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祈祷(1vNh)》 Chapter1牛奶 伍桐又是第一个到201教室的。晨光微启,冬阳穿过窗户照在最右列最后一张桌子上。 连上天都眷顾他几分。 但冬天太冷了,连太阳都是冷的。 伍桐自书包里,取出在家烫过的牛奶,放在沉泠的桌子上。 她手指因冻疮粗肿,断截手套似乎一点也没起保暖作用。 放完,她有些贪婪地看沉泠的桌子,视线自色彩反差的唱片书立,到右上角的日程便贴,一丝一寸都不放过,就这样看着。 像干漠逢霖啜雨吸露,溺水之人浮水吸氧。 他的桌子干净整洁,暗藏叛逆,和他人一样。 她一向对自己严苛,尽管比一般学生早到了快一小时,还是只允许自己待在这里十五分钟,就回到同层另一头最后那间教室。 伍桐与沉泠的教室,是这一层相隔最远的。 不过伍桐已经很满足了。这种物理的远,好歹在同一直线上,好歹可以计算。 而作为人,他们处于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起点相异,行路没有交集,时空折迭度不同。她是泥,他就是月。她在炼狱,他就在天堂。 沉泠是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子,年级第一,二中校草,海晏太子爷,省状元预定,前途无量。 伍桐是众叛亲离的边缘杂草,没有人爱,靠着妈妈或许还会回来的一点点信念,苟延残喘地活着,若有一天她死在房间里,或许都不会有人知道。 伍桐知道自己对沉泠,是觊觎。在病态的幻想中,她与沉泠并肩而行,她是有资格每天给沉泠送牛奶的青梅竹马,亦或是——能与他亲吻做爱的女友。 女朋友,伍桐想做他的女朋友。 上午第二节课结束了,她又什么都没听进去。最讨厌的数学课,却是沉泠最好的一门科目。他考理科卷,依旧每次都接近满分。 这让她更讨厌数学了,数学试卷上的叉,张牙舞爪,嘲笑她对沉泠的痴心妄想。 好在第二节课是—— “老羊,给你!” 清冽好听的声音自右边窗外传来。 伍桐瞬间心跳如鼓,脸红到耳尖。 今天沉泠也来找陆梓杨了。他们是自小一起长大的竹马,感情很好。 伍桐能和陆梓杨做同桌,多亏了他物理成绩差。沉泠在物理老师面前旁敲侧击,软磨硬泡,才终于和陆梓杨坐在一起,而获得每周几次与沉泠相近不超过30厘米的奇迹触发事件。 “同学,可以帮我递一下吗。” 伍桐猛地抬起头,沉泠在和她说话。 今天的触发事件是递东西。 下一秒,她的心被刺伤。 沉泠给陆梓杨的,是她早上放在他桌上的牛奶。 她压制住心中酸意,怯懦地看了他一样。沉泠面容清俊,带着笑意。骨节分明的指捏着牛奶盒顶沿,似乎是给她空出位置接住牛奶。 只一眼,她就收回心。花三秒时间犹豫了一下,是要给他看肿手还是看旧手套。最后悄悄在桌底下扯下手套,抬手接过。 “我靠,咕咚,你这冻疮也太吓人了吧,你都不涂药的吗。” 陆梓杨声量本来就大,这么夸张的语气,引得全班人都朝她这里看。 伍桐低下头,生气地把牛奶往他桌上一砸。 “喝你的牛奶。”语气很冷。 陆梓杨瞪大双眼:“我靠咕咚,你怎么这么凶,你不爱我了,我不是你温柔对待的亲亲同桌了。” …… 亲你爹。 谁跟你亲了,谁对你温柔了。 “你别欺负同桌。”沉泠说。 “我哪里欺负她了,我们平常不是这样的。”陆梓杨委屈地咕哝,一八三的大高个,这副情状着实有些奇怪。他浑不在意,手捏了捏伍桐的肩,摸到一把骨头。 “我们平常可恩爱了,对吧,同桌。”陆梓杨一张俊脸对着伍桐,嘿嘿傻笑着, 伍桐冷漠地挥掉他的手。 “老羊,你这样可追不到女孩子。” 这话带着调侃,声音像女主播,伍桐背一僵。她一听就知道是谁。 果不其然,许咲伊自窗户探进头来。 许咲伊来了,这里便没有她容身的位置了。 毕竟是许咲伊,沉泠的女朋友许咲伊,陆梓杨暗恋的许咲伊。 陆梓杨原形毕露,结巴:“胡说什么。臭情侣经验丰富,滚开。” “你怎么来了?” 沉泠朝四周看了看,确认没有老师,才拉起她的手包进自己手中焐热。 路过的同学都知道这对恩爱的校花草眷侣,发出艳羡感叹。 “天冷,怎么还穿那套校服的短裙?” 沉泠的声音温柔到蛊惑。 “晚上去苹果核帮阿秀他们表演。” “怎么没和我说?” “给你拿了票。”许咲伊凑到沉泠耳边,“沉公子,晚上跟我私奔吧。” 她的声音压得低,其中暧昧不可言说。伍桐的距离,刚好能将这情人间的蜜语听清楚。 “好。”沉泠也放低了声音,低音像酒,鼻音带笑。好像他醉了一样。 伍桐心脏疼痛,正想借口上厕所远离这是非之地,就听见许咲伊用惊讶的语气说道: “咦,这不是我每天送给你的牛奶吗。坏泠,怎么偷送给别人了,你这样,我下次就不送了。” Chapter2末路祈祷 伍桐幻想的女朋友位置,从一开始就有人了。 还是个与她天差地别的人,明媚又张扬。她与沉泠并肩而站时,谁都不是谁的陪衬。他们棋逢对手,相得益彰。 沉泠升国旗,许咲伊代表全体学生发言。 沉泠跑一千米夺冠,许咲伊是那个喊出他“翱翔展翅、摘得桂冠”的广播员。 许咲伊去做联合国志愿者,沉泠去现场为她拍vlog,两人便一起上了央视镜头。 有时候,伍桐觉得她比他们还了解他们的关系。那是照镜子,那是连体的双生儿,那是切不断的缘分。偶尔几次两人小打小闹朝着分手,许咲伊在伍桐面前哭诉,还是伍桐肯定地对她说: “你们不会分手的。” 伍桐没有成为沉泠的女朋友,却在暗地里,成为了许咲伊的垃圾箱。 只因那时放纵自己的贪欲,向一个有女朋友的人表白:伍桐第一次送牛奶,送的其实不是牛奶,而是情书。 她从来没有插入的心思,因为那是天方夜谭。她一直觉得自己不配,不配与许咲伊竞争,也不配站在沉泠身边。 所以她想学电影里,做女主和男主世界外的女N。当男主打开鞋柜,掉出几十封情书,如果导演还有一丝怜悯,愿意给写了她名字的那封情书一个镜头,那就可以了。她的脸还够不上可以出镜的程度。 所以只要名字被看见就可以了。哪怕男主看不见。 于是在那个午休,她走进空荡荡的306,欲将牛奶压在情书上,塞进沉泠的抽屉里,被许咲伊撞见。 许咲伊抬起手,伍桐以为她要扇她巴掌。结果她将伍桐手里的情书抢走,展开,一字一句地读了出来。 “我时常觉得,你面前立着一座峰。 你比任何人都努力谦卑,却不曾因峰太高迷失眼前路。 花团锦簇仅是迷障,你是能飞过峰顶的鹰。 可惜我身在泥沼,只能仰望你飞翔的姿态。 若我有天也能飞,变成蜂鸟、飞蛾,只要能飞,变成什么都可以。 那我一定会高声歌唱,让我的声音被你听见。 唱的不是你,而是我。我自黑暗中燃烧了身体才得到一双薄弱蝉翼,低空划过; 到那时,我的歌激昂又傲慢,不会自疑自哀,我会像如今爱你这般爱我自己。 那你不记得我,又有何妨。” 许咲伊边读边笑,前仰后合,将伍桐的尊严践踏在地。伍桐心中升起几分对她的恨意,却又听许咲伊说: “妹妹,你太搞笑了,你以为谈恋爱是打仗啊,怎么要死要活的。不过你文笔不错,参加新概念了没?没事,咱没有男人以后搞事业。可惜你运气不好,这封信被我截了。不过你也放心,就算这封信没被我截住,我也会把沉泠收到的情书都读给他听一遍的,大家都公平。” 伍桐:…… 许咲伊是这种性格来的吗? 她国旗下讲话时,一直是个庄严文静的模范生。 “你想不想,让沉泠认真读这封情书?”许咲伊忽然向前,凑近她问。 伍桐冷漠地看着她,手握紧。 “我把这封信重新抄一份,以我的名义送给她,看看他什么反应,怎么样?” 伍桐无法拒绝这个巨大的诱惑。 若她不是现在的命运,拥有更美丽的皮相,占据与生俱来的有利位置,那以她的灵魂站在沉泠面前,他会怎么看她呢? 那个春天,微风穿过有情人中间的缝隙。 伍桐站在天台的回廊处,看见沉泠捏着那张信纸,将许咲伊按在怀里激吻。 春风阻挡不了他们的距离,只让他们更缠绵。 沉泠意犹未尽地,指腹抚过许咲伊的唇,低笑道: “不是你写的吧,找人代笔的?又拿这些东西唬我。也就你这个鬼灵精想得出来。” 许咲伊任由他将自己搂进怀里:“你每天收这么多情书,我总要吃醋的嘛。” 沉泠勾了勾她鼻子:“你不是也经常被表白,还说我。” 许咲伊仰起头:“那你说,今天这封我请高人写的,怎么样。” 伍桐蹲下身,靠在墙上,浑身发抖。渴望听到答案,又想逃离。 “太极端太卑微了,你别学她,这样不好。” 每个字都是一支箭,又准又恨,射在伍桐的心脏上。她痛得眼眶发红,在听完最后一句话之前,捂上了自己的耳朵。 “许咲伊,你做你自己就好。” 伍桐自欺欺人地以为,许咲伊之所以为沉泠所爱,是命运使然,是她长得漂亮,家世好,又或是因为他们青梅竹马—— 其实没有原因。沉泠或许喜欢许咲伊的乖张与轻松,又或许喜欢许咲伊的全部,这份爱根本不能为他人置喙。而伍桐呢? 伍桐哪怕作为朋友接近沉泠,也会被敬而远之。 因她沉重的命运载着沉甸甸的心,因她极端又卑微,她是沉泠讨厌的那种人。 日暮降临,伍桐逃了课。 少女的泪流干了。她暗自祈祷:总有一天,我会比如今爱你,更爱我自己。 Chapter3一起坐后面 或许是伍桐看着老实好欺负,自那天起,许咲伊就把她当成了跟班。 当然,只是秘密的跟班。伍桐在学校活得没有什么尊严,被人看见和她在一起像闺蜜一样聊天,实在很掉脸面。 许咲伊总是把她叫到翠园湖边的矮凳上,翘着大爷腿,向她疯狂吐槽自己的爸妈,吐槽恋爱难谈、学习难学、千金大小姐难做。 偶尔谈起沉泠,她也会哭。 “你们这群暗恋他却没法和他谈恋爱的人,根本不知道,他有多难搞。” 伍桐:……好没情商的一个人。 许咲伊什么都和伍桐说:“其实他骨子里很冷漠的,我也经常搞不懂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有几次吵架,我不过说了他几句,他就一整个星期都不和我说话。” 伍桐抓住核心:“你说了他什么?” 许咲伊泪眼朦胧,愤愤不平:“我就说他现在拥有的都是爸妈给的,没了爸妈他也就是个废物。还说他冷漠虚伪,根本不会爱人。以后要是离了我,看谁还爱他!” 伍桐:…… 她咬了口面包,措辞道:“那你骂得确实,字字珠玑。” 许咲伊的世界其实也没有多大,都与沉泠捆绑在一起。身边上至长辈,下至家里的弟妹,所有人都觉得沉泠是完美的。很少有人在她说沉泠不好后,不反驳她。 许咲伊对伍桐如遇知己,说话更没了遮掩:“对吧。但是我也能理解,沉泠他是养子,其实他爸妈也更偏爱弟弟的。他和我说,在他第一次考出年级第一之前,他爸妈都没正眼看过他。所以我觉得他很没安全感,根本不相信任何人,也不相信我。” 许咲伊的爸爸是校长:“有时候我觉得,我爸同意我和沉泠谈恋爱,其实就是投资。他赌定沉泠以后能继承20%以上的家产,又想他能带我学习,才放任我。其实他也看不起沉泠的。” 伍桐吃完最后一口面包,舔了舔手指。 “那你们会一直在一起吗?”她问。 “会吧。”许咲伊说,“我还是最喜欢他,他也最喜欢我。虽然他没看起来这么可靠。” 伍桐讨厌她这种坦诚与天真,因为天真出言伤人,因为坦诚又可以被原谅。 更重要的是,她好像可以明白。总以笑示人、思绪繁多的沉泠,或许正爱着她这份坦诚与天真。 许咲伊拉她说话,也只是把她当成可以坦诚的仆从。 她嘴严,不会胡说。因为许咲伊手里有她的把柄—— 伍桐不希望沉泠知道那封信是她写的。 “太极端太卑微了,你别学她,这样不好。” 他不喜欢写信人。若知道是她写的,从此他来找陆梓杨时,不会再让她递东西,而会用鄙夷的眼神看她。 那她会有多崩溃。 虽然她知道,沉泠的情绪很少外露。 他总是谦和又温柔地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松如竹。 除了他——抽烟的时候。 伍桐不止一次撞到过他抽烟。在这个翠园里。 夜里,他穿着得体的校服,坐在湖岸边。月亮的光比不过他指尖明灭的火光亮,余烬飘在地上,他神情难辨。总是没抽一会儿,便捏着烟头往地上碾。 湖边的风吹得他校服鼓起,显得高瘦身影十分寂寥。 有一次,他将烟扔出了垃圾桶外,又弯腰将烟捡起,还把垃圾桶边上的垃圾清理了下。 待他远去,伍桐走到垃圾桶边。 她猛吸了最后一口,吐出烟雾缭绕,将自己的烟丢了。又在桶盘上捡起沉泠丢掉的那根,带回了家,供着。她知道,她有病。 * 许咲伊确实像沉泠所说,是个鬼灵精。 她抱怨恋爱麻烦,比如和沉泠约会,要画一小时的妆。沉泠是个冷淡的处男,交往半年了才亲她,学到现在才知道接吻要讨好她。沉泠是细节控,对她处处照顾,搞得她有点愧疚,不知该怎么回报她。 她握住伍桐的手:“你不是想给他送牛奶,又不想被他知道吗。要不就以我的名义,天天给他送,我们合作共赢,怎么样?” 又是“以我的名义”,“合作共赢”。 本不该低头的伍桐心动了。 她每天做许咲伊的垃圾桶,也只是在等一个机会。高中毕业前,她还能和沉泠有多少交集? 就利用一下许咲伊,满足她的女友幻想好了。 从她这里,她还能套出更多沉泠的事。 答应以后,伍桐又自嘲悲哀。为了沉泠,她好像真的不把自己当人看了。 无所谓,她爸妈也没有把她当人看,整个世界都没有在意过她的存活。 除了沉泠。 Chapter4红痣(微微h) 几个月前,伍桐跟着校合唱队去北京演出。因钢琴伴奏生病,沉泠代替伴奏。 他来,合唱队的女同学无一不兴奋。酒店夜聊,沉泠就是主角。还有大胆的女生,脱了胸罩只穿吊带裙去敲他酒店门,被他以“天气冷,多穿点”回绝,裹了沉泠房间的浴巾回去了。 伍桐当时仅是冷言旁观的人,她也曾想,沉泠身上的一切都是爸妈给的,她看不起他。 回程时,学校没有包大巴从机场回市里。 已是晚上十一点,伍桐暗恨老师没有提前通知,决定借口爸妈已经到了,然后在机场坐到天明,乘第二天的地铁回那个只有她一人的家。 打车太贵了,她打不起。 老师把每个同学的名字都报了一遍,家长已经到的,就说“已到”。 伍桐自小父母离异,一年前母亲去外省打工几乎不再回家。她已经历过无数这样的耻辱时刻,要她说着谎在众人面前表演自己的安全与体面。 “伍桐!”老师点她名。 她刚要举手喊到,忽然一个声音响起,盖过她的前音。 “老师,伍桐爸妈不方便,我这边送她回去吧,顺路。” 伍桐惊诧,寻到声音源。 机场灯光将他脸照得很白,暖暖的那种白。伍桐一下子就看见了他眼角的小痣,红中带粉,很性感。 是人人都爱的沉泠。 还未等她疑惑,沉泠便接过她的行李箱,青筋是玉色的,纵横在他的臂与手背上。伍桐才知道他并不瘦弱,她要抬头才能与他对视。 “不好意思,同学,刚才不小心听到你打电话了。无意冒犯,只是你父母要是不方便来接你,我这边送你会更安全。”他彬彬有礼,语气带着歉意。 分明是他帮忙,看起来却是他做错了事。 重要的是,他避开了令她难堪的东西未谈。 电话里她与母亲断绝了关系,让她别再来找自己。 还说没事,她不过就是在机场睡一夜罢了,在哪里睡不一样。 伍桐眼眶发热。 她跟在沉泠身后走着,心想,连这样的一个陌生人,都比她爸妈关心她。 来接沉泠的是他家司机,他叫沉泠“少爷”,还说: “家里都已经睡下了,二少爷睡前还吵着要见你。你去北京这一周,他没少闹腾,不肯吃饭,就想找你。” 沉泠“嗯”一声,和司机大叔一起,把两个箱子抬上后座。 他并没有把箱子丢给司机。还为伍桐打开车门。伍桐朝他微微鞠躬,窘迫地说了声“谢谢”,上了车。 她刚要坐下,却见车门还开着,沉泠手臂支着车门,朝她笑:“我和你一起坐后面。” 伍桐红了脸,这才飞速朝里坐进去。 “去哪里?”沉泠问她。 伍桐这才反应过来,哪里“顺路”,他连她的目的地都不知道。 她更加窘迫,几个字在口腔内反复咀嚼,好一会儿才轻声说:“建业小区。” 那是何氏水泥建工厂的工人房,S市东边城郊,或许沉泠从未曾过去那里。 沉泠听完微愣了一瞬,短到难以捕捉,又对她一笑,说:“章叔,去建业小区。” 或许是因二人不熟,沉泠担心伍桐多想,想让她一直保持清醒,便一直与她说着话。 话很简单,都是些无关痛痒的提问。 比如“你是几班的,我之前没见过你”,“你的爱好是什么”…… 答到最后,伍桐几乎在想自己是不是正在面试。 只不过面试官又帅又温柔,她一点也没有压力,快到家时,身子已不再僵硬,心绪安稳。 “就是这里了。”她赶在车开进泥泞小路前喊停。 沉泠却十分细心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看见一片还算繁华的楼宇厦群,旁边全是卖小吃的。他当下会意这里还没到,却也没揭穿,只让司机章叔停下。 伍桐和沉泠都下了车,沉泠帮她把行李拎了下来。 他弯腰时,伍桐看清他厚厚的夹克内只有一件白色宽松背心。 自腋窝的缝隙内,她瞥见突起的一点。 和腹部蜿蜒下去的窄腰。 她接过行李,撇开眼,脸发烫,窘迫道:“真的很感谢你,沉……泠。我……” 她没说完,沉泠就打断她:“晚上危险,我送你进去吧。” 回家还要走五百米,要穿过黑暗的泥泞道,那边没有人,确实危险。可对伍桐来说更危险的,是那里的破败。 与那里格格不入的沉泠,多走一步路,就能多窥见一份她的惨淡与可怜。 伍桐不愿,只是摇头:“真的很感谢你。没事的,很近了,走两步就是。”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后来的一年里,她无数次后悔,她主动放弃了那个唯一与他并肩的机会。 而她时常做梦,梦见那晚沉泠送她回家,被她拽进门里。她脱了他的夹克,撩起他的衣服,自他精瘦的腰身向上舔弄他。他粗暴地将她拎起来,将她抵在门上挟制住,膝盖插入她两腿之间,顶住她的穴研磨。冷脸骂她:骚货。 然后他就吻了她。 她舒服了,就去舔他眼角的红痣。 后来他们肆无忌惮地在天台上接吻,做爱。他喜欢让她撅起屁股,拍着她的屁股肉,从后面操她。 水溅出来,溅得天台地板上四处都是,沉泠说别擦掉,留着让大家都看看你有多骚。 梦醒以后,再在学校见面是在老师办公室,她满怀希望,他能认出自己。沉泠却一眼未看她,擦过她的肩便走了。 也对,他们一起在北京表演了一周,他也没注意过她。不然不会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 那场车里的对话根本不叫面试,因为她根本没有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106班的伍桐。喜欢牛奶,喜欢做手账,喜欢狗。我成绩还行,每次也能进年级前五十,只是距离你还很远。我最好的科目是物理,刚拿了省物理竞赛一等奖。” Chapter5没有人会爱你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气温较往年骤降。 十二月底,S城的初雪到来,一夜之后,学校裹了一层雪,刚好可以堆雪人。 第三节课的早操取消,许咲伊拉着沉泠过来,找陆梓杨打雪仗。 伍桐偷偷看沉泠。 他校服冲锋衣内,是一件雪白的毛衣。脖间围着灰色羊毛围巾。高挺的鼻冻得通红,连眼角的痣也跟着粉了一点。 伍桐最喜欢他穿白色了。 她看他时眼里闪闪发光,这一幕全落入许咲伊眼中。 “陆梓杨,找你这么久,怎么不跟我们介绍一下你同桌啊。真把暗恋对象藏着不说是不是。要不拉上她,咱们四个一起去打雪仗吧。”许咲伊说。 “喂,你别乱说哈。我和咕咚虽然恩爱,但很清白的,是兄弟。对吧咕咚。”陆梓杨有力的臂膀毫无分寸,揽住伍桐的肩。指尖正落在她胸部的位置,只差几毫米。 陆梓杨呼出的热气喷在她耳后。 空调间里,他脱了外套,不怕冷地里头只穿了一件黑色长袖。 伍桐一把子甩开他,手不小心划过他胸侧。 硬邦邦的。 陆梓杨作势捂了捂自己胸,害羞地喊道:“怎么哪里都摸呢,人家痒。” 伍桐:…… 她还是被拉着去了外面。最后她和陆梓杨一组,沉泠和许咲伊一组。 沉泠的雪球滚得慢,但结实,砸得陆梓杨嗷嗷直叫。 许咲伊的快,却松软。甩在伍桐身上,满面满身碎出雪渣子。 一滴进了眼睛,她揉了揉,有些刺痛,就闭了这只眼。另一只视线模糊,柔焦的镜头里,沉泠融在一片白茫茫的雪中,咧嘴大笑。他脱了外套,像一只毛绒绒的西高地。 这副景象太过美好,她看得有些痴了。 “伍桐你愣什么,快扔啊,看哪儿呢。”许咲伊朝她大喊,带着指责。 她永远知道伍桐看向的方位,是她男朋友所在的位置。 伍桐与她对视了。她们的关系畸形又病态。 她心中的那份丑陋的嫉妒忽然占领了脑神经,她用了力,重重地扔出那个雪球。 许咲伊没有像往常两人独处时一样,骂伍桐神经病。而是蓦地倒在地上,紧紧捂住肚子。宽大的校服显得她更瘦弱,她蜷缩着,从喉咙中挤出一个“痛”字。 谁听了都会心疼。 下一秒,伍桐看见沉泠慌张地跑过去,拦腰将她抱起。 周围人都在惊呼。 陆梓杨和伍桐一齐跑过来,他看着许咲伊紧闭双目的小脸,心疼极了,气愤到猛推了伍桐一把。 “我之前是太相信你了,伍桐。你有病吗,你喜欢沉泠,干嘛赖在许咲伊身上。她做错了什么?” 伍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对上陆梓杨张狂地点在她鼻尖的手指。心中惊涛骇浪,全身发冷,视线无法聚焦。 他竟然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她定在那里,浑身无力,动不了。她不敢去看沉泠的双眼,那里面,是愤怒,鄙夷,还是冷漠,她都受不了。 “我看你每天偷看沉泠,画沉泠,只当你只是安分守己地暗恋。没想到这么恶毒。”陆梓杨气得青筋暴起,似是恨铁不成钢。 伍桐有个毛病,越是这种情境下,越爱自虐。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机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是啊,你和沉泠都喜欢许咲伊,我看她不爽,所以报复。” 被陆梓杨这样的蠢狗锤进地狱,她就要把他也拖下水。 让他们三个在这种混乱的关系里,分裂吧。 明明都知道他喜欢许咲伊,却都不说,过家家吗。 然后她听见沉泠说: “陆梓杨,你别乱发脾气。谁会当面报复,大约是不小心。”这番话里有十足的善意,可只是引言,接下来的,才是审判: “伍桐同学若是喜欢我,那很抱歉,我心里只有许咲伊一个人,无法回应。但你要是心里还有愧疚心,就一起来医务室吧。” 说完便抱着沉泠走了,陆梓杨跟在一旁,护住许咲伊的头,嘘寒问暖。 周围人议论纷纷,说这人是谁啊,伍桐吗,那个一直阴森森的伍桐吗。 他们班人都不喜欢她吧。 嗯,听说她爸爸进监狱了。还是先傍上的富婆,结果被那个富婆骗了哈哈哈。 啊去年那个考试作弊的是她吗。 好像不是,那偷东西的是她吗。 披头散发的,好丑啊,哈哈哈哈。 没见过正脸,不予置评。 流言蜚语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她对这样那样的误会全盘接受,从不出声反驳。是妈妈教她不要还击,还击会有更大的危险降临。是爸爸告诉她,她这样的小姑娘没人会喜欢。 她只是想起陆梓杨把桌子搬到她旁边那天,擦掉她画的三八线,讨好地把一整袋巧克力糖放在她桌沿: “你别管别人说什么。我看同桌你行得正坐得直,人还仗义。要不,以后你的作业借我抄抄?助人为乐嘛!” 没关系,这种短暂的关系本来就经不起考验。他曾对她发出过善意,已经足够了。过去的事替代不了,将来的事也另有定数。 换同桌就是了。 伍桐再一次逃学了。她把自己闷在被子里,饿了起来吃顿饭,吃完又睡回去。身体无比疲倦,总是做噩梦。梦里妈妈的表情也变得恶毒,指着她的那根手指,和陆梓杨的一样吓人。 “如果我生的是个乖巧漂亮的女儿,我怎么会不回来。” “没有人会爱你。” 然后隔日就发了高烧。 班主任的电话也许打进了她妈那里,又或许是她姑姑那里。手机不停地响,她干脆关了机。 给学校的地址一直是假的,她没有脸让任何人看见她破烂的家。 这个不足四十平米的出租屋,隔音效果很差。若非父亲进了监狱,她或许十二岁之后都还要在夜里听父母做爱。 初三那年的暑假,堂姐给她买了一盒手账。她起了兴致,发短视频,靠做手账勉强赚了点钱。就一直做到现在。 不然靠姑姑每个月借她的五百块钱活着,她恐怕早饿死了。 已经第几天没去学校了。 她将药吞进喉咙,灌了水,躺回床上。 梦里又换了景,沉泠是神祗,她跪拜在他面前。他庄严肃穆,审判她: “我不该送你回家,我不该渡你。” 然后伍桐就惊醒了。 她哭到哽咽,恨自己将人格全部抹杀,只因为贪恋那种被人善待的感觉,就把自己全部寄托在了虚幻的沉泠身上。 昏沉几日,噩梦不断。烧退掉的清晨,她似是自鬼蜮走过一趟,醒来时如释负重,觉得再熬几天,大约又能不要脸地走进学校上课。 她觉得自己太孤独了,想和人说话,就开了直播做手账。贴下一条鲸鱼,她的眼泪滴在纸上,晕出花来。哽咽的声音抵在她喉咙口,她在直播里说:“我也想看看更加明亮的世界。” 哪知弹幕齐刷刷铺在视频上。 “妹妹还小,世界还大呢!” “姐姐怎么了,真的很喜欢你的视频,又温暖又治愈。” “我和楼上不一样,我不仅喜欢你的视频,还喜欢你。” 其实也有辱骂,说她精神状态不太对,还是别直播了。可是不知怎么地,也许是求生意志太强,伍桐的眼睛自动挑拣,只能看见那些好意的,温暖的弹幕。 那让她生出勇气。 然后有个人给她上了个游轮。是她粉丝群的管理员,头像是一只白色的小猫。 她又收到这个人的私信。 语气很温柔,应该是个富婆姐姐:宝,你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吧,你的情况求助医疗会更好。没钱问我要,我花不完的。 伍桐蓦地明白,原来世上不只有沉泠是善良的。 她还可以上课,学习,考一个还不错的大学。赚够多的钱,多到可以把爸妈都摆脱,然后去旅游,去开阔的地方。忘掉沉泠,忘掉一切。她还年轻啊。 要是太孤独,就养一只只爱她的大狗。 伍桐想清楚,这才打开门窗,去超市买牛奶。 不,不用再买牛奶了。沉泠和许咲伊都不需要,她也不需要。 她转过牛奶货架,被迎面走来的两个人吓到。 是他们班的同学。她立即把帽子拉得更低,将口罩捂得更严实。 一,二,三。 走过他们,也没被认出来。 他们讨论的话题却很惊人。 “海晏的事好像锤了,我爸说,沉泠他爸已经进去了。” “啊,那沉泠还来上学吗。” “谁知道呢,新闻里不是说了他是养子。他妈好像已经带着小的那个出国了,他昨天没在,应该是去公安局录口供了。” “那他被扔在国内了?他也挺惨的。” “可不是吗,许咲伊也和他分手了。估计他之后要么转学,要么休学。” Chapter6觊觎爷 伍桐还是买了牛奶。 第二天早晨,她依旧比所有人都早到201教室,将牛奶放在沉泠桌上。桌上的东西已被清空,右上角的日程表停留在五天前。她低头看桌内,还好,里面还有书。沉泠还会回来。 回去上课时,班里人都没有正眼看她。沉泠的话题早就盖过她的,她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其实没有人惦念。 她惊觉,从前是她擅自以为人人都盯着她看,人人都讨厌她唾弃她。其实他们根本不在意她。 倒是陆梓杨,半天没和她说话,过了中午又没有分寸地拉她的手。 “我错了,那天我说话确实重了。许咲伊已经骂过我了,那天她来了姨妈,本来就痛经。” 伍桐扯回自己的手,没有看他:“那你道错歉了。那天不管她有没有来姨妈,我都是故意砸她。我喜欢沉泠,所以看她不爽,下手很重。” 陆梓杨睁大双眼,脑中轰鸣,他也分不清是为了谁,骂了句: “你真的有病。” 伍桐也不甘示弱:“我有病,你没吗。你别在这里装难受,他们现在分手了,不是你趁虚而入的好机会?你怎么不把桌子搬到2班教室,贴在许咲伊旁边安慰她?” “我可不像你!”陆梓杨心思被戳破,憋红了脸。 他这几天确实不放弃关心许咲伊的任何机会,一天发八百条消息哄她,怕她伤心。 “舔狗。”伍桐看着他,觉得好笑。 “你不也是沉泠的舔狗吗。”陆梓杨说,“你的心思又比我干净多少。没错,他们分手是沉泠提的,但是你别会错了意,他想分手,说到底是因为太喜欢许咲伊了,所以许咲伊才难过。他们之间可没有你期待的背叛和决裂,他们还是相爱的……” 陆梓杨说着,越来越没气势,把自己委屈着了。 他耷拉着狗头,伍桐看着好笑。 “你也有意思,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她将整理好的笔记页点成册,上面五颜六色,科目类别一目了然,主次考点分明,错题思路清晰。她不紧不慢地套上封皮,才对他说:“你说错了,我不是沉泠的舔狗,也没期待他们决裂。沉泠为什么和她分手,你这么蠢都能猜到,我怎么会不知道。”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只是少年人的欢爱怎么能称得上是爱?不过是短暂的恋爱。以后会怎样,谁又知道。 伍桐勾起唇,两侧黑发自她肩颈滑至身后,她一手撑在陆梓杨桌上,凝视他。 陆梓杨第一次发现她的眼睛很大。瞳是墨色的,深不见底,眼睫稀疏,却卷翘浓黑,像猫一样。 只是她皮肤不太好,脸型也不流畅,白瞎了这么双好看的眼睛。 “你知道许咲伊为什么喜欢沉泠吗?” 陆梓杨被她含笑的眼唬住,摇了摇头。 “因为他比有耐心,也比你聪明。你们三人同为青梅竹马,你也长得不错,他作为养子来得比你迟,能守来许咲伊,想必是你不曾坚持喜欢许咲伊。现在他城门失守,机会来了,你又只守不攻,假情假意不插足,没有一点决断。你这样,哪天沉泠重生归来,你也只能看着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陆梓杨无法反驳。 少年少女们情窦初开时,确实是许咲伊一直跟在他身后,他喜欢了一阵,就觉得她烦。 那时沉泠被接进沉家,插入他们。等他意识到许咲伊绽已放成一朵明艳玫瑰,已失去资格将她摘取。 陆梓杨毛了,撸了把头发,长腿往前一伸,踢到前座男生的腿。 “靠,陆梓杨,又犯病啊。”前座头也不回,骂道。 “嫉妒爷腿长啊。”陆梓杨又踢了他一脚。 待发完脾气,剥丝抽茧,筛出伍桐方才话中的“你也长得不错”,一时福至心灵,心道这个咕咚也馋他的脸啊。 他将胳膊撑在椅背上,语气张狂:“反正我得不到许咲伊,你就也得不到沉泠。到时候你要是觊觎到爷身上来,求求我,也许我会赏脸给你个机会。” …… 伍桐站起身,用手中的笔记本敲他脑袋:“你放心,我口味没这么差。也不是什么都能吃得下去。” 雪地那日被他骂过以后,伍桐将他看低,更不会对他怯懦。 Chapter7蓝色沈泠 沉泠快一个月没来上学。 伍桐打听不到他的消息,想去接触许咲伊。许咲伊身边围着一群闺蜜,护她很紧。学校里有人传言,许咲伊是为了避免祸端甩了沉泠,她闺蜜们愤愤不平,说明明是沉泠狼心狗肺,误会许咲伊而提的分手。 伍桐远远观察许咲伊。她瘦了很多,面色发白,眼眶发红。听说最近成绩也退步了,校长又给她加了几个补习班。 看样子,沉泠与她分手,许咲伊未必能参透其中曲折领他情,校长也给她不少压力。但沉泠以为分手就是为了她好,自作主张,也算不上成熟。 果然,两个脆弱的人,跨入脆弱的恋爱,经不起什么考验。 沉泠桌上的牛奶清理过一波又一波。也有人感叹许咲伊深情,父亲阻挠,还是在等沉泠,每天给他送牛奶。 沉泠遇难,许多暗恋沉泠的女生反被激起勇气,无数心思遮掩不住得以勇敢演说。沉泠桌上放满了她们的鼓励信和礼物。伍桐每每来送牛奶,都觉得好笑:折了翼的鹰还是有人拥着他飞。 伍桐也不是没有羡慕过沉泠。自她喜欢上他,她就只能沦为无数中的其一。 她因内心升腾起的那种欣慰而悲哀。她其实还是希望他得天独厚,她还是没能磨灭内心对他的期许。 太久没见到沉泠,她发现自己的噩梦越来越离谱,不再与沉泠做爱,而是与他一起逃亡,或被追杀,或遇上枪击案。她亲眼看见子弹射进他的胸口。 梦到这里她就会流眼泪,然后惊醒,再也睡不着觉。 她开始头痛,每天靠一点安眠药度日。 姑姑那边有门路可以拿到过量的安眠药,但她一直控制着自己。睡不着觉,她就开始做手账。她把之前偷拍的沉泠的照片,和从许咲伊那里拿来的沉泠照片洗出来,贴在墙上。慢慢地就做出一面照片墙来。 她将1平方米左右的区域刷成蓝色。无数沉泠贴在上面,让伍桐感到沉静。蓝色中的沉泠好像是安全的,不会被浸染,也不会被伤害,他安全了,她也感到安全。 有天晚上,她自习到很迟,从抽屉中拿出烟,往翠园那边走。 陆梓杨最近不知道发什么疯,也学习到十点,硬跟她去了翠园。 湖边,他惊恐地看着伍桐以唇衔烟,开火点光。火光中,她平日里的黯唇红润异常,竟有些性感。 “你……你一个好学生,怎么还抽烟?” 伍桐目光无神,看得他心里发紧。 伍桐以指勾烟,好整以暇地凑近他。微香的烟化作迷雾吐在他脸上,一圈又一圈。隔着淡烟,红唇近在咫尺,近到他有一瞬间的错觉:伍桐是要吻他。 下一秒,伍桐目中揶揄,丰润的唇起伏:“哦?你一个坏学生不抽烟,还不让我这个好学生抽了。” 陆梓杨被她看得尾椎骨发痒,身体燥热,正要出口争辩。伍桐却忽然神情发冷,双目直愣愣地,向他肩后紧盯住什么。 他背一僵,顺着她的目光朝后看。路灯照着湖,平静的一片景,什么人也没有。 他脚一软,扶住伍桐的肩:“靠,别吓老子。” 伍桐在他耳边说:“没吓你啊,我刚才看见鬼了,穿着蓝色卫衣呢。跑得还挺快。” 陆梓杨赶紧拉她回教室。 伍桐肯定,刚才那个人,就是沉泠。 第二天是周六,伍桐整夜没睡着多久,天还没亮就去楼下扔垃圾。她捂着鼻,将几大袋东西塞进桶中,瞥见垃圾桶旁边骇人的一滩血,已经干了。 脑神经立即绷紧,她心中有个声音说,别多管闲事。可好奇心驱使着她探出头,她一倾身,看到了垃圾桶边蜷缩着的沉泠。 这一刻还是少女情怀作了祟。 她日思夜想的沉泠,皎月般的沉泠,骄傲的沉泠,现在就躺在泥泞中,灰头土脸,浑身肮脏。冬日寒风刺骨,他只穿了针织衫,唇冻得发白。 她憋闷着这么久的一鼓气,很没尊严的自我消散了。沉泠从未对她做过什么恶意行径,一直是她自怨自艾,因为得不到他的爱,就在心里贬损他,又自我较劲。她心中膨胀出无限对他的怜悯,如同怜悯她自己那样,怜悯他。 她揉了揉眼睛,眼是热的,手却是冰的。手指小心翼翼向前探去,放在他鼻下,那脆弱又温热的呼吸令她有种劫后余生的惊喜。 路灯下,她仔细先查看过他的伤势,发现并无刀伤、刺伤,最多只有青肿。她没有经验,只忆起那些年看过的电视剧,去看他的后脑勺。还好,毛绒绒的头发,没有摸出血来。她趁机又rua了几把他的脑袋,心想以后或许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检查到腿,发现膝盖处有明显的骨节错位。其它地方都还好。 嗯?那血是哪来的? 伍桐退回一步,才辨清桶边血离他有三十厘米之远。她忍住恶心稍微凑近血闻了闻。 …… 鸡腥味。 杀鸡倒血的,好没素质。 伍桐暗骂,心跳却渐渐平息。 还好,还好他是健康的,他就在这里。 把沉泠搬回家,用了伍桐全部的力气。 工人房没有电梯,伍桐担心他腿撞上台阶,一直护着他的膝盖。 她没有打120,没有把他送进医院。 一是想沉泠能流落到这里,还受伤,必定有人逼他追他,且这个人实实在在地是要伤害他。不然他家里出了事,就算他不来上课,学校也会有个说法。现在大摇大摆出去,若他被发现,后续会发生什么也未可知。还是等他醒来问清楚为好。 沉泠身上能有什么价值,让人行违法之事也要追他呢。除了家产利益,伍桐也想不到其它。 二是,她要等他醒来后,让他自己决定接下来怎么做。 让他自己选择留下来。因为他走投无路,不得不留下来。 她不逼他,只引诱他,得到他。 Chapter8做我的狗 暗夜,沉泠如一棵枯木,浮在大海中央。漂无所依,命无归路。 他气若游丝,动弹不得,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沉下去,永远沉下去。 可是有人一直紧拽着他的手臂。他挣扎,这个人就用了两只手。冰冷的海面上,只有这手是热的。他感觉自己因这热意渐渐恢复了生机,他不想有生机,可这手拽着他不放。 漫漫长夜过得极快,不久,太阳自东边升起,海面被照亮,他暖和起来了。拽着他的那只手,也跟着不见了。 沉泠睁开眼。 入目的第一眼,便是照进了晨光的窗户。这是一扇老旧的木质窗,框沿有灰尘,窗外一棵巨大的樟树,树叶繁茂,郁郁葱葱。若非枝叶上的残雪,沉泠会以为,现在已经到了春天。 他忍着四处的疼痛坐起身,才看见地板上侧躺着的女孩。 伍桐,他一眼认出来,陆梓杨的朋友。 她微蜷在地毯上,只穿着毛衣,两眼睁着,直勾勾地看他。显然已经醒了好一会儿了。 沉泠觉得这情状十分诡异。但这个月,他的世界天翻地覆,再发生什么,都不会令他惊讶。 他应该是被她捡到,带来了家里。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她什么话都没说,像是在等待什么。 房间里很安静。可再安静,他也听不见伍桐剧烈的心跳声。 “你救了我。”于是他开口,“谢谢你,同学。” 他的感谢发自真心,伍桐却轻蔑地笑了一下,站起身,坐到他床边。 不顾冬日寒冷,伍桐径直掀开他身上的厚被子。突如其来的冷意让沉泠打了个哆嗦,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 伍桐毫不避讳地拉起他的裤腿,抚摸他的膝盖骨。 很疼,除了疼以外却还有另一个感知——热。 是梦里那双紧拽着他的手的温度。 “你受伤了,我没送你去医院,还把你拐回家,可不算是救你。”伍桐说。 沉泠从她眼中看出了敌意,寻不到根源的敌意。 “你要不是救我,就不会帮我换衣服,盖被子,帮我退烧。”沉泠撕下脑袋上的退热贴,对恩人露出一个虚弱但善意的微笑,“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 “你为我做什么,你沦落到这个可怜样,我还稀罕你为我做什么?海晏假货被查,还逃税漏税,你养父进了牢里,你妈丢下你,卷着私款带着亲儿子在国外逍遥。你爸爸那边的亲戚,才只能从你这里下手吧。” 沉泠已冻得寒毛立起,仍面带微笑:“你对我很了解,还喜欢我,我能为你做的,还有很多。伍桐。” 伍桐冷着眼,将厚被子砸回他身上:“原来沉少爷记得我,也记得那天雪地里发生的事。我以为短短一个月,变故就把你打垮到失了忆,这些不足挂齿的小事,你都忘干净了。” 只是即便记得,睁开眼,也只是平淡地叫了她一声同学。 只是在这种她于他有恩、她高他低的局面下,他也能冰冷地将“喜欢我”这件事随口说出。于他而言,这只是一个现状,一个条件,他不在意“她喜欢他”是如何发生的,只在意“她喜欢他”的效能和结果。 “你喜欢我,我受宠若惊。”沉泠冷静地说,“不过学生时代,有这样的错觉很正常。我和你没什么交集,若有过什么举动让你误会,我也很抱歉。” “误会,没有误会。”伍桐比他还冷静,“不过你变成这副惨样,倒让我清醒过来,过去喜欢你,确实是错觉。离开背景身份,你什么都不是,我能喜欢你什么呢。” 她又分析:“你现在身陷困境,我帮你想了两个办法。无论你选哪个,我都是你的恩人,你都得报答我。所以选哪个,我都不亏。 第一,你住在这里,想住多久住多久,我带你去小区治跌打损伤的老头那里治腿,多余的消息我不会透露出去。 第二,我去通知陆梓杨和许咲伊,听说陆梓杨爸妈比你爸妈对你还好,他们家护着,你还可以去上学,也还可以多见见许咲伊。” 沉泠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很快就说:“我选一。” “你都不为自己找第三种办法,就随便选择。是真的变成过街老鼠,都没有脸去见旧人啊。” 沉泠看向她:“没有脸,也不该麻烦他们。” “那为什么,麻烦我?”伍桐虽早料到他不会选一,却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答得这么果决。 “他们的恩,我报不了。你的,我愿意。选一,我就只用报你一个人的恩。”沉泠说完,环顾四周。这个房间家具老旧,衣柜门裂开一角,里面露出中年人的衣服。 “伍桐,你妈妈还没回来。”沉泠肯定道,“你想让我怎么报恩?” 沉泠说这话时神色淡然,从前流光潋滟的桃花眼中一丝波澜也没有。 他是清冷的长相,一直是这双会说话的眼睛,令他看起来有几分温柔。 可他如今说话就像个死人,语气没有起伏,感情没有波动。笑是假的,连装都不装。 他只是说:你妈妈还没回来。 原来他记性真的很好,一年前机场内她的窘况,他都还记得。只是后来不屑于认识她,办公室擦肩而过不置一眼,窗外找陆梓杨喊她“同学”,每一次“认识”好像都只是第一次见面。 是她,把他奉为天光,每日都在奢望,他照亮她的面容,叫一声她的名字。 所以呢,因她嘲笑他是过街老鼠,他便来提醒一下她,二人处境没有什么不同吗。 伍桐那些准备好的软磨硬泡,甚至威胁他的话,全都没了用场。她紧张了一夜,也期待了一夜: 他醒来看见她,会不会很惊讶,或者很失望?她的那些伎俩,会不会派不上用场?他要是反应剧烈,她怎么应对?他会因许咲伊而讨厌她、拒绝她? 而他醒来那一刻,她几乎血液逆流,心脏跳动剧烈,跳得她没了力气。现在他一言击碎她的准备,她的心脏反而安分下来——因为它锤进了没有一丝幻想的现实中。 伍桐凝望着他,不肯将视线移开,慢悠悠地说:“我一个人无聊,需要解闷。” ”三年,我想要你三年。做我的狗。” 说完,她忽地支起身子,向他倾过去。 唇与唇相触,又飞快分离。如蜻蜓点水,蝴蝶振翅。 快到沉泠根本不记得她唇的触感,只感到她毛绒绒的眼睫扫过自己的脸,有点痒。 “好。”他说。 Chapter9舔沈泠的胸(微h) 沉泠没问伍桐什么是做狗,怎样做狗。年级第一的脑子也许与常人不同,只当做狗是过家家般的角色扮演。 他们的脸依旧挨得很近。 伍桐问:“你知道怎么做狗吗,你就答应。” 沉泠挑起被子,往她身后一拢,将她与寒冷隔绝,认真道:“我知道,就是全听你的。人情也好,性爱也好,苦力也好,都听你的。” 沉泠说“性爱”二字时,神态未变,眉眼里还是假笑。 伍桐披上被子,后知后觉,原来方才真的很冷。 也许他早与许咲伊有过许多经验,做爱对他来说稀松平常,许咲伊再天真,这种情人之间真正的私密也是不会告诉她的。 是她以为,他们俩还没到那一步。 她忽然就有些委屈,委屈伴随着怒意。 生米进了她的锅里,她总得示个威,让他知道自己跑不了。 “你别光耍嘴皮子,总要做点什么,让我明白你懂。” 她猛地将沉泠推倒在床,展开被子,右腿一跨,坐在他身上。 被子很重,将她压了下去,她的脸便“趴”一下,蒙在沉泠的胸膛上。 方才镇定无比的沉泠,眼中震颤,伍桐浑然不觉。 她本准备好今天要凶神恶煞,将他唬住。现在双腿夹着他的腰身,双腿弯曲在他两腿边;因趴倒,她屁股微微撅起,软绵绵的胸又恰好压在他腹部。 姿势,很奇怪。 而沉泠,浑身都硬邦邦的,不是骨头硬,是紧绷的肌肉硬。伍桐忽然发现,他平常,只是因为高且比例好,看起来瘦。 搞得她很没有气势。 偏偏沉泠的手托着她的屁股,往上抬了一下。 她的下面,便跟着向上挤了一下。 挤到了一团东西,很软,很大,她瞬间意识到那是什么。 想起过去做的梦,她穴中一痒,很快渗出几滴水来。 低哑的声音自上方传来:“你想我做点什么,那我……” “不!”伍桐喘着气,声音慌张,打断他,“不用你做,我来教你。” 说着,她便闻了闻脸边的身体,眼睛一闭,鼓起勇气伸出舌头。 舔到一粒软软的果子。 身下的人一抖,伍桐便又立即舔了舔。 沉泠一动不动地,身子绷得更紧了。 伍桐没有实战经验,只看过一些岛国的片子。但那些片子里都是丑男欺负美女,她看得想吐,真学不到什么性爱方法论。 她只是凭着本能感知舌下的那一粒变硬了,便隔着衣服去吮他的果子,沿着圈,上下舔弄。 一边舔弄,一边觉得这副场面太静态了,所有的神经都只集中在他的这颗奶头上,很尴尬。想搞出点动静。这么想着,屁股自己就骚动了起来。她的下面开始摩擦着他的下面,一上一下,毫无章法。 可他的那里却没有变硬。 伍桐有些生气,便用鼻子擦着沉泠的胸,移到了右边,去舔他右侧的。 沉泠虽然是被迫听她的,没有情欲几把硬不起来,她也分明能感受到他情动。 只因伍桐每次用舌头碾过他的乳头,又马上咬下去时,沉泠都会发出一声很轻的呜咽。 只有她听得到的,低哑又脆弱的呜咽。 伍桐很庆幸,她第一次实战,就懂得性跟爱并无关系。沉泠不爱她,却会因为她变得舒服,因为她的蹭弄,软趴趴的下面也逐渐有了声势。 她兴奋了,脑袋嗡嗡嗡地,说话也不再有顾忌。她咬着他的乳果说:“沉泠,你的奶子很香。” 被子里有微光,却比夜里更让人觉得暗。一切感觉都聚焦在两人接触的几个点上,视觉也就让了步。 所以伍桐没看见,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沉泠手紧抓着床单,白皙手背青筋暴起。 伍桐上了头,屁股摇得更快。为了稳住她不掉下去,沉泠拖着她屁股的单手变为双手,改托为抓。臀肉不断地挤入他的掌中,他额间冒汗,终于在伍桐将冰冷的手伸进他衣服里面,摸上他发烫的腹直肌并欲图往下时,他用很低的声音说:“够了,伍桐。我明白了,你不用教了。” 身上的女孩一下子就顿住了。 伍桐抬起头看他,墨色的眸子中有情欲的热意,却很快冷却。她宽大的领口中,白色蕾丝边裹着两团圆肉,沉甸甸的,看着很软。 沉泠喉结动了动,移开目光。 他没有经验,不知道做到哪里才算好。 答应她,本是因为经历过这一个月,他已是一具没有生机的躯壳,向死而不向生。所有人都不需要他,而她需要他。于是他便将这副躯体,和躯体内残余的一点可怜的精神和意志,都献祭给她。 况且他们虽然交集不多,但记忆中的伍桐,在向许咲伊扔出那个雪球之前,一直都是安静、乖巧的。她总是低着头走路,不和任何人为伍。她是孤独的、谦卑的、冷清的。 这种孤独与冷清,让沉泠从未把情欲的颜色,与她的颜色并染,装入自己眸中。 所以他以为,她只是被家人抛弃,太寂寞了,又在青春期,对发育的身体好奇,才需要他这样的一个男性来陪她。 其实哪个男人都行,只要她不排斥。 没想到她性格直接,且求快。这么快就要…… 沉泠比任何人都懂得讨好,他可以予取予求,唯有这一点他是有自信的。 Chapter10第一次高潮(微h) 他在记忆中搜寻,那些他曾经不屑一顾的校园时光片段。 坐在教室后面的男孩们,对着性爱教学手册,分析女人的下体。 这里是阴蒂,弄这里就能爽。 为什么说女人下面像朵花,因为大阴唇包着小阴唇,花瓣层层展开,那幽深香软的密道才是最脆弱的花心。 还有他们平日里说荤话。 徐明光,真把她操的榨汁了? 是啊,第一次还喊疼,我管她呢,直接猛攻。第二次就夹着嗓子求我要要要的,舒服得老子头皮发麻。 刘向前说他在练手技呢。 你是靠的前戏还是插桩啊,到底能不能顶啊。 沉泠成绩好,有四成的原因,是记性好。 这些东西跳入他脑中。他从前觉得无聊、污秽,现在也觉得无聊、污秽。 但也算能凑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来。 现下伍桐趴在他身上喘气,她的情动他无法漠视。但她毫无章法地持续蹭弄,一定是还没高潮。 沉泠想明白了,就抓着她的屁股,又往上抬了抬。 他侧着头没再看她,犹豫了几秒,隔着薄薄的裤子,两手一起捏了她的屁股。 很软。 她看起来很瘦,在他身上的分量也很轻。但好软,整个身子都是软的,贴在他身上。臀肉最软,揉一揉就要化成水。 没错,揉一揉。 伍桐心都快挑到嗓子眼了。 她分明感觉,沉泠那双弹钢琴、递牛奶、答题的手,在揉她的屁股。 转磨盘一样,绕着圆揉,慢条斯理。 那骨节分明的长指,掐进她的肉里,错落无序,像在弹钢琴。 然后猝不及防地,那双手一用劲,她小穴顶上他微软的几把。 松开,又揉着她屁股顶过来。 一下又一下,速度越来越快。 伍桐感觉越来越热,下身越来越痒,却越来越空虚。 沉泠此刻的主动,好像是在说,他变成了她的沉泠。 穴中水汩汩而流,渗透出伍桐的内裤、外裤,在沉泠的裤子上晕出一个圆。 终于,几十下之后,陌生的激荡统治了伍桐下体。 她微喘着气,穴内的余劲缓了很久才停下,连同她不由自主的喜悦,都在心脏中震荡了很久。 她微笑着支起身,欢喜地唤了他一句“沉泠”,却在对上他的目光后,凉了心。 他的眼神与醒来时没有任何区别,疏离,冷静。 十几分钟的亲密,和她梦里的臆想没有区别。 她屁股上没了他的手,心里也空荡荡的。只有他们的下体还贴着。她高潮了,他却几把都没硬。 她勾起唇自嘲,翻身到床的里侧。 她以背对他,闭上眼,毫无情绪地说:“嗯,你做得还行,就是下面那东西不行。 沉泠没被她打击到,被子底下摸到她的手,紧握她手腕,气若游丝:“伍桐。” “嗯?” “你可以带我去楼下看看吗。我腿疼。” 伍桐心里一凛,回身去摸他似乎折了的膝盖骨,骨节错开好像更严重了。 难道是刚才他为了用力才…… 她马上起身,将他扶起。 沉泠额头冒着冷汗,默不作声地看着伍桐东跑西跑。从衣柜里拿出老式的黑色女款羽绒服,勉强给他套上。从置物柜的药箱中取出止痛药,就着热水让他喝下。又在他脖子上系了一条灰色围巾,力道很大,他自己扯松了些,才没被“勒死”。 他脸憋得有些红,对上她揶揄的眼睛:“你故意的?” 伍桐笑得开心:“我怎么舍得,我是力气大。” 这样开朗地逗弄人的伍桐,沉泠没在学校里见过。 两人顶着寒风,来到小区破南门附近的一座旧平层房。 打开门,闻见一股药味,中药混着西药,还有老年人的旧棉袄味。 余老头向伍桐呵道:“桐丫头,磨蹭什么,快关门。大冬天的,我这里的病人都能给风吹走几年寿命。” 伍桐赶紧将沉泠推进,自己拉上门。门外军绿色的挡风被盖住缝隙,暖意立即笼罩了她们。 她扶着沉泠走到一位大婶边上坐下,“老头,我外甥抄人作业,人报复他,把他腿揍折了。您看看还能不能治。” 沉泠:…… 余老头给八十岁的一位老爷贴完膏药,乜她:“死丫头,交相好了吧,又骗我。这么高一小伙,能是你外甥?” 他挺着胸膛比了比,自己才到小伙子脖子。 “哼,长得还能看。骗高中生早恋,心思坏,不治。”他甩甩脑袋。 伍桐赶紧扯住他胳膊:“行了,给你带糖了。还是之前的苏联巧克力。你不要,我就走喽。” 她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系了小熊猫头绳的棉袋,往他手里塞。 余老头眼睛亮了亮,马上又一副古板冷傲的样子:“哼,看在你的面子上,勉强看看。” 沉泠自进来以后,一直持着谦和的笑,什么也没说。 乖巧地做着旁观者,看他们互动。 或许是伍桐在熟人面前放下戒备,松弛又有情绪,沉泠觉得她这样很可爱。 他自己卷起裤腿。 余老头俯身摸了摸他的膝盖骨,皱眉:“小伙子,耐力很好啊。这腿是硬生生被人用棍子打折的吧。” 他这一摸,是看骨,力道不小。沉泠的骨跟针刺进髓里一样,极痛。他倒吸了一口气:“是姨妈替我遮掩了,我抄的其实不是作业,是试卷。那个人的第一名被我拿走了,他年纪不大,做事没轻重,就把我敲折了。” 伍桐:……谁是姨妈。 余老头哈哈大笑。 伍桐听完他骨折的原因,见他无甚在意地开玩笑,只是揪紧心,一点都笑不出来。 “老头,那他这腿,还能……还能治吗?” 她问得小心翼翼,沉泠从她红润的眼中看出怜悯。 沉泠心里被这怜悯一刺明确没在意,只将其忽视。 “治,既然是你的相好,当然得治!”老头扶住他的腿,“丫头,你拽紧他,别让他动。一下就好。” 伍桐瞬间领会。余老头经验丰富,治病路子野道,应该是要给他掰正了。 “嗯。”她应得很快。 一阵香气袭鼻,沉泠身子住僵。女孩是用双臂紧紧环住他肩膀,一手盖住他的眼睛。脸快贴上脸,呼吸就喷在他脖子上。 “还说不是老相好。”余老头骂骂咧咧,“现在腿治好了,以后有功夫欢快呢!” “欢快”两字吐出,余老头用劲。 一阵剧痛自腿骨袭向全身,沉泠抿着嘴狠狠咬牙,折骨处痛至发麻。他抬起右手,想要抓住什么。慌乱中,他握住一根柔软枝干,却正是伍桐蒙他眼睛那只手的腕腰。 “行了,腿坏不了,这么紧张干嘛,所有人都看着呢。”余老头啧啧啧地拍拍手,进里头取石膏去了。 小医馆里一片安静,张大婶,王大爷,抱着一岁娃的赵姐,都乐呵呵地,朝他们这看。 “年轻人哦!” “一个俊俏,一个漂亮,配的哦!” 沉泠慢慢松开握住伍桐的那只手,平静地向大家解释道:“是我姨妈,是我姨妈。” 身后瞬间失了拥抱与依靠。 沉泠的目光跟着伍桐,她在离他有五个位置的地方坐定,不再和他说话。 Chapter11背影 陆梓杨哄了整整一周,许咲伊总算肯出门。她最近情绪脆弱,不想看见同校同学,陆梓杨便带她到了距学校十公里的商场。 他陪许咲伊逛完女装,许咲伊兴致缺缺,没看中任何衣服。两人又路过几家店,陆梓杨忽然顿住,往后退了几步。 路过的这家女鞋店中,有两个熟悉的人。男生腿打着石膏,坐在双人沙发上。他微倾,一手拿着女鞋,另一手捧了只女孩的脚,正给这位女生穿鞋。 陆梓杨猛眨了几下眼,确认没看错。 这不是沉泠和伍桐,又是谁? 这一秒,陆梓杨世界倾然坍塌。 不仅因沉泠失踪许久忽然出现,还与伍桐待在一起,这过于离谱。还因他们不合理的亲密,沉泠的背弯了,伍桐高傲地扬着脖子。 伍桐正巧往门外一瞥,对上他的眼。 陆梓杨一惊,移开视线。 伍桐面带笑意,目光却凶而冷,像一条蛇。 她到底为什么和沉泠一起,出现在许咲伊附近,又有什么目的? 走在前面的许咲伊才发现陆梓杨没跟上。 “老羊,你干什么走这么慢!”她喊。 陆梓杨踉跄一下,又看了一眼女鞋店,随后就后悔看了这一眼。 方才还并排坐的两人,已经紧紧贴在一起。从他的角度看,沉泠正附在伍桐身上,伍桐的手如藤蔓般缠绕着他的背。两人好像在接吻。 陆梓杨胸中忽然无比烦闷。他找不到原因,只当是看不得沉泠出轨。即便他和许咲伊已经分手了,他也不能和别的女生这样! 他气鼓鼓地追上了许咲伊。 * 沉泠永远分析不了伍桐的情感和思路。 他们来逛商场,她要他给她穿鞋,他便学着店员的姿态为她穿。 他就要穿上了,她又制止他,忽然将他拉进凹陷的沙发。这里正对门口,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看见。伍桐却毫不在意,摩挲着他的后背,弄得他很痒。 他们面容相对,沉泠盯着她的唇,暗粉色,肉嘟嘟的。他不是故意盯的,是他们离得真的太近了。 正在思考她是不是要亲他,伍桐又放开他,坐正。 她所有的行动都像暴风雨,没有征兆,剧烈直接,不知何时骤然停歇。 好在这一次,她似体谅他猜测的辛苦,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将真相吐出:“沉泠,你知道,刚才门口站着谁吗。” 沉泠一顿,沉默地望着她。 “是许咲伊。她和陆梓杨牵着手,看见我们两个这样,就跑了。” 沉泠猛地站起身,拄着拐杖的身子摇摇晃晃就要向外走。 伍桐还没穿上鞋,只喊住他:“沉泠,你这么急,是因为她抛弃你和陆梓杨在一起,还是她看见我们两个在一起? 哈哈哈,嗯,我知道,不论是哪个,你都是紧张她。 可是怎么办,人家已经有陆梓杨作陪,不稀罕你了。” 伍桐知道自己就像个恶毒女配。但是恶毒女配比女N戏份多了太多。而且她已经不再是沉泠的附庸了,她现在是能利用他、掌控他的制裁者。她为何不能多行使一下自己的权利? 沉泠果然被她说中,停在那里,不再向前。 “你现在去找她,是想让她看见你断了腿的怂样吗。” 她得偿所愿地看见,沉泠背脊一抖。 沉泠却背对着她,始终不肯看她。 他无奈地喊她的名字:“伍桐。” 伍桐扒开他情绪的外皮,自这无奈中剥出他底部的情感。他是失望,对她失望。 “我和她已经结束了,我们的事和她没有关系。我承诺什么都听你的,但只有一个恳求。你不要……”沉泠叹了口气,“你不要伤害她。” 一阵痛楚自心脏蔓延至肺腑,伍桐逼自己看他的背影。 一米的距离,和从前,她偷偷在教学楼里跟着他,一样远。 纵使分手,他心里最重要的人,还是许咲伊。 只不过他要让她亲耳听见,这个她一直不肯承认的事实。 他舍不得让许咲伊受一点伤害,所以把射向许咲伊的箭都拦截,回刺在她身上。 沉泠,如果你回头,会看见伤痕累累的我吗。 伍桐轻笑了下,起身向前。 沉泠根本不会回头。 没关系,他还没学会做狗,她就逼他做。 伍桐牵上他的手,又指尖一挑,十指相扣,猛地往前拽。 沉泠这几天几乎任伍桐发号施令,予取予求,不曾反抗。这次大约是真的生气了,将手从伍桐的手中挣脱出,撇过脸。 伍桐就又十指相扣,他又使劲脱出。 他脱,她扣;他再脱,她又扣。 十几次后,沉泠放弃了。他任伍桐牵着走进高层的JK制服店,才发现前面走着的两人正是陆梓杨和许咲伊。只是两人并未牵着手,看起来也不像情侣。 沉泠愠怒,又不敢惊动他们,只边走边在伍桐耳畔说:“别跟了,回去做什么我都愿意。别打扰他们了。” 伍桐却未受迷惑,在前面二人停步时,顺手扯下一条JK裙,拉着沉泠自他们背后飞快划过,进了试衣间。 “什么动静?”许咲伊摸着制服,疑惑道。 陆梓杨也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他顺着声音的动势,下意识看向试衣间。 试衣间底部漏出一节灰色羽绒服,上面绣着一朵白色昙花。陆梓杨惊呼:“我靠。” 这是伍桐的外套。她平常只穿黑白灰的衣服,他有次调侃她每天都像赶葬,身上看不出一点花头。伍桐扯了衣角给他看:您还别说,我这有真有花,昙花。 这两个人沙发接吻,亲密相拥,转头就来了JK制服试衣间。 伍桐和沉泠什么都还没干,陆梓杨阅片无数的脑子里,已经上演完一部激情片。 许咲伊最见不得陆梓杨情绪不稳定的傻缺样,看衣服的心情折去大半:“你到底怎么了,十分钟前就开始咋咋呼呼的,一下笑一下哭。是你说要陪姐姐我出来逛的,我可没逼你。你这样,我们衣服也别看了。走吧!” “不行!”陆梓杨大声喊,拉住她。 “?”许咲伊不明所以,“什么不行?” “不……这……我……”陆梓杨支支吾吾,又用吸引了店里所有目光的声音喊,“我们不能走!好不容易有一家你感兴趣的店,我们就留在这里看。不能走!” 许咲伊:? 许咲伊:不打骂宠物是一个铲屎官的基本良知。 Chapter12舔指(h) “伊梦JK”的试衣间宽敞明亮,巨大的落地镜镶在侧墙上。另一侧墙底靠着一张宽长条软凳,用于放置随身物品。天花板吊着彩色金属蝴蝶片,角落细高台上放置着粉色扩香晶石,散出暧昧温醇的琥珀香。 伍桐没有带随身物品,便把随身带的沉泠压在软凳上。这里没床上方便,她没法两腿跨坐,以两手将沉泠挟制在墙上。第一次壁咚她要咚出气势,她把一只腿顶到沉泠性器上,一手勾起他的下巴。 “沉泠。”她压低声音,“你要是不想许咲伊发现我们两个,就乖乖听我的。” 沉泠的注意力却没有放在她身上,而是在外面。 门外传来的声音很轻,但还是能勉强辨清内容。 “不行!” “什么不行?” “ 不……这……我……我们不能走!好不容易有一家你感兴趣的店,我们就留在这里看。不能走!” “沉泠,你听。”伍桐鼓起勇气,用手指摸沉泠的唇,“你听,他们会在外面待很久。” 他的唇是淡粉色的,上薄下厚。他还没谈恋爱之前,班里的女生偷偷聚在一起,猜想被沉泠吻是什么感觉:他的唇也太性感了,看起来就很好亲。沉泠这么学什么都快,吻技一定也会很好。 而就是它,在前女友耳边低哑魅哄,而向她射出冰箭。 伍桐想征服他的唇,但不是献出她自己的唇,而是用手指。 “沉泠,舔我。”伍桐命令。 她没说舔哪里,但软指的腹地翻来覆去,碾过沉泠的唇面,欲图抵进他的齿门。 沉泠目光深处一片阴暗,水晶灯的光也无法照亮。 这个动作凌辱之意很强,沉泠趁她停顿,说:“我说过,我和她已经结束了,你不用这样。” “我怎样!”伍桐轻吼,趁他开口,反将一军。手指直直滑进沉泠口腔里,摸他滑润的舌,勾他的上颚。沉泠清冷的声音变得暧昧,又因刻意压制,闷钝呜咽。 “舔我,不然我就用手指操你嘴巴,操得让她听见。”伍桐模仿性交的动作,增加一指,夹着他的舌头一进一出。 “嗯……”沉泠从未被如此对待,终于自喉底挤出一声呻吟。 “老羊子,你刚才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什么……什么声音,你说什么呢许咲伊,光天化日的能……能有什么声音!” 指尖离了舌头拉出一条弯曲的长丝,晶莹剔透,伍桐满意地看见沉泠眼角染了红,笑他:“阿泠,你舔得我很爽,叫的也很骚,是条好狗。可是这没憋好,万一许咲伊发现,进来了怎么办。” 沉泠唇像是被她用手指插开了一般,闭不上。被夹得红透了的唇尖露在洞口,像待人采摘的红果,色情极了。 纯白的沉泠,属于别人的沉泠,被她搞成这个样子,确确实实让伍桐爽到了。 可是他的眸子,还是黑的暗的,深不见底。 甚至与刚才不同,更锋利,更冰冷,像刀。他盯凝鸷着她,又似狼。 是讨厌,还是恨意,伍桐都不在意。她铁了心要他在许咲伊面前归顺于自己,碾碎沉泠纯洁的爱意和完美的道德,将他们之间的情谊踩在脚下。 “舔我。”她知道自己疯了。只是颤抖着声音,眼中湿润,重复着这句,“舔我!” 她好像终于将沉泠镇服了。 沉泠叹了口气。他总在她面前叹气。 下一秒,一只滚烫的手揽着伍桐的腰,将她一把带到长凳上同坐下。另一只手速度更快,“咚”一下穿过她肩上拍在后面的墙上。瞬间地位转换,伍桐被压在了沉泠身下。 “是你说的,那我舔。” 他拽过伍桐方才“操他嘴”的手,却感到她的手抖了一下。他被她逗笑:“胆子这么小。稍微用点力气就怕,刚才的气势去哪里了。” 他以几指就能环住伍桐的手腕。她真的很瘦。这几天他住在她家里,发现她吃的不少,顿顿外卖都能吃完。可她思绪多,在家里也总是低着头愁眉苦脸,还背着他不知在吞什么白色药片。白的黄的都有。 “老羊,你干嘛摸裙子,好变态!” 前女友熟悉的声音似乎是故意打断他的。沉泠已经走到这步,无精力在意其它。反倒是伍桐听见,眼里冒了火,就要收手。 沉泠使了劲,让她的爱做乱的手动弹不得。方才她凌辱他,他还没报仇。 “别分心。”他凑近她低语,“你好好看着,我是怎么舔的。不准移开视线。” 他微张唇,咬住了伍桐食指指尖,轻轻吮吸。 舌头灵动的,绕着她的指转。慢慢碾磨了一小会儿,等伍桐不自觉夹紧双腿,遗憾他只做到这里时,他的口大开大合,忽然狂吮起来,发出啧啧水声。 他的舌头又热又灵活,自她的指根一路舔上指尖,又咬下来,顺着瘙痒的指缝舔向另一指。每一根都舔遍,伍桐的水已经流到内裤。沉泠抵在墙壁的手改扶她后脑勺,将她压到自己面前。两人的胸间就夹着伍桐被舔的这一只手。 她目光微愣,却叫沉泠攫住。 “怎么不听话,仔细看清楚了。” 他现在比她低些了,抬头盯着她,眼底多了一丝猩红。 伍桐忽然觉得他有些可怕,不敢看他。 他却往她手心里舔,舔得她更痒更热,痒到了心里。她浑身燥热,摆弄起腰,好像在求什么又求不得。 沉泠始终看着她,粉舌蜷出蛇形的弧度,舌苔碾过手掌心。他故意吐着舌头,让她看见水润的颜色和色情的形状,先慢后快,自掌心底舔到指根。 伍桐觉得好爽,手和精神都得到了满足。 “沉泠……”她喑哑出声。 好喜欢你。 沉泠蓬松的头发,随着嘴上的动作,上下拍动。伍桐抚了抚,又抓紧他的头发,抚弄。 从来不敢触碰你,现在却可以了。 两人紧紧对视着,沉泠舔咬的越来越激烈,像要把她的手吃掉。 你是为了她,才牺牲自己。但没关系,你是因我变成这样。 最后一次舌勾了她无名指尖,婴儿啜乳般轻柔慢捻。 伍桐喘着气,手伸向他的肩颈,自脖子往下摸,摸到他的心脏。那里跳动剧烈,他也不过是饮食男女。想着,她的手暧昧抚弄,向外褪去他身上的羽绒服。 沉泠乖乖配合。羽绒服上最后一条袖子脱去,沉泠舔向她的内腕,一路向上,滑过她的臂弯,肩膀,脖子,下巴……就要到唇的那一刻,伍桐以手阻挡。 “沉泠,没有经过我允许,你不许吻我。” 沉泠牢牢盯住她的眼,想从中看出什么把戏。 最终只是在她锁骨处咬了一口,然后扒开她的外套。 Chapter13手指操乳(H) 伍桐从不知道,沉泠这么睚眦必报。 她不过脱了他的外套,他连她里头的毛衣也扒了,只给她留下紧身白色里衣。 她不喜欢自己,也不喜欢自己的身体。从来没有穿成这样让人看过。 沉泠居高临下看她,伍桐不服气,撇过头。却不知总裹着宽大外套的她,脱了衣服的样子多能勾起男人的恶念。 只是为他脱衣服的是沉泠。他神色讳莫如深,唇紧抿着,目光淡然地扫视她。 女孩头发凌乱,嘟唇微微张开,喘着气。她肤色不算白,但容易红,碰一下就红。脖子被她舔了一下,就泛了粉。她脖颈修长,锁骨处凹陷成窝,能盛水。 再蜿蜒下去——沉泠凝眸。 低胸的衣服紧紧勒住白乳,深陷的乳沟让人像要将大手塞进去测一测能有多深。慌乱中弄掉的一颗低领扣使领角自己掀开,才让沉泠有幸看见纯洁的白蕾丝,守护着肉乳。 沉泠喉结微动,再次记起那些学校里歪瓜裂枣对女生的身材评头论足。 他忽然开始厌恶自己——原来他面对女孩的身体,也与他们没有任何差别。 他尽力抑制住自己起伏的气息,脑海中自己的手已经伸入她的领口,托住她的雪乳没有节制的欺侮揉捏。一定像豆腐一样又滑又软,他一只手能握住她的胸吗?乳尖会是什么颜色,什么味道?她会哀求着他两边力度别差太多吗。 沉泠感到下体愈发地烫,已经翘起贴上腹。 他冷淡的视线往下,里头烧了火。 他不知道女孩子的腰是不是都这么细。可伍桐是的。系在裤中的上衣包住她的腰身,在与外裤的接口处挤出褶皱。白衣有些透,他能看见少女的肚脐小小的,栖息在软腰之上。 “自己揉过胸吗?” 沉泠没控制住自己,脱口而出。 伍桐脑中一根弦断了,分不清沉泠的意思,咬唇。 “看来是揉过。”沉泠骨节分明的指,点在她的透明的肚脐眼,绕圈打转。 “你喜欢过我,那,是想着我揉的吗?”他没发觉自己声音发狠。 指尖上划,带着少女的腰骚动轻扭。痒痒得像羽毛,挑逗着她,却不肯满足她。划到胸沿,绕着鼓起的包沿滑动。 “你梦里的我,是不是狠狠抓着你的胸揉捏,你就撅起屁股乖乖求我操。” 沉泠的食指终于来到乳沟,轻轻地插入,上下滑动。 “我不肯操你,你就用奶子夹我的肉棒,让我操你的奶子。” 说着又往沟中插入中指,模仿性交,深入浅出。一下又一下。软得要命的乳肉夹着沉泠的指,他不可自持地想,她的阴道是不是比这更软。 这几日在被窝里,他被伍桐压着蹭了好几次,他总是轻轻掐着她的腰,怕把她折断。可沉泠发现伍桐总爱逼他对她用劲,逼他说脏话。她最容易高潮的时候,就是他暴着粗口,粗暴地摆弄她的时候。 她强迫他时,还喜欢编纂各种色情的情境羞辱他。 沉泠自不多的经验中琢磨出伍桐的喜好:反日常的性幻想,粗暴极端的性行为,俗口直接的言语羞辱。 果然,他说出这话时,伍桐咬着手背,发出一声“嗯哼”。 猫一样,听得沉泠下体发热。 他用比敲动命运交响曲琴键、扫贝斯弦更重更狠的力度,插她的乳沟。看着手指进去,乳肉挤他;手指出来,乳肉挽留。他用她的胸奏乐,靡靡之音,他沉溺其中,忘了伤痛。 伍桐害怕得侧过身,两团肉却压得更紧。腰缩着,屁股却向后翘起。 漂亮得让人难抑欲念的躯体。 “光操奶子,你的水就能流的满地都是。那操穴了怎么办,你的水会不会流出去被陆梓杨看见。” 沉泠觉得自己的恶念前所未有的张狂,他用伍桐威胁他的方式反制她。 他想起他未曾在意过的一些过去的日子,他去找陆梓杨,自窗边看见她乖巧端正地坐在桌前看书。陆梓杨经常没有分寸地对同桌动手动脚,他说了陆梓杨好多次。陆梓杨却说:“咕咚在班里最亲的就是我了,她不介意的。” 怎么个亲法呢? 能有现在他禁锢着她看她发骚亲吗? 陆梓杨永远看不到她现在这个样子,沉泠眼底有庆幸的笑意。 “不……”伍桐呜咽。 “不什么?哦,这么骚,不想被陆梓杨看见。”沉泠搂着她,在她耳边低喘,“那就让他听吧。” 他猛地拉下伍桐的裤子。 一瞬间天旋地转。伍桐感到自己被拉起又坐下,腿被强制叉开。睁开眼时,镜子中的景象映入眼帘。她上衣凌乱不堪,胸罩再低一点就能看见乳头,光着的腿被沉泠的手扒开,她瘫坐在沉泠前,满脸的魅惑与欲求不满,好像在主动求操,淫荡极了。白色蕾丝内裤中央渗出深色水渍圈,而镜中衣着得体的沉泠正紧盯着镜子中她的腿间。 她瞬间红了脸。 “喂,店员,试衣间里什么声音,要不要看看!”陆梓杨刚才听见里面有东西撞掉的声音,担心两个人真的搞出些什么来。只能求助店员平息他的惊恐。 他一直盯着表,已经过去十分钟了,十分钟还换不好衣服吗? 许咲伊或许是真的逛累了,已经坐下休息。 “陆梓杨,不是我说你,狗都知道少管闲事,你别嚷嚷了,打扰人家。” 陆梓杨委屈,再不打扰,不知道里面要干出什么!其中一个是你的前男友啊喂。 Chapter14试衣间插穴(h) “喂,店员,试衣间里什么声音,要不要看看!”陆梓杨刚才听见里面有东西撞掉的声音,担心两个人真的搞出些什么来。只能求助店员平息他的惊恐。 门口的声音让伍桐穴口发紧,却让沉泠更加兴奋。 伍桐后悔了,她一个没有经验的纯情少女,不应该找这种地方跟沉泠玩。他毕竟道行比她高很多。她得回去再看点知识慢慢学,然后和他再战。 被暗恋的人摆弄这么久,她情动过快,现在十分虚弱。她试图用命令的语气说话,声音却又柔又轻,像故意勾引:“够了,就到这里,我们回家吧。” “够了?”沉泠用鼻梁蹭着她的脖子,那里有好闻的沐浴露的味道,“你都湿成这样了,哪里够。” 镜子里,沉泠的手摸上少女内裤上湿润的圆,狠狠一按。 “啊!沉泠!”少女轻呼。 沉泠无师自通地,随着欲望舔弄她耳垂,四指压着又软又湿的穴口,揉搓起来。 他是没看过性爱教学手册,所以他得亲眼看着学。 “自慰过吗。” “嗯……停下,沉泠,那里不行。沉泠,呜呜……”他的力气太大了,伍桐扭着屁股躲,这才意识到身下的硬物,顶着她,在她低声喊停之后嵌入她的臀缝。 这哭一般的低喘加快了沉泠的进度。他看向镜中,伍桐的腿又直又细,因他而微微痉挛着。他的大掌自寻欢乐,去摸她的大腿,竟也非常有肉感。他捏了一把,又忍不住拍打了一下。腿肉震颤,抖动的余劲让沉泠心底炸出星火。 大腿内侧光滑无暇,像花瓣内沿般顺滑。他呼吸低沉,手顺着内沿滑进去,白色蕾丝内裤底已湿了大半,耻骨与腿肉绕出一个凹陷,他的手在里面打转。 随后飞快地挑开内裤。 她怎么这么喜欢穿白,这么喜欢穿蕾丝。 终于,直接摸到了她滑腻的骚水。他咬住伍桐耳朵:“自慰的时候,能有这么湿吗。” “湿,比你摸得湿多了,你就这点东西。”伍桐知道自己搞不过他,又生气,只能言语激他。 “嗯。”沉泠没被激将,还弯了眼睛,温柔笑道,“伍桐,你根本没插进去过吧,因为怕痛。” “……” “我知道,昨晚你手臂磕了下柜角,就疼哭了。” 伍桐无法反驳。 她只摸着阴蒂幻想着他高潮过,却未曾插入捅自己的穴。每次碰到沿边一痛,她就退缩了。 “别怕。”沉泠用脑袋蹭她的脖子,“我教你。” 镜中交颈的两人好像甜蜜又恩爱的情人,可“教”这个字已让伍桐的心冷却。 她把他拉到这里,以为可以羞辱他。但沉泠和许咲伊,或许也曾在外面这样放荡呢。 沉泠的指不允许她分心。 拉开裤底,少女暗色的下体绽放在他眼前。他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分辨。 “……大阴唇包着小阴唇……” 手掌就着淫水研磨鼓鼓的肉包,稀疏毛发跟着绽开,顶头就看见凸起昂扬的红色肉点。刚才他隔着裤子已经把它弄得兴奋,指尖一碰,它就一抖,逼得主人也呻吟一声,叫得他性器快炸了。 “这是伍桐同学的阴蒂,小小的,说它想要揉一揉。” 沉泠与她耳鬓厮磨,说尽情人间的脏话。伍桐差点要被他欺骗而沉溺。 好舒服,他捏着她的阴蒂,指又白又长,在她穴周挑弄。她余留着一丝清醒,认定是她把白色沉泠拉入这脏域,主动权还是她的。 下一秒,沉泠就以两指分开她流出汁水的檀口,笑她:“上面的嘴闭着,这张小嘴却开着,你看里面的软肉,这么红,还会呼吸的。不知道吃进我的手指,它还会不会喘。” 他不给伍桐反驳的机会,顺着口子,插入食指。 哪知未经人事的少女穴,像鱼的嘴巴,吸进他,就不放他出来了。 “怎么这么烫,这么紧……”沉泠阴鸷地盯着镜子她淫秽的下体,将手指缓慢插入。 