己最柔软的肚皮。 她顺从他的意愿往下抚摸了。 细密的毛发被拨动,他浑身上下都快慰麻痒,难以忍耐地颤动翻滚,企图用草叶摩擦舒缓陌生的情绪。 她摸到了猫科动物身上最柔软的那一团脂肪,腹部的原始袋,用指尖揉搓,用掌心包裹。 这样的……滚烫…… 他低声地吼叫,像巨大的黄猫,把头顶拱在她的腿上不停磨蹭。 直到她抓起了他双腿间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布满尖刺的锥形器官。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用指甲拨弄那些狰狞尖锐的肉刺。 强烈的快意汹涌冲进大脑,狮子完全忘记了他叫陆粲京,全凭一腔动物原始的本能,咆哮着翻滚,捕捉,一眨眼间,将她压倒在身下,叼住她的后颈。 这是狮子的交配姿势,防止雌性逃脱。 因为性器官上长满了尖刺,插进去,会很痛。 炎热的风在太阳下面掀起透明的气浪,茂密的绿草摇动倒伏。 在无边的旷野的中,他与她如同两只赤身裸体的动物…… 密布肉刺的长锥形缓缓刺入。 陈染在他的身下,紧贴着他的胸腹,灼热的香气充满鼻腔,雄狮的齿尖小心地衔住细嫩的皮肉,身下不知道刺入了哪里…… 他只觉得天上坠下一朵朵火焰,眼前布满了炫目的光…… 陈染在叫他: “陆粲京——” 轰然地动山倾,远处的高山抖落皑皑的白雪,一泄如注。 男人猛地睁开眼睛。 一室黑暗,身下湿粘,他恍恍惚惚,打开了灯。 ---------------------------------- 陆粲京:喵呜咪~ 宾馆 在阴暗狭小的宾馆门厅里,周临止整个人都发着光。 他像是掉进了兔子洞里,虽然举止自若,但格格不入,让人移不开眼睛。 也让陈染发笑。 但他确实又一次顺从了陈染的怂恿,跟她在这个简陋肮脏的小宾馆里上了二楼。 门卡刷开一间灯光诡异的圆床房,面积很小,还没有周临止在市中心常住套房的卫生间大。 陈染进去看了一圈,把羽绒服脱下来,状似不经意地往正对着床闪红光的电源插排上搭。 周临止却紧接着把它提了起来,挂在臂弯里。 “放回去。”陈染在顶灯下转身,说道。 陈染有一年暑假在老家的这种宾馆打扫过卫生。她没来过这里,但想都不用想,那里肯定藏着针孔摄像头。 只是他没生活经验,不知道。 周临止没说话,他揽着她的羽绒服,拉开窗帘,把窗户开到最大通风。 嫌房间狭窄,空气不通。 “怎么这么娇。”陈染手里还拿着装着地瓜皮的塑料袋,一边嘀咕,一边解开。 那她就只能用垃圾挡上了。 送给老板吃剩下的地瓜皮。 对于她的评价,周临止已经学会了漠视。他站在蒙着灰尘的窗口吹风,看她绕着屋子转了几圈,又打算往床上爬,忍无可忍道:“下来。” 床单不够干净。 “干什么?”陈染头都没回,在床头找了半天,找到一个有嫌疑的小洞,地瓜皮塞进去。 “……” 他两步走到床前,隔着卫衣单手牵住她的手腕,硬是把她拽了下来。 “嫌脏?”她反应过来了,看了看床单,“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正常人不会因为睡了脏床单就得性病。再说,这肯定洗过了。” 他眉头微皱:“只是谈谈而已,你站在这里,不要乱动。” 他还记得,陈染跟前台说的是,开一间四个小时的钟点房。 她付了八十块钱。 …… “哎,确实是委屈你了,宝贝。”陈染用另一只手摸他的手,指尖有地瓜皮上黏黏的焦灰和糖浆,恶意地涂在洁净的手背上。 恶心死他。 她期待地盯着他,等他甩开她。 周临止低头看了一眼,手背上多了可疑的橘色和黑色污渍。出乎意料的,他并没有恼怒,而是反手抓住了她作乱的那只手的手腕:“陈染。” 他告知她:“昨天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哦,你可能知道得不清楚。”她道,“我没跟他说你也参与了,我特意的——保护了你。” “……”周临止沉默地望着她。 指尖收紧,攥住手心里的腕骨,在听到她说“保护”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心里为什么……有些不可言说的,古怪的热意。 明明他本来就应当向陆粲京坦白,明明他知道她不怀好意。 他理智地猜测道:“你要用另一种特别的方法折磨我吗?” 他说对了。 最煎熬的时候,一定头顶的利剑掉下来之前。在这种被无限拖延却结局必死的刑罚中,陈染就是想看他一个人无助挣扎,看他提心吊胆。 凛然不可侵犯的他,道德感过分强烈的他,满怀自责不堪背负的他。 她要他艰难痛苦地,亲口向陆粲京说出一切。 但是她踮起脚尖凑近他:“你别这样想。” “你可是我的宝贝。” 镜片后狭长深邃的眼睛躲闪了一下。 陈染发现他是真的容易害羞。这种话根本听不得,一听就方寸大乱,气势全无。 她忍不住又逗他:“我最喜欢你了。” 周临止忽然放开了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我会告诉他,一切都如你所愿。如果你的目的是报复他……”他的胸口起伏一下,哑声道,“现在,你满意了吗。” 不要再说什么“喜欢”了。 “你真冷漠。”陈染叹气,往后退了两步,准备坐在床上,“饶了我吧,我要歇一会,今天上班好累。” 跟周临止抱怨上班累特别有意思。她每一次说,都觉得自己正在发大财。 他抿唇又看了一眼那个怪异的圆床,脱下了身上的西装,往床上一铺,正垫在她身后。 陈染讶然地看了一眼那件衣裳。 对她来说足够宽大的衣服展开在床上,丝绸内衬流动着奢华的暗色,衣领上别了一根造型别致的别针,细碎地折射着钻石和贵金属的光。 而周临止,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衬衣,包裹着修长挺拔的身体,他神态冷淡,矜贵如初,却抱着她的羽绒服,站在风口上。 他还冷着一张脸试图跟她讲道理:“接下来呢?你有什么打算?你还是个学生……” …… 非常…… 她打断了他:“周临止。” 他以为她要反驳,不悦地望着她。 陈染坐在了他的西装上,向他伸出手:“你想不想我?” 非常想睡他。 “你过来。”陈染仰头盯着他。 窗户开的太大,冷风灌进小屋,破旧劣质的空调制热效果几乎为无。风吹动她的发梢,吹得她发冷,但从躯体内部,又升腾起一阵阵的热。 他身后的窗户外有零星轰鸣的车声,和遥远的鞭炮声,伸到二楼窗外的树枝在风中碰撞摇晃,敲打窗框,闷声作响。 “你过来。”她重复了一遍,“让我抱抱你。” 周临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底却涌出一些压抑的水波。 他压低了声音:“别再这样了。” 她把他当什么? 如她所说,是所谓的什么……“小三”? 那种不能见人的、卑劣的……放荡、下贱的性工具。 ——报复陆粲京的道具。 陈染弯下腰,解开运动鞋的鞋带,把鞋子踩下来,踢到他脚边。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跟着那只飞过来的鞋子动,然后看向她。 她—— 周临止转过身,刷的一下把窗帘关上,阻隔了照入的路灯和探头探脑的树影。 “不要再犯错。”他冷声道。 陈染一边笑,一边在他的西装上调整位置坐好:“他离开我了,周临止。” 她哄道:“没有什么犯错。” 他的喉结很明显地滑动了一下,被她看在眼里。 她坐在床边伸腿,脚尖抬高一下下地踢他的膝盖:“宝贝?” 他抓住了她的脚腕。 这条腿修长,光裸,因为寒冷和兴奋,微微颤动着。 周临止突然很后悔今天来找她。 因为此时此刻,他终于意识到了,她说的所有的话都是对的。 他本没必要亲自来见她,他潜意识知道的,她根本不会听他的话。他重蹈覆辙,送上门来,只是因为…… 哪怕就看一眼,就说几句话。 他想见她。 云端 周临止的掌心温热干燥,圈住她畏冷的脚腕时,让人眷恋。 甚至有点酥麻的痒。 陈染的手撑在身后,上半身微微后仰,偏头打量他。 握在她脚腕上的手指时松时紧,她分不清是紧的时候多,还是松的时候多。他看起来实在是非常诱人,因为他在挣扎。 她叫他:“周临止。” 他却有意移开目光,不看她。 她轻声道:“我一直在想,如果在他之前,我第一个见到你,现在会是什么样?” ……第一个见到他? 他脱口而出,斩钉截铁:“不必假想如果。” 没有意义。 室内温度太低了,周临止深深吸气,松开她的脚腕,把臂弯里挂着的羽绒服,盖在她裸露的大腿上。 她的运动裤被扔在了脚边的地板上,他走近一点,弯腰去捡。 低下头时,周临止脑中却重新浮现出她那句“如果”。 有多愚蠢,他竟然真的有这么表里不一,明面上不屑一顾,暗地里却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的话想象。只一瞬间,他眼前就晃过无数幻影,最终定格在此刻。 如果没有纠结复杂的前因。 他至少可以毫无顾忌地……看看她。 陈染看着周临止,他在她脚边。男人弯着腰,比她的视线稍微低一点,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遮掩了那双狭长眼眸,悬在她面前不远的地方,和以前一样一尘不染,闪闪发亮。 他拿起她的衣服,准备让她重新穿上。 “真傻啊。” 她感慨着,快速伸出手臂,圈住了他的脖子,往后仰躺,一下把他带倒。 爱干净的男人猝不及防跪倒在她两腿之间的地板上,他的胸口被她按在小腹间,双手隔着羽绒服撑在她大腿上。 周临止尽力仰着头,以免脸颊被她柔软的胸部埋住,哑声斥责:“陈染!” “在呢。”她双手摩挲着捧住他的后脑,与他对视,“抱我吧,好吗?” 