伍桐和他一起喘着粗气,一上一下,频率错开。 “痛,沉泠,痛,呜……别进去了。” 沉泠心里微疼,轻拥着她,抚摸她的腿,手指的力道却发狠。 太紧了,又太小了,他无法想象,这副身体能容得进男人粗长的性器。 “操开了就不疼了,伍桐,对不起,你忍一忍。” 说着便一进一出,律动飞快,指尖进去时下意识勾弄寻觅,丈量深度。 伍桐的气息越来越重,身子发抖。 他误打误撞,插到一处侧壁凸起的肉芽,伍桐下体猛地一抖,口中压抑尖叫:“啊,不要,不要!” “店员,你们店怎么待客的,里面的人都进去快十五分钟了,什么时候到我们换!”陆梓杨的声音响起。 “这位客人,镜子在试衣间里面,十五分钟是正常时间。” “陆梓杨你脑子被猪坐了?我又不试衣服,谁换,你换?” “我……我,可是里面……” 沉泠无视外面的声音,轻笑,就是这里。 他琢磨着伍桐的性癖和爽点,刺激她:“声音再叫得大些,让你同桌看看你这副样子。光着腿被我的手操烂操哭。” 随之再入两指,进攻刚才那令少女兴奋的G点,猛地抽插研磨。另一只手捏紧她大腿内侧的肉,揉着,轻轻打着。 伍桐闭嘴,呜咽不敢出声。 “好紧,是想把我夹死吗。”沉泠勾唇,只有眼底的猩红能显出他的情欲,“下次吃我的肉棒怎么办,把我夹痛了,我就捅进你的子宫口,操得你尖叫。所有人都进来,看看你淫荡的样子。” 伍桐迷蒙地睁开眼,镜中她的穴口快把沉泠半只手吃下。他白皙的手臂鼓起劲道的肌肉,手背出青筋暴起,这是一只男人的手。 过去做过的无数春梦,都比不上现实淫艳。更遑论,她从未想象过自己会变成这样。 “沉泠……”体内已经烫到了极点,纵使这是沉泠的表演,伍桐也想在高潮前,抱住他。 她在沉泠抽出手待挺进时,避开他受伤的腿,小心转了身,抬头看他。 又牵着他的手,引到自己的穴中。 沉泠自她欢溺的眉眼,到泥泞的下身,视线渗了毒,心中有什么微小的东西坏掉。他闭了闭眼,插进去,碾她那处,发了狂地研磨勾压,醇酒般的声音喑哑地骂:“骚货。” 终于,他睁开眼,一阵水喷出,溅在软凳和他的裤腿上。伍桐的穴像贝壳,慢慢合拢。沉泠的心狂跳不止,幸好伍桐没贴着他,听不到。 他觉得自己的肉棒快疼裂了,急需寻找裹弄他的苞体。 伍桐仰望着她,目中情欲未散,又冷又亮晶晶。也许亮晶晶的光才是她原本的模样。 她笑得可爱:“沉泠,你做的很好。好狗。” 她的声音魅惑着他,让他头皮发麻。 而脑袋上多了一双手,是她在抚摸。 沉泠脑中光影重重,最终抵不过这一副眼前的画面。少女肉胸翘着,张开腿,淫水溅出,浸湿他裤间,也许还有几滴,渗在他性器上,好糜烂。 他压抑不住自己的满心餍足,告诉自己——这才是被需要的感觉。根本没想过,外面的人怎么样了,听见了什么。 —————————————— 作者有话说: 沉泠:呜呜,不是烂黄瓜,新鲜的第一次。只是我有天分 Chapter15我怕你找不到我 此情此景是伍桐从前梦中才有,可真正发生了,她并不开心。 反倒方才沉泠爆粗口时,她内心剧烈激荡。回想起来她十分难过。 她认定沉泠是为了许咲伊,折了自己的背脊,不惜和她一起做烂人,以守护白月光。 冬日的商场,纵使开着空调,仅着单衣还是难以承受。 只是短暂的热意自高潮骤然而下,伍桐的皮肤才感知到真实的寒冷。 她平静地自沉泠身上下来,从凳子上捡起水淋淋的内裤穿上。 薄裤自脚腕套进,沿笔直的腿而上,裹住她的屁股。 沉泠在一旁冷冷看着,不置一词。待她套上毛衣和外套,他体内的躁动才被平息。 两人中间好似隔着万重冰山,纵使面对相望,也看不清彼此心中所想。 伍桐先打断沉默:“你不必给我脸色。若今天仅是这样,你就担心她听见,我怕后面的你更承受不了。不如早点走。” 伍桐这几天最大的成长,就是学会夸大事实,以长气势。 沉泠的黑眸深不可测,他勉强挤出一个笑:“我没有担心她,也不会走。我只关心,我们现在怎么出去。” 伍桐拿出手机打字:“给陆梓杨发消息,让他走就行了。” 沉泠点点头,艰难够到门侧的拐杖。他穿上外套,又艰难地弯下腰,用沉泠出门前给他套上的灰色围巾去擦地上的暧昧水渍。 伍桐耳尖微红,没去看这些痕迹。 此时门外“哐当”一声,响起陆梓杨洪亮到夸张的声音: “哦……啊……嗯嗯,这里衣服确实也不咋地,没啥好看。咱们也休息够了,走吧……” 然后又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像是要把地板踏穿,声音越来越远。 伍桐:…… 沉泠:…… 幸好这傻缺没去学表演。 沉泠正要为伍桐开门,伍桐却抢先他一步,自己开了。 她瞥他一眼,见他还假惺惺温柔笑着,气不打一处来。她捡起地上那条用于“试衣”的藏青色水手裙,没等沉泠出来就重重甩上了门,结完账独自离开。 她一路走得快,直奔商场大门。想着就这样别回头,她再留下他,只会被他戏弄和伤害。不如让他也尝尝被丢弃的滋味。 刚出门,寒风猛猛袭来,她冻得打了个喷嚏。 顶着风走了几步,就看见花坛边有一只毛绒绒的黄色流浪狗,耷拉着一只耳朵,摇着尾巴见人就跟着走。它一直笑着哈去,也不怕舌头被冻伤,小步子踢踏踢踏得十分可爱。 伍桐忽然想起叁年前的夜晚,她独自坐在客厅里抱膝哭泣的样子。父母将她遗弃时,她只会哭,不知该如何熬过漫漫冬夜。 从他捡到沉泠起,他可是一滴眼泪都没流啊。 她止住步子,回了头。 * 伍桐是在“伊梦JK”店门口找到沉泠的。 他穿着她爸的那件长款黑色羽绒服,单手拄拐,立于橱窗边。换做任何一个人,都应当是一副落魄相,他却怡然自得,背也挺得直。 两个从店里出来的女生,走到他面前搭讪。她们拿出手机,看起来应该是要加微信。 伍桐走过去,将手伸进沉泠的臂弯,说:“找我男朋友什么事?” 两个女孩子穿着靓丽,怪异地看了她一眼,道完歉走了。 伍桐立即和他拉开距离:“这么快就另寻金主,果然看不住你。” 沉泠却只是低头看她。她脸部通红,应该是去过外面,可气息快又急,显然是跑回来的。明明丢了他,为什么又将他寻回? 他想从她眼中看出些什么,却见那里一片清澈,藏不住急切与关心。他那颗因被丢弃结冰的心,瞬时被火烤化,融成一汪春水。笑意漾进他黑眸深处,他说:“我在等你。我怕你找不到我,不敢乱走。” 伍桐心一顿,脑中嗡嗡鸣响。 不行,他手段太多了!他就知道怎么吃定她,他一定是知道自己这样笑能迷倒小姑娘。 她大步一迈,以长自己气势,丢下一句“那你自己跟紧了”,就扬长而去。随后,她践行金主职责,一掷千金,给沉泠置办了一套冬天的衣服。 回了家,却见沉泠闷闷不乐,提着袋子径直走到沙发旁边坐下。 伍桐做了金主得不到好,过去踢他没受伤的那条腿:“你发什么脾气。” 沉泠转过身看她,一脸严肃:“我早说过,你不用照顾我任何吃穿用度。你救了我,我心甘情愿……任你所求。别的我自己会解决。” 伍桐煮起热水,笑话他:“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没闲情雅致帮沉大少爷重铸倒塌的体面和尊严。” “不是。”沉泠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问你,你一个高中生,你说伯父伯母都离你而去,亲戚未曾真正接济你,那你的经济来源呢?” 问清楚,若她有难处,他再想办法为她周旋。沉泠忧心。 热水壶片刻便沸腾起来,伍桐端起倒了两杯热水:“你管得着吗,先顾好自己吧。沉大少爷别担心,我有是非观,不会做不正经的营生,辱没你的正直。” 说完就进了自己房间,再一次甩上门,将沉泠隔绝在她的世界外。 沉泠望着紧闭的门扉。 那天,他们从余大夫那儿回来后,她与他约法叁章:“不可以进我房间。” 她今天在店里也警告他:“ 没有经过我允许,你不许吻我。” 他既然什么都愿意听她的,这些都算不上苛刻的条件。可他却总觉得心角缺了一个口,断边锋利,刮着他的血肉,有轻微疼痛感。他将其忽略。 叁年那么长,他忽然有些期待她层出不穷的奇妙行径。待他解决背后那些事,再还她钱,过这被她收留的生活也不错。 Chapter16踩陆梓杨几把(微微h) 为了驯服沉泠,伍桐已称病请假一周。物理老师似乎体谅她生病,再回校时,她的换同桌申请被通过。 陆梓杨整个东西,声势浩大。拉上书包拉链,将书包当做篮球丢到新的座位上。“篮球”太重,撑不起抛物线,低空划过漫长的一道曲线,差点砸到学习委员的头。 学习委员猛站起身,挺了挺瘦小的身板: “陆……陆梓杨,你破坏班级纪律,差……差点砸伤同学!” 陆梓杨伸出长腿,一脚踹出去,椅腿子划过地面,声音尖锐:“老子干什么,轮得上你管。成天仗着你老爹教务主任,管这管那,不想被揍就闭嘴。” 然后两手插兜,吊儿郎当地,将椅子一路踢到了最后排角落——垃圾桶旁边。 陆梓杨上高中前,一直是省游泳队的招牌。后来踢足球跟人起争执,伤了臂骨,不能再参加比赛。陆梓杨绝食两天抗争父母,最终偷跑出去游联赛,游到一半没了力气晕过去,是被捞上来的。 陆梓杨妈妈骂他都说:“一个学游泳的游泳没伤,踢足球踢伤了;踢足球没伤腿,断了胳膊。全靠他没长脑子。” 全校人都听过这个笑话,大家明面上逗他恼他,私底下却都爱跟他玩。因为他家境好、名头大,却没有架子,又仗义。譬如现在,他替他们教训这个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学委,大家都窃窃私语,暗自叫好。 陆梓杨还没完,“搬”完椅子,回来搬桌子。 他的戏不少,先撩头发耍了把帅,再舌头顶腮踹了把伍桐的凳脚,下一个动作,就要从裤兜里抽出贵手掀桌子,始终低头不见脸的伍桐轻声喊住他:“陆梓杨。” 陆梓杨呵呵一笑,“叫老子干嘛。” 伍桐借他手臂挡着,飞速将一张小纸条塞进他裤兜手心里。尾指离去时轻轻在他掌心一刮,羽毛滑过一般的痒。 陆梓杨顿时气消了大半。难怪他每天几十条消息狂轰乱炸,她冷漠不回,原来是搁这里等他。 但转念想起她这瘙痒劲儿,那天在试衣间里一定是用百倍千倍的手段逼沉泠和她……和她…… 他刚下去的气又起来了,对着无一人看他的全班同学怒吼:“看什么看!都不许看!” 然后一臂捞起桌子扛在肩上,去垃圾桶旁边的新座位。 桌子一碰地,他就迫不及待地坐下,从裤兜中抽出纸条,偷偷打开。 上面是清秀小楷,言简意赅:下午六点,医务室。 他看了看桌上自己的狗爬字,仔细地将纸条迭好,放进铁盒。 * 医务室在学校西面僻静的竹林边。六点大家都忙着吃饭,这边荒芜一人。 陆梓杨开门时,竟有些兴奋。 哪知诊室空无一人。他见最里面的病床房门微掩,便向那走去。 乳白色帐幔轻轻飘起,阴影勾勒出人体起伏的曲线。陆梓杨不知为何屁股发紧,走上前猛地将帘子扯开。 “伍桐,你玩的什么。说件事,来医务室干嘛。”一来就是兴师问罪的语气。 床上的人坐起身,伸了伸懒腰。 被子从她身上滑下,陆梓杨吞了吞口水,心中莫名期待。 只见女孩穿着毛衣——不是他期待的那样。 那她凭什么昨天在那种地方跟沉泠,这么……这么羞……羞耻…… “这人少,好说话。”伍桐刚睡醒,声音又糯又软。 她看了眼陆梓杨,大冬天只穿一件卫衣在学校里乱晃,真是年轻人不要命。 她好心地掀开被子,扯了他的手臂,将他拽到床上。 “穿这么少,被子分你一半。” 陆梓杨手被烫开,往床尾坐退十厘米,结巴道:“你……你你你,你别对我动手动脚!” 伍桐看出他那点小九九,反而起了挑逗他的心思:“哦,动手动脚?” “是动这里?”她倾身向前,捏了捏他臂膀上的肌肉。 “还是……”手滑过锁骨,隔着衣服往下,隔靴搔痒地,绕过胸部直往他腹地摸,“还是这里?” “别!别摸那里!”陆梓杨被勾得燥热,努力压制自己,“那天你果然在里面干那个!” 伍桐逗完他哈哈大笑,在他面前坐下:“是啊。我在里面和沉泠做爱,高潮了不知道多少次,把他精液都榨干了。当着他前女友的面,他真是不要脸。” 陆梓杨瞪大眼睛。 心中的慌张与惊恐,不知是因伍桐说话直接又粗鄙,还是因他不信沉泠的实力。 “哈哈哈哈哈哈哈。”陆梓杨的反应让伍桐快笑出眼泪,“沉泠失踪这么久,你不着急关心他,反而在意我们做了什么。你们可真是好朋友啊。怎么,希望我彻底帮你解决情敌,你好心安理得地和许咲伊在一起啊。” 也不知道是被她哪句话戳了肺管子,陆梓杨炸毛:“你这么贱,肯定是你勾引沉泠,囚禁了他。我马上就通知我家里,把他接回去……” 他看清伍桐越来越冷的目光,闭了嘴。 她微低着头,警惕地抬眼瞪他,像猫遇见了敌人。黑发将她的脸包裹,如鬼如魅。下一秒她忽然又娇俏的笑了,眼神也柔媚起来。陆梓杨只觉得伍桐千变万化,十分陌生。 她站起身,嘴里缓缓重复这个字。 “贱。” 你又高尚在哪里。 伍桐站在床上,俯视他,抬起腿,踩在了陆梓杨的腿间。 陆梓杨哼闷一声,向后倒去,好在手臂撑住,应付了接下来伍桐拿脚趾猛夹他几把的刺激。 他才发现伍桐光着脚。 脚背光滑,脚趾细又小,像糖果。 脚骨细而齐整,缩到脚踝骨那里,凹陷处有一点黑痣,很性感。 她不是很白,但是肤色十分好看匀称,肉色中透出粉来,连脚指甲盖也是粉的。 他忽然明白,那天在试衣间,不是他偶然看见了衣角。而是伍桐故意让他看见了衣角。 她的手段可真多呀。连那个他从没赢过的,正直、虚伪又傲慢的沉泠都搞定了。 原来就是这样吗…… 他爽得发麻,忘了反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脚。看她蜷着脚趾,一上一下。每往下踩都用了真力气,踩得他阴囊肿胀,肉棒又疼又爽。 她是真的在欺负他。 “那你说,你贱不贱。”她平时可不会用这种声音说话,丝儿一样,又凶,又黏糊糊的,“你被不喜欢的女人随便一踩就硬了,你贱不贱。” Chapter17疯狗的春梦(陆微h) к𝒶ш𝒶уi8.čô𝓂 沉泠守着这桌饭快一个小时了,伍桐才回来。 她看也没看桌子上他做的菜,就进了房间,重重甩门。 凭借一周的相处和过去微小的交集,沉泠判断,伍桐是一个擅长忍耐的人。她很少说实话,也很少将情绪自然表达出来。大多数时候她将自己与人隔离开,用沉默和冷意逼退别人的靠近。 只有面对熟悉的人,会展现一点真实的她。譬如和余大夫说话时,她灵动又爱笑,还会哄人。 譬如情欲浓时,她半开粉唇,眼睛亮亮的,里头干净极了,藏不住兴奋。泍攵jǐāňɡ在sё𝖕ǒгn⒏cǒℳ襡榢更噺璉載 綪荍蔵棢圵 摔门好像是面对他才有的一种宣泄方式。 他虽不算她熟悉的人,却或许变成乐她稍微可以信任的一只狗。 他没用拐杖,一瘸一拐走到她门前,叁下扣门。 “有什么事情生气,也先吃饭才好。我去给你热一热。” 脚步声马上隔着门逼近,伍桐打开门,望了一眼餐桌:“你做的?” 沉泠温柔地笑着,点头。 “你比陆梓杨好多了,许咲伊还是有眼光的。”伍桐说着向餐桌走去。 “嗯。”沉泠没问她发生了什么,只是淡定地认同,“陆梓杨可比不上我。” 伍桐没听见他说了什么,开始填肚子 * 陆梓杨回到家里,没和爸妈打招呼,只说自己晚上不吃饭,气冲冲进了房间里。 关门声震得陆老爷子心脏痛。 “臭小子。”陆洪在书房中,正戴着老花镜,在看中华植物图鉴。 简凝之点完香炉,端庄道:“光长脾气不长脑子,饿死算了。” 陆梓杨一把子摔上门,躺上床。黑灯瞎火,所有身体的感知、记忆中的情绪都被放大。 他心里又羞又恼。刚才伍桐不过露了个脚,踩了他不到半分钟他就射了。她笑着安慰他处男第一次被女人用脚肏,叁十秒也很正常。 然后她就严肃地说,纵使出身不好,人无贵贱。大少爷要是狗眼看人低,她以后也不会正眼看他。 “至于沉泠,我确实逼迫了他。他似乎为了逃避什么,与我交易,自愿留下。我会护他安全。 如果许咲伊那边放不下,你别把他在我这里的事情告诉她,她肯定接受不了。她伤心,你们叁个都不好过。你也动动脑子,这种埋汰的事别做。 你放心,我霸占沉泠的时间不会很久。 高考毕业,我就把他送回来。 但是我想请你帮我,查一查究竟是谁在追他。他的腿都被打折了。” 陆梓杨也担心沉泠,马上就答应了下来。 只是他遇上伍桐就不会说话,侮辱了她,也侮辱了自己,却不知如何道歉。 伍桐在学校总是独自一人,神出鬼没,从不抬头与人对视。二中那帮人乱造谣,说她偷东西,父亲进了牢里云云。他们一点也不懂伍桐的好。 是她,不嫌弃他物理考二十分,一道题可以耐心地为他讲上十遍。 是她,在他用巧克力糖贿赂以后,会模仿陆老头龙飞凤舞的字迹,在他打满红叉的试卷上签字,保他一次次大难不死。 是她,总在他冲动打架前,暗中制止他,教他如何用聪明法子背后回击。 是她,认真学习的样子漂亮,谋算怎么背后阴人的样子漂亮,仰脸笑时拿亮晶晶的猫眼睛看人时漂亮,背着所有人抽烟戏弄他时漂亮,望着沉泠时眼里发光的样子漂亮…… 她的眼中为什么只有沉泠!她来找他,表明上是通知他沉泠的情况,实际上却在担心沉泠,告诉他她会保护沉泠。那个对他扬起笑脸,对他耐心备至,对他展现另一面的伍桐,喜欢的为什么不是他陆梓杨?他到底哪里比沉泠差? ……陆梓杨于黑暗中睁开眼。 她喜欢谁,关他什么事。 他四肢叉开,摊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过了十五分钟。 终于忍不住了。陆梓杨手伸进裤裆里,握住了阴茎。 他离开病床房前,回望了一眼。 少女正站在床边伸懒腰。黑色毛衣随之撩起,漏出一截腰。 腰身柔软纤细,细得仿佛他两只手就能握住。 腹部平坦,肚脐眼小小的一个,圈围泛粉,让人看着就想吃。 她弯下腰去够枕头下面的手机时,屁股对着他。蜿蜒的弧度比山峦更流畅,可山是硬的,她的臀被裤子裹着挤着,捏起来一定是软的。 屁股凸,腰就凹。 那胸呢? 他用手掌摩擦几把,手指绕着龟头转。 他当时就应该冲进去,扒了那件毛衣,用手捏一捏,她的胸是怎么翘的。揉她舔她,舌头伸进去吸她的嘴,堵得她嘴里喊不出“沉泠”两个字。把她的呻吟都逼出。 医务室根本不会有人来啊。 她把他带到那里,就是勾引他来的,她除了用脚,还可以用手,用屁股,用嘴巴让他射精。 龟头冒出液体,陆梓杨全身肌肉胀得快炸开,他加快手速,揉开包皮。 “嗯……陆梓杨,不要碰那里。”她哭着求他。 “哪里,硬了的乳头,敏感的耳垂,还是宝宝一肏就吐水的肉芽?” 陆梓杨骑在伍桐身后,捏爆她的乳,沿她的后背舔下来,咬她的屁股。她的屁股贴着他的肉棒动,她肯定想要。她的骚水已经滴满了医务室的床,沾湿了他房间里的床单。他要先用肉棒打她的屁股,再挺进去。 她肯定会被他的力气吓哭: “好大,梓杨的肉棒好大,肏得宝宝好爽。” “哔——哔——笨蛋起床啦——笨蛋起床了—— 不起床——只剩一半的脑子要没啦——” 陆梓杨长臂自被中伸出,将闹钟拍倒在地。 他摸向自己硬邦邦的几把,正要进行每日晨勃一撸。 却摸到腹肌上湿漉漉一摊,已经凝结了的液体。 梦中伍桐裸着在他身下晃奶子的画面闪过,他大骂一声“操”,进浴室洗冷水澡去了。 Chapter18小绿帽等人 伍桐睁开眼,发现沉泠已经醒了。 他的脸离她很近,晨光照着,皮肤白得没有一丝瑕疵。素黑眼睫扑闪如扇。他盯着她,应该已经醒来一会儿了。 而他的手正在她颊侧。她手揪着沉泠的衣袖,像强迫他的手留在她脸旁。 伍桐不动声色地送了手,坐起身伸懒腰。 许久没有睡一个好觉。或许是昨晚沉泠为她做饭太过温馨,她被他造的假温柔乡迷惑,前日他乱猜她经济来源的气都消了。 过去的她怎会想到,自己会与沉泠相对而眠。 她看了眼沉泠的腿,边下床边,边似不经意问:“你不去学校,是因为许咲伊吗?” 沉泠显然心虚,不敢看她:“不是。” 伍桐识破他,戳他肺管子:“你不想让她担心,还不如让她见见,早点一刀了断说明白。你要是舍不得,我可以帮你说。况且陆梓杨也已经等她许久了,好歹,别拖着,成全人家呀。” “你倒是很在意陆梓杨。”沉泠却没有被她惹怒,“你要我说什么才肯相信,我和许咲伊真的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结束了。他只会口中说说。 “好啊。”伍桐故意逼他,“那你敢保证,不再和许咲伊说话了吗?” “我不能。”沉泠这次回得很快,“我还——” 伍桐努力笑得灿烂:“没事,你爱见就见。但两周后你必须去学校,拄着拐杖也要去。” 让许咲伊看看你变成什么样子了,被她嫌弃,做个了断。然后彻彻底底变成她的。 抢在沉泠回复之前,她便回了自己房间。 * 今天太阳很好,学生们如沐浴阳光的鱼群,各自成群,鲜明而快活。即便是在上学路上,学生们也在打闹欢笑,讽刺低头独行的伍桐没有青春的生机。 身后那声“看路”来得太迟,自行车猛地擦过她,只余离去的“叮叮叮”在她脑中嗡嗡作响。伍桐摸了摸发烫的脸颊,摸出一点血渍,疲惫地将头放得更低,让黑发完完全全挡住自己的脸。 身边不会有人没目睹她被撞了,可谁都不愿意靠近她。 或者是,谁都不在意她被车撞,装聋作哑着,就真的将她从他们的世界里剔除了。 她继续缓步走着,不看前方,耳朵却异常灵敏。 前方一群女孩正在聊沉泠,不如说——在和许咲伊聊沉泠。 “他这么大一个人,怎么会平白无故失踪呢。肯定是家里人为了躲难,接他出国啦。” “就是就是,咲伊,你别再难过了。他要是真没事,却不来联系你,就真是一烂人。我看还不如陆梓杨呢。他不值得你这样。” “谢谢你们,你们真好。”许咲伊的声音还是很疲倦,远没有当时支使伍桐做这做那时灵动,“只是事情……唉事情并没这么简单。我是真的担心他的安慰。” 伍桐正走到上坡,她忍不住,还是轻轻抬头,看了看许咲伊。 五六个女孩围着她,将她护着。她穿得不少,宽大的裤腿却更显她单薄虚弱。她还是那样,既讨女孩子喜欢,也讨男孩子喜欢。 她们正走到坡顶,阳光刺下来,刺痛了伍桐的眼。 她真的能将这样的许咲伊,从沉泠心中剔除吗? 许咲伊也不会真正嫌弃他。 伍桐放慢脚步,与许咲伊一群人分开一些。 快到校门,却见一人戴着绿色鸭舌帽,身量高大,靠在校门口。他挎着个黑色斜挎包,一副拽样。周围学生议论纷纷,因为他挡了保安的桌子,还一动不动不进校门。两个保安拉他胳膊,要把他端走。 伍桐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陆梓杨。 校服冲锋衣上帽子这么大,还不够兜他脑袋的,他还要令择破绿帽子装逼。 她转而一想,许咲伊也真够惨,大早上的被这么个显眼包等。真亏她还能顾念青梅竹马的情谊,没把陆梓杨从她屁股后面踹走。 伍桐替她捏了把汗,迈步往前。 正要过校门,一只长腿挡在了她面前。 伍桐心猛地一沉。 她看了眼铁门上踹着的大码AJ,又回头看了眼身后乌泱泱排队等进门的同学,最后抬眼看拦住她的人。 绿帽子底下两只大狗眼子,可怜汪汪地看着她。 靠,她失算了,怎么等的是她。 果然还是她惨。 她正踌躇着该怎么甩掉他,不和他一起进教室,手腕被猛地攥住。 “咕咚,你脸受伤了?” 声音急切,跟陆梓杨脸伤了一样,“你得去医务室!” 又是医务室。昨天在医务室,她被陆梓杨骂,才冲动踩了他,反而回去对沉泠什么都做不出来了。 前车之鉴,伍桐心里总觉得医务室不是什么好地方。 可转眼,人已经被带到了西面竹林。 “陆梓杨,你放手!” “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脸,想留疤吗,快消毒。” “不是——” “什么不是!?”这个时候了还跟他陆梓杨闹什么!昨天他虽然做得不对,但是也……也舍身了呀,这还不够吗。 “你自己看看!”伍桐指着医务室的门,“门还没开呢。” 陆梓杨:…… “我不管!那也要消毒!” 伍桐扶额:“那你说,门关着,怎么消?” “哼,老子智商180,这点事怎么会难倒我。”陆梓杨叉腰,下巴快抬到天上去了,不可一世的样子很欠揍,“门诊室东边窗户锁早坏了,我每周都要翻进去睡觉。哈哈哈哈!你们好学生不懂这个吧。” 伍桐冷漠地“哦”了声,飞速绕到他身后,抽下了他的绿帽子:“那还不快走,赶早自习呢。” “喂,今天的搭配就被你毁了!”陆梓杨不忘对着正面的玻璃门门理了理头发,才跟过去。 伍桐比陆梓杨想的矫健,窗户一开,手臂一撑,就飞进去了。 陆梓杨也不甘示弱,在伍桐身后耍了个斜侧回旋单臂腾空翻。 Chapter19能不能看你的胸 陆梓杨也不甘示弱,在伍桐身后耍了个斜侧回旋单臂腾空翻。 落地却发现伍桐直奔碘伏,看都没看他一眼。 她动作麻利,已经找了面镜子,自己涂起脸。 陆梓杨噘嘴。 剧情发展不对啊,不是应该他抬起她下巴,温柔地帮她涂药,而她一脸害羞,对他说“梓杨,你真好”吗? “什么表情呢,看着瘆人。”伍桐指挥,“你帮我端下镜子。” 陆梓杨甩了甩狗头,将方才脑中那点旖旎甩掉,乖乖搬了把凳子坐下,就着光为伍桐扶镜子。 其实,这样也不赖—— 伍桐正仰脸朝向窗外,黑发如瀑,散向身后,露出平日里她那不示人的脸蛋。天光将她细腻的皮肤照出绒毛,上面一颗痘痘都没有。她左侧脸颊有两道划痕,不断渗出鲜红的血。而她眼神认真,小心地用棉花将血擦掉,自始至终没喊过一个“疼”字,眼神认真。 竹林风声渐渐,叶擦着叶窸窸窣窣,鸟叫声清脆入耳。 这样美好闲静的情景里,陆梓杨心里却发热,最后两眼只看得见伍桐因仰脸嘟起的唇。 肥嫩如蚌肉,浅淡紫色透了点红,让人很想一口吃掉,或者,把那个……塞进去。 “哐当”一声,陆梓杨翻倒桌上的架子,急急忙忙扶回去。 操,他想起昨晚的梦了。 伍桐涂完了,开始收拾东西,这才想起方才陆梓杨在校门口等自己那一幕。 “说吧,大费周折惊动同学戴(绿)帽装逼等我,天天迟到的陆少爷起这么大早,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啊?” 陆梓杨却不说话了。 “磨磨唧唧干什么呢,要上课了。”伍桐皱眉。 却见他眼神躲闪,身体僵硬,耳骨泛红。 “哦~”她捂嘴笑,“我说怎么一大早上就让我来医务室呢。原来是昨天……” 陆梓杨的耳朵红得快滴出血来。 “原来是昨天被我踩几把,嫌不够,今天还想来啊。” “不!”陆梓杨站起身反驳,气势不小,说话结巴,“不是……我……” “我没这么龌龊!”他义正言辞。 “行了,逗你的,收拾收拾回去吧。”伍桐也站起身。 陆梓杨偏又拉住她。 “有屁快放!”伍桐不耐烦了。 陆梓杨心里委屈,她对别人都柔柔弱弱地,怎么对他就这么凶呢。 “也没别的,就是……就是昨天……” 他一鼓作气,眼睛一闭,身一蹲,在地上画起了圈圈,“我昨晚梦见你了!” 伍桐瞬间会意。 他这别扭样,估计就是处男秒射,又不服又刺激,回家做了春梦。 “所以呢?”伍桐故意掐了嗓,慢吞吞走到诊床边坐下,两手向后撑,看他,“你找我负责来了?可是,踩你几把的是我,这个我能负责。梦里的那个可不是我本人,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怎么能替她背锅啊。” 陆梓杨抱膝蹲着,踩小步子转过身来,委屈巴巴:“没有,我没有让你负责。就是,唉……就是,我想……” “行了,你再不说,我就算想同意都没机会了。”伍桐让了他一步。 “我说,我说!”陆梓杨的头越来越低,快低到膝盖下面,终于一狠心:“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胸!” “好啊。” “啊……”陆梓杨猛地抬头,没想到她会答应,更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快,快到他连理由都没说。 伍桐的动作比他最快,她脱了外套和开衫,剩下里面的衬衫。 “你不用害羞,小处男发情期到了,馋女孩子身子,再正常不过了。” 陆梓杨被她的声线勾得愣在那里,已经忘了动作。 他的眼睛牢牢盯着伍桐锁骨处的指节,只要她的手指再动一动,就要解第二颗扣子了。 光是看着她微动的精致锁骨,就能顺路往下,想象那其中的风景。 “不过……”伍桐的手指停在那里,“我要是给你看胸,你回去又做了春梦,回来肯定又赖我,那我怎么办?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陆梓杨歪头。 “我给你看胸。你追许咲伊。” “……”陆梓杨的迷惑大于震惊。 陆梓杨本来是想,是伍桐先逗弄了他,自然要对他负责。他在家里脑子里全是她躺他床上的样子,要是天天心不在焉,他妈早晚发现端倪。他现在一时被伍桐冲昏头脑,一定是因为经验太少,见啥都好,得以毒攻毒,多看看她的胸。等他腻了,说不定就不再想了。 他已经准备好了。既然和她这样那样,他也要暂时放开许咲伊,不然对叁个人都不尊重。 结果伍桐却说可以摸胸,但要他追许咲伊! 那是为了摸胸才追许咲伊呢,还是为了追许咲伊抹胸呢。陆少爷智商180的脑子搞不清因果了,“你等等,我想想。” “你追许咲伊,我可以帮你。你听我的办事,小事办好,我就让你看一眼我身体某个地方。大事办好,我就让你摸一个地方。”伍桐循循诱之。 “等许咲伊同意和你交往的那一天——”伍桐停顿,那猫眼看他。 果然见他吞了吞口水。 “那一天,我就给你操。” “好!” 这次陆梓杨答应得极快。怕伍桐撤回消息似的秒回。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许咲伊的。我只是帮你治病。” 陆梓杨显然已经被绕进去,忘了自己根本没病。 他又想起什么,有些愤懑:“所以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得到沉泠?” “不是。”伍桐变回了正常的声音,“我也是为了治病。” 为了治我的心魔。 “也许许咲伊和你在一起,我也得不到沉泠。不过没关系。”伍桐将一只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弯下身,手支下巴,低眼看蹲在地上的他,“你看我哪里,我就看你哪里。你摸我哪里,我也摸你哪里。我不仅操到了沉泠,也操到了你。” 岂不是很快活。 伍桐想着,心脏发麻,是她自己在麻痹自己。 “你上床来。”她忽然对陆梓杨说。 陆梓杨眼神纯净,愣愣地与她对视,好像今天来这里说要看她胸的不是他,好像答应她所有条件的不是他。 她看不见他心脏翻腾,肌肉贲张。 只看见他乖乖地,坐到了她身边。 伍桐又得一狗,自然要奖赏。 “你这么听话,我现在就让你看。” 陆梓杨从方才答应她起,就迷障了一般。 “叮铃铃——叮铃铃——” 早自习铃声响起。他顿然回过神来,喉结一动:“要不下次再慢慢看。” 后脑勺却被一只小手一揽,他没有准备,猛地向前。 鼻尖一阵芬芳,他控制不住自己用劲地吸着,像狗在哈气。 他埋在了伍桐的胸前,就着她解下最后一颗扣子的衬衫领口洞,窥见了世间上最美的风景。 窄小又私密的,少女的第二大芳地。 肉色的胸罩裹着乳白的胸,在他方才俯下身的一刻,峰波荡漾,色肉跌宕。 连余影都是香的。他的鼻尖快要凑近峰沟,伸出舌头就能舔到乳肉。 她的胸不是很大,但是很挺,很翘。 只要他弯着手,就能像漏斗一般,把她的乳肉全部包住,捏出奶水,灌进他嘴里。 还能将乳白色的液体涂在上面、溅在上面。 娇俏的胸挡住了下面的平坦腹地,陆梓杨眼神却十分好,越过奶子斜侧方,看见下面蜿蜒的腰脉。 向内凹着,她的腰很细,和昨天看到的那一幕一样。 “看够了吗。”顶头人让他写观后感,“好看吗。” 陆梓杨抑制着自己的粗气,没眨一次眼睛。 他什么话也没说,心里却叫嚣着: 好看,真他妈好看,好看得老子几把都要炸了。 Chapter20人妻沈泠 伍桐开了门,便看见沉泠拄着拐杖站在玄关。 他手中揣着个暖手宝,眉眼弯弯:“饭做好了,先拿这个热热吧。” 伍桐下意识把双肩包递给他,快速进入归家丈夫角色。沉泠方才要是问“先吃饭还是先洗澡”,她可能真的要扯掉领带,先把妻子抱回房间干柴烈火了。 夫为妻纲的传统技能令人厌恶,男人做起人妻的样子—— 伍桐把心里话说出来:“你做起人妻的样子,还挺迷人的。” 厨房里的沉泠掐着嗓子应道:“夫君在外辛苦,贱妾做顿饭又怎么的。” 把伍桐逗得哈哈大笑。 沉泠系着围裙出来,面上一点羞赧也没有。是啊,他做什么都得心应手,角色扮演逗她笑一笑,分寸也尽在心中。只要对结果胜券在握,暂时的低头都只是计谋,不会让人蒙羞。 饭桌上叁菜一汤,热腾腾的。 全是她爱吃又养生的,正菜是小鸡炖蘑菇,再加一道清炒藕,一道茄子煲,汤是鱼头豆腐汤。 伍桐爹妈还在家的时候,都没这么幸福温暖过。 鱼汤盛在大陶瓷盆中,溢出香气。伍桐却见瓷盆延边没有溅出的痕迹,下意识说:“这盆这么重,你单手端来的?” 沉泠往她碗中夹了一个鸡腿,理所当然:“区区一碗汤,单手还端不了?” …… 这哪里是一碗,是一大盆啊!沉泠又不壮,力气竟然这么大? 沉泠看出她心中所想,面不改色逗她:“你要是不相信我力气大,我随时任你试验,用这副——残躯。” 伍桐生气地咬下一口鸡腿肉。斗嘴她就是比不过沉泠。 可鸡腿还没啃几口,她又想起什么,问:“你做这个,是因为昨晚我吃完饭说肚子痛?” 沉泠点头:“我见厕所柜子里的卫生棉条少了,就想你应该是痛经。” 伍桐:? 又不是你来姨妈,别这么仔细啊喂。 伍桐放下筷子,揉了揉太阳穴。因为她又记起今早走得匆忙,忘记往抽屉里放现金了。沉泠身无分文被她捡来,甚至连手机都没带。她一直让他拿抽屉里的现金。 没有钱,还出门买菜,一定是有人给了他钱。 “你今天出去见人了?”她眼睛转了转,又问,“旧人?” 她在他面前活络心思的样子十分灵动。 沉泠放下碗,话里带笑,竟让伍桐听出一分宠溺:“难怪你每天都吃安眠药。坐下不到叁分钟,你就问了叁件事,可见平常敏感多思。你放心,不是许咲伊。” “谁猜是许咲伊了,侮辱我智商。”伍桐喝了口汤,“你不想说,就别膈应人。” 沉泠又给她盛鱼汤:“你很聪明,我确实见了旧人。这个人,你也见过。” “我也见过?”刚被夸完聪明,聪明就到了头。伍桐实在想不起来,她和沉泠有什么共同朋友。 “你还记得,很久之前,我们一起从机场回过这里吗?” 沉泠刚被捡来的时候,就通过房间的景象判定她妈妈还没回来。 那时伍桐才知道,他一直记得机场那段交集。 这是她的一个疙瘩——她后来为了这段暗恋百般贬低折损自己,与他回到学校后一直无视她不无关系。他一直让她觉得,自己可有可无。 那晚,是她喜欢他的起点。他对陌路人伸出援手,给予她细致的善意,让她逃开一段机场通宵的痛苦记忆,少了一个午夜梦回发现自己孤身无依的理由。 她心跳错漏一拍,却假装勉强记得:“嗯……哦,那是我们第一次说话吧,去年?好像也是冬天。怎么了?” “那你应该还记得,当时有个司机来接我们。我今天见的人就是他。”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他叫你少爷,态度恭敬。你喊他章叔。 “他是你信任的人?”伍桐认真问道。 或许是她眼神太过真诚,提问又直白,沉泠心里温热。 嘴上从未说出过“关心”两个字,她却担心他瘸着退单手端鱼汤烫着自己,担心他去见伤害过他的“旧人”。 “嗯。”他说。 伍桐放心了。沉泠却忽然放下筷子倾向前来,伍桐下意识后腿退,下巴被他禁锢。 他指腹微凉,轻轻捏着,又用了劲迫使她抬起头来。 “你脸受伤了。”沉泠眼神晦暗,语气有些急迫,“是谁刮的?谁欺负你?消过毒了?” 本就是意外,一点小伤,伍桐看不明白他的反应,只觉得他少有强势的时候。 下巴被摩挲,反而觉得烫。 “没事,几天就好了。” “哪里是几天,得上药。”沉泠甚至上了大拇指抚摸她伤口延边,力度又轻又柔。伍桐盯着他近在咫尺的唇,心里痒痒,一把拍掉他的手,“都说了没事,吃饭吧。” 她喝起鱼汤来,并未发现沉泠神色的异常。 晚上十点半,伍桐直播结束。 最近那个白色猫咪头像的富婆姐姐真是挥金如土,每周都要给她上直播游轮,还催促她早点去看心理医生。 她直接捞了叁个月的生活费,更加殷勤地直播。本没打算去看医生,也想着近期去趟医院,好给富婆姐姐一个交代。 做富婆可真好啊! 她赚了钱,美滋滋拿起睡衣准备去洗澡,打开门,就见沉泠拿着瓶药等她。 伍桐赶紧迈出去、关上门——沉泠这只狐狸在这里守株待兔呢,她房间里墙上贴着一堆他的照片,抽屉里有她捡的他丢掉的烟头,手账本里还画着他肖像……平日里她只要出门,都会锁房间。就是为了防他。 脚步一踉跄,一头撞进沉泠怀里。沉泠单手揽住她,力气还真的大,她挣扎一番不得。双臂撑在他胸上:“你干嘛?” 本以为沉泠是来给她涂药的,他出口却毫不相关:“你今晚在哪儿睡?” “在自己房间睡啊。”伍桐理所当然。 她上周末玩弄他,夜里懒得回房,才睡在他那里。昨晚也是意外。 沉泠轻咳了咳:“你洗完澡去我那里吧,我给你涂药。” Chapter21互攻美人计(沈微h) 奇怪,太奇怪了。 涂药,为什么要去他房间? 况且沉泠从来不主动找她,没道理一来找她,就把自己弄成一身——伍桐上下打量他——一身勾引人的狐媚样。 她最近入账多,舍得开热空调。 但寒冷冬天,也不至于穿这么薄的白衬衫,几近透明。她能隐约看见他微拢的胸上两颗粉嫩的乳头,裹着淡淡乳晕。领口解了两颗扣子,刚好露出两边的锁骨,骨窝凹陷,肩处的肌肉却贲张有劲。只是因他白,显得没有那么大攻击力。 他的头发湿淋淋的,还在滴水。眼角的红痣湿润,让人很想把水汽舔去。沐浴露混着不知什么甜腻的花香扑鼻而来,伍桐闻着有些头晕脑胀。而他抱着自己,下身贴着下身。 他肯定是故意离门这么近。他知道她为了遮挡房间内部,会迅速关门。只要他不让路,她一定会撞进他怀中被他挟持。 这么大张旗鼓勾引她,难道是要献个身,找她帮什么忙? 难道是算准她来了姨妈,奈何不了他,想勾勾指头就唬住她? 伍桐在他怀里扭了扭:“我先去洗澡。” 她没说晚上去不去他房间,略有张慌的眼神却说明了一切,泛红脸颊衬得两道血色疤痕更有魅意。 沉泠低哂,长指插入她的发间滑过,又俯下身在她耳边哑声道:“我等你。” 然后放开她,回了房间。 耳畔的空气热度不散,伍桐摸了摸发烫的脸,拿着睡衣走向厕所。 沉泠,手段真多! * 伍桐已经进浴室十分钟了,沉泠还没听见放水的声音。 他担心伍桐在里面晕倒,走过去敲门。 “伍桐?” 没人回。 沉泠急了,又喊了声:“伍桐?” 里面的人才回,声音有些羞怯:“沉……沉泠,我忘记拿……拿内裤了。你能帮我拿一下吗。在你房间衣柜最底下右数第一个抽屉,拿那条黑色的就好。” 他房间?沉泠若有所思,然后笑了笑:“好,你等一等。” 伍桐平日里也没在他房间取过内裤,难道是分门别类的? 沉泠打开抽屉,纵使是再临危不乱的性格,也被抽屉里的场景吓住了。 这哪里是另归一类花色的内裤。 分明是满满当当的情趣用品。 从跳蚤,硅胶棒,乳夹,到捆绳…… 他虽然没有什么经验,可是和伍桐相处一周多,也能察觉出她性欲虽强,花样也多,可不过是个纸老虎。欺负他时张牙舞爪,他用叁分力反击,她就能被弄得满地泄水。他猜测她心意摸她穴时,她的动作也生疏,根本只会胡乱动,不知道怎么让自己舒服。 他心里情绪莫名,但还是自这堆娱乐玩具的里侧小盒中,抽出一条黑色内裤。 整条裤子形状完好,但全部由黑色蕾丝线勾成,要透不透。 沉泠蹙着眉,翘着叁指,浅浅用两指翻看了下小盒里剩下的内裤。 白的红的,绸的棉的,丁字的连体的。 …… 沉泠心里沉甸甸的。他支着拐杖,迈着沉甸甸的步子,走向浴室。 敲门叁下,“我来了”只说到“我”,里头的人就“唰”一下拉开了门。 随后他也连人带裤地被猛拽进去,靠着洗衣机方才稳住。 “啪”一声,身后门重重关上,然后迅疾被锁。 拽他的人气势汹汹,哪有刚才被他困在门前和喊他拿内裤的羞赧样。 沉泠的视线攫住伍桐,眸子比墨更黑。 她只穿着内衣内裤,站在他面前。灯光下,美丽的胴体舒展又明亮,皎洁光滑,凹凸有致。乳和屁股是翘的肉的,肚子是平的,腿是直的。 肉色内衣裹着她的两团乳肉,因伍桐手臂轻扶着自己,右边的奶向左边挤去,黏糊在一起,随着她的动作抖出乳波。 身上的内裤本来就不大。紧紧勒着少女的蚌肉与丰臀,肉从布沿边挤出来。她屁股微向右扭着,身体绕出性感的姿态,偏偏臀下去就是他揉过无数次的肉嘟嘟的大腿,然后才是细劲的小腿。 沉泠心跳加快。 他知道这是一副能让所有男性丢盔弃甲沉溺其中的身体。如情色片里镜头勾勒得那样完美,又如油画与雕像中的阿佛洛狄忒。在这一幕下,他如同每一个凡尘里的欲徒,想要将她占有。 可真正令他控制不住心跳的,还是脱掉衣服后自信又张扬的她。 她的头发夹在脑后,眼神魅惑又狡黠,全然无过去孤身一人在学校行走时那种落寞、孤哀与自我唾弃。 沉泠喉结动了动,声音仍是平静:“你耍我。” “还不是你先的。”伍桐不知他这一分钟内心的跌宕起伏,只顾着继续自己的计划。 她踮起脚,模仿他在饭桌上,两指捏他下巴,舔了舔他的喉结。沉泠身子微微一抖,她才说:“沉泠,我命令你,帮我洗澡。 沉泠气息急促,捉住她的手,伸舌头舔了舔她指尖以回击,然后回:“好啊”。 她要怎么玩,他都陪着。 Chapter22帮她洗澡(沈h) ρ𝑜18āū.𝒸𝑜𝓂 伍桐带着沉泠在浴缸沿边一侧坐下,刚放手,人就被腾空抱起。 她一声惊呼,被轻轻放置在浴缸中,随即花洒的水就灌了下来。 她气恼:“还没脱呢。” 沉泠丢了拐杖,坐在浴缸沿边,和坐在床上一样稳。 他的手已经贴上她的肩,四处抚摸。 “边洗边脱,连内衣内裤一起洗了,不是很方便。” 水溅在内衣内裤上湿哒哒的。沉泠边用挺鼻摩挲她颈背,边舌头舔刮,吸得她浑身痒。伍桐靠着宽大的胸膛,身体被他单手禁锢,动弹不得。 她仰首低眼,看见他的手已经隔着胸罩抓她的乳往上推、往中间挤。一下又一下,又重又狠。热水如注,把她全身射得湿淋淋的,胸罩又湿又重,内裤泥泞不堪,皮肤上也全是水滴,抹过去异常滑腻。 揉的伍桐又爽又疼,不知道要喊停还是任由他弄。 沉泠舔她的耳窝子,居高临下欣赏她湿了身体的美景:“ 伍桐,你喜欢粗暴。”苯魰後續將茬пiH𝑜𝔫ggê.©o𝖒更薪 綪捯пiH𝑜𝔫ggê.©o𝖒繼續閲dμ 似乎是在为自己证明清白:是你喜欢,我才这样的。 沉泠扔掉花洒,两只手包住她的胸揉弄,手背青筋凸起色泽如玉,动作却淫荡得要命。他拿手掌心隔着胸罩擦她的乳头,指尖插她沟里。 “第一次被男人揉奶子,就这么骚。”沉泠满意地看见她被这话激得夹紧双腿,两腿摩擦,继续攻击,“晚上一个人偷偷在被窝里这么揉吗,梦见我拿大肉棒肏你小逼的时候这么揉吗。” 他的力气太大了,是她过去偷偷在被子用小手揉捏没有的力道。伍桐被说中心事,即便知道他是以粗口讨她欢心,还是情动地扭着腰,手臂向后想抱他的脖子。 沉泠空出手摁了沐浴露,再次向她袭来。 只是这一次,他直接将手从上面伸进胸罩,掏出沉甸甸的奶子抹开沐浴露。 “先帮彤儿洗奶子。” 轻薄的胸罩已没有阻挡作用,只是绷着沉泠狠劲抓乳肉的手,紧得伍桐喘不过气来。 沉泠色情地自胸罩内部上抚下摸,边粗暴潦草地揉她的胸,边将沐浴露涂遍她肩颈手臂还有肚子。所到之处烫得伍桐只顾躲闪,却滑得沉泠怎么摸都摸不够,翻来覆去将她上身涂了两叁遍。 “操。”他真的爆了粗口,“伍桐,你他妈的怎么这么软。” 伍桐自方才的“彤儿”和“伍桐”中对比出端倪,却来不及细想,肩带已被他手中动作震得滑下。沉泠直接解去解她的扣子,折腾了一分钟,还不得要领。 伍桐笑他:“这都不会解,看你急的。” 随后手翻到背后勾开背扣,背臂连接处的骨凸起如鸟翼。沉泠花几秒细细看了她的解法,认清这胸罩是要左勾右,一共叁个钩子。他没被伍桐打击,只粗喘着咬她的耳朵:“下次就会了。” 胸罩马上被他扯掉,他黑眸中火星子炸开,终于观到少女乳肉的全貌。 他的想象里,自己的手应该是刚好可以握住她的。 哪知她发育得超过他淫秽的想象。只因她的胸不只翘和挺,底盘还大,乳肉向沿边展开,丰满到不行。他单手并不能全部握住,只用力将奶子捏成各种形状, 沉泠哽住,他脑海中叫嚣着一个声音。 好想操她下面。 若只是这样,他还能原谅自己。 可是他阴茎已经硬得贴在下腹,肿胀发疼。他额角青筋暴起,怕自己憋不住。他无法控制地想象着自己用阴茎去碰她的乳头,白花花的精液射在她胸上。 无法忍受自己的污念,却无法抑制,最后终于沉沦其中。 白花花的泡沫被他当做精液,涂在伍桐的乳头上,把她弄脏。 “这里平常自己有仔细洗过吗?” 伍桐将手压在他手背上,摇头。 沉泠知道她是故意诱他。 “那我得好好洗干净了。”沉泠哑声低笑,一字一句吐在她耳边,“不然一会儿怎么吃?” 伍桐受不了他的淫话。 她从前梦中最喜欢的场景,就是他匍匐在她身前,吃她奶子的场景。或许那里离心脏近,符合少女的朦胧心思,在这里爆裂感情更让她畅快。 又或许这纯粹是她xp,她想扯着他的头发看他的脑袋在她胸前,她想他为她的胸执迷。这是最让她自信的身体部位—— 她是俗世中因不够美丽而被人践踏抛弃的人,也知道脱掉衣服,她最符合俗世审美的这对胸乳能将男人收服。多么可笑悲哀的审美观和价值观。 她故意扭着屁股挺胸,将自己的奶子送进沉泠指骨分明的手中磨。 他以修长的食指与拇指去捏两粒乳头,灯光下她白花花的身子像瓷玉,暗红色的乳头便是唯一的花纹。它在沉泠的揉捻挑逗下立起来。 “好硬。”沉泠说,“它很兴奋。” 伍桐看着自己的胸被蹂躏,沉泠用食指绕着她的乳晕轻轻打转,又待她身体叫嚣到流水时,给她那里恩宠,去搓她的乳头,然后扯着红红的乳头往外拉。 她的手盖在他手背上,跟随他的动作。仿佛是她在逼迫他服务自己。 她闭上眼睛,享受他的服务。 她想起曾经在苹果核酒吧里,那个恣意张扬的少年,扫着贝斯引得底下狂声回应。平日里温雅谦逊的年级第一,夜里在酒吧和乐队摇着重金属,喊着核嗓。他一身黑色溶进闪跃的彩色灯光,金属链条和汗滴一起摇开。 那是只有许咲伊和陆梓杨知道的他。 可她偏偏跟踪到那里,藏于角落,目睹了这一切。 搞乐队,玩重摇,抽烟喝酒,暴着粗口揉她胸乳。 用他弹钢琴扫贝斯的手指挤奶子,乳肉自指缝间溢出,好淫乱。 沉泠真是个模范学生。 乳头被狠狠捏住,伍桐溢出细软呻吟。 “你分心了,在想什么?” 沉泠看似礼貌询问,手中动作却是惩罚。他把水开到最大,用水冲她被捏得红透了的奶子。 乳头受到刺激更硬了,他边冲洗她上半身的沐浴露,边用指甲盖刮她那粒。 刮得伍桐确实有些受不了了,她回身直接隔着裤子摸上他的几把,发现已经硬了。她压了压,然后抬臂勾住他的脖子,骗他:“这里没陆梓杨的大啊。” 沉泠蓦地停住动作,水声骤然停止。 他不会被大小这种动物生理激将,却会被她口中的名字惹怒。他不置一词,紧抿着唇,双目锋利,扣着她的肩。 上一次她见到沉泠生气,是她把雪球丢到许咲伊身上。可那时他只是冷。现在他紧锢着她控制着她,周遭气场骇人,要把她吞没。 伍桐有点被吓到,她轻轻颤抖着身子,强迫自己震定。 这是她做跟踪狂,都没有看见过的他的模样。 他低眉看她,眼神要把她凿穿。 “你找陆梓杨了。”声音似箭似冰。 这瞬间竟让伍桐觉得,他更像一个主人。而她是会被他掌控的一条狗。 Chapter23浴室吃奶(沈h) “沉泠,我才是你主人。”伍桐震定心神,凝眸看他,冷言提醒。 沉泠目光微闪,看不出是装的还是真的回过神来。一时间空气冰消雪融,两人之间的温度往方才的情欲之热回复。沉泠却目光哀婉:“嗯,是我恍神了。” 伍桐看不懂他目光里汹涌的复杂情绪。 她抓住重心:“你不喜欢我找陆梓杨?” 沉泠懂事地摇头:“你随心所欲就好。” 伍桐心一冷,以为他吃醋的那点欢喜荡然无存。 “那以后你做得不好,我就去找他。他虽然蠢,也有一身的腱子肉,操起来应该很爽。” 沉泠扶着浴缸的手重重刮着瓷壁,食指指尖渗出血来。 不知何时,伍桐已经迷恋上在他面前表演自己极端的恶念与庸俗。她逼迫他掌控他,又羞辱他和他的朋友以推开他。有时她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在欲求沉泠,还是在逃避沉泠。 可她知道,这是一种精神自虐。从父母离开起,她就一直逼迫自己将事情所有悲观的可能性想明白,以免在期待中一次次被重伤。她是没有退路的人,回头就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失足坠落谁都不会在意。 或许她真的该去看看医生了。 她抬起手,去够沉泠的后脑勺,轻轻地抚摸着。 沉泠眸中微光闪过,似有不解。下一秒头发就被抓着。他后脑勺被她用手一推,整个人扑向前。 脸撞进她胸里,莫须有的乳香洋溢在他鼻尖,这芬芳地界又软又弹,乳头距离眼睛只有两厘米。在视线中模糊到刺激。 “刚才你不是说,等会儿吃奶子。你叫声主人,我就给你吃。” 沉泠眼眶发红,他喊:“主人。” “乖。吃吧。”伍桐冰冷地命令。 沉泠伸出舌,舔了舔眼前的乳果,然后吮吸起来。 边吮边喊:“主人。” 慢慢地吸着,发出水渍声。他刚给她洗完,把口水涂在上面有点脏。他便又用嘴巴去洗她的乳头,让那里越来越脏。 洗到左乳下方,竟然看见一个黑色纹身。方才她背对着他,纹身被胸部挡住,他没看见。 好像是一个被咬得只剩下核的苹果,上面有叁颗籽,都是红色的。 这个纹身不是青春期小女孩的审美,但在伍桐身上,毫无违和,只显得她神秘。 片刻,他两只手已再次揉上她的乳,绕着圆向里揉。他一把一把地抓着,将胸往她锁骨上推,脑袋埋在奶子里面,自左乳舔到右乳,然后叼着奶头吞肉,大开大合地吞吐。 抓着他脑后头发的手越来越用力,沉泠两手改捏她的腰。那里细又软,触摸它摆动的频率,就知道主人的情动。 “主人。”他又掐了一下她的腰,然后手一路向下摸去,疯狂捏她的屁股。 果然少女呜咽一声,仰起脖子,将胸往他口中送。 他扮演着迷恋,迷恋地吃吮乳,迷恋地呻吟说“奶子好香”,迷恋地用一张嘴里里外外刺激伍桐: “主人,别去找别的狗。” 他将她肥嫩的臀肉暴虐着往中间挤,同时咬了咬伍桐的右边乳头,少女身子剧烈一抖,他马上用舌面重重碾过乳头,然后弹弄起来。 他的舌头速度太快了,伍桐第一次被舔乳,受不了这种刺激。她偷偷用屁股在他掌心扭着,想让穴与穴的内壁摩擦。她往后退一点逃他的嘴,都会被他揪回来咬乳头,咬得她想尖叫。 伍桐用手握着他的肩,发现他的肩并不薄。那里肌肉紧绷,还很烫。她的手指轻轻滑动着那里。滑一下,乳头就被弹得更快。 他浑身也湿了一些,发丝蜷在额角。 “你怎么会这种……”伍桐喘着气说。 她其实是清冷温柔的音色,情爱里加了魅,让人更想侵犯。 沉泠终于松口,绕着乳头周围一圈舔,改为只舔乳晕。他理所当然:“看片学的。” 伍桐知道很多男的小学初中就开始纵横各种网站找片看了,她没有高估沉泠。他这么熟练,和许咲伊做之前,也秉着学习的态度,看过不少吧。 哪知沉泠又说:“今天第一次看。我昨晚问你要电脑密码,就是为了这个。” 伍桐:…… 她上学,他看片。她的电脑脏了。 她不知沉泠自试衣间回来就在想这件事。他没有经验,可是伍桐步步相逼。他怕哪天自己被她架上台子动真格,没有章法阴茎又太大,把她弄伤了。 是以他抱着真诚的服务态度用心学习,现在是实践的时候。 他一直逗着她的奶子舔,冷落了乳头。 红果在冷空气中傲然挺立。沉泠从来不看肉本子玄幻文等等,却一时想起那些古人说的“酥胸玉体”“兰胸压雪梅”,厌恶自己内心淫秽。 伍桐浑身都痒,最痒的还是乳尖。 她好像让他吸一吸那里,可他故意舔遍所有地方,就不碰那里。 “沉泠,你过分。” 沉泠拍了拍她屁股:“主人,你求我。” “不求。” “求我。” “不求。” 伍桐气恼,他这样弄得她太难受了,只觉得空虚。 不知何时,他们的位置又颠倒过来。掌控者又变成了沉泠。 她不肯低头,干脆自己伸了手,要去摸乳头。却被半路截胡,手指进了沉泠嘴中。 他直接活用道具,从架子上拿下那条几近透明的黑色蕾丝裤,捆住伍桐的双手。又让她的手在离胸很近又自己够不到奶子的地方,舔吮她的小指,玩试衣间那套。 伍桐忽然发现自己完全处在进退两难的位置。 刚才屁股被揉拍夹,穴中的水一定已经把卫生棉条全部沾湿,来了月经却不能直接让他碰下面。里面痒不说,胸被折腾了这么久,擅自攀了巅峰,现在忽然坠下来,空虚极了。偏偏手还被他勾引着,只有手指的知觉是满的。 他就看了个片子,至于学到这个境界吗。 难道她每天比别人早一个小时到教室,晚两个小时下晚自习,排名榜上从未与他相近,就是因为他学习有天分吗。 她真的不服。 她剑走偏锋,才能站到沉泠头上。怎么可能这样就示弱。 何况他的话也不能全信,他说以前不看片子,又是怎么和许咲伊…… 想起许咲伊,她更生气了。 手指逃开沉泠的舌头,她将手展开贴上沉泠的脸,将他往后推去。自己用劲向前,滑倒,脸贴上他小腹,一气呵成。 衬衫下摆的黑裤处湿润凸起。她顺着落势贴向那里,飞快地用脸蛋找准肉棒头,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那里迅即胀大一圈,他的主人闷哼一声,被激怒:“伍桐,别碰那里!” Chapter24沈泠肉棒图鉴(沈h) 那里迅即胀大一圈,他的主人闷哼一声,被激怒:“伍桐,别碰那里!” 伍桐不听他的,又就着舌头轻轻吸了一下。也不知道吸在哪个位置,吸没吸对。 沉泠瞬间被逼出一声细微呻吟,被伍桐的耳朵捕捉到。她反故意示威,埋在他硬邦邦的阴茎上咯咯笑。沉泠臂膀的肌肉鼓起,沉泠很快像只小猫,被提起来。 光裸的身体却被揽进一个温柔的怀抱。 两人的乳头擦过。 沉泠哄小孩一样轻轻抚摸她后背,在她耳边喘着粗气:“别这么闹。我都听你的就是了。” 说着,另一只手两人身体间,解开了伍桐手间的束缚。 他的脑袋歪着趴在伍桐颈间,气息许久都不稳。 伍桐忽然觉得他乖巧又不阴阳怪气的模样有点可爱。她用小指勾走他手里的内裤,亲了亲他下巴:“好狗。” 沉泠顿住,瞳中涌动微澜又被压下。他抬眼攫住伍桐的目光,想看清她的想法。 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在热切地等待她再光顾,吻一吻他的唇。 她不允许他吻她,但是她可以主动。 他也不知道这种心情是什么。 可片刻,伍桐就将他推开,让他乖乖靠在墙上。然后自己拿着花洒走到浴缸的另一头坐下。 “沉泠,掏出几把。” …… 她还是这么语出惊人。 沉泠镇定地“遥”望她,等她下文。 她马上就咧开嘴,灿烂地笑:“我想看你手淫。不射精,今晚不能出去。” 沉泠轻笑:“好啊。” 她可能以为自己提出了一个贬损人尊严的苛刻要求,可对他来说极其简单。 他甚至还谈起条件:“我脱衣服给你看,撸给你看,射给你看。你晚上来我房间睡觉,好不好?” “行吧。”伍桐生气,就他办法多。但她看着他在墙上喘着气,一副美人献身的样子,就心痒痒,只焦急催他:“那快点吧。” 沉泠直勾勾地看着她,很快开始动作。 他是从下面开始解扣子的,所以伍桐的视线也先被勾引到他裤子那里鼓起的包上。 其实伍桐看片时就觉得,男人的性器很丑。她还讨厌很多片子只拍女孩子的下体,却给丑男的几把打码。这么些丑玩意儿,就是所谓男人的尊严吗。那岂不是很脆弱,一但割掉就没了。 她要看看沉泠的尊严几斤几两。 沉泠却慢条斯理,先露出自低腰裤内蜿蜒而往上的人鱼线,然后手擦着下腹的肌肉块解扣子。他的腰很细,腰往上扩张逐渐宽大结实,露出大片精健紧绷的腹肌,块与块凸起,一看体脂率就很低。 1,2,3,4,5,6…… “噗。”沉泠笑出声。 她脑袋一动一动的,果然在数腹肌。 伍桐却没理他。她只是始终用滚烫的眼神看着他动作,直到他解开倒数的扣子,将衬衫向两边扯开。湿漉漉的胸膛触碰空气得以呼吸,他的肌肉不像那种猛男健身练出来的这么大块,而是雪白的,隆起的,鼓鼓而动的。介于少年与成年男人之间的贲张与矫健。 而微微隆起的胸部上,淡粉色的肉粒早已抬起头,和她的一样湿。 伍桐看到这里,勾了勾唇,开始对着他脱内裤,准备洗下身。 她脱得很自然,和平常洗澡一样,两只手勾着裤边边,就把内裤扯下来了。内裤离开屁股,臀肉一弹,她弯着腰,裤子便顺着肉肉的腿往下滑。胸部因她曲身动作,垂下来,像两颗红润的蜜桃,在空气中振动。 终于少女勾起一只小腿,将内裤脱离,丢进水池。 反而让沉泠觉得,自己是在视奸她洗澡。 他将衬衫敞得更开,指尖故作不小心擦过自己的乳尖,轻轻“嗯”了一声。 果然伍桐的视线再次被他吸引。 她坐下来,挤了沐浴露洗腿,催他:“前戏这么长,可以开始了吗。” 沉泠颔首,眼角泛红,角周的红痣与乳头颜色一样。他用长指单手挑开皮扣,抽出皮带,漏出鼓起小山的内裤。内裤边上,有东西露出了小头,蠕动着。伍桐盯着那里一动不动,沉泠才将内裤拉下,把肉棒掏了出来。 他白皙的手指握着几把,往上撸了一把松开,粉紫色的粗长阴茎弹向他下腹然后回身。张扬地、巨势地,龟头处翘曲,挺立在空气中。 这就是沉泠的几把。 伍桐其实被吓到了。 她没想到清俊的沉泠,下身这么大,和片子里那些丑男人的一样。也没想到它的颜色不像他的肤色那样柔雅,而是——暗的。肉身下面沉着两个结实的球,应该是睾丸。周围的耻毛倒是稀疏且色淡。 但看起来很不好惹。 伍桐屁股一紧,心跳得很快。她一直想什么做什么,随便欺负他。可看见他几把,才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这个,真的能插进去吗。不会很疼吗。他不会之后用这个报复她吧。 沉泠见她拿沐浴露抹着自己的小趾观察自己那处,浑然不觉叁角处圆鼓鼓被耻毛盖住的小肉包,已经微微张开,露出蚌肉。 他呼吸急促,几把更胀得发疼,却勾唇说:“没见过真的肉棒吧。” “早知道这么丑,还不如不见。”伍桐盯着他那里观察,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不过没关系,以后我还会见得更多。总有能看的吧。不能看,也总有好用的吧。” Chapter25看沈泠手淫 “主人好狠心。等主人小逼吃进去它,我会努力让主人每天都舒服,没有空隙去吃别人的肉棒。”沉泠又夹了嗓子。 伍桐:…… 虽然是她逼出来的,但是沉泠舍弃尊严的决心,远超她想象。 她又不得不承认,她喜欢沉泠这一副不要面子的骚样,喜欢他揣摩她的心意讨好她,喜欢他语言表演他对她的占有欲。 她不是沉泠的女友,但也可以像这样,把过去梦里所有的场景一一实现。 “撸吧。”她冲掉腿上的泡沫,抱腿静坐,观看他的表演。 沉泠便握着几把上下撸动起来。 他其实手淫的次数很少。也许是自小习惯对自己苛刻,沉泠到了青春期性欲很低。 更多时候,只有晨起的自然反应。他总是像完成作业一样,动作很久,才能让白浊的液体喷在浴室,然后仔仔细细地弄干净。晨勃对他来说是个麻烦。 此时此刻,是他第一次闭上眼睛感受情欲来手淫。 他上下套弄,挤压,想象是伍桐的小手裹在上面。那她大概只能勉强握住,然后好奇地凑近脸脸来看,试探地捏他的柱身。再然后,像刚才她大胆的行为。她会舔一口阴茎头,再吮吸。 龟头冒出液体,沉泠头皮发麻,握得更紧了些,食指和拇指抚过龟头口揉了揉,又向下拉。包皮被拉动出褶皱。 “撸管都这么慢吗,不是都说拼手速。”伍桐看得脸滚烫,还勤学好问疑惑道。 沉泠睁开眼看她:“还没到点上。” 点?哪个点? 伍桐若有所思,将被她方才随意挂在浴缸壁上的黑色蕾丝内裤扯下。 她就着沉泠滚烫的视线,拿起早被喷出的花洒水溅湿的内裤,擦过自己的乳头。然后又对着他打开腿,用蕾丝裤简单摩擦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肉和外阴。 她把裤子隔空抛过去,内裤刚巧挂在沉泠弯翘的几把上。 “想着我,用这个撸。” 沉泠眼神晦暗,舔了舔唇,再一次闭上眼。 这一次脑中出现了伍桐方才向他张开的少女地,若这条内裤穿在那上面,一定早被穴水打湿。他就着这透明的黑蕾丝将阴茎插进去,研磨她的肉壁——她会不会哭着求饶。 “主人。”他喊,满足她耳欲实际刺激自己,“你好紧。” 却喊得伍桐心脏一跳,下穴发痒。 她看着沉泠眼角微红,微张着嘴,靠在墙上。他性感地舒展身体,手捏睾丸,将黑色蕾丝内裤包在柱身上面,飞快撸动起来。 “嗯……”她喘气帮助他,“主人的骚水都在裤子上,已经把小狗的肉棒弄得湿淋淋。” 沉泠咬牙,紧绷臀部向上微微挺动,好像真的插进了她那里。 “主人。”他又喊,就快到高潮,俊脸红了一片。 “小狗把主人的内裤都肏破了,要惩罚。呜呜,太重了,你别再进来了……”伍桐模仿哭腔。 沉泠心弦断裂,脑中白光闪过, 最后冲了几把,摸过龟头,将阴茎压在腹上。 白色浊夜向上喷出,洒在沉泠的腹上,像撞倒杯盏牛奶溅出。 他因喘气,小腹上下动着,肌肉更加分明。 伍桐喉咙微动。好淫秽。 “伍桐。”沉泠低醇的声音情欲未退,“你答应我的,晚上要来我房间。” * 等伍桐换完卫生棉条、沉泠洗完澡,已近12点。 伍桐拿了明天要穿的衣服,关上自己房间的灯,来到沉泠这边。 沉泠正坐在床头看书。是从客厅书架上拿下来的《曼彻斯特与英伦摇滚》。 他放下书掀开被子,让伍桐进来,然后拿起床头准备好的药,就着灯光给她涂。 “所以你放下脸面折腾一晚上,只是为了给我涂药?”伍桐是真的迷惑了。 她穿着白色睡衣,头发很长。对比沉泠,小小的一只,乖巧地坐在他眼前。 沉泠看见她睡衣上凸起的点,猜测女孩子是不是晚上睡觉都不穿内衣。他又将注意力集中在她面部的伤处:“是其中之一的理由。” “我主要是想弄清楚,谁伤了你,为什么伤你。” “我不是说了没事。” “怎么会没事?”沉泠手中的动作又轻又柔,“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伍桐扬起笑脸:“哈哈,你不会以为我是被霸凌了吧。” “不是?”沉泠语气已经平缓下来。 “当然不是,我为什么要被霸凌。我从来都不惹谁。” 沉泠忧心地看着她的笑脸。 他其实早在机场同她搭话前,就认识她。 起初是高一刚开学不久,班级里传的沸沸扬扬:6班有女生偷东西,听说爸爸是赌鬼,早就进监狱了的。彼时他想,原来有人承受着比他更复杂与沉重的命运。 一个月后,他与陆梓杨和许咲伊叁人的相聚开始冒出一个名字:伍桐。陆梓杨或许自己也没意识到,他提起这个名字的频繁。他说班里人一直在孤立这个女孩子,还造谣她偷东西。 沉泠才把这个名字和传闻中的那个人联系上。 有天陆梓杨踢完足球回教室,看见伍桐帮他把落在讲台上的手表,放在了他桌上。那时教室里只有她一人,而这块手表价值近十万,陆梓杨特意带学校来装逼。 后来,陆梓杨路过办公室,目睹伍桐向老师打小报告的全程。被她处刑的对象正是那几个在班里经常欺负她的同学。她声音轻柔,说出来的话很毒,指哪打哪。而她还撇清了自己的干系,在老师面前楚楚可怜。 陆梓杨把这些当做笑话讲给沉泠和许咲伊听,说这个女孩子看起来很自卑,其实谁都瞧不起,多有意思。那时他们正站在天桥,陆梓杨忽然爽朗又兴奋地笑起来,指着银杏大道上的一位女同学说:就是她。 沉泠和许咲伊顺着他所指方向望去。正巧起了风,女同学的黑发很长,飞起来。一瞬间银杏叶飘飘洒洒落下,她捡起地上一片银杏,放进了自己胸前的口袋。 所以在合唱队遇见时,沉泠一下就认出她来。 他识破她在机场的谎言,担心她要独自在机场熬过漫漫长夜。 那种不被任何人记得、走投无路的滋味,沉泠最懂。 他努力向她搭话,将她送回家。 车上他察觉到她的疏离,担心她为传言或安全问题多想,还特意说:“你是几班的,我之前没见过你。” 没想到再在学校办公室遇到,她已经忘了他,没与他打招呼。他又猜想自己或许并不受待见,自此以后也没自作多情与她发生什么交集。 他也没想到,那晚他目送她走完的泥泞夜路,如今成为他的归家路。 他被沉攸其利用完抛弃,被沉攸凝监禁,看似逃出生天,其实死过一回。醒来的沉泠本只能苟延残喘,没想到一束光照进,将生机强制注入他的精神。从前只算萍水相逢的陌路人伍桐占据了他生活的全部。 她不打招呼闯进他的世界,于是他重新拥有了生活。 Chapter26似炉火一样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沉泠完全认识到伍桐的聪明。 他相信她若是被霸凌,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反而,她完全有手段反击。 可他希望从源头解决问题。她不该习惯成为众矢之的,独自忍受一切。 “这伤口不深,不像是用锐利的器物割的,倒像是——刮的。”沉泠涂完药,在她伤口上吹了吹。 梧桐避开脸:“行了,再不告诉你,你就要去事发现场探案了。” “今天早上上学,有个男生骑自行车不看路,衣服上挂了什么东西。他飞快擦过,我正好抬头,脸就被刮了。结果他连头的没回。”她摆手投降,见沉泠皱眉,补充道:“我真不知道是谁。不然下午我已经在车棚里找到他的车,把他车胎爆了。” “好。那下次你要和我说实话。遇到坏人就开门放狗,这道理你懂。”沉泠帮她铺平枕头,面不改色地说自己是狗。 其实他已经想象到那副情境。肇事者逃离现场,周围人冷漠旁观。她一定是马上低下头,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向前走去。 伍桐顺他意乖乖躺下:“我以前真没想到,你做起狗来会这么起劲。” “你以前?”沉泠关上灯,一起躺下。 楼下似有狗听见他们的谈话,狂吠了几声。随之主人狂骂的声音响起:“再叫明天饿肚子!” 空气静止,两人沉默一会儿,伍桐背着身笑起来。 “它这狗语你听懂没?” 沉泠的脸埋在她肩颈处,热气喷在她耳下。 “没听懂,不是一个品种。” 伍桐想了想楼下那只狗的模样。一只二哈,水蓝的眸子,安静地站在单元楼下时,像狼,很帅。可看见人就不行了,秒变斗鸡眼,嗷嗷嗷地咬人裤腿。夜深人静时还爱嗷呜嗷呜唱歌,歌喉有些一言难尽。 “那你是什么?”伍桐问。 “你养的还不知道,当然是边牧。” …… 真会夸自己聪明。 伍桐没有理他,准备入睡。肩颈处暖烘烘的,载着他阵阵温热呼吸。 “伍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沉泠忽然说。 紧接着热气骤离,被窝中冷风灌进,伍桐轻轻打了寒颤。只听窸窸窣窣,沉泠已经背过身去,带的她心里凉了凉。 他的主动总是短暂的、难测的,他的靠近又隔着迷雾重重,看不清楚真意。 果然他今晚让步这么多,不只为两道伤。 “你问,叁分钟之内能回答的,我就开恩答复。”伍桐要听听,他憋这么久藏了什么。 等了半分钟,沉泠才说:“之前在雪地里……陆梓杨说你喜欢我。” 话一开头,就让伍桐睁开眼,没心思再睡觉。 “你救我那天,我也和你确认过这件事。你说:我变成这副惨样,让你清醒过来,过去喜欢我,是错觉。”沉泠的语速较平常快些,“我当时想,男女到这个年纪或许都有兴趣探索性爱,你收留我,养我,主要也是为了兴趣。” “你记性很好,说的也不错。”伍桐冷淡点评。黑暗中她睁着眼,捕捉沉静黑暗中乱窜的荧光粒子,脑中思绪万千。 “可若只是一点兴趣,你不必大费周章救我。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有人盯着我,和我在一起不安全。我们……”沉泠说到这里,改了口,“伍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好?”伍桐笑了,“我不让你和过去的人见面,不送你去公安局解决你的破事,随意践踏你的尊严,要你对我言听计从,随时纾解我的欲望。是好在其实你本来就是个M,而我给你机会自由表达?” “我是否需要精神或肉体受虐,全都取决于你。你想要支配,我就能臣服,你想被控制,我也可以施虐。” “为什么?”伍桐真的不解。以他从前的气性,她没想过真能将他禁锢在这里。骗他叁年,也是为了讨价还价。她随时做着一回家人已不见的准备。 “伍桐,这是因为,你对我很好。” “不许和我迂回因果玩文字游戏。”伍桐怕他再纠缠,问出别的东西,“你说兴趣,不够恰当,应该说情欲。你过去众星捧月,我却始终在所有人世界的边缘。现在我们地位颠倒,你变成我的笼中雀,我看你痛苦为难,心里就解恨。纵使你几把要爆了,只要我不喊射,你就不能高潮。你在我面前,只能服从、让步、忍耐,然后乖乖说‘好’,明白吗?” 伍桐恨恨说完,还不够,再加一句:“其余的不许多问!” “好。”沉泠马上受教,“我明白。” 他说得真挚,声音烫耳:“我属于你。身上每一寸每一分,心里每一寸每一分都该是你的。” 空气再一次灌进被子,伍桐又打了个寒颤。随即一只温热手臂轻轻揽住她。是沉泠转回身来了。他的怀贴上她后背,热乎乎得像火炉。 对一个月前的伍桐来说,这样其实就够了。 她放学回家,穿越冬日寒风,坐在公交车上窗边的位置,数回家路上有几课行道树。 家里有暖灯,有饭菜,有人等。 这个人她喜欢过,将来总有一天会忘掉。 他还会抱着她睡觉。 虚情假意纵然都是表演,她体味过种种激荡与苦楚,无需掐着神经警惕,就能保持时刻清醒。所以随心所欲地接受,只等交叉路过,轻松道个别,各自前行。 脑子和心都清明了。她在这暖意中沉下气息,缓缓睡去。 梦里有人在她胸前作怪,弄得她又痒又疼。 她抓住贼人的手咬了一口,回身把贼人的胸也摸了个遍。 第二天醒来,身旁已经空了。她裹上外套出房门,沉泠将煎好的午餐肉摆置在煎蛋吐司上。 伍桐揉了揉眼,确认她没看错。 沉泠的手上有牙印。 沉泠见她眼神眼神怪异:“怎么了?” “原来贼是你。”伍桐笑着看他,抓起他的手,对着牙印的位置,又咬了一口。 ------------------- 彤妹抽根华子,我给她点首歌,就是标题 裴秀智《?? ?? (似炉火一样)》 “ ???? ?? ???? ?? 说是朋友 这话不太适合 ???? ??? ?? ??? 这样说就不能接吻了 ?? ?? ??? ?? ??? 如暖炉一般要保持距离 ??? ???? ?? 那样会爆炸的 ??? ?? ??? ?? ? ?? 暧昧的你的态度 让我生气 ?? ???? 太伤心 ??? ???? 如果不是爱情 ???? ??? 安慰般的 ?? ?? ? ? ???? 你的话语好像只是让我 ?? ?? ?? 更加可悲 ???? ?? ?? ???? 说很亲近其实是借口 ?? ?? ?? ??? ?? 无法形容我们的关系 ” Chapter27拔吊无情 平常的体育课都是假的,只有临近期末的体育课是真的。明明不算成绩,还故意在大考前折磨人。 四分半选手伍桐跑完八百米,丢去半条命。同学们互相加油鼓劲、搀扶递水,伍桐独自捂着快崩坏的心口,朝人少的地方走去。 她精疲力尽,没注意到看台侧边有人守着。 疏忽间,被拉进看台和器材馆中间的墙隙。 “陆梓杨?你们班……不……不是也跑一千米吗。” 同样经历完长跑考试,伍桐累到没力气说话,陆梓杨却精神抖擞,气不喘一下,将她围困在这罅隙里。 陆梓杨本想找她对峙,见她面容惨白,心里有些微妙地泛疼。他赶紧开了瓶盖,把这瓶他跑完步一口气灌得只剩1/3的水递给她。 “哎呀,看你弱的,先喝水。” 伍桐没跟他客气。她喉咙干裂,急需水源。接过,瓶口直接塞嘴里吞。 她跑完步,脸和脖子被冷风刮红了。丰嫩的唇吞着瓶口,一下又一下啜饮。嘴巴又兜不住瓶口,露出的水顺着她修长纤细的脖颈,溶了汗滴,淌进领口。 看得只穿着卫衣的陆梓杨身体发热。 “你怎么不守信用啊。”他才委屈巴巴地道出来意,“我都听你的话,陪许咲伊吃了两周中午饭了。” 伍桐喝完水,拧上盖子,把空瓶塞回他手里,等他说完。 “你说她不喜欢虚话,喜欢实际行动;不喜欢对象捧着她,慕强喜自由。 中午铃声没响,我就偷跑出去给她打饭,然后在翠园陪她吃饭。 我不像以前,只顾自己吐槽没及格,也没提一句我被我妈揍的事。 我按照你的吩咐,认真做倾听者。放了学带她去游戏厅、猫咖、游泳馆玩,让她开心,差点都带她逃课了。可是……” 陆梓杨哀怨地看了伍桐一眼以暗示。 “可是她没被你打动,没同意你下一步【约会】策略?”伍桐恨铁不成钢。 “不是!她同意了。”陆梓杨生气,“是你,你明明说,只要我这么坚持一周,你就让我……让我看看你那里的。”他眼睛往她腿间瞟去。 可都两周了,他每天陪着许咲伊,一句话都没和伍桐说上。 她根本不知道他这两周是怎么过的! 晚上一闭眼她就跪在他身下猫叫,早上一睁眼就要想着她的奶子撸一把。 上周考数学,他把每个“+”都看成“×”,偏偏“6+5”出现很多次,他一概都算成30。最后他回回及格的数学,考出个38,气得简凝之军棍伺候。 陆梓杨外公二战期间在苏联入伍,他的孩子里,属最小的简凝之最有军人气骨。她从小喜欢舞枪弄棒,力气也不小。 他可不傻,伍桐连消息都不回,分明是把他忘了。 伍桐满意地弯唇,看来,他也不是没有用。暂时把许咲伊哄住了。 “嗯。做得好。”伍桐不吝啬夸奖。 “坐下。”她又命令。 “啊?”陆梓杨大脑像写了程序,快速应答指令。滑着墙下坐在地上,两腿屈膝,包在伍桐两腿外。 伍桐却忽然抬起一条腿,重重踹在他脖肩左侧墙上。她像个小恶霸,低眼看他:“只是我忘了,我和你说的是看哪里来着?腰,还是腿?” 她这个姿势,刚好陆梓杨抬眼就是她的穴口。可惜她穿的不是裙子。 陆梓杨喉咙发紧,气恼:“你明明就知道。” “我真不记得了,你说来我听听。”伍桐蛊惑,“你说对了,就能看,胸也让你揉。” 揉胸,看穴。 陆梓杨经不起诱惑,撇开脸怒喊:“骚逼!你说过让看你骚逼的。” 伍桐的骨头很软,这么窄的地方,她屈腿抬高,还能再往前压。压得陆梓杨眼睛冒火,她下面都快碰上他脸了。 忽然,伍桐抓着他肩,把他拉向前。 眼中裤缝放大,陆梓杨的鼻子隔着裤子顶进了鼓鼓的肉包里。 陆梓杨第一个感觉,就是想。 他平常健完身、踢完足球,浑身滂臭。可少女的下体,几乎隔着裤子传出香味。 伍桐的粗暴一下子治好了陆梓杨两周的饥渴症,他颤抖着心抓住机会,猛猛地进吸她的香气,又舔了舔她下面,给今晚的意淫织好了梦网。 伍桐更过分地,抓着他头发,将他脑袋压进她逼里,转碾着,用他鼻子和嘴隔着裤子磨了逼。还慢悠悠道出计划: “你回去,继续陪许咲伊吃饭。下周末平安夜,你约她去上次试衣间那个商场。你准备好巧克力和戒指,扮成圣诞老人。当天不会下雪,你租一台下雪机,在广场中央和她表白,当着所有路人的面,送糖和戒指。” 陆梓杨的脑袋在她掌心挣扎,似乎在摇头拒绝。 “我今天有事,没法陪你。明天中午,你记得和许咲伊把事情约定好。约好了,就来医务室。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伍桐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温柔得像水。 陆梓杨脑袋不动了。 伍桐放开他,收了腿。话都说完了,她转头就走。 陆梓杨震惊地看着扬长而去的她,不相信这个人就这样拔吊无情。他刚刚还很兴奋,以为她这么直接,是要做点更过分的。不是在这里,就是在器材室里。 “喂,陆哥,刚跑进叁分了,怎么还一脸憋屈呢。” 班里的男生们勾肩搭背地站在器材室门口,手里拿着足球。 “今天班主任请假,机不可失,不踢一场?” 陆梓杨刚套上校服外套,插着裤腿走得痞里痞气,鄙夷地看了他们一眼:一群幼稚鬼。 转而想:对啊,机不可失! 他上前抓住一个男生的领子,把他提起来:“说,伍桐去哪了!” 陆梓杨人高马大,胳膊发力,粗得快赶上旁边那棵树。 “哎哎……陆哥,有话好好说。伍桐往那个方向去了。”被提起的人一指。 “行。”陆梓杨松手,用叁分跑一千米的速度向那个方向跑去,衣摆扬在风里,竟然还有看台上的女生边问“那谁”,边红脸。 留下这群男同学大发善心,替人人嫌弃的伍桐担心。 “伍桐惹陆梓杨了?” “不知道。看样子是要揍她。” “陆梓杨的事咱们少掺和,不怕他,也要怕他头上的爹。而且伍桐什么东西,他教训教训怎么了。” 大家都赞同,没管伍桐,去操场踢足球去了。 ---------------------- 【关于更新时间】 在忙起来前,我会保证每天更2-3章。 在20点到24点之间,不确定哪几个整点更,今晚24点还有一章。 怕等的话可以24点看~ 全文计划会有200章上下。 之后会在部分章节后面,推荐与正文相合的歌。 谢谢大家的珠珠和评论!我会加油的! 也求求收藏、珠珠和评论QvQ,想攒珠或者攒收蹭个新书榜嘿嘿,感谢! Chapter28初见周烨 作者业余,关于精神医学/心理治疗相关内容都是依据经验和读过的书,胡编乱造。请勿轻信。 -------------------------- 陆梓杨叫了辆出租车,一路开了叁十分钟,才跟着前面那辆车一起停下。 伍桐来了医院。准确地说,是来了B市有名的私人精神病院。 陆梓杨不可置信:伍桐……伍桐她她她,有精神病? 他心里说不出得难过,追上前面那个在冷风中单薄静立的少女。她正仰头看着医院灯牌,神态寥落。 “伍桐!”他向她奔跑过去。 “陆梓杨?”伍桐看了眼他身后,出租车正在掉头。她一下明晰,他是跟她过来的,于是蹙眉问道,“找我什么事?我不会爽约,你不用在我这放心眼子。” 主要是你,心眼子本来就不多,怕你用完了,在许咲伊那里露馅。 陆梓杨穿得很少,鼻子冻得红红的,两只眼睛泪汪汪,声音哽咽:“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的病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如果我早知道,就应该对你好一点。” …… 伍桐侧眼看了看医院牌子:华周精神病院。 陆梓杨这种不分病理的狗脑,会误会,一点不让人惊讶。 她又看了看陆梓杨快哭了的脸。 “你才有大病。”伍桐狠狠踢他的小腿,“别咒我,我看心理医生。” “啊?”陆梓杨还没反应过来。 伍桐没理他,又顾自进了门。 陆梓杨在旋转门那里耽误了时间,喊着她名字跟进,“伍桐”响遍门诊大厅。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迈步跨进私人电梯,被这杂音惊扰,皱了皱眉。 周焘的医院,还是这么吵。哪里都是没素质的人。听说住院部夜里尖叫声不绝于耳,每天都有人自杀,吞金属的、跳楼的,不计其数。 弱者易折,才会摧残自己的精神,最终走向死路。真正的强者,根本不会有心理病症。周烨看不起他们。 跟在周烨身后进电梯门的,是周家司机的儿子李崇明。他自小陪周烨一起长大,周烨吐个气他都能摸清他心里在想什么。他早在大厅就认出那个追着女孩跑的人。 “烨哥,那是陆家的独生子。去年老爷子大寿,他还来过的。” “嗯。”周烨不在意是谁,“看着就脑子不行。” 蠢人和弱者,他正眼都不会看一下。 电梯门停了2秒,终于要关上。 “等等!”门外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 李崇明赶紧长按关门键。 周烨不喜欢和外人一起乘电梯。上次也是一个女人,跟踪他贴进电梯,被他“不小心”折了手腕,回老家养伤去了。周烨不吝啬一掷千金,送上十万医药费。可电梯门外的,好像还是个高中生。而且人家一看就是认错电梯才来这里,很无辜的。 可惜李崇明救人救太迟。电梯合上前,那个女孩已经侧了身钻进来,灵活得让人心惊胆战。陆家那小子剧烈无比的喊声被关在门外。 “伍桐——伍——” 李崇明扶额,这女孩就是刚才陆梓杨在追的人。不管怎么样,和陆家有关的人,周烨还不至于为难。他松了口气,顺便瞥了一眼,看看陆家少爷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嗯…… 一言难尽。不是特别好看,也算不上特别丑。就是阴森森的。人倒是挺瘦的,隔着冬衣都能看出来。 伍桐进电梯不过叁秒,心已经提到嗓子眼。 差点被她撞上的人,周身冰冷,一看就和她处于两极世界。 这是一个高大的欧美人,说英俊似乎不足以形容他外貌给人带来的震撼。他五官深邃,眼窝凹陷,碧蓝色的瞳澄澈而忧郁。鼻梁很高,又非鹰钩鼻,因此看起来并不刻薄,而是肃穆。他的面部有浅色斑点,稀疏点缀在白皙的面部,映出柔棕。伍桐觉得很性感。 没错,是性感。 不过他的头发是黑色的,中分,看起来很蓬松。细节处似有专人打理。 如果不是他穿着一身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西装,伍桐会以为,他是一个模特。她才到他肩膀。 伍桐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惊觉自己走错路。难怪这间电梯位置隐蔽,肯定是架私人梯。 男人睨着眼看她,眸子淡然,看得她脊柱发毛。 别惹他,心底的声音告诉她。她这样的,在这种人面前,一下就能被捏死,跟蚂蚁一样。 伍桐默默低头,一言不发,镇静地走向角落。也没顾他身后另一个男人长什么样,只站着看向地面,不说话。仿佛要在角落消失掉。 等送走这位,再按电梯吧。她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咒骂陆梓杨。 李崇明反而觉得这姑娘奇怪,楼层都还没按呢,要跟他们一起吗。妹妹,那你出了门就完蛋了。周烨肯定以为你在跟踪他。 这么个小女孩,纵然李崇明只爱对美女献殷勤,也生出怜悯之心。 “女士,您去几楼?”他善意地转头问。 女孩缓缓抬头,露出眼睛。 李崇明与她对视,忽然身体一阵激灵,抖了一下。 嗯,眼睛还算漂亮,很大,像猫。 她的声音并不怯懦,冷清又好听:“8楼,谢谢。” 8楼?是周焘的客人。 李崇明向前迈了一步,在电梯升到6时按下8。 8楼很快到了,女孩不紧不慢地走出,头也没回。 待电梯门关紧实,才软了腿,靠在墙上。 伍桐走后,李崇明才说:“总感觉她眼睛像谁呢。” “你每天见十个女人,她像谁都不稀奇。还是高中生,别打小孩注意。”周烨森然道。 李崇明无语:“真是的,烨烨误会我。我哪有这么缺德。” 周烨不说话了。他不喜欢李崇明叫他小名。 电梯升上最高层,那里是周焘的私人住所。他是B市最有名的心理医生,很难约到。国内精神医学历史太浅,大部分医院精神科与心理诊所并不专业,心理社工体系也不完善。故而很多人去了医院反而病情加重,脱离社会。周焘是哈佛背景,回来就潜心为国内心理治疗钻研,常睡在医院。 周焘是周烨的大伯。周烨每周都会来一次医院。 李崇明心里还在想刚才小女孩那一眼——像谁呢,像谁呢,能吓到他——手中按错密码。 周烨鄙夷地看他:“我来。” 他这一眼,李崇明福至心灵。 “靠,像你啊烨烨。” “?” 那个女孩的眼神,像你。表面平静,心里看不起人。 ----------------------------- 周烨比彤妹大八岁。是混血,可以猜猜是中混哪国(?哈哈 本文会从校园到都市,到彤妹的成长史写完。 高中-大学-都市的侧重分别是,重轻重。 Chapter29苹果核之毒 伍桐靠墙镇定心神,待心跳平稳,走出电梯间,观察这层楼。 这里来往人很少,灯光明亮。自后侧绕到前方就是前台。坐台的人并非护士装扮,而穿着白大褂。 她上前询问:“您好,我是预约周焘老师今天下午18:00心理咨询的伍桐。” 前台埋头在电脑上敲字的人仰首看她。 好漂亮,伍桐握紧手。她通常不会太正眼看帅哥,可是遇见漂亮的女孩子,会紧张。 因为心里的嫉妒会瞬间蔓延生长,吞没她的精神,让她变得胆怯。 “不好意思,我不是前台的护士。她去上厕所了,很快回来,辛苦你稍等。” 她脸很小,皮肤是冷调白。栗色长卷发用简单的黑色皮筋束在身后,修饰简单,像韩剧女主。法式刘海朦胧地盖着颊侧,灯光下雅致柔美。一双桃花眼盛着微光,笑起来似醉非醉,看向她时很亲近。 这双眼,很像沉泠的。 她一点也不排斥她。伍桐也新生好感,这就是她心目中富婆姐姐的样子。 她能有机会预约上周焘,正是富婆姐姐推荐帮忙。她托人蹲了一周,才替伍桐抢到这个下午的名额。她不可能不承情,才请假过来。 “没事,本来就是我来早了。” 来早了二十分钟。 护士很快来了。漂亮姐姐打了个哈欠:“人还给你,我走了。实习真累,还要代班。” “我才走了叁分钟欸陈苇杭,快去录诊啦,别懒懒散散的败坏形象,影响医患关系。” 漂亮姐姐摆摆手溜了。 然后护士面带歉意地看向梧桐:“是伍桐女士吗?周焘医生还在楼上,准时下来,我先带您进去吧。” 伍桐点头,跟她走过漫长廊道,跨过一扇开合玻璃门,才进了诊室。 诊室很大,不像问诊间,倒像聊天室。相对的两张沙发宽敞柔软,病人坐的那张沙发侧面靠墙。护士为她拿来毯子,还在茶几上放了杯热茶。落地灯立在沙发旁,暖光照耀,让这里更温暖惬意。 她盖上毯子,被这灯照得昏昏欲睡,将将坠入梦境时,她身子向下一沉,睁开眼。 门开了,一位面目和善的叔叔走进来:“伍女士,久等了。” 伍桐自关门的缝隙看见西装衣角,与方才电梯里那个人的西装面料一样。 他应该是从顶层下来了。 周焘看出她的紧张:“是我侄子,见笑了。他也来看病。我让他别打扰我,赶去隔壁待着了。” 周焘医生一脸嫌弃的模样,埋汰侄子,反而拉近了与伍桐的距离。 他也来看病? 看来只要是人间客,无论高低贵贱,都会病的。 伍桐安下心。 周焘医生坐下,手中没有拿笔记本或PC,只在桌面上放了几张白纸和画笔。 他慈爱地笑着,面上的皱纹都显得好看。开口就是唠家常:“吃饭了吗。” “没吃。”伍桐如实回答。 “看你穿着校服,是从学校过来吧。一会儿回家吃?” 伍桐点头:“家里有人做。” 周焘笑得更慈祥了:“是帮你预约的那个男孩子?” 男孩子?伍桐撇嘴,应该是富婆姐姐的朋友吧。 周焘俯身向前,想把笔和纸往伍桐那里推,不小心笔滑落在地上。 伍桐边朝靠墙处捡笔,边说:“不是,是我暗恋的人。他家破产了,他爸被抓了,我就从垃圾堆里捡了他带回家。现在算是,囚禁他?他自己乐意做饭的。” 面前起身放笔的女孩看着年级很小,却很冷静,口中的话句句惊人。 她口中的内容无非是他人命运周折,周焘见怪不怪。 奇怪的眼前的小女孩,很直白也很独特。 “你这么信任我,我都不用在这里问东问西拉近距离,再形式地说开场白了。病人所说的一切内容,我们都会严格保密。”周焘也用直白的语言面对她,“所以你很喜欢,或者爱这位暗恋对象?” 伍桐思考了一会儿,才说:“我过去很爱他,不过主要是意识层面的,我对他有崇高、纯洁的爱意,甚至可以说是信仰。后来,从这纯洁里面,逐渐诞生出想要彻底占有他的性欲。当我把真实的人带回家,我们朝夕相处后,我觉得他比我想象得更有意思。所以我现在很喜欢他。” “那你可不可以画一下他?” 伍桐点头,在纸上画下一张唯美侧脸。她没多想,就是按她过去画在笔记本上的模样,混着现在她心中崭新的沉泠勾勒。最后在他的眼角点上红痣。点完红痣,她总觉得哪里不够。在周焘的注视下,她又就着痣画了一个被啃干净的小小苹果核,苹果核上的一粒籽,被红痣替代。” “这是什么?”周焘马上问,“啃完的苹果?” “嗯,苹果核。” “和你喜欢的男孩子有关系吗?” “有。” “可以给我讲讲吗?” “……” 伍桐将毯子往上拉了一点,身子陷进沙发里:“嗯。他之前在酒吧搞乐队,酒吧老板就是乐队的鼓手。老板的酒吧开业时,想取名,我暗恋的人就问他最近印象最深刻的事是什么,可以随缘起。 老板说,那一定是他最近晕倒进医院这件事。检测出来氢氰酸中毒,他百思不得其解,和医生一起花了许久才揪出病因。氢氰酸竟来自他从小吃到大的苹果。 俗语都说‘a apple a day keeps the doctor way’,他被妈妈要求,每天都吃苹果,已经成了习惯。而他从小吃苹果,就喜欢把果核一起啃了。谁知道看似安全的苹果,果核却有毒。 我暗恋的人提议,把这个‘苹果核’当做名字。 他还提议,把苹果核的形状做成杯子,苹果核在里面,空心。客人们喝酒,酒永远避开苹果核,也就是避开“毒”而过。都市男女喜欢用这种意象比喻爱情,或用以自喻。于是苹果核酒吧很快火起来,他们的乐队也在地下火起来。” “那你也在用苹果核做比喻吗?还是说,苹果核与你暗恋的人,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周焘拆解内容,试图抓住重点。 “有关系。他是那种所有人都喜欢的上天宠儿,什么事都能做到最好,所以我信仰他,他拥有我没有的家庭、人格、天分。他的容貌很美,这也是我所没有的。” 周焘听到这里,笑意减少几分。 “可是他替老板选这个苹果核做名字,总让我感觉,他心里有‘毒’未清。或者说——” 伍桐顿了顿,看向周焘,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这个她从来没有和别人提及过的思考:“是他在以苹果核自喻:他是个会走向幻灭的人。” 伍桐有时候会莫名觉得,她捡起沉泠,其实没有救他。她让他做狗,好像才救了他。 给他一个强制的理由,让他活下去,阻止他的幻灭。 不过这也都只是她的泛泛感受凝聚出的直觉,没有任何物理支撑。 周焘点头:“其实你自己最清楚,这目前都是你的感觉。有没有试过去求证?” 伍桐摇头,“你不会觉得这种少女情思,很无聊吗?对你们成年人来说,没有任何价值。” “怎么会无聊。”周焘严肃地说,“生命中的烦恼有重有轻,不因其是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不因其在青春还是垂暮、不因其属意识还是现实,苦难不可以被轻易比较和衡量。你来就医,一定不是为了聊场天,而是来求救的。” Chapter30大型犬亲密法则 这场咨询持续了一个小时,最后给她换了另一种安眠药,定期定量领取。结账只有四百出头,打了学生折扣。 像周焘这样的名医,换在别家私人医院,诊疗费或许都要开上万了。 伍桐不知该如何感谢周焘,更不知该如何感谢富婆姐姐。 好在近期她直播蹭了一点某韩团回归热度,用偶像做手账,给她打赏的人多了些。 她结完账,边给富婆姐姐发消息感谢她,并说明情况,让她最近别上游轮了。她攒了足够的钱可以在此咨询。 行至门口,隔着层层来往客群,伍桐一眼望见陆梓杨。实在是他在旋转门中踩着小碎步,用脸贴玻璃做鬼脸逗一对双胞胎的模样太蠢了,人人都在往他那里看。 他竟然还没走。 伍桐就这么静静站着看他。他应该是怕小孩被旋转门夹到,故意在旋转门中扮妖怪,还装作被旋转门攻击掉血,绕了几圈才出了门。双胞胎一人扯他一只衣袖,他便由他们拉着转了几圈。直到一对成年男女焦心寻到孩子向陆梓杨道谢,他才送走双胞胎,朝大厅望过来。 他一看见伍桐,眼里就藏不住欢喜,灿烂的笑瞬即扬开。衣摆与发丝都飞舞起来,他亮着眼笔直奔她而来,仿佛眼里只有伍桐。 “伍桐——”他还是全然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大声呼唤她的名字,像故意要让全大厅的人听清楚他等得多苦。呼唤声黏糊得委屈起来,“你怎么总让我等,整整一小时。下次别这样了。” 直到众人视线火辣辣地浇在他们两人身上,伍桐才发现自己被抱住了。强劲的胳膊将她箍在怀里,她不情愿地闻见陆梓杨身上的汗味。想把他推开,他却像一只大型犬赖上她,下巴在她肩膀上摩挲:“还担心你走后门了。幸好你没逃出陆爷我的手掌心。” 其实刚和陆梓杨做同桌的时候,伍桐也有过自大的猜测:陆梓杨喜欢她。 他从来就不和别人一样嫌弃她,反而很喜欢黏她贴她。有时他会赖在她肩上午休,一觉醒来,他春风满面,伍桐肩膀酸痛,然后他就会让她转过身,给她揉肩掐背按摩。伍桐悄悄观察他那处,软软得坨成一堆,穿着裤子也能看出一二。 只是身体接触再多,他也没有勃起过。 对她的特殊,好像只在那以朋友为名义的随意触碰,看似狂热,实则若即若离。摸时不给理由,离开不打招呼。 可他又分明对其他女生避之不及。连被碰手,都会辟邪似的弹开。这让伍桐以为,自己是特殊的。 直到有一次她发烧,躺在医务室最里间的病床上。迷糊间听见隔壁窃窃私语,她轻轻掀开帘子,目睹陆梓杨在快睡着的许咲伊耳边说悄悄话。他小心翼翼地为她盖上被子,动作温柔,生怕惊扰她。 这竟然是那个平常对伍桐大手大脚、语含谩骂的陆梓杨。 那瞬间伍桐忽然明白,陆梓杨的喜欢很通俗,是想触碰又收回手,是不由自主的怜惜。 不过也没什么。陆梓杨对她来说本就和一个路人没什么区别。除了他不分青红皂白为许咲伊骂她,她不会被他影响分毫。究其原因,也不过她喜欢沉泠,嫉妒许咲伊。 也多亏此,如今他再没有分寸表达亲密与欲望,她都不会误会。只把他领进欲望的沟壑,一同沉浮几番,体味下不同滋味的人间欢乐,利用完踹掉就可以。 她任他揽住胳膊,被他带着往前走。耳边热气喷涌:“咕咚,我等不及,可不可以就今晚。不然你又要爽约。” 陆梓杨好像很喜欢旋转门。两人被带进圆里,他故意不让她出去,转了两圈像跳舞。伍桐当着保安的面掐了一把他屁股,嗯,肌肉块很大。陆梓杨僵住身子,羞红脸:“大庭广众的,你干什么呢。” 对她是羞的,对保安却凶狠地剐了一眼,把伍桐护在自己胸前,不让保安看见伍桐的脸。 “我今天高兴,就答应你。”伍桐抓住他衣摆,将他带出门。陆梓杨一踉跄,耳朵碰上伍桐又凉又软的嘴。 她还,她还用湿软的舌头,舔了一下。 一股热气自尾椎窜上后脑。陆梓杨心跳如鼓。 “你这么乖等我,我再请你吃顿饭。就吃我的奶子。”伍桐的声音似远方而来的一阵烈风,刮燃陆梓杨身体里的火种,火星子炸裂开,把他的皮肉都烫伤。 扬长而去的两人或许都染了些医院的疯病,不再在意旁人眼中他们是和模样。 李崇明手中提酒,与周烨二人后脚出门。 拍卖会上,周烨就快拿下“人鱼泪”,被周焘一个电话喊来看病,本就不愉快。 没想到赴了场鸿门宴。休息室里还有两位客人,一位是他姑姑周卿,另一位——是他的未婚妻,陈家独女陈苇杭。两家事还没完全定下,周卿着急,作媒婆引他们相见。 周卿、李崇明、陈苇杭叁人一台戏,相谈甚欢。周烨独自靠墙而坐,听得耳朵倦,叫前台送来葡萄酒。他自落地窗看下面车水马龙的B城,兴致缺缺地饮着。 却忽然听见隔壁小小的硬物触地声。 原本医院为保护客人隐私,隔音效果极好。只是周烨耳朵灵,不小心捕捉到这声音。 他也无意窃听到隔壁那个小女孩庸俗的心事:“……是我暗恋的人……破产了……被抓了,我就从垃圾堆里捡了他……囚禁他……” 周烨啜饮一口,不以为意地轻笑:人小,胆子挺大。 而后隔壁沉入静默,不再有声音传来。 没想到出门又遇到。 “陆家小子看着傻,手段还行啊,这么快就到手了?”李崇明调侃,“看这阵仗直奔酒店啊。现在小孩这么猛?” 两人都看见刚离去的那对耳鬓厮磨的高中生。 周烨收回目光,声音冷肃如直面而来的寒风:“幼稚。” Chapter31黑丝白丝都是好丝(加更) 冰冷的冬夜,只有陆梓杨的身体,和伍桐指尖的烟头是热的。 两个人站在“卿语网咖”门口,伍桐不要命地脱了校服外套,口中吹出的烟丝缠成白色墨晕飘扬着。她说抽完这根就跟他进去,说这话时眼尾翘着,像在说要跟他私奔。 结果十分钟了,她还在这里慢悠悠吞云吐雾,全然不顾火急火燎、度秒如年的陆梓杨。 也许是看完医生心里难过。她以手支肘,神色晦暗。陆梓杨看着心疼,觉得是她故作坚强, 疼一疼又被她那一开一合的暗色红唇冲去心智,心想一会儿他要是也能吃她这里就好了。把她的小嘴亲红亲湿亲麻,让她没有力气再说话,只能被他吸着舌头猫叫。 这么想着他又好些了,垮着个身子手插裤兜站在那里。 伍桐是在思考周焘就情欲层面,给她提的叁个建议。 1.尝试把沉泠当做朋友而不是暗恋的人。如果他还是个完美的朋友,再尝试和他走进亲密关系。 2.在心中把“嫉妒”这个词更改为“欣赏”。正是因为你善于发现优点,才会体察自己的不足,以为自己在嫉妒。 3.不要压抑自己的欲望和癖好。跟随心中所想,尝试想要实践的性爱模式。 4.尝试多和其他男生接触和恋爱,别把感情与人看得过于神圣。 只要她想,她等会儿就可以同时实践3与4:尝试和其他男生实践喜欢的性爱模式。 她瞥了一眼陆梓杨下面,笑出声:“这就硬了?” 陆梓杨赶紧拿伍桐的外套挡住那里,鼻尖和脸都泛了粉:“陆爷我年轻气盛,当然意气风发,你小女孩不懂。” 沉泠生得雅贵清俊,陆梓杨却是阳光疏朗的类型,单看脸都能猜出是体育生。 此时伍桐脑中竟然划过一个很久以前的画面:教室里人头攒动,大家都哄闹着往前面挤,观摩屏幕上陆梓杨初叁参加游泳联赛的录像。 少年光着膀子,上身粗壮,肩颈胳膊肌肉大块。小麦色皮肤健康又诱人,水滴自他身体蔓延而下,流进湿裹着臀肉的平角泳裤。那里凸起一大团,被湿布勾勒出情色性状。 那时伍桐的穴里就流水了。 于爱情她要至高纯洁。可有没有可能,她也渴望被不同男人观看、赞美、讨好、插入。这是她的欲望吗?只有求证,才能明白。 伍桐最后吸了口烟,舔舔唇,掐灭烟头。然后她握住了他右手小指,仰头认真问:“陆梓杨,你喜欢黑丝还是白丝?” …… 伍桐就是伍桐,比任何人都会勾引人。 他他他,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陆梓杨硬气了一回,憋红了脸,吼:“管它什么丝,只要穿在你身上,就是好丝!” 路旁骑在小电驴上抽烟的混混们哄然大笑,伍桐也笑了。 陆梓杨把伍桐的手包在手心,掰过她脑袋拉她进去,回头朝混混们扬眉吠道:“滚,不许看我女人。别他妈羡慕爷!” 五分钟后,陆梓杨的“女人”把他勾进狭窄幽暗的情侣包厢,扒了他外套,将他扑倒在榻榻米上。陆梓杨一手摸到遥控器开了空调,猛地将她翻在身下,往她脖子里狠狠吸香气。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了,几把硬了二十分钟,外面这么冷都没冻下去。 可他还要听指令,只能讪讪地伸舌先舔她漂亮的脖子和锁骨,边哈气边舔。 见她笑眼盈盈看着自己,眼底也有绯色情欲,细弱的双臂欲拒还迎勾着自己脖子。他喘着粗气,咬上她锁骨。 今天的福利太多了,他头昏脑涨,兴奋地想,也许今晚就可以把自己交代给她。 敲门声响起:“女士先生,您点的裤子到了。” “放门口!”陆梓杨怒吼,“别烦老子。” 伍桐觉得好笑,膝盖顶着他几把磨了磨,咬他耳朵:“你不快去拿,我怎么穿给你看。” “你他妈真是……”陆梓杨不知道怎么说她怪她,“妖精。” 他一臂捞起她的腿抱着,放进里侧的单人小沙发。 开门,拿东西,关门,拆包装,一气呵成。 哪里是什么裤子,都没一颗糖重。伍桐刚才面不改色点的,白蕾丝连体裤袜。 陆梓杨正纳闷这东西怎么穿,一会儿他帮咕咚穿吗……还是……嘿嘿。 陆梓杨回身,立即傻眼。 伍桐上身已经脱得只剩下一件吊带,小小的,肉色,虚挂在她身上。 Chapter32初吞乳香(陆微h) 细带子卡在肩角上将坠未坠,似在等他拉扯。吊带下摆贴在她肚脐眼上,露出和每日梦里一样又薄又细的腰。这他妈掐断了怎么办。 最重要的是,吊带也太薄了,伍桐根本没穿……内衣。 胸那里明显凸起,两颗奶子就这么顶着布料,露出点来。 光是看着,就很大。他以前只把咕咚当同桌,从没想过她的身体上有这么诱人的部位。是啊,她是女孩,有脾气,但聪明;会勾人,也勾得让人心疼。 他脑中忽然有东西炸开了——被他一直遗忘或者掩藏的什么。 陆梓杨撇开一眼,马上盯回去,走到伍桐身前跪下。 他一手撑在沙发上,一手要去捏她的乳,被伍桐挡住。 一挡就挤出深沟,陆梓杨忍不住了,直接一手合握住两条细手腕,不让她动,然后气势汹汹地凑过来吻她。哪知伍桐又摆过头,他只亲到个脸蛋。 “狗东西,力气挺大。” “不许说我是狗,我急起来狗都咬。” 然后他就开始咬了,舔她的脸,咬她的下巴。另一只手已经狠狠揉上奶子。 “伍桐。”他的舌头真的跟狗一样又大又厚,热乎乎地吐着气,也不嫌脏。急切又暴躁地,把口水涂遍她脖子和锁骨,“伍桐……你,你。” “喜欢。”他直接简单,恨不得让伍桐知道他心跳得有多快、气息有多不稳:“看着瘦,怎么摸起来这么滑这么软。” “嗯——”伍桐闭了眼,抓着他头发,享受他的舔弄。 他不懂循序渐进,也没有心机戒备,只看得出伍桐直白的愉悦。于是他马上松了她手腕,饿虎扑食般,埋进她脖子里吃肉吸香,两手钻进吊带直接捏奶子。 比他手还大一点、比豆腐滑、比棉花软,捏进去手缝里挤出肉来,再使劲一点,就能捏坏。 “嘶——”伍桐脱了袜子的光脚去踹他,两脚相碰,脚底痒心里更痒,仿佛她脚骨头都是软的。 其实伍桐只是被抓痛了:“轻点!” 陆梓杨脑子里只有直男群里千传万传的烂道理,女人说不要就是想要。 说轻一定就是要重了。 他随心所欲,手里捣弄得更起劲,甚至连着她的手臂,薄背,一起抚摸按压。哪里没摸过,都要把凉凉的皮肤摸热了。他这么燥,她得负责给他清凉解渴。 以后,等他出息了,他要拿肉棒把摸过的每个地方都肏遍,再把精液摸上。 那样会更滑。 他想着,马上挺身向前,想用她的小逼磨磨快胀死的几把。结果她连这都有防备,转手拿了个房间里的小熊挡住:“这是另外的价钱。” “操他妈,你怎么这么抠呢。” “不想摸就滚。”伍桐睁开眼,情欲里带着怒意。 养狗哪能不学会握手就给骨头。 行吧。陆梓杨一把捞起她脱了衣服,拍她的乳肉:“那让我看点真骚的。会不会扭腰。” 乳波荡漾,颤了又颤,暗红色的乳头离得笔挺。 右乳边缘有一团黑糊糊的纹身,看不清楚是什么。 他吞了口口水,才知道俯瞰裸体的妙处。 她半躺着,奶子软趴趴贴在身上,上身一半都变成了奶子。虽然她不白,可是哪里都润滑得看的人想吸溜,每一个弧度都完美的恰到好处。宽,窄,宽。 S。 陆梓杨觉得自己都要把英语学明白了。从今以后S开头的单词怎么会难倒他。 只是裤子没脱,看不出屁股和胸哪里的肉更多。他满脑子淫言秽语,劲爆场面,手指不自觉去捏她的乳头。 “把你的直男癌给我憋回去。”伍桐拿小熊玩偶磨他阴茎,“会不会吃奶,不舔舒服看不了下面。” 扭腰?你怎么不扭。 “怎么不会!”敢质疑陆爷的能力。 他张口就咬住果子,又换来伍桐一声更重的“嘶”。 陆梓杨将她一提,坐得更上面些。两团柔美奶肉颠了颠,随着上势垂下来,坠成圆滚滚的水滴。陆梓杨眼底冒火,这才好吸嘛。 陆梓杨埋头进去,头发丝刺进伍桐肉里。 开合吞吐,疯狂吮吸。两只手一边握一个,又捏又咬,左边亲亲乳头,右边吸吸乳晕。他动起屁股,实在难耐地,拿小熊纾解。 好香,说不清是牛奶香还是花味体香。他真的要神经瘫软,溺死在她胸前了。 伍桐却忽然捧起他的脸,手指碾过他唇面,将湿漉漉的水带走,擦在他滚动的喉结上。 相距仅咫尺,目光搅缠,陆梓杨却觉得她凝视的不是自己。 “我和许咲伊,谁漂亮?”她忽然问,眼中微光闪烁。 他凑近舔了舔她眼睛,舔舐她的睫毛和眼睑,然后手像花苞一样,裹着她浮软销魂的乳肉,轻轻压进去。他眼中也微光闪烁:“你更漂亮。” 伍桐睁开眼:“骗子。” “我就是觉得你漂亮。” “嗯。”她不以为意地轻哼一声。 陆梓杨睁大眼——伍桐哭了。 哭得没有声音,只是眼泪蓄在眸子深处,然后顺着刚才的微光,扑朔地,沾湿睫毛,浸润眼眶。接着一滴眼泪自泛红眼尾流下。 她静止地哭着,说:“我觉得她漂亮,我欣赏她与生俱来的美丽。” 而不是嫉妒。 陆梓杨不懂语言表里的含义。只是心脏一下揪成皱纸,再也熨不平褶皱。 他匆忙地,舔去她的眼泪:“你很漂亮。” 他应该早点发现的,他喜欢伍桐啊。 ----------------------------- 老婆们,抱歉,下章开始肉章要开始收费啦 希望你们吃的开心 Chapter33白丝身下客(陆h) 陆梓杨后知后觉的喜欢如晨钟撞在午时,敲响了昏顿的自己,却很不合时宜。 不知该怎样念经修法,才能渡自己进她心里。毕竟,她喜欢的一直是沉泠。 沉泠是谁,是除却养子出身,一切都完美的人。 自从沉泠来了沉家,所有视线与爱意都聚焦在他身上。沉泠就是传闻中别人家的孩子,多思才敏,谦逊善良。简凝之每天揪着陆梓杨耳朵骂他,每月一顿家法伺候,却对沉泠赞不绝口: “我要是生个这样的儿子,做梦都要笑醒。看我不美滋滋把你踹了,等着孝顺儿子养老。” 许咲伊喜欢沉泠,简凝之喜欢沉泠,伍桐也喜欢沉泠。 “想什么呢。”伍桐推开他的脸,敏感情绪被媚态笑意掩盖。 陆梓杨失落地摇头。 “下去。”伍桐说。 陆梓杨不解,还想把她翻过来,从身后摸奶子,舔她背。 伍桐声音更冷:“下去,放手。” 喜欢的人和想操的人在陆梓杨的逻辑中,开始产生巨大的语义差别。这种效应使他怏怏,却更使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喜欢许咲伊所没有的兴奋。 他怕细微的动作就惹她不开心,她就会漠然离开。 于是陆梓杨乖乖听从指令。 “衣服脱光,一件都不要剩,自己躺下。” 陆梓杨心一跳,照做。脱完上衣,他轻轻打了个哆嗦,才发现暖空调下光着身子也是冷的。可伍桐什么都没有抱怨。 最后,他鼓动着心跳,在伍桐的注视下,从紧箍的平角裤里掏出充血勃起的肉棒。 裤子划过健壮的大腿肌肉,沉甸甸的囊带震荡几下。陆梓杨躺下,粗长阴茎屹立于空气,脉搏振动不肯宁息。他紧张到胸闷,侧过头,拿手背捂住眼。 伍桐欣赏完他的表演,走到他身上,两脚夹住他的腰。她开始脱裤子:“陆梓杨。” 陆梓杨感到女孩小小的脚趾在剐蹭自己腰间的硬肉。他憋着一股劲,不肯把手放下。 女孩脱了裤子,扔在他脸上:“陆梓杨,看我。” 陆梓杨才别开手,怯怯地,自女孩的校裤缝口看她的胴体。肉色棉质内裤裹着她下面肥嫩的鼓包,其下肉肉的大腿挤在一起。修长笔直的小腿光滑极了,膝盖泛着一点红。 她的身体饱满又纤细,他梦里的,都没这么完美。 “吃过女人下面没有。”伍桐睥睨他,脚底划过他大腿。脚底凉,他腿烫。两条长腿大喇喇张开,恨不得贴上她的脚自己动,把每一处都踩凉,就这么沉溺于她在的冬夜。 “没……没有。”他虚软地挤出声音,“我是——” 我是处。 伍桐勾了腿,脱下内裤。 她用脚趾夹走他脸上的校裤,就这么开着穴让他看。 陆梓杨得以看清高高在上的伍桐向他露出的下体。稀疏的淡黑毛发护着肉包,那之中有两片濡湿小肉探出头来呼吸,随着伍桐的动作轻轻蠕动。再里面,就看不到了。 他死死盯着那里,脸一痛,视线再一次被遮挡。伴随着一股略带糜腥的馨香。他下意识舔了舔伍桐刚扔过来的东西,才意识到这是一块极轻的布料。 舌尖触到的地方湿湿的。再舔一下,有点咸,但很香。 意识到这是什么,他紧绷的神经线骤然断裂。肌肉鼓胀得发疼,身体里好像有水要炸出来。 他妈的,这是伍桐的内裤。他舔的,就是刚才她小逼里的水。 能不能不要折磨他,好想操她,好想让她心甘情愿地在他身下扭腰。 “现在算尝了?女人下面味道怎么样?”伍桐轻笑着问他,捡起地上连裤袜穿起来。白袜吃进脚趾,吻过粉肉色的小腿,在膝盖上方暂时歇下。 到这里还是穿着洞的蕾丝袜,上面是一扯就断的细带子,笔直一条通往连着的“裤”。 可又哪里是裤? 薄线绣成的蕾丝花纹做双兔相对,穴口破了洞,两只兔子隔洞相望。洞口刚好是一根阴茎的大小,诱引什么进入不言而明。白丝线勾勾绕绕,在伍桐丰硕臀肉下的褶皱处,织成小花边。 把花瓣一瓣一瓣扯掉,就能颠着她的屁股肉插入她身体。 陆梓杨已经呼吸不过来了。 额间汗涔涔,他攥紧她的内裤,塞在鼻尖狠狠地闻,努力用他唯一能接触到的,她身上的味道镇定心神:“香……” 伍桐却在此时忽然抬起一条腿,踩在了他的胸肌上。 他拿手去握她脚踝,被她恶声制止:“你别动。你敢动,我就走。” 陆梓杨的所有路都被堵死,上不去也下不来,只能感受她脚底蕾丝的纹路,感受她时而飘忽时而狠重的研磨,舒缓肌肉的紧张。 他挺胸去蹭他的脚底,他也有大奶子。 伍桐用脚趾掐他的乳头,他咬紧牙,不肯出声。 “叫,陆梓杨,有什么叫什么。”伍桐又踩上他的人鱼线,大脚趾顺着凹陷往下滑,往下滑,偏偏绕过肉棒,快要滑到股沟上。 “啊——”陆梓杨压着嗓子喊出来,不敢想象自己会发出这种声音。 终于伍桐奖励似的,擦了擦睾丸,用脚背慢慢向上抬起阴茎,又忽然一顿,将他的阴茎猛踩在贲张的腹肌上。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磨着根往上,只勾着脚趾夹了夹湿滑的龟头,阴茎就猛烈地颤抖。 白色液体榨出来,溅满陆梓杨的下腹。膨胀的胸肌起起伏伏,伍桐欣赏着,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镜头里暗灯照着,只有男人粗壮的上半身,没拍到脸。硕大的块块肌肉通红得像被凌虐过一样。厚肩与粗脖绷成叁角,陆梓杨的胳膊和她大腿一样粗。长茎还没完全瘫软,腰腹间水渍淫乱。 对比起来,几把比沉泠细点,但长点。一样的丑。 “咔嚓”的声音,都唤不回陆梓杨的理智。明明人已经要窒息了,他还用手心的内裤捂着自己的鼻子和眼睛,像是要用她的味道,把自己闷死。 “伍桐……”他意犹未尽,呜咽出声。 你真好。我喜欢你。 他沉浸在剧烈的欢愉中到达了顶峰,也触碰到了顶峰情欲里无情的痛苦,久久无法回复。 伍桐却已经自他身上离开,抽了张餐巾纸擦掉自己下面流出的一点水。见他一动不动,还以为尺度太大吓到他,他又对自己拍照片不满。就安慰他: “放心,照片我只是存着。也没兴趣对你裸体意淫。 但是,以后我说的话你都得听,要是不听,我就把你照片传学校论坛上。 我会尽力帮你告白成功,和许咲伊交往的。” 她没脱掉连体裤。内裤还在陆梓杨手里,被他闻过,她没兴趣再穿。她套上裤子,吊带,很快穿备完整。 陆梓杨才坐起身,就这么裸着。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伍桐没空管他:“账我会结,就当奖赏。” 哪知陆梓杨一颤,看了她一眼,欲语还休的不像他。半晌,他才说:“你回去……你……” 你回去找沉泠做吗。我还不够吗,什么都不给我。 他好委屈。 “我回去吃饭。”伍桐说完就往门外走去,头也不回地。 是关门声震醒了陆梓杨。 他回过神,伍桐的内裤从脸上滑下。 讷然地穿完衣服,陆梓杨将伍桐的内裤攥成一团,塞进外套口袋。 Chapter34剪花 pǒ18мx.𝒸ǒм 沉泠的这一天过得很快。 早上起来,给伍桐做好早饭,看她吃完,把碗洗了。 待伍桐出门后,偷偷跟上她,在离她约两百米的后方走着,直到看她安全走进校门。 好像是那晚为她涂完药以后,他做了个噩梦。梦中有人将她捆绑在器材室,鞭打她,她一声不吭地,身上都是伤。回来他给她涂药,她不肯,只埋在他怀里哭,说: “是……干的。” 梦中人发不出物质性的声音,他没听清楚那人是谁,就惊醒了。 后来他就开始频繁地做伍桐受伤的梦。有时候,梦里的伍桐只是手指被针刺了一下,他都感觉浑身疼痛剧烈,难以忍受。 那以后,他就开始“送”伍桐上学。 他的心里总是不安宁,肉身的知觉系在伍桐身上,自己也摸不请因果。只想快点回到学校,在一个时时刻刻都能看见她、守着她的位置上。 于是他加快进度,今天又去见了章叔。 二人依旧约在水泥厂菜市场西侧,他买完菜,拐到菜市场西门,看见章叔的车。本妏鮜χμ將在𝓹ô18𝔟t.cô𝓂更薪 請箌𝓹ô18𝔟t.cô𝓂繼χú閲讀 章澍已经按沉泠的要求,拿到八位本家正主的私人传真。沉攸其那边原本判十年,最终减刑为八年。夫人携私款逃得快,各个与事的本家完全没有机会联系她。 矛头才都对准沉泠。 只是事发时章澍着急应付警方,没想到那个最狠的人会是沉攸其的妹妹沉攸宁。 她禁闭了沉泠两周,还打折了他的腿。 好在沉泠为同学所救,还住在那位好心的同学家里。 “少爷,其实你不必着急,可以慢慢养腿。等小姐回来,她会帮你。”章澍实在心疼沉泠。 “小姐”唤的是沉攸其妻子的妹妹赵玥,沉泠过去的小姨。 沉泠坐在副驾驶上,并无落难颓败之气,神色坦然:“我答应了同学,很快就要回学校。多谢章叔,只是为了护我周全,就要以身涉险。” 他又侧身,郑重地向章澍鞠躬:“如果不是章叔您,我现在都不知能否健全地活着。” 章澍年近六十,做了沉攸其一辈子内线。他耷拉着皱皮的双目湿了,不敢看沉泠:“唉,本来……少爷,你健康地活着,我心里就好受一点。” 沉泠会意,似在承诺:“您不必担心我,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会好好生活。” 至少与伍桐约定相伴的这叁年,会好好地生活。 “对了。”他问,“辛苦章叔带的东西,您拿了吗?” “带了。”章澍正要转向后座,沉泠阻止他,自己回身向后,指尖勾住纸袋子顺过来。 里面有章澍自沉宅为他取出的手机,和一张新办的手机卡。 “您也别催小姨回来,她天性爱自由,我从不是她的责任,过去不是,现在更不是。她对我好,是她善良。” “可是少爷今后怎么办?少爷的路还长,还要上大学、工作、结婚……” 沉泠笑了笑,打断他:“眼前我能自己过,不必担心往后。” 更何况可能没有往后。 下午,沉泠在与赵玥的聊天窗口里催了债。 他们上条消息还在两个月前赵玥出国。赵玥秒回了一个血淋淋的刀子表情包,然后叁个微笑emoji,骂他: ——都要死了才想起我,还不如彻底死个干净,我把钱吞光。 赵玥叁十五岁单身自由,把沉泠当半个亲儿子看。 那年沉泠刚从福利院被接回沉家,穿着比他人小一圈的衣服,站在客厅里,一脸小大人的成熟表情。他异常独立,从不有求于人。唯一一次联系她,是请她到一个名叫“苹果核”的酒吧,问她能不能做他们乐队的主理人。 赵玥欣然答应。她敏锐觉察到沉泠的音乐天赋,鼓励他把写的曲子卖掉,并赚了些版权费。 当时有一部爆火武侠剧,OST就是他作的。 赵玥正在和男友约会,不方便多说,只给沉泠支付宝打了六万块钱。 微信告诉他: ——臭小子别乱花。剩下的等你上大学,再带利息还给你。 ——我一个月后回国,等着挨揍吧你。 她自作主张,做上“无父无母”的沉泠新的监护人。 沉泠下午又去商场买花。商场一层花店旁挤满了人,大部分是年轻女孩,有人拿着灯牌。她们围着舞台尖叫,将沉泠挤到一旁。 沉泠无奈,只好绕二楼过另一个门。刚好路过一家新开业的舞室,装潢与舞台风格一样。 门口站着一群卫衣垮裤的年轻人,似是都舞者,在议论舞台上的表演者。 “把这小子喊来真没错。” “靠,他是真火!” 沉泠没有理会,下了电梯,买完花回家。 今天伍桐去看医生,七点多就能到。他五点就开始做饭。 饭做好了就开始等,等分针转过无数圈,手中的《宇宙的起源与归宿》翻过一百零六页。终于开门声响起,沉泠坐在沙发上,没有像往常一样去门口接她。 “不好意思,迟了两个多小时。”伍桐走进窄小的客厅,脱掉外套。 沉泠放下书,声音听不清情绪:“我去热菜。” 伍桐看了一眼餐桌。饭菜冷在桌上,半分未动。 “你生气了?”她才软下态度。是她故意不给他发消息,故意折磨他等。哪知他甚至连饭都不肯吃上一口。 她便又笑着走向他,跨坐在他大腿上,搂他脖子:“我也没吃饭呢,就等你做的。我好吧。不信你摸摸?” 伍桐作势要牵他的手摸自己肚子,才把沉泠逗笑。 拉扯间,沉泠瞥见她衣领底下斑驳的红点。 其实也不算斑驳,一共是叁块。肩膀、锁骨、沟窝处各一块,有大有小,形状不一。刺痛了他的眼。 分明是吻痕,激烈的吻痕。 除了陆梓杨,他想不到别人。 沉泠眼里笑意退去,身体又在发疼。 他攫住伍桐作乱的手。 “怎么了?”伍桐看他。 “没什么。”沉泠撇过头,“你去收拾一下,我来热。” 夜里,沉泠在伍桐洗完澡后走进浴室。他刚脱掉上衣,就见刚套上的垃圾桶里丢了一团白乎乎的东西,是蕾丝布的。 顿时,他想起伍桐脖子上的吻痕。 他抽了张纸巾隔着,捡起,看清。 这是一条白蕾丝情趣连体裤,不是丁字的,但下体有一个洞,刚好是一根阴茎的大小。 忽然间天旋地转,他脑袋发晕,心脏像插入一根极细的针。插进去,就找不见了。只余一丝长久又微弱的疼痛,掐着他的神经,令他浑身都跟着疼。 洗完澡,沉泠趁伍桐没看见,将房间里的那捧花拿到厕所,用剪刀剪得稀碎。 白花碎片悉数冲进水中,随着水流转了转,消失不见。 Chapter35主播家里有男人 本章及以后起关于药品与化学成分的内容纯属胡编乱造,请大家不要轻信,若服用药品也严格遵照医嘱。 ----------------------------- “听从管管的意见,我今天去看了心理医生。效果很好,感谢管管,也感谢大家支持我。” 伍桐正在咕一张偶像小卡。这是她第一次接经济公司的推广,过去大部分直播与视频广告内容都与文具文创相关。经纪公司出手大方,她也格外用心。 她的受众大部分是15至25岁的学生和考研党,仅有5%左右是30岁以下的都市白领。过去,她知道自己年纪小,阅历不够,怕镜头之下祸从口出,所以直播时小心谨慎、很少说话。 近两月前那次哭诉,为她打开一扇大门。虽然粉丝掉了1/3,死粉却更加忠诚。从此她也聊聊日常,倾听烦恼,尽可能传递一些好的能量。 不过因为房间隔音不好,她通常说话很轻,怕被沉泠听出端倪。 是以粉丝们印象中,她就是个声音好听、文静又温柔的女孩。 弹幕里喊: “——管管真好!” “——谁不爱管管姐啊!” “——梧秋桐和管管成为朋友了吗?支持!” “——女孩子一起最好啦” 管管就是粉丝群管理员的迭词昵称。伍桐犹记富婆姐姐原来的网名里,符号杂乱,有点非主流的意思。是做了粉丝群管理员后,才将网名改成“管管今天跳舞了吗”。 “——具体效果到底怎样?伍桐主播可以分享一下吗,我也觉得自己有些心理疾病,想找医生看看” “我也我也!我也有朋友得抑郁症的” 弹幕里喧嚷起来。 伍桐拿镊子,在小卡卡套上贴下一朵彼岸花。红色花瓣衬得女偶像尤为鬼魅。这种审美相对小众,也只有这样风格独特的爱豆,会愿意找她这种名不见经传、全靠粉丝会打钱的小主播做推广。 她认真地说:“我只试了这一次,短时间难以确认真实效果。我会努力完成周期治疗,再给大家做攻略。” 弹幕都叫好。 此时响起了敲门声,伍桐没有理会。 偶尔沉泠晚上找她,都是这样敲门。通常会敲三下,五秒内她要是没响应,沉泠就会离开了。 观众们也习以为常: “——又是你外甥啊哈哈” “——怎么三天两头敲门,是不是恋姨啊” “——小朋友多做点作业,别来烦大人” 她们早在伍桐的引导下,将沉泠认作她八岁的小外甥,以为小外甥暂时借住她家。 可这次,敲门声响完后,没有停顿。沉泠很有耐心地,敲了又敲。 “——妹妹,你先去看外甥吧” “——就是啊,带娃不容易” “管管今天跳舞了吗”刚进直播间五分钟,送完礼物炸弹,也说:“——快去快回,我们等你。” 她本可以给沉泠发消息,命令他停下。 可是,他没有手机…… 她几乎要以为,沉泠就是为了放至她在这种时刻顺畅下达指令,才拒绝她给他买手机。 今晚他一直笑着在那里闹别扭,伍桐耐性子随口哄了几句,沉泠反而蹬鼻子上眼一句话都不说。 现在又来干什么。 总不能把敲门声当背景音,就这么尴尬地播下去。 反正手机镜头对的也是桌面,应该没事。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应该是我外甥一个人睡害怕,他胆子小。”伍桐抱歉地说,“五分钟我就回来。” 她离开桌子,没注意到手指刮到三脚架。这个三脚架稳,但是滑。被轻轻一刮,歪了小小的30°。镜头正巧照见侧面墙上,沉泠照片群的一角。 弹幕忽然就炸了。 “——不好,姐妹们,男人!” “——我靠啊,好帅,是主播新墙角吗,有没有人认识,求指路” “——啊啊啊啊啊,没见过,难道是素人” “——穿的校服啊,看照片手机随便拍的吧” “——震惊我全家,难道是男朋友!” “——仙男仙品,妹妹厉害啊会钓” 踱步去开门的伍桐并不知道直播间的动荡。 沉泠话快,门才露了个缝,伍桐就听见他沉着气喊自己名字。 “伍桐,你终于开门了。”他说。 伍桐赶紧把门关上。 关门声像最后的炸弹,点燃直播间的群魔乱舞。 “——姐妹们,这把子要不起了。男人的声音啊!” “——男人,真男人来了,什么小外甥,主播骗人!” “——照片上有男人,家里也有男人” “——大型破案现场:是不是同一个男人,是不是要陪睡的小外甥” “——妹妹怎么吊男人啊,我大四了还牡丹呢” 而此时的伍桐提起十二分精神严阵以待,只全神贯注面对眼前的沉泠。她还记得上次他一来就是勾引擦药,询问暗恋往事。她见招拆招,拆完睡着还被夜间偷袭。 “五分钟,说完我进去。”伍桐把话撂下。 沉泠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单刀直入地,将手中的袋子展示在她面前。这是她今天刚开回来的安眠药。她放在药盒里,许是沉泠整理的时候发现的。 沉泠神情极为严肃,像来讨伐她的:“你今天去的哪家医院,谁给你开的这个药?” 沉泠很少有这种表情。伍桐意识到不对:“有什么问题吗?” 他自袋中拿出小药罐,倒了一粒出来,递到她鼻前:“你闻闻。” 伍桐靠近轻轻嗅了嗅,不明所以地抬眼看他:“除了药味,还有一点果香味。” “是的。果香味是为了掩盖底味,你再闻闻。” 在这种事伍桐不了解的事上,她还是会下意识按沉泠所说的去做。 她闭上眼,细闻:“嗯……好像是有一股……刺鼻的味道”,她蹙眉,“很像实验室里的,酸,盐酸?的味道?” 她也不是很确定。只是这味很刺鼻,不仔细闻根本发现不了。沉泠既然说,果香味是欲盖弥彰,那这味道……肯定是某种不合适的化学成分,能让他这么着急。 “接下来我说的话,很重要,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这副药你绝不可以吃。”沉泠说,“这种刺鼻的味道源自其中名为‘贺绒’的化学成分。因为从野草“贺绒”中提取出来而得名,近期才被发现。摄取贺绒能让人上瘾,尤其是老人和小孩。而这药物长期服用,会使人致幻甚至失明,并催损神经。” Chapter36约会邀请(1) 沉泠的声音冷静异常,他专注地看着她,似乎是在确认她听懂没有。 伍桐却若有所思:“所以这种成分才被放入安眠药这样的精神治疗药品中。即便用户上瘾多买,也只会以为是寻常副作用。但如果医院按量开,开不出更多,用户只能走私高价购买。生产者就能暴力赚钱?” 沉泠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快。他只说了一,她就能猜出背后的二三四来。 “这些都与我们无关了。”沉泠试图将大事化小,“这药我拿去毁了。你记得再去一趟医院,照医嘱开会原来的药。对了,给你开药的医生的联系方式可以给我一个吗?我查查。” 查查是个人行为,还是医院行为。 “这个嘛——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联系方式?你怎么联系?”你连手机都没有。伍桐不放过每一次嘲笑沉泠不接受她送手机的机会。 哪知沉泠笑笑,拿开安眠药。白袋子底下有一台iPhone,正是沉泠过去用的那台。 它化成灰伍桐都认得。不知多少次,她在午休时分路过一班教室,目睹他大张旗鼓地逃“课”。教学楼内安静非常,走廊上空无人影,他便张扬地绕转把玩着手机,三级阶作一步,大喇喇爬上楼——往天台的方向。 年级第一也偷偷带手机啊。 白衬衫在拐角扶梯处吹起个旋,伍桐追蝴蝶一般地,目的地从厕所改为天台,跟着跑上去。听起来还挺浪漫。 沉泠在学校少有如做乐队那般,散荡的时刻: 在天台打游戏听歌、在翠园湖边抽烟、在长跑赛道的终点捏爆水瓶灌身上。 当然不久后还会有多时多刻。那就是,在学校的每个角落,操她。 伍桐看着这部手机,眼皮跳了跳。她好像有预感,这个“不久后”,即将到来。 “哪来的?”她问,“你见章叔了。” 沉泠点头。 伍桐揉了揉太阳穴。沉泠这样义正言辞,说要把药摧毁,还意外地问她要医生联系方式。 查查——如果只是小事,他不会查查。他如今自身难保,哪有精力查和他无关的东西? 平安夜后,就到沉泠和她约定回学校的时间了。 现在他着急见章叔拿回手机。章叔、沉家、药……假药? 沉攸其是因偷税漏税进去的,可新闻里不是还有一个罪名吗,卖假药酒啊。 伍桐福至心灵,从他手里夺过那袋安眠药:“沉泠。” 她喊他,唇弯弯,眼里星光点点,十分灿烂。 “你们家卖的假药酒,其实不是假药酒,是掺了‘贺绒’吧?” 骤地,沉泠的心脏突突跳起来,耳鸣声轰然放大,他几乎听不清伍桐接下来的话。 既然要劝阻伍桐吃药,他自然要说出令她信服的理由,是以他没打算撒谎。他想她这么聪明,或许几天后就能猜出一二,却没想到这么早。 他的眼里只有她狡黠得意的笑脸,和闪耀的一双猫眼。 伍桐见沉泠愣住,乘胜追击,缓缓道出自己的推理: “逃税漏税只是官方说法,这种‘贺绒’刚被发现,又没查明具体效用后果,冒然公开,肯定只会张扬它的名声,让更多人为非作歹。 你们家做的是高价餐饮,达官贵人酒宴正好用药酒布关系网,一举两得。但正因宴会皆权贵,也有探得商机的人求合作。毕竟‘贺绒’的生产与营销链还需要其它人帮助。 而把你腿打折的人,就是其中之一吧……” 伍桐一副侦探模样,捏着下巴边想边说,停不下来。 沉泠向前迈了一步,伍桐赶紧甩开手,保护手里的安眠药。 这可是一会儿她用来威胁他的东西。 哪知沉泠弯了身,凑近她的脸。他直勾勾地盯着她,或者说——她分明知道,沉泠盯着自己的唇。 “那个人威胁你……”伍桐呼吸少了半拍,声音越来越轻。 不是被他勾引。主要是,沉泠的行动总是很难预判。 沉泠却只是安静地盯了一会儿,然后伸出手,食指点在她丰柔的唇上。 轻轻摩挲,摸了又摸。 忽然,塞进去,点了点她舌头。然后很快弹开。 什么意思。 “你很聪明。”沉泠回过神,望进她的眼里。 聪明到,没有人不会喜欢你。陆梓杨会觊觎你,理所当染。 沉泠又顺着她敞开的睡衣领口往下,看见那个三点。 心里的刺又开始作祟了,他浑身发疼,疼得好想亲她。 可不能。伍桐不让他亲。 他回过身,换上那副固定假笑皮肤,然后将手放在唇前,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食指。 伍桐离开直播已经快十分钟了。 沉泠忽然说:“伍桐,下周末是平安夜,你有空吗?” 平安夜?伍桐想起陆梓杨那小子。她得亲眼见证漫漫假雪中,他和许咲伊成双成对。 “十点之后的话,有。”她说。 “时间刚好。我可以带你去个地方吗?”他问得很温柔,仿佛是在邀请她约会。 伍桐对他这种热空调模式早已见怪不怪,手指勾着安眠药的袋子转了转,洒脱道:“也行啊。” 然后话锋一转:“那你要把你的出身、你们家的事、你为什么被打折腿……全部,全部都告诉我。你不答应,我就不跟你去,还要慢慢把这袋安眠药吃完。” 沉泠叹了口气,僵着身子,点了点头。 伍桐并不知道,用自己威胁才是真正痛点。 她摆摆手:“没事我进去了。”说着就要开门。 “现在我能不能加一下你医生的联系方式?”沉泠说完正事,终于有理智察觉她没带手机出来。 “现在不行,明天。” 手机还在直播呢。 “哦——手机在用啊,拿不出来。”沉泠嘲笑。 伍桐只懵了一秒,马上反应过来,也跟着他笑。 她轻轻地,将自己的领口往下揪了些,再往下。大片皮肤暴露,露出乳沟底下的齿痕。 然后满意地,看见沉泠失了笑。 他沉默着,比她还早离开,重重关上隔壁房间的门。 伍桐呼出一口长气,今晚是她赢。 她赌对了,沉泠不爱她,但迷恋她的身体,迷恋到很有占有欲。 她满意地回到座位前,才惊恐地看到这一片狼藉弹幕。全是黄色。 “——去了这么久,自动变色” “——散了散了,别打扰小情侣” “——呜呜,我也要抱着梧秋桐睡” ----------------------------- 散荡时刻(?) 装逼时刻(?) 过几章剧情,沉狗吃大肉、剩下二狗喝汤ing Chapter37约会邀请(2) ρō18čκ.čōℳ “——去了这么久,自动变色” “——散了散了,别打扰小情侣” “——呜呜,我也要抱着梧秋桐睡” 这里面,唯独没有富婆姐姐。伍桐心下安定,她肯定不会误会自己。 伍桐调整镜头,镇静地解释: “大家误会了,刚才找我的确实是我亲外甥,只是年龄和我一样。不同辈。”泍呅唯❶璉載䒽址:ρò⒅𝖇𝓉.©òм “至于墙上的——”她轻轻呼吸着,坦然道,“是我之前暗恋的人。” 她又想起周焘说:“第一,尝试把沉泠当做朋友而不是暗恋的人。如果他还是个完美的朋友,再尝试和他走进亲密关系。” 又补充了一句:“现在我们是朋友。” 弹幕又炸开一片,这十分钟,她们把她八辈子的故事都编完了。 其实这样也挺热闹的,伍桐想。 她记得第一次开直播时,只有一个人看。 左上角的人数头像旁写着“2”,与两个小人头贴在一起,笑她凄凉。 可如今这里,显示的是2万。多了一个万字。 又直播了半小时,伍桐收拾好桌面,准备睡觉。 关了灯,她闭上眼,被手机震动惊醒。 凌晨一点了,是谁? 她拿起手机一看,倏地坐起身。 是直播平台的私信电话,只有亲密值满5000、打赏金额占主播总收入75%以上的粉丝能开启。 来电显示:管管今天跳舞了吗。 伍桐心像坠入空崖,寻不到所依。做主播是意外,至今无人指导、没签公司。 富婆姐姐对她好,几乎帮她挺过最艰难的时刻。可正因如此,对方“究竟是谁”的议题就变得重大起来。互联网鱼龙混杂,面具与人都看不清。这距离,近一步怕危险,远一步又怕后悔。 手机振动三分钟,熄了。 伍桐吸气。要是管管姐打第二个,她就接。 空气有些闷。一分钟后,手机再次振动起来。 伍桐镇定心神,按了接通键。 “小桐?”电话那头确实是女生,听着很热情。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哈哈!是你吧!谢谢你接我电话啊。这是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 伍桐有些紧张:“是我一直以来该谢谢管管姐才是。” “那个……哦……” 电话那边有些嘈杂,混着音乐声和哄闹声,完全听不清楚。 过了一会儿声音慢慢熄灭,对方好像进了类似楼梯口的空间里,话带回响:“就是,有点巧,我要在B城长待了。哈哈哈,或许你有兴趣约会吗?” 伍桐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女孩子之间说约会调侃很正常,但是,她与管管姐并未亲近到这种程度。 更何况她的声音,听着怎么像个……T? 伍桐被这种想法吓到,甩了甩脑袋。 还在思考,那边好像有人打了岔,管管姐又热情地笑着,改口:“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就是面基,面基而已。圣诞节不知道你有没有空啊?” 怎么最近都往圣诞凑?她想了想,回应她的热情,努力用积极开朗的语气说:“好啊。期待见面。” “太好了!小彤啊,那我们……嗯嗯…喂…联系” 电话在管管姐稀里糊涂的闷哼声中挂断了。 她望进黑暗里,心重重地跳着。 管管姐是个积极又温柔的人。伍桐在贫瘠的人生中不曾遇到过这样的朋友,她将她作为一个“偶像”看待。 因为若无管管姐作参照,以伍桐有限的想象,根本无法看见未来的自己。她只会参考现在的她,以为未来的那个人仍旧是泥泞、病痛、腹背受敌的。 就见一面吧,她鼓励自己。 * 又是中午,陆梓杨烦闷地坐在许咲伊旁边,第一百次听她讲她爸爸怎么折磨她。 那天晚上后……他只在微信上和伍桐说过话了。 上课,他懒洋洋趴在桌上,拿教科书挡住自己。视线跨越万水千山,他才看得见伍桐的侧脸,细致又认真,手中笔记不停。 午休,他打完哈欠,借口去上厕所。路过她背后的背后的背后,仗着人高看清没在睡觉的她手下五颜六色。快一个月前她做的那种笔记本,如今是第二本了。大概是给沉泠做的吧。想着他连撒尿的心情都没了。 谁能想到陆梓杨会变成林黛玉。 他从来想到就做,没有他不敢的事。 他连他外公和他爹头发上的毛都拔过,也就挨了点屁股蛋抽鞭子。 可现在面对伍桐,只有胆怯。怕她那天冷漠是因为他太急咬太凶,或是他一回生二回还生射得太快;又怕她知道自己喜欢上了她,发现他不再有利用价值,把他踹了;还怕一直这样胆怯就只能一直讨好她,越是讨好越不中她心意。 她这么聪明,陆梓杨怎么参透得了她。 更何况他,恶贯累累。骂过她有病,骂过她贱。 他现在真的明白了,是他有病,是他贱。 他趴开腿蹲在花坛上,嘴里咬着狗尾巴草,手碾死往他屁股底下爬进草堆的蚂蚁。 “陆梓杨。”许咲伊带着哭腔,“你他妈玩够了没有。” “啊?”陆梓杨看向她,口中的狗尾草落了地。 “是你说要陪我,要追我的,闹了几天就没兴致了,什么意思?”她含着泪看他。 陆梓杨本来心里就躁。撸了把头发,破罐子破摔:“怎么地呢,非要一直哄你是对的,全部人都他妈得依你的性子啊。臭公主脾气,老子不奉陪了!”他站起身拍拍屁股,就要走。 许咲伊却在他身后呵呵一声:“你这样,伍桐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你。” “什么?” 陆梓杨愣住,理不清“伍桐”是怎么出现在许咲伊口中,更理不清她这话里的逻辑。 许咲伊知道他喜欢伍桐?她这口气怎么知道伍桐的喜好?她和伍桐说过几句话? “什么意思!”他大声问。 “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你以前有这种耐心听我讲话?别太蠢了陆梓杨,换做沉泠,我嘴里吐槽我爸几句他都能把事情猜全了。” “你他妈烦不烦啊,别绕来绕去的,直接说话。关沉泠什么事,别喜欢他就眼里只有他。”陆梓杨完全混乱了。 许咲伊擦干眼泪,走到他面前:“你有没有想过你最近做这么多事能哄住我,是因为教你的人很了解我。前几周我脑子混不知道,都到今天了还猜不出是伍桐吗!你别被她利用干净宰了都不知道!” 陆梓杨这回总算抓住重心:“她很了解你?” “是啊——就是因为你以前总是提起她,还指给我们认过。”许咲伊笑了。 “我抓住她给沉泠送情书,她以我的名义帮我给沉泠送了七个月的牛奶,我和她是朋友。你现在的位置,过去就是她的。 只是那时候我可怜她孤单,可怜她连家都没有,现在我自己却快要落到这种境地了。我比你更了解伍桐,她没这么单纯。” 牛奶,朋友,孤单,没有家。 陆梓杨脑中轰隆隆一声,怒意飙升:“朋友个屁!给你这么个公主做什么朋友,我看是跟班吧,还不如孤单一辈子!” “陆梓杨。”许咲伊喊他,“你不要总是情绪不定,你自己对比下沉泠,伍桐会喜欢你这样子吗。我知道我为难了她,可我也给过她好处呀。” “不如你告诉我伍桐要你在我这里做什么,我帮你做。你帮我找一找沉泠,好不好?”她又带了哭腔。 陆梓杨这次没被她骗,质问:“这叫没为难?大冬天的送牛奶,不被人发现得起多早。食堂打饭人这么多,还他妈要带两份。伍桐烦恼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听你吐槽屁大点事,你不就是在羞辱她吗。” 他骂完,还是缓和了语气。毕竟许咲伊是他青梅。 他踹了踹地上的石头说:“不过,你后面那个提议还可以。我帮你找到沉泠,你帮我追伍桐,怎么样?”—— 陆梓杨: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除了我还有人欺负伍桐 许咲伊:他听懂我话没 伍桐:骂别人可以,不许咒我 Chapter38G弦上的咏叹调 B城上次下雪是在十月底,他们一起打雪仗那天。初雪诡异地提前赶来,也提前离开。再盼下雪,已是十二月。 若有掌管雪的神,他一定像塔罗中的愚者,自混沌中生出绝然的纯粹,随心下雪,快意就好。 伍桐看着自己桌上这个精致的圣诞礼盒,面露难色。 有人暗恋她?不,她不会这么想。 她只会觉得有人捉弄她,陷害她。 伍桐戴上手套,像拆炸弹一样,扯开波点结带。 新同桌是女孩,正要去大礼堂排演元旦晚会的节目,见伍桐一副拆解尸体的表情,有点被吓到:“喂,你在干嘛,这不是陆梓杨放你桌上的吗?” “陆梓杨?” “对啊。”新同桌忿忿说完,走出了教室。 陆梓杨这么帅,不知道看上伍桐哪点,就喜欢给伍桐献殷勤。这个月陆梓杨已经不知道来送了几次巧克力了,竟然还有圣诞礼物。可能就是饥不择食,杂草当做花,大少爷嘛,玩完就腻了。 伍桐放心地打开礼盒,里面有一瓶宝格丽香水,被几十卷小胶带围着,是最近网上很火的机械感金属文创,很难抢。她每次活动付款,都显示售罄。旁边还放着一列小苹果,布局很漂亮。 难怪陆梓杨这几天疯狂消息轰炸,问她经济来源,问她喜好。她用事实堵上了他的嘴,毕竟陆梓杨没脑子害她。 这是什么?自信今晚一定能成功告白的嫖资预付款?伍桐拿出香水,留下了胶带和苹果。 圣诞节在周六,没有人能够抵住过平安夜的诱惑,学校体谅本年度最后一次月考结束,取消了晚自习。伍桐留到最后走,把香水丢进陆梓杨桌筐,然后给他发消息: “——今晚八点,我会在旁边欣赏你的表演” 其实是监督警告:你不好好干,就完蛋。 但陆梓杨好像别有一番理解,他回: “——嗯嗯(狗头)你一定要来,别迟到,等你!” * 跟随最后一点人流走出校门,伍桐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 跨出几步,就被人拉住,撞进他胸膛。 气味很熟悉,地点很吓人。伍桐猛地抬头,沉泠给她戴上黑色口罩,又往她头上压下一个黑色的毛线帽。 伍桐马上看向他的腿:“你自己去找余老头拆完了?”本来是想周末带他去。 “嗯。”沉泠穿着黑色阔垮长外套,里头灰绿色的卫衣帽盖着头发,隔着帽子套了黑色耳机,底下是灰蓝垮牛仔。他也戴着黑色口罩,脸上几缕碎发快盖上眼。很像日剧男主。 他换了一身行头,变回过去的沉泠,乐队版。 “我把你放在客厅的巧克力糖罐连糖带罐给了他,他二话不说就帮我拆了,还打了八折。” “那是陆梓杨送的一整个月的量,你用完了我下次怎么办?”伍桐生气。 沉泠将她搂得紧了些:“我都要回学校了,以后我问他要。” “哪来的钱?” “嗯?” 伍桐解释:“我说你这身衣服。哪来的钱?” 沉泠勾唇:“我以前的收入,刚讨回债。” 他钻进伍桐袖子,揣了她的手放进自己口袋里捂着,左手勾着一串钥匙甩了甩圈:“还讨租来一辆车,你要去哪里?” 他一副精致打扮的派头,潇洒得真像是要带她去约会。 伍桐没想过平安夜,只是今早临时改口,让他八点陪她去个地方。 她也是忽然兴起:今晚这么好的表演,不能只有她一人欣赏。 他特意避开人群,拉着伍桐走进偏道。随即伍桐就被请入一辆白色奔驰里。 沉泠的动作很快,系带、调镜、启动、操杆,熟练地像开过百八十次车。伍桐却没心情欣赏他这番动作是否潇洒,她解了沉泠刚给她系上的安全扣,作势就要开门。 沉泠拉住她的手腕:“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未成年无证驾驶路上被抓,可别带上我。万一你一路开上高速,我都不知道是要被拐卖,还是要被撞死。”伍桐是真的紧张。 沉泠感觉她的手都在颤抖。 “你……”他忽然有一种直觉:伍桐经历过车祸。 她面色发白,咬着唇不看他,身体姿态紧缩且朝外,是生理上都在惧怕这辆车,而想逃离。 可若她真有这类记忆,眼下这么害怕的样子,并不适合被质问。 为什么之前坐出租车,她并无如此反应? 他向伍桐俯过身来,轻轻拍她的后背。一边趁她不注意打开音响,放起悠扬抚慰的大提琴曲。 “伍桐,你不是要把我的出身、我的家庭……全部告诉你吗。如果你也不听我说,就没人再听我说了。”他的声音和车内浮动的《G弦上的咏叹调》乐声一样,低沉、哀婉又温柔。 他是为了让伍桐平静下来,才动用这种声线表演。 可看着她的模样,他心里的针又刺出一点血来,他想他整个人也变得和他的表演一样,低沉又哀婉。 伍桐终于回过身来,陷进椅子里,缩着肩。 “行,你说。” 沉泠轻轻地呼吸着,这只是今晚的开始。从此刻起,他的不堪会一点一点被他自己剥开,摊在她面前,像浑身赤裸。 “我其实已经成年了,比你大两岁。”他说着,伍桐的唇动了动,又抿住。 他便继续:“你应该从新闻里知道,我并不是沉家的亲儿子,而是养子。” “可是。”他平静地看向窗外,笑了笑,像自嘲,“那也是假新闻。我既不是沉家的养子,也不算沉家的亲子。我是沉攸其少不更事时,意外的私生子。” 意外,就是计划之外。 计划之外的可能是惊喜,也可能是祸。 伍桐的视线如芒在背,沉泠吼间艰难地动了动。他眼睫扑闪,目光怔忪:“初二之前,我一直在福利院生活。章叔偶尔会来给我送些‘物资’,过年时把我接去沉家玩,但只告诉我,是资助我。所以我小时候也无父无母。” “那——你是因为上学迟,才和我们一级吗?”伍桐突然开口。 “嗯。这件事,许咲伊和陆梓杨都不知道。”沉泠忽然回过头,眼中哪里有痛苦,只余恼人的笑意,“一上来就坦白,我够诚心?不知道能否博得伍女士信任,跟我去吃个饭?” “滚!”伍桐上上下下的心堵塞着,被他一句玩笑撞开。 车内暖流涌动,木质提琴音抚平刚抚平情绪,沉泠后脚就踩了油门。 车子快速掉转头,伍桐慌忙间两手抓进安全带。车子冲进主干道才慢下来。 “不对——”伍桐找他茬,“你这样的车技,肯定经常练。陆梓杨和许咲伊能发现不了?” “陆梓杨是因为蠢。”他骂起陆梓杨来毫不嘴软,边转方向盘,边将音乐换成一首city pop,“许咲伊……她家离我们并不近,我一般也只在江边开车。” “你以前不是跟陆梓杨关系挺好的,他对你称兄道弟,你也从不说他不好。现在怎么两个人这样?”伍桐问出这个心中一直好奇的问题:“你失踪了,他看起来也不着急啊。” 她发誓,她不是挑拨离间,是事实如此。 她告诉陆梓杨沉泠在他这里时,陆梓杨也没有多关心。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沉泠说,“我以前经常捉弄他……初三有次考试,我发烧晕在考场,他竟然放下笔要背我去医院看病,我们双双拿了零分。后来我才对他好起来。他也开始警惕我说话真假。也许这一次,他怀疑我的失踪,不过是去美国度假。” 伍桐被逗乐:“然后呢?” “然后?伍女士要的也太多了。随我去吃饭,预知前事如何,请听今晚分解。”沉泠诱道。 ----------------------------- 今天剩下两章还在改,0点一起发 谢谢老婆们的珠珠和评论呀 Chapter39愚者平安雪 平安夜人多,伍桐与沉泠像一对俗世的寻常情侣,排队、等餐,吃完饭收下服务员送上的情侣礼盒。 又是礼盒,打开来有一粉一蓝劣质的两只小熊,和两粒爱心薄荷糖。 伍桐把两颗糖都抢走,剩下的丢进垃圾桶,说:“蒜味太重了。” 所以两颗我都吃了。 沉泠看着垃圾桶里的两只熊,问:“为什么扔了?” “你喜欢?”伍桐怪异地看他。 沉泠没说话,而是回到前台,捞起一把薄荷糖,塞进她口袋。他自己也拆了一颗:“要开始办你今晚的要事了吗?” 伍桐饭饱意足,直接牵上他的手,往楼下拖:“等着,有好戏看。” 万达门口一片红绿色,圣诞树列在场围,铃铛、姜饼、袜子灯挂满。麋鹿车摊口有送贴纸的、卖糖果的、领圣诞帽的。 灌木丛后却蹲着两个年轻人,两人裹得都很严实。女孩头靠在男孩肩上。 等了五分钟,伍桐拽了拽沉泠袖子,指着广场中央:“你看,来了。” 沉泠看过去。宽大的场地,一个高大的圣诞老人背着红色的绒布袋,手拖装饰着鹿角的圆筒机械小车,走到离他们这边三四米的位置,孤零零地站着。 是有人扮演的,装扮不算精美。 “谁?”沉泠问。 “陆梓杨。”伍桐仰面看他。 沉泠蹙眉:“他在等人。” 伍桐不说话了。 沉泠慌张起来,他握紧伍桐的手,问:“等你?” 伍桐在他肩上笑起来,翘着眼说:“等你前女友,给她告、白。” 沉泠松了口气。 “既然是别人的事,我们也别看了。”沉泠拉她站起,抚过她颊侧的碎发,夹至她耳后。“不如,换其他事做。” 伍桐搭上他手背,眼中似有柔情蜜意:“你熬了这么久,没有通知任何人你在我这里。如今要被她发现,终于急了?” “不是。”沉泠眸中幽深一片,“不是,伍桐。” 许咲伊不足为忧。 我是怕你走到他身边,就把我丢下。 沉泠喉中哽咽,动了动,却难说出口。说出来能代表什么?能求得什么? “你这么着急辩解干嘛。”伍桐用两只手的力气将他抚发的手改了道,置在唇下,扑上悠悠鼻息,“你甚至可以和她互诉衷肠到天明,我不介意,我只会兴奋。” 兴奋那种许久不见的酸楚回到身体里,折磨又痛快。 再将这对无论无情或有情的人儿分离切断,让这草率的见面成为他们相依的最后晚宴。 沉泠身体里升腾起一股热意。他的手被女孩轻轻抓着,干净的指尖进入温热湿润的口腔。女孩的舌蠕动着,细致又粘稠地轻舔过他每根指的头腹与指盖,最后在他的手掌心打转。 像在和他的手接吻。 他的手指白而长,与红唇粉舌相得益彰。 “今晚我允许你和许咲伊说话。你们说完以后,无论我当着她的面对你说什么,你都要说‘好’,知道吗?”她在他手心里又舔了一口。 “我……”沉泠想解释,他不要和许咲伊说话。但只怕越抹越黑。 于是他改口,说出一个短促的“好”字。 陆梓杨已经在冷风中冻了半个小时,许咲伊还没有来。 旁人看来,这位圣诞老人寂寥地等了太久,耷拉着脑袋的样子令人心疼。 沉泠疑惑:“他是不是被许咲伊鸽了?” 伍桐打了口哈欠:“没鸽,但有可能被骗了。” 她想过许咲伊发现实情、陆梓杨坦白从宽的可能。毕竟对陆梓杨来说,她与许咲伊相比,肯定还是许咲伊更为重要与亲密。 今天收到礼盒才让她确认,陆梓杨肯定和许咲伊串通一气要干什么了。礼盒这么精致,怎么可能是他的手法。 还好她把沉泠带来,换了玩法。 伍桐迈步向陆梓杨走去。 “伍桐!”沉泠拉住她,神色慌张,“你去干什么?” “我去找陆梓杨啊。”伍桐挣开他。 “他不是还有许咲伊,不需要你关心。”沉泠喊得戚戚,“伍桐!” 到这里,伍桐已经懒得揣摩他意思,直言:“我被骗了。他没有许咲伊了,今晚告不成白了。 但你还需要许咲伊关心。你就在现在这个位置等她,明白吗。” 她的话正正反反,沉泠猜不出真意。 他向后退了一小步,脸融进黑暗里,表情难辨:“明白。我等你。” “好。记得约定。” 伍桐一步一步地,走向不远处的圣诞老人。 沉泠在黑暗中,看着她越走越远。他无法忤逆她,更不能让她看见自己阴鸷的脸。 心里的刺好像已经扎在正中央,汩汩流动的血液开始逆行。 此时广场响起音乐,柔哑的女声唱起“Be my only one”,随之陆梓杨身后的圆筒机械朝空中喷出漫漫白雪。细腻的粉状雪花洋洋洒洒,将陆梓杨与伍桐包裹在内,与外隔绝。 音乐鼓点响起,许咲伊出现在沉泠身后:“怎么样,我给伍桐和陆梓杨那小子点的歌,叫《ONLY》。顺便讽刺,两个月前你还当着伍桐的面承诺,心里只有我一个人。” 沉泠转过身,冰冷道:“你不知道过去和现在是两个时态吗。” 许咲伊裹着厚外套,脸被冻得通红。她满脸是泪,根本没有刚才出声时讨伐的气势。 沉泠叹了口气,才尽力好言:“你爸让你找我的?出事了?” * 伍桐此时的心情比沉泠更复杂。 陆梓杨把她搂在怀里,不让她走,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还往她颈窝里撒热泪。 她有些后悔出商场没把围巾系上,也后悔让陆梓杨带造雪机出来。这机子造出来的与其说是雪,不如说是冰,砸在脖子上又冷又痛。 “额……”她有些难耐,“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 陆梓杨猛地抬起头,眼含热泪,汪汪一片。他眼眶红着,看着是有些可怜。 白胡子挂在脸上掉了一半,他似乎觉得狼狈,一把子扯掉,扯得下巴破了口,渗出血来。 伍桐只好从包里抽出餐巾纸,递给他。 陆梓杨眼睛一亮,捧住她手,惊喜地问:“咕咚,你也是有一点……一点点点喜欢我的对不对?” 伍桐没说话,他就当默认。 不喜欢,不会夸他好看,虽然只夸过一次。不喜欢,不会和他做同桌。不喜欢,不会三番两次找他,不会他摸摸亲亲还没插进去,她下面就湿了。 许咲伊说得对,他不比沉泠差,脸不比他差,家世不比他差,身材更别说了。他有那么多超过沉泠的地方,伍桐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喜欢这么大,怎么可能不分一点给他? 他被剧烈的喜悦统领,颤着身子伸出下巴,等她给自己擦血。 她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关心他的。 真好,伍桐。真漂亮,伍桐。 他比任何人都更早地认识伍桐,发现她的美丽。是沉泠鸠占鹊巢,是许咲伊利用他的无知伤害了伍桐。 本来,应该是他住在伍桐的房子里。 快的话,应该是他,埋在伍桐身体里,被她包裹着,让她舒服地在他耳边叫:陆梓杨。 那将是世间最美妙的声音。 陆梓杨张开手,就要把她抱紧,她要属于他了。 伍桐果然喊他:“陆梓杨。” 只是手臂也格挡在他们中间。 她把擦过他下巴的纸,塞进他那红色圣诞口袋里,阴沉着脸,说:“你搞错了。你不喜欢我,你只是想操我。” “我本来也想操你。可你要是再说一句喜欢,我就不操了。” 陆梓杨的手僵在空气中。雪冰渣子砸在他脸上,他才发现好冷,这件圣诞老人的衣服也很薄。 可伍桐还没有说完:“你被许咲伊骗了。她是为了见沉泠,才让你误会喜欢我的。” “可我记得——我和你说过,别把沉泠在我这里的事,告诉许咲伊。”伍桐审判道。 “蠢狗,坏狗。”她的话比冰渣子还硬,砸进他心里。 ----------------------------- 许咲伊点的歌是李夏怡的《ONLY》 去年冬天发过圣诞风的live Chapter40第一次私奔 伍桐指责完,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 不是看着陆梓杨有点受伤,所以过分。而是怕骂狠了,他脾气一大,不让她操了。 以前做同桌就是,约定好的物理辅导少十分钟,他就会生气,抢她笔盒,不让她写作业。 罢了,哄一哄。 她张口就是:“好好好,依你。” “那你同意和我交往了?”陆梓杨眼睛又亮了。 “……” “这个……”伍桐一时摆正不了陆梓杨被许咲伊欺骗过的、畸形的感情认定,只好踮起脚,摘了他的圣诞帽,揉他脑袋。 “交往这个行为,是用来束缚人的感情以走向不自由的关系的。你喜欢自由吗,喜欢我吗?” 陆梓杨热切地看着她,不管她说什么,都疯狂地、使劲地点头,不知是在赞同自由还是喜欢。 “好。”伍桐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拆了,塞进他嘴里。陆梓杨的唇很周正,唇线分明,好看得很标准。那里温度凉凉的。他直接吃进她的手指,把糖衔了去。 “那我们不要交往,我们做爱。做爱又自由、又快乐,还能和不同的人做。对吗?” 陆梓杨也点头了。 他身上的热度被她层层抽走,每抽一层,他都鼓励自己再相信一次她口中的话。可抽到这层,身体负责鼓动认同的机器已经耗完动能,只余一片悲凉。 他这回听懂了,又点了点头,重复道:“我们做爱。” “好。”伍桐又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薄荷糖,拆了,放进他嘴里。 陆梓杨疯了一样咬她指节,她吃痛,抽出来。陆梓杨便朝她脸俯过去,直奔她的唇。 她在挡吻这方面已经训练得炉火纯青,手背很快贴上他舌头。 陆梓杨就着她冰冷的手背又咬又啃,大舌头压着舔。然后眼泪扑腾,洒在上面,有点烫。 伍桐没耐心了,顶力将他脸挡回去,说:“好,我们达成共识了。等会儿我和沉泠走后,你把许咲伊带回去。回学校我们再做。” 她的“做”说得稀松平常,地点时间都没给清楚。 可陆梓杨只能盼着她这点随便许下的承诺,来与她亲近。他愣着点了点头。 * “沉泠,之后我还能来找你吗?”许咲伊站在沉泠身前,最后问。 沉泠盯着许咲伊头顶。 她和从前一样爱哭。 初一那年,多亏了她在赵琇面前大哭,说要和那个常来沉家的孤儿一起玩,他才被真正接回沉家。她于他有恩。 他过去真诚地喜欢过她,那种喜欢里,有七分都是感谢。但他本就孑然一身,对爱情并无期望。 许咲伊同样也是听从父亲丢开他、践踏他的人。 “一次。”他报完最后的恩,“最后一次,紧急的事我帮。其它都不行。” 许咲伊擦干眼泪:“好,谢谢你。沉泠。” “我以前真的很喜欢你。”许咲伊宣告最后的宣言。下一句要挽回尊严,再骂沉泠几句。 却被人打断。 “沉泠。”伍桐带着陆梓杨,已站在沉泠身后。许咲伊的那句最后剖白,她也听得一清二楚。 沉泠身子一震,调整表情,就要转向她,手被牵住。 是熟悉的触感。热度自小拇指在他掌心那的一勾,到全然被他包裹进手心的柔软,侵入他身体。 他当下会意,伍桐真正想要做的事,开始了。 他觉得身体的痛感终于在起起伏伏中安宁下来,只余一股麻意,持续统治着他的神经。 伍桐回到他旁边了。她牵住他,在意他,不会让他走丢。他还是最重要的那只狗。 “你回来了。”他侧身看她,如释负重。 许咲伊将一切尽收眼底。 而伍桐一眼都没看她。她回头对陆梓杨说:“同桌,你这样可追不到女孩子。” 陆梓杨一身圣诞老人装,肩上有袋,身后有车,沦落在两人背后。他从未如此狼狈。 什么东西划过沉泠的脑海,他猛地记起,过去,有过这样的片段: ——老羊,你这样可追不到女孩子 ——胡说什么。臭情侣经验丰富,滚开 伍桐盯着陆梓杨,说:“怎么把人搞错了。” 陆梓杨怯怯地,看了她一眼,又低头走到许咲伊身边,将身上那袋绒布放在她脚边。 伍桐又看向沉泠。她的眸子里墨黑一片,焚烧着通俗的恨意。毫无遮掩,只为畅快,他终于看明白。然后不问缘由地说:“天冷,怎么出来没把围巾系上?” 他解下自己脖子上的灰色围巾,细心又温柔地,一圈又一圈,绕在她脖子上, 伍桐翻过他的手,十指相扣,踮起脚,扶住他肩膀。 她魅着声,呼吸喷在他耳角,用四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沉公子,跟我私奔吧。” “好。”沉泠将她搂进怀里。 伍桐反手带走他离开,全程没看许咲伊一眼。 他们一路似走似奔,脸都被寒风刮疼,直到街边,伍桐都跑不动了,弯腰喘气。 沉泠退回步子拍她后背:“刚才跑得这么急,还能被追上不成。” “私奔,谁跑得不快啊!我演技多好。”伍桐气喘吁吁地。 “呜呼——” 伴随一阵风刮过,周遭强烈白灯闪烁,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吆喝声,男女混杂。 伍桐头发七零八落,十分潦草,只勉强逆光看清是一列摩托车车队飞奔过来。 她眼睛被灯刺痛,眨了眨。这一眨眼,沉泠闷哼一声,她赶紧扶住他。 沉泠头上的帽子不见了,衣服也被划破。是这列车队干的,他们在挑衅。 他们在前方掉了个头又回来,停在伍桐和沉泠的前方。 穿得花里胡哨,看起来也不是混混,比他们还大些。 摩托车上的人个个起身,有的摘下了头盔,仿佛在动物园里一样,争先夺后地,看她和沉泠。 为首的那辆摩托车是银色的,座上的人翻身跨下长腿,走到他们面前,摘了头盔夹在咯吱窝下。 他浑身着黑,上身是黑色的OVERSIZE夹克,下身做旧垮裤,膝盖两处留着大破洞。狼尾头发边在颈窝处绕了个朝外的卷,唇环随着他屈身看沉泠,动了动。 伍桐看清他的脸,五官小而精致。但凶,眼角锋利,表情冷淡。 脑海中突然跳出一个词:狼崽子。 “你就是沉泠。”他出口有点破相的意思。和一身凶神恶煞的装逼样相比,这声音过分清冽了。 沉泠看了他一眼,将伍桐扶起来,揽在身后:“你谁?” 伍桐自沉泠身旁探出头来偷瞟,这狼崽子正好长到沉泠眉毛处。 狼崽子凶神恶煞地,看了她一眼,迅即撇开,又对沉泠说:“姚景。你给我记住了。” 气氛有些凛冽,伍桐第一次见沉泠这样戒备,觉得颇为好玩。她又看后面的车队,那群人也跟她一样,一脸看热闹的表情。还看得不认真,交头接耳咯咯笑的。 这位狼崽子姚景不等沉泠回话,就戴了头盔,跨上摩托。 伴随又一阵“呜呼”声,车队扬长而去。 ----------------------------- 沉泠还能享福是因为,女鹅尚未解脱情感,还没开始动手真虐他。 该来的都会来的。 Chapter41夜探沈宅 白车划过幽幽夜色,开往B城南边。南边是B城有名的古建筑区,坐落着皇家陵墓、古寺与民国地方家族遗址。 “这是去哪儿?”伍桐靠在座椅上,昏昏欲睡,“夜探风景区?” 路途遥远,沉泠开进加油站:“差不多。” ? 伍桐当他是开玩笑,下了车打算吹风醒醒。见加油站旁便利店冷光醒目,伍桐理了理头发,走了进去。 沉泠正打算给她买杯咖啡,进门时发现伍桐在结账。 收银员看了他一眼,看了伍桐一眼,又看了门外的车一眼。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客人,一共128元。” 伍桐接过的是一盒避孕套和一盒烟。 没有一件东西让沉泠省心。不知道是该问,你知道尺寸吗;还是该问,你抽烟的? 伍桐直接拆了烟盒,熟练地捏出一支烟,咬在嘴里。这才记起忘买打火机了,刚要再拿,沉泠将她拉出门,从裤袋里掏出一个复古金属打火机。好在有了烟也能醒神。 他带打火机干嘛?伍桐没来得及多想,“啪”一声,机盖被挑开,火光照亮沉泠的脸,又被送到她面前。她便咬着烟凑近,面容被染成暖黄色。 她还漾着笑眼看他,十分好心地问:“你要来根吗?” 沉泠顿住,熄了火,“你怎么知道我抽烟?” “我神通广大,抽过的烟比你接吻的次数还多。你开个火我就知道你抽。”伍桐阴阳怪气地嘲讽他,说话真真假假。她故意像大爷一样叼着眼,沉泠看着,只觉得明艳。 方才在万达,他凭借记性好,品出伍桐正在向许咲伊报仇。可为何要报仇,她与许咲伊有什么渊源,是否与他有关,他一概不知。她曾承认过的喜欢,难道也有对他的占有?还是她要狗忠诚,得断绝他顾他的可能? 那晚浴室里,她胸前的苹果核图像,太过熟悉,他无法不多想。试探地问,被回避。他那天便明白伍桐对他的态度,可以谈主人与狗的关系,可以谈性,但不能谈感情。 其实这也好。他没有爱的能力。如果伍桐一开始要求他做情人而不是狗,他没有信心自己能扮演好。她的心意太难猜,她太过神秘。 在伍桐心中,沉泠才是那个更的神秘人。她爱用左手背托住右肘,右手勾烟垂在空气中,这个姿势让她感觉很舒适,适合思考:“你和那群车队,和那个叫姚景的,是什么关系?” 她实在想不明白。不至于是和“贺绒”有关吧?可那种案子的相关者怎么会这么大张旗鼓抛头露面。 “和我有关?”沉泠比她更惊奇的样子,“不是和你有关系吗。” “?”伍桐撇嘴。 “我以为那个姚景,是来找你的。” “你在说什么天方夜谭。他挑衅的可是你。” “只是叫了是我的名字。”沉泠指腹贴着打火机盖,开开合合,目光有些冷。 来者不善,替人讨伐的意图强烈又直观,那人又看了伍桐好几眼,沉泠直觉地认为,关键因素是伍桐。仔细想想怎么可能,伍桐的朋友很少,不至于冒出个没见过的小崽子。 想到这里,他又勾起唇,替伍桐掐灭烟头丢掉,牵了她的手:“我不认识他。不说他了,走吧,都十点半了。” 车又开了十几分钟,穿过一片富人别墅区,伍桐趴在窗边连连惊叹。 终于,他们在一个巨大的花纹铁栅门前停下。隔着窗都能看见,夜色之下,铁门那边有喷泉、庭院和钟楼,欧式建筑一片片,华贵得令人向往。 等沉泠带伍桐绕到围墙边上,伍桐终于知道今天是被拐卖的。 “私闯民国遗迹风景区,你偷文物啊,犯法为什么带我?” 沉泠早摘了帽子,他黑发吹在夜风里,笑得有点风流倜傥:“什么风景区,这是沉家。” “!?” 伍桐这个小穷逼真的被有钱人吓到了。 她不服,指着隔壁那个山水园林如画、古现代建筑融合、大过沉家三四倍的大庭园,愤愤不平:“那那个呢,难道也是人住的?” 沉泠哑然失笑:“那是陆梓杨家。” …… “他家比你有钱?”伍桐福至心灵。 “沉家可不敢跟陆家比,攀了点关系才住到隔壁。” 沉泠语气半真半假,可其实单看房子气派也能观出一二。他说的是事实。只是对伍桐来说,有钱人和有钱人不用比,这里就是让人想摧毁的邪恶地带。 这么有钱,为什么不能分她一点?上帝真不公平。她咬牙切齿,踢了脚乳白石英石墙。 沉泠见她毫不遮掩对这里的讨厌,虽知她与他的讨厌大相庭径,心中却生出欢喜:“对,该踢。不是什么好地方。” 此处铺陈康庄大道,没有泥泞路。却真正是吞没人血肉精神的恶沼。放任自己沉入,就会堕狱。 “你爸都进去了,这里没被查?”伍桐还没改掉探案的习惯。 沉泠却忽然抱住她的腿,将她托起。 伍桐像坐了升降机,轻呼一声:“你干嘛?” 沉泠仰头看她,笑得更风流了:“你说的没错,这里不但被查还被封了。我托关系要了一个晚上刺探权,机会宝贵,我们翻墙进去偷东西,身价翻十倍。” 他肩膀上太高了,伍桐觉得自己被风吹在天空里。下体擦着他下巴,动弹不得。他有心挟制,她根本下不去。 算了,她本来也要来这里,取回自己的东西。 伍桐咬咬咬,手臂一撑,站上了石墙。她马上转过身蹲下降低重心,一手撑墙,另一手,伸向沉泠。 沉泠看着她递过来的那只手,怔住。梧桐高高在上,一轮明月映在身后。夜风将她的黑发吹起,吹成一面旗帜,然后旗帜散了,洋洋洒洒飘成丝。一缕撩过他的眼睛。 她像一个女侠客,也像一个神。 沉泠忽然想,在他贫瘠的过去,那些绝望的求救时刻,要是也有人向他递过来这只手,该有多好。 而伍桐,就是用这只手拽着他,没让他这棵枯木腐烂沉沼。 “怎么了?”伍桐催他,偷东西这么不利索。 沉泠哑然失笑,摇了摇头。他郑重地将手放进她手心,另只手扶了墙,实则借着墙力攀上去。 两人在围墙上坐稳,伍桐的腿荡了荡,像坐秋千。 “偷东西这么悠闲。”沉泠笑她,说话间,人已一跃而下。 “喂——”伍桐喊,“你疯了,你腿还没好全呢。” 只听见风声,下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黑黢黢的看不清,伍桐有些着急:“沉泠?” 还是没有声音。 “沉泠。”她就要跳下去,才听见窸窸窣窣衣服擦草的声音,沉泠站起身,安然无恙地。 “你耍我?”她声音冷下来。 沉泠向她伸出手:“我接你。” 伍桐怎么可能还会理他,后手撑墙,就要自己跳下来。 沉泠握住她伸出的脚踝,她依稀看清他额间的汗。 “你别跳。”他的声音听得出紧张,“是真的高,下面有石头。我接你。” 伍桐就这么看着他,一动不动地。 他终于哑着嗓子说:“没耍你,刚才膝盖碰到石头。现在好了。我抱你下来,你别跳。” 伍桐俯身看他:“那刚才我喊你,你为什么你不直接说痛。我着急,你看着开心?” “我……” 我不知道怎么说这类话。我很痛,我很难过,我想拒绝。 我还怕你担心。 沉泠还是吞了声,改口:“这高两米五。学校那只野猫跳两米五都把牙磕了,你想扎进石头堆安然无恙?” 确实还是这种话管用。 伍桐将手搭在他手上,猛地一下,跳进他怀里。沉泠向后退几步,靠在树上。 她用了很大劲,像在惩罚他不说实话。 -------------------- 终于要开始吃真肉了。 下章有错字,因为设价不能改。第6段“她现在,是要他匍匐在她身下,眼中只有他”应该是“眼中只有她”。女鹅眼里才不会只有沉狗! Chapter42琴上舔穴(沈h) ρò18𝓬Ь.𝓬ò𝓶 从前的伍桐不敢想,有朝一日,她会以“共犯”的身份,坐在沉泠房间的床上。沉宅的家居未被挪移,似乎还有人在打点照应。沉泠让她呆在这里,自己去了书房。 她问他要去干什么,沉泠说:去烧一件东西。烧完了,他就能回学校了。 伍桐翻过身,趴在被子上呼吸。脸埋进枕头里。这确确实实是沉泠的味道,混着莲香与薄荷清。她曾翻遍超市去找相似味道的沐浴露和洗衣液,最终无果。 时过境迁,暗恋者的行为不再让她可耻,这样做仅仅是悼念。过去那个谨小慎微的伍桐,把关于沉泠的一切当做梦想,她满足她实现。更多精綵好妏洅℗õ18⒝t.ⓒõℳ韣jīá鯁噺梿載 請収㵴蛧圵 可实现之后——她望着天花板,心绪如河一般平静。 不平静的是河底的暗流,翻涌席卷着更深的欲望。她现在,是要他匍匐在她身下,眼中只有他。她站起身,观察房间。 为了不让隔壁发现有人闯入,沉泠只为她开了一盏落地灯。 他的房间色泽黯淡,整洁又混乱。混乱的是,一面墙上七七八八贴着摇滚乐队海报,有些伍桐可以认出来:NIRVANA,Oasis、Blur……剩下的就看不明白了,版面上写着Dream Theater、X-Japan?书架很高,中间两层全是CD和DVD,伍桐上去翻看,基本上也是重金属摇滚。还掺杂着老港乐、坂本龙一、巴赫,口味很杂。 杂书伍桐便见得多了。他的书桌里总是藏着一些,每周都会更换。有武侠小说、漫画、音乐杂志种种。从春天开始给他送牛奶,度过一个四季,她能窥见他文学爱好的转变。早期他爱读日本文学,太宰治、村上春树、三岛由纪夫……后来慢慢转向拉美文学。放在他桌中时间最长的是《百年孤独》。 在他消失前的最后,喜好竟然向女性化转变。漫画书里多了《NANA》,而那时他读的最后一本书,应该就是书架上放着的这本《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沉泠语文好不是没有原因。他的作文虽然不会印刷成册年级传阅,也从未下过五十分。 伍桐从架子上抽出这本书,顺利地打开来。 没想到更顺利地看见,在270页这里夹着的书签,就是暑假前,她放进他桌子里的贝斯拨片。白色拨片上面印着蓝色苹果核,是她画的。为了配他的蓝贝斯。 那是她送他的唯一一件礼物,在他生日那天。她今天就是要拿走几样东西,一个是这个拨片,另一个,是她的那封情书。 书页上划痕潦草,将这句话引至伍桐眼前: “特蕾莎像暴君般独霸他的诗化记忆,将其他女人留下的痕迹一扫而光。” 这本书伍桐粗略读过,特蕾莎是托马斯的情妇,情与欲对她来说很沉重,对托马斯来说却很轻盈。特蕾莎总是梦见自己和其他裸体的女人一起绕着泳池走,她们每个人的身体都一模一样,而托马斯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决裁者。 不过这本书中的最后,托马斯以重渡轻,选择了与特蕾莎两个人在一起,不再与其他女人产生性爱关系。 这是什么?宣告许咲伊独霸他,两人相爱做爱共赴情爱之峰吗。 伍桐合上书的同时,门开了。 沉泠走到她身边,匆忙将她搂住,力道很大。 伍桐闷在他胸膛,感觉他的手指在捋过她的头发,而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心跳捶打在她胸前。看来他是真的完成了件大事。 “伍桐。”他的鼻息扑在她头上,“你想不想弹琴?” “我弹琴?”伍桐纳闷,“行吧。那你把这本书和这个拨片送给我。” 沉泠松开她,看清她手中的东西,二话不说答应道:“好啊。” 原来她喜欢这种书,原来她真的喜欢苹果核这种图像。 可到底是为什么?他的心很不安宁,她越神秘,他就越不安宁。 “你不顺走点有用的东西?”他勉强地笑着,看见时钟上分钟划过“8”,已经十一点四十,要来不及了。于是又说,“你喜欢就好,等会儿挨个房间给你偷。” “怎么能叫偷——”伍桐的话变成轻呼。沉泠忽然将她拦腰抱起,向楼下走去。 走到楼梯上,那种悬空感很可怕,伍桐只能抱住沉泠的脖子依靠。不敢看下面,眼睛也只能埋进他怀里,沉泠却还故意兜了兜她。 “喂!你再这样我把你家琴砸坏。”她生气,但被他威胁,搂得更紧。 沉泠被她锤了一下,闷哼一声笑出来。 走到琴房,他才轻轻将她放在琴椅上,又轻轻地说了句对不起。 沉泠坐在她身边,长指掀开琴盖。 十根长指很快找准位置,伴随着脚底下压,众音沉鸣一响,将伍桐在昏暗中迷蒙的神经震醒。 随后熟悉的鸣脆音符流动起来,简单的一首《致爱丽丝》。 大街小巷,处处可闻。八音盒刮过的齿角是《致爱丽丝》,水晶球旋舞飘白的是《致爱丽丝》。 伍桐想起那些在大礼堂的记忆。她总在观众席中的千分之一,在聚光灯照不到的地方。她在哪里,哪里就是角落。而那个舞台上奏响琴音的人,只是穿着春季的蓝白外套,挑起手指,就能惊艳博得所有人的关注。 她只能混在掌声中,表达一种无法被看见的爱。 她也曾虚荣地幻想,沉泠能为她弹上一首歌。 时过境迁,暗恋者的身份褪去,她已然明白她不仅爱慕沉泠,也爱慕他身上的聚光灯。她爱他比许咲伊与他更像照镜子,她也想站在舞台上,沉浸在不绝于耳的掌声中,光为她而来,掌声为她而奏。 现下一片幽暗的场景里,她终于可以平心静气地坐在他身旁。 对过去的自己说:你看,你和他是平等的。不要难过了。 一曲终了,沉泠拉起伍桐的手放在琴键上。琴键是凉的,他的手是热的,他眼角弯着,问:“你想弹什么吗?” 伍桐笑了,翻过他的手,将手指插入他指缝敲在琴键上:“沉泠,你在和我调情吗?” 他太擅长调情了。行为暧昧不堪,话像情人私语,现在又做这种像约会博你开心的事。她让一步,他就能进三分。 沉泠俯身,在她反握他的手上吻了吻,眼里融进月色,声音并不镇定:“主人,我是想讨你欢心。” 他又把脸依偎在他们交迭的双手上,侧着脸柔眼看她,说:“你不觉得,你晚上在加油站买的东西,不用很可惜吗?” 妈的。 伍桐看出来了,他的确是在调情,是在勾引。 他早就知道今晚她打算操他,尤其是在跨进沉宅的那一刻。 她想在他从前的家里,公域与私域,每一个角落操他。在这些记忆里没有她的地方,染上她的颜色。她今天要在这里偷走的东西,还有他的身体。 然后她就缠着他的视线扑上去了,扒了他的外套,跨坐在他身上,咬上他的喉结。 沉泠的脑袋撞击在琴键上,他还勾着唇笑,伸手配合她把他卫衣脱了,只余里面那件白色的阔背心。只是在脱卫衣,粉嫩的两点就从咯吱窝的洞里露出来,探头和伍桐打招呼。 伍桐刚想去舔,沉泠就用双臂环着自己,颤巍巍喊了声很娇的“冷”。伍桐便扶着琴起身去找中央空调的遥控器,她记得沉泠刚才顺过来放一边了。 这一疏忽,又被沉泠托着脑袋翻了过来,还被拨掉外套。又变成她在下面。 沉泠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十一点五十。他长臂够到遥控器,“滴”一声,暖风送出。根本不给伍桐反应的时间,就埋头舔上她耳廓,舌尖钻进她耳朵里卷,两只手隔着毛衣揉起她的胸。 “沉泠!”伍桐的怒声被他同时袭入齿门中的手指,和抵进两腿的膝盖双重刺激堵住,轻轻一声不在计划说的“嗯哼”点燃了沉泠的动作。 他的手指追着她的舌头弄着,轻刮她上颚,摸遍她的口腔。她恶狠狠咬他食指,他便咬她另一边耳垂,膝盖用更大的劲磨她下面。 空气中热度上浮,沉泠舔到伍桐脖子上轻微的汗渍,终于舍得抱起她,撩起她的毛衣。 他脱得很慢,怕毛衣卡住她的脸,却把伍桐闹急了。她自己速速脱了毛衣,只剩一件薄衬衫,然后向他靠过去,从他咯吱窝口伸进衣服,摸他绷硬了的胸肌,中指寻到奶头,狠狠地刮下。 “奶子怎么这么大,以后不会还能生孩子吧。”伍桐坐在他那只顶过来的腿上,用下面前后摸他腿上的肌肉,埋在他胸口说。 小手尝试拢他的胸,拢不起来。 沉泠只着背心都流了汗,他无奈地放松上身身体,松下肌肉,任她拢。她的手和她人一样灵活,在他胸上又摸又捏又抠,但力气说不上大,痒得他胸都痛了。 他搂紧她,忽然右手勾住她腿弯,轻松提起。 “你又要干嘛!”伍桐的手还在他胸肌前。他的皮肤又滑又硬,她像在摸鹅卵石。 沉泠却没回话,动作迅速。右手指尖顺夹起琴角框里的毯子,单手将伍桐提起靠他肩上,然后在琴侧拉过高凳,把毯子散在琴背高斜的平面上。 这才把伍桐放在高凳上,将伍桐向背后的琴背上压去。 伍桐抬腿踢了踢,碰到他高耸的阴茎,就着他裤间踩下去。 沉泠咬牙憋声,浑身气血上涌,若非正事还没办完,就要在这里急得用避孕套了。 他额间冒汗,只掳了伍桐的手摁住,另只手去解她的扣子。 “沉泠,这是狗的态度?”伍桐边说,变隔着裤子夹他,尝试用脚趾解他的皮带。奈何袜子没有脱,实在太滑,解不动。她只好用另一只脚蹭他的腿,隔着裤子沿着他的腿肌蜿蜒而下挑逗。 沉泠猛舔了一阵她下巴,马上又轻柔地吮吻舔弄向下,边说:“伍桐,你信我一次,我会让你舒服的。” 沿着她修长的脖颈,凹落精致的锁骨,到乳沟,胸珠。对着乳头的位置,舌头绕了个圈,没有停留就向下。 胸乳骤降就是柔媚的腰,伍桐不知道自己这里起伏着,中间的小孔从薄衬衫中透出来。沉泠便就着孔,用手指抠了抠,放进舌尖弄湿。 再向下就是女孩的小逼了。 伍桐没了挣扎的力气,靠在琴背上,望着中央空调口那横杠,等他舔上那里。 等了,他没舔。屁股却被揉着抬起,她的裤子被扒下。 伍桐的心跳也开始加快。 沉泠啜了一口她大腿内侧的肉,然后握着她骨感的脚踝,脱下她乳白色的棉袜。他捏着她的脚指头,顺着她的脚踝,往上摸去。热掌擦着柔滑的腿一路往上,大腿肉弹了弹,沉泠的炙热的视线轻轻略过伍桐下体的黑色透明蕾丝裤,觉得心脏已经静止在这一瞬间,喘不过气来了。 可是,还是可是,还有正事要办。 他像一个完美的情人,起身拥住伍桐,滚烫的鼻子摩挲着她的,黑眸子里全是她,漾出柔情与秋波。 “主人,我想吻你。” 伍桐冷眼看她:“不行。” 他又蹭了蹭她鼻子,说:“不是上面,是下面。” 伍桐心一跳,大腿内侧被他抵着鼓胀肉棒,轻轻上下摩擦着。 她轻轻喘气,胡乱摸着他的腹肌和胸,使劲捏着他乳头拉扯了下,才说:“下面……可以。” 沉泠咧出一个灿烂笑来,伍桐怔住。 那是在打雪仗那天,看见过的笑。 ——他很开心吗。 来不及再多想,所有思绪瞬间被下面的热度覆盖。 她的腿被两只大掌捏着抬起,后背往琴上一压,双腿叉开。 伍桐用一只手蒙着眼,以遮掩自己内心的羞耻。 一朵黑色的花在沉泠眼前绽开,黑丝贴着泥泞的穴肉,颤巍巍地向他张开,淫荡到美丽。这里就是伍桐最大的秘密,再神秘也会酿出蜜水让他喝,再神秘也会让他侵入窥探。 他伸出舌头,重重地舔了上去—— Chapter43生日快乐(沈h) 沉泠隔着薄丝舔她凸起的那粒,然后扒开她泥泞的穴肉,张唇去吸她红得发亮的里面。 琴房里只有一盏落地冷灯,被有心人设计,刚好打在少女的逼上。黑与红的对比过于刺激,伍桐太敏感了,敏感得沉泠每一点细微的动作都能得到水流的回应。 沉泠用鼻子擦她的阴蒂,再顺着沟壑往下,顶着蕾丝挺进她那里面。眼睛被她的骚水沾湿,眼角的痣贴着她糯软的外阴。沉泠却执意睁着眼,欣赏她为他动欲的模样。 伍桐的阴肉就像贝壳,夹着他的鼻和唇。他试图拿唇去吸她的小阴唇,可肉肉太滑,吸一下就自己跑出来,像是在害羞。 里面是香的。和家里洗衣液一样的味道,冷感的玫瑰醇香,溢出一丝甜。 她为什么这么香。 伍桐轻轻咬着手腕,没出一点声。但勾起的脚趾和下榻的腰能让沉泠感受到,她很舒服。 沉泠喜欢伍桐的脚趾。细小的骨头上包着圆圆的肉,像珍珠。他两臂用力,抱起她屁股,将他往上抬了抬,一臂压腿往身她腰上摁,少女的肉穴更完整、鲜亮地呈现在他面前。 他离开它片刻,它就一开一合地呼吸,与脚趾夹动开合的频率一样。 “骚逼。”他喑声讨好她爱听粗口的耳朵,“骚逼想要小狗的肉棒,一直流水。可是没有主人的允许,小狗只能用舌头。” 伍桐屈了腿,夹住他脑袋,腿肉擦着他的耳朵,空虚地摩擦着:“渴了就喝,喝完,就让小狗的肉棒进来。” 她记起第一次在试衣间里,身体被凝视,她还会羞耻、自厌。 如今已不记得这种自厌感从何而来。是沉泠与陆梓杨迷恋她身体的眼神改变了她么? 不重要。在袒露张开的欲望面前,耻骨可以折,快乐不可拒。 然后她就感觉身下的男人一手扯开自己穴前的束缚,将舌头插进她紧致的阴道。舌头和手指不一样,一点都不痛,只有滑软灵动的疯狂,轻轻重重起起伏伏,随着里面叫嚣得越来越厉害,这个男人开始手口并用。 “淫穴的小肉粒也不能冷落。”沉泠喘着气,说话间牙齿擦着伍桐的阴蒂轻轻咬了咬,他看见那里瞬即充血。 沉泠忽然想,拿他的乳头蹭她这里会怎样。 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张开嘴包着她的穴猛猛地吸入伍桐的体液,发出吸面条的声音。才将舌头刺进去,模仿狗喝水的动作,勾着她炙热的穴肉,想将水卷进舌里喝掉。 可是好紧。 他艰难地蠕动着舌,鼻子磨着阴蒂,感受到夹着他脑袋的腿越来越用力,几乎要包住他,让他埋进她下面被她吞没。 这种被需要的感觉,极端,强烈,于是清晰。 阴茎像被什么东西捏着,想要高潮。他明白这是为什么。 于是舌头代替阴茎,猛烈地抽插起来。 伍桐的腿,沉泠的头,连同整个钢琴,似乎都在晃动。 木质琴吱呀——吱呀——伴随着水声。 两个人都默不作声,不再说一句话,也不肯叫出声。 伍桐的手腕已被咬出牙印,肉嘟嘟的唇贴着腕肉。她不知道自己长发铺琴,眼睫低弯,秋瞳魅艳,红唇微启,衣衫凌乱,长腿夹着男人的样子有多么勾人。 只知道下面很快乐,沉泠很淫荡。他双手握着她的腰,快要把她掐断。其实很痛,可是她爽了。 她最喜欢沉泠身上三个部位,胸,手和眼。喜欢眼是因为红痣,喜欢手是因为手指。他的手指又长又细,皎洁而骨感,指甲盖干净。 他的手和他的人一样整洁干净,弄脏再合适不过。 可能再多一个,就是舌头了。又厚又重,真会动,动得她甚至有一点点遗憾不能和他接吻,幸好下面还有嘴。 “沉……沉泠……嗯——”她不愿用声音暴露自己的欢愉,于是说话破碎带着哼鸣,让沉泠抽插寻点的动作更加猛烈。 阴蒂好麻,阴道被填满了又没有,渴望更粗更长的东西将她侵占。 “你……给许……许咲伊……伊……舔过……过吗……” 伍桐只是想确认,他舌头脏不脏,下次还要不要他舔。 可身下的动作却忽然停住。软舌抽出、热度远离,伍桐的穴肉和阴蒂在空气中颤着,有一点空虚。 “伍桐,你不信我。”沉泠盯着她下面。蕾丝裤已经被他刚才的粗鲁动作拉扯得回不拢,少女的逼分明红得要命,挤出水来,是要他的,是在等他的。为什么伍桐的心却不给他一点信任? “我承诺过,我属于你。身上每一寸每一分,心里每一寸每一分都该是你的。” “我没和许咲伊做过除了接吻的任何事。”他艰难地动了动喉咙,然后说,“我是干净的。” 他以为伍桐觉得他脏,毕竟她的心那样纯洁。 伍桐倒是有些惊讶,说不开心的是假的。噩梦中,沉泠也有操着她喊过许咲伊的名字,她在梦里做过替身,心痛得难以呼吸。原来这才是假的。 她确实被这个消息哄住了,谁会喜欢烂男人。于是她好久没对沉泠那样温柔,摸着他手臂上劲起的脉络,捏了捏他的手指安抚他。另一只手向下,摸了摸自己的阴蒂,又扒开穴肉给他看,声音柔如琴音:“那再给你舔。” 柔嫩的小手掐开阴唇,里面湿润的粉肉像口腔。 沉泠就着她的手,再一次挺入。他抽着她的一根手指,点在她自己的肉粒上捏着探着,然后用舌头操她,勾她里面那点。 终于在舌尖涉浅寻对路,肉尖与壁内凸起相逢后,沉泠黏着那处顶,将手指也插进去捅,几乎要把她凿穿。 白光闪过,潮水涌出,沾得沉泠一脸湿淋淋。 沉泠托着伍桐痉挛的身子向上坐了坐,仰头看她。 伍桐的视角里,沉泠正穿着单薄的背心,浑身肌肉贲张,发丝角边浸着她的体液,眼与鼻上全是水。他的眸中重新映入月色、秋波与柔情,浪漫泛滥,若不是现在的伍桐,一定会被蛊惑得交托一切。 他笑意漾在眼角,红痣湿润,对她说:“生日快乐,伍桐。” 墙上的时钟,双针共指12。 伍桐心里有座坚硬的山,溃然倾塌一角。 ----------------------------- 谢谢老婆们的收藏猪猪和评论,我也可以说摩多摩多嘛(贪心 Chapter44吃蛋糕(沈h) ρõρõy𝒸.𝒸õm 生日快乐,上次有人对她说这句话,是两年前。 这两年中,每当路过蛋糕店,每当班里有“受欢迎的同学”的惊喜生日会,每当听见海底捞的生日歌,她都会变成一个哑巴。说不出祝福,也无法被别人的快乐感染。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怀疑自己的出生是否正确。 身份证、学生证、电脑密码……每一个都可以作为她生日的信息来源。 可她没有想到,他会记住,会给她祝福。 把给她口交当成生日礼物? 伍桐笑了,踩着沉泠肩膀想将他推开些起身。沉泠却握住她脚踝,拿至身前亲了亲她脚趾。她一缩,他握得更紧,伸舌舔掉唇周的透明液体。 然后抽了湿巾,凑近她下面,小心仔细地,将她腿内侧、臀缝、外阴和内阴都擦干净。最后将扒至一旁的蕾丝裤贴回小逼,摁了摁:“你怎么看起来不开心?” 伍桐一痒,又涌出液体来。 她分明看见他裤子中央刺出来,声势浩大。 现在忍耐不操她,是到底理智战胜了低俗的身体之欲,还是,她并非他的特蕾莎?泍呅鮜續jǐāňɡ茬У𝓊sh𝓊w𝓊.bĩz更新 綪箌У𝓊sh𝓊w𝓊.bĩz繼續閲讀 “怎么会不开心。”伍桐想起他的打火机,肯定道:“你还准备了蛋糕。” “嗯。你的电脑密码,很明显。” 他驾轻就熟,再一次抱起她,往客厅走去。 伍桐没有打断他的服务。她盯着他的下颌线,一瞬间好像回到机场那天,他对她施以善意。如今善意化为报恩,报的她有些难受,像一拳砸进了棉花。 她记起那种爱他的痛意,心想爱情果然非人能掌控。他不会以情还情。 可如果作为朋友—— 沉泠将她放在沙发上,伍桐光着腿,下身胴体无瑕。她曲身看他摆弄蜡烛,打开打火机。 明亮的数字17铄铄燃起,伍桐的衣领处能看见浑圆的两滚乳肉,包在黑色蕾丝罩里,从衬衫透出来。 沉泠的气息并不平稳:“许愿吗?” 然后他开始唱起生日快乐歌。伍桐闭上眼,手是祷告而并非许愿的姿势。 她珍惜小小的火光,小小的善意,心中被温暖包围。 歌唱完了,愿也许完了,伍桐对沉泠露出一个温柔的笑,猫眼盈盈:“该吃蛋糕了?” “嗯。”沉泠伸手去拿刀,要递给她,胳膊底下走光一片。粉色的乳头立在胸前,裤子穿低腰的,腹肌蜿蜒下去这么细,等在这里勾她? 伍桐接过刀,将他压倒在沙发上。她将刀插进蛋糕里,切出薄薄一片,就着刀锋舔过:“味道不错。” 然后撩起沉泠的衣服,将刀上的蛋糕抹在他奶尖和腹肌上。粉的白的黄的,奶油搅乳,比她刚才淫乱。 沉泠鼓着胸,看她一刀刀地抹,又趴下来在他身上吃蛋糕,想阻止她,把她翻过来。 “不许动!”伍桐叫得很凶,奶油沾在她饱满的红唇上,让人想舔掉。她嘴巴里还有蛋糕,声音也变奶了。好像喝羊奶的小猫,沉泠想。 “我乖,我不动,你吃。”他双手一摊,忍着热意,任人宰割。 伍桐翘着屁股,股沟从蕾丝里透出来,像猫一样随着她的动作摆动。细腰下陷如谷如沟,胸前沉甸甸两坨肉压在沉泠阴茎上,压得他快炸了。 偏偏她慢条斯理,把衣服塞在他嘴里咬着,在他大块肌肉与肌肉间的沟壑舔着奶油,然后疯狂地将蛋糕在他身上碾成浆糊,涂抹在每一处。咬他奶头,拆他皮带,脱他裤子,最后将一块蛋糕隔着黑色内裤抹在他几把上。 你报恩,我报仇。 沉泠的阴茎在伍桐手心里跳动着,她的恶作剧太过分,他看着她扭动身体在他身上作祟,却不能摸她碰她。眼见她就要吃掉裹着他阴茎的蛋糕,沉泠捋过她的头发,闭了眼。 那里被小蛇咬了,她的唾液像毒,令他全身发麻。欢愉到没有拒绝。 她其实根本单纯无知,就着裤子吮他的柱身,一路舔过奶油,她的手就压在他硬邦邦的大腿上,发丝绕着他的小腿。 “好了,够了。”沉泠的声音低得危险。 “主人,够了。”他怕他忍不住捅进她嘴巴里,喉咙里,把她捅哭,让她不能再命令他。他怕他会把她的舌头压烂。他怕他的表演失了分寸,让她知道他会发疯。 伍桐却哈哈笑出声音,扒下他的内裤,看着肉棒猛地弹起,在空气中竖立威严。她拿小逼在他膝盖上磨了磨,本来就像没穿裤子,水混着泥泞穴肉想要把他膝盖骨吃进去。 “刚才不是计划周密,挺会做人扮狗的吗?”她媚着眼,纯作恶,直接捏上了他的肉棒。狠狠地摁了一下。 然后,一股浊白的滚烫液体猝不及防喷涌而出。射在了她的下巴和唇上。 伍桐愣住了。 “额……你也射这么快?” 精液,腥味好重。 手中的东西像气球被戳破,软了下去。 她的心脏敲着小鼓,觉得刺激的劲未过。沉泠就这么光裸着躺在她身下,视觉效果很好,她本来打算就这么骑着把他骑软的。 “你还硬得起来吗?”她没有察觉到沉泠阴郁的脸色,说着刺激他怒气的话,甚至趴在他腿上,聚精会神地观察他的阴茎,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龟头。 “好像毒蘑菇。”她说。 哪知道,这个软东西像被她点醒了,瞬间壮大挺拔,充了血般,擦过她下巴和鼻子。硬如石,比刚才还胀些。 “还有谁射得快?陆梓杨?”沉泠阴着脸问她。 “谁知道,可能还有别人。”伍桐翻身下来,准备切块蛋糕吃吃。 却猛地被一股力压在地毯上,手碰到旁边放着的塑料袋。里面有烟盒、套,还有……还有她在车上放进去的,上次从试衣间结了账的水手裙。 她故意带来。因为它很短,短的盖不满屁股。那家JK店还卖这种。 “主人……” 伍桐感觉身上的人用了很大的力气,埋在她颈边,声音像从肺部传出,又深又重:“想把你操哭,把蛋糕塞进你里面,操得你只能叫我的名字。” 沉泠的语言粗口表演还挺尽责,她被说得血液有些沸腾。 “可以啊。”她抱住他肩膀,亲了亲他下巴。 她好像并不明白他的意思,沉泠想,可是来不及让她明白了。 他温柔地看着她,手捏着她的领口,却是骤然撕扯的动作。“嘣”一声,衣服爆开,奶子凑在蕾丝罩里颤了颤,沉泠红了眼,看清这黑色的乳罩短的只能堪堪盖住她凸起的乳头,薄的快和内裤一样透明。肩带上是丝带,胸前也是丝带,扯开哪个都像拆礼物,能将她柔软的大块乳肉包在手里。 她就穿着这个去学校。 学校里有多少男的,他们有多少污秽不堪,她怎会明白。 他得让她明白。 沉泠两眼弯弯,叼起她左肩的丝带拉出,一手往塑料袋里伸去,拿出裙子。她的小心思,他看在眼里。 然后他虔诚地扶起她的腿,一路摸下,在脚趾处捏了捏,把裙子往上套去。细腰窝在空荡的裙周里,伍桐的臀肉在裙摆中翘成桃尖,圆又润。沉泠就着臀尖捏了一把,手指陷进去,软得他心滚烫。 他捏着臀下的蕾丝裤沿,狠戾地拉扯,撕出龟裂的口。口中还有小口,上一波潮水已经流干。他就着那点子开口,一指插入,直捣穴心—— 下次真的真的要吃上了,我哭 Chapter45蛋糕塞穴(沈h) 女孩春水泄了一地,灰色地毯莹莹点点。终于在一阵痉挛之后,伍桐的臀被放下。毯子很凉,是她滴下后凉了的水。 沉泠插进去两指,开始做扩张。第一次高潮余韵犹在,仅是顺着幽径寻访至炽热腔体内的那处褶皱,女孩的脚就会用力抓地。 他拿起刀,切下一小块蛋糕。 甜腻的异物侵入得柔和,里面绵密而酥软,伍桐喜欢的手指,正将奶油抹在她孱弱的内壁。她情不自禁想要缩紧去夹他的指,却被他扩得更开。 “吃了蛋糕再夹。”沉泠拍她屁股。 伍桐用脚底去擦他的腰:“快放。” 沉泠屏住呼吸,以指将刀口的蛋糕捋下,塞了进去。 下腔瞬间被填满,伍桐抬起腰,感到一种充实的快乐。蛋糕融化在她挤压扭动的褶壁里,推出糜烂的淫液,沉泠俯下身,将溢出的舔走。 伍桐差点叫出声,扶住他发硬的三角肌。 “主人下面,怎么这么能吃。”他喑哑着声,将她扶坐起,让她能看见短裙下、绒毛间那吞吐绵软糕体:“你看。” 他们的下身快贴到一起,粗长阴茎翘着,龟头渗出液体,深色睾丸蛰伏在下,就在她穴前,流出的液体混着稀烂的蛋糕与奶油,粘稠在睾丸底部。 “是啊。”伍桐勾住沉泠脖子,向他贴近,抑制后的鼻息轻微而蛊人,扑在他白皙的脖颈,“吃不够,想吃小狗的肉棒了。” 沉泠伸出一只手,轻柔地抚摸她的头发。黑色长发浓密,尾坠收在她凹陷的纤腰处,那里红了一片,是他刚才掐的。 “好啊。”他闻她发顶的味道,深深地。 终于空气中的粒子疾速运动。包装撕裂的声音响起,她胸前最后一根丝带被扯开,伍桐忽然紧张起来。 那根阴茎在沉泠的控制下已收敛许多,只是微微往她下面探入小头,她的内壁就骤然紧缩。 “痛,沉泠。”她小腿在空中乱踹,想把他推开,“好痛。” 却只是蚍蜉撼树之力,小腿立即被挟持。 阴茎忽然被夹,沉泠也胀得发疼,快炸了一般,想就此直驱而入,独自前往极乐之境。 女孩的眼神迷离又痛楚,稀疏长睫湿润,眼角像美人鱼的尾巴随着她作乱的行为摆动,眼底红得可怜。这点痛就偷偷哭,还咬唇忍着,不肯说停下。 沉泠被她抑制的眼泪刺激,忍耐已至极限。 疾风骤雨般,他扯开她勾落在奶下的胸罩,暴虐地捏上她的乳,舔她的眼尾一路向下至乳尖。手中的绵体比蛋糕还软,他用舌头绕着硬硬的乳头打转。 温热的腔口吮着他,紧得他要发疯了,女孩压抑的声音像猫,叫得他一顶,又挺进去些。 却在这时,伍桐仰起头,腔口用力咬住他阴茎,命令:“插进来,快点。” 她的乳尖在他口中颤巍巍的,连着整个人都颤巍巍的,她那么怕疼。她还让他插进去。 沉泠闭了眼,指尖刮过她的奶头,将肉棒狠狠挺入。 阴茎如枪器破开女孩脆弱的保护膜,差点顶到宫口。囊带颠了颠,擦着伍桐饱满的下臀肉。 “嗯——”伍桐吃痛的尾音绕得很长,旋进沉泠耳中时已十分滚烫。 “彤儿,你说是蛋糕好吃,还是我的肉棒好吃。”他开始扮演侵入者的角色,阴茎将烂掉的奶油蛋糕碾出来,伴着血丝,又狠狠挺进。 沉泠的前戏足够,又有奶油润滑,伍桐知道阵痛是因为尺寸不合,而破膜的力度确实吓到她了。痛楚之后惊人的欢愉接踵而至,统领她的神经。 她爽得脊椎发麻。 伍桐将他的脑袋在胸前抱紧,滚圆的乳更深地喂进他嘴里。仿佛是她的奶子在欺负他的唇,而不是他在凌虐她。她又用力曲腿向前,沉泠意识她要做什么,掐着她屁股让她坐上自己的腿。 相对而坐的姿势,让肉棒抵得更深。 伍桐不再被压制,捏上他臂膀的肌肉,舒服地讽刺道:“蛋糕好……好吃……啊!” 沉泠用力向前,咬她胸下纹身,打她屁股:“说谎。下面咬几把咬得这么狠。” 她喊过一声就闭了嘴,让沉泠难受。 他给她的快乐,是不能自由表达愉悦的吗? 他用手去摸她的阴蒂,掐捏揉弄,边退开身。 沉泠在她胸前蹭着鼻子缠绵,“主人,小狗肏得你舒服吗,舒服就叫出来,让小狗听听。” 穴内肉棒骤离,盈满变为空虚。 伍桐低手去捏他的奶尖尖,手指绕着肌肉延边刮着:“小狗叫一声,主人就喘给你听。” 他们的视线胶着对峙着,女高男低,谁都急迫,谁都难受。 终于还是沉泠先低头,他按压着她的逼口,握着肉棒磨进去,自吼间喘出一声低沉呻吟。 两人都想到昨晚,沉泠说自己睡不着觉,把伍桐哄到他房间,半夜咬她耳朵问:“伍桐,你想要什么样的性爱?” 伍桐说:“想要荒诞的、能让人忘记现实的性。” 爱字被掐灭在性后面。 沉泠也注意到了,伍桐不想和他提爱。如果要做,只能沉湎欲望地做。 伍桐礼尚往来:“那你呢,你想要什么样的性爱?” 沉泠很认真地思考,半晌才说:“我……我不知道。但是大约,满足你需要的就好。” 现在他们才知道,这番听起来在谈认知的对话,不过是“我要你”的暗示。沉泠早就计划好今晚要献身,伍桐早就计划好今晚要肏他。 这声低沉的呻吟,像是混沌原始的第一把火,动物开始繁衍交合,伍桐也被牵引进野生世界。 她开始疯狂地扭动屁股,主动上下,逗弄沉泠的几把。细软的腰随之舞动。 她也沉浸入表演,忘了现实,不再羞耻。平日里清冷的声音淬了火: “嗯……沉泠……再快些——啊……骚狗。” 破碎缠绵的火星子,将沉泠的阴茎吹炸。耳朵里都像流进了淫液,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 男人坚硬的身体深深陷进女人的软肉,乳头摩擦乳头,女人紧致的阴道深深吃入粗胀的肉棒。 沉泠表演得疯狂,股肌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一下连着一下,要把她顶上天。 “今晚就肏死你。”他低沉地吼。 Chapter46后入秘书(沈h) 在伍桐今晚第四次高潮后,沉泠终于射了。 两人交合处泥泞不堪,混着血、蛋糕和奶油。沉泠将套口系紧,丢进垃圾桶,回身刚要去勾套盒,伍桐已经夹了个新的在他眼前。 邀请他再来。 又是狡黠的小猫样。 他黯着眼勾唇去接,伍桐躲开。 “我帮你戴。”她说,“想不想去书房?” 冷灯照不清沉泠瞳孔的纹理,他沉默着没有回答。他刚刚在书房里烧了东西,最重要的证据。来沉宅本就不安全,他顾念她生日,陪她玩。可是书房—— 他思考时,伍桐已撕开包装,往他龟头上套。 凉凉的手让他太阳穴发麻,伍桐的脸离他性器很近,还学他用脸贴上棒身,歪头:“我想做你秘书。” 沉泠吼间干涩,启唇说:“好。” 忘记现实的办法之一就是扮演。从主人和狗开始,沉泠就知道她喜欢。 伍桐给自己套上衬衫,扣子扣到胸乳下面,两团肉爆在衣外。山丘一样的形状,冷光显白,白里透着肆虐过的红,指印、牙印、吮印。 沉泠很难受,他又想起曾在她身上看见过的痕迹,想起她每次狡黠都游刃有余,她随时会编排与比较他和陆梓杨。这种刺激与异痛交织的感觉太折磨。 他不可控地想,他们现在做的所有,她和陆梓杨都会做。 于是他张口:“插着你上去好不好?” 伍桐去够整盒避孕套的手一顿,似是不解。沉泠未免太配合了些。 沉泠长臂一伸,从她手下拿走那盒避孕套,塞进她已被奶子压折的衬衫领口袋:“彤秘书想在这里做,让大家都听见你淫叫,还是跟我去私人办公室,我一个人听。” 他说这话时,指尖似有若无的,勾进她漏扣的衬衫缝隙里。 原来他已经开始了。 “当然是……”伍桐快然享用他的美意,握住他的手腕,俯首沿青筋上舔,“跟你。” 之后一发不可收拾,伍桐的记忆几近模糊。只觉得暗恋过的少年在她面前彻底变成了一个男人,她被他架在空中,两腿夹着他劲瘦的腰,像漂在河上的浮萍。他每走一步就挺进去刺她,来来回回水滴了一路,上楼梯时龟头撞进子宫口,她呜呼着高潮了,爽到难受,和他说算了,下次再玩,或者我们就在楼下的厨房玩。 但是她没提前约定这场扮演什么时候结束,沉泠做上司上瘾,不肯做狗了。他一直骂她骚,怎么可以在办公室穿这么短的裙子,坐下能看见腿,捡东西屁股像桃子一样露出来等人肏,幸好只有他看见了。 终于到了三楼,伍桐以为酷刑结束了。下面又痛又麻,奶子没有人摸又胀得发疼。沉泠抬腿将门踹开,颠了颠她走进门。书房很大,地毯是欧式花纹,主色棕调,看起来很温暖。 穴中的阴茎抽离,伍桐落地,松了口气,终于闻见书房里有股烟味。她马上意识到这就是他烧东西的房间。 她的上司终于将她抵在桌上揉她的胸,暗红色的乳晕漾在他指缝,他问这么大,怎么挤不出奶来。伍桐被他专注的神情逗笑,说你吸了才有。 他上薄下厚的粉唇便张了去吸,吸了左边又吸右边,最后两只手挤着乳到中间,连着两个奶头吃进一起吸。他打开她的腿挂在臂弯里,问,彤秘书喜欢什么姿势。 彤秘书想了想:想从后面。 嗯。沉上司答应:你帮我把文件签了,字不能抖。 秘书被掐着屁股翻过来。两手撑桌的姿势,奶子在前面摇晃。 他挑起秘书的衬衫,俯视看清她完美的身体,肩骨并不小,胸是又圆又尖的,到了腰陷进去;水手裙像个花摆,包不住她的屁股,像是在将饱满的臀肉呈在他眼前。沉泠污秽的凝视持续了许久,心狂跳不止,躁动到他唾弃自己。 可上司不会,上司觊觎秘书那么久,上司重重地拍打秘书的屁股,打出红印,上司骂她:怎么真空上来,就是来让我肏的? 秘书扭着屁股,呜咽着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带着他捏:下面痒了,下面想要上司的肉棒了。 上司手指捅进去,快速抽插,找到G点磨了磨,摸出一把水来,抹在秘书乳尖上。骂她:骚货! 这声“骚货”让秘书坠回现实。伍桐红了眼,她感觉沉泠的手开始拍她小逼,很重很快,然后中指食指无名指一起在她内阴摸着,拉扯阴蒂。她颤抖着腿,知道这才是过去她幻想她与沉泠的性爱方式。他越粗暴越淫秽越想要她的身体,她越能感受到爱。 很割裂的性癖。嘴上说性与爱是分离的,行为上性与爱是分离的,心里却想要相信此时性与爱是合一的。 上司用摸来的水擦在阴茎上,包皮揉搓出褶皱。粗长的性器鞭打在女人的臀肉上,交错的红痕映红了上司的眼。上司直着身子俯视秘书,将肉棒狠狠凿入紧致的甬道,掐着她的屁股大力挺送。 秘书在呜咽中,摇晃着奶子。上司故意不帮她,只撞她:彤秘书,怎么还不签文件。 再加快速度:字都写乱了,这样可不行。 彤秘书哭了,抽泣声断断续续,激得上司俯下身去舔她的背沟。他手伸下去狠狠抓了抓奶子,色情地捏着乳头,阴茎往最深的地方连顶了几十下。 “好深……呜……别再进去了……呜呜……”伍桐的声音像环绕音,包裹着上司的耳朵,他在伍桐耳边闷哼一声,颤抖着到了高潮。 沉泠压在伍桐身上,缓缓睁开眼,眸中一片阴暗,情欲之色张狂。 幸好伍桐看不见。 “爽了?”伍桐自然地回手去摸他阴茎确认,哪里还有什么委屈的呜咽。 他艰难避开她的作乱,恍然发现刚才这段的后期,她没有再高潮。是他独自攀上顶峰,在她的扮演里。不是他配合她,而是伍桐在迁就他。 有什么幽暗的、不可言说的东西,侵袭到沉泠的四肢百骸。他的身体镇静了,心却久久不能回神。沉泠抱着伍桐,抑制不住心里的叫嚣:好想吻她。 伍桐回身,眼中也有欢愉,还有他看不懂的温柔。她捧起他的脸,轻轻地,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的,吻了一下他迷茫的眼,问: “喜欢我的身体吗?” 沉泠顿了顿,点头,自己都没发觉声音的颤抖:“喜……欢……” “嗯,做得好。”伍桐夸奖。 ——那你呢,你想要什么样的性爱? ——大约,满足你需要的就好。 满足她的需要就好? 都在做爱,怎么可能只有他做上帝,表面讨好其实掌控。她要他不能独善其身,她要他爽得丢掉自己,爽得把身体交付给她,然后属于她。 ----------------------------- 沉狗开启新世界然后 甜宝和烨狗要出来抢老婆了 快乐 Chapter47沈泠穿裙(沈h) 满足伍桐的需求,他们又在衣帽间做了一次。然后去了厨房。 沉泠把伍桐抱起放在台上,扒着她的腿插。台上用具架敲出快节奏的响声,筷子东倒西歪,伍桐感觉自己要被捅穿,真的一点都做不动了。 同是刚开荤,少女疲倦不堪,少年越做越精神。女孩没力气再花心思勾引他,屁股不扭了,腰直板板一动不动。沉泠停下看她,放慢速度研磨。他浑身是汗,皮肤滑腻,脸上还有她体液的残迹,鼻尖那里吊着一滴水,滴下来,落在她小腹。 伍桐看见他喉结轻轻动着,红痣一周都是红的,点在瓷白的皮肤上,尤为性感。 他的肩膀很宽,伍桐拥住的时候,他就会兴奋地在她耳边喊她名字。什么桐秘书,桐儿。这让伍桐看明白他的性癖,他喜欢拥抱。 似乎怕吓到她,除了底下粗犷的那根,他散出的氛围攻击性并不强。若非紧绷着泛了红的肌肉,和眼底狩猎般的猩红狠意宣告了他的发情,伍桐几乎要误读他——以为他是只蛰伏的野兽。 他不是野兽,他是猎人。 如果她不能对他发号施令,她很可能会被一击穿心,或是落入陷阱被他折磨。 可谁让伍桐也在做猎人呢? 沉泠恼她分心,低头舔她小肚上的那滴。阴茎抽出到穴口,他手指挠痒一样去勾她椎骨。他发现她怕痒,尤其受不了轻摸背骨,痒了就会扭胯骨夹逼,流出好多水来。 伍桐果然腰震了震,胯骨动起像在跳舞。她两腿交叉夹上他的腰,嗔道:“别闹,插进来。” 沉泠往下面抹了一把水放在她面前,揉搓着拉开,扯出一道银丝,用舌头勾断,笑眼看她:“怎么这么敏感。” 下身却不慌不忙地慢慢进去,故意不擦她最会出水的地方。 沉泠专注着看着她上下晃动的胸乳,与她懊恼的神色,心情很好。 他紧紧抱住她,吮吸她红透了的耳垂,舌头缠进她耳蜗,终于对准她G点去捅。女孩的水很快滴到他的脚上。他开始想,回去要学学怎么让她爽到潮喷,她这么敏感,一定会。 几下之后肉棒就被猛含着痉挛,沉泠顺着女孩的快感长驱直入,到最深的宫口,发力猛攻。肉体与肉体相撞,湿润的水击声频率不低,女孩发了狠喊他名字,似乎是生气,可音质太过清润好听,响在耳边让沉泠忍不住再狠些。 他只当成是淫叫,欢愉而不俗的淫叫。 “太……啊……太深了……呜……沉泠……” “沉泠……Fuck……” 不知在她喊出第几次沉泠,还是Fuck的时候,沉泠心软了,拉过她的手捏他阴茎根部,在软指报仇作乱中,射了。 又一个沉甸甸的套打了结。 伍桐虚弱地躺在台上,侧着身,踹他:“我想去你房间。” 沉泠遵命,过来抱起她。她额间全是汗,呼吸也柔柔的,看起来已经虚脱了。他捏了捏她的腰,措辞过后还是调笑:“还要?是不是太勉强了。” 他这样夹着声音温柔说话更把伍桐激怒。 勉强?等会儿你别勉强。 她虚弱地说:“上去,你穿裙子。” …… 沉泠迟疑几秒,还是抱她上楼:“家里唯一的裙子,是你身上这条。可我穿不进。” 伍桐低头看他的腰,热气喷在他两胸之间的凹陷:“骚狗光着身子这么久不害臊,腰这么窄还怕穿不进一条裙子。” 沉泠在台阶上一顿,无奈道:“好,我穿。” 原来她还有这种喜好。 当沉泠把伍桐丢进床里,用最原始的姿势压上她时,这场鏖战终于到了伍桐最兴奋的时刻。 沉泠神色中有些许愠怒:“我帮你脱。”马上捏住她裙腰,不拉拉链就往下拽。 胯骨被布料磨红,饱满的臀撑在裙中,拉到胯部已是极限。但他还是惩罚性地,任臀处与大腿的肉挤压变形。 伍桐只看着他笑,交迭两腿让下面弧度更小,甚至翻了身,方便他动作。 低腰翘臀,极短的裙盖不住屁股肉与腿挤出的两弯深陷,夹着的腿像在摩擦引诱。沉泠咬牙,不惜撕裂拉链,将水手裙从女孩的身上拉下。 布料暴裂的声音在沉泠的房中响起。这是他从前最私密的场所,他不爱随沉攸其应酬,不喜在客厅受赵玥白眼。时时刻刻温雅得体的沉泠,只在这二十平米的房间中做自己。他从未想过有天,他会带一个女孩进来做爱。 许咲伊来,都只作客人,喝杯茶就会被他送走。 可这个场景对伍桐稀松平常。幻想女友的使命就是让暗恋的人丢盔卸甲,他们在他房间里交合,他满脑子只有她的脸她的声音她的裸体,控制不住地将白色的精液射她身上。 伍桐站起身,腿弯勾着裙子,然后伸直腿,任裙滑落在沉泠膝盖上:“穿吧。” 沉泠看着她悬在空中灵动的脚趾,咽了咽口水,向后躺下身,看她:“你帮我穿,好不好?” 他的行动态度是悉听君便、予取予求,眸子却是冷淡的,好像只是在陪她做游戏。看得伍桐有了征服欲。她拿起裙子往他身上套。 沉泠的皮肤比她白,瓷玉般。那天他在浴室里为她自慰,她就想看看他穿着裙子在她身下的样子,她不甘心是她一直缩在他怀里照着镜子被指奸,她不甘心挺胸翘屁股主动被他凝视,她也想凝视他发骚的样子。 裙摆划过肌肉纹理,扫过膝盖骨。 伍桐随着裙往上,像一只窈窕的猫,肉垫压在男人腿上,猫尾扫过男人的几把。但她与猫不一样,她自知。 裙口在沉泠的臀下卡住,暗紫的睾丸带被勒住。伍桐用小指勾起裙腰开出小口,勉强覆上囊底。阴茎本就没完全软下,她压着柱身拨弄几番想将裙拉上,那里已再次胀开,粗硬无比。 伍桐摸了摸它脑袋,指尖刮孔,握住柱身感受脉搏跳动。她对沉泠说:“沉上司也真空啊。平常就在办公室里偷偷穿裙子?” 沉泠抓着被子,背臂青筋暴起比前半场更甚,他努力平稳自己的呼吸。 好热。 可他口中吐出的字是:“因为你喜欢。” ----------------------------- 脑子被吃掉了,发现前文每次do起来,沉狗喊的“桐”都错字成“彤”。 收费章节不能改,是我打错了,都是“桐”哦~ Chapter48女上位者(沈h) “我喜欢?”伍桐跨坐在他腿上,手包住湿滑的阴茎,上下撸动。 “不,沉泠,是你喜欢。” 沉泠闭了眼,感受那处灼热的折磨。黑色的世界感官凝聚,性冲动只绽放在她掌心与指尖,这里比前面做爱的任何地方都私密,以至于她的羞辱变成抚慰——因为他很有安全感。 他不喜欢穿裙子,只是喜欢她用手弄他。 小时候在福利院,因为孱弱、皮肤白,脸又未长开,他常被当成女孩子。甚至有初中生,强迫他穿裙子给他们看,他拿石头把他们砸伤。 后来他就开始练跑步。他喜欢长跑,长跑可以让他认知到自己的极限,也能让他看见极限的延伸。第一次跑四百米他喘到不能呼吸,喉咙干裂,以为自己要死在路上。他没有运动的天分,他是人人可欺的弱者。他靠着坚持和努力终于摸到极限的沿边,终于成为了健康的孩子。 被接回沉家后,他急于健身,让自己强壮,获得实在的力量。 却有些阴差阳错,积累下勾引伍桐的资本。 他昧着良心说:“嗯,我喜欢。” 伍桐用力拍他臀,硬邦邦的她手还疼了,她生气地说:“屁股抬起来。” 沉泠照做。他感到身下伸入滑溜溜的小手,又湿又凉,掠过股沟。随后布料擦过,阴茎像被横过的粗绳捆住,实是被裙摆链条开口紧身的下端所缚。痛又紧。 “你刚才是这么给我穿裙子的?”伍桐用布压着他柱身底,“屁股这么大,确实难套。” 她模仿他捏她屁股的劲儿,去捏他的。 沉泠臀部一紧,裙子顺利滑上去。 再起身俯视,已能看见一副美景。美人沉泠修长的双臂摆开,上身肌肉因害羞而失力,柔和地裸露给伍桐看。倒三角的躯体上宽下窄,肌理深浅处星星点点布着暧昧咬痕,硕大胸肌上粉嫩的乳尖凸起微颤,再上去喉结滚动,再下来几把被卡了节,头部吐出稀弱的白色液体。 “沉泠,你身材很好。”伍桐满意地评价。 沉泠睁开眼,还不肯看她。 “好,不这样欺负你。”伍桐开恩大赦,终于将他的阴茎从裙口处艰难挤出往下拉。肉棒获得自由,在她手中弹了弹,又倏地挺着裙摆竖起,在水手裙中间凸起一个圆弧。 伍桐掀开超短的裙摆,就见那龟头呼吸间又吐出白液。她用食指捋过,在沉泠身体震颤时,坐上他腹肌,将那莹白色的乳液放在他面前,伸出舌头。 “看,主人要吃小狗的精液了。” 沉泠呼出一口长气,被她掰过下巴。 眼前是女孩放大了的唇,湿润的暗红色,中间探出粉舌的头,微微勾起一个尖,舔上指头的乳白液体。 “不太好吃。”伍桐评价,“你尝尝。” 她又勾指闯进沉泠的唇,破开他的齿直接点上那个侵袭她时灵活的长舌。 沉泠像是被生理记忆驱使,舔弄、吞吐,仿佛她的指是世间美味。 “好吃吗?”伍桐问。 沉泠终于望向她,黑眸子清澈得委屈,他摇了摇头。 伍桐拿出指,凑近他的脸,亲他的鼻子:“只要你乖乖的,就算它不好吃,下次我也吃。想不想要我给你口交?” 沉泠摇头。太脏了。 脑中却已经是这张小嘴,被灌满精液不能说话的样子。 伍桐忽然意识到,自己对付他的方式和对陆梓杨的一样了。沉泠会为了一句承诺委身于她,可他会把进一步与她的性爱当做奖励吗? 她知道沉泠喜欢她身体,但怀疑这种交易的可能性。 于是顾自说:“算了,反正你是狗,不口交也得听我的。” 她又退回去,拿着他的阴茎端详了一会儿,蓦地往自己穴口塞去。 沉泠轻呼一声,要去阻挡:“没戴套。” 伍桐直立着身体就着他肉棒插进去,本以为那么粗会有些艰难,可是渡过开口那里她一用力,就这么滑坐下去,直直捅进了最里面。 “啊……”太大了,根本吃不下。她被硬生生难受出眼泪,蓄在眼眶里。她不留情地一把抹掉,开始尝试动起来。 “不想戴。等会儿你别射进来,知道吗?”她交代。 这个姿势太深了,沉泠感到自己整个性器都被温热紧致的腔体吸着,随即湿润的液体包裹了他冲刷了他,让他两体一心感受到身上人的情动。 她很开心,这让他也开心。 他说:“好。” 伍桐压着沉泠的腹肌上下插动起来,很快懂得如何自己寻找爽点,用这根生机勃勃的肉棒抚慰自己空虚与敏感的地方。 她觉得有点热,解开身上衬衫最后的扣子,脱掉身上最后的布料。长发披肩,月光照在她柔化的肌肤上。女孩一手扶着身下人,一手向后撑,扬起修长脖颈。纤细的腰肢以最自然的形态扭动,饱满的臀在沉泠的大腿处打着圆盘摩擦。 胸乳高耸着晃动,分明色情极了,余韵芳华却又似神。 沉泠歪着头看她,被她吸走魂魄。 她太美了,像画中人。 原来还有这种性爱。他心甘情愿服务于她,窥见她不会示于他人的美丽,属于他一人的美丽。 一旦品尝就害怕会被抢走,害怕会遗失。 沉泠的心脏快跳出胸腔,他自女孩乱动的躯体感受到她的不满足,于是跟着她入了画,握上她腰肢,狠狠地顶进去。 “呜……”伍桐发出轻盈又享受的呜咽,悦耳似天乐。 沉泠用最俗的方法拉她下凡:“嗯……主人,小狗的裙子都被操开了,好舒服。” 伍桐被取悦到了,拉起他裙子欣赏身下。她的毛发和他的缠在一起,暗粉色的肉包被撞击操开,拖出里面红透了的肉,水渍溅开,洒在裙上。 身体的空虚被强制填满,怎么要都不够。 她看见沉泠也扭着臀往上顶,拍他屁股:“你这只……骚狗。” 骚得很对位,力道和位置,都像为她量身定制。 她在自己的手摸到阴蒂那一刻高潮,颤抖着喊了声“沉泠”。沉泠醇酒般的声音沉沉应道:“我在。” 他闭上眼,伸手去够她的乳,得到她的指引。 她的手附在他手背,帮他动作。手心里的她酥软得要命,怎么捏都不够。他用尽力气肏进去,柱身被她恶作剧般夹弄咬合,他快要死在她身下。 最后那一阵瑟缩,他低吼一声,起身将伍桐搂在怀里,将她抱起。粗硬的肉棒被主人强制拔出,顽强地震动几番,在两人的身体间炸出白色液体。 女孩的胸腹全被弄脏。 沉泠埋在她颈窝处闷哼,情欲长久难退:“伍桐。” 他不停地喊她的名字。 我该拿你怎么办,伍桐。 Chapter49旭日与薄雪 夜里变冷了,伍桐下意识向暖源靠去,摸到光裸的身体。她惊醒,在沉泠的臂弯中挣扎了下,感觉下体被什么东西顶上。 “别动。”沉泠“嘶”一声,阴茎壮大一圈,他忍耐着,将被子掀开裹她身上,把伍桐包成一个小黑球。 伍桐看了眼钟,才知道已经七点。晨光熹微,远处橙色旭日悬在钟楼顶,自深蓝中破开一片暖色亮光。层层迭迭的欧式建筑被薄雪浅覆,风吹扬起细雪,飘散得像盐。 昨夜竟然下雪了,她腰酸背痛睡得不安稳,却没有醒过一次。 再看沉泠,他全身光裸,翘着屁股在衣柜里拿衣服。转身时肉棒猛地晃动,存在感太强。 “盯着它干嘛?还想要?”沉泠脸皮比大饼还厚。 说起来,相处这么久,还没见过沉泠害羞的模样。 伍桐动身想坐起来,腰像折过般刺痛。她只好放弃,埋在被子里:“我们起这么迟,没人来查宅?” 沉泠将手中的衣裤与浴巾放在床脚,声音温柔:“知道你会赖床,已经打点了,我们十二点前走就好。你再睡会儿,醒了去洗澡。” 昨晚闹得太迟,沉泠想抱她去洗澡,她又虚又痛,迷糊着眼昏昏欲睡。怕吵醒她,沉泠就跟着一起睡了。 此刻他倒是很精神,像补了一夜血包,能量条爆满,昂扬着几把进了浴室。 伍桐也睡不着了。她对沉泠怎么解决那根硬朗的东西很是好奇,竖着耳朵听,只听到淋浴水声,并无什么喘息。 夜里那些肉体媾和、水乳交融的场景如电影胶片,在伍桐清明的晨间脑中打成卷。她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羞耻,随即剧烈的兴奋感升腾而起,将其覆盖。 现实比从前的幻想更刺激。 半个小时后沉泠出来,头发湿漉漉的,瞳中还残留着水汽,有些迷蒙:“你不睡了?” 伍桐裹着浴巾,正站在浴室门口。头发在颈后随意束成丸子,几缕碎发落在圆润的肩头,凹陷的锁骨与精致的肩胛泛粉,凡是露出的地方都有他作恶的痕迹。 她手中抱着他刚才给她准备的衣服——当然也全是他的。厚浴巾盖不住滑腻乳肉挤压出的沟壑,她眼中还有困意,浑然不觉处在危险之境,小声地回:“嗯,睡不着了。” ——他刚才是如何握着性器,在冷水中压抑地轻呼她的名字,回味那紧致的肉壁与柔软的肌肤。 沉泠深吸一口气,很快掠过她。手臂擦过她肩膀的地方滚烫。 伍桐洗完澡出来时,沉泠正坐在桌前翻看她昨晚拿下的那本《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白皙的指节撵着那枚白色拨片,若有所思。 “沉泠。”她穿上了他的白毛衣,衣摆到大腿。她埋怨道,“你的裤子太长了,而且腰那里系不住。能不能换条短的?” 沉泠回头,抿了抿唇。 宽大的毛衣罩着她,底下空荡荡。两条略有肉感的小细腿曲着,膝盖骨红得像蛇果。 他马上起身去翻衣柜,找出一条红色毛呢格子中短裤。他想了想,又从高层抽屉的最里面,拿出一双白色中筒毛线袜。都是他初三那年圣诞节,弹钢琴穿过的。 “可以吗?” 伍桐看了眼,满意地点头。中午就要见管管姐了,她本来不抱期望,想着实在没衣服穿就回趟家。这搭配倒正好,很圣诞。 沉泠递给她就转身回去,被伍桐拽住手:“有什么好避的,我穿给你看啊。谢谢你昨晚给我过生日。” 沉泠脚步一顿,反手勾了她腿弯和背骨。转眼间,她被放坐在桌上。 他半跪着,握着她脚踝给她穿袜子。白袜套住圆润的脚趾,裹着小腿肉往上。热掌同时滑过刚洗过的皮肤,四指卡在袜内,在大腿深处松开。穿右脚时,他看见她踝骨凹陷处的黑痣,刮了刮,才把袜子穿完。 然后他握着她的脚塞进毛呢裤,起身抱她的腰将她一提,裤子穿上。 伍桐欣赏着他沉默的服务,好心地拉起毛衣露出腰间裤扣。沉泠的手指很快过来,为她摁扣,然后自那鼓包处寻到拉链拉上。 鼻息喷在她腰间,伍桐笑得有些开心:“裤子太宽了。” 沉泠学她,有模有样地撩起自己的卫衣,单手开扣,抽出自己的皮带。然后捏着带头穿过她腰间。这是条任意位置都能系的皮带。他两手扣带狠拉到最里面,伍桐吃痛地喊了声“喂”才停下。 他给她扣紧,仰头勾唇:“不是说太宽了?” “阴险。”伍桐指责。 “给你过生日,给你肏,给你穿袜子,还被说阴险,我也太可怜了。” 伍桐去勾他湿润的头发,看进他眼里:“是啊,我也好奇,你烧完那东西就安全了,在我这里做狗这么可怜,为什么还这么听话?” 她才不信他谎话连篇的我属于你,也绝不认为沉泠会做狗做上瘾。 “昨天才说要把一切都告诉我,做完了翻脸不认账了?”她还没忘记他的承诺。 沉泠却拉过她的手向下,放在自己曲起的那条腿膝上。 伍桐下意识摸了摸他的膝骨,意识到那里骨节仍有不平整的差榫。 “怎么,昨晚撞石头又折了?”伍桐阴阳道,“做的时候健康发挥,做完说折就折?” 沉泠摇了摇头,举重若轻地说: “昨晚太开心,我舍不得打扰,才没同你说清,是我食言。只能现在补救。 这里是我姑姑打折的。我从警局出来后被她的人带走,关进一个五平米的仓库房,见不到光。他们三天才送两次剩饭,打我只打腿。打折以后再打。最后那三天,我饿得快昏过去,往看门那两个人瓶子里偷偷灌了药,才逃出来。” 几句话就将那番经历阐述完,信息太多,盘根错节。伍桐没来得及缕清思路,只看得见他额间虚薄的汗。她的心好像在跟着他发寒。手自己动作起来,抚上他额角。 他覆上她的手,柔弱地笑着:“伍桐,你让我做狗,实则把我当人看。” “我姑姑喊我一声侄子,我在她那里,却连畜生也不如。” 他说得坦诚又轻松,让伍桐一时忘了,他惯爱装可怜。 Chapter50学写情书? 这瞬间,伍桐想起了垃圾堆里那个不堪的沉泠。 她恍然理解那天他在陌生的房间醒来时,为何能不假思索地承诺给她三年。她救他,除了空想的爱与欲,还有怜悯,因为她感同身受。 ——陌生人的怜悯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随便一点就够。 “你姑姑囚禁你,就是为了昨晚你烧的东西?”她问。 “嗯。”有伍桐“破案”的前车之鉴,沉泠已不打算故弄玄虚,“那是一张事件参与者的名单,包含药物的供给生产、物流、线下线上销售、熟人圈际、海外链……上下游全部相关者。他们彼此不认识彼此,只以代号雇佣私道打点。 沉攸其早知参与人各自牟利,请每位家主单独来沉宅,在交易字据上签名。不留线上存证,只记一张纸质名单放在保险柜里。所以除了他,没有人再能掌控整条链路的运作。 为最大程度牟利,‘贺绒’以高价走私,小范围销售。客户大多是中上层阶级,也售给明星。资本链头部的人成为核心用户,也开始维护这条链路。它也自然地受到了保护。” 伍桐沉思:“所以……你姑姑也是参与者之一?沉攸其倒了以后,因为链路信息阻隔,警方最多只能查到私道的交易贩,却无法追本溯源一网打尽。而你姑姑……是想要代替你爸,做那个掌控一切的管理中枢?” “你猜的大差不差。” “可是她直接来拿这张纸不就行了,和你有什么关系……”想到这里,一股凉意自尾椎骨窜到伍桐后脑勺。她战栗了一下,不确定地问:“国内只有你知道保险柜的密码,是你父亲告诉你的。也是他通知你姑姑,你有这个信息?” 沉泠神色晦暗,摇了摇头:“不只。” 他回沉家后,为了讨父母欢心,学习做最优秀懂事的孩子。哪知在沉攸其的眼中,那不过是毕露锋芒。 在沉攸其私会生产方时,他被母亲赵玥催促进屋为客人递茶。从此沉攸其见每一个参与者,都让他在旁边看着。 他清清楚楚记得每个人的姓名与样貌,以为父亲是看重他,让他耳濡目染,早日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商人。直到他渐渐听懂那些交易的本质,对父亲愚钝的敬仰轰然坍塌。 警察闯入沉宅的前一天,赵玥带着小儿子出国。东窗事发,沉泠才知道,自己是这场交易里沉攸其护妻蔽子的替死鬼。毕竟每个人进入书房时,看到的都是那个沉攸其最器重的儿子,天资聪颖的沉泠,而不是他的妻子。 于是每个人的矛头,都对准了他。 沉泠在这些经历中挑挑拣拣,选了适当的,说给伍桐听。 “我将这张纸烧了,由章叔传真给每一位当事家主。从此他们既知所有参与者的姓名,又知这张纸已不复存在。就算谁被查到,透露真相的那个人,都不一定只有沉泠了。” 伍桐感到心里闷着巨大石块,敲不碎、吐不出:“所以你主动掀起他们的内战,将聚焦在你身上的视线全还给他们。” “嗯。”沉泠还保持着单膝跪着的姿势,甚至是仰望着她的。可是这番经历足以让伍桐知道,眼前人不是杂鱼虫豸,不是被囚禁几天就能被折翼的孱弱幼雏。 