她的眼睛里似乎是真实的专注、期待,还有熟悉的炽热欲望。 他无意识地吞咽了一下。 她察觉到了这一点,曲起一条腿,弯到他腰后,用小腿勾住他。 她没怎么用力,但他已经倾斜摇晃,不受控制地被她拉近。 她低头凑近他:“你靠过来。” 他恍若未闻,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陈染轻轻吻在他的额头上。 周临止一直没学会亲吻的时候应该闭眼,他透过眼镜盯着她。唇瓣轻盈柔软,温热湿润,明明没有吻在敏感部位,仍然令他心如擂鼓,如被火烧。 陈染挪开一点,嘴唇往下,在干净的镜片上一撞,按出模糊的唇印。 视线被唇印扭曲,他感到眩晕不适,眼前不再清楚。 他闭了一下眼睛,第一次在她面前自己主动摘下了眼镜。 像主动脱衣一般,卸去防御,露出他赤裸裸的、含着不可言说的情绪的眼睛。 “……”她便吻他的嘴唇。 满室寒风,唯有他是炽热的。周临止身上总有一点纸墨气和天然的玫瑰香,此夜此时,渗透着包围在她身边,犹如梦境。 她很努力地吻进去,舌尖抵住他的唇内,鼻尖微微陷进他的面颊。她把冰凉的指尖钻进他颈后领口,指甲扣入皮肤,轻轻抓紧。 她辗转着,抵着他的额头,含糊道:“张嘴。” 他睫毛颤动,仰头凝视着她:“陈染。” 嘴唇被她舔的晶莹泛红,声音有些湿润的水响。 她猜他又要扫兴,低头吻回去封住他的话。 跟周临止接吻的次数并不多,他只有她这一个练习对象,因而与她的巨大进步相比,显得生疏。 舌尖翻搅吮吸,动静暧昧湿漉,她舔他咬他,嗅他身上的味道,逐渐眩晕升温,胸口发烫。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掌心贴上她的腰背,将她紧紧环抱。 再多一点,再深一些。 她下意识学了陆粲京那种生吞似的劲头,吮住周临止的舌根。 他忽然顿住,眯起眼睛看她。 周临止单手捏住她的下巴,拉开距离,唇分时拉出一条透明的水线。 他用指腹擦去她唇边的水渍。 他发现了。 别的男人教给她的东西。 陈染了然这一点,但她并不避讳,也不羞惭。 大概亲吻太投入,太缠绵,他紧紧抱着她,好像忘了世界上还有陆粲京存在,也忘记了他自己的“错误”和“罪孽”。 她低头俯视他蕴含着水光的狭长眼眸,和欲望熏红的两颊,提醒似的称呼他:“哥。” 周临止眼神一沉,仿佛霎时梦醒。 只有陆粲京这么叫他,也只有陆粲京被允许这么叫。 “哥哥。”她连着又叫了一声,在他阻止之前。 她单手揪住他的领带,让他抬起头来,俯身吻了他紧扣的衣领边缘与皮肤的交界线。 被牢牢禁锢的喉结因为渴望滚动连连,她把嘴唇贴上去含吮,悄声道:“你的西装被我坐湿了,哥哥。” 她要他清楚明白地承认,他在做什么。 周临止的喘息声愈发急促沙哑。 他知道不能。 但却说不出话,按在她背后的手松不开,本能地收紧。 他……不愿意放开她。 她移动着羽绒服遮盖下光裸的腿,夹住跪在她双腿间的男人,脚踝在他腰后交叉。 她通知他:“你插进来吧。” 一切都离奇荒唐。 这样昏暗狭小的房间,这样肮脏怪异的圆床。寒风灌进窗户,窗帘鼓动不休,她告诉他在床头柜里有旅店准备好的收费避孕套。 她仰面躺在他的西装外套里,紧抱着羽绒服蜷缩成一团,双腿屈在胸前,膝盖分开,向他展露腿间的嫣红谷地,水泽汪洋。 透明的淫液顺着臀瓣淌进西装里,内衬一大片深色水迹。 “周临止。” “宝贝。” 她伸长手臂,隔着衬衫抚摸他胸口的心跳,恶劣又放肆地变换称呼。 “哥哥。” 他沉默着把她扭头时乱飞的发丝拢回来,约束着她伸展的手臂,用他的西装紧紧裹住她,不让她沾染那肮脏的床单。 他注视着她,站在床下插入穴口,顶进深处。 从来没有胜算。 他早就输了。 笔挺的西装上尽是淫乱的褶皱和体液,已经不成样子,陈染伸手拽他领带,他顺势吻她。 黑色衬衫的下摆时不时拂过她的腿根,又麻又痒,他剧烈深入地抽插,性器时而脱离布料的遮掩,露出粗长狰狞、布满青筋的一截。 黏膜摩擦的声音暧昧混乱,她的腿间被拍击得通红一片,密集的喘息声胶着在一起,她不期然想起了第一夜。 那时候……她想的是…… 她要这所有的一切。 性器碾压着穴肉,重重压榨出层迭极致的快意,穴内重重紧缩,不断痉挛,她眼前遍布彩色的光点。 她想把他含进去,不让他再拔出来。 “周临止!”她的声音像呻吟又像哽咽,伸出手,被他接住,十指紧扣。 在摇曳中她视线朦胧地看着他的脸,喃喃地许愿。 “我要你。” 他攥住她的手,撞进她最里面,沙哑应声:“嗯。” 突然房门被急促敲响:“时间到了!” 门外是客房服务员在大喊。 这不可能有四个小时! 毫无防备,她惊惶望向薄薄的木门,本能戒备地紧缩,咬紧了体内的器官。 这力道几乎可以称为……嚼。 周临止禁不住发出低吟,喘息着艰难进出,抽插十几下,撞进深处,性器弹跳,激射出大量白浊。 他退出来,扔掉避孕套,掰开她的双腿,低头舔舐一片湿滑的花瓣。 她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拱起了腰。 周临止还记得她那次在微信上说的话。 她要他舔。 舌面舔开已经被摩擦得鲜红的花瓣。 急促的敲门声一直不停,咚咚咚咚。她紧咬着嘴唇不出声,在快感中脖颈后仰成弧线。 怎么回事……周临止居然不停,好像知道这是最后一次…… 她说不能湿哒哒的。 他连连吮吸那些山洪般的水液。 “开门……” 她紧紧拽着他的头发,不知道推开还是拉近,双腿在他的手掌中绷紧挣扎,却动不了分毫。 唇瓣一次次含在她下身亲吻,濡湿弹软的舌尖勾起,顶开被抽插过太久暂时无法闭合的穴口……他舔到了内壁潮热软烂的嫩肉。 “唔……”即使咬着嘴唇也不能克制呜咽,她高高地挺起腰肢,下身已经悬空,在颤动中,蓦然喷出大量透明的淫液。 她听到他连声的舔吸吞咽,但是来不及,已经淋透了他整张脸。 恍惚中门外“滴滴”一声,宾馆的人用房卡刷开门了。 陈染猛地坐起来,用手里的羽绒服遮住身下,连同周临止的脸。 但门并没有开。 他舔舐她尚在颤动的肿胀阴蒂,掀开头顶的羽绒服,从她腿间抬头宽慰:“反锁了。” 她浑身打颤,放松下来,大腿夹住他的头,眼前漆黑一片。 她本来想享受花八十块嫖周临止的恶劣快感。 再也不这么干了。 该死的……云端宾馆。 他拆了第二个套,抱住她,又一次插进来。 扰人的敲门声一刻不停。 她埋在周临止的西装里,嗅着他身上的香气和古怪甜腻的性液味道,被插得头晕目眩,神魂颠倒。 晚安 云端宾馆的确是很不干净。 从周临止西装裤上膝盖部位明显的灰印能看出来,地板没好好擦。 这样的他走出房间,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跪过了。 跪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低下高贵的头颅,给她细细地舔,舔到头发散乱,满脸水渍,衣领甚至肩膀都湿了,眼镜也砸在地上,摔得歪歪扭扭,镜片模糊成一片。 陈染算了一下,八十块钱他射了两次,折合一个周临止等于四十块,顿时觉得经济实惠,十分划算。 她笑他廉价。 尤其是跟之前,他给她转的“价格”比起来。 廉价的周临止开车送她回学校,一路沉默不语。 一直到她下车前,向他敷衍地道:“晚安。” “……” 周临止坐在驾驶室的阴影中望向她。 情欲的潮红早已经从她脸上褪去了,她满脸困意,昏昏欲睡,甚至不能抬起眼皮正眼看他。 他嘴唇微动,最终也只是回了她一句,带着微倦的轻声“晚安”。 车门被关上了。 他坐了一会儿,拿起手机,翻到陆粲京的号码。 现在已经很晚了。 但是他不愿再拖延。 按下通话键,他坐在车里等待。 电话空响了三十秒,转成无人接听。 周临止又拨了一遍。 这次依旧没被接起。 车内黑暗,静谧而空旷。眼镜已经戴不得了,一百多度的度数不高,但他习惯了清晰视物,总觉得眼前模糊。 他捏了一下总被镜架压住的鼻梁,等了一会,打了第三遍。 等待被接通的电子声响亮而空洞,一声一声,扰动人呼吸的频率,拉扯着心脏。 “嘟,嘟,嘟——” “——哐!” 整辆车忽然剧烈震了一下。 好像有什么凶猛的动物从侧面撞了上来,整辆车在突然袭击的余波中轻颤。 周临止看向侧窗。 高大的男人紧贴着车身站在车外,收回踹车的脚,把手指关节揉按地咔咔作响。 降下车窗,周临止与他对视,缓缓叫出他的名字:“——陆粲京。” “咚”又一声,陆粲京砸在车门上,声音却很低:“哥。” 周临止微微闭了一下眼睛。 陆粲京凑近窗口,打量周临止的样子。 他衬衣上有湿痕和褶皱,领带稍松,露出的脖子上有鲜红的抓痕和咬痕…… ——嘴都泛着异样的红。 车里的味道熟悉暧昧得让他发狂,陆粲京的眼睛在夜色中折射着冰冷的光:“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周临止本来想主动对陆粲京坦白很多,告诉他一切。 但是此时此地,他只需要说一句:“你看到了。” 陆粲京又重重地一拳砸在车顶上,他胸口剧烈起伏,缺氧一样大口喘息了好几次,才能像个人似的正常发出声音:“我在街口等她下班……路太黑了,我要送她回宿舍……” 一整天的时间,他满心都是…… 无论如何,他绝对不能失去她…… 周临止忽然想到,陈染跟他说“他离开我了”。 ……又一次。 是她哄骗他,还是他心甘情愿地自愿被骗,只为了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他失笑。 “哥……”陆粲京紧紧盯着他,“你告诉我,这是假的,什么都没发生。” 周临止摇头。 事已至此,他没必要辩解什么早想告诉他。他只能认:“对不起。” “哐”一声,陆粲京用力踢了一脚车厢,他喘息着低吼:“不可能!