他人畜无害地待在她家里一个月,靠背后动作就翻了大局。 而一直以来缄口不言,是为她安全。如今托盘而出,也算是她紧逼而来。 她竟然辨不清自己是知悉这一切好,还是不知好。 更何况…… 伍桐向后坐了坐,问:“你给那两个人下的药,就是‘贺绒’?” “当然。”沉泠向她靠近,将她围困在桌上,却比她紧张,“你放心,我只在早先偷了一包,是为了自保。‘贺绒’长期上瘾会损害神经,但两三次与普通药物无异。我没有害人。” 他一字一句地解释,每一句都点中伍桐心里的疑问与担忧: “我身上也没有了。我不会让这么脏的东西,出现在你家里。更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伍桐推开他的胸保持距离,心跳声逐渐沉稳,眼中并无恐惧:“早知道你这么危险,我……” 沉泠的眸子颤了颤,用力解释:“一旦有危险,我会自己走,绝对不让你受伤害的。” 伍桐的眸子亮亮的,清冷的声音抱着埋怨的语气,却让人一听就知道是开玩笑:“我就该让你做牛做马,做狗简直太容易了。签个卖身契,还得时间翻倍,要你把你后妈那笔私款也偷来给我。” 她给他台阶下,沉泠感觉整颗心脏都被她攥在手心。 “伍桐,多久我都可以。”沉泠的声音带着赤诚,可伍桐已经不信了。 她只是想告诉他:“我既然敢把你捡回来,就不会怕这些事。” 她使劲推开他,终于得到一口喘息。 “不过我还想从你这里拿样东西。” 沉泠顽固地上前,将她从桌上抱下来:“你说。” 伍桐落了地,在房间里东走西看,好一会儿才说:“许咲伊是不是把你的情书都收起来了?我想挑一封带走。” “情书?”沉泠似乎读不懂这两个字的意思。 他无法将伍桐和情书这个物件联系到一起。 “你要情书做什么?” 他记得和许咲伊交往后,情书都被许咲伊收走了。可是有一天,她找人帮她写了封情书,后来就让他把所有情书保存下来。他只好全部收在箱子里,就放在书架顶层。 他拿下来,递到伍桐面前。 伍桐隐瞒他的事不在少数,谎话张口就来:“嗯……最近想学着写情书了,参考下。” 沉泠胸腔猛地一窒。眼前似有洪水翻滚而来,将他淹没。心脏里的那根针又往下刺了些,唤醒他身体里,因昨夜欢愉暂且遗忘的疼痛。他不懂为什么疼。 “为什么要学着写情书?” “为什么?”伍桐想了想,“当然是要送人啊。” Chapter51卑弱者自白 从伍桐开始挑情书起,沉泠的语气就好不起来了。 他强迫自己态度好些,声音柔些,可出口全非理智所控。 “这封字丑,不用看了。” “那这封呢,挺娟秀的。”伍桐打开草绿色信纸,一目十行。她没有朗诵女孩子隐秘心思的喜好,但也不打算错过机会,浏览这些曾与她共行过的配角故事。 沉泠瞥了一眼:目之所及全是你,你就是我的春光与秋雨。 “这个太俗了。”他夺过草绿色,折起来放在下面。 伍桐又掀开一封粉色的:“这个倒是挺直白的。” 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我想要你”。 …… “不行!”沉泠义正言辞。 “什么不行?”伍桐欣赏着,忽然有些理解许咲伊读信的怪异癖好。 她看得有些感动,因为每封信都炽热,每个人的感情都不容小觑。她也曾是以文字为媒介的送信人,只敢藏在信纸背后,甚至没有她们勇敢。 “这样的写给男人不行。”沉泠意图阻止她再学下去,“时间不早了,我们收拾一下准备回家。” “收拾什么?又没带东西。”伍桐奇怪。 “当然是事后现场。”沉泠就要把信箱盖上,“我们是私闯,没有家政服务。” 伍桐挡住他的手,作样往底下探出白色信封:“真是私闯能这么折腾,还水电齐全。你怎么不打好草稿再唬我。嗯,我看这封写得不错。” 她没给沉泠打断的机会,读出声来。 “我时常觉得,你面前立着一座峰。你比任何人都努力谦卑,却不曾因峰太高迷失眼前路。” 熟悉的开头,物是人非的情境。伍桐冷清的声音读起情书来有些奇妙,像在念一首歌的歌词,感情平淡却魄人心扉。或许是她音色似钟似铃,须臾间能破开迷雾;又或许是他已深察她的聪慧,知她读字就能探得人心。 “花团锦簇仅是迷障,你是能飞过峰顶的鹰。可惜我身在泥沼……” 沉泠照常打断:“这封太极端太卑微了,不好。” 又是这番论调。 “爱应是有种种形态,道德、二元、时空性都不足以诠释与判定爱。”伍桐看向他,心中潜流激荡。她说这些,是为了澄清。正是因为从前她的信仰坚定,这份情感坚固难碎,她没有后悔过,“身不由己的卑弱者暂时低下头颅,信仰的也许不是对方,而是自己。” 她要自己照顾自己,为从前的伍桐,将伤口包扎,看她痊愈,见证她生出崭新而恒长的勇气。她继续道: “所以我想,这个人才会写: 那我一定会高声歌唱,让我的声音被你听见…… 到那时,我的歌激昂又傲慢,不会自疑自哀,我会像如今爱你这般爱我自己。” 顺流而下的时间凝固在她的话语中,沉泠仿佛漫步在无声的宇宙,时空广阔无边,折迭出无限。他摘下头盔就会窒息而死,他在被审判。他想说他才是卑弱者,信仰的却不是自己。 他有一种无比强烈的错觉——伍桐就是写这封信的人。 当然他知道,只是错觉罢了。 “我记起来了,这封情书是许咲伊给我的。不过,是她找人代写。”他缓缓回溯着,“那时我便和她说,这封信太极端太卑微,她不必学,做她自己就好。但是——” 伍桐捏着纸角,那里弯成一个月牙:“还有但是?” 她记得那时她蒙住耳朵,没敢再听下去。 沉泠认真地说:“但是写信人才是鹰。若这真是告白的情书,收信人真是配不上她。” 伍桐的手猛地一震,将信撕开一个小口。 “所以……”沉泠有些不自在地,摸着自己的颈肩,撇开眼,“不论你要送情书给谁,他肯定都配不上你。要不还是,别写了?” 伍桐沉浸在他刚才的话里,并未察觉到他别扭的动作。 只是长呼出一口气,感到有些释然。 原来她漏听了一句。如今听见为时已晚,伤害曾结实地切入皮肉,好在——它加速了伤口自愈。 嗯,不聊这么沉重的话题了。 “你说得对,配不上我,我不写了。”她洒脱地说,“真喜欢什么人,直接告白就好了。这封信不错,我就要它。拿走了,沉少爷。” …… 沉泠脑袋瞬间嗡嗡嗡,感觉两眼一黑,坐都坐不稳了。 他的话,不是这个意思! 他又想起什么,站起身踉跄一下,才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书,递给伍桐。 “这又是什么?”伍桐接过,直接把封回去的信夹进书里。 “是余秀华的诗集,小姨给的。她让我读些女性文学。也一起送你。” 其实是那时赵玥骂他不会谈恋爱,逼着他看。 “那《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也是她给你的?” “那本不是。今年入冬之际,我读了比较多米兰·昆德拉的作品,那本是我最喜欢的。” “那么,沉少爷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弹贝斯的?和好好学生很违和啊。”伍桐指了指书架旁的立着的贝斯盒。 沉泠顿住:“你怎么一眼看出,这是贝斯盒,不是吉他盒?” 光是她昨晚问他要苹果核拨片,就谜题重重。 那么多信息重迭在一起,让他时而兴奋,转眼又无所适从。 “瞎猜的。”伍桐逗他,她没想过永远隐瞒那些过往,但也不打算亲口告诉他,“看着很宝贝啊,怎么不带走?” 沉泠将贝斯盒摊在地上,拉开拉链,怜惜地勾过四根贝斯线。贝斯发出沉闷声响,他说:“初三那年家里尤其闷。有天夜里,我觉得呼吸不过来了,翻墙出去,找从前福利院的哥哥阿初,我们约定好要做乐队。他陪我买了这把贝斯。” 伍桐也试着去拨弄几番:“原来你是个翻墙惯犯。” “所以惯犯现在要去毁尸灭迹。”沉泠眼角弯弯,“你等我三十分钟,我们就出发。” 真要处理事后?伍桐不信没有专人打扫。可她又想起试衣间那次,他擦拭水渍的样子。 她一脸怀疑,沉泠无奈地笑:“毕竟私密,不适合交给阿姨。” “好。”伍桐抬手拍了拍他肩,老板姿态,“交给你我放心。你下去吧,我勉强帮你整理房间。” 说着随手拉开柜子,把情书盒怼进去。太高的地方她够不到。 盒子没放好,里面的东西被碰倒,掉出来。 嗯?怎么有个牛奶盒?上面还拿黑色油画笔写了俩字:变强。 …… 她只是粗粗看了眼,一只手猛地伸过来夺走它,销毁犯罪证据般的力度。 再看当事人,耳垂到耳骨红得要滴血,指骨分明的手不自在地抚揉肩颈。 原来这才是沉泠害羞的样子。 “这……我……”在伍桐好奇目光的炙烤下,他还是将牛奶盒递给她,“小时候身体弱,每天都喝牛奶。以为喝了就能强身健体。” 伍桐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喝牛奶,竟然是为了补钙。那她也能算是他强身健体的辅助了。 将一切摊开,竟然幽默又畅然。 “你快下去吧。”伍桐才开始催他,“我中午要去见个人。” “谁?”沉泠警铃大作。 “你恩人我的恩人。”伍桐言简意赅地解释。 Chapter52他社恐 顾念伍桐手里一小箱物件,沉泠带她自后门离开。 窄小门扉年久失修,金属锁边绕着蛛网,伍桐毫不在意,伸手开锁。沉泠先她一步,挑开锁扣。 隔壁院中传来欢语,可依稀辨清一家三口的声音。 “老太婆快管管你老公!那小子的牙齿真不是我打掉的,我昨晚在房间好好学习啊。” “混账东西,瞒得住你老子。昨晚把李枢锁房里,偷跑出去打架的是不是你!” “啊——妈,救我——” “妈?谁是你妈,我只是个老太婆罢了。” 嗯,听错了,不是欢语,是陆梓杨挨揍。 伍桐已跨至门外,回身却见沉泠侧身立于阴影之中,未再前行。他仰头望向的,正是陆家阁楼。 ——初三那年家里尤其闷。有天夜里,我觉得呼吸不过来了…… ——我是沉攸其少不更事时,意外的私生子。 ——我姑姑喊我一声侄子,我在她那里,却连畜生也不如。 她出声喊他:“还不走?莫非,你羡慕陆梓杨被打,也想上去试试?” 沉泠慢悠悠看向她,抿着唇,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他说:“怎么会,这就来。” * 回程的路慢了许多,伍桐认为,沉泠有拖延的嫌疑。 “你去见是网友?”沉泠一针见血。 “嗯。”伍桐腰还酸着,闭幕凝神虚靠在椅背上,和他说话都带脾气。 等红灯时,沉泠自后座拿来一个软垫,塞进她腰后。本想说明他是如何步步猜出她的恩人是网友,见她唇色泛白,改了口,状似随意地说:“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我在家里等你。” 伍桐眼睫微颤,说:“不用等,你先睡。” 这意思,就是会回来得晚。 “好。”他没有权利探得更深。 伍桐让他在一个创意文化产业园门前停下。这里正在举办活动,人流量极大,马路边堵得水泄不通。伍桐着急下车,没等车停稳就开了门,一头扎进人群中,转眼消失不见。沉泠抬起的臂放下,连她的毛衣袖都没有抓到。口中那声迟了的“圣诞快乐”被吞回腹中。 伍桐提前二十分钟到达日料店。 “客人请进,请问是一个人吗?”服务员穿着和服迎接。 “两个人。请问有包厢吗?”在公共空间见管管姐,她会有些不知所措。 服务员恍然:“莫非,您就是梧秋桐小姐?” “是的。”伍桐面露疑惑。 “您的朋友已经在包厢等您了,不过是三个人。请跟我来。” 玄棕色调的木质空间,浮世绘布满墙面。踩完整道阶梯,伍桐都没想明白:为什么是三个人? 掀开门帘,伍桐听见心里“咯噔”一声,撞上男人狠决的目光。 姚……景?昨晚挑衅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小桐,你怎么到的这么早!快进来快进来。” 热情的呼唤将她心中升起的诡异感压去三分。坐在姚景身边的管管姐正脱去身上的皮革短绒,看来他们也刚到。她一头漂染的金鱼色及肩发,锁骨纹着白蛇,全身上下写着两个字:潮人。实在与想象中很不相同。 伍桐独自生活太久,多少有些超人恐惧症。 “我……”她努力镇定心神,坐进去,“管管姐好,我是梧秋桐。没想到,还让你久等了。” “不久不久,正好正好。”对面而坐,伍桐总觉得,管管姐一直喜笑颜开地,盯着她看。 这感觉并不陌生,和昨晚看动物表演的那群车队一样! 她和这个姚景看起来关系很好,难道……昨晚车队里也有她在? “不好意思啊,没提前和你说。这我表弟,叫姚景,一会儿他要在文创市集那块表演,顺路才把他带来的。”管管姐说着,不知从哪里抽出手帕,开始抹眼泪,“他是个热爱舞蹈的孩子,五岁就开始跳舞,进了世界街舞大赛前十六决赛。可惜他没有做偶像的心,现在只是个区区全网粉丝三百万的小网红罢了,他——” 管管的话被瓷器砸桌的声音截断。 一只白净的手捏着青瓷杯在梧桐面前放下,随即热茶水灌进,她看清指尖上的黑色美甲,和骨感指节上错位的金属戒扣。一条黑色长丝纹身自手腕中心绵延而上,隐藏进入袖口。大冬天的,手的主人穿着紧身黑色针织短袖,包裹出少年劲瘦的躯体。 “姐。”少年清瑟的声音带着责备,“怎么话这么多,不点菜,让人家干等?” 伍桐上上下下的心直接吊上嗓子眼,她根本看不清眼下的局势。 这本该是面基却像黑道相亲会的氛围,到底怎么回事? 而且这个狼崽子—— 伍桐看向他,未免也太没礼貌了。是他闯入他们的饭局,却全程没看她一眼,倒个茶都跟杀人似的,周围的空气都被他吓凉了。 但伍桐这么多年的处事之道,就是敌不动我也不动,静观其变,其他再说。 不至于真是骗子吧? 她伸手去接茶,指尖碰到什么软软的东西。她低头看——是姚景的手。 1,2,3。 她的不动策略好像有失。姚景的手跟沾了瘟似的,猛地弹开。 伍桐下意识看了看他的脸。目光还没来得及躲闪,姚景瞳孔震了震,忽然站起身。 “你们先点,这太热了,我出去透透气。” ……热? 少年的鲸鱼金属链随他动身,在空中划过一道弯。伍桐看清离去之人纤瘦的背影,牛仔阔裤虚虚系在窄得没边的腰上。臀弯出好看的弧度,用挺翘形容一个男的合适吗? 而且伍桐分明看清他画了妆,M型的薄唇上涂着素色唇釉,颊侧画着一个黑色十字架,应该都出于化妆师之手。他的五官比某些明星更精致小巧,一双狼目自带眼线,琥珀色的眸子锐利而劲野。 伍桐淡定地喝了口茶平复心跳。 “不好意思啊。”管管姐真的很喜欢道歉,“我弟弟他社恐,你见谅。” Chapter53万恶的有钱人 最后管管做主点了一桌三人根本吃不完的菜。 伍桐最想吃的玉子烧,凑在姚景外侧的旮旯角。目测了下,很远。她不爱吃炸物,可面前全被管管摆满炸肉。她只好默默夹海草。 与陌生人吃饭总是尴尬。她只与管管在平台上私聊,没加任何其它联系方式,所以她不怀疑管管的身份。可不知为何,管管在她面前,陌生得比在网上更遥远。 “小桐啊。”管管喊她时,声音很饱满。观察她的穿着与体态,伍桐猜测她也是舞者。只是她亲切到语出惊人:“沉泠是你男朋友吗?” 咳、咳、咳—— 伍桐是被她的直接了当惊吓,才不小心咳出声。可这姚景跟着咳是怎么回事? “我就问问嘛,你急什么。”管管的指向并不明确,伍桐甚至不知道她是对谁说的。 她诚挚地撒谎:“不是,如直播里所说,他是我外甥。” 她说完,看见玉子烧和烤鸡肉串不知何时被换至她面前。动作者是……姚景? 比起她有没有男朋友,伍桐更想问昨晚那场挑衅是怎么回事,姚景怎么认识的沉泠。 “管管姐,所以昨晚的车队,是你带来的?” “小桐啊!”管管咋咋呼呼,吓得伍桐差点磕到牙齿。她干脆放下筷子,听她说话,“又漂亮又聪明一姑娘,看得我太喜欢了。臭小子,踩我干嘛!” 伍桐注意到姚景全程没怎么动筷。寿喜锅煮至沸腾,他用公筷为大家涮肉,往她碗里多夹了几块。他放下筷子,说:“我姐的意思是,你猜的对。昨晚我们在万达附近看见你和那位沉泠在一起,我姐担心,就带着我们跟过来了。有些冒昧,希望没打扰到你们。” …… 可是很明显,昨晚你们就是为“打扰”而来的。 而且这位姚景,明明是在和她说话,为什么不看她,只看锅里的肉。她长得像肉还是肉长得像她! 没想到沉泠的直觉是对的。他们这行人冲着沉泠示威,却算因她而来。 “可是,你们是怎么认出我的?”伍桐从未在视频中露过面,也没在平台上po过任何照片。 只听“嘶”一声,管管歪了歪身子,咬牙道:“你忘了?你第一次直播的时候,说过你的ins号,当时我就去关注了,里面有你的照片。不过你只更过三张。我是不是你最忠实的粉丝?” 第一次直播,那是多久远的事了,开过的ins号连密码都忘了。脑海中浮现的,只有昏暗的房间,走投无路的她,意外打开的摄像头。还有那个左上角显示的人数“2”。 原来那时起,管管就在了。 伍桐心中五味杂陈,吸了吸鼻子:“肯定是,除了你就没有别人了。我甚至不知道,我哪里值得你这样关注我、对我好。” 她并没有哭,眼前却递来一张纸。黑与白对比强烈,伍桐第一次觉得黑色美甲如此惊艳。她接过,真诚说了声“谢谢”。为了照顾社恐,她特地避开肌肤的接触,捏的纸沿边。 “你不值得谁值得,你才高中,艺术天分就这么高。手账是生活垂类里变现很难的赛道,你能做到极致,你不赚钱谁赚钱?”管管素白的手覆上她的,“可别小看我的眼光,姚景这小子就是我看准市场,扶他上去的。对了,你是不是在二中读书?我们初来B城,小景刚转来你们学校附近的省艺高,以后遇到什么事,都可以找他帮忙。对吧,姚景?” 省艺高,就是省内着名的富家子弟职高,学费一年十万。万恶的有钱人。 难怪管管姐打赏时说,她钱花不完的。 万恶的姚景刀了她一眼,手狠厉掐紧杯子,眼看杯子就要碎了。这么不情愿,这忙,还是算了吧…… “对。”姚景却不屑地回答。 别对啊你。 可惜眼前是恩人,伍桐只好低头:“那真是太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姚景,快,加下人家微信。” “微信要不……”伍桐拒绝的话停在嘴边,二维码已经出现在眼前。 为什么只是一顿面基饭,她总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她默默吞下苦水,拿出手机扫下,点击发送好友申请。然后看都没看,就将手机放在一边。 “管管姐,我能请问下吗?”她还是斟酌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二中,又怎么认识的沉泠?” “因为你那晚的直播,照片墙上你暗恋的人,穿着二中校服,我认得。”置身事外的少年冷冷丢下一颗炸弹,炸碎了伍桐心里羞耻的泡泡。 原来那晚的直播管管姐一直有在看,还带着弟弟! 能认得人脸和名字,说明他们已经知道沉泠不是她外甥了。她腆着脸撒谎,他们看穿却未说破。 …… “那沉泠……”她踌躇地问。万恶的有钱人总不至于还去公安局查户口了吧。 “至于沉泠。”姚景不知何时控的场,“你可以回去问问他,为什么要去找周医生。我们也是去医院时,意外碰见他,从周医生那里得知他的名字。” 想必当时沉泠并未注意到他们。 “对啊!我们也不是刻意打探。”管管义愤填膺,“就是担心这个叫沉泠的人骗了你,硬赖在你家里。小桐,这种不对感情负责的人就是渣男,绝对不能相信他。小景当时认出他,就说了,要将他碎尸万段!我们小景就是很仗义。” 此时,姚景提着勺子往她碗里盛寿喜汤,都像在灌毒药。 碎、尸、万、段。 伍桐缩着身子,向背后靠了靠,直到翼骨撞上椅背。 “对了。”管管在她香奈儿小包里捣鼓半天,拿出两根小小的棒子,欣喜地递给她一个。她不知按动了什么机关,只听“吁”一声,伍桐猛地一抖,以为利刃出销。 粉色绣球花棒槌闪了闪,甜美又浪漫。什么啊,原来是应援棒,伍桐呼出一口长气。只是,这个形状和颜色,有些似曾相识。 “等会我们一起去看姚景表演吧!票都给你备了。”管管笑得热烈,覆着伍桐的手逐渐收紧。伍桐作势挣了挣,没挣开。 这与其说是邀请,不如说,是绑架。 直到伍桐一路跟着管管挤过泱泱人群,检了票,手中被塞进横幅,站到前排围栏后,她才意识到这不是一场普通的网红路演。音乐节大咖众多,排在那些如雷贯耳的偶像团名正中间的,正是“姚景”。 伍桐被隔壁妹子的长枪大炮撞到脑袋,妹子激动地说了声对不起,顾自瞄准舞台最佳角度。 她看清妹子脑袋上的头巾横幅印出的画面——笑得阳光的少年头戴毛绒狗耳,一头浅棕色卷毛,露出两颗尖尖虎牙。旁边写了“姚小狼”三个字。 随之音乐响起,舞台四周喷出烟雾,镭射灯扫遍全场。一瞬间撕心裂肺的尖叫将伍桐淹没,她被噪音激涤了神经,忽然摸到了那根正确的记忆线。 近期在她直播间咕卡呼声最大的,就是叫姚小狼的一个网红。粉丝甚至给她寄来素材,核心视觉就是粉色绣球花,和应援棒上的,一模一样。 Chapter54误入伊甸园 qūÿūsнūwū.cōм 被淹没在人群中时,个体只能沦为洪流中的一滴,随河入海。 方才近在咫尺的少年,摇身一变成为万人聚焦之星,伍桐无法解释清楚心中蠢蠢而动的异样情绪。有虚荣,有艳羡,更有怀旧。 大礼堂里的她,苹果核酒吧角落里的她,也像身边的这群女孩,心里只有舞台上的那个人。 她与沉泠尚可算同校同学,姚景对她们来说更遥远。是手探出栏杆会被保安拦截的距离。 那些热切、满怀希望的视线足以让她动容,这大概就是,爱能克服远距离。繼χμ閲讀請前彺®𝔦®𝔦w℮n.čô𝓂 她一个外行人,也能看出姚景的编舞很难。他并未用什么油腻表情去怼镜头,大屏里的人舞风凌厉,细节到位,力度强劲。 她依稀辨清粉丝们的呼喊。喊老婆的最多,其次是儿子,最后才是老公。 “小狼换风格了?” “呜呜呜呜虽然现在这种暗黑酷guy很撩,但还是喜欢以前的小狼。” “能理解他。以前的舞太简单了,浪费实力。他就应该跳Locking。” 以前的风格?是粉丝额幅上那种阳光小狼吗,好像是《魔卡少女樱》的概念。 很难将这只凶狠野狼崽,和那样的正太联系在一起。 表演很快结束,她跟着沾光,得以跟着管管一起,在后台帐口迎他出来。 来人短袖撸至肩上,露出臂膀复杂的纹身与余劲未消的血管。紧身衣贴着汗湿的身体,虚裹出少年的肌理,伍桐无意瞥见那黑色布料上凸起的两粒小点。 也无意地想:腰真细,腿真长。 只是他眼神虎视眈眈的,仿佛沉浸表演,难以出戏。 “表现不错,今晚有奖!”管管一把子揽上他肩,向伍桐挑了挑眉,“对吧,妹妹!” 刚才还叫小桐,忽然变成妹妹了。 伍桐点头,乖巧地按管管嘱咐,将手中水瓶递给姚景。称赞:“跳得真好,很帅。” 再次照顾社恐,她只捏瓶头以避免接触,自己都要被自己的细心感动。 哪知孩子跳完舞累,接水跟抢食一样,瓶盖刚旋开,整瓶水就灌完了。看得人揪心,怕他给水噎着。狼崽喝完,尅楞哐啷地捏扁了水瓶,重重甩进旁边的垃圾桶。 “咣”一声,垃圾桶被砸得转了几个圈。 伍桐默不作声地,向身后退了几步,躲在管管身边。 这位姚小狼想把沉泠碎尸万段是很好,但别把她也给碎尸万段了。 只见他猛地抬手——捏起了自己颈后的狼尾巴毛,飞快地说:“谢谢你看我表演。今天这里有文创集市,我可以陪你。” 额…… “不……”伍桐张口,想说下午她可以和管管单独逛。 “好啊!”管管将她的路堵死,“刚好今晚舞室有事,我得现在回去,下午就让姚景陪你。你就把他当做我。姚景,晚上要把好好小桐送回家,知道吗!” “我……”伍桐还想周旋。 “知道了,肯定会把人安全送到的。”姚景已经套上外套,戴了口罩,“喂,那个,走吧。” 什么喂,什么那个啊。她真的被卖了。 * 集市逛得战战兢兢,伍桐随时都想喊回,无奈…… 姚景一直站在她身后五米的地方跟着她,躲瘟似的,哪里叫陪她逛。 她向前走,就觉得有人盯着她后脑勺。 她一回头,又见姚景东张西望,根本没看她。 只是这距离不远不近,保持五米。 半小时,市集就逛到头,伍桐正要鼓起勇气结束这煎熬的相处,却见前方有一座冰山形状的建筑,立于高阶之上。整座建筑都是冰蓝色的,三座角峰顶部反射出刺眼阳光,珠峰处斜列着一串字:伊甸园。 鬼使神差地,她迈步跨上台阶。 门口有一座巨大双人雕像。一男一女,女人一只手向男人递去苹果,另一只手臂缠绕巨蛇。 亚当和夏娃,她认出来。 “你想看展览?”背后冒出的声音吓得她向前一步,滑脚快要翻倒。胸腹处揽过谁的臂膀,支力将她抬回正身。少年的手臂滚烫,触软即收,伍桐转身才知道是姚景。 他冒着热汗,呼吸急促的样子。 “你身体不舒服?”伍桐疑惑地关切。 “没——咳咳咳。”孩子嘴硬,咳了起来,还想说没事,好容易才缓过劲来,“这里是展览馆,你想看的话,我去买票。” 玻璃落地窗上映贴着大幅展览海报。这个时间主推的展览名叫“Ugly Chic”,似乎是国内的小众青年艺术家的合展。黛妃、李崇明、子洪武、路明、周烨……伍桐浏览下来,一个名字都不认识。这也是理所当然,她对艺术本就知之甚少。 主题介绍上写: Miuccia Prada为1996 Prada 春夏带来“Ugly Chic”的概念。她认为,“丑是人类的本质;丑陋更有吸引力,也更让人兴奋,因为其新颖性。”期盼您在这场展览中发现丑、看见丑、理解丑。 本季展览正在举办活动:您可以领取一枚鉴丑勋章,选出您心目中最丑的本期展览作品,为它投票赋能。优胜作品将…… 下面就是商业宣传了。 真有意思,伍桐无比兴奋:“就看这个吧。” “好,你进去等,我去买票。”姚景说完,人已不见踪影。 伍桐跨进大厅,怎么想都觉得奇怪。为什么她和姚景现在像是在家长监督下相完亲,跑出来约会的?她分明可以遣他回家,自己买票。 伊甸园玻璃门材质特殊,落光折射进冰山室内,在地面映出海浪波纹,流动不息。 伍桐坐在沙发上等,用脚去踩波浪。 大厅门开了又合,前台小哥站起身,尊敬地喊:“周馆长,您到了。” 周烨风尘仆仆,发丝微乱,大衣腰带散落拖地,脚底还有泥泞。 站在他身边的李崇明更狼狈,浑身上下都沾了泥水。他瘪嘴骂骂咧咧:“这群老不死的,挖个墓不带够人手,害得老子跟着下地。周老板我求您了,下次能不能盯点方便快捷的宝来寻啊!” 蓦地他话一转:“咦,那不是陆家小子的女朋友吗。出轨了?换了个更装逼的毛孩。” 周烨接过钥匙的手顿在空中,他顺着李崇明的视线望去—— 摇曳的冰蓝波光里,女孩身着白色毛衣红格裤,脚踩地面浮影。一双又直又细的腿包在白袜里。她俯身整理袜子时,墨黑长发丝划过臀,坠在地上。 让人很想,将她的发勾起。 然后他就看见,她身边一个打扮古怪的中二小毛孩屈了身,小心翼翼地,捏住了她触地的发尾。 “走吧。”只一眼,他回过神,迈开步,向档案室走去—— Chapter55痛失老公 主题虽是丑,大部分展品仍旧是美的。 有裸体雕塑、战争抨击喷绘、鬼怪版画……其中描绘最多的主题,即“自我是丑的”,和“美是丑的”。艺术家们将自我影射在艺术品中,表达对自我的厌恶和对生命的厌恶。而反对美的作品,将美视为一种原罪。美或是让丑诞生,或是构成了不平等的阶级与权力,或是诱发了贪嗔痴爱恶欲。 伍桐看得津津有味,像是有人替她把阴暗面的心里话都说了。还能受到支持和追捧。 前面有一处人堆成小丘,伍桐好奇,艰难挤在最后头,凑了个缝隙看。 这幅画底下的“鉴丑勋章”密密麻麻,因为它画的是——密集蟑螂。作者李崇明,画名《通俗恐惧斗兽场》。直观地诱发了大家的生理恐惧,人人都能看懂,看来鉴丑大赛的获胜者非这位李崇明莫属。 什么恶趣味!她起了逗人的心思。 “姚景,你快看这个——” 回头,狼崽已经离她十米远了。 也对,这里人太多了,对真社恐来说,可能还是太为难。还是别管他了。 伍桐顾自向前。 手机振动不停,女孩逛得慢,姚景身边已有许多人认出他来。他戴上连衣帽,低头,以余光确认女孩的位置,边查看宋清华的消息。 清华教授:我昨晚提醒你的都记牢没,小桐这样的肯定慕强。我们走先强后弱的路线,先强势展现你的魅力,再示弱得到她的怜爱。 姚姚冰:记住了(流泪兔头)可是可是,她太完美了,我根本不敢看她。进门的时候我还碰她了,我碰她了,怎么办呜呜呜,她会不会生气了,她肯定生气了,她根本不和我讲话呜呜呜。 清华教授:把眼泪憋回去(暴力出拳)她在你旁边吗? 姚姚冰:怎么可能。我怎么敢站在她旁边,我会因为心跳过快猝死的(爆哭兔头)远远地望着她,我就心满意足了(害羞)刚才我被认出来给人签名,不敢惊扰她,我把距离从五米拉成了十米,嘿嘿(大眼兔兔) 清华教授:多管闲事是我的病,被甩被创是你的命。 姚姚冰:没事姐,今天已经是我出生以来最幸福的一天了。我和她说了整整二十句话!二十句(兔兔流口水) 清华教授:懂了,痴汉,出局,尊重,再见 姚姚冰:(兔兔惊恐)(兔兔上吊)(兔兔爆哭) 清华教授:? 姚姚冰:呜呜姐,她不见了,我跟丢了 清华教授:还不快追!世事险恶,你不怕她被别的男人拐走了?再不冲,你就一辈子做粉丝群群主,看她直播谈恋爱吧(#刀#刀#刀) 惊天霹雳。 “打扰了,请问是姚景吗?”两位手拿粉绣球应援棒的女性站在姚景身后,都是辣妹装扮。 姚景狠戾地回头,语速极快:“不好意思,你们认错了。”话毕,飞奔离开。 两位辣妹相视而笑:“是姚景没错啊。” 辣妹A说:“我跟你说了是老婆你还不信,别以为换个风格就能做1。你看他眼睛红的那样,怎么逛个展览都能哭。” 辣妹B心痛地捂脸:“痛失老公,此生不愿再做梦女。” 很快她又咬咬牙,眼神坚定:“嗯,做爱会哭的老公也不错。姚景,哭包大猛1!” * 沿着三楼螺旋梯向上,空间越来越窄,光线趋暗。这里也是展览的一部分,却只有零零散散几位展客。正因人少,这里的私密感比馆内的任何地方都强,也让伍桐很有安全感。 为什么会有艺术家同意将画陈列在这块区域呢?这里的曝光度那么低,他们不想让作品被更多人观看吗?伍桐心中疑惑重重。 再往里走,澄澈净明的灯光忽变,视线被血红覆盖。伍桐抬头,发现悬在顶上的,是一粒血色泪珠灯。灯身如宝石般璀璨,而灯表布满颗粒形状,散出的光都带着波点。 这块区域只有一个作品,靠在墙边,无法360°环视。这是一座同时拥有乳房和阴茎的双性人雕像,或者说,不是人。它有三米高,微微颔首,目光低视,没有眼珠,似是盲佛——佛像也总是低眸俯瞰众生的。 不过它是西方面孔,五官深邃。雕像浑身被铁链束缚,链条捆住它的腰、腿、臂,至手腕处延伸向上,竟然直接连接了从屋内天花板上悬下的真金属锁链。 在血灯的照耀下,它遍体像撒了血珠,斑驳而——性感?伍桐并不觉得这座雕像的姿态痛苦。相反地,它的身体在锁链中贲张而强势,倒像是在示威,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与总是躲藏在暗处、被人忽视的伍桐截然相反,所有人都能一眼看到它的存在。 所以她觉得这座雕塑很性感。 再看介绍板—— “周烨,你就不能为我想想吗,我晚上还有两个约会。其中一个酒店离这三十公里。我不要加班!” 对,周烨,这座雕像的创作者就是周烨。 嗯?那是谁在喊周烨。 伍桐循着声源望去,看到侧面有个金属门,上面写着三个字:档案室。 里面似乎是起了争执,其中一位应该就是刚才提到的周烨。 男人低沉肃静的声音自门那侧传出:“这件要是能拿下,下个月送你出国。” “什么意思,放一个月假?” “嗯。” “好烨烨,怎么不早说,保证给你办妥。” ----------------------------- 姚景座右铭:我是1我是1我是大猛1 Chapter56异类 周烨近期势在必得的,是古籍中记载的一把汉制铜锁。他回国后收罗完各种奇珍异宝,开始把目光转向古文物。淘古文物难度更大,耗时更长,也更刺激。寻到文物后,他会大方捐给政府。 因为在征服和占有之后,手中的东西总是很快光泽尽失。 他太容易感到索然无味,不若寻找下一个目标。 眼前倒是有件不索然无味的事。一个小女孩,把李崇明想的那个什么鉴丑活动的标签,贴在了他的雕塑牌上。 三天前李崇明把周烨大学时做的破败品雕塑搬到这里,和他打赌:要是有人给周馆长的雕塑投“丑票”,周馆长就得和那位陈家的“未婚妻”约会。 肯定是周焘和周卿那对兄妹怂恿李崇明的。 周烨自信没有人敢判它丑,更没有人敢在他的名字底下贴“丑”。这种游戏李崇明五天玩一场,他习以为常。 李崇明的闷笑在静默的空间中溅开:“完蛋,我也没想过你真的会输。哈哈哈哈。” 伍桐刚贴上标签,未注意到这里有人,激灵一下,滑了脚。她又没来得及扶住围栏,猛地坐倒在坚硬冰冷的地上。 屁股好痛。不知道是鞋太滑,还是昨晚被折腾得腿腰臀散架不合,她今天屡遭不顺。 这种陌生情境她更为机警,一下辨明眼前的人。 上次在医院见过,周焘的侄子。同姓周,那这个混血,一定就是周烨。他身边的人,应该就是上次电梯里和他一起的。 “抱歉啊女士,没想吓你的。”李崇明向她伸出手,本是好意,想扶她。 伍桐瞥见他另一只臂弯里挂着的细绳索,瑟缩了下,反而往后滑去。 “不用了。”她马上说,撑地打算自己站起。 换一个场景,多层身份,这个名叫周烨的人还是一样的令人恐惧。周遭氛围凛然,他碧眸蔑人而厌世。他与这雕塑一样。她在他面前是众生芸芸之一,不值一提。 伍桐恨自己在这种人面前精神薄弱,腿一酸腰一坠仍是没撑起。羞赧间重力失效,皮鞋出现在眼底,她胳膊被一只大手握住,倏地人被提起。 脸擦过男人大衣衣角,伍桐心脏骤停,轻轻挣扎脱开接触,扶稳围栏站好。 草。 真正心脏骤停的人是李崇明。最讨厌碰女人的周烨他妈的扶女人了!这放在周烨身上,绝不可能是善意救助……小姑娘,自求多福啊。 李崇明怀着又兴奋又恶劣的心,将今晚本要带去酒店的绳索挂周烨臂弯上,又从档案室里拿出一个木制折迭椅放在伍桐面前:“女士,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可以坐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他打的赌,得趁周烨把火发在他身上之前先撤。小姑娘,标是你贴的,还是你受气吧。 李崇明火速溜走。 周烨似乎对李崇明的一系列举动并不在意。他只居高临下地看伍桐。 伍桐不敢抬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还是打算走为上计。 男人的声音打破她的计划,沉沉压在头顶:“你觉得这个作品丑?说说原因。” 伍桐卑微俯首,出声却镇静:“不丑。只是这么优秀的作品没人贴标,看着可惜,所以我贴了,本意是喜欢。” 伍桐觉得自己答得蛮好,夸他捧他,表达她对作品的欣赏。 撒谎。周烨自上而下,看她小小的发旋,小巧的鼻子,和宽大毛衣领下,淫秽的痕迹。 这种被性驱使的淫荡女孩,在心理咨询室谈论什么幼稚的暗恋,不过是青春期低俗的欲望蠢蠢而动,她要男人围着她、爱着她,倒在她裙下。 在他面前,就变得如此柔弱、不堪一击。 难道是觉得这种手段也能勾引他吗。 “那你说说,优秀在哪里。” 伍桐感觉有点热了,喉咙干涩,额间冒汗。她为什么要陪这种看不起她的人在这里干站着,回答他毫不尊重人的拷问。 她撇撇嘴,随口乱绉:“这个作品把一个异类人做成了神的姿态,虽然被铁链所束缚,却不屑被缚。可能他连神都俯瞰吧。” 这回密码总正确了吧!她再不懂艺术都能看出这雕塑是自喻,这位周烨通俗点说不就是个自恋狂吗。夸他,使劲夸他! “这雕塑是个残次品。”周烨却笑了,他分明看清女孩唇角微动,藏有不满,“你敢明说我异类、暗讽我自大,怎么不敢抬头看我。” 伍桐心一惊,攥紧手。他承认了是自喻,承认了自恋,他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她觉得无比难受,人比他矮,地位比他低,还要揣摩他的意思。他明明听得懂她话里话外的意思,还要看猴戏折磨她。 身体里有什么汩汩而动的细流,汇在一起。那种耻辱感溢满,致使要命的话脱口而出:“那你要不要试试,和他一样?” “什么?”周烨听清楚了每一个字,但没理解什么叫“和他一样。” 下一秒,低着头的女孩夺走了臂弯里的绳索。他被她用力一推,虚虚侧过半步,坐到了木椅上。 女孩双手压着他的肩膀,俯视他,冷泉般的声音响起:“你看,我不用抬头,也能看你。” 周烨确实得以看清她的面容。 最惹人的应该是这双猫目。眼尾勾翘,眼睫轻柔地浮动,目光却锋利。 李崇明说得不错,这女孩和他一样看不起人。 周烨动了动喉咙,放松身体,就地欣赏她接下来的动作。 Chapter57他硬了 伍桐发誓,是绳子自己动起来的。她只是一不做二不休,放任绳头绕过周烨的肩膀。 此时任何退缩都会带来更大的危险,所以她根本不怕了。 他既开大恩似的任她动作,就要把握这片刻,让他不能动弹。 把他缠紧,是现在她唯一的目标。 男人灰蓝色的眸子照进一点血色,攫着她。眼窝像一口井,深而难测。眉弓骨峰峦般耸着,颊侧点着棕黄雀斑。硬朗的下颌线,推平过后杂生的胡渣。 伍桐虚近他怀,闻见一股延绵幽深的木质香。手臂环过男人的腰身,拉了绳,感受他胸膛微微起伏,沉稳的气息扑在头顶。她才意识到,这个人与沉泠和陆梓杨不同。他比她年长,他是个男人。 心脏不可控地躁动,伍桐示弱了,她轻轻蹲下,去捆他的腿,心里打完的台词草稿变成甲骨文,她自己都读不懂了。怕一会儿出口的理由变成述罪状。 男人的腿向她张开,两只裤管的距离过大,让她无法将其缚拢。只好绕完男人的一只小腿,再去绕另一只。裤管开口被折,露出灰袜与腿节,伍桐看清他皮鞋上的泥泞斑点,和刺啦的腿毛。 男人的腿忽然一动,伴随着一声轻笑,伍桐手一颤,仰首看他。 他与背后那座巨大的雕塑一起俯瞰她。他不像神,像吸血鬼。 好像就是在对视的这瞬间,轻巧又深重的一瞬间,伍桐觉得窄小空间中有什么东西迅速膨胀起来。越来越大,将空气挤出,墙壁胀破,将理智与情感全部碾成燃过的灰。 视觉上,应该是男人不容忽视的腿间起了物理反应。 心智上—— “天,你在干什么,小姑娘。”去而复返的李崇明拯救了她,他让时空复原了。 伍桐寻回了被男人掠夺的心智。 她赶在李崇明冲来之前,让两根绳头在男人腰间相逢,打了个死结。 伍桐飞快地为她犯下的罪编造缘由:“您看,我绑完了,您比您的作品美。您不是残次品。” 然后,起身要走。忽然衣领被勾住。伍桐还在下位,见男人那只还能动的右手,捏着一张名片。 须臾间,名片落进她领口,手指离开。 伍桐落荒而逃。 李崇明被心里仅剩的善意催促回来,怕一向以“战斗”解决问题的周烨不给陆家小子女朋友留生路。哪知一来,看见这惊天骇人的一幕。 他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女孩跑得太快,他的善意无法发挥,来不及提点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这个男人有毒,不能绑啊! 何况,何况,何况。 周烨硬了。 这比末日来临还恐怖。 他甚至还一直望着小姑娘跑走的方向,那眼神只有李崇明看得懂。 这事没完了。 “烨哥,这……你……”李崇明扶额,“我在下面看你迟迟不下来,都担心死了。你,这这,让她绑你干什么!” 真的很担心,担心你把人家害了。 周烨还看着伍桐离去地方向,说:“她主动绑的。” “她主动?她为了什么,难道还敢那啥你?” 主动接近周烨的女人是不少,最后都很惨。 “不知道,可能是为了证明,我和这雕塑一样吧。”周烨淡淡地说。 * 姚景的寻人启示已经播了半个小时。他找遍全馆,快要去求救警卫队。 楼梯间里,宋清华一个电话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他抱腿缩在角落里哭唧唧:“要是她有什么意外,我也不活了,呜呜呜呜。” 宋清华在电话那头软下声:“这么大一个人肯定不会丢,最多是遇到熟人出了馆。姐知道,你等了这么久,终于见到她,一碰上她就方寸全乱。你再去问问前台,馆内有什么容易找漏的地方。” 她还不忘嘱咐:“记得,不许在女孩子面前哭。” 姚景艰难地站起身,手缩在袖子里,抽泣着抹眼泪:“呜呜,好,我再去找她。” 却听嘎吱一声,墙面被打亮,有人开了门。 “姚景,是你在这吗。真不好意思,我手机静音了,才听见广播,问了前台说你在这里。” 伍桐十分抱歉,人家本就没有义务陪她逛展,怎么还麻烦他打了二十通微信电话。 嗯?狼崽子怎么耷拉着脑袋,缩着肩膀站在暗处,头发也乱乱的。 难道是,生气了。 伍桐本就惊慌未定,一时想起,姚景可是那个说要把沉泠碎尸万段的人。按理来说,他和周烨同样骇人。 直到姚景转过身,凶野又幽怨地看向她。 她确认,姚景和周烨完全不一样。 同样红了眼,狼崽子的眼睛红得像兔子。 “那你……”姚景喉咙干涩,眼泪差点又涌出来,被他硬生生憋回去。 ——记得,不许在女孩子面前哭。 他不能哭,伍桐肯定不喜欢柔弱的男人。 她安全就好。 他强装镇定,继续学那种冷漠硬气的腔调:“那你下次要接电话。” 然后,使出这一月来舞室全员陪他训练出的演技,挺直身,自暗处走进光里,勇敢地看向伍桐,彰显成熟男人的冷静,说:“小事。走,我送你回去。” 伍桐跟在他身后,盯着他乱得松散的头发,和皱巴巴的外套。他们的距离,竟然缩短到五十公分了。 也许是真的替他姐姐担心她。工作人员说,他找了她半小时,甚至被粉丝认出来,回绝多次签名。她真诚地说:“真的很抱歉,下次我请你吃饭吧。” 这应该就是他说“下次”的意思? 前面的人却微顿脚步,说:“请饭不用。有空的话,下次可以来舞室玩。我……我姐带你跳舞。我们舞室的人很好,大家会很欢迎你的。” “好,谢谢。”伍桐承情。虽然她不想跳舞,对她来说,那像是从小家境良好的孩子们丰裕快乐的爱好,与她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她想她一定无法站在镜子面前摆动身体,她一定跳不好舞。 离去已黄昏,夜幕沉沉,寒风吹过冰山顶,打亮馆体冰蓝色的光。 这座展馆美得动人心魄。 伍桐想起什么,回看海报展幅,寻到周烨的名字。 果然,被陈列在最下面的名字,前面的title不只一个。 周烨是参展艺术家,也是这场展览的策展人,更是伊甸园的馆长。 伍桐呼吸进一口冬夜的风,冷意自口渗遍全身,令她无比清醒。 她扑灭了与周烨对视那刻,身体里燃烧的欲念: 她想被他肏。她想征服他。 ----------------------------- 不知道有没有看出来,烨狗走的是女鹅事业线,另外三只狗也有线! Chapter58自慰与梦奸/1 一路的风似乎又将伍桐吹热了。摩托车穿行于轿车间,跃出公路,一路疾驰。伍桐顾不得那么多,紧紧抱住姚景的腰。 姚景开得太快了。他甚至不怕冷,外套都没合上。他是她在车上唯一的依靠,伍桐也没法自控。隔着紧身衣,她轻易摸到他的胸。 可能身体已经养成了摸胸就要点奶头的习惯,她不自禁地摁了摁姚景的乳,然后移开。 乳头好大,伍桐想,跟女人一样。 原来不只有她因为车速太快紧张,驾驶人也紧张。他的心脏在她掌心击鼓奏乐,比耳边风的轰鸣更激烈。 摩托车到达泥泞路口,就要转弯,拐口阴影里忽然冒出一个人,姚景猛刹住。 “就在这下吧。我自己进去。”伍桐松开姚景腰身,扶着他的肩下车。 姚景紧接着下来,自然地接过头盔。 落在沉泠眼中,二人有着默契神会的亲密。 说见恩人,带她回来的却是姚景;昨晚还说不认识姚景,今天就搂他的腰。 沉泠动了动唇,温柔的笑掩去面上阴霾。他笔直走向伍桐,旁若无人,目不斜视,将她的手捂在手心:“回来了。” “不是和你说了我今晚不用等我。”看他这样子,站了挺久的。 怎么能不等。他站了一个小时,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沉泠摇头:“回家吧。” “别碰她,渣男。”姚景猛一步上前,手横叉进二人中间,拽住沉泠衣领。 沉泠由他提着,脚却未移半分。他像是才看到姚景,只一眼目光就回到伍桐身上:“哦?这位是……” “别装瞎,昨晚爷的名字,给我刻心里了。”姚景气势汹汹。 现在听姚景自称爷,感觉有些微妙。伍桐也没有上手阻拦,反而向战场远离一步,解释道:“这是我恩人的表弟,姚景。” 沉泠谦和地笑着,抬臂轻拍姚景的肩:“原来是这样。多谢弟弟照顾我们伍桐。” 我们、伍桐。 姚景眼睛又要红了。这个人凭什么和伍桐住一个房子里,凭什么能让伍桐以前暗恋他,凭什么自称我们。他全身上下哪点好,一点都配不上伍桐。 伍桐向姚景靠近一小步,拉他衣袖:“别和渣男一般见识。这么晚了,你先回家。谢谢你送我,我再和管管姐联系。” 她拉他袖子了,她站在他这边,她也说沉泠是渣男。 姚景看着她皎洁如月的面容,心里冒出一个又一个小泡泡。 嘿嘿毕竟刚才,她还抱他了呢,还不小心摸到他,摸到他……呜呜。姚景的心脏发动机失灵,冒烟了。 他松开手,借释力将沉泠猛地往后推,凶狠道:“渣男,尽早搬出去。” 沉泠失力半步,掸了掸衣领上的灰,没再看姚景一眼。只是声色轻柔地,看向伍桐:“回家吧,我煮面。” 伍桐点头,与姚景告别。两人肩并肩,走过漫长泥泞路,回了家。 夜里吃完长寿面,伍桐还收到沉泠的生日礼物。 “我以为你献身就是礼物了。”伍桐拆开盒子。里面有一套Ashford文具套装,一本物理书籍《超越时空》,和一套白色冬季睡衣。 她看完,很快盖上,道完谢,就回了房间。 黑眸子里,希望的火星子熄灭,沉泠穿着单衣,沉默地坐了许久。 想象中,盛大的祝福与回应应该如一场漫长的电影。电影过半,伍桐会用充满情欲的目光看他,将他推向沙发,拨开他的衣服。 可这个晚上,竟然是那样潦草地结束。 一定是他没有做好,可他不知究竟哪里出了差错。酣畅淋漓的性爱与温柔欢愉的梦境过后,伍桐好像不再在意他了。 从车上下去,不打声招呼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站在冷风里那样久,伍桐不关心他的冷暖。精心准备的礼物里有他破解的谜题,她不问不理。 是因为……她想送情书的那个人吗? 沉泠捂住心口。不,那个人不可能会是姚景,这种毛皮小子,伍桐怎么可能看得上。她是担心他被姚景揍,才跟着喊他渣男的,只是一句话罢了。伍桐是关心他的,她问他要了三年,谁都不可能和他一样待在伍桐身边三年。 哪怕伍桐有喜欢的人,她能看上的人,应该也得是…… 沉泠心脏骤缩。他想象不出来,他一点都不愿意想。这种人,根本不会存在。 * 房间如往常一般昏暗,伍桐闭上眼,就能看见血色斑光,与棕黄的斑点融在一起。 然后就是那双灰蓝色的眸子。 她没有办法欺瞒自己。在那个男人因她游戏般的捆绑勃起的那一刻,她心动了。无关任何情爱。 真正让她沦陷的,是他眼中毫不遮掩的性欲。 从厌世到欲她,那种凝视与欣赏直白又刺激地在对她说:想肏你。 他的行为也直白又刺激。他邀请她接受他的性欲,他把名片塞进她脖子里,他大方地施以她选择权:你可以主动来联系我。 既然大方,就一定危险。伍桐能想到,他一定曾用这双眼睛将无数女人捕获,让她们以为这是唯一的爱。 可唯一的爱哪有大方的。唯一的性都没有。 厚重的被子捂得她热了,她轻轻扯开,盖住肚皮。 脚趾蜷缩着,她侧过了身。那个高大的男人仿佛正躺在她身后,肩窝发痒,是他在用鼻子蹭她。她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喊:“周烨,别动。” 滚烫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薄背,暧昧而深邃的木质香包围了她。男人低沉湿润的声音钻进她耳蜗里:“想插进去。把最深的里面给我,好不好?” 伍桐轻鸣一声,是想拒绝的。 可是手不听话地掀开衣角,伸了进去。 Chapter59自慰与梦奸/2(h) 想象着粗糙指腹摩挲乳头,伍桐感到手下的胸乳软若绵体,能被男人变幻出各种形状。周烨做雕塑,他一定会用手心的茧擦过淫果,让那里变硬。 “痛。”她喊,自己也能听清楚那声音有多娇气。 “痛?”她回忆起周烨说话,那种天生统治者的语气,“受着。” 她被男人翻过身来,衣服被猛撩起,男人的唇舌席卷而来,搅着她的乳肉。潮湿热气随他的动作灌进胸间,他的大掌毫不怜惜地揉捏她的奶子。 他埋在她胸前,鼻子挺进深邃的凹陷,挤着她的肉。伍桐想要抱住他,去解他的扣子,手被他扣住,猛地压在胸前让他舔。手指连着乳头被男人的唇吮吸着,他要她在他面前摸自己的奶子。 伍桐冒起热汗,手下动作不轻,饱满的乳却难以在自己的掌心真正绽放。 好想被狠狠地揉弄。 太空虚了,不够。她想要周烨这样的男人,迷恋她,在性爱中失智。不是这么温柔的,和沉泠那样的,只揣摩她的心思的。 要更狠厉更极端一些,真正的粗暴。 她扯开被子,手指顺着乳尖向下,滑过平滑的腹,在肚脐眼打转。腿间摩擦着,期待有人用性器挑开她的内裤,让下面被填满。 女孩的臀如蛇一般扭动着,长裤半退,露出多肉滑腻的大腿,腿心里渗出水来。 屁股被重重打了一下,女孩身体一颤,呻吟出声。 “这么敏感,吃个奶子就能流水。” 伍桐紧紧闭着眼,已经无法忍受体内的痒意。男人观看着她。她的手终于不断向下,她抚过自己柔滑的肌肤,穿进耻骨的凹陷,摸了摸自己的外阴。 那里又湿又黏,深入鼓包,便是两片蝴蝶软肉。在试衣间那天之前,她从没见过自己这里的样子,不知那红透的熟肉渗出汁水的样子是多么淫秽。 她像过去那些臆念沉泠的夜晚,揉捏着自己的阴蒂,只是这次羞辱她的变成了周烨。周烨摁着她那颗脆弱的肉粒狠力压着,让她用腿夹着他的手摩擦内壁缓解,水流沁湿裤底。 在她尾坠发麻时,一指插入。 伍桐有些后悔,把那堆情趣用品都放在沉泠的屋子里。她刻意让他看见,就是为了将她的欲望袒露给他。 事实上她根本不敢把任何超过石头大小的东西往下面塞。她太怕痛了。在那里未通过沉泠的手开发之前,她尝试过许多次将跳蚤放入。跳蚤仅是在边缘震了震,纵使洪水泛滥,穴口也会疼,她无法再将道具推入。 更不用说硅胶按摩棒。 她在自慰这件事上栽了跟头。幸好用完沉泠那根东西以后,她的指也能轻巧放入。 指是细的,小的,随着泉眼收缩,缓缓进入。 “真紧。”周烨粗粝的指研磨着她,寻找湿滑腔体内那处敏感的褶皱,大拇指压着阴蒂。 蓦地,一阵强烈的刺激令下体激涌,男人的指触到膨胀的凸起,加了一指,猛插起来。 “呜——”伍桐冷冽的声音沾染了湿欲,她勾着G点,试图加快速度,越插越被快感统领,越爽又越空虚。周烨的手指是什么样的,他会用多大的力气捅死她。 伍桐眼周湿润,在自己意识不到的娇媚呜咽中,到达高潮。 沉泠在黑暗中猛地睁开眼。 自他来以后,从未有过这样的动静。伍桐在隔壁压抑声音,却不知那不愿让他听见的呻吟多像催情剂。腿间那根已经翘起,他压抑着情欲,脑海中,伍桐在他身下湿润着双眼晃动胸乳的场景却挥之不去。 他越是想象,心脏就越疼痛。 他们在同一个房檐下,她宁愿自慰也不肯找他。他的身体竟然已经这般没有吸引力了。 他不肯用自己的手去缓解黑暗中愤怒又贲张的欲望,只是静静地听着猫儿的轻吟,等待。 终于,女孩的魅音越来越轻,在一声呜咽中收尾。沉泠脉搏鼓动,不一会儿听见开门声,女孩出来了。玻璃碰撞,她似乎在喝水。 沉泠下了床,也打开门,他摸了摸眼睛,朝厕所走去,漫不经心地:“这么晚了,睡不着吗?” 伍桐往口中塞进一粒安眠药,扬起脖子灌水,下颌与脖颈弯出好看的弧度。她没注意到黑暗中滚烫又阴冷的视线,说:“太热了。”然后就着沙发上的毯子,直接躺下。 “睡在这里,会着凉。进去好不好?”沉泠柔声道。 梧桐翻了个身:“不用管我。” 太困了,眼皮沉沉,她闭上眼。 片刻,厕所传出冲水声。沉泠行至沙发边,静默着,看伍桐的睡颜。 她蜷缩着身子朝外,浓黑的长睫静静盖住眼睑,睡得安宁。 为什么她还能安宁。脖子上的痕迹是他的,胸口两团乳肉塌在一起,红了一片,昨晚是那样亲密与疯狂。 他蹲下身,凑近她的脸,唇在她眼角与颊侧游移,直到她嘴角。他伸舌舔去她唇边的水渍。 伍桐抬手擦了擦嘴,撇开脸。 小小的耳垂出现在眼前逗引他。沉泠将气息藏进她耳中:“伍桐,你在想谁。” 他是在质问。她睡着了,他才能问。醒着,他就没有问的权利。 他的指滑过她滚烫的锁骨,到她脖间,那里脉搏跳动,并不平稳。他看见女孩动了动唇,发出一声绵长而暧昧的“嗯”声。 然后,她作乱的小手忽然伸进衣服里面。那团柔滑的乳肉,便在衣领下淫荡地动起来,女孩的细指贴在上面,自缝中挤出乳晕。 奶头俏然挺立在空气中,颤着。 女孩甜腻着嗓子,唤着一个人的名字:“……y……” 沉泠的眸子骤然布满阴霾,心中那根刺终于捅穿心脏,血液逆流,五脏肺腑都跟着疼痛、痉挛。 姚景,陆梓杨,谁的名字里都有y,只有他没有。 他虚弱地笑了笑,在伍桐乳尖上落下一吻,手伸进了毯子。 长指很快挑下内裤,寻到穴口那粒充血的果揉捏摁压。他轻轻靠近伍桐,抚过她面颊上的碎发,托着她的颈,在她错乱急促的呼吸中,加快手速。 待那本就泛滥的小逼再流出几波水,他毫不犹豫地插入两指,抽磨勾点。 轻易就寻到紧致内壁里那块肿胀的蚕豆,他拿指甲刮了刮,感受到女孩在他怀前颤了颤声。他阴鸷着脸,往那处狠力抽插起来。湿滑炙热的红肉裹着他修长的指,他在女孩沉睡的情欲中平静下来。 体液快将他的手融化,他微微喘息,吻向伍桐的嘴角,感到体内的疼痛倾然褪去。 ----------------------------- 真疯子来了,狗子们开始抢肉吃 Chapter60沈泠返校 沉泠返校的事引起轰动。期末考前夕正是压抑之际,有八卦做佐料再好不过。沉家落难新闻传得沸沸扬扬,沉泠的追随者不在少数,憎恶者更多。 富家子弟、年级第一、女友是许咲伊,凭什么他生来能拥有你我百般努力都得不到的东西。 说到底没了这些假名头,沉泠也就是个贱东西。刘向前,你之前不是喜欢许咲伊,现在去抢啊。 妈的徐明光,别给老子招黑。你之前背地里阴他这么多次,不是还假模假样称兄道弟吗。 哈哈哈,什么叫阴。一条人人唾弃的败犬,用得着我阴吗。 真是一群发情的母狗,到现在了还每天往这垃圾桌上送东西。 “麻烦让让。”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莫名耳熟。 刘向前和徐明光回头,相视一笑。 “哟,这不是沉大少爷吗。”刘向前抬起腿踹桌上,挡他去路。 “听说你养父妹妹把你接回家了,你也真是有福气,姑姑不是亲的,还愿意收留你。” “我没福气。还是徐哥有,手机里存几十G片,好东西上课看也不和班主任分享。”沉泠挑眉笑道,“向前也是,月考作弊好不容易进了前三。听说生日宴上你已同阿姨承诺上北大,现在不若抓紧时间,研究下期末考如何打小抄吗?” 沉泠笑着笑着,冷下眼。 眼前二人他从前忍着恶心相处,无非是为了做给沉攸其看:你想要的资源,我也能给。 “你他妈的。”刘向前抬起拳头。 徐明光拉住他,眼下一片阴翳:“算了,这里闹起来不好。” 刘向前恨恨收回腿,撞过沉泠的肩:“看,都他妈看什么。” 聚焦在后桌围的视线瞬间全部收回。 沉泠冷淡地看了眼桌子,将书包放下。 他想起出门前,他和伍桐一起走到公交车站。她忽然回身,替他拢外套。他喜不自胜,将她搂近,两日的烦闷瞬间清扫而光。 心中有一个念头挥之不去:多想让全校的人,都见证他们这样。 可他知道不能。他尚未完全安全,听她的话回了学校,若与她牵扯太多,定会将她卷进危险。他很舍不得,可还是得和她说明白。 他正要开口,伍桐仰起头,先他一步说: “你回学校,我有三个要求。 第一,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认识。我们在学校就是陌生人。 第二,你可以为避风头暂敛锋芒,但大考你必须得是第一。高考,你得做省状元。 第三,少和许咲伊说话,见到她绕着道走。 第四,在学校,你要随叫随到。 要是做不到,你晚上就搬出去。” 伍桐语气平静。这些她带他回家那天就做好的决定。虽然彼时的第三条该是“不能见许咲伊”,而规则在逐步试探中做了修改。 现在他就算去许咲伊家里,她的情绪也不会有什么波澜了。 她也是在给沉泠机会,如果他现在想离开,他们可以一刀两断。 操到沉泠以后,伍桐心愿已完成其一。她冷静地想到,若某天沉泠幡然醒悟,存证去公安局告她性侵。那她真的不太乐意作伪证陈词说,她还是未成年,她才是被强迫的那个。 沉泠一天到晚都在假笑与表演,他对她有几分恨意,她还看不出来。想起他在沉宅做的事,她打算偶尔送他些机会,避免以后和他交锋。 沉泠不知伍桐心中所想,只见她唇色发白,盯着他身后静默沉思。 Y。这个字母一下刺痛了他。 他再慌张,也能从伍桐的话中辨析出那种毁约的随意。 为什么她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认识。 为什么她之前还不让他和许咲伊说话,现在却松了口。 他可以继续考年级第一,可究竟背后的原因是何,什么才是她所求呢? 她所视的方向,到底有谁的影子? 行动先于思考,一切揪心的推演都只在他意识到心痛的瞬间,生理性地停下。他拥抱住她,急促地说:“好,都听你的。” 伍桐在他的怀抱中回过神来,挣扎几番看见行驶而来的336公车。她十分好心地推开沉泠,说:“哝,你返校宜早,你先上吧,我等后面的。” 沉泠马上意识到,这便是避嫌的开始。他沉声道:“我们一起吧。下车时我会自动和你分开的,时间也不早了,别等后面的车了。” 伍桐大方摆手,指着跟在336后面的那辆882:“我不会迟到。以后你坐336,我坐882,都能去学校。” 避嫌嘛,总得避个干净。 眼见沉泠手中的笔已经快被掐断,前桌王易笙很是害怕。 沉泠一进教室就在桌前静坐,眼神阴暗,面色黯漠,全然无以前和煦春风的笑。 也许天才遭受挫折,尊严被人践踏,也会有一些阴暗心思吧。 但是他受过沉泠许多帮助。 王易笙鼓起勇气喊他:“沉泠,你还好吗。这些是你不在时,老师让我帮你保管的试卷和习题。我都整理好了,你可以按这个顺序补上。” 沉泠才回过神来,他勉强忆起那种笑对同学的神色,说:“谢谢你。整理这么多东西很麻烦吧。” 王易笙挠了挠头:“完全不麻烦。比起以前你教我的题目,这些完全不算什么。不过,你人缘真好,就算没有习题,这些笔记也够了。” “笔记?”沉泠挑眉,见王易笙从他满满当当的桌面上,挑出两个塑封过的黑色笔记本。 “你桌上的这些东西,都是你不在的这两个月,女孩子们送来的。我还帮你记了些名字。但是这两本笔记本,都是我清晨到校时,忽然出现的。并不知赠送者是谁。”王易笙扶了扶眼镜,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未经你同意我稍微翻看了下。发现这个笔记太细致了,全科知识点和错题都有,上次月考我还偷偷看了点。真的很抱歉!” 沉泠心中升起异样情绪,心脏重重敲打,知觉敏锐到极点。 他颤抖着手接过笔记本,翻开。 里面的字密密麻麻,颜色多彩,细致到完美。 可心中的期待骤然落空——这不是伍桐的字迹。 她写的是纤秀小楷,而笔记中的字板正乖巧。 王易笙还在他耳边絮絮叨叨,他已无心去听:“虽然我不该多言,但是我想许咲伊还是想着你的。你没来学校的最初,她还每天来送牛奶的。” “哦?”沉泠随口应和,“送到什么时候?” 他一直知道许咲伊起不来床。牛奶风雨无阻地,每天早上出现在他桌上,应该都是许家阿姨的辛勤成果。他试图制止过,都被她回绝。 “一个月前。”王易笙认真地回想。 Chapter61低垂的涟漪 窗明几净,伊甸园顶层的白色空间宽敞亮洁。周烨在文件上签下名字。 Федор,费奥多尔。意为天赐、上帝的礼物。 落笔电话响起,他接通。 “妈。”他用俄语说话时,语速更快,尾音短促。肃然低沉的腔音变得磁性。 伊莲娜语气并不算好:“周煦的意思,是让你下个月就订婚。陈家是中医世家?是不是你大伯在从中作祟?” 周煦是周烨的父亲。伊莲娜与其离婚后就回了俄国,她厌恶周家整个家族。 “周煦应该是想要陈家的一批中医药源,再借中医的名号,打通政府关系。与陈家联姻不是我所愿,我今晚见陈家人一面,就会回绝。” 虽是母子,周烨与伊莲娜对话简明扼要,听起来二人并不亲近。 伊莲娜严肃地说:“好,你外婆很想你。她很期待你回俄国。” 电话很快挂断,不像唠家常。李崇明躺倒在沙发上,翘着腿:“你妈怎么每次打电话都跟谈公事一样。走吧,你亲爱的周焘伯伯让我看着你,去医院把陈苇杭带上。” 周烨一身阔垮西装,白衬衫领口开着,里面一圈细素圆链。头发向后吹过,露出方正的额,两撇发丝坠下。虽是一身黑,穿得却像要去酒吧闲饮一杯的潇洒模特。 他查看了一遍未接电话,没有红数字。又打开微信通讯录,也没有好友申请。淡淡地道:“不用管她,让她自己去。” 李崇明翻起身:“不愧是你,半点也不会怜香惜玉,还以为你那里(哔)了,会开窍呢。” 周烨没有理会他,收拾完东西走到他面前,看了他一会儿。 李崇明:? 周烨问:“让你查的陆家儿子,怎么样了?” 李崇明痞笑了下,恍然大悟:“哦——差点忘了这事。实在是没东西好查。就,游泳特长生,踢足球摔了胳膊,改上二中,成绩烂得一塌糊涂。不过……” 他顿了顿才说:“没交过女朋友。” * 陆家儿子月考成绩烂得一塌糊涂,心也乱得一塌糊涂。沉泠回校,他马上去通知简凝之。简凝之先是棍责他考了年级倒数第二,再煲汤给他。 “不许喝,带学校去给沉泠。他受苦了,你什么时候请他来家里一趟吧。” 他受苦?他在伍桐家里有菜有肉有觉睡,快活得要命呢! 陆梓杨趴在桌上,手中把弄着绿色薄荷糖纸。 是她说的:回学校我们再做。 可回学校后,他却不知该怎样去找伍桐说话。她远远走来时,他竟然会避开碰面的机会,拐进转角,再目送她离开。心中所生的怯意无解。 他们最后的消息记录,停留在周五半夜,他问她安全到家了吗,伍桐说到了。 他没像之前那样再用表情包信息轰炸,她也不曾在意。陆梓杨不断向上滑动消息,聊天窗口就紧绷在那里,再没有后来了。 回学校我们再做。可能是她漫不经心的一个谎言罢了。 他又沮丧了一天,浪费了一天。满桌都是被他扯掉的黄花花瓣。撕一片,找她。再撕一片,不找。再撕一片,找她。不找,找她,不找…… “陆梓杨,去不去踢球。” “干嘛呢,要追人搞散花啊。” “滚。”陆梓杨举起眼前的单瓣花枝。 是命运让他找的! 他坑里哐啷收拾完书包,挎在肩上,瞥了一眼伍桐的座位,从桌子里顺出保温罐,出了教室门。 正是吃晚饭的时间。他自天桥奔往食堂,又去小卖部逛了一圈,都没有伍桐的影子。难道,是在翠园?陆梓杨行比思快,几步狂奔,人已至湖边。 夕阳余晖折成波澜映在湖里,他没空欣赏湖中的金光与波片,眼中只有那个蹲在湖边快要倾倒下去的女孩。 ——不要啊,不要死,不要放弃自己。伍桐! 他的世界在伍桐倾俯而下的瞬间溃然坍塌。 “不要!!”他猛冲过去,扑向伍桐。 震耳欲聋的呼唤惊醒了伸手探湖的女孩,伍桐手指够到漂落在湖上的名片,夹住,迅即向后避开。只听“扑通”一声,一个巨影从她眼前擦过,掉进了湖里,掀起惊涛骇浪。 伍桐稳稳扶住岸边石凳,一时惊吓,张口就要喊人来救。 只见巨影搅乱一池冬水,倏地从湖中炸出来,甩头溅出的水全洒在伍桐身上。 陆梓杨?她没看错吧。 他一脸哀伤的表情,身后涟漪绕成圈,涤荡至远方。 伍桐看着他有些可怜,吞吐措辞道:“额——你的生活还是很美好的。这次月考虽然你退步了十名,好在不是倒数第一,不要想不开。” 陆梓杨震惊:“不是你想不开……想跳湖吗,我是来救你的!” 伍桐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我?我只是捡个东西。”她将手中夹着的东西展示给他看。 ……陆梓杨撸了把头发,红了脸:“我还以为你……” 寒风刮来,伍桐打了个哆嗦,陆梓杨还漂在湖里,一句冷没喊。他视线一凝,看清名片上的字:周烨。 周烨!?是周家那个周烨吗。伍桐怎么会有他的名片。 陆梓杨随父母出入社交场,一向理不清那些纷繁关系,看不上恶劣的酒桌交易。简凝之也很少让他参与外事。但周家与简家的老爷子早些年是一起做过战友的,直至今天周家也与陆家交好。 周烨这个人,简凝之在陆梓杨面前提过不少次。她夸他,又骂他。有时让陆梓杨学学周烨,转眼又让陆梓杨以周烨为戒。 伍桐再怎么出意外,也不可能和周烨有关系吧。 他抬头,伍桐正垂眼看他,目光中有隐隐担忧。她发丝被打湿,在脸上绕成环。陆梓杨听见自己心重重敲着,看见眼前向他伸来的树枝。 “上来吧。”伍桐说。 为什么不用手直接拉他?算了,也不重要,是他闹乌龙了。陆梓杨一手撑岸堤,一手拉粗枝,噌一下上了岸。如今他已经不使斜侧回旋单臂腾空翻了,使了伍桐也不看。 落水还是有好处的,伍桐把她系在脖子上的灰色围巾取下,绕在他脑袋上:“你用这个擦吧。天气冷,别在这里闹了,请个假回家吧。” 陆梓杨就着围巾猛吸一口,全身细胞都张开了,香! 嗅完又委屈道:“怎么是我闹呢。你不去吃饭,在这里干什么。” 伍桐看着湖中澜澜波光,犹豫了下说:“我在想,如果想要一个东西该怎么办。” “啊?”陆梓杨拿围巾狠擦头发,啥意思啊伍桐是。不过她在黄昏里还真美。他边掏手机,顺便甩了甩手机里的水,好东西,争气,没坏。然后迫不及待打开相机,随口说:“想要的东西当然是去取啊。”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取不到怎么办。”伍桐沉思。 绝了绝了,侧脸绝了。陆梓杨找好角度:“啥玩意儿一开始就能知道结果的,咕咚你也太没骨气了。你想要月亮,老……我也去取!” 卡——人像定格。卡卡卡,许咲伊说女孩子喜欢连拍。三十张,够了。 “你说的对。”镜头里的伍桐仰起头,面容被暖光照亮,唇角微弯。 伍桐不常笑的,陆梓杨瞳孔放大,愣在那里。视线已经从手机移到真人身上。 当然,手指还在机械地摁着拍摄。 伍桐笑着指湖上漂浮的一个白罐。罐身松动,周围漂出油水:“陆梓杨,你东西好像落了。” 陆梓杨随着她所指方向望去,暴躁出声:“靠,那是老太婆让我带给沉泠的。” “沉泠?这样啊……”伍桐拦住要去捡保温罐的陆梓杨,“我让沉泠帮你瞒。你把身体借我一周,怎么样?” ----------------------------- 未婚妻的作用是,未婚妻的作用是(嘿,好玩的作用 陈姐是好人,许咲伊也不算坏 “低垂的涟漪”取自《Gold Dust》歌词 Chapter62课上射精(陆h) “咕咚,要不我们还是换个地方。”陆梓杨坐在伍桐身边,惴惴不安。重新拥有一节课的同桌体验,没想到会是这么刺激的场面。 音乐课改成在教室里看音乐剧,音乐老师缓缓道来《悲惨世界》的社会背景,在黑板上写下几位主人公的名字。 “你不想要了?”伍桐纤细洁净的指滑过男同学的灰色校裤。自下往上,校裤下陆梓杨的大腿肌肉紧绷着,指尖所到之处如羽毛滑过,轻痒无痕。 陆梓杨喉咙干渴,右手被伍桐束在椅脚动弹不得,左手放在桌上以示正常。 伍桐在他滚烫的耳边低语:“怕什么,我们坐在最后面,没人会发现的。” 倏地教室一暗,窗帘尽数拉拢,白幕上影像动了起来。 音乐老师自讲台向后走来。伍桐的手正抚摸着陆梓杨的大腿窝,轻轻打转。她说了句“这么硬”就回正身体,音乐老师瞟了他们一眼。 “陆梓杨,今天怎么不睡觉了?”她嘲讽太明显,全班看过来,陆梓杨瞬时挺直身体,如芒在背。 高跟鞋嗒嗒嗒,离他们越来越近。 伍桐的小腿缠上他的,蹭着他腿腹摩擦,交接处滚烫,陆梓杨想起女孩裸体时,那修长细软的腿。 女孩的指滑进他腿缝,那里迅速涨大,陆梓杨额间冒汗。虽然有校服遮着…… 嗒、嗒——陆梓杨出声:“老师,我这还不是……唔是想好好学习,音乐。” 全班哄堂大笑,将音乐老师的脚步止住。她乜了一眼陆梓杨下身横盖的校服,轻蔑地一笑,就着身边的空位,在陆梓杨前排左侧坐下了。 有人将音响调大,大家看向屏幕,有的偷偷拿出了手机玩。 “陆梓杨,想不想摸我下面?”伍桐靠上了陆梓杨的肩,再次低声蛊惑,手隔着裤子去摸硬挺。 陆梓杨心重重一跳,呼吸粗重起来:“想……” “那你乖乖射在我手上,我给你摸我的——”伍桐的停顿绵长而让人紧张,尾音如一粒小石砸进湖泊,“逼。” 陆梓杨感到阴茎胀得发疼,在女孩忽轻忽重毫无章法的揉捏中猛地一抖,差点因她吐出的这个字射了。 他脑子混沌,只觉得那天在雪中伍桐的冷漠言语都变成了情话,他一点都不难过了。左手也不再装模作样,伸到衣下腿间,解开校裤扣链。 “怎么这么急。”伍桐的声音凉凉的带着笑意,能纾解他的热。 陆梓杨感到自己的手指被女孩捏了捏,他移开手,她就像小蛇一样,迅速钻进他的内裤。 几乎在凉手触到他几把的瞬间,他右手握紧拳,向前靠去。 他的同桌正拿那只洁净的手,握着他的肉棒。手心贴着包皮,上下动着。 操,太爽了,比他每晚睡前想象的她,每天早上在浴室里的自读,好上千倍万倍。 她的手比他小了不少,只能虚虚握着,劲儿也没他的大,可光是贴着他那玩意儿,轻轻擦着,他就头皮发麻。 几把在伍桐手中跳动脉搏,传递热度。伍桐听着陆梓杨压抑的低喘,紧握着摩擦向上时,捏了捏龟头。 “嗯……” 伍桐用膝盖顶他的腿窝:“轻点,老师离得不远。” “那你……嗯……快点好不好,会被发现的。” “你平常快还是慢?”伍桐低下腰,从臂弯里仰面笑看他。 他瘪嘴,她怎么可以曲解他意思。他可没有这么不争气。 “我才不快。不信你下次试试,肯定最后哭着求我。” 伍桐见他额角青筋绷着,颊侧通红,看向她的目光,为情欲沾湿。 得到陆梓杨真的太容易了,他想要什么,一眼就能看懂。 伍桐直接弯了腰,收回勾弄他的腿,躺上了他的大腿,手上动作不停。自阴茎底到菇头,摩擦,随着指甲刮过龟头,她脑袋贴向堆在一起的囊带,似是深情地望着他的脸。 陆梓杨“操”一声,感觉自己要被她玩疯了。他前倾,额角靠桌上,左臂垂下,试图挡住她,不让左桌的人看见。 可这样却像是俯吻的姿势,他们对视着,女孩的头发散在他腿上,露出她的面容。 他完全记不得,许久以前他为什么觉得伍桐不好看。 这双眼睛扑朔迷离,似有柔情,他在女孩的混着恶作剧的激烈动作中,快要溺死。 睾丸被她玩弄,包皮被她撕扯,头孔渗出的液体被她涂抹在柱身。 他呼吸越来越急促,她的丰润的唇却偏偏微张着,朝他开着小口。脸隔着布料贴着他几把。 她一定是想把他玩死。 “陆梓杨。”忽然,伍桐喊他的名字,然后望进他眼里。 “我也出水了,因为你。” 这么几个字,在陆梓杨听来,跟表白一样。他呼吸停滞,像站在悬崖边上。 “下次就让你这里……”伍桐用掌心去压他几把的头,小指戳口,另一只手,沿着自己的身体向下抚去,掀开衣服,露出细腰。 手带着他的视线,引向腿间。她一字一句,声音似铃:“尝尝我的水。” 陆梓杨体内什么炸裂,他闭上眼,向悬崖坠去。 手中的阴茎猛猛颤栗,倏地喷出滚烫浊液,尽数,淋在伍桐手上。 她拿出手机,按下录像键,嘴里还低低夸奖:“做得好,梓杨。” 晚上八点,开完会的周烨行至顶楼办公室,正坐下,手机震动。 “你最近消息怎么这么多?”李崇明想凑近看,被他挡回去。 只见周烨神色舒朗地点亮屏幕,只几秒,目光骤然阴沉,灰蓝眸子暗蓄风暴。 “好吓人啊烨烨。”李崇明退开一米远,抱着桌脚,“所以铜锁还找不找啊?” “找,怎么不找。”周烨将手机扣压在桌上。 ---------------------------------- 打算采取dndn宝子的建议,每百珠/百收加更。 感谢老婆们的猪猪评论,300珠会加更在明晚。 祝老婆们看得开心,三次元又有钱又开心????? Chapter63女朋友 已至半夜,周烨还未入眠。房间内火烛泛出莹莹暖光,热香熏得周烨微醺。 他饮尽最后一口红酒,屏幕光照亮他的脸。 聊天窗口的联系人名显示为ACat.,头像是一片白色。ACat.是他给这个不自量力的小女孩的备注,猫是他不太喜欢的一种动物。 他们的聊天记录从上周开始。 在与陈家的晚宴上,周煦大谈他儿子这几年如何转性,在莫斯科和东京拿了艺术奖,还创办艺术展馆,与政府也有合作。陈家人连连称好,对他很是满意。 他兴致寥寥,随口应答。陈家女儿在他旁边坐着,很明显,是在支着脸看他。 “周烨。”陈苇杭应该是比他小两三岁的,他记得。她很不见外地喊他名字,“你手机一直在振,女朋友?” 周烨看了她一眼。他自然调查过陈苇杭。 在同辈受精英教育所累每学期补五门课时,自小成绩优异的陈苇杭毅然决然弃中医学艺术,不惜与家里人闹掰、靠奖学金和打工自己负担学费生活。大二时陈家老太爷病重,陈苇杭赶回家里送终,最后还是向长辈屈服,改学医。 现在她正在周焘那里实习。 如果要与周烨联姻的“未婚妻”是名利熏心或者顺从家族的女人,那事情很好办。可这位陈苇杭乖张叛逆,且还算聪慧,她能同意来相亲,必然也是有几分看上了他。 他要完全把这种女人摆脱,很麻烦。 周烨随手,往陈苇杭杯中,倒满白酒。 “周烨,苇杭不是说了,她酒精过敏。”周煦看见这边的情景,愤怒道。 周烨手抖了抖,白酒溢出,他似乎在抱歉:“哦,不好意思,没听见。” 陈苇杭:…… 周烨只是乜了她一眼,随口说:“是。” 然后周烨抬了抬手机,站起身:“失陪,有工作电话。” 待周烨离席,陈母张筱芝忧心地在陈苇杭耳边问:“怎么我也没听见铃声?” 陈苇杭看往周烨离去的方向:“谁知道,可能静音了。” 张筱芝拉着她胳膊:“你要小心的呀,长成这样的男人,外面都有猫腻的。” 哪里只有猫腻,人家直接承认了,“是”女朋友。 周烨是宴会离席惯犯,打招呼已经算礼貌。伊甸园开馆仪式那天,他在登台演讲前失踪,工作人员一通电话,才知他人已在机场。还是李崇明解释,馆长一时兴起要去海岛找石头。 找……石……头…… 您还要不要开馆了啊!我们可是在直播,媒体都联系好了! 总之,因为老板的随心所欲,那天在打工人的混乱与苦难中结束。 周烨装作看手机,行至门口,看见了空白头像的好友申请。申请栏里写的是:“您好,雕像。” 周烨挑了挑眉,小姑娘不肯打电话,加微信不怕加错人,申请理由也如此随意。他点开,刚想按拒绝——算了,不给回信,让她无措。 然后一连几天,他都收到了伍桐的好友申请,理由也在变。 “您好,很喜欢您的雕像作品。” “您好,您是混血吗?” “您好……” 终于在一个傍晚,他看见申请栏里这样一行字:您好,女高中生,想要您肏。 这才对,他想。这种下贱的坦诚,摇着屁股在他身下,张开腿渴求他。他用完,丢掉,半分怜悯都不会给她,刚好。 他通过了伍桐的好友申请,却没发任何消息。对方没有上来就邀请或者献媚,甚至没有确认他是谁,而是问了个问题:“周烨,你有女朋友吗?” 周烨点开白色头像,朋友圈一片空白。但背景,是女孩的一双脚,浸在老旧的浴缸中。皮肤不算白,小腿光滑无暇,细细的,脚骨修长,端头是小小泛粉的脚趾。 拿微信小号和一双脚,就想唬他。 周烨没回,十分钟后对方就发来第二条消息:“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就是想确认,你干不干净。” 周烨心中有几分怒意升腾,不过很快平静。平凡普通的女孩要求一场性爱,惯爱用些欲情故纵的手段。她这个年纪,人看着机敏内敛,约是喜欢看些女孩用叛逆征服男人的浪漫戏剧。 干净是周烨的底线,不然他也不会让李崇明调查她是否正在恋爱关系期间。 脖子里的痕迹不算什么,正是她的淫荡让他知道,自己一时的勃起只是生理反应。他正好可以利用生理反应提高自制力,最后控制它。 他自己不会做小三,也不想和有道德问题的女人发生性爱关系。倒不是顾及伦理,主要是他不想被烂东西玷污。 于是他大方地回:“没有。” 后来女孩也零零散散地问了他一些问题,什么你是双性恋吗,你有什么癖好,那个雕塑的阴茎是有视觉参考的吗,做馆长有什么要求吗,你是哪国混血……种类繁多,从性癖、个人信息到一些艺术知识,她都问。 或许是周烨太好心了,偶尔回答几个,她才得寸进尺。 比如针对“做馆长有什么要求吗”这个问题,他莫名因她的天真哭笑不得,回答说:“有钱就行。” 然后她就说:“你是因为太有钱了所以不给肏吗。” 他当时笑了,没回,李崇明好像还和他说:“烨烨,你这么笑起来好吓人啊,还是别笑了。” “?” “这种像是在谈恋爱的表情,在你脸上,只会让人感觉,你在筹划怎么杀人。” 谈恋爱?别侮辱他了。 可话从口出,他说的却是:“我应该是在被追。” “追!?追!谁追你,谁还敢追你,陈苇杭吗。”李崇明愤愤不平,“我现在就去制止她,救她一命。” 李崇明是夸张了,他周烨怎么会做害人性命的事情。 周烨坐在地毯上,思绪回来,可笑他竟然会因为翻看聊天记录,忆及琐碎而分神。 烛光微动,连带着屏幕里的影像也重新动起来。 开头就是昏暗空间里,衣料摩擦声和背景里的音乐剧唱段一样刺耳。女孩清冷的声音有些潮湿,夸人的语气:“做得好,梓杨。” 然后镜头一阵晃动,滑过某个小毛孩红透了的耳朵,对准黑板。 能看见镜头里人头攒动,都是青春期的小孩们。 一只手忽然出现在镜头里,小小的,指骨很细,粘稠的白色液体自指缝落进濡湿的掌心。这角度,手的主人必然是拍摄者。女孩把精液当牛奶玩,摩挲着,拿指尖去勾。 她在教室里给男人手淫,还向他示威。 周烨轻笑了下,熄灭屏幕。阴茎硬挺,贴在他下腹,他因疼痛虚汗涔涔,起身走向里侧的房间。 ----------------------------- 陆梓杨:为什么他有福气看我……!? 沉泠:里侧房间有什么? 周烨:失陪,有工作电话 Chapter64EVERYTHING/1 “在想什么?”沉泠翻过书页,算完最后一道题,将这本习题册合上。 伍桐放下手机,回神,无语地看他:“你怎么做这么快,这是两个月的量。” “提高效率,只挑重要的题目做。做过一遍,类似题目就不难了。”沉泠理所当然道。 凭什么他可以举一反十,落了两个月的课一周就补上了。 虽然伍桐知道,沉泠这段时间一直凌晨两三点才睡。 “算了,你还是别教我了,补补觉吧。”伍桐从他那里拿回自己的数学试卷。 上面红色的101张牙舞爪。满分150,数学永远是她的劫,差这二十分,她也能上前十的名校。 沉泠见她神色寂寞,从她的月考卷里抽出物理卷:“你物理考满分,怎么做到的?” “和你考数学一样,有点天分,就不想输给别人。”伍桐说。 “你哪里只是不输给别人。”她从没跟他提起过她的学习成绩,沉泠却在表彰栏看见了她的照片,敛目遮面,完全不像她,“你就是今年省物理竞赛一等奖。” 伍桐侧首,黑眸微亮,弯唇:“是啊。” 沉泠喜欢看她骄傲的样子。 回校以后,他的生活枯燥无聊。无非是,时而平白无故受人白眼,拐弯遇见有人编排他,下个楼又有女生往他怀中塞东西。 他想喊住对方,说不适合,说他不值得——人已无踪影。 亦或是,狭路相逢,遇见许咲伊,她泪眼朦胧地看他。两人擦肩而过时,周围人吹起口哨。马上他就听见许咲伊身边的闺蜜安慰她:别再理这种狼心狗肺的人了。 每天最好的时光,就是下课、午休和晚自习前。 下课,他靠在教室墙外,伍桐会拿着保温水杯从他眼皮底下走过。她头还是微微低着,步履沉静,目不斜视,真的完全当他是空气。 偶尔,他会故意做弄出声响引她注意,譬如招惹刘向前生气撕试卷洒他身上,譬如用吸管喝牛奶捏着盒子发出汁水流动的声音。他像是在设计游戏关卡,伍桐理会他一次,他就能过关。他得偿所愿地得到陌生人伍桐的几眼关注,心河激出小小的涟漪。 午休铃一打响,前后门就像击鼓,走廊里啪啪哒哒的声音如暴风雨般响起,为吃午饭学生们前仆后继。他赶在最后慢悠悠出门,就能看见走廊尽头的教室里晃出一个熟悉身影。 他便一路跟着伍桐穿过长长的天桥,走进食堂。伍桐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抢饭的时候却成了笨蛋,手里翻着英语小册,头也不抬,任前面屡屡插队。而且她总是避开网红窗口,去排那列难吃菜列。既然都晚出门了,还一举两失:浪费时间,又吃不上好的。 没办法,他只能周末多给她做点好吃的了。 伍桐喜欢在晚自习前去翠园,也是他偶然发现的。那天沉泠路过206,见垃圾桶旁边位置上的陆梓杨正在打瞌睡,空荡荡的教室只有他和伍桐两人。他走到窗边,在窗台上敲了敲。他喊:“同学,在学校不能抽烟。” 伍桐刚从桌子底下拿出烟盒,拿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沉同学太久没来学校,忘了自己罪证累累了。”然后捏着打火机,从教室后门离开。 沉泠静静站着,看她的桌面像在欣赏一幅画,想把每个角落都看仔细。 左桌角是一个木制白房子,里面层层分类迭满书。白色笔袋里的笔泄出,五颜六色都有,她果然是做手账的人。右侧一列便利贴,笔记要点、to do list清晰到严苛。桌角都包了软泡沫,沿边贴着海浪条和鲸鱼。她喜欢白色,她喜欢鲸鱼。 沉泠转身,自楼梯向下缠绕的漩涡中窥见伍桐的发尾。他又赶到栏台,看清她离开教学楼,往翠园的方向而去。 然后就是疾驰与追逐,练习长跑好像有了意义。他遥望着她的背影奔跑,直至她不能发现的距离处停下。冬日杨柳只余枯枝,这个时候大家都在食堂吃饭,只有伍桐仗着胆子大,天还没黑就在翠园湖边抽烟。 他还没跟伍桐说过,她抽烟的样子特别拽。抬起头就很骄傲。 只是这个地点熟悉得他都要质问命运,是否偏爱作弄与巧合。他好像伍桐的影子,从前做过和她一样的事。他甚至设想他们曾一起在这里抽过烟,也许是隔着对岸错开相望,也许是长椅挨长椅一人占一个,却彼此不相识。 后来几天他都靠在杨柳树边陪她。不知不觉中他贫瘠的世界里,只能看得见她了。然后手中的笔动起来,他想起她、看着她,重新开始写歌、写词。通常是一段稀疏的旋律在脑中响起,瞬即伍桐的模样融在歌中,就有了词。 某天一个不正确的要素闯入了他与伍桐的秘境。陆梓杨似乎是以为伍桐要自杀,扑过来,自己却掉进水里。潺潺湖水炸出的涟漪比他心中的剧烈不少。 沉泠离得太远,不太听得清他们讨论的具体话题。只是看着伍桐将脖子上的围巾解下,绕在了陆梓杨身上。 那种血液逆流、心脏疼痛的感觉再一次侵袭了他,这可是她给他围过的围巾。 陆梓杨拿出手机给伍桐拍照片,痴迷地看她。然后伍桐就心软了,用树枝帮他把湖里的什么东西捞了上来。 那天晚上,伍桐和沉泠说:“陆梓杨妈妈给你煲了汤,让陆梓杨送给你,但是不小心被他洒了。你……可以装作喝过了吗?下次我煲了还你。” 陆梓杨要沉泠帮忙,凭什么要伍桐还。在她心中,沉泠倒更像外人。 又想起Y。连最先被沉泠排除的陆梓杨,都可能是伍桐呓语中的人。 沉泠颤抖着声音说:“好,那你一定要记得。” ----------------------------- 沉泠:章名借用歌曲名《EVERYTHING》,歌手黑裙子是我…… 姚景:别装逼,搬出去 陆梓杨:别赖,去我家地板租给你睡 周烨:失陪,工作电话 Chapter65EVERYTHING/2(陆微h) “对了。”伍桐又说,“他妈妈让你多去陆家玩。你要去吗?去陆家应该安全吧。” 沉泠低了眼,身体溶进黑暗里:“抽空我会去的,你可以这么和他说。” “你怎么也分神了?早点睡吧。”伍桐声音沁凉,将记忆中的沉泠自黑暗中唤回。 沉泠将伍桐的物理试卷抚平折好,翻开她的数学错题本。期末前,他想为她梳理难点思路。 “我晚上……可以和你一起睡吗?”他敛眸,指腹摁在伍桐彩紫小楷写的数字上,声音听得出虚弱,“最近熬夜到凌晨,闭眼仍失眠。有你在我好像睡得快些。” 怎么感觉他语气是忽然变的?刚才还精神抖擞的。 伍桐指了指柜子:“褪黑素没用的话,可以适量试试安眠药。药嘱我记在里面了,看完再吃。” “你不愿意吗?”沉泠打断她,向她靠近二十公分,侧趴在桌上,语气失落,“你最近好像有心事,是有什么人在困扰你吗?” 伍桐笔一抖,“没”字刚出口,手机猛地振动几下。沉泠看向她手机,沉道:“原来有啊。” 空气尴尬不过三秒,沉泠的手机也响了起来。音乐伴振动。 伍桐放下笔看他,揶揄:“哦,原来你也有啊。而且你那里,更急。” 也。 沉泠的声音已恢复平常,再无半点失落。他澄清:“是我小姨。我去接个电话。” 陈旧的木门推开后闭合艰难,沉泠便开着那道缝。狭窄的落脚地,能听见楼下二哈呜嚎。沉泠在阳台接通电话。 “我落地啦,准备好挨揍没,周末见一面。要不要我收留你?” 赵玥单刀直入,背景音里有男人的低笑。 沉泠立即意会:“我已有落脚之处,你不用在我这里分心,陪你男朋友吧。” “我姐汇了款给我,让我照看下你。想必你小子也不肯要她的钱,我先帮你备着。” “这些钱退回去,你也要小心。”沉泠说到这里,微顿,自门缝里看见伍桐正看手机打字。 “小姨,能否麻烦你帮我联系之前的工作室,我想……” “你重新写歌了?”电话那头无比兴奋,“可以啊,你尽管写,渠道和市场这块我来。多给我几成就行。还担心你走不出来了……怎么这忽然,又能写了?” “我……”沉泠其实很少犹豫。 只是视线里的那个人虚了又实,他看不清伍桐的表情,于是只能想象,给她发消息的男人,会令她愁思还是甜蜜。 “只是一种冲动。”沉泠艰难地将实话说出口,“有一个人忽然占据了我整个世界,我睁眼闭眼,好像都只能看见她。像煮沸的水,要去寻透气的孔;写下来,我煎熬的心才能停止喧嚣。” “懂。”赵玥说完,电话里杂音卡带,窸窣一阵,有男人用蹩脚的中文说,“歪甥,泥陷入爱情了。” * 这段时间与其说伍桐折腾陆梓杨,不如说是陆梓杨在折腾她。音乐课之后,他开始恬不知耻地找她同桌换座位上晚自习。班主任进教室检查,陆梓杨的手还在她腿上摸,又怕她生气,不敢往腿间放,就凑在腿缝边上捏,自己在旁边喘气。 发情的公狗,上体育课也要跟着她,问她要不要去看他游泳。伍桐不肯,他就又拱着贴着把她闹进器材室里,求她给他撸。 “你不是要用我身体,怎么不用得尽兴一点?” “你说好了下次让我几把吸吸水的。” “伍桐,我最近练了背阔肌,上面还有我妈的棍痕呢,这种是不是就叫战损,你要不要看看捏捏?” “伍桐,伍桐……要不你脱一件,我也想看看你的奶子,你最好了……” 果然找陆梓杨是对的。那些情绪上头的“我喜欢你”都是放屁,谁会暗恋青梅多年忽然转性,陆梓杨只是想爽罢了。伍桐心安理得地拿他做工具。 每一次回应着哄他,她都拍了照,发给周烨。 裸腿上男人绷起青筋的手,没有胸罩的衬衫里透出濡湿暗红的奶尖,半褪的校裤下丁字掐进臀缝里。浅尝辄止又明目张胆的性邀请,出镜人陆梓杨只顾埋头苦干,欣赏伍桐愉悦的表情。 陆梓杨求了那么多天,终于在伍桐给他撸完后,得到她的同意,磨她的穴。 女孩张开腿坐在堆迭的军绿色高垫上,陆梓杨握她脚踝,试图禁锢住她,埋进她腿间舔弄。 他猩红了眼,盯着伍桐白绸裤底细细的薄丝,上面有四颗贝壳颜色的圆珠,自上而下排列,虚虚卡在暗粉色肉瓣的开口处。 伍桐隔着白网袜踹在他肩上,往下擦去,勾他乳头夹。 “不能舔,只能磨腿。” 陆梓杨在伍桐夹紧腿之前,飞速将手塞进里面,顶了顶圆珠。 “嗯……”只听她轻哼一声,腿交迭在一起扭了扭腰,“怎么不听话。说了只能磨腿。” 陆梓杨指尖摸到点湿润,立马塞进嘴里尝,感觉没有味道。他一手合握伍桐两只脚踝,一臂勾她的腰将她抱起。 落地的人被滚烫粗壮的身躯覆盖,翻转,力道太大,伍桐扶住垫子才稳住。 炙热的肉棒忽然挺进柔嫩的大腿肉间,龟头猛猛撞上前端第二粒珠,就着湿润的蚌肉滑向上。珠子正好磨了阴蒂,伍桐闷哼一声,握住紧箍在她胸下的坚硬臂膀。 那里筋脉凸起,滚烫异常。 随后耳垂便被粗热的舌头用力舔弄,腿被狠狠抽插,陆梓杨的喘气声又粗又快:“伍桐,我……爽死了……谢谢……谢谢你为我……穿这个。” 陆梓杨交叉着手揉她的软乳,鼻尖一片香。她的乳头可真可爱啊,掐一掐,伍桐的腿就会紧些,他再撞进去,几把能被夹死。上面还有珠子磨他,湿哒哒的又滑又折腾他。 “好湿好软,以后就让我捅进去,让我捅进去吧。”挺翘的头柱听见他的话错了位,猛插进穴口,伴随女孩呜咽一声,紧致的甬道没来得及让陆梓杨发疯,就闭口将他挤出。 “现在不行。”伍桐指甲陷进他手臂,气息低而细。 陆梓杨愤恨地将她箍进怀中,狠狠顶弄,每一下都用尽全力。 女孩却在承受他的同时,拿出了手机,按下录像键。 镜头里翘乳挤在麦色劲壮的臂膀之上,自女孩的细腰肢蜿蜒而下,肉感的大腿里阴茎有节奏地挺动,细直的小腿向内弯曲,似是因站不稳而颤抖着。 Chapter66男人腿上 伍桐像往常一样发送视频,再写习题时,发现自己竟有些忐忑。 有种想法桎梏着她:不要直接暴露私处性器官。 何况周烨是那样一个危险的人。 与周烨相识令她明白,暗恋中的不对等关系是她造成的,是她授予对方看低她的权利。而周烨正在与她玩的游戏像棋局,他们的关系不是对弈者,而是弈者与棋。 第一次发送视频,他隔了一天才回。问她:给男人口过吗。 伍桐自然是说口过:“他们都说技术不错。” 周烨就没再理她。 伍桐倒是不在意,每天变花样发消息。 周烨没有评价她的身体,而是像她对他那样一直提问: 高中一天上几节课,晚自习几点开始,喜欢喝酒吗,你抽烟啊,你们这个年纪都流行什么,看过什么情色片,内衣穿多大的,剃毛没…… 虽然掺杂着性质问,但前有伍桐的猎奇提问,他也算保守。 她没告诉周烨她有没有剃毛,现在看视频,他能知道了。 她对周烨的年龄感到无比好奇。有时候和他对话,伍桐会觉得是在用脑电波交流,频率没对上,但因为同是波,他们可以在嘈杂中听懂对方的意思。譬如伍桐看出,他对高中生生活很感兴趣,跟他自己没过过似的。 她正要发送疑问,周烨破天荒地快速“回复”了上条消息。 “你现在在哪?” “学校。” “好,十分钟后你去西门偏道,我来接你。” “啊?” 没有回应了。 这次电波彻底接不上了。 该死的周焘的声音又带了混响,盘旋着:不要压抑自己的欲望和癖好。跟随心中所想,尝试想要实践的性爱模式。 她原本不就是为了确认那一眼,才打算冒险的吗。既然心里那根底线叫嚣着“不能暴露”,她就暴露。警戒线提示危险,她就要穿过险境。 伍桐称病,请了假。 上一次被沉泠拐去沉宅,也是在这条偏道上。伍桐拢了拢围巾,走出校门,対街便停着一辆黑色长车。可周烨甚至连车牌号都没告诉她。 能在西门用这种车接学生,不至于工作日下午还有其他人闲的。 “所以你的女朋友,是学生?”陈苇杭连衣短裙,妆容精致。 “如你所见。”周烨与她相对而坐。 车窗响起敲击声。李崇明在驾驶座上看后视镜,周烨竟然笑着。 他马上车门打开,身着冬季校服的女孩明显愣了愣,沉默了几秒。 ……妈的,这不是陆梓杨女朋友吗,什么时候变成周烨女朋友了。想起那个笑,李崇明脊背发凉,打算退居观众席看戏。 车内空间宽敞,长椅对置,是伍桐从来没见过的结构。她看向周烨时,有短暂的心慌。手机里那些淫荡的画面历历在目,隔着屏幕同她口嗨的人现在真正凝视着她,这种眼神,仿佛全身衣服都被扒光了。 十分钟之前发送的视频,不知道他看了没有。如果看了,她现在身上穿着什么,周烨一清二楚。 “进来吧。”周烨轻拍了下身边的座位示意。 伍桐迈上一步,才发现这个空间里另有人在。一位大美女,感觉在哪里见过。 她正回忆,身后车门“啪”一下合拢。周烨虽然淡淡笑着,看她的眼神却并不和善。他穿着一身灰色大衣,戴了银丝边眼镜,见她干站着,竟向她伸出了手。 男人手戴腕表,食指与无名指有波纹宽戒,指骨不细,侧露的背青筋可见。好大的手,伍桐想着,已经顺他的意思照做,将手放在他手上。 她承认周烨对她有极大的诱惑。她被男人席卷着裹进怀里坐腿上时,心里的场景还是刚才手与手的对比。男人手的肤色和她相近,却有凛冽的气势,轻易包住她的,看着她就像幼女。 她自己都被这想法所惊。闻着男人怀中微苦又绵长的香气,她感受到周烨从容地、又不允她挣扎的力量。想起对面那位漂亮姐姐,心里已经有些明白这空间内的紧张感从何而来。 陈苇杭在周烨将女高中抱进怀里时目光微闪,随即移开视线,没再去看这暧昧场景,她的笑依旧是明媚的:“行了,我知道了。你有女朋友了,我自然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和你有关系。家里那边我会沟通。” 果然,伍桐领悟,是被他当靶子使了。 可怜她为了拍今天的视频还穿着这种内裤,现在动一下都觉得难受。 这是前任分手还是联姻会? “放你小女朋友回去上课吧。”陈苇杭饮了口桌上的酒,都没见周烨表情为她产生任何变化,她的笑忽然就显得苦涩了,“你放心,让我见见她长什么样,我也不会害她。” “我怎么会这么想?”周烨语气闲适,微微松了伍桐。手却轻抚上她的脸,低眼看她:“阿桐,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伍桐撇过脸,脱离他微凉的掌。金属戒指划过她下颚,有点疼。 她试图在周烨腿上侧身回来,穴口却由珠子磨着滚过。阴蒂被热珠擦着,伍桐轻轻发抖,差点出声,却感到身下的大腿忽然动了动,似无意顶进她腿间。 她被狼狈地掰过身,那条珍珠细线便沿着肉缝深深卡了进去。 她热得肌肤泛红,慌乱间与陈苇杭对视上—— 她记起来了,漂亮的桃花眼,在周焘的医院见过。 Chapter67吻与被爱 陈苇杭并没有认出伍桐。一天在医院见成百上千个人,伍桐并不足以被她记得。 她在伍桐转过脸的那一刻微怔。 陈苇杭知道周烨眼高于顶。在过去的宴会、讲座、展会中,她从未见过他带女伴。他对美的要求严苛,陈苇杭想他“看上”的人应当有花容月貌,或至少才见于姿、一目难忘。不想会是这样平凡的女孩子,看来谨慎安静,与她截然相反。 若他是真心,那她彻底失去了可能性。 若他是找人作戏,他也准确地切中了她的要害。暗恋周烨这三年,她本想,他们是一样的人。同样自视甚高,不愿向人低头。足够强大与美丽的她可以与他匹敌,却不可能任由他欺侮。 “美女你……”伍桐见她笑中含苦,蓦地明白些什么。只是人在男人腿上挣扎不得。这靶子太难当了,万一这位美女出身矜贵,她怕以后白白背锅、万箭穿心。 “你脖子上有些红,可能是过敏了。”她讪讪提醒,眨了眨眼,希望美女知道她不是黑莲花。 “哦。谢谢你妹妹。”陈苇杭剐了周烨一眼,“毕竟我酒精过敏,哪里会想到,上周老板的车会被邀酒。” “实在失礼,我记性不好。”周烨抚摸伍桐的长发,语气听不出抱歉,“对了,陈小姐一会儿打算哪里落脚,我们先送你。” 车行了几公里,李崇明越听越觉得,这一车四人三只狼,只有他是民。 陈苇杭指向车窗外即将路过的医院:“就这儿吧,我看病。” “那陈小姐自便,恕不相送。”周烨淡漠送客。 李崇明停下车,目送陈苇杭离开,松了口气:“谁知道这个疯女人会真喝啊。烨烨,接下来去哪儿?” 伍桐却紧张地吸了口气,被周烨掰过脸,对视。 “回公寓。”周烨说。 “OK。”李崇明目不斜视,专心开车。开这一趟放三天假,值当,别馋和周烨的事。 与周烨脸对脸,女孩面容沉静,只拿一双黑眸子观察他。 周烨启唇:“喊一句你就敢逃课上车,胆子不小。” 伍桐正盯着他脸上的斑点看,随口诌道:“担心你有急事,需要我帮忙。” 周烨低低地笑了声:“你想接吻?” ? 伍桐没弄懂他如何得出这个结论,就听见他哑着嗓子说:“满足你。” 然后本就近在咫尺的唇忽然靠了过来。伍桐记起它的样子,很淡的灰粉色,在男人深邃的面孔上存在感不高,薄而微宽,唇峰如山峦般流畅。 薄唇完全包住她的,伴随温热气息扑面,她的唇被吮吸舔舐。体下隔着丁字裤坐男人腿上的羞耻已然被唇上的触感倾然覆盖,她心头凸凸跳着,不知如何反应。 她第一次轻碰沉泠唇,花去了很长时间积攒的勇气。一直缺爱的人,不曾想象过一个真正的吻。这完完全全是她的盲区。 吻对她来说还如童话中神圣的誓言,关系不到可以交换彼此最深的爱意,她不想接吻,因为她会觉得自己很可悲。 当然,她知道,说要解放欲望却还如此天真,才可悲。 在那些沉泠似乎想吻她的瞬间,她遮住自己的唇,都在期待她可以得到一个倾尽热情与爱意的吻。不是沉泠也可以,谁都可以。 她紧闭着唇,男人却没怪她,只是不紧不慢地吮她的唇肉,用舌头舔她。周烨闭着眼,就没有那双厌世的眸子低看她。淡黑睫毛栖伏着,稀疏而长,甚至显得他有些乖巧。 空气中有些缠绵的热意,伍桐的手还被扣着。她感到柔软的软体如蛇,在她唇隙中来回滑动,舔她的牙齿,循环往复地。她愣了神,男人鼻尖就顶了上来,摩挲她的脸颊。她感觉有点痒,想拿肩膀蹭,微开了齿,舌直接钻了进来。 舌尖相触,伍桐逃开,马上被追上。 湿热的软体在她口中寻觅芳泽,追逐她,抵着她,舔遍口腔每个角落。一种奇妙的欢愉灼热地燃烧起来,伍桐承受着闭上眼,允许自己片刻沉沦。 每一次相交与缠绕都让软体神经发麻,男人极尽温柔,并未攻击她身体其它部位,让这个吻像是个情人的吻。 他不断地吮吸她,吞吃她,发出水渍咋咋的声音,将他的唾液与她的相融。在她微喘急促的间隙松口,再覆上,近乎宠溺地低笑:“做得好。” 慢慢地伍桐的腰也软了,伍桐感到男人的指插进她的指缝,十指相扣。眼皮被什么软而滑的条带覆上,伴随着令人迷恍的甜腻花香。 “摸我的手。”男人说。 伍桐被香熏得有些迷糊,像遵从指令般去摸他的掌心薄茧,指节,手背的经脉。 男人游刃有余地边与她柔吻,边哑声说:“记住它的形状。以后我来接你,你要认得它,不要牵错别的男人。” 伍桐总是来不及回答,又被他的唇控制。 她在“被爱”的沉迷中思考,接她、手、眼罩。终于在舌根发麻时,听见驾驶座上的男人说:“到了,我就不下去了。” 唇舌骤然分离,一股冷风吹进车里,伍桐的牙齿轻轻打颤。她感到自己被男人松开,放在地上,勉强站稳。睁开眼一片黑暗,很没有安全感。唯一能依靠的,就是牵着她的那只大手。 “跟着我走。”男人命令。 ------------------------------ 很忙,肝不动了(哭) 以后每章章幅会减小些,相应全文应该不止200章 喜欢老婆们夸夸,能为我充能坚持打怪呜呜(泪眼) Chapter68镣铐(周微h) 伍桐被男人牵引着下了车。 室外冷,且异常安静,孩童玩闹声、狗叫声一概没有。 走了一段路,周烨提醒了句“台阶”。伍桐抬腿,却踩上阶沿,踉跄着,差点绊倒。幸亏周烨扶了她。 他明明可以早些提示清楚的。 后来他们进了电梯,一阵眩晕感后,电梯“叮”一声停稳。伍桐随男人绕了几个弯,停下。手上的依附忽然松开,伍桐晃了晃头,听声音以辨方向。 男人似乎是用指纹开锁,没有摁密码的声音,门也开得很快。然后热掌再次包住她的,指腹磨着她手心,带她进门。 背后哐当一声,门关上。男人幽暗的声音沉沉落在头顶:“坏姑娘,记住这只手了吗?” “记住了。”伍桐说的是实话,她摸到了男人左手小指指骨有微凸。以周烨把美女撂在医院门口的举措来看,她以后岌岌可危,还是小心为好。 伍桐脱了鞋袜,踩上地毯。一路都是绒毯,没有换过质感,沿着往前走,闻到一阵酒香。然后停在某个房间前。 自走进房间,脚底就触了凉。伍桐因侵袭而来的冷意微颤。或许是眼睛被蒙上的原因,一切声音和气味都被放大。这里明显没有了香,换成一种奇特的味道,似是金属和各种材质的什么东西混在一起,还有一丝血腥味。 她感觉自己敏感到耳朵都在动,好像听见一点点水流的声音。这个房间里有水。 一步一步,脚踩硬瓷,寒意阵阵,像踏冰一样。 终于在周烨再一次喊她时,她被推到了一个台子上,金属的台子。 “坏姑娘,怎么敢穿成这样去学校。”周烨的温柔终于结束,指责声严厉。 须臾,她的外套和裤子全被扒开,热掌覆上她大腿,很快屁股被重重掴了两掌。不是沉泠那种温柔的表演,是实实在在的,给她带来了疼痛的。 男人并没有疯狂地抚摸她,而是握着她的脚踝,扒开她的腿。金属碰撞声刺激了她的耳,她试图移动脚,却发现已被锁住。 她被强迫向周烨张开腿,黑暗中都能感到灼热的视线盯着她那里。这种屈辱感混着余劲未消的疼痛,让她湿了眼,也湿了穴。她轻轻扭动屁股,感觉穴上的珠子硬而粗糙,动一下就能让她发痒。 “好冷。”她喊得委屈。 周烨却说:“自己脱衣服,脱完,让你不冷。” 她只能照做。捏着衣服边,往上扯。 周烨在刚才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他衣衫完整,站着欣赏女孩的动作。太乖了,他说什么,她听什么,没有一点反抗。乖的不像那个聊天窗口敢质问他的人。 他在车上当着陈苇杭的面点开今天的视频,静音看完。几天对她的冷淡很有效果,这是她第一次露逼给他看。她故意用男人的阴茎刺激他,那种细小的东西在她腿里磨着,就能把她的腿磨红。 她不像看起来那么单纯,知道自己身体上,什么是优点。 周烨想,她的胸乳比较像油画里女人。圆润饱满,在身前翘首。肩颈很好看,却不过分瘦削,包在肉里。腰很细,是现代人的审美,可腹部没有那种健身过的肌理,看起来软软的,她是好好吃饭的乖孩子。腿不算长,可由着腰至臀的流畅弧度向下,如他偏好的雕塑。骨骼健康,上腿丰满下腿细直。 当然,他不屑于认同这就是一般庸俗男人的审美。从前她让男人把在身下抚摸肏弄,不管敢把精液喷在她手上的人是陆家小子还是谁——既然他把她带进来,之后都只能有他了。 他绕着台子到背后,看着女孩的衣服一件件褪下,最后是吊带。 她没穿胸罩,小小的布料被细致勾起,露出背沟。 孩子还不会脱衣服,细带勾住耳朵。他好心地帮忙,将布料扯开,丢在地上。刮红了她的耳朵。于他而言小小的身体在空气中颤抖,瑟缩,冷到想要屈抱自己的腿。 周烨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加快。 Его девушка.(他的女孩)。 他抬起她的双臂,感到她没有挣扎。他再一次摁上镣铐,伍桐变成了他锁挂在房间里的立体油画,只有他有钥匙,连她自己都不能将她偷走。 “冻僵的孩子。”周烨摸上她的肩骨,俯身去闻,“做得好,我会让你热起来。” 而下一秒,他只是打开了暖气,调到一个不高的温度。 伍桐打颤的齿根终于安静下来。在这个不熟悉的、又冷又黑的环境里,她的情绪和身体都异常敏感,竟然一瞬间想到了小时候妈妈不在家,她与爸爸共处一室的场景。 陈旧的房子里,爸爸在客厅打电话,她在房间做作业。隔音差,耳中能听见鄙俗的脏话,男人不要尊严的哀求和呜咽。那时的冬天,她手上的冻疮生得更可怕,肿到烂了。寒冷总是裹挟她折磨她,年幼时她就知道父亲不值得依靠,在那对未来的贫瘠幻想中,总有永远迎接不了春天的可能。 温热的气息像低吻,洒在她脖间,伴随着汩汩热流,从空气漾进她身体。像优柔寡断的春天迟迟才至,她因回忆濡湿的心脏已难再寻回理智。 周烨正绕着台子走,欣赏她的身体,才迈出一步,饮了一口酒,就看见坏姑娘哭了。 他皱眉,最见不得弱者哭哭啼啼的样子,这样她看着就和普通人一样,没什么意思了。 他抬起手,指腹狠狠擦去女孩的眼泪,放嘴里舔了舔,有酒味。 “哭什么。”他肃然道,“不许哭。怕冷怕疼,就不能招惹我。现在来不及了。” 伍桐却因他冷漠的声音,愈发脆弱,控制不住地静静流泪。 她感觉一阵力袭来,男人箍住了她下巴,猛地抬起。随后牙齿磕上玻璃杯,她疼得哼出一声,双颊却被捏了骨撑开,热酒蛮狠地灌进了她口腔。 “喝酒,喝酒就不会哭了。”男人提供了他的解决方案—— Chapter69珠入穴(周H) 她这样哭,让周烨很难办正事。他没工夫管理小朋友的情绪。 他倒是听过民间传言,女孩子哭需要哄。 这种事他没干过,总而言之就是不会。 于是周烨拿开杯子,丢在地上。余盏的红酒溅了一地。周烨捏着女孩的下巴再一次吻了上去,激烈地破开她的齿,舌长驱直入,似是要将她口中的酒捅进喉咙。 他感觉伍桐口中的酒更烈些,他尝着都有些醉了。她的舌头小小的,滑滑的,或者说,整张嘴都是。里面很热,幽闭的空间一扫就尽。她好像不会呼吸,他就这么舔着吸着,口腔里就没气了。 他松开了她的舌,舔她唇与齿间的酒。 严格地来说,周烨不喜欢肉唇,尤其是上下都厚的;也不喜欢笑唇,唇角细弯的看着都柔俏。伍桐的唇微抿时有些冷淡,唇线短而模糊,没有精明的感觉,本是合他意的。就是太肉了,沾了酒颜色血红,跟吸了血似的。 他咬着吮着,女孩就扶上了他的胳膊,似乎是喜欢他用力。他便不自觉捧着她的脸,指腹一遍遍擦过新泪,啃她咬她,将红肉吸进他嘴里。 伍桐仰面受着,蹙眉,呼吸却急。她好像是被咬疼了,拿舌顶他推他,却不小心窜入周烨口中。那一瞬间口腔的炙热令她退缩,却令周烨振奋。周烨像是打开了什么新世界,不肯放她回去了,她的舌更香更好吃。 他重重地嘬着,感到有些热了。于是脱掉大衣,解开两颗扣子。巧巧见到一滴酒被他遗漏,自红唇往下滑去,很不听话。他凑上去吸住它,却满面撞进软怀中——他竟然埋进了女人的胸里。 深邃的凹陷,他闻见清幽的玫瑰香,颊骨都陷进软肉里,如云朵一般。 在这瞬间,沉甸甸的阴茎被唤醒,鼓胀起来,疼得他冒汗。 怎么会受她迷惑,是他醉了。 他微微喘息着起身,冷然道:“今天送了你两个吻。你要听话。也不能再哭。” 女孩扶着他喘息,微张的小口中探出舌尖,轻轻点了点头。 “我不喜欢人哭。”周烨宣明自己的喜恶,聪明的姑娘若要讨他欢心,就该照做。 周烨紧闭着唇,向下看去,她的乳尖已经翘立,差点就能触到他衬衫,张开的腿间有什么透明的液体流出,弄脏了台子。 吻一吻就湿了。也好,敏感一点,水多流点,之后好承受些。不用痛得哭哭啼啼惹他烦。 他又想起视频里的画面,与他现在的视角,一模一样。只是腿开着,邀请他肏的模样。 可坏姑娘怎么能得到奖赏,方才的吻是他最后的恩赐。 忽然间,伍桐感到男人远离了她,她大口呼吸充分汲氧,便听到有什么东西嗡嗡震动起来。 她一凛,下意识努力将膝盖并拢。镣铐此时存在感才鲜明起来,她被囚着,她动不了。而那个正在震动的东西就狠狠抵了上来。刺激得她下面猛地紧缩。 阴阜上面那粒红豆被吸着,挤进一个小口中,里面有软软的东西在弹动,又酥又麻。 “想着我用过吗?”周烨的声音扑在她耳畔,磁性中有冗余的热度。 伍桐闷声,不敢叫,猫一样的细语骗他:“用……过。” 奶子却被重重一掴,疼得她缩着肩发抖。她没回答好,被惩罚了。 “想着谁用的?”男人耐着性子引导。 她感到下面的东西不仅会吮吸弹弄,还转动起来咬她,过激的刺激传遍全身,她屏着气忍耐,只喊得出一个“你”字。 男人很不满意,将小海豹压向进她阴阜。硅胶弯体蹭着劣质珍珠抵进红肉中,男人看红了眼,重重拍打了下女孩的逼。 “我,叫我什么?” 女孩感觉男人的手掌更让她想出水,只是掌心碰了她一下,还很痛,她却能想象男人捏雕塑的样子。那种击打声,仿佛她是他的作品,她在被他塑形。 她难捱地晃动身体,乳波漾动,她不自知。 她抑制低吟,猜测他心里的答案:“哥……哥,周烨……周……烨哥哥……” 可她猜错了。珍珠连着细线被男人用硅胶猛地冲进穴里,穴口一下子被狠狠勒住,她颤抖着身子,感觉下体中有圆圆的硬物在腔道中滚动,酥爽得难以承受。 却又空虚,不够大,不够温存。 没有人拥抱她,填满她,她垂着手臂,蹬着脚,却只能听见链条相撞的声音,凛冽又冰冷。 “我不是你哥哥。”另一半乳也被掌责,男人声音染着薄怒,“对着哥哥也能张腿,也能荡奶子。坏孩子,贱姑娘,你这样,没有人会要你,没有人会爱你。” 男人摁到什么开关,珠子往紧致的内壁挺深,震动起来。 伍桐脚趾抓着台子,大口喘气。眼泪又滑下来,她不敢哭,她不敢哭的。 没有人会爱她,这个男人也不会。 她低声呜咽,轻至虚弱,惑人的红唇微动:“呜……老……老公……嗯……” 这孱弱的讨好却彻底惹怒了周烨。他放过泥泞处的阴蒂,连连狠狠拍打女孩的小穴,一次比一次更重。手心沾满淫水,就抹在她被打红的奶子上。他掐着乳尖逼她向前,然后抓着她头发迫她仰首。 他用大掌压她的阴阜,磨珠子,磨得阴蒂充血,肉瓣大开。再拍她的逼。 声声入耳,溅出水渍。 “没有我的同意,你怎么敢找老公。”周烨再一次扼制住她下颌,质问她,“该不该惩罚,嗯?” ----------------------------- 沉泠:(阴鸷) 姚景:(懵懂的愤怒) 陆梓杨:敢不敢出来和爷打一架 周烨:私人教学,禁止旁观。送客。 Chapter70坏女潮喷(周H) 下体是前所未有的感觉,伍桐的脚狠命摩擦台面,踝骨出已被铐锁擦破皮,却感到一种满足。 他口中喊她:……孩子……坏姑娘……没有他的允许……不可以与别的男人。 她被他狠狠抓着头发,她想她看向的应该是天花板。一片漆黑的世界里有稀薄的光晕。 她知道他要的答案了,她想起自己的手被包在宽大手心中的对比,出声:“爸爸。” 身下的击打停止了,男人松了她的头发。 忽然消失的痛感携带快感一并离去,伍桐微微喘息,不确认是不是声音太轻,周烨没听清。她舔了舔唇,再一次喊他:“还想要,爸爸。” 然后她听见一阵低低的笑声,带着愉悦与温柔。一只大掌落在她头顶,轻柔地抚摸。男人安抚她:“我的小猫,我的女孩。你想要的Daddy都会给你,我会照顾好你。” 原来真是如此。 伍桐感觉男人坐上了台子,用他的胸膛给她依靠。像是在证明他口中所出,皆是郑重承诺。 “小猫发情很难受。”男人的鼻息在她背后与脖颈处流连,像在嗅着什么,他的声音中能听出怪异的迷恋,“Daddy舍不得让你难受。” 链条动了动,男人的热掌自她的手腕到臂膀,向下抚摸,像是在欣赏自己造的人像。锁骨,腋下,胸乳,所到之处灼热过后迅速受凉,她的体液被他涂在她的身体上。 可那是一种折磨,她想要他像梦里一样掐着她的乳尖捅进她,用他粗长的阴茎,顶进她的子宫。 伍桐轻扭着臀,向后靠去,不管面前是什么,她都舔。她舔到男人的锁骨,嘟唇亲了亲:“Daddy,小猫痒了。” 她说着,感觉喉咙有点渴了,蚌肉像是在寻求液体解渴,对着空气吸吸合合:“摸摸小猫,插插小猫好不好,Daddy。” “我不会告诉我男朋友的。”她还说。 然后她如愿以偿地得到了惩罚。 粗长软体重重捅进她下体,男人的掌自在她外阴上部的三角区向下,勾着线狠狠拉断。震动棒在她体内的褶皱处疯狂叫嚣,嗡嗡的声音比方才更响。 周烨捡起落下的珠子,往她的穴口推进,他的粗指跟着插入,手臂的青筋暴起,如蛇一般。声音像是自喉底发出,被水烫过,哑而暴戾: “男朋友能让你流这么多水?” “男朋友会锁着你让你高潮?” “男朋友会惩罚你打你屁股?” 周烨狠狠地掴她。女孩丰满的屁股上全是他的责罚的印记,红得如地上的那摊酒。都怪她不好,她还不懂吗? “只有Daddy能摸你的逼。” “只有Daddy能脱光你的衣服让你高潮。” “只有Daddy能为你把尿。” “别人都不能碰你。坏姑娘只能听Daddy的话,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就叫出来,让Daddy知道,你也能做个懂事的好孩子。” 甬道里热流一波又一波,沿着震动棒流出,洒在周烨的掌心,金属宽戒濡湿一片,在灯下闪出光泽。不听话的女孩在他身下做着无用的挣扎,明明舒服,却试图蹬脚,拼了命的扭动身体。 和他在一起不快乐吗,她的踝骨都渗了血,红了一片,还想逃。 身下的快感剧烈到伍桐快要窒息,她憋闷着声音,不想屈辱得叫出来。 男人身上的香味变得迷乱,酒,木,和腥味。那个东西一边吸着她的阴蒂,一边震着她穴内最脆弱的地方,将穴内的珠子顶进肉里摩擦,麻得她胸都在抖。她使劲地用屁股摩擦台面,觉得快要死掉,不想要了,不想要了。 “叫出来,叫出来!” 周烨愤怒地,用软棒捅她,捅进最里面,一下又一下。另一只手攫住她下颚,迫她开口。 伍桐只是大口大口的喘息,却仍觉得窒息。到底有什么不对,到底为什么,她无法喊出来。 周烨将两指伸进她嘴里,压她的舌,刮她,捅她,用抽插的姿势操她的嘴,肏进她喉咙深处。 上下一起肏弄,伍桐感到一阵眩晕,夹杂着被凌虐的快感,她被捅得眼泪直流,却因此哭出声来。 身体里有什么到达了顶点,脑中烟花炸开,她向前曲身,释放出来。 “啊……呜啊……”她喘着尖叫,声音谄媚却畅然,“不要了,不要了,求你……” 哄好了男人的耳。 口中的指像是达到了目的,扒向她的腿,在她腿窝处抹上唾液,将大腿向后压去。 那泥泞的穴肉一开一合,吸着粉色的豹尾,映在男人澄澈的灰蓝眸中。 不一会儿,高高喷出液体。 男人的眼底像是燃起蓝火,静静烧着,却烧断了他抑制着疯狂的神经线。 “呜……啊……”身前的女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憋着不肯再喷,压抑地喘着,羞辱到咬破唇。 周烨拍她大腿,命令:“尿出来。” 女孩不肯,溅出的透明水花轻轻洒在他黑色裤腿上。 他摁了按键,震动棒剧烈旋转,飞速擦过褶皱处的蚕豆。 “尿出来。”他终于肯摸摸伍桐的乳尖,将奶头压进乳肉里,让奶晕凹成窝。 柔弱的女孩子在他怀里痉挛着,链条抖动,潮水猛地喷出,持续而激烈。 伴随着前所未有的刺激,烟花炸出白光,散落在她心里,坠花一般。她忽然就明白该如何将自己交给欲望,那就是简单的承受,简单的呼声: “啊啊……嗯啊……啊——” 却不知男人欣赏着她扭动的裸体,在想她屈服于他的样子多么美妙。这声音淫荡得动听,以后要让她多叫,只在他面前叫,谁都不能听到。 长久的痉挛让女孩长久的喷射。男人像在给女孩把尿,一点也不嫌脏。 周烨想,原来她的下面是一汪泉眼,能喷出圣泽。 柔美的大腿和小腹上是水,金属台面上是水,他腿上鞋上是水,水溅在地上融进酒里。 这种蛊人的餍足,他从未体验过。原来性爱是如此。 坏姑娘,坏姑娘,竟然让他心跳不止。 ----------------------------- 酸雨汁:怎么觉得你的心跳不止和别的人心跳不止不一样呢 周烨:怎么会,我也是人 李崇明(小声):妈咪,他不是 Chapter71冰与火(周H) 男人一直沉默,伍桐感到有些热,身上汗涔涔,体下粘腻不堪。她当然知道喷的不是尿。只是生理知识与实践大相径庭,她心中惴惴,没想到自己的身体会潮喷。 此时她还以为男人与她扮演的父亲与女儿,仅是一个短暂情境。她不清楚字母圈的玩法,只是猜测这就像秘书与上司,做完这场,就算结束。 她还想回去上晚自习,得在他这里处理一下。 喉咙叫得疼了,导致伍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娇气:“周烨,我能洗个澡再回去吗?” 黑暗中,她听不见男人的回应。 脚趾擦了擦台面,踝关节有点疼。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上个药再走。 她疑惑,再次喊:“周烨?” 却只听见男人染着薄怒的笑声:“怎么能叫Daddy的名字。” 周烨下了台子,单手捏了衣角,自身后撩起衬衫脱了衣服。伍桐并不能看到他精壮的身体。紧实的腰部往下,系着低垮皮带。他动作时,背部肌肉隆起,线条如雕刻一般。 他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倚在墙边看她:“我不是老师,最多只教你一遍。叛逆的女孩可以逃课,但是不能忤逆我,知道吗?” “知道了。”伍桐怔了怔,知道还没完,低声屈服,“Daddy。” 叫得不错,他喜欢这个淫荡的女孩的尾音,短而轻盈。像猫尾滑过耳,匆匆一下。 这杯酒被周烨一饮而尽,喉结滚动,液体滑入,男人的脖颈皮肉下似有蛇钻过。他将剩余的酒倒入玉石器皿中,冷却的热酒很快就滚起来,起了泡。 异样的声音让伍桐绷紧神经,往后挪了挪,直到台沿。她不该放松警惕,以为周烨和沉泠一样听她的话。 “在Daddy面前,不可以躲,Swettie。”周烨叫的甜心带了酒气,伍桐听得脊柱发毛。她的冒险精神在刚刚结束了,黑暗中长期维持这个姿势,只觉得酸而无力。她不自觉地,摩擦着台子又向后坐了点。 手腕勾在锁铐里,刮得生疼。 “还冷吗?”周烨问她。 “不冷了,热。” “别担心,很快就会凉快了。”男人磁性的声音里,混着冰块撞击音。 伍桐一惊,制止他:“Daddy,不要,不要冰块,我不喜欢。” 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逼得伍桐向后退。 “相信我,Swettie,你会喜欢的。” 他很快握住女孩的脚踝,往流了血的肌肤与镣铐中倒入碎冰:“你看,我会为你疗伤。” 伍桐因突入袭来的剧烈冰感缩起脚趾,泛红的脚背让周烨想到她朋友圈背景。他再一次觉得她可笑,怎么会以为一双脚就能勾引他。 “坏孩子,你发育的很好。”周烨用食指勾她的乳尖,轻轻扫着。 伍桐很快感到什么冰冷的东西夹上了她的奶头,她吃痛一声,吸紧小腹,却感觉男人的热掌把住了她的乳,揉搓着。 “这是Daddy送你的第一个礼物,你要戴着它去学校。”周烨将乳夹中间垂坠的冰链贴向她的皮肤,很快她的胸下就红了,“晚上它就会暖和起来了。”似乎是在安慰她,不要害怕,不会冻着你。 掌心的热度,乳头与胸沟的冰冷,双重刺激。体内那种酥麻的洋溢在释放之后再次袭来,伍桐感觉浑身血液流动速度加快,她没有恐惧,反而在期待什么。 而下一秒,挺在男人手中主动研磨的淫乳就失了温,冰冷的刺痛感不仅在她奶头,更和着冰块击撞声,入了她刚高潮完的阴腔。 “啊——”突如其来的冰冷随着男人的指抵进炙热紧致的道内,摩擦过内壁,刺激得她喊出声。 周烨确实插入她了,用他的手指强奸她,速度很快。她能感觉到男人手指的粗粝,在她里面勾着寻着,可若只是这样,她尚能承受。 那硕大的冰块角却巧巧磨过她浅处的G点,随着男人的指骨弯曲擦着,她被剧烈的冷意与融化的冰水击破神经,身体像被悬到高处,正如她此刻的姿势,无法自控。 冷与热,痛与快感,哪一边都不极致,哪一边都折磨。她被吊着,流动加速的血液凝固了,屁股因刺激抬起,却被周烨狠狠摁下。 周烨将女孩的腰包裹在怀里,呵斥她:“听话,Daddy喂你的,都得吃。” 伍桐才感受到男人和之前不一样了,他脱了衣服,臂膀的肌肉紧绷着,或许是因为他喝了酒,很烫。他用力箍着她的腰,她能感受到她腰侧在男人的胸肌处,那中间有明显的凹陷。 她忽然想到第一次见面那个电梯里西装革履的,肃穆又忧郁的人。现在他正在给她指交,他插得狠,却不肯揉她的阴蒂。 肌肤相触,让伍桐有了依靠感。她轻轻地扭着腰,感到自己的臀肉擦上了男人的皮带。体内的冰很快融化,逐渐快感战胜了疼痛,下面水声越来越大。融化的水混着淫液流出,像溪水一般。 周烨被这水声愉悦,他只感觉女孩的里面滑腻异常,吸着他,盼着他,紧紧咬着他。他又探入一指去抠,将小小的冰块顶到最里面,抠出一滩热泉水来。 在他眼里,这泉水仿佛也是红的。有酒味,有血腥味。 他边做着淫秽的动作,边用磁性的嗓音微喘着气,评价她,“坏姑娘有绝妙的下体。虽然还小,但这里,以后会配得上我。” 他的赞美声是侮辱,伍桐挺起了腰,身体弯出圆弧。在她快到高潮的那一刻,里面的指抽了出来。伍桐骤然瘫下身,手腕被镣铐口割出痕。 巨大的空虚只在这一瞬间代替攀顶的快感,将她淹没。 她的腿重得像铅,身体被折磨得再没半分力气。胸前的冰夹却不会融化,她再次沉沉坠入寒冬,冰冻像箭刺进她的敏感处。 “冷。”她又不可自持地落下泪来,“真的很冷。” 男人很快回来,摸了摸她的头顶,说:“很快就不冷了。” 他似乎在吹气,像是小时候,大人哄她喝药,要把药先吹凉。 可当烫液灌进那脆弱的穴口,她才知道他不是什么大人,不是什么Daddy。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酸雨汁:比格行为,请勿模仿(心痛) 周烨:宝比做事,你有意见?(厌世脸) Chapter72喜欢上她 灼烧的疼痛感令她以为,她会在这里死去。耳边轰鸣声作响,她想起了妈妈的脸,又想起了家里的一桌饭菜。她的下体要被烫坏了,浓香的酒味溢满整个空间,她看见红色的大火燃烧着。却只是听见周烨喊她“Swettie”: 甜心,你怎么会怕我。只有你不怕我。 “只有我这里是安全的。这是绝对不会伤到你的温度,只会给你兴奋和快乐。盛大的宴会可以只为我们两个人举办,你会很喜欢喝酒的。” 他分明说喝了酒就不会哭,骗子。 伍桐垂着脸,泪将盖目的绸带沾湿。 战栗的下体回了温,也不能让她平息这种悲哀。周烨因她的异样停下动作,凝眸看她。 “都说了不能哭,你就是不听话。”手指擦不去她脸上的眼泪,柔弱的孩子哭得太厉害了。惹得他心烦意乱。他便用掌心去抚她的脸,一遍遍地抚。 可是她缩着肩,还是低咽。周烨肃目,灰蓝色的眸子里一片澄静,似是理解不了她。 当他回过神,她手上的镣铐已经被他解开。 女孩猛地坠下,被周烨接住。 他感觉自己应该是轻轻拥住了她,拍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伍桐的情绪在十分钟之后缓和。周烨肯定只是拿她当玩具,拍了拍就把她丢在房间的软塌上,说她可以在这里呆到第二天早上。毯子随意丢给她,周烨就出了房间,伍桐却待在毯下抖了很久才好。 理智恢复后,伍桐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要再去找周焘看病。 伍桐在房间中摸索许久,胡乱穿好自己的衣服,向外敲门。 周烨已然换过衣服,他坐在窗边看向外面,阳光明媚,天气正好。 敲门声响了几下,他没有理会。然后门就自己开了,女孩摸着墙壁走出来,和他说:“我想回家。” 她已经穿戴完整,只是外套和头发全是乱的。 周烨没有回应她,而是拨通了电话:“来这里,有位私客要离开。地址发你。” 出去的路也由周烨牵着走。 伍桐似乎已经适应了盲人的视角,这一次没再磕绊过一点。 周烨将她推进车里,兴致恹恹。 他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他不过是被周焘所谓的心理治疗愚弄了。这个敢绑他的小姑娘和别的女人没什么区别,脆弱可笑,不过几小时就落荒而逃。那些聊天记录里的手段,和那一眼对视,让他高看了她。 他盯着自己的手心,仿佛能看见女孩肌肤残余的温度。这一点点温热在冷风中很快散尽了,他的灰蓝眸子又显出忧郁与肃穆。 一个错误的决定罢了,他转身回去。 * 沉泠到家时已经很晚,房间内一片昏暗。他放轻动作,怕惊扰入眠的伍桐,连灯也没开。 却有声音幽然又突兀地响起:“怎么回来这么迟。” 沉泠挂衣服的手一顿,心脏突突跳起来。 “啪”一声,伍桐将灯打开。 沉泠似是适应不了突如其来的明亮,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伍桐时,感觉她浑身亮晶晶的,沐浴在天光里。他不自在地撇开眼,手来回摸着脖颈,再偷偷回眼看她。 开口时,都有些认不清自己的声音了:“我给你发消息了,是不是没看?我小姨回来了,下午下课我就去见她了。聊了……一些事。” 他感觉自己是在夹着嗓子说话,又不自在地咳了几声。 “怎么不开灯?”他这才看清伍桐的模样,她抱膝坐在沙发上,头发是湿的,只盖着一条薄毯。 屋内很冷,他才意识到。心一下被揪紧,他赶紧开了空调,拿着吹风机在她身前蹲下。 “我帮你吹头好不好?你这样会感冒的。” 伍桐怔怔地注视着前方,说:“我饿了。你会不会做阳春面?” “你还没吃饭?”沉泠见她眼皮肿,唇口有血丝,感到胸腔又酸又胀。 “我忘了看消息,在等你回来。”伍桐说。 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等你回来,伍桐之前也说过很多次。 可对现在的沉泠来说,这像是粼粼波音,奏响了他心湖中的春之咏调。她饿着肚子,等他回家。这个事实令他心脏微热发麻,似有蚂蚁爬过。 “没做过,但我知道怎么做。你先吹头发,我出去买细面和猪油。” 说完,他把吹风机塞进伍桐手里,出门了。 沉泠没开车,扫了辆单车一路骑行来回。等红灯他都没有耐心,心中切切,好像离开伍桐一小会儿都难捱,迫不及待地想见她。 想起她难受却不肯坦言的模样,他也跟着难受。 可他又兴奋得要飞起来了,逆着冷风,衣角飞起,脸被吹得生疼,心中的激颤却无法被吹平,愈行愈烈。 沉泠想起今晚,他和赵玥去苹果核找阿初,阿初哥边给他们调酒,边问他近况。 沉泠坦言说,他正在一个人家里乖乖做一只小狗。 赵玥以为他醉了,拍他脸:“你果然还是在沉家待疯了。” 他笑着摇摇头,视线不知聚焦在哪里。 阿初是沉泠在福利院唯一的好友。沉泠被接回沉家后,阿初刚过十六,离开福利院外出打工。沉泠借他钱学调酒、开酒吧。从前可以信任的人,却不能将他置于险境。沉家的纠葛境况阿初一概不知。 于是沉泠模糊背景,说:“我被人所劫,折磨后断了腿,出逃时身无分文。只在路边用外套换了些钱,乘公车去了两个地方。” 他抿了一口酒,回忆那时的苍茫无依,和绝境中残存的微望: “我先去找了亲生母亲,行至她家门口,退却了。 于是我便去找许咲伊,我想我守了她三年,不仅将她作为爱人呵护,更待她如妹,以报童年恩情,也许她会在危难之时给予我一点点帮助。可她父亲也涉事,容不下我。她只听她父亲的话,将我赶出去,让我不要再出现在许家。” 赵玥闹归闹,第一次听沉泠谈及那段走投无路的苦楚,一时也无言。事发之时她正在国外,本就对沉家的一切置身事外,虽然可怜这个继外甥,她也没想过要牵扯其中,将自己撘入。 “你没有想过DNA入库吗?以你亲生母亲的个性,我想她们家会接受你。” 沉泠以指绕杯,觉得杯中的这个玻璃果核很熟悉。但他确实有些醉了,只摇头说: “我既然过门不入,自是不愿了……自许家离开后,我差些寻死。只是倒在了去的路上。很可笑,偏偏冻晕在垃圾堆里。” 这么落魄寂寥的一生,怎么努力都爬不过眼前高耸如天的峰,求不来一份属于他的爱。他一定是上天的弃子,微末草芥活过短短十八年也足够了。 他喉中似因苦而塞,脑海中浮现伍桐狡黠的笑,又沁了甜: “却有一个人将我捡起,要我属于她。她总是嘴上不饶人,似是贬低我、拿我取乐,却其实关心我、陪着我。 她怕我疼怕我冷,丢下我又会回来寻我;明知危险重重却愿意信任我、收留我;对我要求严格,实则期待我不荒废人生而功成名就。 有她在我好像就有了家。有她在……活着就不是为了赴死,是为与她在一起的那些,绚然闪逝的璀璨光景,和熹微的信念与希望。” 他竟不知道,喜欢上一个人可以如此欢喜。 ----------------------------- 酸雨汁:谢谢老婆们的猪猪留言和收藏 周烨:我只接受单人整章,后半章这个发春的麻烦叉出去 沉泠:疯子还是永远开不了口好 Chapter73醉后上药 heiye shu ku.com 这还多亏了赵玥和她男朋友在电话里的提点。 希望他的幡然醒悟为时不晚。 猪油炸葱煸香,拌好的料汁淋入鸡高汤,素白细面煮熟过凉水沥干,面条入汤撒葱花。 热腾腾的阳春面端至伍桐面前。一碗素面,伍桐尝得出其中的油香酱鲜。沉泠支着下巴看她,嘴角噙笑,黑眸潋滟:“你怎么有江南人的偏好,喜欢阳春面,还爱喝鱼汤。” 伍桐啜入一口细面,本就嫣红的唇沾油沁出亮泽。她说得随意:“我妈妈是江南人。她的阳春面做得很好。” 她吃得很香,一如往常不会顾及形象,吃完面还端着碗喝汤。 沉泠觉得自己真是没救了。她吃个面,他都觉得可爱极了。 他回来就看见伍桐换上了自己送的白色绒睡衣。 只是她又不在家里穿胸罩,厚绒布膨出不容小觑的弧度,峦峰中间一点凸起,挑逗他的视线。他光是看着,就能想起它如何在他指尖与唇口发红挺立。 他知道布料是如何摩擦着她。却不比他掌心的纹路,磨一磨就能让她闷哼着夹紧他的腰。夲伩首髮站:5 9wt.com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沉泠以手作拳,捂在嘴前轻咳。 却瞥见女孩端碗抬臂时,宽大衣袖中那惊人的血痕与红印。 伍桐放下碗,擦着唇说:“谢谢你,很好吃。” 她笑容真诚,已不是方才独处于黑暗的失神模样。 她甚至从冰箱里拿了几瓶啤酒。 伍桐不是特别喜欢喝酒,但酒量不浅。偶尔周末也会喝烧酒。可是沉泠好像在她这里滴酒不沾。 想用平民啤酒把那烂人的红酒味盖掉。 “你怎么一副要杀人的表情。”伍桐拿酒冰沉泠的脸,“你小姨招你了?还是魔怔了。” 沉泠接过酒,笑得谦和:“只是分神。我陪你喝。” “沉大少爷今天肯喝酒了,还以为你喝不起。”伍桐单指挑开罐口,猛灌了一口。酒还是冰的好。 “我的酒量是不好,三杯酒就能倒。”沉泠摊牌,取得她信任。下一句话就状似无意的转了话题,“你妈妈是去江南了吗?” 去那里打工,然后没再回来。 “差不多吧。”伍桐随口回答,停顿几秒,却又慢慢地从口中吐出三个字,“我恨她。” 此时沉泠脑海中只是反复闪过血痕红印的片景,上面印着巨大的字母Y。他的喜悦早就被更为黑暗的情绪污染,嫉妒,愤怒,或者别的什么。 “我也恨我母亲。” 应该不是伍桐的错觉,沉泠笑得有些阴冷。 口中的母亲,应该就是他那利用他、唾弃他的继母了。 随后她就看见沉泠一口气灌完一瓶酒,黄色酒液自唇角流下,他拿手背擦去。然后又是持着温文尔雅的笑,低醇的声音有黏糊的醉意:“怎么了?” 伍桐不自觉身上冒冷汗。他刚才,绝对变脸了吧。 昏暗房间里的红酒味又幻飘在她鼻尖。难道喝了酒的男人都会发疯。 想什么来什么。只见沉泠忽然站起身,绕过桌子到她旁边,猛地攫住她的手腕,撸起她袖子。伍桐下意识挣扎收回,却难动分毫。 “你是不是跟你小姨也喝了酒,这就醉了!”她想喊醒他。 沉泠清俊的面容在灯下依旧白如瓷玉,只有那颗眼角的红痣微微泛红,怎么看也不像醉了。 可是他的行为……抚摸着她腕间的红痕与血丝,拿他的颊侧去蹭,一脸……享受的样子。 然后伍桐听见他夹着嗓子说:“痛,要上药。” 沉泠其实是低音炮,平时温柔地同人说话时,只让觉得安心又温暖。 可这样,就有些怪异了。 从沉泠没有变着法质问她这痕是怎么来的,基本可以推断,他是醉了。 “不用了。”伍桐说,“只是擦破皮。” 沉泠却不停地用脸去蹭她,轻轻摸着她那处,说不行,会痛,不可以痛。 “给你上药。”他说着,不仅没有起身去拿药,反而就着那干涸血迹,舔了上去。 “喂,你干什么,痒。”伍桐再次试图挣脱,却直接被他抵在人与椅中间囚着。 沉泠用鼻子蹭了蹭她眼睛,一双桃花眼波光粼粼的,似是在安抚她:“泠泠舔舔,就不疼也不痒了。” 泠、泠。 伍桐只恨现在没法拿手机把弱鸡醉汉录下来放学校论坛。 马上她的手腕就被他舔得发麻,他来来回回的,吮着她细腕上的皮肉,发出啧啧的声音。却小心不让牙齿碰到她。 “沉泠,这样上不了药。”她还试图唤醒他,一时又被他色情的舔弄折腾的有些心猿意马。 沉泠对着她血丝那处啾啾地吸,唇瓣都吸红了。被虫啃咬般的微疼自这滚烫处传至神经中枢,伍桐勾了脚趾,看着他仔仔细细将她这只手腕舔过三四遍,还亲亲表示结束。 然后意犹未尽地,“嗯哼”一声,复又拿那种小孩子乞怜般的眼神看她。 “对,这样上不了药,我们去沙发上上。”他认同地点点头。 “不用——” 猛地一下,伍桐被腾空抱起。她无奈又驾轻就熟地揽了他的脖子,然后被轻轻放在窄小的沙发上。 沉泠这回直接用鼻尖,蹭了蹭她的奶尖,安抚她:“不痛。泠泠给你上另一边。” 伍桐颤了颤身子,左手腕又被他夺去—— 周烨:不信,装醉。 姚景:(兔兔大哭)(兔兔愤怒)他装醉! 陆梓杨:(大智若愚)(恍然大悟)原来还能这样 沉泠:澄清一下,在苹果核喝了两杯,在【我们】的家里喝了一杯。醉后失态,抱歉。 Chapter74泠泠吹穴(沈H) 他仍是就着红痕细细密密地舔。湿热的舌软乎乎。 这边手腕没有血,他舔完却还吸,吸得伍桐腕间充了血。 酒后的人比平时更难推动。伍桐由着他来,等他闹完这场。 哪知沉泠醉后蛮不讲理,舔完双腕,又蹲了下去,抬起她的腿。 他在伍桐反应之前,埋了下去,拿脸贴她腿间,上下蹭。 “泠泠给你检查这里,有没有受伤。” …… “这里就不用了。”伍桐踹他,“不早了,睡觉吧。” 却感到腿间一沉。她阴阜紧缩一下,身下人又没了动作。 她扶着沉泠的肩膀低头看,却见他只是歪着脸躺在她下面,闭眼睡着了。 双腿都被他握在手中,维持着这羞耻怪异的姿势。 他舔着唇把咂嘴,还在呓语:“呼呼,呼呼。” 呼你个头啊呼,三杯倒睡着了力气还这么大。 伍桐使劲推他肩膀,拍他的脸,喊:“沉泠,起来。” “沉泠!” 不动。 伍桐想了想,改口:“泠泠?” 啊,动了。 沉泠埋着,用鼻子蹭了蹭她。 “泠泠。”她腿搭在他肩上,有些僵了,顺势复喊,“乖,起来了,我要去睡了。” 沉泠终于睁开眼,神色凝滞须臾,他抬起了头。 他眼底有热流暗涌,浮上黑瞳表层又是浅浅一湾春水。笑得有些痴傻和缱绻。 “你……”沉泠开口,伍桐期待他已经恢复半分理智。 哪知他说:“不睡不睡,上了药才能睡。不然会痛。乖乖,泠泠给你看看。” 能不能不要用迭词。 但眼下什么都和他说不通。泠泠听着像小名,沉泠醉后就跟缩减了智识一样。 然后沉泠就开始脱她裤子了,他还知道要抬她的屁股,把睡裤往下扒。 沉泠复又凑上来那一刻,伍桐踩着他胳膊想,她为什么要拒绝。 他在她家里,他一直找她一起睡觉,他自己送上门来。为什么和沉泠做完爱以后就不想再碰他了呢。如果拒绝是因为喜新厌旧,一切都还好说。 可她其实清楚,欲望转移到周烨身上,更是为了逃避。和爱过的人经历了没有爱的性后,怀旧的、扑朔的幻想熄灭,天明的旭日见证完她的宣告,若马上与他分离即能向前迈步。 可沉泠偏偏在她私密空间中。她没法心安理得地再和他发生关系,归根结底是她把爱看得太重要了,不希望它变得不洁净。 可她要这种清高的旧爱仪式,有何用。 热息喷在阴阜,有些痒。 身下的男人专注地盯着她那里,轻轻抚摸她内侧大腿似是安慰她。他真的在检查:“花花红红的,起泡泡。泠泠给呼呼。” 然后他就对着穴口吹起来。原来呼呼是指对伤口吹气,真不知道两个人谁是小孩子。 一下又一下,细小的风扑打着她受过刺激的地方。 伍桐勾起腿,摸他头发与耳朵,说:“你不是要上药,怎么不上了。我这里受伤了。” 沉泠马上答:“上,泠泠给你上药。” 他很快覆上去舔她的唇瓣,微微蜷曲的两片叶,比往常更红。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知道往常的样子,只觉得这里很脆弱,他要吸吸才好。 “嗯……”伍桐敢在沉泠醉的时候自然叫出声来,“很舒服,泠泠。” 沉泠受到鼓舞,更用心地分开花口,想看看里面。上面起的小泡泡变得比刚才更大,他轻轻戳一下,伍桐就“痛”得抓他的背,还呜呜得叫,叫得像小猫。 他觉得有点难过,去吸它,可它竟然硬硬的,吸不破。他就用牙齿轻轻咬它,结果一咬他的下巴就被水沾湿了,他又以为是透明的血,有点心虚,只能把新流的血都舔掉。 “不痛不痛。”他安慰呜咽的小猫,感觉猫爪软软的。 这是伍桐第二次被舔穴,她觉得承受要比施加更难。沉泠的脸赏心悦目,他的唇还是这么软,喜欢用厚重的舌面碾她。她能看见沉泠细白的指扒着她肉,指甲盖是粉的,透露他的醉态。 美妙的视觉带动感官的悸动。阴蒂被他啜吮在口中,发出色情的声音。暗涌的潮汩汩,他离开阴蒂去吸她下面时,她又舒服又空虚。 只能自己摩擦,轻轻扭着屁股。 她能听得见自己因情欲而奏的心鼓声,敲打着她,令她柔媚地捧起沉泠的脸哄他:“泠泠,里面也受伤了,你看看好不好。里面也要……” 她默认沉泠会断片,说完没有一丝羞耻。 沉泠的唇上水淋淋的,被她下面染红了。他眼中有担忧,眼角的痣晕开一片粉醉颜色。令伍桐记起自己当初,是怎么被他这副容貌所骗。 她揉了揉他的头发,将他压向自己的下面。 厚重的舌头马上顶了进来,伴随着身下人愉悦的哼吟。沉泠低醇的嗓音来不及夹细,尾音的波纹送进穴内。 “嗯……重一点。”伍桐满足地勾起腰来,“泠泠,舌头插进去勾,我喜欢你重一点。你也喜欢的对不对。” 沉泠一顿,一只手掐住她的腰,用舌头顶弄抽插起来。 他总觉得他做过这个动作,记忆里的他很享受,很快乐。 明明上药应该轻轻的,他却很用力。清幽的玫瑰香扑鼻,他总觉得里面还混着酒味,不知道这个人里面是怎么受的伤,他一想就感觉胸口很闷,很生气。很像让她多流点透明的血。 他好像对她很了解,软软的肉又紧又烫,比他的嘴还会吸,他的舌头进去时,手下的腰就会颤,小花口咬着他不让他出来。 沉泠就去勾花蜜和花芯。他感觉里面有一处伤的特别严重,有点粗糙,和外面一样凸起了小泡泡。他拿舌尖勾它一下,这个人就叫一下,挠他背。 她嗯哼嗯哼的,叫得他浑身都热都胀,却胀不开来,导致他喘不过气。 不过那地方很浅,他想,能不能给她吸出来看看。 “啊……泠泠……呜,这里……”剧烈的刺激带着水流一波波冲出来。伍桐头皮发麻,双腿夹在沉泠胳膊上,脚趾勾住他背部的衣服。 “不要了,可以了……”差不多就可以了,她没法控制这种快感。 沉泠不听她的话,就着她最脆弱的地方碾,用鼻子揉她的阴蒂,整张脸狠狠贴近里面。 她颤抖着身体,在沉泠最后点上那处褶皱,用嘴包着她花口啜饮汁水时,俯身朝他而去。 高潮的热液烧了沉泠一脸,伍桐最后的力气都用在将他扑倒。她光着下体坐在沉泠腰上,趴在他胸前,舔他眼角的红痣。 穴口摩擦的那处果然是软软的一摊,沉泠确确实实醉着。硬不起来。 她安心地享受欲望的余悸,品味温柔口交带她攀登顶峰的快乐,与她被周烨折磨时虐己的痛感截然不同。但她承认,都是快乐。 纵然不能做爱人,她也有些恨沉泠,同在屋檐下,她还是可以吃他。 她喜欢沉泠的美色没有错,喜欢这颗红痣也没有错。 她餍足地咬着他眼角的痣,顺着他的脸庞向下,舔了舔他的唇。 她觉得自己体液的味道,不怎么样。 ---------------------------------- 酸雨汁:以为水逆文档没实时保存,被鲨完清醒过来又找到了 伍桐:妈,该吃药了 Chapter75二犬之争 沉泠是惊醒的,连着酒一起醒了。 一晚上的梦魇夹杂着难控的兴奋感。他好像在福利院、在沉宅的房间、在江边疾驰的车里都看见了伍桐。她夹着他,让他插进去,让他重一点,他热得浑身是汗,只记得她那里很紧,他填不进去。 是了,他喝酒了,他硬不起来,他…… 晨光照进房间,他怀中软软的,竟然是伍桐安睡的脸。 她微蜷着身子,单手曲起放在脸庞边,气息又轻又慢。 昨晚的一切瞬间浮现在他脑海,清晰得能数帧。他一幕幕回味,怕心脏跳得太快吵醒她,又怕发硬的下体磕到她。 沉泠像个刚度过初夜的新婚媳妇,微微向一边挪了挪,支起下巴看伍桐。手隔着空气,描摹她的面容。 好久,好久,她不肯来他房间睡觉。 怎么骗,怎么激都不能。 他以为她心里只有那个Y。 可是,沉泠用指摸向自己的唇。她亲他了。 用她的舌头舔他的唇,那上面还有他带她欢快的痕迹。那个Y,不可能得到她的吻。 就这么看了伍桐半个小时,沉泠打算下床洗漱。伍桐睁开了眼。 她眼中满是警惕,沉泠反应很快,揉着太阳穴躺倒,说:“抱歉,我昨晚陪小姨喝了两杯。酒量太浅。我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你不记得了?”伍桐支起身,凑近他的脸,看进他眼里,“泠泠。” “泠泠?”沉泠只是闭了闭眼又睁开,似在努力回想,“是……我和你说了小名吗。那是在福利院的时候,他们这么叫的。” “谢谢你照顾我。”他抬手,将她散下的发抚至耳后,又说,“如果我做了什么,你一定要和我说。我喝完酒,是比平时情绪起伏大些。” 伍桐目光微闪,很快笑意自眼底浮上来。她愚弄他:“你确实情绪起伏很大,喝完那瓶酒就过来脱我衣服,吵着说——” 她瘫倒在他颈窝里,变回了从前那个会对他动手动脚的伍桐,在他耳边幽幽地:“你要操我。” 沉泠屏住呼吸,问:“那你会同意吗?” “你倒是问问你下面这东西,喝了酒有没有用。”伍桐随意道。为了糊弄他,她手也顺便摸向他腿间,然后顿住。 “可是现在有用了。”沉泠微哑着嗓子说,伸手要去捉她的腕。 伍桐故意隔着布料揉了揉他凸起的头,作完恶马上收回手。 她冷淡地改口:“骗你的,你昨晚除了硬要我来这里睡,没做什么。” 她说着,就开始撩衣服。 沉泠看见枕头边上,放着她准备早上换的衣服。 她并不顾及他的感受。动作时背骨如翼,肌肤光洁,侧过身胸乳便探出头来,微微垂坠,弧度如云瓣。沉泠感到下面胀得难以忍受,撇开了眼。 又是平凡枯燥的一天,复习得太快后面会没事做。理科的题目很好预测,翻来覆去就是那些。沉泠反而刷了几张物理竞赛卷,有些期待他的名字,能在满分榜上和伍桐挨在一起。 周五放学早,他可以和伍桐一起等公车。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互不相识。幸运的话,336和882挨在一起,他就能和伍桐从车站一起走回家。 可这个世界上,妨碍他的人很多。 譬如陆梓杨,从教室出来就和伍桐拉拉扯扯。一路晃在她身边,跟到大门口。 再譬如,那个靠在校门口站着引起风波的毛皮小子,将不愿惹人关注的伍桐带进漩涡中心。他一只杂犬,敢在伍桐面前露出那种发春的表情。 “你也喜欢姚景啊,可以去要签名的。”和他一起出来的王易笙热情道,“我对跳舞没兴趣,但是我妈天天看他。” “我不认识他,只是看那里一群人围着,很热闹。只是,被他叫住的人大约很困扰。”沉泠浅浅地笑着,问王易笙,“跳舞?他是网红吗。” “是啊!女粉超多。你想看他视频吗,我给你账号。”王易笙抓紧每个和沉泠亲近的机会。沉泠就是他学习进步的阶梯。 “多谢了。”沉泠眸中阴沉被压下,看向王易笙时已是一片和煦。 * 伍桐没想到一条短信能把姚景催来学校。 是她的疏忽,管管姐分明说过姚景就读的省艺高就在附近,让他们互相帮衬。 伍桐没想和这位小狼崽互相帮衬。她只是问管管怎么更快抢到周焘的预约,却把姚景问来了。 于是伍桐理解了管管口中“她忙”的意思。那就是有什么事找她,都会由姚景代劳。 最尴尬的不是认出姚景的几位女同学,而是她身后跟着的陆梓杨。 他闹事,这才围上了一群人。 “你他妈哪里来的狗崽子。”陆梓杨把伍桐拦在身后,“个子还没长明白,回家吃奶去,别在这里烦她。” 陆梓杨真的要气死了。 伍桐出尔反尔不是一两回了,说什么这次身体用完了,饥渴的话可以等下次。 他跟着她出来才明白,她根本不是用完了,是找上别人了。 这么久了他也品出来了,伍桐喜欢长得帅的,身材好的。他陆梓杨就是最好的例子。 虽然他并不认同伍桐的眼光。这种网红化着妆的样子很娘,五官一点也不大气,穿衣服垮垮的一看就虚,领子这么低就是出来卖的。还有手上的美甲,唇环,这奇奇怪怪的头发,到底哪里好,哪里好? 这种男的下面一定也小,根本没法让伍桐爽的。 虽然他也还没机会和伍桐做到最后,但是也只差一步了啊。 陆梓杨想着,挺了挺胸。 伍桐确实不想被这么多人围观。被人看见她和这两人中任何一个人有关系,都是麻烦事。 她只能将校服的帽子扣得很低,拿围巾挡自己的脸,借陆梓杨暂且挡挡。 “不好意思,他在发病期。”伍桐侧身探出头来,“你不必同他计较。你签完名,我就跟你走。” 姚景对着她颔首示意后,却向前迈出一步,厉狠地看向陆梓杨。 又比他高。 “你又是谁,别挡路。”他的少年音中能听出野劲儿,伍桐不觉回想起他和沉泠示威的样子,都莫名有种强装狼性的可爱。 难怪她不怕他,反而心里一直觉得他别扭又好玩。 姚景又是恶狠狠地,向陆梓杨抬下巴:“你长的是猪耳吗,没听见她说,她是我要带走的。” Chapter76姐姐好(补更) 475x.c om 在陆梓杨揪紧姚景领口提起来之前,伍桐把姚景带走了。 比对二位的身形,姚景还是纤细了些。 管管姐要当面告诉她预约周焘的办法,又几番邀请她去舞室,盛情难却。 第二次坐姚景的摩托车,伍桐是学生姿态,又未像上次因周烨魔怔。她惦记着男女有别,只抓后杆。 引擎发动,轰鸣声响起,一只手向她伸来,伍桐注意到姚景的黑色美甲重新做过。大拇指上画着白色鲸鱼。她被拉着胳膊向前倾去,环住他的腰,手背温热,是姚景捂着她。 “你……你抱着我,不然坐不稳。”他说。 “哦好,谢谢你。”反正都抱了,不如再稳些。伍桐顺便将身子靠上去,却感觉小狼崽明显一僵。 上次她故作无意地性骚扰过他,就算他为了管管姐要照顾她的安全,应该也不乐意接受更近的触碰。冬衣虽厚,胸前与背脊相贴,他也不是小孩子,不会感觉不出来。 伍桐思虑完,改为虚拢他,并向后挪了一点位置。 车却在此时猛冲向前,猝不及防,伍桐撞上姚景的背。她咬咬牙,还是抱紧了他。夲伩首髮站:yuzhai wuvip.c o m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姚景真的不怕冷,骑个摩托还不拉外套拉链,里面只有薄薄一件长T。伍桐抱着他的腰,手无奈摸清他身体形状。她的小腹硬硬的,一点赘肉也没有。 她到红灯处才变老实,假装她没摸过,手迭在自己臂上。 “刚才那个人……好像和你很亲密。”姚景好像说话了,声音消失在马路上的繁杂噪音中。 “你说什么——”伍桐踏着脚板,微微起身,贴向他去听他说话。 姚景正好转头,两人隔着头盔框对视了。 狼崽子这回没来得及错开眼。 琥珀色的眸子柔弱又忧愁,一点也不凶。伍桐怔了怔,他马上就转了回去,一句话也没说。