你骗我……” 他狠狠在车顶砸了两拳,恨不得把这辆车像铁皮罐头一样砸烂,但他深呼吸两下,又压低了声音:“哥,你不喜欢她,是不是?” 周临止僵了一下。 这个他护着长大的小孩,目光锋利而绝望,眼白泛红,像带血的断刀,伤人伤己,只盼着玉石俱焚,鱼死网破。 陆粲京希望他说“不喜欢”,哪怕是假的。 “……” 周临止缓缓吐出一口气,重复道:“对不起。” 他不能骗他。 陆粲京张了张嘴,扶在车上的手青筋暴突,颤抖不止,几乎发出痛苦地呜咽声,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他的名:“周、临、止!” 如果他还是当年那个小孩就好了,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打人,撒泼,发疯,大喊大叫—— 而不是在周临止面前,被他用看小孩的目光平静又怜悯地盯着,被抢了玩具一样无理取闹…… 好啊,好。 “理想型”,两情相悦。 ——那他算什么!! 情绪奔腾到了极致,他反而扬起紧绷的嘴角,强行笑道: “都怪这辆车,太显眼了——” 全市只有这一辆,他才能一眼就认出来,轻而易举地一直跟上…… 他站直身子,打量着车身,嗤笑了一声:“该死的车——” ——该死的—— 一脚重重地踢在车上,拳头砸进车身,砸出坑坑洼洼的凹陷,人肉撞在铁皮上,指关节红肿破皮,流出血来,他甚至不觉得疼。 他绕着车转来转去,折断路边手腕粗的树枝,毫不留情地抡在车身上。 陆粲京很多年没有这么生气过了,周临止站在他身后护着,没几个人跟他呲牙,堪称万事顺心。但现在,周临止没有办法。 伤他的人是他。 砸车的陆粲京,想打的人也是车里坐着的他。 周临止无意识地按住抽痛的太阳穴,任由他像个狂怒的犀牛一样,对着他的车一顿冲撞打砸。 陆粲京甚至怨恨自己力气不够大,不能把车高高举起来,锤在地上,连同里面的人一起,砸得稀烂。 激烈的击打声,比鞭炮声更加响亮,在深夜无人的校园里传得极远,一声一声,犹如连绵不断的钟声。 陆粲京突然顿了一下。 他身上的手机短暂地震动。 他下意识望向宿舍楼上的窗户。高楼上窗口趴着一个人影,长发飘摇,正探头看他。 陆粲京拿出手机。 屏幕是亮的,有来自陈染的一句话。 【太吵了,会吵醒值班阿姨】 他两颊的肌肉绷紧抽动,冷冷地看了一眼一楼。 被她担心的宿管阿姨早就醒了,躲在门口偷看了好久,不敢出来阻止。在A大呆的年头长了,人家有眼力,知道什么不该管。 担心一个无关的人,为什么不担心他! 陆粲京仰头盯着她,胸口起伏,想冲她大喊。 陈染拿起手机又给他发了一条。 【我要睡了,回去吧】 这么轻描淡写,甚至不跟他解释一句。 果然…… 她是真的—— 不要他了。 陆粲京长久地盯着手机屏幕。 不知从哪掉下来一滴水,吧嗒打在屏幕上,把她的文字折射出七彩的光晕。 他仓皇地抬起上臂,用衣袖搓了一下眼,把手里的树枝扔下,快步离去。 楼下那辆豪车被砸得面目全非,陈染摇头关上窗户,上床睡觉。 分崩离析,分道扬镳。散了吧。 ------------------------------------- 砸车小狗汪呜汪呜地哭。 花钱 i yuzhaiw u.x yz 在学生返校之前两天,陈染终于努力吃完了舍友王明敏给她的那一大堆吃的。 上称一称,体重涨了五斤,对镜一照,面色红润。 看起来过了个非常滋润幸福的新年。 陈染一早就想好用打工赚的钱给王明敏买一份礼物,拿到工资的第二天休息,她上午洗完衣服,下午坐上地铁,去市中心买回来。 王明敏从大一下学期以来痴迷香水,隔一个半月就要掏出半个月的伙食费买一瓶,每天上课怕影响同学不敢喷,就是爱收集。 按照她的购买清单,满足她的小愿望,只要有钱,就特别简单。 不得不说,周临止给她打的那些钱给了她底气,某种程度上稍微改变了她极度贫苦俭省的金钱观。 她虽然不打算动用,但是没有断粮的风险以后,她也敢斗胆用自己赚的、干干净净的辛苦钱,给朋友带来点快乐了。 购物中心离周临止的公司不远,抬头就能看见他的办公大楼,顺着这条街走下去,两旁都是金光闪闪的奢侈品店。 恰逢临近正月十五,灯会活动正在筹办,满街街拍的网红潮人,她一个破破烂烂的穷学生,一个人走在街边,格格不入,引人侧目。 陈染对这些牌子一无所知,也不感兴趣,她知道这些玩意都血贵,毫无性价比可言。她一边走一边寻找,走了半条街。 “阿染。”身后居然有人叫她。 熟悉的声音。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uzhaiwuvip.com 她回过头去:“老师?” 穿着长款燕麦色大衣的男人肩宽腿长,温润优雅,容貌气质比打扮好了来拍照的网红明星还要显眼。 午后的日光钟爱地照在他的脸上,他对她微笑:“你在找什么?我来帮你。” 他大老远就看到她左顾右盼。 陈染想了想,把那家她不会读的店名递给他看。对上他的目光,她也没打算隐瞒,据实相告:“我去买香水。” 褚琼最好的一点就是体贴。 他不探问,只提供帮助,道:“正好顺路,我和你一起。” 他有意走在她的身边,帮她挡住那些令人不自在的镜头,护送她往前。 有褚琼陪伴的时候,事情总是会很顺利。她很快到了地方,很顺利地让店员帮她拿到了那款香水。 然后她打开支付宝买单。 “……”店员迟疑了一下,看向了褚琼。 根据经验,怎么看都像是应该是那位先生付钱。 陈染把手机递给店员,褚琼微笑着退了一步。 人不可貌相。店员嘀咕着,挂上营业微笑,帮她结账。 香水塞进书包里,陈染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 礼尚往来,她也关心了一下他:“老师,你来这里干什么?” 还没走出店门,店员把他们送出去,又隐含怪异地看了一眼褚琼。 人模狗样的,居然是个勾搭女学生又不肯掏钱的老师。 他抬眼看了一下斜对面的店:“手表坏掉了,今天休息,我来重新拿一块。” 陈染想起来他确实一直戴表。往他手腕上一看,空空荡荡的。他配合地抬手给她看,白皙的腕上仅仅束着一根扎头发用的黑色皮筋。 这东西是她的,自从第一次跟他做过,丢在他那里有几个月了,几毛钱的东西,他还一直留着。据说,这是一种表明非单身的方式:随身帮女朋友备着发圈。 陈染故意忽视了这一点,半含嘲笑地问:“是那次打架打坏的吗?” 跟陆粲京打架那次。 褚琼莞尔:“你说对了。” 表盖稀碎,精密的零件也撞坏了,修不好。 “不过……”他笑道,“换一块也好。” 他期望地看向她:“拜托你帮我看一看。” 如果这是周临止,她一定会逗他,说要收费。但是从褚琼嘴里说出来,让人不太想拒绝。 店员非常贴心帮他们点了咖啡和甜品,又递来了平板让她翻看。然而对于表,陈染一窍不通,看不出美丑,百无聊赖。 他问她意见,她索性点兵点将,点到哪个是哪个,指住一款:“这个。” 褚琼微微叹气,温暖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手背,帮她向另一款移动:“这个呢?” “也行。”她敷衍。 褚琼靠过来,点了一下旁边的屏幕。 图片放大,是一款精致的女表,她看了一眼:“有点眼熟。” 店员微笑道:“这是先生您上次订的那一款……” 这话有点意思。 “……”陈染回忆着,迟疑道,“这不会是……” “去年的生日礼物。”褚琼接口,“但是我考虑不周,不知道你不习惯在手腕上戴东西。” “原来陆粲京送我的生日礼物都是你挑的。”她忍不住感叹。 但是她完全不知道这玩意这么贵,收到以后一次都没戴过,直接扔到了抽屉里,连锁都没锁。 没用的东西。 她转头看着他:“不行哦,老师,你怎么没送到我心坎上呢?” 褚琼认真地想了想,承认道:“是我有私心,想偷偷和你戴同一个牌子的表。但是现在……你同意我买你的情侣款吗?” “……”陈染扯了扯嘴角,“你在性骚扰吗?老师?” 他沉默了一下。 “我是在表白,阿染。” 他望向她,微不可见地吸了一口气,道:“我喜欢你。” 喜欢? 陈染盯着他,尖锐道:“对你来说,现在是刚巧合适的机会吗?” 趁虚而入,想表白两句,就轻易把她哄到手? 她忘不了助攻小群那些掏空心思琢磨攻略她的日日夜夜。 店员悄悄退开了。 褚琼垂下眼睛。 他坐在她身边,神色有些落寞,很快调整了一下,重新笑道:“对不起,是我没分寸了。” “……”陈染收回目光。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他“表白”,她立刻反应激烈,发起攻击。 但是……她并不是…… 她没有那么恨他。 她缓了缓情绪,放下手里的平板,转移话题:“买你喜欢的吧。” 褚琼笑了笑:“好。” 可能是今天气氛太好。 哪怕他知道,她还需要时间,哪怕形式大好,她还愿意和他聊天…… 他还是心急,甚至惶恐。 明明初一的时候她说的好好的,要他补偿她,却在将近半个月里一次都没有问过他。之前也是这样……除了要恶作剧,她想不起他。 他重新正视那个他早就知道的事实:如果给阿染足够的时间——她不需要任何人。 他将会成为,被她遗忘的过客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出了店门。 褚琼提议送她回学校。 他站在那里,怕她忽然生气,没有靠的太近。 陈染看他的手腕。新手表不是所谓的“情侣款”,是她点兵点将第一次选中的那个。 “地铁太久了,赶上晚高峰,可能没有座位……”他说服道。 她想起那天从陆粲京家出来,坐在她车上。 褚琼说,他会陪着她。 “……”她不知道自己心里乱糟糟的在想什么,只抬手抓住了他那只被黑色发圈束缚的手。 他声音停顿,低头看她。 她叹了口气:“……带我回家。” 危险 褚琼像广阔而静谧的湖。 温和,平静,不起波澜。 湖边妆点得繁花似锦,远远看向它,能感受到湖面上吹来的柔风,错觉幸福而安全。 但是一旦过于贴近水面,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湖深不见底,巨大的阴影悄无声息潜在潭水中,静默地等待。 陈染偶然有几次仿佛瞥见端倪,但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藏起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他面前,她最多是逞口舌之快,做些幼稚的把戏。他总对她流露出温柔纵容的表情,顺从她的花招,但他的从容不迫,表明他早已经看穿。 可能就因为这样,她才会潜意识对他尤其尖刻。 毕竟,连表白都好整以暇,早有伏笔埋在许久以前。 “我愚蠢得像看不懂陷阱的猎物吗?”她靠在副驾驶,手指在车窗玻璃上画圈。 “……”褚琼侧头看了她一眼,“不像。” “不。”陈染一顿,瞥他手腕上的装饰,“我就是这么愚蠢。” 毕竟,她虽然讽刺了他的“心意”,仍然傻傻地自投罗网,上了他的车,要跟他回家。 他的连环计,一环套一环。 “每次行动,你都有点收获,是不是?”哪怕第一目标失败,也绝不空网而归。 褚琼微叹:“阿染,不要这么直白。” 傍晚夕阳渐落,天光橘红,照进车里。 这色调艳丽,暧昧,昏暗,衬得他影子极黑。 陈染仿佛能窥见了他的阴影,她看了他一会,出声问道:“我可以在车里上你吗?” 过于露骨的言辞传到他耳朵里,他却忍俊不禁:“你想怎么样都可以,阿染。” “……”他总是说这种话。 什么都答应,就非常像吃准了她不敢出格,说漂亮话糊弄她。 但陈染想起上次,她要他跟姜荻一起视频自慰给她看,他从了。第一次在学校那种地方,看起来很古板的他也从了。 ……又像是真话。 红灯亮了,车停在十字路口。 陈染看了一下倒计时六十秒,恶意道:“那你把裤子解开。” 褚琼朝窗外看。 路口八个拍摄违规行车的摄像头,这些镜头可以非常清晰地照见车中前排司机的脸。 但是…… 皮带扣清脆地一响,他如她所求解开。 “……”陈染盯着他没什么不自在的脸,询问,“是不是拍不到下面?” “是的。”褚琼笑了一下,“仪表盘会挡住。” 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她的视线往下移,顺着他的腰腹往下,看他身下。 对于她的要求,褚琼执行得彻底全面,很完整地露出了性器官。 那里没什么反应,他并不是随地发情的动物,毕竟知道她只是在搞他。沉睡状态的阴茎垂在他两腿之间,没有充血,在灰色西裤的映衬下…… “白白的。”她点评道。 “……”褚琼对她竖起食指,比在唇前,“嘘。” 她不能过多地点评,他还要保持冷静。 他看了一眼红灯倒计时,只剩不到二十秒:“开车的时候,我要保证你的安全。” 陈染赞同:“你专心开车就好。” …… 绿灯亮了,他踩下油门,随着车流前进。 待到一分钟后,他无声地吸了一口气,轻声道:“阿染?” “嗯?”她心不在焉地回应了一声。 “……”他说,“我记得你不喜欢看这里。” 他记得她在床上的反应,她对男性生殖器官不是特别感兴趣,可能觉得这东西丑陋,在床上的时候几乎不看一眼,也不喜欢用手去碰,只是“使用”。 那次视频,她也只是用“露出”作为惩罚取笑的手段,她更愿意观察男人窘迫的情欲和神态,在他们自渎时,她主要看的是手、身体,脸,而不是性器官。 但是现在…… 她眼神一直停在他身下,一秒都没移开。 她不是应该看他的表情吗?他好像太笃定于自己之前的判断了。 “是。”她同意他的推断,告知他这次反常的原因,“它太白了,你踩油门的时候,垂在那里抖,很显眼。” ……什么…… 褚琼开转向灯,从快车道缓缓变道慢车道。 如果她要一直这么说下去…… 太危险。 “有点像个气球。”她声音平静地描述,置身事外,像在凑字数写说明文的小学生。 “可以充气,一点点地变粗,变大——”她指了一下,“看,颜色都变了,是因为充血吗?它红了。” “……阿染。”他声音变得低哑,“我们可能需要暂时停下来。” 引火烧身。 她这样全神贯注地盯着描述,他没办法开车了。 “嗯?”陈染终于把眼睛抬起来,看他的脸。 温和的男人嘴唇微启,深深呼吸,维持平静和理智,眼睛望着前方的路寻觅。 镜子一样平滑透彻的湖面,荡漾涟漪。 “这边可能不能停。”她环顾了一下,不怀好意地告诉他。 “……”褚琼忽然快速地看了她一眼。 “看我干什么?”她捕捉到,反问他。 他喉结动了一下:“阿染,我要食言了。危险的事,你不可以做。” 这是在开车途中。 如果失控,他不能承担她受伤的后果。 “比如?”她又低头看他身下,“不能描述你的阴茎吗——啊,它变得太大了。” 完全勃起了,青筋鼓出,狰狞地弹动,嚣张翘在他双腿之间。 “……”褚琼没有再说话,他单手撩起大衣下摆,往身下局促一盖,捉襟见肘地隐藏。 “好像被顶起来了……”她还在说。 “阿染。”他提高了一点声音,又低下来,“别这样。” 他抿起唇瓣,柔声求饶:“等到了家……我什么都听你的,好吗?” “什么都听我的?”陈染若有所思。 现在确实有点不安全,可是她想了想,怎么都觉得,到了那个时候她就占不了上风了。 “是的。”他说,“求你现在停下。” 那要怎么对他呢…… 陈染使用她贫瘠的想象力,绞尽脑汁地找到一个办法。 “你家有绳子吗?” 他顺着她的话想了一下,脑中瞬间浮现出她很努力绑他的画面,被逗笑:“只有宽胶带,行吗?” 陈染打量他的身体,视线在他的手腕上停留了一下,勉强点了点头。 她又问:“你家有冰块,对吧?” “……”他低声叹息,“是的。” 他能猜到她要怎么整他。 冰块 想要绑人的人安心坐在椅子上喝水。 将要被绑的人自行翻找作案工具。 这场景有些滑稽。 “再来一杯吗?”褚琼路过她旁边的时候,留意到玻璃杯的液面已经见底,停步问。 陈染确实有点渴,但是一口气干了一杯也足够了。 她看到了他手里的胶带,抬头说:“不用了。冰块呢?” 他笑一笑,把胶带放在她面前的桌上,进了厨房。 冰块碰撞叮咚作响,他拿来了偶尔用来冰酒的冰桶,还有酸奶和巧克力。 “……这是干嘛?”陈染捻起一小块巧克力,放进嘴里。 有点苦,是过于健康的黑巧克力。 “或许对你来说可能有点无聊?”他道。 她看起来只想折磨他,并不想参与。 “随便吃点零食,打发时间?”他思索了一下,“如果你愿意等,我订一下甜品,这些都不含糖,可能不好吃……” 他很后悔没有提前备好。 “我不是来吃东西的。”她打断了他,挖了一勺酸奶品尝,又冰又酸,她抖了一下,分神命令他,“你坐到桌子上。” 他家没有沙发,客厅类似书房,只能这样安排。 “……”褚琼顿了一下,坚持着说出最后一个提议,“冰箱里还有几个橙子,你要喝橙汁吗?” “快点。” 她把桌子上的盘碗冰桶推开,腾出一片有冰凉水渍的桌面,扫了一眼他的身下:“明明还硬着,别再拖延。” 他叹了一声,顺从地坐上桌面,修长的双腿垂在地面上,左手边是装着食物的托盘,右手边是冰桶和胶带。 他低头,刚好俯视她的头顶:“这样吗?” 陈染没抬头看他。 比她视线低一些的位置,是支起来的布料,她隔着裤子指点:“你重新解开,把它露出来。” “……好。” 虽然答应了,但是他这回有一点不自在。 陈染不喜欢这东西,要整他的时候也就罢了,现在她这么近距离地看……他有点担心她看了厌烦。 她喝了一口酸奶,消遣似的看着他顺从自己的模样,咽下冰凉的酸味,竟然有种身心舒畅的回甘。 她伸手越过他的大腿去拿黄色的宽胶带。 褚琼好心地帮她递了一下。 她接过来,撕拉一声扯开:“谢谢。你的手?” “这样可以吗?”他带着笑意把双手伸在她面前。 “不可以,”她仰头看了他一眼,“两只手腕要并起来。” 她把胶带扯长:“老师,你配合一点。” 于是他听从吩咐,像个认命的囚犯。 “袖子挽上去。”她低声说着,专心用胶带一圈圈把他的手腕缠起来,黄色胶带粘住了他的手表,盖上了那根黑色发圈,连同他的一部分小臂扎紧,让他没办法屈伸动作。 毛衣撸到手肘,黄色胶带缠在手腕,显得他皮肤像软玉一样润白。 “怎么样?”她问他,“还能动吗?” “不能。”他低着头,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嘴角含笑。 陈染放心了。他没拿来剪刀,她便低头凑近他的小臂,用牙齿在胶带上咬出一个小缺口,把胶带卷撕下来。 呼吸近距离地抚上他的小臂…… 性器弹了一下。 “怎么突然硬得这么厉害?”她扔开他的双手,漫不经心地躲开。 “……”褚琼无声地吸了一口气。 他清了清喉咙,依然藏不住声音里的沙哑:“然后呢?阿染。” 然后? 陈染吃了一大勺酸奶,白色溢出嘴角,她毫无意识地伸出舌尖舔掉,仰头打量他。 她眼神清醒,毫不动情,想方设法要使坏…… 他紧闭嘴唇,本能地倾身凑近她,像要从桌上跌下来。 “你坐好了。”她咽了嘴里的东西,用勺子逼他坐直。 白色的液点随着勺子的挥动洒在他的裤子上,裸露在外的器官昂然直竖,无法遏制地轻颤。 “……”他坐在桌上,低声一叹。 似吟似喘。 冰桶在他腿边冒着冷气,吸引她的注意。 外壁凝满了水珠,缓缓往下流,室内温暖,冰块渐渐融化。 她站起身,越过他的大腿,用手捏了一个冰方块,指尖冰得打颤。她飞快扔在他腿上,砸了他一下,掉落下去,滚在地板上摔碎,碎冰四溅。 他低头看着,笑起来。 “笑什么?”她看他的脸,搓了搓冰凉的指尖。 他咳一声:“厨房里有夹子,需要吗?” 还有闲心提供建议。 “……”她不说话,用冰凉的指尖突然袭击,蹭了一下粗壮的肉茎。 “嘶……”他颤了一下,溢出低吟。 “怎么?”她收回手。 “……很凉。”他轻声坦言。 “不用那些。”她拿起手里的勺子给他看,“用这个也可以。” 