机车很快又飞驰起来。 他们目的地,竟然就是伍桐家附近的商场。 “你们的舞室,开在这里吗?”伍桐微怔,“这里离我家很近,真巧。” 姚景帮她摘头盔,犹豫道:“也不是很巧……” “啊?”伍桐怕自己听错言下之意。 “清华姐知道你家就在附近。”姚景没多说。 而这个事实,就像伍桐性骚扰姚景一样,听着有些许骇人。凭借一张久远的ins照片认出她本人,一件校服识别她的学校,舞室开在她家旁边…… “你别怕,我们租下这里确实是巧合,没有打扰你的意思。”姚景解释道。 伍桐反而有种被戳破的羞耻。她接受过管管姐那么多帮助。 可姚景是怎么看出来她在担忧的? “我们调查信息快,主要是因为人多。” “人多?” “就是,字面意思。”姚景说。 伍桐很快想起那天晚上的车队。确实声势浩大,还个个都爱看戏。 可她的想象力还是过分贫瘠。 他们隔着一臂的距离一并行至二楼,舞室就在商场回形弧最里面。 隔着玻璃,能看见里面有几十个人正在哄闹,似乎围着什么。 姚景拉开门的那一刻,激烈的音乐声混着哄笑、one two three的号口、喧响的整齐踏地声,将伍桐震傻。她站在那里,不知该进该退。 姚景狠敲了一下墙,昏暗室内中间的黄色聚光灯闪了一下,噌地,室内全亮。 姚景大声喊:“客人来了。” 喊得有些咬牙切齿。 可是,他说的客人,该不会是她吧。伍桐浑身僵硬得如同尸体,感觉脚都要长进地里。左边是潮人,右边是潮人,潮人旁边的还是潮人。 这一秒,音乐声骤停。 所有人都被门这边吸引,看向了姚景身后的她。 姚景到底哪里社恐,她才是社恐。伍桐微微低下头,想用头发遮住自己不堪见人的脸。 却只听众人轻笑,一人高喊了句“123”,哄堂的声音齐刷刷地接应,惊吓了她脆弱的耳。 他们在喊:“姐姐好!” …… 眼前的场景,她一点都看不懂。 “不是说了——不要闹她吗!”好在,姚景好像也没看懂。他对着这群看起来比他大了不少的人呵斥道。然后又砸了一遍墙,灯又换了回去。 暗点好,她的头还能多抬起来这么一点点。 于是她便瞧见小狼崽黑发中露出的狼耳,红了。 姚景对她的社恐似乎被震好了。他回身牵住她袖子,将她往前带。 “不好意思,你不用理他们。”他也低着头,没看她。 伍桐跟着姚景破开人群,才知道,刚才他们围着的,是几位斗舞的舞者。 其中一位舞者正是管管姐,她还朝她笑着眨了眨眼。伍桐想,原来斗舞就是在忙,不知道一天斗几场。 这些哥哥姐姐不知是不是上回那群车队,一样爱看戏。伍桐感觉自己又变成了动物,他们互相推搡着要看她,一片一片,一声一声地揶揄喊她:“姐姐!” 好在姚景很快将她拉进了一个安静的房间。 伍桐的注意力还在外面,正回头,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 她听见少年咕哝抱怨,声音清澈到软:“太过分了,这贴的什么啊……” “怎么了?”伍桐不明白他的意思,覆上他的手。 “就是……”姚景似乎有些慌乱,轻轻地呜呼了一声,说,“你先转过去,等等我。” “好。”伍桐乖巧道。却在转身前,拿开了姚景的手。 姚景瞪大双眼,委屈巴巴地,顾不得伪装漏了馅:“你怎么偷看!” 伍桐摆手:“抱歉,我也是不小心的。” 不小心看见这衣帽间的墙被刷成粉色,上面贴满了半裸照。照片都是昏暗灯光下的身体特写,有的在床上,有的在舞室。和那种短视频上的男菩萨很像。 其实这些照片都没有脸,伍桐可以当作方才哄闹中的任何一个人。 偏偏照片墙的上面,贴着两个大字:姚、景—— 姚景:他们都诡计多端。不像我,只会心疼姐姐。 姚景:(兔兔害羞)露着,那个,不就是,给你摸的吗。 姚景:(兔兔惊慌)(兔兔凶狠)这群恶人。 Chapter77你的身体很好看 伍桐看见右下角的照片里拍进了衣物,看起来像是被脱掉的。 裙子、蕾丝网衣…… “原来你……”伍桐声音冰冷,“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我连你的账号都不知道。” 伍桐说这话,是想让姚景安心。 名人事多,姚景势头正猛。爆出这种床照,她一个路人看了都会踩一脚再走。何况照片里场景各异,想必是不同的女孩子拍的。 睡粉啊。 伍桐想着,还是有些失望。说不清是对姚景,还是对管管姐失望。尽管她只是个不起眼的角色,没有这个资格。 管管姐默认他这样吗? 她看了姚景一眼,他讪讪站在一边,身上再无野劲和狠厉,只有被识破后的羞惭。看着有些可怜,但她没法对这种人宽容。 “这种事,还是少做为好。”她冷道,不想再与此人共处一室,说,“很恶心。” 袖子被牵住,伍桐心一惊,想起她在摩托车上对姚景的各种挑逗。她以为他单纯不知,其实他经验丰富,一清二楚,难保此时不会动手动脚。虽然她有错,是她给了他不正确的信号。 一般不都是这样的吗,偷偷带你去一个地方,二人独处,对,就是这种封闭空间。然后再装可怜,哄你。 伍桐回头,看,他哭得多惨。 该求救的是她吧,伍桐手一摁。嗯?门锁可以打开。 背后人抽泣声软糯,听着烫耳:“不要……不要,说我恶心。呜呜……我已经改了……” “姐姐……呜……”姚景喊她,“对不起……” 伍桐有一瞬间被他哭得心软。 可跟她说对不起是什么意思。说他要改,就是承认的意思吧。 “你对不起的另有人在。”伍桐说完,开门离去。 站在舞台上轻易获得爱的人,是女孩子们的加害者。最近在直播间哭塌房的人实在太多,她还帮粉丝咕过姚景的自制卡,同时帮她们骂塌方的男爱豆。 油男,垃圾,渣滓,配不上你们的爱。 她想起姚景变脸的样子,不觉有些发颤,戏好足,还自称社恐。 她走得气势汹汹,快到方才那个房间,心中编纂着要和管管姐说的话。 沿路遇见几位舞者,他们都很兴奋,一声一声喊她:“姐姐好!” 还问她,怎么样,开心吗,喜欢吗。 到底为什么喊她姐姐,是他们这里打招呼的习惯吗? 她想起刚才那句带着哭腔的“姐姐”…… 终于有一位浓妆的黑皮美女喊了她一声“妹妹”,问:“你怎么出来了?小景呢,没和你一起?他不会这么经不起折腾,这就哭了吧。哈哈哈。” “啊……”伍桐有些尴尬地低下头,“他是哭了。是被我骂哭的。不好意思。” 黑皮美女的眼睛瞬间亮了,哈哈哈大笑起来。伍桐鲜少听见这么豪爽的笑。 “该骂,骂得好。小子软乎乎的,欠骂。”她捧起她的手,如遇知己,朝外喊,“喂,清华,这妹妹不错啊。” 黑皮美女裸色唇厚,眼线飞起,假睫毛又浓又长,像两面小扇。 管管姐自外面被唤进内室走廊,抱歉的语气:“小桐啊,被吓着了吧。都是这群人闹的。你这么单纯的女孩子,肯定没看过这种照片,都是那小子的黑历史了。” “黑历史?”伍桐捕捉到重点。若是睡粉的黑历史,全舞室的人难道都知道吗? “是啊。”管管撩了撩头发,自信的神态,“早期他做男菩萨,穿裙子露膀子跳女团舞,积累了几十万粉丝。出了第一个爆款后慢慢转型。” 黑皮美女夸她:“清华策划,必属精品。” 伍桐脚一软,靠在墙上。 完蛋,是她误会了。 难怪一路上他们都在问,怎么样,开心吗,喜欢吗。 本来该是一场玩笑与娱乐。是她严肃又敏感的性格,把一出喜剧颠覆成沉重的社会戏,在房间里哪怕多问一句,都不会伤害人家。 她说什么了来着,“很恶心”。 谁展露身体被说恶心,不会被打击。 他怎么还喊她姐姐,说对不起呢,哭成那样也不解释一句。她完完全全就是恶人啊。 * 姚景坐在地上抱膝哭泣,觉得这辈子都完了。 她不喜欢他的身体,她唾弃他获取流量的肮脏方法,他还在她面前软弱地哭了。 两年的努力,就在这瞬间功亏一篑。 原本就恶心的人,如何能向她乞怜。 越缩越小的世界,边缘线划破他的衣角。他快呼吸不过来,陷入沉沉的黑暗。 然后他听见朝思暮想的声音呼唤他:“小景?” 他颤了颤身子,不敢置信。来人去而复返。 他闻见很淡的玫瑰香,耳边清冷的声音十分温柔。伍桐就凑在他身畔,他能感受到衣服擦着衣服,带动底下的皮肤被布料触摸。仿佛是伍桐在触碰他。 这回她喊的是:“小狼?” 她说对不起,是我误会了,我误会你和女粉丝开房。 我一点也不觉得你恶心。 这些照片很好看,你的身体也很好看。 Chapter78小狼小狼 姚景真是太倔了,伍桐围着他左哄又哄道歉,他就是不肯抬起头来。 她承认是她太过分了,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这么一个单纯的弟弟和那些渣男混为一谈。 她回来前听管管姐说,姚景比她小一年多,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 那些视频都是当初管管和那位名叫奎拉的黑皮美女逼着姚景拍的。不知道为什么,伍桐听着总有种逼良为娼的意思。她被这个想法吓到,她真是玷污了姚景。 她坐在姚景前面,喊他小狼小狼,问他哭完了没。 “抬起头给姐姐看看,姐姐又不会吃了你。” 伍桐一口一个姐姐,体味到了做姐姐的乐趣。她发现她喊一下,姚景的右耳就会轻轻动一下,真的跟小动物一样。 小狼说话了,声音像幼犬,呜呜咽咽地:“你……你先出去好不好,我……哭得不好看。” 哦,有包袱啊。 “怎么不好看,你很帅。不像我们这些普通人。”伍桐尽量让自己温柔些,别再吓到姚景。 却听他着急地反驳她:“你不普通!” “你……你很美……像画里的人一样。见过你一次,就不会忘了。”姚景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轻。 伍桐忽然想起那天在音乐节看见的条幅。棕色卷毛,虎牙,狗耳,笑得灿烂的少年。她好像有点理解姚景的粉丝从何而来。 他的嘴很甜,却又能说出让沉泠碎尸万段的恶语。 在她一个不熟的人面前包袱还这么大,说话跟营业一样,他们两个现在是在面对面视频签售吗。很客套。不过,他这样会说话、尊重人的小“偶像”,确实值得被喜欢。 总得把他哄好,才能对管管有个交代。 于是她起身,撕下墙上的几张照片,回来。 房间里忽然响起暧昧的音乐,自伍桐的手机传出,间杂着伍桐的感叹: “你的腹肌很薄很好看。” “这个铃铛挂得很好,显得你很娇。” “这个被压倒的角度很好代入,我是你粉丝也会心动的。” “你真的很色……” 伍桐的话被捂进姚景的手心。 “%LK%¥*#IO#@!”热气倾吐,闷得姚景手发麻。 他终于露出了脸。微垂眼角,眸中含泪,素白面容红扑扑一片。脸上的妆容不知何时被卸掉,没有眼线,看起来清纯极了。薄唇小小的泛了粉,显得黑色的唇环在欺负他。 不过是和伍桐对视,他就像被吓坏了一般,目光怔忪又呆愣。脖子到耳朵全羞红了。 他似是想再拿手遮回脸,却发现手捂着女孩子,没法二用。 手心痒的要命。他碰了伍桐的唇,软的、热的唇。 姚景急得眼眶又蓄了泪,才羞赧道:“姐姐,你别说了。” …… 听他喊姐姐是一回事,看他喊姐姐是另一回事。 伍桐觉得自己也挺没自制力的,他一哭一喊,她心跳就加快了。 主要是刚才她翻看他的历史视频,发现尺度确实不小。 管管姐好会擦边,惹得她也有些心烦意乱。 伍桐伸舌,舔了一口他的掌心。 姚景果然吓得收了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拿这手捂了胸口。 伍桐侧过身扶地微微喘气。其实姚景根本没捂她鼻子,都是她色心作怪。 “你哭着哭着,怎么还卸了个妆?哪卸的?”伍桐还不忘揪细节。 姚景却被问住了,身体僵硬,不敢看她。 他刚才哭着哭着,心里还抱着微弱的期待——也许她会回来。他怕自己哭花了妆,被她看见狼狈的样子,他受不了,他会死掉的。 他就去衣帽间隔壁卸了妆。 幸好,现在这幅样子他还能接受。 只是。他想起了沉泠,和那个在二中校门口将伍桐拦在身后的男人。 与她亲密的男人,看起来都是那种不会哭的。 她这么坚强的人,不会喜欢他这种哭包。 不会喜欢他这种每天在舞室姐姐长姐姐短,最后被所有人揶揄嘲笑,贴照片墙欺负的人。 可是可是,她刚刚也说他身体好看。 还说他,压倒人的样子,很好代…… 她可真美啊,他竟然可以离她这么近,她她,她还舔,舔他了。 软软的,他要把它贴在心脏上,永远记着。这可能是他们这辈子最近的距离了。 “你想什么呢?”姚景看着她发呆,眼睛迷迷糊糊的。伍桐一喊他,这双眼就亮了,看着水汪汪的,又微斜着,像狼。很奇妙的一双眼。 伍桐说:“我就是随便问问。你注重形象管理,我理解。你放心,我不会偷拍你照片发网上,你可以不用这么紧张。会很累的。” “情绪好点了吗?”伍桐看他乖乖的样子,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他的头。黑色发丝很细,碎发撇到他眼睛了,伍桐抚开。她感觉自己像一个真正的姐姐。 伍桐向他伸出手:“别哭了好不好?我又不可怕。” 姚景点了点头,将手放在她手心里。 伍桐低头看,这个手指微弯的形状,怎么这么像小狗呢。 晚上伍桐跟着留下的二十多个人吃了大锅饭,还被灌了酒。 她鼓起勇气问大家为什么喊她姐姐,大家都默默看向姚景。然后姚景咳了咳,喝了杯酒。 伍桐好心提醒他:未成年不能喝酒。 又是哄堂大笑。 奎拉说:你不也是未成年吗。 伍桐想了想,对哦,我是。 奎拉却抱了抱她,和她说,以后多来玩,我们都欢迎你。 没有人解释姐姐的意思,她的代号就这样变成了姐姐。 他们真的很能闹,晚上又斗了场舞。 伍桐发现姚景跳舞的模样,还是很凶。 姚景就穿一件宽松背心,胳膊肘上的肌肉结实。他好像特别喜欢跟比他高和壮的人斗,点着对方的胸将对方逼退,狠着一双眼挑衅。 最后他也赢了,绕着场子跑,和每个人击掌。 大家喊他“姚小狼”“姚小狼”“姚小狼”。伍桐被气氛感染,也跟着轻轻喊。 姚景拍过她手心的那一刻,她看见他笑了,露出了两颗虎牙,很阳光。 伍桐盯着自己的手心,感到一种向上的、激昂的生命力被留在那里。这种群体的热闹与生机,她都不曾体验过。 她一直是孤零零一个人,现在也许和沉泠一起,变成了孤零零的两个人。 音乐与灯光变幻,伍桐感到有人在她身边坐下,她能闻见一丝很轻的汗味。 姚景看着她,眼睛亮亮的,还有些微红。 他张口不知说了什么,太吵,伍桐听不见。 于是她向他坐近了些。马上一股热气喷在她耳边,她听见清冽的少年音:“你想不想和我们一起跳舞?我教你,免费的!” ------------------------------ 抱歉,补更和加更要赶明后天了(泪眼) Chapter79你别不要我 回程依旧是姚景送她。路程很短,吹着风,伍桐体味到疾驰的痛快。 与姚景亲近后,伍桐坐后座十分放松。轻车熟路地,她抱住姚景的腰。 一个晚上的相处,伍桐发现姚景并不是怕她,而是黏她。 她走到哪里,姚景就出现在哪里。 不知是否他太听话,遵守管管姐的“帮衬”指令,才一直守在她旁边。 周焘的预约,他也行云流水,帮她办完流程。 他还问她最近遇到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她帮忙。 伍桐摇了摇头,骗他:“我在为男人烦恼。” 她见过姚景清纯的样子,就生出一种欺负他的冲动。 她遥记起沉泠同她剖白:“我是否需要精神或肉体受虐,全都取决于你。你想要支配,我就能臣服,你想被控制,我也可以施虐。” 也许她就是那种能在施虐和受虐中都感受到快感的人。 他们很快到达目的地,停在泥泞路口。伍桐正要下车,瞥见邻近巷口幽幽的一个背影,身着二中校服。 她慌忙坐下掩身,拍了拍姚景的肩:“你往前开两米,拐进去,在最里面停下。” 姚景照做。他们在狭窄的道尾下车,两人摘下头盔后,伍桐将姚景拉回巷头。 姚景就要多迈出一步,被伍桐拽回,压在墙上。 “别出去。”伍桐轻呵,目光指向斜对面的巷口。 身体猛地贴在一起,姚景的心慌乱地跳动,控制不了节拍。 这里仅有些微光,伍桐的脸贴在他肩头。女孩坐在后座时,软软靠在他后背上的胸乳,就这么贴在他小腹往上。隔着校服,姚景还是能轻易感受到那种绵软。 他手心贴墙,不敢动作。随着伍桐目光所向望去,动了动喉咙:“他还让你伤心吗?” “他?”伍桐看了姚景一眼,“你说沉泠吗。” 方才在巷口看见的人影正是许咲伊。 许咲伊正与沉泠相对站着,氛围剑拔弩张。那片地方光亮,伍桐能勉强看清沉泠的神色,愠着薄怒。老情人见面,分外激烈啊。 “他和你一起,怎么敢和别的女人见面。他就是个……”姚景气声也能听出恨意来。 “渣男。”伍桐接道,“不过,那不是别的女人,是他的前女友。我很讨厌她。” 不是因为,许咲伊与沉泠谈过恋爱,伍桐嫉妒过,而讨厌她。 而是在那段过分孤独的日子里慌不择路,伍桐竟也曾将许咲伊看做自己的朋友。 边利用她满足自己的女友幻想,边做她的跟班,边玩过家家的朋友游戏。 除了会黏着伍桐又时不时辱骂伍桐的陆梓杨,只有许咲伊站在她身边,和她聊过天。 “我也讨厌她。”伍桐听见姚景说。 伍桐觉得好笑:“你又不认识她。” 姚景很认真:“你讨厌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伍桐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发现两人挨得很近。她的耳畔边,就是皮鼓般的心跳声,咚、咚、咚。 她因这直白的宣告和剧烈的心跳有些焦躁,心绪不宁又不明所以。像是荧荧窗纸被戳出洞,她可以借机偷窥这人心房内的景象。 再联想到,从她与管管姐见面开始,一直和她在一起的就不是管管,而是他。 “你为什么不论是非地向着我?”伍桐手压向他心口,“为什么这么紧张?” “这里,是在为我跳动吗?”她问。 这瞬间,她感到姚景呼吸声变得很慢很轻。他动了动,抬起手似要覆上她手背,最后却只是捏住了她的食指。 “是。”他的声音小小的,“姐姐,我们离得太近了,我……” 原来如此。 她在期待什么。 因为对方不像周烨那样将变态的性欲写在眼里,也不像陆梓杨随意发泄兽欲,她就真当他是纯洁的男孩子。真的以为,见过几面的人,会对她有一丝丝好感。 爱情的好感。 被他们折磨得麻木的一颗心,爱里的自卑只能从性里讨回来。 她转瞬就笑了,向姚景压去几分,用膝盖磨他的腿:“你是想跟姐姐做爱吗?” 小狼却噤声了,犹豫几番才吞吐道:“你和……沉泠……做……做过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伍桐只当他是在害羞。 她踮起脚,搂住他脖子,唇擦着他的耳。她掐着嗓子说:“当然做过。我就是个淫乱的女人,和很多男人都有关系。小狼这么可爱,不知道和他们相比,味道怎么样。” 名人见过世间各种花色。伍桐不信自己不脱衣服就能诱惑到他。她是给他机会,他现在逃开,他们之后就装作不认识,她可以不再去舞室,只和管管姐两人单独见面。 小狼迟迟没有回应。 伍桐等了很久,才听他说:“我……这样,不太好,你不要被他们骗了。” 伍桐松了臂,落了脚,冷道:“你走吧。这件事就到这里,是我一时冲动,你不要和管管说。我们以后也没法互相帮衬。你既然对我没兴趣,之后还是不要见面了。我会尴尬。” 她还说了声抱歉。 沉默中,她依稀地听见对面巷口传出的声音。她仔细听着。 最后一次,革职,周家,刘向前……伍桐挑关键信息记在心里。 只是这对前任争吵的声音里,不知何时混着哭声,憋闷的,喘不出来似的。真声混假声,像开了混响,环绕在伍桐耳边。 “不是的……我,我可以的……嗯呜……我可以做得比他们都好……” 姚景的呜咽如清泉般,很动听。 伍桐承认自己是被他哭爽了。 他把脑袋埋进她肩窝里,热泪洒进去:“你别不要我……呜……” Chapter80小哭狼(景微H) 伍桐说要去酒店,姚景不肯,红着脸说那种地方看起来像是一夜情。硬是开回了他的公寓。 伍桐很纳闷,难道不是一夜情吗。 要是两个人做得舒服,以后也可以继续。但性质和一夜情也没什么区别。 伍桐又吹了一路冷风,感觉脑袋被吹清醒了。 毕竟对方还是管管姐的表弟,管管姐很珍重他。 她站在门口,踯躅地说:“你姐不和你住一起吗。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她住在男朋友家里。这个公寓,是我自己买的。”姚景紧紧拽住她的手,可能是因为第一次牵手,不懂力度。 伍桐被扯得有些疼,精神也收到冲击:“你买的?” 你才几岁。万恶的有钱人。 姚景耷拉着脑袋,露在外面的皮肤全是红的,眼泪冻干,留下透明余痕。声音软软:“你不能后悔了。我……我也是不好骗的!” 态度坚决,大有不任人宰割的气势。 好可爱。 伍桐才提醒他:“那你家里有套吗?” 这句话就把小狼问懵了。见他瞳孔地震,手足无措,伍桐轻笑:“小朋友乖乖待着,我去买。” 姚景却开了门让她进去坐着,自己奔下了楼。 伍桐自阳台,看见一身黑的少年奔跑着,风一般。这么天真的,就把家交给了她,也不怕等他回来,人财两空。 这是一套面积很大的Lofter。与她对姚景的印象不同,整个空间并非全黑或者撞色,地面上大片大片铺满灰与白的毯子,落地灯飘着羽毛,沙发上放着毛茸茸的大白兔玩偶。 兔子? 阶梯底下做成储物柜,高度看着正好能放衣服。 伍桐打开了柜子。 姚景摁密码的那只手抖得厉害。 命运不知是在眷顾他,还是愚弄他。那样遥远的人走到他面前,说要和他做爱,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现实发生的一切比梦还假。 门开了,他跨进去,就听见美妙的声音喊他:“小狼。”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 伍桐自己的衣服被她脱掉扔在了地毯上。她就站在玄关的台阶上,穿的却是他的衣服。 宽垮的一件黑色背心,领口低得露出乳嫩的沟,下摆只虚虚盖到她大腿。 再往下…… 姚景要窒息了,他闭上了眼,不知该如何动作。 “怎么不过来。”他听见笑声,“你闭着眼,是我的身体不好看吗?” 姚景一下就慌了,他又睁眼看她,感觉浑身发热:“好……好看。” “那小狼喜欢吗?”伍桐想自己吃的是嫩肉,得一步步耐心哄。 “喜欢。”姚景不知道该看哪里,选来选去只好对上她的眼,见她柔柔的黑眸子跟看孩子一样,又羞又恼地说,“你不要哄我,我会的。” 他一鼓作气,大步向前,抱住他喜欢了很久的女孩子。 从两年前,他第一次看她直播开始。 那时他还是个混混,在汽修店打工,住在地下室里。人生漫漫地没有希望,严寒与酷暑难熬,同龄人蔑视他的目光难熬。没有谁期待他。 他也没怎么读过书,他就是一个很烂的人。 孤注一掷投靠表姐,出卖色相,终于给自己披上虚假的金缕衣。 他多羡慕沉泠,可以被伍桐喜欢,可以与伍桐并肩走过回家的路。他只是站在原地,望着两人的背影挨在一起远去。他从来没有期待过,伍桐可以爱他。 伍桐的手伸进他外套里面,游移抚摸。他知道伍桐对他的身体是有几分喜欢的,那晚她若无其事地隔着衣服摸他乳头,他吓得不停加速,只怕伍桐再往下摸,碰到他逐渐发硬的下体。 每一次她抱住他的腰作弄他,他都愉悦得喉咙哽咽。 他的身体就是比一般人脆弱些,他平常都不让人碰。 伍桐脱掉少年的外套,疯狂地摸他的肩颈和后背。少年的骨架不小,肌肉紧密结实,她环着他才知他的身体比她宽大很多。她踩着低阶也没有他高。 抱着她腰的手臂在微微颤抖,伍桐伸进他背心里面,摸到薄薄的腹肌:“你怎么这么敏感。” 她沿着他的胸边,用手指滑绕:“别抖。你这样,我都不敢摸你奶子了。” “你可以摸的。”姚景下面胀得难受,胸又痒又疼。他慌乱地抱她,在她耳边软道。 甚至还蹲下了一点,用微拢的胸去蹭伍桐的指尖:“我……我不是故意抖的……呜……” “你的胸真大,我喜欢。是练的吗?”伍桐直接抓上去,手抓不实,姚景还呜呜咽咽地拿下面蹭她小腹。 “不是……啊……姐姐,我是,我是从小就……”姚景感觉胸部像是有两个小鼓包,被细软的指掐着揉着,胀得难受。 伍桐却骂他:“原来从小就骚。你不是会拍视频吗,露奶子给人看,爽吗,自己摸着滋味过吗,有多少人碰过你这里?” 姚景感觉腿都站不稳了,他紧紧地拥着伍桐,指尖能碰到她又滑又软的手臂,鼻尖一阵清香,熏得他发晕。 他也想摸她,揉她。 却只能想着后座那蹭在他发硬背脊上的轻软。 她怎么可以揭开他的伤疤,轻视他的过往。他是出卖过色相,可是让他有勇气放下尊严的,从来都是伍桐。那些日子里,镜头就是伍桐的眼睛,他想象着是她在看他,她会喜欢他,要他,才敢对着镜头扭腰。 为什么眼泪就流不干净呢,源源不断地,他想。他找不回自己正常的声音,只想告诉她他不淫荡,只想传达他的心意:“呜呜,没有……真的没有……我只给姐姐一个人摸……呜呜……” “以后也只给姐姐一个人看……嗯呜……” 他整个人都在抖,身体烫得厉害,伍桐看见他右耳动着,狼尾在脖子上打了个圈,竟然觉得他很魅惑。哭得软,哭得甜,哭成粉色。 她掐了掐他乳尖,圆圆的肉粒,硬得厉害。掐一下,他呜咽一下,跟打奶嗝似的。 “我知道了,以后只有我能摸你。”她抹去姚景的眼泪,咬了一口他的唇环,哄他,“可是你不进来,我们怎么做?” 她去勾他的腿,内裤贴着他下面蹭,笑道:“小小狼都硬了。” Chapter80小烧狼(景H) dan mei xs 8.c o 伍桐引姚景抱自己去地毯上。 没想到姚景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腿根,将她一抬。 伍桐慌忙地扶他的肩,腿顺势夹住他的腰。她的阴阜顶着硬邦邦的什么自下往上摩擦,姚景吃哼一声,连哭都止住了。两人面面相觑,伍桐忍着下体的痒意:“谁让你这么抱?” 姚景泪眼汪汪:“不然怎么抱?” 怕她掉下去,他颤着心,改用单臂垫着她的臀,一臂护她的背,将她压下自己。 软软两团直接撞上他胸,他脑中嗡嗡作响,小小狼叫嚣着又胀大了。陷进那层单薄的小裤。因走路,两处上下磨着,姚景感受到一股湿意。他心痒,挺着姐姐下面擦了一下,就有水渗进了裤子里。 这……这就是……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ti mixs.com 蹭一蹭,姐姐就能开心。他能让姐姐流水。 姚景轻轻地将伍桐放在软毯上,压着她,舍不得分开下面。 躁动的本能压制了心底的羞赧。 他问:“姐姐,我可以亲亲你吗?” 伍桐才发现自己已在姚景臂下,而他不知何时停止了哭泣。目光灼热又专注,寻求她的意见。 阔口领垂下,里面微拢的胸头奶晕粉嫩,比伍桐的还大。上面有两颗圆圆的尖粒。 伍桐欣赏着他衣下的风景,感到闷热难耐。姚景身体地左胸往右下,纹着的黑纹巨型鱼尾。美人鱼摆轻纱般绕着奶晕,往下长尾融进海里,卷出灰色波浪。面积很大,很大胆。 波浪在块状的薄肌上起伏,少年奶白的肌肤衬得波浪刺目。溅出的水画作微鸟与四芒星,肚脐眼边纹着一句英文,看不清。 伍桐屏住呼吸,沿着他腕心的长丝纹身往滑过他的手臂往上摸,像是摸着一根真正的丝线,沿着它可以抵达什么地方。 不够,她想,她撩起少年的衣摆,帮他脱掉。 她抚着他的肩膀起身,才看见狼目讪讪中含着期待,琥珀的眸子染着金色。 她说出真心话:“你好美,我也想吻你。” 她感到自己像那天绑住周烨、与他对视一样,心燃烧了起来。只是这次的性欲更为柔和。 这个少年像一个易碎的艺术品,由她占有即可将他封存保护。 一条会哭的美人鱼,涂着黑色美甲,戴着唇环,邀请她跳舞。她忽然觉得一切都很色情,都是性暗示,他扭着腰跳舞的视频里,媚人的本事不是训练出来的,是天然的。 他就是想要人肏的。这怎么能遮掩。 伍桐摸着少年的腹肌向上,吻上他嘴角的环,拉扯。姚景吃痛一声,伍桐舔着他的唇将舌头抵了进去。小狼的唇薄,舌却长,伍桐发现她探不到底。 她也不会接吻,只是回忆上次周烨对她的,学以致用。 舌与舌缠绕,姚景眼角又渗出泪来,他在口腔被扫遍之前,因快感通悉吻法,很快回击,吮着姐姐的润唇进攻。 他不知道姐姐的唇有这么软,豆腐一样。他之前连看都不敢看。 奶头被摸着,小小狼蹭着姐姐下面,他还能吃姐姐的舌头。哪里都软软的滑滑的。他可以卷着姐姐的舌跑,逗她舌尖尖,舔她牙龈。 她也很敏感,先吸吸上下唇瓣,再反复舔她牙齿,她的胸就会晃一下,晃得姚景心神荡漾。慢慢地就忘了胆怯。 他们都贴在一起了,他做什么都可以。姐姐也想吻他,她喜欢他的身体。 没有什么比这个事实更催情了。 在伍桐哼鸣出声时,姚景身体里的某个机关被打开。他眼眶热热的又想掉眼泪,下身猛猛顶弄起伍桐。 姐姐的大腿正夹着他的屁股,等会儿等他把小小狼送给姐姐,她会不会说夸他好吃呀。 精神荒淫无度,面上却是羞赧难持。姚景盈盈又落下几滴泪来。 伍桐睁眼看他,喘息着松了口,去舔他的眼泪。 姚景向她抵进去一点,柱身就陷进了微软的裤口。他屏住呼吸,偷偷钻进衣服,摸上了伍桐的胸。 只捏了一下,小小狼就要难受死了。“姐姐姐姐。”姚景倒进伍桐肩窝里,喷着热气,“呜呜。”他也说不出什么,就是叫,想让她知道他舒服,他喜欢。 绵绵的乳,两手刚好握住,触感滑腻,要命的软。他小心翼翼地揉捏,偷偷看穿着他衣服的伍桐领下,因他的动作,变幻的乳。在黑甲白指,晃着挤出更深的沟。 他掐着她奶子微微喘息。指缝里有小小的一粒,暗红得像血莓。 “小狼。”伍桐咬他耳垂,吸出了声音,爽得姚景屁股一扭。伍桐笑了笑改口:“小骚狼,会不会翘屁股扭,姐姐想看。扭得好给你吸这里。” 她隔着衣服覆上姚景的手,两人一起动作,伍桐感觉细指揪住了她的乳头,摩挲刮弄。坏小狼,她爽得仰起头,听见姚景飞快地说了句:“那只给你看。” 伍桐咯咯笑了声,感觉小狼嘴不听话地在她胸口嘬了一口,才放开她。 姚景咬着唇,唇环晃了晃, 伍桐坐着看清他的上半身,肩宽腰窄,劲瘦有力。白花花的皮肤全泛了红,连肚脐眼都可爱。胸下腹上的纹身随着他揭开裤口的动作而起伏,像动态的画。 姚景很有经验,仿佛她就是镜头。而他刚被开发完,看着不害羞了,反而轻车熟路,裤子脱得从容又色情。他转过身,裤子落下,而臀向伍桐翘起扭了扭。 复又回身,手指勾着裤头可怜巴巴问她:“这样可以吗?” 光着身体,含着泪,三角裤底下一坨柱体,隔着空气看都能猜测大小。 方才向她抬起的屁股翘挺,大腿肌肉绷着,她还没见过男的穿三角裤。 当然不可以,她看不够。 伍桐向猫一样爬向他,在他怜怜目光炙烤下,摸上了他腿间,先是轻轻地上下。 小小狼硬得发烫,马上又被伍桐猛地拍了一下。 “谁让你扭得这么骚。”伍桐才说,“你转过身,翘起屁股,姐姐要惩罚小骚狼。” 姚景咽了咽喉咙,眼眶又红了。 她好凶,和他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伍桐:(皱眉)我凶? 姚景:不……嗯……不凶,姐姐再打,还要 伍桐:(抓重点)你想象的是什么? 姚景:呜……不……啊不能……说 Chapter82小野狼(景H) 羞耻的跪姿,臀被击打,发出啪啪的声音。 姐姐和别的男人也是这样的吗? 姚景想到那副场景,就不可自持地咽声落泪。他抬起臀对着伍桐轻扭,虚虚歪头,自臂弯隙中看见伍桐也曲了膝斜坐着,身线如波浪,至腰凹下,至臀翘起。小腿很细,脚也很小。 窈窕姿态,很是魅人。但她似不知,那样清澈柔静的声音,脱口全是污言秽语。 “屁股真大!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会扭的。”姐姐的手又拍他了,臀瓣上全是红印。 伍桐拍一下,姚景就咬着手腕,陷着腰颤抖一下,用羞怜的眼看她。说,不要了,姐姐。 他的啼哭声,落在她耳边就是嗷呜嗷呜。 她多骂几声后,那臀扭的姿态过分浪荡,像是在跳舞,还很有力道。谄媚得让伍桐觉得他是在装。 伍桐自认扭不出来,她没法在性爱中这么张开自己。 “姐姐……呜……姐姐,不要把我和他们比。”姚景看得见她目光怔忪,似在分神,那种犯贱讨好得她欢心的快感,被悲伤代替。臀部的痛感这瞬间才清晰了些,连同肿胀到发疼的阴茎。他支着身子去摸自己下面。 呜咽喊出冤诉:“我会……我会很难过的……” 伍桐猛地回过神来,俯下身去亲男人的背脊。 她深知被凝视与被比较的痛苦。 他的背比她想象得更结实有力,冷白色肌肤上零零散散纹着黑色纹身,伍桐一处处去吮吸舔舐,摸着他的肩与臂,轻轻地说:“对不起。” 姚景跪得膝盖都红了,温柔的抚摸与舔弄令他头皮发麻,他转过头看她,想征求她的同意。 他现在可以吸吸她、亲亲她了吗。 小小狼需要她包裹,吞吐。他丢掉尊严做这些,也有目的。 他想让姐姐舒服得忘掉其他男人。 却感到一根细指滑下他背脊,一路勾起热漪,快要进他的臀缝。 女人方才沾染情欲的声音略带犹豫:“你是……喜欢这种的吗?” 姚景懵了,身子僵住,什么这种。 才听她犹疑说:“我,我其实也没经验,没试过。但是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插进去试试。” 脑中轰鸣一声,姚景觉得世界都崩塌了。 她竟然以为他他他,他是0…… 那些喊他老婆的粉丝们说说也就算了,清华姐说人各有好,来了的粉丝不能让她跑了。 是她要他扭,他才扭的。 日思夜想的情境里,伍桐都被他狠狠压在身下,紧紧咬着他对他撒娇,喊他小狼。 小狼生气了。 他紧锢着伍桐的细腕将她压倒,抬起她双腿向她压去,听到伍桐吃疼一声,他满眼悲伤地看着她,热泪啪嗒啪嗒地滴在伍桐脸上。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你是不是不想不负责了,故意的。”他边说,边用柱身去蹭她湿了的小裤,力道不轻。 花口在裤中打开,肉粒被他磨硬。炙热的温度催动淫液流出,伍桐难耐地扭了扭腰,也被这情势吓到。她有些心虚:“……是直播间里你的粉丝说……你……嗯……是大猛0……” 她说到这里,感觉胸被狠狠揉捏着,下面也被顶得发麻。 瞥见少年额角的青筋,对上他虽红但狠的眼。 好像是在他雷区蹦迪了。 少年一把将她的内裤扯下,掌心磨了磨濡湿的穴口,声音有些凶:“你不能反悔的,小小狼忍很久了。我要插进去。” 他很快就从裤内掏出阴茎,伍桐扶着他的手臂,下意识看去。 怎么发育得这么好。 她本以为他的会小些。 可这跟她见过的两根不相上下。 而且他的阴茎粉粉的,看起来很干净,连下面囊带的颜色都不暗沉。伍桐动了动喉咙,视线直白又炽热。 这似乎又把小狼给惹毛了。 他就着柱身上下撸了几把,气势很足,恶狠狠道:“你在拿我和他们比对不对。你太坏了,姐姐你太坏了。” 说着又有些委屈。 很快拆了包装,故意拿肉棒磨着伍桐的腰腹,套上。 伍桐清楚地看到他撕包装的手在抖,笑着安慰:“不用逞强,慢慢来,第一次都这样。” 姚景眼睛一暗,马上握着粗长去顶她硬硬的那粒,连着手指掐了下阴蒂,另只手握上她细腰。 她好像又在雷区蹦迪了。 快感震震袭来,阴蒂被反复逗弄,伍桐轻吟出声,扶住姚景的胳膊。手下肌肉贲张,花唇间的肉粒顿时被捏了一下,电流划过,透明热液流出。沾湿了姚景的阴茎。 伍桐听见粗重的喘气声,睁开眼发现姚景正盯着她的脸看,泪痕尤在,目光却锐利。 像森林里的狼,伏在暗处,幽幽盯着猎物。 很自然的衣服就被他脱了,伍桐总觉得哪里奇怪,清纯的弟弟虽紧张,动作却很熟练。 至少做过功课,对女人的身体很了解的样子。 小狼很快埋进她胸口,啃咬起胸乳。 伍桐抱着他的背,感受他坚实的背肌,又去捏他的狼尾。细细的发丝,他身上除了白就是黑。所有的黑色颜料都很性感。 他仰头看她,琥珀色的眸子闪着金光,口下咋咋吸着奶尖。浑圆的乳肉被他掐红后往中间挤,他的舌勾卷舔吸,淫秽异常。 在虎牙刮过她脆弱的乳头时,身下被插入,仅是一个小头,姚景爽得天灵盖发麻,呜咽一声,喊她:“姐姐。你吸进去了,把我吸进去了。” 满是餍足。 “以前我还担心,姐姐下面会太小,塞不进我。” 他好像是迷糊了,说什么以前。 伍桐被他惊得下体紧缩,咬住龟头,只听姚景嘶一声,顺着滑腻的体液,挺了进去。 Chapter83小猛狼(景H) 猛地被粗长胀满,伍桐难捱得心跳加速,感觉心脏空虚的某处被填满了。然后快感马上袭来,伴随着少年的啃咬。 唇环滑过奶尖,她吃疼,姚景便用薄唇嘬她的小乳头,绕着舔,像在安慰她。 少年的声音粗哑起来,喘得起劲。 他插进来以后就不知羞了,只揉着圆润的乳肉,胡言乱语。 “姐姐好紧,要把小小狼咬死了。里面好热,全是姐姐的体液……嗯……姐姐,喜欢你的奶子。不管是大还是小,我都喜欢……呜……但你还是好大啊……好香,姐姐这么香,我想一辈子抱着姐姐……奶头很硬了,和我的一样硬……” 他晃动着屁股,不懂慢条斯理,始终用很大的力道冲撞。 伍桐被他插得断续轻鸣,只觉体内的快感一直悬在高处。 怎么姚景在做爱的时候,是个情绪不稳定的话痨。 哭哭笑笑,看她的眼神,充满迷恋。 “姐姐,想听你叫,你一叫我就受不了了,想挺进最里面,最里面是姐姐的子宫吗……小小狼就是进去看看,不射进去的,有套套……呜……姐姐,不要拿我和别人比……不要提别的男人,喊喊我的名字好不好……” 她没提别的男人啊。 伍桐沿着他的腹肌摸上胸,在鱼尾心抠他的乳头,想让他安静。 “你……话怎么这么多……嗯……” 她被揽着背抱起,又坐下去些, 粗长滚烫的肉棒没有技巧,疾驰驱进,直直顶进腔底。 她惊呼:“你干什么……不想要……嗯啊……啊……这样……太深了……” 伍桐只能扶着他的腰让自己稳些。那里很薄,发硬发烫。 她自己分明没用力,却被顶得悬起又落下,一阵眩晕,天灵盖都发麻。 她忽然觉得摸穴不是前戏,刚才让姚景扭屁股才是前戏。 或许是因为练习舞蹈,他太会动了,根本不知疲倦。屁股上下上下得很骚,不是在扭,而是在抽插她。力气很大,进去会定点,出来又快,她空虚时咬他肩膀,又会被狠狠填入。 交合处泥泞一片,啪嗒啪嗒的水声和伍桐叫喊的频率一样。 她被他不知羞耻的呻吟打开了开关,淫叫出声,顾不得压抑。 太重了,不叫她会被顶死。 “嗯……喊喊我,喊喊我。”姚景不知足,一路舔上去,吸她的唇瓣。热舌翻搅伍桐的口腔,直至她压根发麻。口中似呓语,“喊喊小狼,我是不是比他们做的好,是不是……姐姐,在插你的是我……” 穴口再次被破开,脑中白光闪现,伍桐颤抖着身子,扬背喷出热液。 她怎么觉得自己很倒霉。 看起来最乖的这个,惹上了才发现,也不正常。 不正常的人,遇见的也永远与她一般么。 她又没喊别的男人,她知道她在和姚景混在一起。 他的身体她认得清,声音也认得清。 被她吞入口中的,清甜中染满情欲的音腔,做爱时也会压低,喘息不绝。 “好好,姐姐你好好,你高潮了……呜呜……小穴还在吸我……啊……嘿嘿……都给你,小小狼都给你……” “你喊喊我好不好……” 他们紧紧拥着,少年的乳头擦过女孩的尖尖,软软被坚硬的微拢顶进。 龟头偶然摩擦到紧道中的褶皱,姚景轻扭着臀在她里面各处顶,顶得她颤颤巍巍,乳肉荡出波,再次被湿热的唇口接下。 她挺着腰将姚景的头抱在怀里,抚摸他的发。 “小狼……我……我知道你……是小狼。” 她感觉胸前被浸湿了,乳尖混着泪,被姚景舔吸。 他喘着气蹭她起起伏伏十几下,终于射出。 潮湿闷热的空间安静下来,只有空调声作响。 姚景的喘息轻下来。他紧紧贴着伍桐,闷在她肩头。 眼睫毛还是湿的。 她的里面还胀着,而他迟迟不肯拔出来。 伍桐胸腔起伏,隐约的摩擦让花径不断有水悄悄涌出。 她的这具身体,与他一样,太过敏感。 低眼,就能看见通红的狼耳。 她清了清嗓子说:“你做得很好。” 应该是清醒过来才记得害羞。 这种情况,是得夸夸吧? 姚景猛地震了震,蹭她脖子,声音很小:“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会这样说话……我没有经验……姐姐,我没有弄疼你吧……” 伍桐摸了摸他的卷尾,安慰道:“没有。没关系,以后你就有经验了。” 她占有了他的第一次,但不会拥有他。 以后,等他有了喜欢的人,和别的女孩…… 肩上重负离去,伍桐双手被握住。 少年的眸子含泪,亮了又亮:“姐姐说得对,第二次就有经验了。我们去楼上做吧。” 他抿着唇,瘦削的脸撇过,颊侧微红。单看脸,他并不显幼态或柔美,是清纯带冷恣的长相。 “我给你口下面吧,姐姐。”他表情羞,话快快,听得出兴奋。 伍桐也分不清他是幼是熟。 伍桐没有让他舔。 她被他带到床上,他钻进被子里用手指插她,她教他找点。 姚景学得快,她被他插得尖叫出声,水流湿了他的床单。头发擦过伍桐的腿肉,她感觉少年埋进她下面,吸了一口水。 她忍着颤意止住他,姚景亮着眼睛从被子里钻出来,给她看他指尖粘稠扯丝的淫液。 “姐姐,好漂亮,我好喜欢……我好喜欢……” 伍桐便想将他压下来,坐着他做一次。 可姚景像是被她折腾出阴影了,不肯在下面。哭着在被子里侧身顶她,而且一定要吻着她顶。 第二次过后,伍桐已经没力气了。 姚景就讪讪地让她趴着,边给她按摩,边不小心又挺了进来。 这次做完,他拼命道歉,求她晚上别走,和他一起睡觉吧。 伍桐撑着他的胸,说:“你不能告诉你姐。” 他乖乖点头,勾着自己的狼尾问:“姐姐,你很在意……管管吗?” “很在意。”伍桐说,“没有管管,我会永远在泥泞中,抬头不见月,伸手难触光,被黑暗吞噬。” 她感到姚景颤巍巍地抱住她,语气中有哀婉与怜惜:“不会的,梧秋桐就是月亮。被月光照抚的人,希望月亮高悬夜空时不忘垂怜人间,给他仰望与追逐的机会。” ----------------------------- 今天还有一章补更章,会发在1点~ Chapter84还有下次(补更) “喂,周医生,这么晚打扰了,我是沉泠。” “沉泠啊,多谢你提醒,如今相关药物已全部撤走。只是想必你也知晓了,我弟弟已联系上八成家主,他先前连我都骗,这件事,他是势在必行。” “您……不怕我将此事公开吗。” “哈哈哈,我早说过,周家其他人的事我不愿参与。周煦如今正在联系陈家,陈家态度也不明朗,周煦便想与陈家联姻。” “周医生深明大义。不过今晚我找您,并非是向您打探消息。而是借您上次的允诺,想求您帮忙。” “你既然涉险来查,助我们医院除去忧患,你的忙,我自然都愿意帮。” “谢谢周医生。我想问您要个私人咨询预约的紧急特权,可能要叨扰您的工作时间。” “可以,是为之前那个小姑娘要的吗?不知道她近期状态怎样,需要什么时候咨询?” “是她。希望尽快,若是能在本周末最好。” “好,我看看……嗯,周日下午有空。让她四点到就行。” “好的,谢谢周医生。” 沉泠挂上电话。 指腹停在联系人“桐”上,红字刺眼,他还是未拨通。 聊天的最后,她说今晚不回来了,就睡在“管管”家里。 可他知道,对巷那两个藏于暗处的人,是她和一个男人。 男人是谁。 其实伍桐也知道后来他看见了他们。马达离去的声音并不轻,在她身边的人是姚景。可只要她说是管管,他便不会去问。 也不知他与许咲伊的谈话被她听去多少。 他一想到,心中便生出无限恐惧。他不能让她涉险。 独自在家中,心腔钝痛难耐。可只要他欺骗自己,别去想她现在正在做什么,他就能强迫自己冷静。 许咲伊用伍桐的一个秘密,换他帮许家改投周。 沉泠翻开那两本陌生人送的笔记,指节点在彩色数字上。 许咲伊说,她曾与伍桐做过一个交易。伍桐帮她送牛奶、陪她聊天,她帮伍桐送一封信。 她没说信是什么,送给谁。但沉泠可以想象,许咲伊说的聊天,是即喊即到,诉怨发难。他曾经也每天陪许咲伊“聊天”,并非不能忍受。 可他知道许咲伊这样对待伍桐,就觉得眼前人面目可憎了起来。 牛奶。 信。 笔记本里和伍桐物理试卷上,写法一样的数字。 苹果核。 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可沉泠不敢期待。 难道伍桐口中所说的逝去的“喜欢”,远比想象深重…… 他不愿相信,没有求证便不愿相信。 万一这是真的,比许咲伊更可憎的,只会是他自己。 “姚景?姚景?起床了。” 姚景抱着什么软软的东西蹭着下体,迷糊睁开眼。 “姐姐,好香,还要。”他仍在呓语,眼前一片朦胧,眼前是纤瘦的脊背,骨薄。 他手下滑软,不确信又捏了捏,清醒过来。 “你梦见我了?” 怀中的人挣扎着,分明就是伍桐的声音。 他闻着伍桐发间清香,猛地送了手,将被子卷起,把伍桐裹得牢牢的。 他不敢看她,捡了条地上的毯子又火速盖住自己。 “我……我,对不起,你不要生气!” “生气什么,你情我愿的。”伍桐勾唇笑笑,在被下抱膝欣赏他被日光照过的冷白肌肤。 晨间肌肉绷着,腹胸上的鱼尾显得有了力量。姚景盖了毯子还要以手遮自己下体,唇紧抿着,耳蜗还是红的,太过明显。 “那你没有……忘了我们的约定吧?”他抬眼看她,目光微红。 伍桐的脖颈修长,肩颈处全是他昨晚作乱的痕迹。 他都对伍桐干了什么啊。 哭着对她说混混胡话,她说不要了他还一遍又一遍进去,还强入了她。 “对不起,我做得不好。”他想到就很难过,他做成这样,她试过了不喜欢,就再也没有下次了。 “哦?约定?什么约定。”伍桐坐起身,骗他,“我不记得了。” 姚景这次却没有哭,他目光闪了闪,眼睛迅速睁大。动了动唇似要辩解,又气馁下来,紧咬着唇摇头。 看来是真的没有下次了,他让她失望了。 不能再哭了,再哭伍桐会更讨厌他的。 一个晚上已经很美好了,他就珍藏着这份记忆,这辈子没有别的期盼了。 呜呜,可还是不够啊,这让他怎么放弃呢。 和她在一起的幸福,果然是有代价的。 姚景艰难地动了动喉咙,脚落地,只给伍桐留下一个背影。他努力调动冷冽的语气:“我去给你买药。擦……擦下面。” 那里肯定已经被他弄肿了。 忽然背上沉沉,一个人压过来。 两条细臂挂在姚景身上,在他胸前交并。 伍桐的话似梵音,远远传来,吹进他耳朵里:“骗你的,别难过。” “我记得,我要跟你学跳舞。我们还有下次。” Chapter85只是同住人 伍桐将毯子往身上一提,感觉自己像是刚进入冬眠的幼兽,在安全的树洞中昏昏欲睡。灯照出她黢黑的影,斜斜投在地板上。她撵着纸角翻页,影子里的人也跟着翻页。暖香萦绕在鼻前,她竟一瞬间想起她蒙着眼坐在台上,与那片熊熊火焰。 这香里有酒味。 咔嚓,门开了。 “伍女士,久等了。”熟悉的开场白,伴着周医生的脚步声而入。伍桐直起身同周焘打招呼,感谢他空出时间为她治疗。 “那我们开始吧。”周焘笑得和蔼,打开了病人记录册。 “不知道上次我给你的建议,是否有效?”周焘查看完册上的内容,单刀直入。 伍桐指节捻着绒毯一角,犹疑不定:“我想最大的收获,是我宽恕了自己。我采取了行动,去消磨心中的嫉妒和恨意,吞没我的,我释放出来。我感受到了性的快乐。或许因这生理的快乐,我也敢向外张开自己的情绪了。” “可与次同时,对于性我又有了更大的困惑。”伍桐不安地微缩身体。 “是什么呢?”周焘声音敦实沉稳,实则脑中还在回忆上次对话的情境。病人太多,无法一一记清楚。对这个女孩的印象,仅有几个词:早熟、澄明、自卑,还有……苹果核? “我会怀疑这份快乐是虚伪的。其实我最需要的还是被爱,但因无法被爱,才逃避以转移目光,拿其它的东西填补灵魂的缺口。越是用力,我反而越意识到,对我来说,性和爱无法分割。至高的快乐转瞬即逝,沉沉坠下时,身体好像会碎裂一部分,需要更多、更有效的东西,药或者什么,将裂痕弥合。” 伍桐甚至自己提出了解决方案:“我其实知道,要对症下药。无法快速得到他爱,便只能自爱。但自爱就像一句经文,一个口号,我在心中默念,或向别人大声宣告再多遍,都无法真正做到。” 她沉默着,拖鞋在地毯上拨弄毛纹,柔面发亮,负面暗去。 她又笑了笑:“不过我最近交到了新朋友。可能是我愚钝,我的反应比别人迟缓,在群体中观察到的喧闹与快乐,不能完全且即时地渗透进我的身体。 相反地,就像没有糖吃的孩子得到了一枚糖。我塞进口中,无法像正常的孩子那样感受到甜味。迟来的糖对我来说,仅余一丝苦。” 伍桐说完,已有些如释负重,她甚至弯了弯嘴角,看向周烨:“我这些繁复的心事,与其它病人相比,可能不值一提。” 周烨笑着摇了摇头:“你这句话倒是让我记起来,你上次也说——说你的少女情思,对成年人来说没有什么价值。虽然这个行为看起来,也是在贬低你自己。但我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反而觉得你成熟、谦逊、逻辑清晰。” “我认为自爱也是一样。不是游戏里的最终BOSS,一定要打通关。别看我一把年纪了,我也不怎么自爱,照镜子还会觉得这张脸真是不好看啊。” 伍桐捂嘴,乌眸水漾漾,掩盖不住笑意:“我觉得您很帅。” “你看,你嘴也甜。我很敬佩你在这个年级就有独自生活的能力。我们只聊过一次天,我给了几个粗糙的建议,你就有很大的进步。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女儿,必会好好爱护。 你让我想起一个朋友,从小锦衣玉食,受尽宠爱,极其目中无人。他与你可以说是两个极端。旁人看来,他应该是很自爱的。他的世界以己为王,绝不会为别人损害自己的利益,他只看得起他自己。可偏偏是这样的一个人,自小体弱多病,从现在推算,若不做手术,只能再活五年。手术成功概率不低,可他不肯赌,不愿意将自己交给命运。我和他聊了整整四年,他还在原地踏步。一条路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 在我看来,他比你自卑许多。他其实认定他赢不了命运,才选择放弃。 而你身在最难熬的低谷,虽悲观却坚强。光是如此,便让我一个成年人钦佩不已。” “我有一个朋友”开头…… 可伍桐怎么听,这说的都不是周焘。更像是另一个人。 若她不认识周焘的侄子,这种经历引用找不出任何破绽。 可她现在,想起了周烨漠然视人的一双眼。他硬着下体要把她吞下去的眼神,接吻时冷蓝蕴着薄热的眸子。难怪后来的他没有初见时这么令人可怕。展露性欲时,他眼中有着期然的生机,多了一丝人味。 “在想什么?”周烨打断她,“说起来,冒犯你了。我猜你暗恋的人,是不是那个帮你预约报名的小伙子?” “是的。”伍桐点头。她大约猜到,周焘与沉泠能迅速建立连接,与药不无关系。只是眼前看来温和儒雅的医生,难道也是一位“贺绒”相关的主家吗? 不对,药品相关的主家必然见过沉泠,他和沉泠却是这次通过她引荐才认识的。 不管怎样,在任何可能与药品产生关系的人面前,装傻才是安全的。 伍桐说:“没想到他竟然能在周医生这边得到预约特权,他是很聪明,惯能骗人。周医生也要小心他。” “执迷过的人,你回踩得很自然啊。”周焘在初中生病人那儿学的“回踩”,自然道,“他来联系我,我也很惊讶。才记起沉家小子刚出生时,我也见过。” “啊?”伍桐以为自己听错了,沉泠不是私生子吗?他们之前不认识,理说沉家与周家关系并不亲近,怎会让周焘一个周家人早年接触到自家的腌脏家丑。 伍桐试探道:“周医生认识沉泠母亲吗?他说自己在福利院长大,周医生后来没见过他了吗?” 周焘怔住,见伍桐一脸不晓其中内情的好奇懵懂,才觉沉泠并未告诉她所有实情。 这种情况,放在周烨身上,可能就是要面子。 沉家小子还特地嘱咐他不能向伍桐提起任何药物相关信息,他为了这小姑娘想全身而退,又怕她玲珑外显横遭祸端。 沉泠还在调查周家,恐怕就是在留后路。万一火烧到他重要的人身上,手握周家软处方能护人护己。真是只尚未成熟的狐狸。 “哈哈哈,也只是碰巧在他出生的医院里,匆匆见过一眼罢了,并不熟的。”周焘爽快地笑着,“情侣比朋友更难做,你们相互扶持,他却不善表达,没让你安心感受到爱,是他的问题。” “啊?”也不怪伍桐一惊一乍,“什么情侣,我和他只是同住人,最多加上一层周医生上次提点的朋友关系。我绝不可能和沉泠交往。我们之间,哪里会有爱呢。” ----------------------------- 沉泠:(阴鸷)她一定,只是害羞 周焘:你很吓人 Chapter86有几个男朋友 po18 b t.c om 这回轮到周焘瞪大眼睛。那沉泠伍桐上伍桐下的,话里亲昵,腻人得慌,怎么事实竟是这样?年轻人们的纠葛比他想象得难理解。 况且,提醒伍桐尝试和沉泠做朋友的,好像就是他。 那时周焘还不认识沉泠,不知道小姑娘心结里的人也是个难搞的。 自己的病人得出结论而自洽,周焘理应为她开心。可为什么他想起电话那头与他谈判的年轻人,心中有些悸栗呢。 伍桐却低目敛眸:“也并不只是因为,我不愿在他身上重蹈覆辙。我知道,噩梦不去,我无法进入一段健康的亲密关系,更不用说,是跟同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沉泠。周医生,你还记得上次我说的苹果核吗?” “记得。”那个故事比人的经历要鲜明,周焘边翻看记录册,边等伍桐下文。 “我之所以会知道这个故事,是因我做沉泠的跟踪狂时,跟他到过酒吧,为他的表演震撼。我想我当时其实很羡慕他,他把那种幻灭转化为音乐表达,释放出来,即能感染人心。 需知有的人无论怎样表达自我,也无法被人接受。 这才是他的天分。他周遭振动的磁场频率很高,涉足其中便如入迷障。当时情爱作怪,我偷偷在那家酒吧应聘,为阿初店长写了四个月的酒单子。夲伩首髮站:w uye zhen.co m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入夏的六月,恰逢沉泠生日将至,我自阿初那里听见苹果核由来,给那一期的酒单主题定为白矮星。白矮星是恒星聚变、坍塌,演化至末期的生命终点。可见当时我心中沉泠的地位多么的崇高,我相信爱人如太阳一般是辐射能量的恒星,连幻灭的结果都是不朽。 如今知道他与阿初都是福利院长大,他并不是上天宠儿,甚至并不高尚。 方觉我爱他更像是在追星,我是在寄托我自己。真正的病因……” “真正的病因是你的母亲。”周焘手指点在病册上“苹果核”附近,表情严肃起来。 “阿初是在福利院长大,不会有妈妈叮嘱他从小到大每日吃苹果。上次的故事,你不自觉编纂与加工过。” 她看起来理智,仅是抑郁情绪作祟,实际可能更严重,周焘想。 “那接着上次最后的话题,我们来聊聊你的母亲吧。”他说。 聊天依旧在一个小时左右结束。 护士在门口迎接伍桐:“伍女士,您的朋友正在隔壁休息室等您。” 嗯?沉泠送她过来以后,没有回家吗。 伍桐道完谢,右转,叩门三下,里面传出的声音似曾相识,她却记不起来具体是谁。 很高调的一声“进来呀!” 打开门,看见里面的场景,伍桐心脏骤停。 为什么周烨会在这里?他身边是一直和他一起的男人,对面坐着上次车里那位美女。他们和沉泠各占房间一角,气氛诡异。却在她开门的那一刻,不约而同地将视线向她投掷过来。 “妹妹你别误会。” “结束了?” 一女一男声音一并响起,撞了个龃龉。 正是陈苇杭和沉泠话碰话。 陈苇杭看向沉泠,沉泠却浑不在意,笔直向伍桐而来。他将伍桐刚穿上的外套拢了拢,温雅笑道:“我们回家吧。” 一道冰冷视线射来,伍桐打了个寒颤,听见陈苇杭火上浇油:“周烨,你玩了个大的啊。妹妹这不是名花有主吗。” 伍桐下意识向周烨望去,撞上他淡漠的眼。他如电梯初见那日一般,沉郁而疏远,不置一词。 她上次帮他,他还把糟糕的局面丢给她,就不怕她踩他一脚?或者,就是想看她敢不敢踩他一脚。 伍桐并不怕沉泠和周烨撞见,她只是还没打算和周烨断掉联系。 下这么大功夫,只钓上来一次,实在不值。 伍桐满心想着待会儿事成之后该怎么骗周烨,把沉泠住在她家里这件事糊弄过去。完全没注意到身前的沉泠在听到“周烨”这个名字后,眸光被阴霾所覆。他凝着伍桐的脸,笑僵硬在嘴角,拢完衣服很快牵住她的手,握进手心里摩挲。 特意侧过身,将这动作露给房间里的人看。 五人各怀心事,唯有李崇明的心事直接写在了脸上。 他乐不可支,正在看戏。 这小姑娘太有问题了,被陆家小子追过,和非主流小帅哥出门约会,敢假应做周烨女朋友,现在又和这个长得不错的男的住在一起。 他说怎么周烨和周焘聊完,硬是要留下。怕是在隔壁看见单号上伍桐的名字,想找她麻烦。 送伍桐去周烨公寓那天晚上,李崇明被周烨一个电话叫醒,连夜陪他赴洛阳找铜锁。可见那天伍桐是把他惹了。 他们进这屋子没多久,伍桐身前这小帅哥进来了,护士特地告知他:“沉先生,您的女朋友大约一小时后咨询完,您可以在这暂坐休息。” 他是周烨也想问,这小姑娘到底有几个男朋友啊。 “也不知道哪位才是三啊?”陈苇杭笑得明媚,非把事闹大不可。 扔出的炸弹在沉闷空间内轰鸣一声,却没真正炸开。闷弹喷不出硝烟,这瞬间空气静止,谁也没有说话。但被叫小三的两个人,都被碎屑波及。 沉泠和周烨的脸色,都很黑。 李崇明暗自兴奋,期待金牌调解员伍桐登场。 伍桐确实出来救场了,她甩了沉泠的手,径直走向沙发上坐着的周烨。 她挑起椅背上挂着的围巾,在周烨脖颈上绕过,动作轻柔,边抱怨:“你在气我什么?一句消息都不回。我也会伤心的。” Chapter87纯洁的庸俗 小时候在福利院抢玩具,沉泠永远是被推进沙坑里的那个。他那时便和机器一样,不会哭。摔破膝盖,在喊打中逃走,找一个角落自己舔掉血。夜里,他自那些孩子身边偷走玩具,将其毁坏。 谁也别想玩。 第二天自然再次被推进沙坑,伤得更严重。 后来他便不再摧毁玩具。欺负他的人都不好过。沉泠借的是老院长的手。 沉泠看见伍桐如此温柔地对待另一个男人,应承男女朋友的关系,想起的便是血味。记性好是他的弱点,他的感官也在记忆中膨胀,他想起那晚醉后片刻的缱绻,女孩的穴口处肉红的一片。丰富的联想,Y字母的重音,轻易折断他的骨。 沉泠咬唇,紧绷身体,记住了这个新的名字。 周焘提过,他就是周煦的儿子。又是周家人。 他知道伍桐不是玩具,可以的话,是他情愿做伍桐的玩具。 可伍桐并不是占有欲很强的人,陈旧的东西会被她放置在一旁,就像他。 一个并不懂得如何讨伍桐欢心的沉泠。 是周烨的跟班将他们四人一齐推进私人电梯。 窄小的空间里,除了伍桐,没有人呼吸顺畅。沉泠站在伍桐和周烨身后,死死地盯着伍桐挽在周烨臂弯间的手。 电梯下得很快,沉泠不动声色地,探进伍桐右边空荡的袖口,在女孩手心刮了一下,手指钻进她指缝,十指相扣。 伍桐的手轻轻挣扎,被他握紧。显示屏的红色数字骤降,周烨和陈苇杭都没注意到女孩同时牵着两个人。 沉泠竟一时觉得,自己真的像是三。 电梯快到一楼时,沉泠向前迈出一步,在门开的瞬间,将伍桐向外拉去。 陈苇杭在最前面,脚步快,也正迈出。 她一脸震惊地看着女高中生左右两边的手,又看了看人来人往的大厅。 “放开。”周烨盯着男女交迭的手,冷道。 沉泠手冰凉,汲热般将手中温热攥得更紧:“她周日晚上还有自习要上,周家人都喜欢强人所难吗。” 周烨简单瞥了一眼沉泠的脸,心里极其不舒服。那种在他房中看见了虫子的难受,尤其这只虫子,还赖着脸抓着伍桐的手,妄图指挥他。 他不愿多说,揽着伍桐猛地拽向自己。 伍桐贴近他,是与那天车中、屋内一样的触感和味道,他没由来地想起女孩昨晚给他发的信息:想你。 他当时不以为意,摁熄了屏幕,半夜没睡着才又想起,拿出来看了好几遍。 她是真的淫俗放荡,现在还牵着另一个男人的手,想看他吃醋吗。 明明那天逃得这么快。 周烨果断按向关门键,欣赏少男少女横亘在电梯门间没松开的手,被迅速关上的门夹断。 沉泠不肯放,慌乱间湿汗给了女孩滑离的机会,伍桐只是对他摇了摇头,唇动着。 电梯闭合的最后一幕里有她的余音:“沉泠,在门口等我。我很快……” 陈苇杭目瞪口呆,觉得眼前这男的简直和周烨一样有病。 长得是很帅,看着自己手心的样子,怀念又迷恋的。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场景。 “额……”她好心提醒,“周烨不好惹,你再喜欢人家,也不能做三啊。或者,你是被三?” 她一口一个三,说得沉泠的笑越来越深。 沉泠终于悠悠看向她:“陈家女儿,倒是很看得开。未婚夫被人带走,你不去抢回来吗。” “你认识我?”陈苇杭一身白大褂,两手插兜,一副闲散模样。只有一双桃花眼中看能出几分落寞。 “不是认识,是猜的。”沉泠有些怜悯地看着她。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你才更可怜吧。人家骗了你,你不去发发脾气讨债吗?” 沉泠仅是笔直站着,似一棵青松,寥寥吐出一句话:“她喜欢开玩笑,我不恼她。勾引她的男人才罪该万死。” 他面容清俊,唇角携着很淡一抹笑,目中坦诚。他的话却听得陈苇杭背脊发凉一阵寒颤。她微微退身一步,留下一句“还有工作”,赶紧跑了。 “唔……” 电梯间男女喘息交混,女孩的外套和围巾摊在地上,男人踩着围巾。 周烨舌厚,重重碾着伍桐的滑软,抵进她喉间。濡湿的口腔被舔过好几遍,里面又被侵犯,麻得烫了。本就沉闷的电梯更让人难以呼吸。 男人手掌隔着宽大的毛衣推压,伍桐感觉自己被膝盖顶起来了,胸乳不断往上挤,力道太大,她只有疼。 不过伍桐疼得很爽,她闭着眼,腕臂绕上男人的脖子,听见他克制的轻喘。她只是乖乖承受他。 然后微微探出舌去碰他,马上被他吮住狠吸。口腔中的水渍声让她下体潮湿,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枚钉子钉在墙上的一幅画。 男人路过对她发情,才把她从画里拉出来。热液将她融化,她敏感,顷刻颜料就散开变成彩油,交混在一起,濡染成一片黑色。 周烨隔着裤子磨她下面,手又伸进她后面,抚摸她的脖子。 “认过我的手,还去牵别的男人。你是这么追人的吗?变成荡妇,拉我一起变低俗。” 周烨欣赏着伍桐湿了的红唇,和迷离的眼。 “上次是陆梓杨,这次换了什么,沉宁?” 伍桐却忽然闭上了眼,摸他的眼睛。摸到深凹的眼窝子,像一口干井,她摸出陈年的烂苔,滑滑的又有些清新。她低低轻呼着,说:“是沉泠。” 奶子被重重拍打,罩着衣服都颠簸。她痒得挺起腰间,毛衣后领便被粗厚的掌深入,男人开始摸她薄脆的背骨,像在摸小鸟的翅。她被刺激地动骨,手下描着周烨下颌的轮廓,坚硬而清晰。 “周烨,你喜欢低俗对不对,因为你再活几年,就连这人世间最低俗的性都体味不了。” “没关系,你可以使用我,我是为你而来的。” 她喃喃地说着情话,吻上周烨颊侧的浅麻雀斑,轻轻地吸着他。 啧啧的声音,唇肉湿润,如婴儿一般嘬弄,让周烨很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情欲。 他一只手本要钻进女孩下摆,听见她的话停住动作,蓝眸澄净,但忧郁更深。 一时看起来竟像个孩子。 只是不一会,周烨就笑了,收回所有动作,不顾衣衫凌乱的女孩。他得体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Swettie,你不是为我而来,你应该是诞生于我。” “你既然要追我,就应该明白。要得到我,你得是干净的、纯洁的,只对我一个人的下贱与低俗,我才能接受。” “坏姑娘,那个沉明一个月内必须搬出你家里。我不管你过去因为愚蠢,喜欢过谁,和谁做爱,我对你的过去并不在乎。你只要在我这里做一张白纸,任我涂抹捏造,我会亲自把你的历史除去。” “你上次逃走,但反省得很快。我没有回你消息,我很抱歉。” 他竟然说了抱歉。 “Daddy会给可怜的孩子一个机会。” 周烨看着缩在角落里的女孩,发硬的下体令他冒汗。 他又想起她坐在台子上安静地哭着,向他张开双腿的模样,不自觉地伸出拇指,撵上她的唇,揉着,抹掉水渍。 女孩睫毛浓密,黑发绕至一边,有庸俗的丰饶与魅惑。他觉得这种庸俗很适合做商品,人人都会欣赏,人人都会喜欢。不过他把她收入囊中后,就不会让别人看见她了。 铜锁也可以不用找了。 他并不知道伍桐深瞳悠悠,痴情望他,心里却在想: 成了,没白费力气。 但周烨记性不太行啊,人家叫沉泠。 他记不记得她叫伍桐啊,不记得最好。 ----------------------------------- 伍桐:下辈子做美女,我一定去当演员 酸雨汁:(泪目)宝贝你这辈子就是大美女 伍桐:啊? Chapter88“校园霸凌” “快到了,你离远点!”那条熟悉的上坡路,伍桐气势汹汹地回头。 沉泠在医院门口还是笑着的,一到公交站就不对劲了。 医院站点没有336,只有882,伍桐只打算自己打车,与他分开回学校。 882一停,沉泠却拽着她要拉她上去,她不肯,沉泠就拦下路边的出租,将她推了进去。 两人坐在后排各自看向窗外,一路的沉默,伍桐却觉得神清气爽。 “你是想吵架吗,那也得告诉我吵架的理由。”伍桐说,“我今天可没有半句话承认过你是三,你要是觉得脸上不好看,我再去澄清就好了。” 她理歪得头头是道,就是不想让沉泠舒服。 就那种情境下还绷着一张笑脸随人侮辱,那是他自作自受。 怎么和她独处就敢急了,果然相处久了就装不下去了。 今天咨询结束,伍桐好像已经见不得沉泠装模作样的情绪稳定。 “原来我在你心里那样虚伪,好脸面。”沉泠的重心却在别的地方,“周烨这种人,不会收情书。周家不好惹,我知道你聪颖,可是到底比不过浪荡过情场的人。他三言两语哄骗你,你经验少,怎么保护自己。” 沉泠知道自己失了分寸,可是话从口出,已停不下来。 他分明在别人面前说他不会对伍桐发脾气,却不知嫉妒与占有欲丑恶至极,嘴巴上是为她好,实际上全是为自己。 她不是玩具,他不该毁坏她。可是为什么他会委屈难耐,看见她不愿与他同行,心里被捅了巨大的窟窿,吼间咽下去的仿佛都是血。 酸又冷。 周烨……他手指抓着椅边,若是周烨和药有一点关系,还敢招惹伍桐,他就该让周烨进牢里。 “情书?”伍桐不明白情书和周烨有什么关系,“你是做鬼心虚,三言两语哄骗人的是你,不是周烨。我不怕他。” 伍桐说得当然,句句刺进沉泠心里。 只是平铺直叙,也没骂他。他却觉得句句在贬低他,抬高周烨。 她甚至不给他一个解释,为什么她要和周烨做男女朋友。 当然他很自然地认定这不是真的。 他的逻辑乱成线,他慌张地整理,每一条理清都能推理出这个漏洞百出的结论。譬如伍桐有了男朋友,怎么还会和他一起睡觉;譬如周烨有了对象,周焘怎会不知晓;譬如周烨与伍桐各处两个世界,难有交集。 伍桐还没停,缓缓靠近他,平静地说:“你瞒着我和许咲伊幽会,我都没说你。我的事哪里用得着你操心。不过你放心,你们大可以随便大胆地约,只是别约在我家门口,那落魄地容不下你俩两樽大佛。” 伍桐说完,没等沉泠回话,就让车在坡下拐角停下,开了门。 虽然他们到得早,路上还是稀疏有几位同学。 每一天早上在坡上,伍桐和沉泠中间都隔着几十个人,没有人会把他们联想到一起。 可沉泠今天像是故意的,锲而不舍跟在她身后,步步得寸进尺。五米,三米,一米,快要与她并肩。 趁这处还算安全,她回头提醒他保持距离。 结果沉泠用哀怜的目光,颤巍巍看了她一眼,唇开了又合,最后紧闭上。面色惨白。 他擦过她的肩往前走了。 …… 这种博人同情的表演之前不少。 睚眦必报,不服管教。比周烨麻烦多了。 周焘说:不妨简单地认为,欣赏你自己,就是自爱。当下的自己若不令你满意,就将社会看做戏剧场,你可以扮演不同的理想角色,你的朋友也是。交新朋友吧,把他们都变成你世界里有故事的角色。有的角色会离开,有的角色会进入,你的世界你是掌控者。永恒的变动,你可以慢慢体验。 沉泠的角色,就是那个离开过又进入的人。 他在她的世界里已与过往绝然不同。会给她做饭,会表面讨她欢心,最多还有一点美色,然后夜里端上一碗阳春面,之后一起快乐。 除此之外,她还有什么朋友? 好像只能数得出管管一位,连带姚景,勉强也算。 伍桐其实有些后悔和姚景的那一晚。 她情绪上头,刻意不考虑后果,勾引了他。她是想尝尝新的味道,姚景也出乎意料的好吃,和在周烨那里不同,姚景甚至能让她短暂忘掉爱的需求。 她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她记得在沉宅里做爱时,虽然也多次攀到顶峰,她心中始终绷着一根弦,颤颤悬在两座崖之间,她好像无法走独线、赴彼岸。 在周烨那的危险是她自求的,在沉宅她努力了、却没走进安全区。 只有姚景让她觉得很轻松。她对姚景的期待不高,反而感受到她被他狠狠需求着,她快乐时,姚景比她更开心。 清晨时她已有磨灭不去的愧疚感。 脑中回响着他说的那句:“不会的,梧秋桐就是月亮。被月光照抚的人,希望月亮高悬夜空时不忘垂怜人间,给他仰望与追逐的机会。” 竟让她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一部长电影放映结束,她起身时周围人都在谈论,而她中途睡着,漏看了关键剧情。 这段话他说得太珍重了,主语模糊,而对象竟然是她。两人约定下一次,约定跳舞,对他来说似乎也很郑重。 她觉得自己坏极了,短暂的不忍心,就答应他可以,还会有的。 却把他污染了。 她希望管管一直在她的世界里,可是她玩弄了姚景,迟早管管会离开。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她便收到了姚景的信息。 孤狼:(兔兔期待)姐姐,你们期末考什么时候? 伍桐没给姚景备注,看见“孤狼”两个字,笑出声。 刚加上微信的时候,他不是叫什么姚姚冰吗。 她敲字:下下周。 “和谁聊天,笑这么开心。你不怕老师查吗!” 窗口传来的声音愤愤不平,伍桐没有理会,继续打字。 手机被夺走。 “还回来。”同桌还在边上坐着,伍桐不敢大张旗鼓,只轻声对陆梓杨喊。 哪知陆梓杨风一样溜了,伍桐自窗口探出身,看见他在走廊中央高举着她的手机,阳光又粲然地笑:“来追我啊!” ……好幼稚。 伍桐心里一点都不阳光和粲然。 手机里存了你的裸照啊陆梓杨,你长点心吧,被收走破了密码怎么办。 当然,那些性擦边视频也没有删。 伍桐无奈,追了出去。 她跟得不快,陆梓杨已到走廊尽头。 他背着身朝她招手,看不见那头的路,撞上一个人。 那个人踉跄几步摔倒在地,恼怒起身。 伍桐眼睁睁地看着那人一把夺走陆梓杨手里的手机,骂:“操你妈看不看路,带手机还敢在走廊上玩。真当学校是你陆家开的。” 晚自习下课,是学校最吵的时候。 走廊里全是人,哪儿有喧闹,哪儿就能围一圈吃瓜的学生。 伍桐将两边头发捋了捋,盖住脸,绕过人群疾步走去。 而陆梓杨和那位并不陌生的掌机者,已经在地上打起来。 她记得他。 从一班教室门口路过时,她好多次看见,这位刘向前在欺负沉泠。 她当然目不斜视,不去掺和。 沉泠能被欺负,只是他情愿罢了。谁知道他装出这副人人可踩的模样,是不是为了示弱,让那些涉事主家永远想不起,这里有个能运筹帷幄的聪明人。 身边人挤着她蜂拥向前,伍桐才发现她的手机不是闹事的核心。 核心是这群同学口中喊的“校园霸凌”。 她隔着人与人的肩膀望去,看见低眉顺眼的沉泠靠在墙上,头上顶着一盆水。 凭借水上飘起的白烟,伍桐判断,这是一盆滚烫的热水。 他面上还有些青肿,抿唇不语。 她看向他那瞬间,沉泠就望了回来。跨越几十个人,一眼找到她。 他濯濯闪着一双黑眸,满是可怜与渴切,任谁也看不出破绽。 可他分明微微动了嘴唇,无声口语,对着她:救我。 ----------------------------- 酸雨汁:明天终于要进文案里的天台了 沉泠:(脸红)咳,咳 陆梓杨:操,他都这么多次了,为什么还没轮到我 酸雨汁:因为很久以后他就吃不上了 沉泠:? Chapter89众矢之的 那盆水容量不大,沉泠靠墙而站,盆分明是稳的,视觉上却颤颤巍巍,给人随时会滑下的错觉。一旦如此,沉泠毫无疑问会烫伤,周围人也会被热水与玻璃碎片波及。 连刘向前都知道,要离沉泠远些。 所有人都只是愤愤围观。 沉泠的目光攫着伍桐,伍桐心扑通一下。 她猜不出他的目的。 如他所愿救他,最好的办法——陆梓杨已和刘向前厮打在一起,手机被压在地上,黑着屏,暂时安全——现在去喊教导主任就可以。 伍桐微转脚步,沉泠就缩了缩身子。 那盆水抖了抖,便有滑落之势。伍桐迈出的脚停下,那水又稳了,沉泠也不缩身子了。 伍桐对着沉泠皱了皱眉。 你爱这么玩,就被烫死吧。她果断转身,向教务处方向而去。 晚间伍桐听说这件事的结果是,刘向前和陆梓杨打架碰到沉泠,陆梓杨就近要去接那盆水,奈何那水滑得太快,他只能用胳膊肘顶,热盆便碎裂在地。 也不知道是陆梓杨和沉泠谁反应快,拉了对方一下,只有沉泠隔着裤腿被烫伤了些,送进了医务室。