冰块被勺子盛起,蹭上了酸奶的白。她的手很稳,手腕倾斜,把它滑到他的胯下,安放在挺立的阴茎根部,紧贴鼓胀的卵袋。 “……”他低着头看。 一开始可以忍耐,但冰块吸收他的体温,缓慢融化成水,温度越来越低。 “……唔……” 他忍不住低吟。 性器颤抖不休,她眼睁睁看着茎身盘旋的血管跳动着,顶端溢出清液。 “舒服吗?”她抬头看他的表情。 眉间皱了起来,他急促地吸气,好像还想躲开,被捆绑的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攥得指尖发白。 他说话时想维持平时的语气,但本能却让声音打颤:“……有点凉。” ……甚至有点疼痛。 “坚持住,老师。”她观察着性器的表现,“它还硬着。” 所以,他可以承受,也可以再多加一块。 第二块冰堆了上来。 “……嗯……”他的膝盖明显动了一下,却被她单手压住。 她仰脸看他,发现他扬起了头,避开她的打量。看不清表情,她只能看到他修长白皙的脖子弯曲出痛苦的弧线,喉结上下滑动,挣扎忍耐。 “啊。”她感叹,“老师,你这样子真好看。” “……”他吞咽着,胸口起伏,说不出话来。 “第三块。” 冰桶里叮铃作响,她挑选了一下,选了一块埋在中间没怎么融化的。 她盛在勺子里,想了想,忽然放开勺子,用手指捏住。 “冰一冰这里可以吗?” 她忍着凉捏冰块,用平面贴上性器顶端冒出前液的小孔。 ——或许能把冒出来的水都冻成冰呢? “……阿染……” 他失声低叫,剧烈地弹动,好像要从桌子上跳下来逃跑。 堆在他性器底部的冰块吸取了热量,化了许多,剩下的两小块移了位置,叮当落下。冰凉的水在他的性器上晕开,泛着晶莹透明的水色,涂开酸奶的白。 陈染用双肘按住他的大腿,在他双膝间顶开他的腿,逼他乖乖待在桌上,用冰块追赶着抵他前面。 “……阿……阿染……”他连声地粗喘,试图用捆在一起的手碰她,却又被她挥开。 他的大腿在她双臂下有力地绷紧,肌肉鼓动,小腿徒劳地屈伸,拖鞋被甩到两米外,摇摇晃晃,几乎仰着摔倒在桌上。 “阿染……”他声音断续,呻吟着说,“太……冷了……” “是吗?”她把冰块移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姿态,指尖冻得泛红。 他震动着长长喘息,好像为酷刑的结束松了口气。 “可是——”她把冰块又一次抵了上去,用尖角嵌入小孔,稍微用力地一捻。 “……”他失去了所有的声音,绷得像将断的弦。 她道:“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吗?” …… 毕竟没有经历过,这和他想得完全不一样。 他不知道有这么冷,这么痛,这样无法忍耐。 而且…… 玩多了雪,被冻伤的手会反常地发热。 他被冰块紧贴的性器,在极致的冰冷过后,像火烧一样滚烫。 陈染摇了摇冰桶,沉吟:“还有这么多。” 她撩起了他的毛衣,笑道:“老师,请你躺在桌上。” 冰块2 冰块最初并没有那么透明,表面发雾,像是有一层薄霜。 但随着时间慢慢融化一些,就变得像水晶,像玻璃。 贴在皮肤上,滴着冰水,因为颤抖的呼吸而悄无声息地滑动。 “别动。” 陈染把那个从褚琼的胸口处滑下来的冰块又赶回去。 方块底部被寒冷激凸的乳头挡住,透过透明的冰块,她能看清楚那里过于艳丽的艳红。 “……嗯。” 他仰头躺在平日里工作读书的书桌桌面上,低声答应。 她坐在桌前,继续把冰垒在他身上。 毛衣卷在他胸口上边缘,她往上推了推,在他两胸中间的细微凹陷处,像装饰护身符似的摆上几块,压住心脏的疯狂搏动,让他保持冷静。 两肋,上腹,她抓一大把,洒下来的动作像豪客往许愿池里投掷硬币。 还有小腹。 他情绪有点激烈,腹部一直紧绷,显出肌肉的轮廓。 她便把冰块排在腹肌的沟壑里,沿着深沟一直往下,再一次来到胯间,一边放冰,一边安抚他:“放轻松。” “……” 他仰着头喘息,被胶带束缚住的两只手举在头顶,手指颓然地发力紧握,肿胀鲜红。 玩冰玩得有点冷,陈染两只手的手指全都冰得通红,又热又涨,还有点痒。两手交握,揉搓指肚,她凑近他的脸,观察他忍耐却难掩痛苦的表情,低声问他:“喜不喜欢?” “……” 他吞咽着呻吟,压抑地反问:“你喜欢吗?” 陈染居高临下地观赏。 他的皮肤向来像白玉一样温润洁白,完美无瑕,此刻,剔透晶莹的冰块一粒粒堆在他身上,恰如玉山有雪,千里冰封。 “很好看。”她夸道,“我很喜欢。” 身下的性器红涨得发紫,顶端分泌清液,滴进冰块中,粘稠地拉出银线。即使躺在冰里,也阻挡不了勃发的情欲。 他看着她,神色有些恍惚。 “还缺一点。”她品味着,端起手边的酸奶,杯身倾斜,将剩下的半杯带着奶味的雪白,洒在他的小腹上。 “唔……”他低声呻吟。 白色的半固体粘稠地流淌,在沟壑中蔓延,浸润透明的冰块,沿途画出情色的轨迹。 从高向低,最后堆积在他胯下,染得他愈发淫靡。 “你喜欢喝酸奶吗?”她用沾满酸奶的勺子底部轻轻敲打阴茎,把怒意勃发的肉器涂白,推搡得东倒西歪,冰块叮当响。 “……”他难堪地动了一下腿,沙哑地说,“还好……” “还好?” 她转到他脸边:“你尝尝?” 褚琼一直盯着她。她带着笑,捏着敲过他性器的勺子,喂在他嘴边,抵住他的下唇。 他一顿,张开了嘴唇。 他没办法拒绝她的要求。更何况,她亲手喂到他唇边。 他配合着她喂入的动作,舌尖舔舐品尝,下唇沾着白色,喉结滑动,吞咽一下。 “怎么样?”她拿出勺子,俯身贴近,“是不是很酸?” “……是。” 他闭上眼睛,试图找回思绪。 嘴里有酸涩的奶味扩散,身体像被冻伤了,又烫又痒,混合着血脉沸腾的情欲,和她忽近忽远的捉弄,他神志混沌,有很多事好像想不起来了。 “都是水。”她轻声说着,扫开那些碎冰,“化的好快。” “……”他发不出声。 像在结冰的天气冬泳,混淆了冷热,只凭着心脏激烈泵血供应。他全身滚烫,包括……性器也是。 冰桶外壁凝结了大量的水珠,滚落下来汇聚成水流,在桌面上湿了一大片,浸湿了他的裤子。 那些融化着越来越小的透明冰块,像一粒粒澄澈的露珠。 身下忽然被柔软的手背贴了一下。 他猛地睁开眼睛,对上陈染的视线。 她诧异地说:“这东西是热的。” 甚至有点烫。 他吸了一口凉气,修长的颈侧有根动脉血管跳了一下,喘息不止。 他竭力做出回应,但也只是一声呻吟:“嗯……” 她搭住了他被捆住的双手。 低头问:“你的桌子够结实吗?” 他心脏急跳,盯着她,隐隐察觉到解脱的信号,但理智却仍被冻在冰里,迟钝得可笑。 她没有继续等待。 她说:“没关系。” 膝盖跪在桌子边缘,她爬上桌子,悬在他上方。 双手撑在他胸口上,她凑近他,说:“你看起来……真好吃啊。” 像一道又凉又甜的冰品。 弹软的臀部落在他的小腹上,她调整姿势,湿润的花瓣吮吻在他的腹肌上。 滚烫的性器高高翘着,抵在她的臀后,他本能地试图追逐她,被她按住肩膀。 她在他小腹上坐实,一点点品尝。皮肤是热的,上面冰块化成的水稍微有点凉。那些洒在他小腹上的酸奶粘稠滑腻,晕在她腿间,随着她的辗转摩擦侵入湿漉漉的花瓣,黏腻色情地作响。 她骑跨在他腰上,俯身贴近他胸口:“这样可以吗?你没有戴套。” 她在他小腹上坐着,自娱自乐地磨蹭。肉器抵在她臀上蠢蠢欲动,恨不能暴起反抗,直接插入。 但他颤声纵容她:“……好。” 他喘息着,挺起腰配合,用腹肌磨蹭她身下。 他能感知到花瓣包裹着他的皮肤翕张吮吸,每一次起伏,磨到花瓣中潜伏的红珠,它都会更肿胀坚硬,抽搐悸动。 她在他身上摇曳起伏,湿润的体液渐渐涂满他的小腹,有液体顺着腹股沟往下流。 性器经受的抚慰少得可怜,他只能多动一下,抬腰顶她,蹭过她腰臀后细滑的肌肤,得到一点凉意和纾解。 火越烧越旺,让人几乎失去理智,险些魂飞魄散。 …… 这场漫长而痛苦的惩罚,在她泄过一次之后,依然没有结束。 她趴在他胸口好久,把玩玩具似的拨弄坚硬的乳点,用手心摸他急促得像战鼓一样的心跳。 把他胸口的水擦干,她才提起精神,困倦地问他:“需要解开吗?” 他还没有射。 “……”他无声地点了点头。 “等一会。”她从他身上爬下来。 离开他的时候,温度骤冷。 他原因不明地感到一丝恐惧。 躺在桌上狼狈不堪的褚琼下意识扬起上半身,目不转睛地追寻她的轨迹。 陈染很快回来了。 她脸色还泛着淡淡的红,两条腿光裸着,腿间有暧昧的水渍。她站在桌边,指尖鲜红发烫,手里拿着一把尖锐的厨房剪刀。 她抓起他的手,在两只手腕贴合的空隙中,探入剪刀。 剪刀很锋利,她动作也很轻快,一边往里剪,一边撕下那几层厚重的黄色胶带。 她正在解放他。 “好了。”她松开他的手,把废弃的胶带揉成一团,轻轻扔进垃圾桶。 然而……手腕上其他的束缚也消失了。 褚琼低下头,看自己的手腕,那里只剩下一只手表。一直隐隐勒着他的那根黑色发圈不见踪迹。 “阿染——” 他猛地坐了起来,浑身沸腾的血液一瞬间冲到大脑。 “怎么了?”她放下剪刀,摸了摸他还带着勒痕的手腕。 “……”他问不出口,几乎是跌下了桌子,踉跄两步跪在垃圾桶边。 他在垃圾桶里翻出黄色胶带,焦灼地撕开一层层黏性极强的胶。 包裹在最里层。被他珍视的黑色发圈——他暗生野心、徒劳期待的关系象征…… 已经剪断。 陈染站在他身后,很自在地穿上了裤子,整理衣服,梳理头发。 她做完了想做的事。她要走了。 ……褚琼隐隐发抖。 但很快,他站起来,故作无意地将那团胶带扔在了地上。 他尽力让他自己笑,压着刺痛干涩的喉咙:“我送你。” 陈染也对他微笑:“好。” 出门前,她忽然体贴地说:“顺便把垃圾带下去吧。” 她收起地上扔在一边的胶带团,塞进垃圾袋,来到楼下,扔进大垃圾桶。 快进 大学生归校,第一晚,聚餐! 几个人在家住一寒假,吃了足够的“营养家常菜”,滴着口水奔向不健康的火锅。 她们熬到十点,整装出发,去吃海底捞的学生优惠。 陈染的好气色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王明敏对她挤眉弄眼,八卦道:“这个寒假过得怎么样啊?” 她猜是“爱情的滋润”。 陈染往锅里下肉,说:“分手了。” “啊这。”王明敏竖起眉毛,“这狗东西难道是渣男?” “他很好。”陈染笑了一下,“我很喜欢他。” “啧。”王明敏更不爽了,用看恋爱脑的眼神看她。碍于在场还有其他舍友,她怕戳破了她的伤心事,没有再继续审问。 十一点她们吃完了火锅,下楼一起打车回学校。 王明敏看着站在路边的陈染。 冷冷的夜风吹过来,冻得人瑟瑟发抖,她把手揣在兜里,正在看天上晴朗的月亮。 快到正月十五了,月亮几乎是圆的。出租车开过来,灯光照亮了她们的脸。 王明敏忽然伸手扯了陈染一下。 “快上车啊。”舍友们依次上车,“回宿舍睡觉了。” 王明敏听而不闻,问陈染:“我请你喝酒,去吗?” “喝酒?”舍友探出头,打量她们两个。 “去吗?”王明敏又问了一遍。 陈染跟她对视,意识到她是要安慰她。 其实她不觉得委屈,但月色太好,一种冲动让她缓缓点头:“去。” “你们两个?”两个舍友都趴过来看,“太晚了,就你们两个……有点危险。” 王明敏想着让她们帮忙混过查寝点名。 舍友道:“一起去吧。我俩不喝酒。” 诡异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出租车直接开到酒吧门前,没人在意点名。 她们四个人都毫无经验,生疏得像几个闯进来的幼儿园小朋友。 胡乱地点了酒,酒杯相撞,叮当一声。鸡尾酒里加了冰,在这种天气冻得人心肺发凉。 王明敏一口接着一口,一边喝,一边冻得发抖。 十五分钟后。 “陈染!”王明敏大吼一声,抓住了陈染的两只手,用力地上下晃。 “啊?” “陈染你跟我一起说。”王明敏托着她的双手,举起来,“你说:我要很多很多的钱!” “……”陈染笑出声。她发现王明敏酒量极差,已经醉了,脸色通红。 “说啊。”王明敏逼迫。 陈染清了清喉咙,从善如流:“我要很多很多的钱!” 这是个好话!她要钱!很多钱! 王明敏晃着她的手:“你说:我要很多很多的爱!” “……”陈染顿了一下。 酒吧的灯光微弱迷幻,她有点发飘,有点困惑。 她跟着王明敏开口,清晰地说:“我要,很多很多的爱。” “你会有的。” 王明敏像宣布结果的裁判一样,告知她。 她说:“你值得。” ----------------------- 时光就这么流淌。 新学期一开始,陈染就听说知名男神老师褚琼已经离职了。 不过因为他是自己出去开了公司,手里有技术又有专利,倒是人人称羡,认为他的光环更添几分。 陆粲京还在学校里。 陈染周二周五下课回宿舍会经过室外篮球场,她能远远地看到他在篮球场上打球。 这家伙本来追她的时候捂白了点,现在又晒得越来越黑了。 倒有点像最开始见他的那样子。 周临止没有任何消息,除了一些经济新闻爆了热搜,有照片弹到她手机里。 而姜荻,因为他神出鬼没,偶尔冒出来给她发一两句又消失,他们至今还保持着联系。 褚琼也没消失,因为她很少回复,他就像个天气预报,提醒她热了防晒,冷了添衣。 大二结束后,大三开始。 彻底毕业的陆粲京,终于从篮球场里消失。 考研?工作?出国?所有的人都对着未来的选择焦虑。 王明敏宣称她要“都试试”。 “捞鱼用大网,捞着谁算谁。” 她很有斗志。 因为过去一直拿奖学金,陈染有保研的名额。可以选择本校,也可以选择外校。 “你有没有考虑过出国?”王明敏问她,“你的成绩可以拿奖学金。” 不等她回答,王明敏说:“拿你英文成绩单来,都试试!” 于是在这一年的夏天,陈染越过大洋,飞入了未曾见过的广阔天地。 ------------------------ “是不是你?” 陆粲京站在褚琼的办公桌前。 “你怂恿她?” 男人煮着咖啡,问他:“要不要加糖?” 他熟知陆粲京的口味,跟陈染一样,不怕苦,但有糖更喜欢。 陆粲京盯着他沉默不语。 他知道陈染现在在美国。他也知道,陈染和他在一起以前,一直没有继续读书的打算。 她那个时候一门心思想着毕业就找工作,没有退路的人,不能容忍多过一天不能独立谋生的日子。 不然也不会急着找大公司实习,被他介绍到……周临止那里去。 “你坐。”褚琼端咖啡过来,把方糖罐子一并推给他,“自己加吧。” 陆粲京不为所动,把方糖推到一边:“我现在不放糖了。” 也不会再被褚琼骗过去。 褚琼微笑着坐在他对面:“我跟你说过,我不会拒绝她。她主动找我要了推荐信。” “……”陆粲京深呼吸,“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 褚琼说:“没有必要。” 他喝了一口咖啡,望向窗外,看向无边无际的蓝天。 他声音温柔,说的话却很冷:“现在,她与你没有关系。” 陆粲京牙关紧咬,无法反驳:“……我只是想看着她而已。” 像过去的一年一样,悄悄躲在角落里,不被她发现地远远偷看。 现在,连这点权利都被夺去。 他不是要阻挠她的人生进程,只是……她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连告别都没有,仿佛已经对他没有半点在意,要趁机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你可以看。”褚琼说,“我从来没有阻止你。” 陆粲京等了一会,把咖啡一饮而尽。他站起来,订了一张机票。 “你不是喜欢她吗?”他说,“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能容忍她离我那么远。我要去见她。” 办公室被关上了,只剩褚琼一个人。 他望着窗外,一声叹息。 他还在这里,自然是……她不让他跟去。 要和陈染相处,得遵守她的规矩。 十四个小时的飞机,落地之后,陆粲京收到了一条短信。 【你真缠人。】 陌生号码,属地是美国。不是陈染,陈染很久、很久没找他了。 陆粲京下意识回复:【姜荻?】 【她刚刚入住公寓,没有空,不要打扰她】 姜荻放下手机,看着对面公寓楼上某个窗帘半开的窗户。 为了今天,他已经准备了好久,计划好了要跟她“偶遇”。 姜荻自认没有家。 他愿意跟陈染到任何地方去。她在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公寓 yu sh uwu.b iz 陈染拒绝了所有和她发生过关系的男人再度带着超出友谊的感情接近。 ——除了姜荻。 姜荻比她自己更清楚这是为什么。 虽然有他识趣的原因,但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陈染完全没有把他看成一个男人。即使他们曾经肉体纠缠。 在她心里,他不是情人,不算朋友。 是一种更特别、更微妙的存在。 他为此感到愉快。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ushu w x.c om 陈染在学校办完部分手续,背着资料跑回来,在租住的公寓楼下看到了跟一只猫坐在一起的姜荻。 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只有天是瑰丽的玫红色。 两双绿眼睛盯着她,有四五分相似。 “晚上好。”高个子的绿眼睛口吐人言。 背包在往下滑,陈染又往上背了一下:“这里有什么景点可以玩吗?” 赶过来旅游的? “喵。”旁边的绿眼猫甩了甩尾巴,走了。 毛茸茸的棕黑色大尾巴,让人很想试试手感。 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留下的那个绿眼睛提醒道:“那是别人的猫,有项圈。” 别看了。 陈染转回脸看了他一眼,嘲笑道:“那你的项圈呢?上面有没有你爷爷的电话号码?” 姜荻走过来,从她肩头拿下背包:“把你的新电话号码告诉我,就可以写在项圈上。” 看这样子,他要跟她回公寓。 “好吧。” 到楼下刷脸开了门,跟一楼板着脸的管理员打了个招呼,坐电梯上五楼。 摄像头到处都是,虽然是合租公寓的规格,厨房公用,但这一整套房只有陈染一个人入住。 陈染脱了外套,一回头,诧异道:“你在笑什么呢?” “很安全。”姜荻意有所指,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安全得有点过火。” “花了很多钱的。”陈染叹气。 得把周临止给她的钱都造进去了。 “值得。”姜荻说道。 两个月前周临止突然在美国买了一栋楼。听说不是度假的豪宅,也没多少商业价值,走的是他自己的私人账户,没几个人知道。 应该就是这里了。 不出意外的话,楼底下那个管理员应该是持枪的安保。 该怎么说……年纪大的人就是想得周到。 姜荻毫无顾忌地坐在了崭新的床垫上,告诉她:“你看看抽屉,说不定能找到一把手枪。” “……”陈染不理会他,继续收拾自己的行李。 只收拾了一半,装衣服的压缩袋都没放气,扁扁地瘫在那里,重得像石头。 “我去洗个澡。”她费劲把毛巾拽出来。 太累了,饭都不想吃,她只想洗洗躺在床上。 等陈染擦着湿头发回来的时候,煎蛋的香味从厨房传来。 门大开着——她还在洗澡呢! 陈染惊得立刻套上衣服,跑到厨房里,惊愕道:“你干什么!” 姜荻上半身赤裸,站在厨房里装盘:“我没找到围裙,所以裤子没脱……” “裸体围裙”这一茬,他刚好还记得。 他向斜上方看,瞥了一眼亮着红灯正在运行的摄像头,勾着嘴角笑。 周临止什么时候能看见这段监控影像? 现在六点多,国内正是起床的时间,他应该已经醒了。是不是现在正在远程观察? 没关系,周临止那种人,就算看着他们做爱,也不会说一句话。 他会愚蠢地催眠他自己:一切都结束了。跟他没关系。 陈染也看见摄像头了,公共区域的厨房有监控本来无所谓,但是姜荻在这里卖弄他的肉体—— “你是不是想跟楼下的管理员发生点什么?” 挑逗看监控的陌生人? “……”姜荻不说话了。 他倒不担心被陌生人看见,但是……挑逗周临止? 恶心。 他扫兴地把吃的端起来,从微波炉里拿了热好的牛奶,回到她房间里去。 陈染最后抬头看了一眼摄像头。 她的头发还是湿的,往下滴着水,胸口的衣服湿了一大片。 以后该注意一些。 她整理了一下领口,回到房间里去,反锁好门。 “吃吧。”姜荻说。 他先进来一步,已经把盘子摆在书桌上,自己在她床上躺好了。 陈染的胃部咯咯作响。 她看到食物,才恍然大悟,其实她已经饿了很久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在乎环境变化,只担心生活如死水一样一成不变。 但是……累。 她吃了一点就吃不下去了,挣扎着摔到床上,面朝下趴着。 湿发滴落的水珠有沐浴露的香,新开封无人用过的床垫散发塑胶气味,姜荻身上幽暗浅淡的熏香近在咫尺。 深深呼吸,身体越来越累,精神反而越来越亢奋清醒。 时差影响,她睡不着。 手背上一热。 她勉强抬起头,发现姜荻垂着头贴近她的手背,舔舐滴落在上面的水。 “唉。”她叹了一口气。 长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的绿眼睛,他张开手臂,抱住她的身体。 陈染侧着头,脸贴在床上看他,一动不动。 姜荻的皮肤和以前一样苍白,由于年龄增长,他胸腔厚了一些,胸口和手臂的肌肉也更明显,他渐渐向一个完全成熟的男人转变,有些熟悉,但在熟悉中,又夹杂了令人困惑的不同。 大概是好久没看到他的身体,才会隐约觉得危险。 “明明……陆粲京一下子就放倒你。”她笑道。 姜荻抬起眼,睫毛一闪,绿色的眼睛映着窗口照进来的昏暗天光,宝石一样通透绚丽。 他没有反驳,更贴近她,轻而易举地把她搂在怀里,让她翻过来,面对着他侧躺。 他用侧脸贴上她的脸,柔软潮湿地摩挲,时不时偷偷用唇边磨蹭一下。 他没空讨论陆粲京,只顾着倾诉:“我好想你。” 陈染想了想:“我倒是没空想起你。” 太忙了。 姜荻笑起来,膝盖顶进她双腿之间,把她牢牢锁住:“没关系。我给你带了个好东西。” 累的时候没什么情绪,她毫无波动地问:“什么东西?” “你看。”他摊开手。 在他的手心里,有一枚雕刻着龙纹的环形玉,直径大约和小指的长度相仿,质地细腻,洁白无瑕。 从古拙的雕工来看……不会是古董吧,墓葬品。 陈染谨慎地想。 “现代工艺品。”姜荻道,“我做给你的。” “哦。”陈染松了口气。 “你看花纹,双头龙。”他指点,“和那枚汉代玉玦上的一样。” 从老头的保险柜里,姜荻拿出了那枚“害”了他独子的汉代玉玦。 姜荻因这枚玉玦而出生,也与这东西一起,置于匣中,阴藏二十年。 可惜陈染不是小偷,他只好自己“偷”出来。 同当年姜老头弃家私奔的独子一样,姜荻向着陈染“私奔”而去。 但“玦”通“诀”,是为诀别,晦气。 姜荻不可能与陈染分离。 绝人以玦,反绝以环。他要送她这枚玉环。 冥冥之中,早有安排。他的诞生,是世界送她的礼物。 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公寓2 玉环缓缓地陷入腰侧洁白柔软的皮肤里,带来一点凉意。 姜荻用这东西摩擦她的身体,撩起她的上衣,下摆往上卷,玉环也往上移,渐渐被他们的体温暖得温热。 玉是凉而硬的。 但被蹭过的皮肤,变得软而烫。 陈染看他的手。 那枚祖母绿戒指仍旧装饰在他修长秀美的手上,惹人注意。他没穿上衣,手腕赤裸,脉搏压在她的皮肤上,神色专注,更显出异样的色欲。 指尖夹着玉环,像拿着异形的蜡笔,他在她身上画着看不见的线条,最后停在她的胸前。 “硬的。”他用戒指上的宝石抵住凸起的乳头,用切面顶着碾压,将它抵回乳肉里。 酥麻感令人战栗,她还记得这昂贵的戒指曾经被他塞进她身体里。 绿色的晶体下遮掩着乳头的红色,迭加成旖旎的黑。 “可以再硬一点……”姜荻低声呢喃,“好了。” 胸口传来异样的触感。 她低头去看,玉环被他按在她胸部顶端。红色樱桃穿过中间的圆形小孔,硬硬地挺立。 “好看吗?”环形遮住乳晕,姜荻对着孔洞处顶出的小肉,轻轻吹一口气。 肉体颤抖。 羊脂玉雕刻的仿古玉环,挂在她的胸上,好像什么有特别趣味的情趣内衣。 “……下流画手开始制作情趣用品了。”她叹气。 姜荻低笑。 他凑近那里,伸出舌尖,在樱桃顶端舔舐,湿凉柔滑,浸润晶亮的水色。 他气息吞吐,一下下啄:“我知道这里还能再肿一圈。” 然后,就可以彻底把这枚玉环卡上去。 灵活的舌尖抵进环形的缝隙,遇到阻碍,舔得并不顺利,但他可以尽力吮吸。 像吮吸吃不到口中的果冻,他一口一口地嘬,吻出暧昧湿润的响声,用嘴唇辗弄,透明的水泽浸透了樱桃,顺着玉环底部渗出来,汇成细流,淌在软嫩的乳肉上,湿了一大片。 被他抽空再舔干净。 被这样戏弄,很快他如愿以偿看到了幻想中的美景。 玉环如糖块,她似一点红蜜。 玉环紧紧箍在乳头的底部,抵出小孔的凸起部分过于充血,鲜红肿胀,像之前的两倍大,但更兴奋,敏感得只需要被他拨一下,她就会发出连续的低吟。 玉环的重量拉扯着她,她吸着气,说:“有点痛。” “痛吗?”他擦了一下嘴角,空闲下来的右手顺着她的身体抚下去。 钻进松垮的睡裤,他从臀后抚摸她的软肉,指尖钻进去。 她的腰动了一下。 “还是喜欢我的手,是不是?”姜荻用鼻尖蹭她的胸。 “是。”陈染单手抱住他的头,抓乱他的头发。 他的手灵活,色情,又漂亮得像艺术品。 “我知道你。”他把指尖抵在花瓣上,晕开湿润的体液,画着圈钻进去。 分开两片花瓣,指尖描绘穿梭,带起一股股情热淋漓。 戒指忽然顶在穴口,往里浅浅一抵,沾了满身湿滑,往前段送去。 “这里已经勃起。”姜荻用戒指上的宝石磨鼓起来的阴蒂。 “……嗯……” 快感如电流一样迅猛锐利,她夹住他的手指,无声喘息。 他揽住她的腰把她拉近,侧头嘬她的乳肉,用舌尖顶起玉环,牵动乳头,增添她的情绪。 “……”黏腻的动静从他唇中响起,他含糊问,“只摸外面,还是插进去?” 他抵在那里蹭来蹭去。 “都可以。”她松口允许。 修长的手指顶入一个指节,屈起戳弄肉壁。好久没做,里面紧得寸步难行。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把食指和中指插进去,只需要一次次往里插入,因为小穴会湿淋淋地自己把他顶出去。 拇指按在她的阴蒂上揉搓,她微微挺腰,吞吐他的手指。 快感陌生而强烈,成瘾一般令人想持续继续。 “自慰过吗?”姜荻忽然问她。 陈染没回答他。 那就是没有。 他顺着她的腰肢吻下去,来到她小腹上,用嘴唇含了一下她的皮肤,说:“我教你。” 都已经分手这么久了,不仅不要男人,连自慰都不。 “未免太禁欲。” 他低语着继续往下舔,伏在她腿间,含住顶出花瓣的红润阴蒂。 她低吟一声,夹住他的头,手却被他抓住了。 “这里。”他张开嘴唇,把她的手指拉下来,同时把她的指尖和阴蒂含在一起。 他用舌尖把她的手指驱赶到阴蒂上面,湿漉漉地用力一嘬。 “呜——”她颤声呻吟。 他抬眼看她熏红的脸:“揉一揉。” 她的指尖弹动了一下,戳在他的唇内黏膜上,她无力地抗拒着:“不行……” 这种哪里叫自慰……这么大一个男人在这里。 他叼住她的指尖,无声地笑,带着她的指根在黏糊糊的花瓣中间蹭来蹭去,白润的手指全都沾满了蜜。 属于他的两根手指深深钻到不断冒水的肉穴最深处去,顶着软肉,连按带揉,给她强烈的震颤麻痹。 “别动——” 她的大腿夹在他头颅两侧,剧烈地扭动挣扎,几乎要骑在他脸上,又像要把他踢出去。 “嘘。”他再次把她的手指放回挺立的阴蒂上,捏着她的食指和中指,教她揉搓自己。 异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除了洗澡,她很少过多关注这里。这么烫,这么软嫩,湿滑得难以捕捉,一次次从她手指下面逃出去。 激烈的快感随着他带她“捕捉”的动作产生,她下意识地拱起腰,加了一些力气,一边无法承受地闪开,一边想凑上去。 指尖一烫。 他放开了抓她的手,故技重施,将她的指尖和阴蒂一起舔进去。 透明的水把他的唇染得透亮,他说:“继续。” 他一手按在她的小腹上,一手插弄她的小穴,舌尖移动,在她的手指、阴蒂和穴口反复舔舐。 像乘坐电梯直升到一百层楼,她睁开眼几乎就在眼前的天花板,耳膜里轰一声,突然坠地。 潮水奔流,她浑身泛红,皮肤绷紧,夹紧了他抽搐呜咽。 姜荻握住她的手,带着她继续在身下黏腻地抚摸,伏到她耳边:“阴茎可以插进去吗?” 陈染说不出话。 她没有避孕套。 他把那枚早在激烈扭动中滑脱的玉环扔在一边,含住另一边早被冷落许久的红樱桃。 勃起许久的阴茎抵在湿红的穴口,把忍耐时分泌出的前液抹上去。 他保证道:“结扎了。绝对安全。” 坦然 陈染高潮后很快就有了困意,她管他结扎不结扎,只想让他滚蛋。 对了一个眼神,姜荻就看出来了。 他低头蹭她的脸:“我还没插进去呢。” 顶端顶着红肿的阴蒂磨,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还在兴奋的余韵中。 “我要睡觉。”陈染闭上了眼睛。 “你怎么总这样。”他低声笑起来。 从她第一次站在他面前。她会肆无忌惮地表达出她的倦怠,过度地自在,坦然,没有任何羞耻和遮掩。 她对他有不知从何而来的笃定,坚信无论她怎么对他,他都会在她左右。 而她是对的。 陈染的意识渐渐昏沉,她真的就这样睡了。 睫毛紧紧覆盖住她的眼睛,她呼吸平稳,脸色还泛着淡淡的红。 姜荻伏在她身上看了一会。 他经常通过一些偷拍的照片、视频、监控录像看她。但是这样真实的靠近,已经隔了很多很多天。 他知道她把褚琼教训得噤若寒蝉,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吸取教训,默默保持着“安全界限”。 陆粲京怯步不前,而陈染还没有完全长大,其他人不足为虑,他有足够的时间。 “陈染。”他无声张口叫她。 她没有反应,也没有拒绝。 那么…… 在花瓣上顶了许久的圆头已经缓缓嵌进一点。足够湿滑的小穴被手指开拓过,收缩的软肉吮着他,暗示他可以进来。 他小心地避免压到她,腰身微微下沉,入了一寸。 太久没有做……紧致的禁锢让他几乎立刻射出来,他颤了一下,狼狈地拔了出来。 他端详她的表情。 陈染在梦中有所察觉,皱了皱眉毛,很快又舒展。 “迟钝。” 他说不清自己是希望把她立刻插醒,还是让她继续入眠。 一半一半。 他低头看了一眼被他插了一下的小穴。 那里湿湿的尽是体液和他舔过的口水,红红的,张着小嘴,随着平稳的呼吸缓缓颤动花瓣。 这是在邀请他。 他把龟头重新抵在她的阴蒂上,再一次顺着花瓣滑下来。 到了穴口,小心地再次抵入。 汁水丰富的软肉咬着性器,肉褶层层迭迭,将他向外推挤。 他看到他们结合的地方,粗壮的性器凿开她的花瓣,被撑得发白的小口努力吞吃,插进一大截。 根本不用动,她吮着他不停地咽。 “……”他克制住自己的声音,撑在她腰侧的手攥紧了床单,手背上冒出青筋,匆匆抬眼,又看了她一眼。 她居然还没有醒。 她太累了。 他继续深入,直到最深处,敏感的精孔啄吻到她穴道里面。 应该射在这个地方。 喉结上下一动,他暗自估算。这里比周临止射的深。 彻底的侵入,占有,污染……却因为足够“安全”,不会像别人一样,被她抱怨、驱赶。 开始抽插会把她弄醒。 他思索着,决定就这样射出来。 姜荻悄悄抓起她的右手,让她摸他的小腹,顺着滑下来。他捏着她的指尖,像刚刚教她自慰一样,带她描绘性器粗壮的根部,用指腹揉搓阴囊。 茎身盘踞的血管震动不休,他不知道这点细微的动作,会带来这么大的快感和震撼。 他跪在她双腿间,和她结合在一起,不停喘息。 他用她的手指握他的根部,用她的指关节撞他的阴囊,用她的指甲刮过血管…… 腹肌因为刺激深深凹陷进去,苍白的腰肢下意识地顶起,床垫里的弹簧发出脆响,情绪失控迸发,已经在边缘。 “干什么……”陈染突然半梦半醒,一声呢喃。 她在梦里换了个姿势,大腿稍微合起来,紧贴在他腿边。 他猛地一震,深埋在她体内的性器弹跳着激射,喷射出一股股浓白的精液。 他埋在她身体里面缓缓地磨了一会,试着把精液顶到更深的地方,但随着他的动作,部分精液从结合处溢了出来。 他立刻退出来,保住剩下的那些。 ------------------------------------- 姜荻从公寓出来不到夜里十点。 不是他不想过夜,而是他帮她清理干净身体时,路过窗户前。 陆粲京在楼下。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带上房门出去。 姜荻特意面对着摄像头转了一圈,衣服也没有打理整齐,在管理员紧盯的目光里,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陆粲京靠在路灯底下,正仰着头看陈染的窗户。 “咳。”姜荻故意咳嗽一声,引起他的注意。 他们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说过一句话,也从来不出现在同一个空间。 从无话不谈,交托后背的兄弟,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陆粲京冷漠地扫了他一眼:“滚。” “怎么?”姜荻不但不远离,反而作势要靠近他,“你不是很想她吗?” 陆粲京不语。 “你闻闻,我身上有她的味道。”他体贴道。 这话变态又得意。 陆粲京知道姜荻上去这么久,肯定是被她允许留下了。他肺腑中翻腾起来的酸涩冒着大朵大朵的气泡,几乎将他淹没,让他无法呼吸。 姜荻轻飘飘地说:“又要躲起来偷看她吗?不如我教你,装几个摄像头在她家里?” 陆粲京神色一沉:“我不会这样做。” 在她心里,他已经足够卑鄙了。他不能因为自己一厢情愿的思念,又一次伤害她。 “是吗。”姜荻叹气,“真可惜。” 周临止就没有像他一样自限。 “你不配在她身边。”陆粲京说,“她值得比你好一万倍的男人。” “哦。”姜荻说,“比如?褚琼?还是……周临止?” 陆粲京道:“都不是。” “我们全都不配跟她在一起。” 姜荻品味了一下这句话:“可是她跟我在一起。” 陆粲京嘴角上扬,但那怎么都不算一个笑。 他说:“那你——当好仅供消遣的玩具。” 这漫长的时光让陆粲京想了很多。 他一直坚信,所谓的真爱只供一人专享。因为自从他爱上陈染,就再也不会把其他人放到心里去。 而陈染说她“都喜欢”。 那就是都不喜欢。 她不喜欢他。她也不会喜欢那些帮他“助攻”的男人。他们都是欺骗、玩弄、围猎她的帮凶,一群满嘴谎言、毫无情意、肮脏虚伪的混账东西。 等到那个真正让她爱的人出现,那个她眼中的“唯一”出现。到那时候,包括他在内,所有的人……不过是过眼烟云。 他等着,守着,悄无声息地贪看着。 恐惧着必然到来的那一天。 已经毕业一年的陆粲京,在国内开的旅游公司慢慢走上正轨。他留在美国,开展新的探险项目。 他一直在注意陈染。 但她时间太少,事情太多,忙碌纷杂…… 一晃五年。 陈染归国。 【番外】监控(周临止) 陈染公寓的公共厨房里有个摄像头。 周临止知道这件事,那里是水电区域,还是厨房,可能有火灾风险。 他完全没有冒犯的邪念。 安保团队会按周期汇报,他知道陆粲京有时候会悄悄出现在陈染附近,他也知道,姜荻跟她回过公寓。后面姜荻也偶尔会出现在公寓里,有时会留下,第二天白天离开。 他不觉得有什么。 这很正常。 ……她是个正常、健康的年轻女人。 周临止只担心她的账户余额。 陈染没多少钱。 她习惯苛刻自己,在国内总是勤工俭学,但在国外没有足够的精力时间,也不够安全。 美国毕竟持枪合法、毒品合法,满街流浪汉、酒鬼和瘾君子,她挣不到多少钱,还很可能遇到危险。 周临止知道,她完成了那个幼稚的“复仇”之后,确实不打算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了。 然而他算着陈染的存款,很焦虑。 陈染没有存款,又孤身一人举目无亲,没有任何抗风险能力。 但凡有个头疼脑热,意外事故,怎么扛过去? 万圣节那天国内大降温,他晚上忽然做梦,梦见陈染独自走在街头,因为没有钱,生了病硬抗,脸色灰白,连连咳嗽,走路摇摇晃晃。 汽车从她身边呼啸而过。 他瞬间醒来,天旋地转,冷汗涔涔。 凌晨时分,周临止噩梦未醒,直接转账过去。 陈染那边正是青天白日。 她收到一大笔钱到账银行卡的提示,无比诧异。 【你没事吧?】她敲他微信。 周临止那边立刻回她: 【你生病了?】 【?你有病?】陈染不理解。 周临止脑门闷痛。 他晃了一下才坐直,清醒过来。 原来是梦。 他在黑暗中摸到床头灯打开,戴上眼镜,看着手机屏。 他看清楚了自己打过去的钱数。 周临止从来没出过这种可笑的错:因为不清醒,他多打了一个零。 他隐约后悔。 这钱对他来说不能算多,但陈染花得太少了。一下子给她这么多,她能用很久很久…… 他不敢承认,他在思索,等她再次没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明明本来就不该再跟她牵扯。 【这也是赠予吗,周总?】陈染那边问。 …… “周总”。 周临止抿唇,按住剧痛的太阳穴,慢慢打字回她:【是我自愿无偿赠予。】 她没有立刻回他。 他斟酌着想再打几个字。 陈染先于他说:【给我钱干什么?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周临止哑然。 他们当然没有任何关系。 那个古怪的梦他说不出口。就算说出来,也不过是梦到她感冒而已。头脑昏沉,他忽然意识到,受凉感冒的不是陈染,是他自己。 他咳嗽着,声音哑得骇人。 周临止突兀地想到姜荻。姜荻在她身边,她怎么也不算没人照顾。但在她质问他之前,周临止完全没有想起来。 【我转回给你了。】她说。 账户收到了钱。 周临止忽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怒意。 连基本的生活资金也不要,她是不是本末倒置,忘了自己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应该专心学习! 每天就知道打工、和姜荻恋爱? 她到底在干什么? 因为发烧,他的手软而无力,微微颤抖,却径直地打开了连接监控摄像头的软件,打开了直播视频。 此时那边是午饭时间,阳光灿烂,洒满公寓。 陈染正巧站在厨房,准备午餐。 监控器正在她头顶附近,从上向下俯视,他清楚的看到她头顶的长发披在肩膀上,漆黑蜿蜒。 她穿着一件领口过于大的黑色毛衣,露出一大片雪白柔软的皮肤,双乳间露出一小截阴影,隐入毛衣里,一缕黑发压在领口里,和阴影纠缠。 她拨了一下散乱的长发,发丝磨蹭着皮肤,从领口溜出来。 她仰起头,毫无意识的眼睛误打误撞,隔着视频对上了他的视线。 周临止心口酸涩胀痛。 蓦然一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