另有位蹲着观战的同学伤了眼睛。 教导主任来后,声明刘向前行为不端,恶意伤害同学,以致两位同学受伤。有相关行为可举报,学校将严惩不贷。 不过“校园霸凌”已喊得全校皆知,当晚刘向前便被遣送回家。 晚自习下课,206教室人跑得快。陆梓杨敲伍桐窗门,示意手机已经拿回。伍桐只好打开窗,“怎么拿回来的?” 陆梓杨一提书包单肩带,脸色不怎么好:“本来……唉,本来我都要抢到了。后来看沉泠那水快滑了,只能去救他。盆子碎完我也愣了,沉泠趁大家都懵着,把手机顺回来了。” 伍桐赶紧看了眼还未离开的同桌曹妩椿。她正和旁桌说话,没有注意这边。 “本来该是我拿到的。虽然吧,也是我抢的。”陆梓杨咕哝着,揉了揉头发,“对不起咕咚,肯定不会有下次了!” 伍桐接过手机,塞进书包,继续复习。 她拦不住陆梓杨随时来找她。和沉泠的交集却不能再暴露。 一直隐藏的人走到台前,糗事会被揭开,再行鞭笞。她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哟,陆梓杨,一天来找人伍桐十次,也不见得她搭理你啊。”同桌曹妩椿转回身,“陆大少爷眼光真清奇,不舔品学兼优的,专找有案底的。” 刚出教室的几位同学,都咯咯笑了几声。 是啊是啊,他们说,怕是被许咲伊甩了后狗急跳墙。 “去你妈的!老子看上的是你们高攀不上的,伍桐是你们这些废物烂人能比的吗。”陆梓杨极了,一把拉开剩下的窗户。玻璃窗震震几下,教室里的人见他发火,也都赶紧从前门跑走。 “我们自然是不比犯人的女儿,靠偷东西独立自主啊。”后门那几位还在说。 伍桐的笔顿住,黑墨染成一个晕点。 “同学。”一个声音插进来,陆梓杨肩膀一沉。 大家都看向来人。 “你就是刚才去去找教导主任的人吧。谢谢你,救了我。” 沉泠面容苍白,看起来余悸未定。他揽着陆梓杨,像是身体不支靠他身上,清晰地喊出这个名字:“伍桐。” 传言中,陆梓杨和沉泠因沉家出事,关系断裂。事实看来竟然并非如此,陆梓杨替沉泠顶了水,沉泠刚出医务室就回来找陆梓杨。两人勾肩搭背,脸贴着脸,很亲密。 陆梓杨嫌热,又烦沉泠赶在他揍这几个诋毁伍桐的人之前出风头。可后背被沉泠狠狠旋拧着,疼得他咬牙。他也看得出这是个帮伍桐立威的好机会,只能将就和他黏着。 “就是,你们这群狗别咬人!” 阶级家世、财富名声,总之少年人们口中不耻的浮华才是这立威的实质。门后面那几人立即噤了声。 “也就这点能耐打个报告。”那句“狗咬人”让曹妩椿半红了脸,还不肯让步,“见不得光的人,只会做这些私底下的脏事。真要帮人,怎么不光明正大的!” 一直埋头沉默的那个人却忽然出声了。 “我找教导主任,就是光明正大地借势。” 声音冷而亮,像冬夜初结的冰敲碎了,雪水沁耳,凉得很有穿透力。 伍桐转过头,静静看向曹妩椿,“与曹同学借家中财买进学校、借亲友票得到演出机会,同理不同质。” 她一双黑眸如曜石,流转出光泽:“曹同学那样擅长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可惜不知我也正巧善此,只怕我再去教导主任那里添油加醋告上一出,你周一也能和刘向前共享荣光,站上主席台读校园霸凌忏悔书。” 她仰面时,不期然黑发散后,露出全脸。灯光将她的皮肤照得光滑无暇,长睫如凤蝶尾扑闪蜷翘。后门拄着的几个人看见她完整侧颜,一时都睁大眼。 伍桐,有这么好看来着吗? 她一直缩在角落里,也不爱说话,竟然不知道,声音也这么好听。 蓦地两道目光落在他们身上,一道怒,一道阴。几人看回去,撞上那亲密二人不善的视线,马上溜了。 只有曹妩椿暗下眼:“你果然会装,心机不小,迟早让大家都看看,是我颠倒黑白,还是你惺惺作态。” 她甩了甩头发,再看一眼陆梓杨。他怒喜参半,笑得傻呵呵的。 她踢了脚后门才离开。 “真是一群蛇鼠,那个成语……叫什么来着……”陆梓杨一把甩开沉泠的胳膊,凑近窗内,“伍桐,你也太帅了,以后也要这样跟他们对着干。你别怕,谁欺负你,我就揍他唔唔嗯……” 沉泠蒙住他的嘴,将他拖走。 寂静的教室,空荡的走廊,热闹散去,寒夜中并无几人还逗留校内。 沉泠一路扯着陆梓杨的衣服,行至校门口。 “操,沉泠,老子救你,你还挟持我。”陆梓杨骂骂咧咧,“你根本不把我当兄弟,出了事瞒我,犯了事防我,住我喜欢的女人家里,抢我的风头,你这个伪君子,冷血怪,迟早咕咚会看清你的面目的!你别以为她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迟早会抢……” 什么叫别以为她喜欢你。 车门打开,陆梓杨被推进去,话到嘴边改口:“我迟早会让她看向我的!” 沉泠知道他是嘴贫,没用真力气,不然不至于放任他拉到这里。 车里灯光昏暗,沉泠才看见里面还坐了一个人。 “泠泠?” 简凝之扶住儿子,惊喜地看向他。 “许久不见了,我和陆叔叔都很担心你,怎么不联系阿姨?听陆梓杨说你会来看我们,一直等着呢!”她还捏起陆梓杨的耳朵,“这小子又招你了?没事,阿姨帮你教训他。” 她笑得英气,沉泠凝着她,没有向前一步:“没有,还要谢谢梓杨上次送汤来,很好喝。等期末考试结束,我一定登门拜访。” “好啊,一定得来!” 黑车很快驶进夜路,窗边探出陆梓杨模糊了的影,“沉泠,你别小看我,我的宣战你记着……喂妈,别拽我——” 消失在路尽头。 沉泠再回到教室时,伍桐正坐在他的位置上。阒静的空间里,只有她写字的沙沙声。 一晚上因刘向前的不快顿时消解。 他走过去,在桌边蹲下,两只眼睛探出桌面,笑意悠然。 “你怎么愿意过来?”他尽力抑制喜悦,“方才我在门口,你明明一点也不在意的。” Chapter90我想、我要 “沉泠。”他却听见伍桐冷冷的音:“你好像对我们的关系有误解。” “我不喜欢你逼我,也不需要你帮我。我自己一个人在学校过得很好,不需要你掺入,也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 音连成句,沉泠却听不懂。 冬夜那样冷。 “沉泠,我问你。”她扎完他的心,扶了他的肩,将他压向桌沿,“你每次在刘向前面前受辱,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吗?” 她猜出这层,沉泠双目一亮,热切地看她。 他点了点头,感觉耳根有些烫,却没有移开眼:“我知道我不好。许咲伊最后一次来找我,我看见你躲在那里了,我是想晚上和你解释的,可是那天晚上,你却没回来了。” “我和许咲伊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下午说错了话,你又不理我了。今天晚上我看见你来,一时心急才逼你的。我只是想看你向我迈出一个小步子,一个就好。其它我都会解决的。我承认我也想让围观的人都知道,我们其实认识。 我不想你路过的时候,总是一眼都不看我。 我知道的,你不想和我有任何关系,是我太贪心了。” 他说着说着,便觉喉咙滚烫而干涩,脑中鸣响,有什么东西叫嚣着。其实说出口的话已经脱离他计划的范畴了。他本来只是想把在外面那套勾引她的办法,带到学校来。 “我……” 他指尖掐进手心,让自己理智。最终还是说:“但是如果,我让你生气,你可以惩罚我。” “惩罚你?我确实要惩罚你。”伍桐的手伸进他衣摆。 “沉泠,我讨厌你逆来顺受的样子。你在我面前装可以,但是你要知道,只有主人能欺负狗。除了我,谁咬你一口,你都得给我咬回去。” 伍桐摸着沉泠的肌理,才意识到他只穿了一层单衣,很方便动作。记忆倒带,站在墙边时,他就只穿了这件风钻孔的灰毛衣。 她手指插进他胸沿的孔,一勾,压他的乳头。 “你穿着这样,是为了吊我?”她用指尖刮他的。日光灯下却只见他冷皮白净,领口在她作乱时下扯,露出锁骨。胸口微微起伏,毛衣贴在身上,粗粗可见胸廓。 他的气息很快,却很轻,细细密密地。可脸并不红,也没有一点被作弄的羞赧,而是微微沉着眼睑,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像是电影里,痴盼已久却难以交合的偷情人,好不容易见面,男人在黑暗中抱紧女人,烈如炬的目光。 一旦接受沉泠便是可以为欲望放下尊严,弄虚作假的骚男人,伍桐竟然也从他的话中明白过来一个事实。 她在沉泠心中,早就超过许咲伊了。 她有过女性之间的嫉妒、恨意、欣赏,她有很强的胜负欲。赢几次,她才释然了。 沉泠不是这些阴暗情感的主因,而是工具。她从前将许咲伊身上所有东西都拆解成条件,比较衡量,自觉处处不及人家。沉泠放大了她对上帝不公的怨念,他逐渐变成制胜的关键奖品。 明明他是出现在比赛之前的。她当时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男人,丑化自己。把很纯粹的情感也弄脏了。 剥离掉这一切纷繁杂碎的他念,伍桐好像可以很轻松地感到愉悦。 她舔着沉泠痣周的淡淡红晕,感到两人目光很近的交汇,他黑眸热切,不肯放过她。两只臂却静静置在一边,不动作,任她撩起衣摆,摸遍他整个上身。他只是绷紧肌肉,予取予求。 “我不是说了,我不喜欢你逆来顺受的样子。”伍桐说。 “是你说要惩罚我,我很乖,忍着的。”他声音有些颤抖。 他忍了这么久,求了她这么久。 甚至在她睡觉的时候指奸她。 那些狂热的只能靠他用浴室的冷水压下。 “你偷换主语,是你,求我惩罚你。但回想起来,你说了惩罚,也没说罚什么。罚做家务,也是罚。” 沉泠手背绷出淡青色的筋路,他额间凸凸跳着,揣摩她的意思。 “我想被罚,我想求你……操操我。” 他动着喉咙,感到浑身不自在。 之前和她在性事说着各种粗鄙的口语,可他喜欢上她,这些词句就变了意义。 更坦白、怕暴露,更情色、羞于实践又迫于实践。 伍桐连手下的抚摸都停下了:“不对。” 她说,她不喜欢他逆来顺受的样子 伍桐穿着完整,可光是近距离交换的鼻息,她扮恶沁笑的一双眼,就让沉泠体内的兽性便慢慢苏醒,膨胀。裤间的阴茎很快完成了发情动作,到了成熟的季候,可以硬挺破开花口、进入花径、品尝花蜜,被滋养,滋养花。 他说:“我想操你,主人。我想你了。” 想扒光你的衣服,想听你呻吟着喊我名字。 但是最想把你弄成一滩水,让你开心,让你喜欢上我。 “但这不都是对你的奖励吗——”伍桐还在戏弄他,“为什么你想我就给你操,那别的人说一声我也去吗?” 然后伍桐看见,沉泠面色一点一点变得惨白,眼中下起细雨般落寞。 “你其实,已经后悔捡到我了是吗,不想要我了是吗,你可以直说的。我都听你的,你说一声我就会应。我确实很虚伪、精于算计,我也确实并非善人。可是如果我不能给你快乐了,你讨厌我了,可不可以,清楚地告诉我,让我知道。我害怕我一直猜,却猜不对。” “你也知道猜很痛苦?”伍桐笑了,“那你为什么让我猜。” “沉泠,可能我们就是两块铅,沉重得要命。不知道是我拖你下了河底,还是你带我沉了下去。”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不只是这样的。不只是一味讨好。” “可你现在一直说好,而不是我想、我要。” “我希望你以后面对谁,都能坦诚地说我想、我要,而不是一直委曲求全。更不是一直与我捆绑在一起。” “你说一句,我就不用猜。我们都可以做浮萍,轻轻松松地漂在河上。” 伍桐说完,便被抱起,放在了桌上。 她腿荡了荡,桌上的东西清空了。 沉泠扒开她的外套和毛衣,脱掉她裤子,架着她的腿将她抵上墙。粗喘着气,埋进她颈窝里。 “直接干你,可以吧。” Chapter91不会出奶吗(沈H) 地上摊满衣裤,沉泠咬了咬伍桐的锁骨,去开空调。 热风吹出,汩汩涌动在空间中,女孩就穿着背心短裤坐在他的课桌上,光洁的腿曲起,踩在桌沿。那是一件不遮背的吊带,前有布料,后面仅有两根细线。 那薄背便这么靠在墙上,女孩微微侧脸,咯咯笑着看他,软腰像缎带,侧面看细得很,露出一弧凹的背沟。她冬天似乎就是不穿罩的,杏色柔布倾覆着耸起的乳,腋窝下的空隙便能看出圆盘状。 不用扯掉线,把手伸进去,就可以托住乳肉。 穿着比不穿更让人难捱。 她知道她的身体很美。 沉泠暗下眼。他不能占有她的身体,也没有过独占她的念头。她的身体属于她自己,也因此,她愿意用她自己做什么,只要她快乐,都好。 可是,他受不了。 那些觊觎她的男人看见她这个样子……他不能再想下去。 “开个空调磨磨蹭蹭的。”伍桐揽住他的脖子,向他倾靠而去。 伍桐喜欢沉泠的上半身,他的白肌起伏有致,并不瘦到勒出肋骨,也不壮实到吓人,和他人表面一样清爽健康。 斜身压着人的时候,她能看清他骨骼由宽至窄的变化,和那蜿蜒至裤内的人鱼线。他裤子系得不低,不会刻意露出内裤沿边。便是这种在他怀下的角度,看他的身体,最色情。 热掌很快滑过她的背,带起一震战栗。沉泠避开她的唇,舔她的下巴,颈窝,又回去吮吸她的耳垂。身后掌摸得用力,几乎压着她的骨要将她摸透,几番之后才辗转而下捏她的腰。 沉泠没有掩饰任何欲望,他长指在伍桐侧腰边上打圈,边反复舔弄她的耳蜗,粗喘着:“你好像还没有认清形势,有空看我。” 他说完,唇一路向下,指节钻进两边空荡荡的窝,两手包住了乳。 淡粉的唇同时吸上她的左奶尖,发出很响的咋声。 伍桐的乳好像是除了下体以外,最敏感的性器官。被包在炙热腔口中舔弄时,她的脑神经会兴奋地将快乐传输给全身。她难耐地勾起背,轻轻“嗯”出缠绵的吟音。便觉隔着布料,沉泠动作狂烈起来,吞吐着,手也用力。 只有一边被男人需要,左右失衡。伍桐不自觉将另一边乳贴向沉泠的脸,手去摸他耳朵。 伍桐的主动令沉泠下体涨大一圈,他忍着燥意,以指换口,握着绵软浑圆的奶肉,舌头弹弄她的乳头。伍桐闭着眼,轻轻扭动腰,精致的肩骨微颤着。沉泠眼底发红,用力更狠,推着她的乳往布中挤出沟来。 便是这动作也带得伍桐一上一下,手紧紧扒着桌沿。 桌子发出咿呀咿呀的响声。 她不知道,她在他身下发情的样子多让他受不了。 更何况这是在教室。他知道以后上课,他都会想起伍桐的裸体。像一支枝叶柔软的白花,碰一碰就颤。花口向他,花枝快被他折断,流出液体。他还怎么学习。 沉泠指尖刮了刮樱尖,低喘问她: “伍桐,你帮许咲伊送过牛奶吧。你是不是知道,我喜欢喝牛奶。” 伍桐吃疼一声,叫得很轻。大脑为了欢愉,已经过滤掉那些难过记忆,也不管他知道什么,试探什么。手抓着沉泠的背,那里绷得硬邦邦的。 “谁在乎你爱不爱喝奶。叫我主人。”她抱住沉泠去吸他宽实的肩与脖子,吸出一个个红点。 腿马上被握住,架上男人的肩。沉泠将她一拖,人倒在桌上,幸好脑后垫了只手。沉泠的手沿着曲线一路向下,至脚趾。又回头。 热掌滑过小腿,往深深的腿根而去。掌下滑腻,绵如云。 “我爱喝奶。”沉泠沉沉一声,很快俯下,“主人胸这么大,是因为这里面,装了奶吧。” 背下的细线被扯掉,皎洁无暇的乳和月亮一样圆,晃动着,停在女孩胸前。伍桐躺着,那乳便和奶油一般沉沉瘫下,峰峦却仍不低。反而侧腰上坠下的乳肉形成圆弧,面积很大的胸盘让她整个上半身都淫秽起来。 沉泠玉色指节掐进女孩腰里,阴茎快绷得炸开。他的胸贴着女孩腿窝,往前一推,两手够着乳,便又疯狂揉捏起来。 “我要检查一下主人的身体。要是有奶,帮你全部喝掉。” 头埋下,去吸那手心里挤出的绯色奶头,狠狠地吸,吸出水啧声,吸得那里发红发烫、女孩拿手锤他的背。 伍桐被那湿口狠劲的作弄折腾得呻吟出声,那叫声愉悦了沉泠的耳,只让他嘬得更重。 “没有奶,主人,你这里不会出奶吗。” “啊……别弄了,我好麻。” “小狗这么努力都吸不出来。” “喂,沉泠!嗯……操……真的别吸了……” 很痛,很麻,很胀……再吸,那长指下软得变状的胸,真的会胀出奶来。 沉泠却不肯听她的话了。他抬眼欣赏伍桐紧咬着唇羞愤难耐的表情,松了右手向下,自她裤口摸出一摊温水。看来已经流了有一会儿了。 他长指钻裤边,揉了揉湿润的肉包,把开花口,捏上上面微软的那粒。 “上面没有奶,下面的是奶吗,主人。” 他上下一并动作。伍桐那难捱到扭腰、却无力抵抗的模样,让他心痛。是谁改变了她,让她在做爱时能够自然地喊出声音,是谁让她愿意将身体交给男人、顾自享受。 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她克制、不坦诚,以前她不会忘了防着他、折磨他。 她说他变了,可沉泠想,伍桐才瞒着他不断地改变。她心中有什么关于性的禁忌张开了、解放了。 她快乐,他替她开心。 可是这种情欲太浅了,谁都可以让她有,她真的知道,和她在教室里行淫秽之事的是沉泠吗。 顺着泥泞的穴口,指节很快插入,探了口子浅进浅处。炽热的花径还是很紧,伍桐嗯呀一声,沉泠才捅进去。他支起身,将女孩的腿并到一起,眼神阴暗。而伍桐微眯着眼,看不清他。 “主人,你知道,1班的摄像头和6班不一样吗。”他说。 伍桐蜷起脚趾,咬着指的腔道紧了紧,水自桌边滴在地上。 沉泠低低笑了声:“是我提醒得晚了。我们班的摄像头一直开着。” “主人小逼流的是水还是奶,它看得一清二楚呢。” 沉泠说这话时,慢慢将食指抽出,在伍桐动腿挣扎时,挺进中指长驱而入,九浅一深地插起来。 ???????????? 来送肉章了(开心) Chapter92教室坐脸(沈泠H) 这个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清,暗红色的蚌肉如何被他插得一开一合。涌出的透明的水,滑进沉泠的指缝里。他怀中合抱伍桐的一双腿,手臂青筋劲起,被伍桐用指甲刮出血红长痕。 身下的快感冲击太大,伍桐来不及接应,知晓自己的身体正在被摄像头凝视,兴奋感大于刺激感。她从不知道自己还有暴露癖,给周烨发那些情色视频时,都没察觉到。 她感到沉泠的指节在侵略她,浅时指节勾起顶弄最脆弱的褶皱处,深时破开紧致一捅而入,掌心拍打在花口,没有以往的半分温柔。 她的腿在沉泠胸与臂之间,笔直的小腿光滑无瑕,轻轻蹬着。伍桐依旧不是会在性中极端地表达自己的快感的人。她的呻吟也是低柔婉转的,鼻音糯糯的,很脆弱。哭腔也被稍稍压着,听起来既让人更加怜惜她,也令人更想凌虐她。 沉泠听着她叫,感觉自己喉咙干得不行,想要喝点什么。 他俯下身,边捣弄她,边去舔她的腿,一路往上。 “嗯……嗯……啊……” 炽热沁湿的幽道,在他狠狠摁压阴蒂时痉挛起来。水扑在沉泠的腹肌上,他注视着泥泞的交口,与自己腹部上那溅出的透明水花,太阳穴突突跳着。 他俯身就要去舔花口潺潺的淫水来解渴,被伍桐命令:“沉……沉泠……脱掉裤子,躺地上。” 女孩微喘着支着桌子起来,唇红得发亮,面色绯红。几撇发丝被汗濡湿,在她晃动的圆乳上弯出一个小圈。她身上大片痕迹,被他吸红或是掐红的。 沉泠松开女孩的腿,解开皮带。他在伍桐的注视下,俯身吻了吻她左乳下的黑色纹身。 “可是我前戏做完了,鸡巴很痛,只想干你。” “你说你想是一回事,夸夸你。”伍桐揉沉泠的头发。 她又说:“但我同不同意,是另一回事。” 伍桐坐上沉泠光裸的腹部时,感觉沉泠的肌肉比她下体还烫。 细指拨弄了下他胸部那粉粉的两粒,沉泠动手去捏她的屁股。她咯咯笑了一声,俯身去舔他的胸。小软舌很快把沉泠的奶头舔湿了,沉泠咬牙,长指深深陷入臀肉里,握着她的身子拿腹肌摩擦她下面。 “别急,想喝奶,我给你喝呀。”伍桐色情地摸遍他的上身,然后扶着他肩膀一路坐着向上。凉凉的少女体液在沉泠的腰腹、胸前都留下痕迹。 沉泠乳头一痒,有什么硬硬的一粒与他擦过。沉泠抬手去揉捏伍桐浑圆的乳,拉长她的奶尖,笑:“擦到阴蒂了?腰颤得这么厉害。” 伍桐却狠狠拍了拍沉泠的奶子,“闭嘴。这么爱喝奶,让摄像头看看,你怎么喝。” 她双膝跪地,坐下。 两腿夹着沉泠的脑袋。而往下,就是沉泠的唇。 “刚才奖励你,现在惩罚你,全部喝完。” 她高高在上地,用下体羞辱他。沉泠只觉得她可爱。 眼前是梦里的视角,软软的腿肉中央,润红的花瓣绽开,里面羞赧地缩着,透出亮泽。花蜜就要滴下来,他张嘴接住,舔了舔唇。 “很甜。”他说,“主人下面的奶很甜。” 这怎么能叫做惩罚,他要把她最脆弱与私密的地方吞入了,他求之不得。 “谢谢你,伍桐。”他说着,握着伍桐纤细的腰肢,将她摁下。 伍桐一坐下就后悔了,从“谢谢”两个字到沉泠疯狂的舔弄,她发现这个动作受苦的是她。瘙痒的穴被男人吮吸,鼻尖顶着那粒凸起,她感到哪里都痒,哪里都空。 他真的在喝水,和婴儿吸奶一样,发出享受的嘬水声。 他为什么会喜欢这种姿势,腰被沉泠的掌禁锢,动弹不了。她被他的口吃的有些晕,低眉竟看见他目中闪光,眼底猩红,直勾勾盯着她下体。 他舌头蠕动,红唇湿透了。两张口被液体混在一起,可他眼中只有兴奋、痴迷。 “神经病。”伍桐喊。 沉泠竟然被她骂得吃吃笑了,厚舌忽然顶了进来。 下体钻进灵活的软肉,与粗胀的阴茎完全不同,更滑、更具挑逗。伍桐穴口一紧,想把他抵出去,却让他更用劲。 沉泠箍着她的腰,舌被穴口吸住。少女的下体只有一点点腥味,剩下的是花香,是隐秘不能说的馥郁。他心中升出无限快感, 他是真的很喜欢,囫囵吞枣,也不忘用舌头刺进里面,去找她舒服的点。 舌尖感官灵敏,比手指更清晰地品尝到内壁那处弱点的形状与味道。粗糙的蚕豆被他一弄就膨胀起来,他难以抑制心中的爽感,将女孩的屁股完全压下,帮她用下面摩擦自己。 体内的软体拼命抽插弹动,阴蒂被沉泠的鼻梁磨着。 下面快烧起来了,灼烈的火交烫得伍桐只会扭腰,却正中男人下怀,她越扭,沉泠越是喜欢用脸擦她。 男女混杂的喘息,裹着女孩一声声欲拒还迎的“停下”,传向外。 最高层走廊尽头,正在巡查的门卫甩了甩手中的手电筒,大骂:“他妈的,野猫又跑进来了。大冬天发什么春。” 液体四溅时,沉泠让伍桐坐上了他的眼睛。 伍桐呜咽着,想要从沉泠身上离开。下体不肯放过她,痉挛不息不绝,水不断滋出,从另一个口。 “主人,我喜欢。”沉泠用脸磨她,声音浑浊低哑,有难抑的惊喜,“我好喜欢。你太好了,我喜欢你这个样子。” 因我潮喷的样子。 Chapter93差生与老师(沈H) 沉泠让伍桐支着桌沿、抬起屁股时,伍桐问他:“沉泠,在这个班里,你最希望你是什么样的角色?” 沉泠专注舔她的背窝,感到女孩的蝴蝶骨在皮肤下动着。他随口回复,说他想做一个每天逃课的差生,谁也不在意的那种。会很自由。 手摸上骨间。仅仅一碰,女孩的背便向前弯去,指下薄骨微微颤动,仿佛能震出羽翼。 “你呢?”他抬起身,手去够桌沿底下的窄小柜盒。 “我不太喜欢学校,一定要有角色话……”伍桐想了想,“做老师,管教学生,让他们都长点脑子,别听风就是雨。” 然后伍桐马上瞪大双眼,看见沉泠自桌底抽出一盒避孕套。 “你他妈在学校里放这个?” 沉泠勾了她的腿将她抱起,“你不知道为了谁吗?” “你不会上课的时候,还想着我自慰过吧。”伍桐摸他微动的喉结,感受脉搏跳动。 “想过在这里操你,用刚才那个姿势。”他在伍桐的轻呼中,将她架上讲台。 离摄像头最近的位置,左右两个,都在盯着伍桐的裸体。 “但现在我觉得那样不够了。”沉泠说,“差生很难过,伍老师永远看向别人,对他冷嘲热讽。” “他想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操老师,让大家知道,你有多么淫荡。被不喜欢的人,也能插到潮喷。”沉泠撕开包装。 伍桐心领神会,拿脚去勾他阴茎。脚底硬邦邦的,很烫,伍桐顺着往下,脚趾夹他的囊带。沉泠眼神晦暗不明,伍桐笑他入戏快,“不知道沉泠同学的鸡巴,和班长的比起来怎么样。” 沉泠覆上她撑在桌沿的手,将她带至自己身下。 “伍老师,你不知道别人的,难道还会不知道我的吗。” 他自裤中掏出阴茎,放进梧桐手心,哀婉道:“你安慰它一下吧。它真的很想你了。” 手下粗长之物焦躁地跳动,伍桐凝视它,紧握着自下而上,包皮蠕动。上半截弯翘,硕大的龟头被伍桐的大拇指擦过,渗出一点液体。 沉泠喉中吐出一声哼鸣。 他似是虔诚地,将套放进她手里。 伍桐认真地包住他,握了阴茎蹭自己下面。 沉泠将伍桐的脚往自己身后一摁,直直捅了进去。 其实一下就餍足了。 熟悉的紧致,像鱼的口,缩着他。软腔包住硬枪,毛皮小子一定会心疼坏了。她下面这么小,他出来一点再挺进去,她就叫得像幼猫。 可是他知道身下性感的女人欲望很盛,再狠的肏弄,再深入皮肉底下去探她的喜好,都无法满足她。其实Y这个字母具体指谁哪有那么重要,她在扮演的情境中,也会不自觉将他与别人比较。 她也许就是需要很多男人,可他怎么满足得了。他只想和她一个人做,她不能也是如此吗。 大开大合,深入浅出。伍桐夹着沉泠劲瘦的腰,感到脊骨磨着台面,上上下下,又疼又热。身边就是一迭试卷,伍桐抓起一张,想蒙住脸。这个角度正在监控眼斜下。 那刚好是一张数学试卷,题边上沉泠两个字写得狂狷,比旁边的那个150更潦草。 他妈的,又考满分。 伍桐手指够到旁边的明黄长尺,抽打在沉泠撑在她两边、鼓起的肩膀上:“考零分的人,下面也不怎么样,你不是很会逃课吗,继续逃啊。” 沉泠只能看见交合处红透了果肉,糜烂的汁水,和伍老师晃动的圆乳。平日里穿着得体,要将扣子扣满的伍老师,可是在讲台上流着淫水发骚啊。 那个从前为了满足她性癖,说来顺口的词在他吼间只驻留了一秒,就脱了口骂出:“骚货!” 他狠狠地揉捏伍老师的乳,那藏在冬服中不盖罩的白桃肉。 他忆及晚上在6班教室后面那几个人,痴呆地看伍桐侧脸的眼神。害怕由春入夏,校服短裤、薄衫,还有游泳课的紧身衣,会将他私藏的少女暴露在日光底下。 男人们淫秽的视线,从前不开窍的沉泠终于懂了,懂完之后觉得自己恶心,与他们变成了同类。心又扭起来疼,像是伍桐在用戒尺拍打他,质疑他:你比得过谁呢? 伍桐很快被送上高处。 盈满的泉眼突突渗出水来,来不及寂寞空虚,她被沉泠揽进怀里紧紧抱着。乳尖在空气中颤了颤被咬住,地上丢置了精液袋,看起来黄黄的,沉泠的鸡巴就没有瘫下去过。 换了套的阴茎重新破口而入,这次很慢很柔,抵进去一点,就在灈灈的浅口寻找隐秘凸点。 G点被探到的瞬间即刻膨胀起来,伍桐“啊”一声,狠命敲打沉泠肌肉起伏的背。 “怎么……敢碰……老师这里……不唔。” 窗户外射进一道光,伍桐被沉泠闷住口。 天旋地转间,阴茎抽出,又插入。 伍桐被沉泠翻过身抱在怀里,藏进讲台底下的窄小空间。 坐在男人身上的姿势。 阴茎几乎一瞬间,顶进了子宫口。 “嗯嗯……唔……”她挣扎。 沉泠还在往上顶弄她,用气声在她耳边说:“别动,外面有人。” 伴随着脚步声,门卫的声音传来:“你刚才听见了吧,这里好像是有人的。” 保安回:“不是猫吗,肯定又有野猫跑进来了啦,别疑神疑鬼的。” “可是——” 脚步声越来越近。 体内的肉棒挤满热腔,似是要把伍桐的下体撑破,又涨又刺激。沉泠给伍桐留了鼻口,她却在监控和保安的双重逼仄下,呼吸困难。 空调还开着,教室后面摊着衣服,讲台上有透明水渍,来人的脚步声无限放大,带得伍桐心跳如击鼓。 “讲台——”门卫的声音。 伍桐感觉快要窒息了。 “有点乱诶。”脚步声停了。 “啪啪”两声,教室陷入黑暗。 原来只是进来关了灯。关完以后,教室后面有人走动起来。 “靠,谁在地上乱丢东西啊,差点绊倒了。”保安说。 空调吹风声骤停。 脚步声越来越远,消失至无。 伍桐终于急促地呼吸,喘过气来。 “伍老师。”伍桐感到耳垂被吮入口,身后人笑声低哑,“这点就怕了。怎么敢和我一个坏学生媾和。” “你放心。”他手揉捏起她的乳,挤到中央,在这空间里低下头,自她的肩俯下去,吸她的奶头,“其实监控,也是坏的。” 底下的挺送不止。教室里重新响起啪嗒啪嗒的声音,混着低质粗哑的男喘。 伍桐受不了这种深度,又不敢喊出声,只低低吟鸣,扒着讲台下壁,不让自己抖得失控。 “伍老师,伍老师。”不知道沉泠撞了什么邪,从保安离开后就放开声,像故意喘给她听似的,一点也不拘谨了。 “你多来看看我吧,我不想总是一个人发情……伍老师,你里面真的好软,你要咬死我吗。” 伍桐承认她被这种放开的性欲爽到了。肉与肉拍打在一起,黑暗中下体的刺激被无限放大,交合处猛烈的抽插让她麻得颤了声。 在沉泠咬着她的乳,肉棒再次碾过褶皱处,直直顶入花径最底部时,男人的臂发狠地压着女孩向自己紧贴。胸乳都被压得扭曲。 伍桐坐在沉泠腿间,两人亲密得没有一丝缝隙。 热液洒在男人腿上,沉泠掰过伍桐的下颌,吻她的额,粗哑之音溢满欢愉:“伍老师……我到了……” Chapter94狐狸媚子 “什么!你和她做了?” 苹果核在B城,是出了名的清净酒吧。老客在卡座玩游戏,也会尽量降低音量。 是以当两道尖锐的女声迭在一起,冲破别野加奈缥缈的背景音时,全部人都超这边看了过来。 宋清华和赵玥都是超级大e人,不在意他人投掷的视线。 她们只是为这同步共声的巧合感到诧异,虚虚起身向后看。两人的位置正好背靠背。她们对上眼,礼貌地相视一笑,坐了回去。 一坐下又有些后悔。方才那一瞬,多少有些一见如故。早知道加个微信了。 阿初见此,在沉泠的示意下,调高了酒吧音响。 “你这么大声音干嘛!”姚景微醺,但神志清醒。他耳根发烫,压低声音:“有什么……不行吗。你情我愿的。” 赵玥一拍桌子:“是是是,你有情,她也愿意。你就眼巴巴赔上身子。那我问你,你见过我们舞室有哪对炮友真转正了?又有哪对情侣不是先表白而是先上床的!?” “我……”姚景眼睛忽然就红了,宋清华等着他下文。 他要是敢说先打几年炮再表白,或者心甘情愿停在这层关系,宋清华会把他脑袋塞进酒坛里,看看发完酵打不打得出响嗝。 姚景转着酒杯中取下的装饰小伞,忍住哭腔,一滴泪滑下,在裤腿上洇出一个融点:“我……可我还算不上炮友,我只是陪睡的。她还有别的男人。怎么办……” 沉泠将新写的歌与词推至赵玥和她男朋友Coconut面前。 赵玥拿起来看:“demo做了吗?” “考试忙,不过,还是简单合成了一下。”沉泠将耳机递给赵玥和Coconut。 Coconut看不懂中文,很单纯地欣赏音乐。前奏过后,醇柔的男声入耳,Coconut敲着桌子,眼睛亮了亮,喊了声“Beautiful”。 男孩很会做Ramp;B Soul,音色如强盗洗劫人心神。 这首歌名叫做《树脂》。大约是讲主人公溺了水,为一人所救,与她朝夕相依,关系却没有定义。有天“我”在她身上发现吻痕,鼓起勇气质问,却没索得名分。于是“我”再一次溺水,溺进她的心河。若我有树脂凃遍身体,河水便不会浸掩“我”口鼻。分明她随便说个谎言骗“我”,我便愿将其当做护己的树脂。 这哪里是歌词,赵玥浏览一遍就皱了眉。沉泠以前的风格更张扬,还是第一次写这么阴郁的歌。这已算是真实剖白。他喜欢的那个小姑娘,不是个纯情的人。 Demo很短,赵玥凭借灵敏的市场嗅觉,判定:“怨妇曲,挺好的。最近有个背德剧能帮你谈,短视频传播就看缘分了。” “圆妇七系宋么意系?”Coconut问。 “Music for lovesick woman?”沉泠尝试解释,“Or in a way, lovesick boy.” 赵玥拿起歌词纸拍在沉泠头上:“小朋友初尝性,感觉怎么样?” 沉泠看了眼Coconut,支起手肘不自在地摸后脖颈。他在伍桐面前可以不要脸,但和眼前的两位“欧美人”不一样,他无法将私密的事袒露在酒桌。 “无可奉告。”他说,“可以的话就到这里。” 赵玥笑了,又敲他头:“你要是想留住一个女人,就得展示英勇而炽热的爱。还有,床上技巧也要多学点,要不要和Coconut学点经验?” …… 你可是阿姨啊。 阿初给姚景桌又添了杯酒,顺便走过来打招呼。 “阿初弟弟!”赵玥热情地起身揽住他,“你们公众号怎么都不更了,以前做得挺有意思的啊。” “以前?”阿初木讷,对大多数事情的反应都有延宕,“以前是有个女孩子帮我们写的,她很聪颖,也很有天分。还帮我们出酒单。” “聪颖”这个词像警铃,沉泠的敏锐被敲醒:“那个女孩长什么样?” 阿初努力地想,能长什么样,就是正常女孩子的样。 他答道:“大眼睛,长头发,黑刘海,说话很好听?其余的也不记得了。” 他每吐出一句短语,沉泠的心弦便跟着猛颤一下。最后那次,像是琴弓割断琴弦,剧烈一声琴弦崩开,弹刺在心脏上。 偏偏是在名为苹果核的酒吧里。 巧合太多,就不是偶然。有什么昭然若揭,结论不定,可只要顺藤摸瓜,一切都有迹可循。 “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好不容易进了省艺高,大学也要跟着她上吗。你只能艺考,最多和她去一个城市。”宋清华扶额。 姚景暗暗盯着酒杯:“她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 “那她谈恋爱了怎么办?” “那我就……呜……”姚景想到那副场景,泪就止不住,只委屈道,“我就看着她谈。” …… “小狼同学,我只问你。你走到今天,名利双收。爱你的人已经拿着号码牌排了长队,在追赶你。为什么你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为什么不愿坦白事实、告诉她你就是管管。 我不明白你如今的自卑源于何处。当初那个在山里不可一世的小混混,给我打电话让我带你来外面世界的小毛孩,都不见得卑弱过。 为什么什么事遇到了伍桐,你就只会退让、只会奉献。你以为飞蛾扑火会被火记住吗?” 或许是音响声音开得还不够大,又或许,是“伍桐”这个词太敏感,男人的耳朵太尖。 沉泠微探过身,竟在隔壁桌看见了姚景。 他真不想记住这种小屁孩的样子。 可偏偏,在前桌王易笙坚持不懈的安利下,他看了姚景账号里的视频。 也幸好看了。不然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伍桐还有这种爱好。 外面的狐狸媚子的手段,果然是他不可及的。 Chapter95打架 凭理智而论,沉泠认为兼容男女之貌与体的人,是美丽的。 可问心,他觉得姚景面目可憎。 为了查看姚景如何勾引伍桐,沉泠将他的历史视频全部翻看。那天晚上看完,沉泠甚至开了小号,在姚景以前的视频底下评论:你好茶。然后被姚景的粉丝追骂。 他只是很客观地评价。露上半身,扭臀,靠色相博取怜爱。伍桐竟然吃这一套。 可沉泠又想,自己不也是一样么。 记性好实在算不得优点。 沉泠很快想起,方才隔壁座的女人也喊了:“你和她做了”。 他绕进迷宫,作茧自缚,还可以欺骗自己,其他人对伍桐来说,只是一时欢愉、过眼云烟。 可记忆总能让他直达真相。 沉泠晚上没喝酒,做事全凭理智。 他起身,走到姚景面前,敲了敲桌子。 哦呀,赵玥看见来人,捂住嘴。认识认识,是伍桐房间照片里那个沉泠嘛。挑衅那个晚上她戴着头盔没看清。真人比照片帅啊,长得比她弟高些,还挺会穿衣服,跟个模特似的。难怪小女孩管不住心。 姚景抬头,眼里的泪一下就干了。酒后的赤怒,盛在琥珀瞳中。他眼角飞着,一副林中遇敌,要把来者脖子咬断的神态。 姚景龇牙,听沉泠说:“你得不到她。” “烂人。”姚景骂完,一拳向他挥来,撞进他肩后的沙发。 伍桐接到管管电话,赶到苹果核,酒吧已经清场了。这一路看来,桌子椅子没摔,地上也没碎玻璃屑和血渍,伍桐悬起的心落了地。 吧台那里站着一群人。伍桐先是寻见管管的位置,在她对面看到了沉泠,然后才注意到高凳上低头坐着的姚景。 站在人群最左侧的阿初,跟随众人看向她,愣了愣。被沉泠看在眼里。 伍桐出门急,只披了件薄外套。她发丝凌乱,脸颊通红。 沉泠没想到她会因姚景如此急切,心一绞,用力平复完情绪,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 “你来了。”他面色苍白,嘴角一撇孱弱的笑。提衣的右臂微微抖动,衣自指下滑过后,他迅即垂下右臂,藏在身后。 看得赵玥和宋清华瞪大双眼。 “我没事,你看看姚景吧。”沉泠说,“都怪我,不小心碰碎玻璃杯,划了他的脸。” 姚景身子一颤,头放得更低。 站在沉泠旁边的陌生美女将沉泠右臂扯出,只听他“嘶”一声,美女说:“怎么没事了,胳膊肘撞了石台角,该去医院看看了。” 姚景身子又一颤。 陌生美女分明是对着伍桐说的,告状的语气。 伍桐与她对上眼,见她笑眼艳艳,试探:“赵姐姐?” 沉泠信任的人没几个,今晚是来和小姨喝酒。 她叫得乖,用词打击精准,赵玥满意地“哎”了一声,她身边的外国男人搭她的肩,指着自己哈哈笑说:“那我系格格。” 宋清华却忽然大声:“小景,流血了别这么擦,得消毒。” 所以两边真家长都在,要她来这里干什么。 伍桐慌忙问阿初:“请问有碘伏或酒精吗?” 阿初点头,进了里间。 伍桐便对赵玥和宋清华说:“姐姐,我只是个中间人,不清楚事端。如果有什么误会,我尽力协助你们沟通。” 她口急,还带着奔来的气喘,话里撇清了自己的干系,却说得诚恳。赵玥和宋清华彼此对看一眼,连沉泠都皱了皱眉。伍桐似是真的不知道,纵有“误会”,也是因她而起。 他们彼此链接的唯一一个触点,是她啊。 “要不赵姐姐先带沉泠去医院?这边我看着。”梧桐说。 伍桐想的是,沉泠这边有两个人,完全不需要她陪同。 她又怕管管生气,叫管管误以为两人打架根源在她。总要解释一番。 也许姚景是善良,一直担心她,而对沉泠有敌意。 可伍桐自认识沉泠以来,就没见过他动手。他闹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伍桐也不理解。 “好啊好啊!”宋清华马上凑上来,拍她的肩,“舞室也出了点事,你在我最放心不过,就把姚景交给你啦。” …… 赵玥马上拉了Coconut胳膊:“抱歉,我们也急着去赶下场。小小姨,你照料沉泠有经验,他也拜托你了。” 小小姨……忆及假认外甥的过往,伍桐有口难辩。 成年人多少有些厚颜无耻,聚众闹完事,说逃便逃。 三人行至门口,宋清华挤到赵玥胳膊。 赵玥对宋清华抬了抬手机:“美女,加个微信?” 宋清华奇怪地看她:“你外甥确实占了先机。但小女孩识人不清也是有的,我弟弟也不差!” “什么识人不清。”赵玥莞尔,“你家弟弟和我们家一样是单恋吧?” 单恋?宋清华转了转眼,“小桐没和沉泠表过白?” “表白?” 两人眼对眼。好像有信息差。 赵玥解锁屏幕,露出背景,正是一年前棕发卷毛的姚景。她在宋清华面前甩了甩手机:“狼姐,加个微信!” 碘伏很快送来,阿初交到伍桐手中,看了她一眼便退至吧台后,洗杯子。 沉泠便微眯着眼,旁观伍桐是如何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抬起姚景的脸,柔声安抚他:“疼吗?”然后带姚景去卡座涂药,避开他。 “疼吗”两个字便如旋钻,凿进他臂骨间,后知后觉的疼痛令他垂坠的那只手虚握了拳。 “你怎么不去拦她?”阿初疑惑。 沉泠摇头:“等她把该关心的关心完,尽完责任,总会记起我。也许冷落我,会对我生一点愧疚。” “况且……”他似是漫不经心地,“脸上那点伤,让她瞧瞧清楚才好。” ???????????? 复更第一天送一章 Chapter96还要不要我 阿初记起沉泠方才砸进姚景肩后的那拳。很容易想到,沉泠是故意挑事惹对方打伤自己。 姚景用劲狠,沉泠顺理成章地撞了胳膊,且没有还手。 他如今,与小时候撕咬回击福利院那群小孩的模样,很不相同。 沉泠被姚景压向杯架,玻璃砸地,两人也都有拉着对方移开。碎片划向姚景时,沉泠脸色不太好。 现在看来,他只是不想让姚景也成为受害者,博得伍桐关心。 “你就这么言出必行,说把他碎尸万段,就真的动手?”伍桐轻抬姚景的下巴,在他脸上呼气。 那双淬了金光的眸子怔怔望着她动作。女孩嘟起的唇只在他颊侧咫尺,姚景不敢呼吸,耳根烫得要命。 他喝了酒,又惹了祸,心神都是晕的弱的,只会直勾勾看着她。 解释不会,讨饶不会,栽赃也不会。 “问你呢?”伍桐手轻轻动作,注意到他视线,对他笑了笑。 姚景马上撇开眼,紧抿唇,不说话。 “下次不能这样了。” “不是——不是我……”姚景红了眼,喉咙泛酸,“我知道我比不过他,你不会信我。可是……” 姚景忍住眼泪:“是他先动手的……真的。” “怎么不信你?”伍桐掰过他的脸,逼他看自己,“比起他,我更信你。你哪里比不过他?你不用瞒着我,更不要让自己受委屈。” “一旦委屈自己,被人误会,后续辩白所要的成本,不可估量。”她说。 “你在被人误会吗?”姚景马上问。 “嗯。”伤口在姚景眼下,伍桐涂得很细致,随口道,“被误会偷东西、考试作弊种种。从前我一直逆来顺受,无力辩白。现在虽然被人推了一把,也会怀疑能否自证、有无必要花费精力自证。” 如果教室里的摄像头开着,误会也许就能消失在她上高中的开端。 可也许,有那样的父亲,她便是天然猎奇的存在,无法扛过人们好奇且刻薄的目光。没有偷东西的误会,流言蜚语也会扑面而来,对于无关者来说,想象比真相更重要。 “自证一定是有必要的。”姚景忽然握住她手腕,坚定地看进她眼里,“哪怕不为过去,也为将来。” 他语气笃定,眸中金光流转,只几秒目光便又软下来:“我只是随便说说……” 这一瞬却让伍桐有被他说服的错觉,好像姚景社会经验更丰富、远远成熟于她。 她以为大部分小少爷都和陆梓杨一样,背靠后盾,不查疾苦与艰辛。 于是她揣测:“做自媒体很难吧?要承受很多陌生人的情绪。” 姚景乖乖点头:“我以前……每天都被骂,说我丑、说我……贱,还有诅咒我全家的。其实我也能理解,我这样一个平凡人靠流量吃饭,在很多人眼里实际价值抵不上商品标价,谁路过都能踩一脚、骂一嘴,买我的人也会评判我,售后和退货都有可能的。我无法成为他们理想中的形象,只能努力成为,剩余的全靠表演。” “你不要笑我……我以前经常为这种事哭,不过现在已经完全不在意了。与我无关的人,我不会给予他们半分情绪。真正的情绪,只会留给……” 他讪讪地移开眼又看她:“我……我爱的人。” 伍桐却咯咯笑了,理所当然道:“难怪你们舞室关系这么好。但是,你不要对我这种人太善良,为了安慰我,把自己的过往全坦白,贬损自己。” 她一顿,微凉的棉签在姚景脸部伤痕尾尖触了触。“你年纪不大,想得如此清楚,而不恃宠而骄。你一点也不平凡。”她边收拾东西边说:“姚景,受万人追捧,所看的方向也会更远吧?你应该不会止步于此,有更大的目标吗?” 以她的理解,体量大的网红,上综艺做明星,或者投资创业行商,大约是光辉未来。 姚景耳根通红,边帮她整理垃圾,边说:“……有。”声音像被烫黏糊了。 和你结婚算不算啊。 他想着想着,感觉脑内的画面像胶卷转出,玄妙的过场将电影推上高潮。 她为什么忽然问他未来,为什么一下子和他说这么多话。 “你真的不过去吗?”阿初擦完最后一个杯子,“他们看起来……氛围很好。”他措辞道。 沉泠抬眼:“还有没有酒,要度数高的。” …… “你……确定?”阿初看他的眼神充满怀疑。 沉泠向他伸出手。 已是晚上十一点,伍收拾完,脑中划过让沉泠一个人去急诊的念头。 他才是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伍桐正要离去,被姚景揪住袖口。 “姐姐,期末考试完……你还要不要我?”他又是那般表情,满眼期待、不安,仿佛她一拒绝,他就要碎了。 清醒点,伍桐用力眨了眨眼,姚景和管管,你只能择其一。而结论,该是显而易见。 她是要拒绝的,“对不起”三个字在吼间转了又转,姚景眼睛越发红了。伍桐心像被醋浸过,胀出陈年的酸味,她一时也辨不清楚,捏着她衣袖的手就被人截下了。 “到我了。”沉泠站在他们两个面前。 伍桐看向他:“你想去急诊,还是余老头那里?” 姚景又对着沉泠龇起牙。 “都听你的。”沉泠指着姚景,“只要你别说,今晚要和这个人一起。” 他一眼也没看姚景,嘴角还擒着虚弱的笑:“你别忘了,明天还要上课。不像上次周末,可以挥霍一整晚。” “你什么意思?”伍桐看他。 “你不是没有刻意瞒我吗?”沉泠缓缓蹲下身,将她的袖带着手拢在胸口,“对不起,我亲耳听到事实,才会心急到动手。你要是心疼他,我的胳膊不治也可以,就当是我赎罪。” 沉泠一副愧疚蛋疼样,伍桐就觉得他话中有诈。可是他们争论的点,和其中一句信息接洽得太好,她很担心。 “你亲耳听到什么事实?”伍桐打算放只脚在沉泠的坑里。 “就在这个位置,你的姚景对你的恩人说,你们两个一夜的事实。”沉泠说完,憨憨苦笑了一下,倒在伍桐膝盖上,发烫的脸开始狂蹭着伍桐的腿。酒味传来,阿初路过,说:“他喝了三杯。” 伍桐忽然就觉得方才被醋泡过的心坠进了冰里。 她和姚景约定的“下次”,有个条件:管管不能知道他们两人的性爱关系。 他为什么毁约。 Chapter97挽留 姚景帮伍桐把沉泠扶到路口。车到了,他把沉泠丢进车里,甩上后门。 沉泠闷哼一声,一口“泠泠”被关在车内。 姚景打开副驾驶座的门,站着不说话。 “你有什么需要自证的吗?”伍桐尽量柔声和他说话,即便如此,她依旧像个审判的法官。 ——为什么你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为什么不愿坦白事实、告诉她你就是管管。 因为他不想让她知道,他曾经的窘迫。 出身、混混、低学历、汽修工……从前姚景都觉得没有什么。他自出生,便长在山里,父母在外打工。山里的星星是漫天的,他放的小羊是白白的爱吃草的,城镇是喧闹的,学校里的男生是臭的。他的童年很快乐,日复一日的生活很少被外界打扰。 小时候表姐便住在城里,她爱唱歌跳舞,于是带着他一起跳,又送他去比赛。 即便拿了很高的奖项,他也意识不到那是什么,他的父母也只是说:回家读书吧,跳舞没有前途的。 是出了山,跨外省,从山里的汽修学徒变成城里的汽修工,在汽油金属味熏肺的店门口,在明净的月亮底下看直播,他才尽知外界的美好。 他第一次认识到“美”这个字的重量,就是因伍桐。 这个女孩的笔触灵巧,总能用溶稠的色彩、漂浮的线条描绘和山一样纯净的世界。她说在她心里,“美与爱,同样至高无上”。美是公平的,排他又包容他者的,排己又宽恕自我的。 伍桐说,于她来而言,在这所市名校学习的痛苦在于不能创造,她必须做一架机器,不断吸收前人的精神角质。学校的知识就是正确的、非误的。可她觉得任何事都有创造的可能,一个工业革命时期脚踏缝纫机的工人女性也能创作,一位以物质世界为根本的理论物理学家也在创作,渺小如她也能创作。 所以姚景才想,舞蹈呢?他不会读书,但是会跳舞。 他也可以创作。 可没有爱之勇气与天赋的人面对爱情,就像精神无限深远的艺术家要踏上开拓世界的航海路,城堡中的皇爵贵族踏入野林原始生存,向新世界出发之际,没有人知道你能否安全折返。 姚景勇敢迈出那一步时,从未想过爱情的征途会有美满结局。 他站在伍桐面前,天然地感受到自己是渺小的,愚笨的,羞耻的。 他最终没有回答伍桐的问题。 “那算了,我自己再和管管坦白吧。”伍桐说完,重重关上车门。 车子开走了,姚景短暂地自后视镜里看见伍桐疲惫的侧脸。 他蓦地想起几个月前伍桐在直播间哭泣,说她的世界太黑暗了,她也想看看更加明亮的世界。那天晚上宋清华正带他去一家MCN公司谈签约合作。 一系列分成条约、艺人行为规制看得他很懵。一把手翘着二郎腿看他简历,说难啊这种出身和学历,有前科吗?你这张脸,当初别出山,在那边做山区地方文化宣传,纯洁男初放羊,留守少年跳舞梦,这种路线才好啊。不过也不是不能收,我们这一姐也是高中怀孕辍学被我们捧起来的,不过她自己努力,现在每天都睡不到六个小时的。给你定和她一样的业绩目标,可以吧? 姚景听着,也翘起二郎腿,左耳不进右耳不出,反手给“梧秋桐”上了个游轮。 他的心搅着,为伍桐而疼痛。 那时他第一次想,也许他也可以成为伍桐的力量,让她快乐。 在她痛苦的时候,他能在她身边,做第一个拥抱她的人就好了。不要一辈子只是网友的距离,主播和粉丝的距离。 可为什么,她会如此疲惫。 姚景忽然就觉得他征途的道路偏移了。 车灯打了个圈,绕到对面,姚景数了叁秒,人行横道上的小红人变成小绿人,乌泱泱的人群从对岸走来,姚景奔到对面。 追车的时候,冷风刮得脸特别疼,他鼻腔干涩,连带着通气而下的喉咙也似烈酒烫过一般。 “小姑娘,后面有人在追欸,是你朋友哇?”司机不断瞟向后视镜,“这样搞很危险的。” 后视镜中确实有个很小的人影,在人行道边上狂奔着,离车子越来越远。 伍桐心忽然猛地跳起来,她看见一辆自行车擦过后视镜里的人。 “师傅,前面能停车吗?”她急问。 “哎,不是很方便咯。前面都红绿灯了,你自己看看后面的公交车。你不能打个电话给他吗?真是不要命了。” “那算了。”伍桐说,“我们走吧。” 伍桐还是和管管打了电话,让她把姚景带走。 “对不起。”她深吸一口气,“管管姐,你周末有空吗,我们见一面吧。” 电话那头传来迪斯科音乐,很混,伍桐勉强辨清管管说的话,完全和以前一样热情:“哦哦啊——哈哈哈好好好,好好好。” 很快就挂了。 车子在小区破南门停下。伍桐微扶着沉泠,打开军绿色的挡风被,把沉泠推进去。随后自己走进。 “余老头,来看病了,又是我外甥,打架折了胳膊骨。” 一股温暖中药味迅即包裹了伍桐,让她的身体与心都安稳下来。 余老头自柜台那探出脑袋,只笑了一下马上凶巴巴道:“哼,几个月了,你谁啊,还记得我。” 沉泠缩在伍桐旁边,跟被吓到似的,抱着她的腰。 “泠泠,哝,医生在那里,自己去求看病吧。”这一晚上折腾得她七上八下,还喝酒撇事,赖她身上。 你干的一手好事啊沉泠。 已经很晚,诊馆只有一个婴儿和两位老人在打吊针。 余老头洗了手,走过来,甩了甩自己手里的空罐示意。 糖空了呀。 沉泠很不要脸地埋进伍桐腰里,被伍桐一把拉开。 “泠泠。”她将沉泠的脸扭向余老头,阴阴道:“看医生了。” Chapter98白郁金香 “死丫头,微微骨裂,贴几张就好的事,还大半夜带过来。我听小区里别的小兔崽子说你们快期末考了,哪里还沾来一身酒啊——”余老头骂骂咧咧,给沉泠涂药。 沉泠缩着身子半臂抱膝坐在椅上,沉默着看余老头动作。 他右手轻捏伍桐的袖,不肯放开。 “我在家复习呢,被这个外甥闹事喊出来的。”伍桐望着余老头的银发和额角褐斑,“你可以多收他几倍医药费,以后糖也让他来送。他有办法给你整来。” 沉泠看向她。 伍桐虚虚一笑:“是不是啊泠泠?” 沉泠眼角弯弯,使劲点头。 “这人——”伍桐指着沉泠,对余老头说,“缺母爱,醉了就这样,你说是不是?” “死丫头你自己醉了什么样,你忘了?”余老头撕开膏贴狠狠拍上沉泠的胳膊骨,“小姑娘家的好好学习,别再抽烟喝酒。你的成绩,去远一点的地方,上个好大学。偶尔回来看看老头子,就好啦。” “好啊,听你的,好好学习。晚上回去还要复习。”伍桐说,“所以现在,出去抽根烟醒神。” 她掰开沉泠的指,向外走去。 余老头看着伍桐掀开门被,摇了摇头。 沉泠合上眼睑,再抬眼时眸中恐慌难掩。余老头敲他膝盖骨,问:“伍桐最近睡得怎么样?”余老头又换着问。 沉泠摇头。 “那你见过伍桐妈妈没?”余老头起身,去拿东西。 “没见过。”沉泠说。 余老头回来,又敲了下他膝盖:“上次见着挺聪明的,怎么这回变蠢了。” 他挑眉:“别打她主意,听见没?” 沉泠又摇头,接过他手里的药,拉住他袖子,胆怯道:“泠泠没带钱。” “回头付吧。要利息,还要带糖,你刚没听见她说的?”余老头抬起一边眉毛,吓他。 沉泠立即颤了颤肩,点头:“主人说了。” 主任?什么主任。 “回去吧,让她早点睡。”余老头虚咳了咳,要走,却被沉泠拽着不放。 “妈妈。”沉泠喊。 …… “哈哈哈,余大夫,这年纪还有人喊你叫妈呢。”坐在对面的吴阿太缩着脖子,身上盖着老旧军大衣。她牙口嚼了嚼,其实是在说话。 “你这小子,别乱叫!”余老头气得眉毛飞起。 “她的妈妈。”沉泠还说。 余老头撇嘴:“你想知道伍桐妈妈?” 沉泠另只手也去拉余老头,急切道:“想。” “她妈妈啊——”余老头长叹一口气,“十年前她妈妈阿蕊在工厂车间伤了腰骨,来我这里治病。我才认识他们一家。最后一次见阿蕊,应该是在今年正月末。那天伍桐哭得很伤心。” “伍桐不常生病,小时候粉粉嫩嫩一只团子,在我门前的空地上蹿下跳,有次从两米高的地方跳下去,把脑袋砸了都不哭。她很少哭,打针也是亲眼看着我扎,不发出任何声音。可是那天,她哭得很伤心。” 沉泠抓他袖子的手一紧,余老头的眼褶子耷拉着,额间挤出一道道壑,他又敲沉泠膝盖:“缺母爱的,别打她主意,听见没?” 期末考试之前,伍桐桌上出现了各种奇怪的东西。 每日她提前一小时到学校,桌上都有一盒热牛奶。某天多出一本数学习题册,书页装订完整,内容全是伍桐的常错题与疑难题,排列后打印成册。一道题有多重解析。 送上门来的知恩图报,伍桐理所当然地使用。她无瑕思考沉泠对她的付出知情多少,她也不在乎了。 比起沉泠送的东西,曹妩椿的便可怕许多。先是二人桌面中央,贴上了一条4厘米宽的黑胶带。而后一次吃完饭回座,伍桐发现桌面被四处喷了墨汁。黑墨粘稠且难洗,伍桐将保温杯中的水倒出以洇湿桌面,流出的全是一片发臭黄水。她忍住呕意,将保温杯收好。 那天晚上反击曹妩椿的报应果然来了。伍桐在位置上战战兢兢,忆及刚上高中时的折磨,不敢打开笔袋、掀开桌子,怕又会有什么怪东西。 最后她还是找班主任举报,并要求换座位。她没提曹妩椿的名字,只说继续这样怕影响同桌,不若换成一个人坐。 班主任眼睛一下就亮了:“不如和陆梓杨一起坐吧,没人敢连带他。陆梓杨家长同我提过多次,一个人坐后,他成绩下降很多。要不,你再带带他?你的事我一定匿名在班级里警告,下次再有情况,来和我说。” 确实,没人敢连带陆梓杨。他能暂时帮她避祸,用一下无妨。伍桐欣然同意。 再回教室,她看见曹妩椿正在埋头复习。她心中总有一丝异感:因家教严,曹妩椿极其在意成绩。曹妩椿期末考试前一直精神紧绷无暇顾他,怎会折损复习的精力来害她?再说曹妩椿十指不沾阳春水,黑墨、黄水,她都该嫌脏。 伍桐整理书桌时,装作一抖,将揩墨的纸团推过三八线,沾了曹妩椿的笔记。 “伍桐你疯了,你自己发霉别祸害别人行不行!”曹妩椿满脸嫌恶,拿餐巾纸包着墨纸团砸她脸上。 拿纸巾包,她真的怕脏。 班主任正巧进门,伍桐立马低下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对不起。” 班主任朝这边走来,看见伍桐脸上的黑色污渍,呵斥:“曹妩椿,怎么能这样对待同学!” 曹妩椿立即噤了声:“是她先把脏东西推过来的啊。” 一场闹剧在班主任的校园霸凌警告训话中结束。她说近期学校内出现多类相关案例,有同学水杯中被倒了污水等,请大家相互督促,及时举报。然后让曹妩椿去她办公室。 搬到陆梓杨旁边后,墨纸团与脏水确实都消失了。 但是多了吓人的糖阵。 陆梓杨每天带一罐糖来,在她桌上摆字。什么“咕咚”“Love”“想你”,怎么土他怎么摆。 “陆哥,阔气啊,为了涨成绩就贿赂人家。”旁桌调侃他。 “滚,爷的福气你享不着,守着你的零分物理卷哭去吧。” “伍桐,你给我补补课吧。”他比从前更过分,摸她胳膊和大腿,蹭她。 复习着复习着,又问她能不能一起去外面。去哪里都好,你太香了,我下面忍不住,你摸摸我吧。 伍桐便习惯了用尺子打他裤裆,让他闭嘴。 说再打扰她复习,她就把他推上去,让全班看看他怎么在教室里发情。就蹭讲台好了,也能射。 陆梓杨生气了:“你怎么说得我跟狗一样呢。你太过分了。” “你不是发情的公狗,是什么?” “老子就算是狗,磨讲台怎么能射啊,你坐过来,我在家里用飞机杯都……不行。就是你自己小气,下面也不让我碰,腿也不行,手还不行……” “我不是用尺子了吗?” 直到期末考前夕,陆梓杨踢球回来,看见了伍桐桌边窗台上的一束白郁金香。 素纸包裹,束起十六枝花,外围缠着一圈白粉纱。瓣口坠着露,花口中央有一张藕荷色卡。整束花上有几缕黑蚕丝虚虚环绕,往里看,蚕丝交错,蛛网般裹紧了每朵花的枝腰。 陆梓杨瞧着伍桐将那片色卡拿起,目中流光微转,唇微动,默念着什么。 细指勾着卡角,伍桐唇角微翘,漾出一个很浅的笑。 陆梓杨眼皮跳了跳,控制不住手,夺过伍桐手中卡。 “你做什么?”伍桐冷冷抬眼。 “我做什么,我看看哪个不要脸的男人给你送花!” 伍桐心这么冷,怎可能一束花便能让她动容。 “呵,真会装逼,还俄文……还写情诗。”陆梓杨嗤之以鼻,“你看看,肯定是抄的……” “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你。” 他念出这句话,自己心脏都跟着一跳。 草,字写得真好,怎么看起来这么有文化。 鸦青色的钢笔字,俄文一行,中文一行。句末洇染着一个触点,其下署名:烨。 “烨”后还有四字:考试加油。 Chapter99春茧 李崇明感叹近日周烨净身养性,睡眠良好,不再半夜喊人起来赶去机场,也不风雨兼程跑拍卖会。他也跟着落得清净,陪周烨开个会,帮周烨送个花。 送完也不问问情况,李崇明摸不透他的意思。 花是前几天临时准备的,周烨并无送花的经验,选花就花了不少功夫。 李崇明问他选花的标准是什么,他说,能骗小女孩的。 最后还是周烨看中了这束名为“春茧”的郁金香,又为其附了普希金的诗: “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你。” 当然周烨是不喜欢普希金的,他对在爱情中显出卑微的诗人嗤之以鼻。 他告诉李崇明,诗也是,不用他喜欢,用能骗到她的就可以。 但周烨还是读完半本诗集,挑了这句。 李崇明靠在沙发上,把诗集倒着翻了遍,看不下去。他问:“你要骗她,就跟以前那样,站着不动,人就跑来了。女人都喜欢得不到的。你主动干嘛啊?” 周烨坐在白桌前,指腹滑了滑消息记录,放下手机。他随口答:“她要追我,又没动静,就是盼着我主动。我便顺她的盼头,顺她一步、逆她一程,等她被我带进河心没了方向,正好用水淹了她。” 这样日后再看她哭,哭得会更狠。 …… 李崇明一脸惊讶:“我以为你就随便逗逗她。” “是随便。”周烨冷淡道。 这不随便啊,我的哥。 李崇明换了个角度:“你确定她在追你?” 周烨看向他,目光恹恹:“你在质疑什么。” 不过无妨。李崇明不知,伍桐在聊天窗口对他如何发情,在电梯里如何用恋慕的眼神看他。 周烨确认,伍桐喜欢他,想要他。 别人质疑,都影响不了事实。 他脑海中还能浮现微信界面里,那一句白底黑字的“谢谢你,我很喜欢,也会加油”。 上次见面后,伍桐便问他能不能带她看展。他也是随口,要她期末考进年级前叁十,进了他就带她去。他知道看展是借口,她只是想见他,问他要更多。 那就让他看看坏女孩会如何为他努力。 一束花、一句诗的成本并不高,能让周烨欣赏伍桐在茧中的好戏。他很期待。 数学考试结束了。沉泠匆忙赶回教室,放下东西就往天台而去,叁步做一步,风一般跨上阶梯,直至站在楼阶顶层的门口,才镇定心神。 推开门,便见伍桐站在围栏边上抽烟。她这几天一直失眠,沉泠知道。到了凌晨四点,他偶尔能听见隔壁房间传来很浅的呻吟。 他不知大考前的伍桐是这样的,如临大敌,精神动摇,连性需求也增加。 醉酒那夜,他记得伍桐打了个电话,让她恩人把姚景带走;回校后伍桐又莫名坐回了陆梓杨旁边。沉泠一连几日去6班找陆梓杨,就借陆梓杨前桌的位置坐。他被陆梓杨敌视,变着法找话题,伍桐在边上不置一词。陆梓杨就故意去摸她,被她用尺子打了。 沉泠忽然就觉得从前的吻痕不算什么,伍桐讨厌陆梓杨,她不愿碰他。 伍桐甚至不在意在四十多个陌生人前,喊他名字,她说:“沉泠同学,你看着他。” 纵使仅有半米之隔,在这偌大的学校,众人目光下,这一句简单的呼唤就让沉泠慌了心。巨大的幸福忽如其来,他不愿寻根究底,查明伍桐为何忽然有变。 只想幸好,他算计姚景算计对了,伍桐与姚景的关系薄弱,与陆梓杨亦是。其实到头来不过是两个男人,两具身体。 她的桌上,放的是他送的牛奶和笔记。 就像现在,伍桐喊沉泠来天台,让他把套带上来。 她根本不会选择陆梓杨。 沉泠上前夺走伍桐手中的烟,掐灭:“别抽了,你真不怕被考场老师闻出来。” 伍桐对他粲然一笑,脸猛地凑近他:“那我把烟味传给你?” 唇与唇近在咫尺,沉泠想她也许真的变了,愿意真正接受他了。他凝着伍桐微微干涩的唇,很想帮她舔湿。可伍桐只是微微拉开距离,说:“你对这地方很熟悉吧。” 沉泠马上想起一些过往,恍如隔世的。 那些与伍桐处处联结的异样感又浮现了,为什么伍桐会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 为什么给他送牛奶,为什么为他做笔记,为什么把苹果核纹在身上,为什么一眼能认出包袋中的是贝斯,为什么要读那封情书…… 他已经和她确认过,她从前的喜欢只是情欲。 他不敢相信呼之欲出的答案,一是没有实质证据,二是他不觉得自己能为人所爱。 几天的繁思在脑中绕成一个茧,伍桐动手拨开他的外套,脱去他的卫衣,他就觉得那茧烧起来了。 偏偏是在天台。 沉泠自八楼往下望,学生来往,抬头,就能看见他们这里。 单薄的白T被掀起,细指抚过他光裸的腹,去拢他的胸。滚烫的肌肉被微凉的肌肤触碰,沉泠咬牙,抓住她的手。 “冷?”伍桐的声音似铃,轻轻一声撞在他耳边,“冷的话就算了。” “不是。”沉泠箍住她将离的手,合住放至嘴边,吻了吻腕,一路向上,舔她的指。 “冻疮好很多了。”他说着,舌在她指缝里绕,吮着指肉,吸她的指尖,发出咋咋的水声。 双眼微眯,袒胸露乳,像真是在享受、在品尝。 伍桐便将指捅进他的口,碾过舌腹,勾他上颚,他也笑着承受。待伍桐觉得被吸麻了,想起她初初在试衣间想驯服他那次,他也是这样。她便要退离。 沉泠却紧紧箍着她,咬了她的指,她吃痛一声,见沉泠笑得一脸春心荡漾,眼角的痣都迷醉得泛红,她有些不明所以。 她是打算二十分钟打完一炮,就下去复习的。 沉泠细细将她每根指都吃遍,才微微喘气去舔她的手心。然后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胸上。 “你摸摸,我想要。” 他确实是再说我想我要了,可伍桐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不过也不妨碍她喜欢摸男人的胸。 沉泠的,姚景的,各有各的对味。 纵横的肌块起起伏伏,人鱼沟往下深入,伍桐抓沉泠硬邦邦的胸,抓不起,就压他。用掌心搓他的乳头,搓得他气息错乱。 “沉泠,现在还是深冬,你和陆梓杨怎么都发春。今早在房间里是想着我撸的吧,喘这么急,故意让我听的?” 沉泠覆上她的手,带她动,声音低低的:“怕你忘了我,只顾着一个人舒服。你都不想想我。” 他一臂揽她的背,压向自己:“你看,你现在就记起我了。” ???????????? 沉狗还有一点肉能吃,过完最后的春天就准备die了,嘎嘎 Chapter100天台入指(沈H) “你说要我扮演什么?” 天台的背墙后,叁角区散满衣物,厚重的校服铺在地上,沉泠自伍桐的脖颈向下吻。最后一件薄至透肤的白线衫勾勒出女孩的胸乳与腰线,黑色文胸映出蝴蝶纹。沉泠流连在她的锁骨,顿住问她。 “吃醋。”伍桐跨坐在他腿上,“没见过,想看看。” 沉泠声音中有怒气:“不是这句,前面的。” “前面?你撞见我和男朋友做爱,吃醋了。” 沉泠要被她折磨死了。张口就是做爱做爱,醋他天天在吃,她却说没见过。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他质疑:“为什么我不是你男朋友?” “你是我男朋友,那现在和我做爱的应该是别人?” 沉泠心中被选择的笃定本就只有一点,被她一句话又消抹干净。 “你一定要很多男人吗?”他声音微颤,埋进她胸口,想要听她的心跳。 可以听见孱弱的心脏,不算慢地跳着。可是比起他的,似乎太过平稳。 “这只是个情境。”伍桐说,“我们不是试过很多次了吗?你要是不愿意,我可以找……” “我愿意。”沉泠胸肺闷钝,怕她再说出更让他难受的东西,“你……别去找他,我不喜欢。” “找谁?”伍桐很是满意地笑了,俯下身亲他的耳朵。 沉泠迷离的眸子一分分冷下来,他埋进她肩颈,闻她的味道。还是那股很清淡的玫瑰香,没有别的男人的香水味、汗味,或是任何什么杂质。 他怕什么,他到底怕什么。 至少他还是伍桐的枕边人,只要他想。 “别去找你男朋友。那种烂东西,他满足不了你。”沉泠伸进女孩的衣内,感受到软腰直立,平坦的小腹中央有个小小的脐眼。他戳进去,边听伍桐吃哼一声,好听的声音传入他耳蜗: “小狗,还是你上道。” 她的“小狗”叫得如此可爱,沉泠身体里却有一阵悲哀蔓延开来。 伍桐感到男人的头发在自己胸前蹭着,线衫的领口被直直撕开往下兜,胸前一片热息喷洒,沉泠握着她的乳边舔边咬。 腿间那根东西早就硬了,硌着她的穴心。 沉泠的手正好能抓满她的乳,浑圆的软糯被他挤着往上推,她胸位高,淫秽的场面微微低眼就能看到。一片红色吮印,四处遍布,奶尖被咬着拉扯,伍桐仰头,抓他头发。 痛意只在一瞬,令她下体发湿的酥麻感震荡着她。 “为什么我只能忍气吞声,看着他带你走。”沉泠扮演得很好,伍桐感受到他的怒意,很直观,从他下体隔着布料顶弄她的力度,后背热掌重重摩擦扯开胸扣的无理,到她被猛地推倒在地扒下裤子的蛮横。 沉泠之将她的裤子扒下一点,就去摸她的穴。 皎洁的身体在他眼下展开,衣服前摆撂在胸乳上,半遮半掩,红透了的乳头颤巍巍立着,风一吹更红些。 “为什么你每次和他一起,就忘了给我发消息。” “你好坏。”他抬起伍桐的腿,挎在左臂,右指掀开黑色布料,摸到一片湿润。 又热又软的,他闻过也吃过的地方。比豆腐、布丁更脆弱,颤颤几下就能挤出汁水,碾进去蕊心会碎,但又会吸。 “我男朋友也这么说。”伍桐却倒在衣服上,微侧着身,咬着指尖吃吃笑着看他。阳光照得她露出的皮肤剔透无瑕。她一半在阴影中,一半在光里。 腰腹之上两滩乳肉沉沉,球体下沿弧度饱满。沉泠手心里一片黏腻,压进去抹开,软瓣尽张,一开一合,吸他手心。 身体都在动情,这颗心却可以冷漠地调笑他。 “你们分手吧。”沉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 伍桐只是想起好多个月前她在这里,吃沉泠和许咲伊的醋。 觉得她的需求蛮好笑的。 她仰望天空一片蔚蓝澄净,淡云很高,冬阳照在白壁之上。檐角停着一只雀,倏地飞起,向远而去。被她挟持的沉泠辛苦表演,怒得眼眶都红了,手下还在动作。 也许这就是生活的幽默,只要她心里将性与爱都看得轻盈,便可以娱乐地、坦白地享受。 她释然了。 长指同时捅进甬道,沉泠不想再给伍桐笑的机会,直指熟悉的脆弱点,插动起来。很快就流出一溪热潮,沾湿他的手。 这种情境他也不必再真笑或假笑,心中怒意真好合她意。 伍桐眉眼融进光里,看着的目光他竟有些温柔,分明是淫秽的场景,身上全是他作乱的痕迹,她的面容却纯净极了。 他对这种纯净感到无比恐慌,又插入一指去,勾起指节去顶那浅湾处的凸起。磨着再顶,顶出潺潺的热水,顶到女孩晃着奶子轻轻呜咽,脚趾蜷缩。 可伍桐看他的目光还是那么柔。沉泠眨了眨眼,才确认那深深的黑眸中,有一种怜悯。 不要怜悯他。不要。 像以前那样凶一点,恨一点。欺负他,可被他欺负回来的时候,分明还是能被他带动、受他影响的。 沉泠在女孩高潮前,停下了动作。 伍桐红唇微抿着指,胸间粉红一片,脸颊酡颜微赧,浓黑的眼睫扑闪几下,她看向他:“怎么了?” 急攀顶峰的快感骤然而下,痉挛的下体还在涌出热液,她还能问得如此镇静。 沉泠望着她,将她扶起,揽进自己胸怀。他抚摸着伍桐长长的黑发,泛酸鼻尖在她肩后摩挲。滑腻的软肉压在他胸前,乳尖与乳尖摩擦而过,沉泠阴茎肿胀难耐,却还是慢慢抚摸她的发,紧紧拥抱着她。 “你抱抱我吧。”他这么说,伍桐却没有反应。 沉泠只好继续:“你别只抱你男朋友一个人。” 纤细的手臂才触碰他的背。伍桐的手又轻又柔,抚摸他的脊骨,到脖后。像春水流过,卷起沉泠心中的希望。 沉泠解开皮带,将套塞进伍桐手里。拿了件衣服遮盖在杆围,把伍桐她顶在栏杆上。 他沉沉凝视伍桐:“你给他套过吗?” 给你男朋友,给那个喜欢的Y,给那些在你身上留过痕迹的,带走你的人。又或者还有他不知道的,那些人。 伍桐很轻快地撕开,边说:“扮演就到这里,不折腾你了。等你射了,我就下去。” 公事公办的样子。 沉泠臂间青筋劲起,他紧抓伍桐身后的栏杆,低头看她,沉声复问:“你给他套过吗?” Chapter101总在骗我(沈微H) 不远处钟楼敲响午铃,楼下吃完饭回教室的人越来越多。 “不演了,快点。”伍桐催他。 她沿沉泠裤心往上摸,凸起的那根硬得发烫,脉搏鼓鼓跳着。她在沉泠裤沿处勾了勾,微往下扯,伞状的头冒出来,伞尖渗出一点液体。 伍桐随意的态度不断将沉泠拖向渊底,而她并不自知。她轻轻一点龟头孔,感受到那里颤了颤。又认真地,用两只手握住,从裤中拿出来。 圆口套进,伍桐注视着肉柱膨胀,微翘的柱头被裹上薄膜,热度自伍桐的指尖传入身体。伍桐感到下体也有些发烫,新的热液又濡湿了裤口。 相较于阴茎的气势,主人的情绪脆弱太多。许是沉泠演累了,发不出火了,他木然着一双微红的眼,看她:“性欲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伍桐感觉下面越来越空虚,她扶着他的肩,引着阴茎向下面放。 她还在催:“别说了,快点。” 沉泠将她猛地推在围栏上,扯开她湿透了的黑色裤底。泥泞的红肉淫秽不堪,汩汩泛液,花口里面如桃肉,随着口径一开一合,滑软得微微缩动。 “你总是在骗我。”沉泠对准她脆弱的苞口,缓缓进入,“你让我说我想、我要,可我真正所想所要,你一点都不会给我。” 随着肉柱进入紧致滚烫的甬道,沉泠长指点在道口的那粒硬挺的红珠上,不断弹弄。水浸湿了他的手,他抹了一把,混着冷却的那些,在伍桐眼前拉出银丝。 “我想你现在这个样子,永远不能被别的男人看到。” 他将伍桐的花液涂抹在奶头,涂抹在她的唇峰。 肉棒就这么狠狠捅了进去,他动得狠,每一下都将她撞在杆上。又用衣服将她的身体护好。 绵软的乳在手心便如糕体,他掐一掐好像也能挤出水来,指甲轻轻刮过乳果,伴着往她最深处一顶,伍桐就会在他耳边轻轻叫一声:沉泠。 你疯了,轻点,慢点。下面会看见的,嗯…… 沉泠不再说话了。他进入了伍桐身体的最里面,她吸着他不让他走,她允许他在里面肆虐,汹涌如潮的快感将他淹没了,阴茎主动地刺探她敏感的褶皱,凿泉眼里的水,可是他还是很慌张,好像离她很远。 伍桐不叫他小狗了,叫他沉泠。 她的呼唤也美好而炽热,却似远方传来的,不像真的。 他埋进她胸口、她脖间不断吻她、咬她,用牙齿确认她的脉搏。她软软的身体包裹着他,像一朵花造的温室,他在她里面感觉很安全,很温暖。 沉泠感到所有的欲望都生长在他对伍桐的爱情之上,剧烈的快感自女人的阴道,肉贴肉,传至他的神经。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伍桐挟持了,对啊,被她捡到的那天,他决定献祭自己来报答她的那天,他就给予了自己的灵魂。 可是灵魂上长出爱情以后,他的血肉和躯体忽然活过来了,被她深深地刺痛着。为什么会痛,他明白了,他抱着他可爱的爱人,看着她因他而迷离的眼,那其中倒映着一片蔚蓝,而无他。 他明白了,他为伍桐不爱他而痛苦。 他不再只想被她需要。他爱她,他希望得到她同等的回应。 他读过那么多书,他知道爱情是际遇,努力、算计、讨好,都无法得到。 最后一股热潮,淋湿了沉泠的校裤。他闭着眼吻伍桐的下巴,眼睛,她的唇角。 伍桐感觉自己快被捅穿,上身的温柔与下体的凌虐对比太过鲜明,甬道被磨得麻了,她不断攀着沉泠的肩上上下下,被他奇怪的情绪刺激,腔口异常敏感。 高潮过后,炙热的肉膜带起她阵阵痉挛,她忍不住夹了一下,沉泠就疯了般又凿进她最里面。沉泠抓了她的手去摸她的小腹,自那里便能看见柱身在她体内凸起,他让她一遍遍地摸,说,你不要忘了,是我在你的里面。 “伍桐,伍桐……”沉泠喑哑着声音咬她耳朵,他喘得很急,气息又沉又快。 他只是不断地在喊她名字,而伍桐才意识到,他们好像第一次后期不靠语言刺激,做了还算正常的性爱。 极致的快感转瞬即逝,沉泠坠落进崖底,被绝望覆没。 考试最后一天,沉泠又被伍桐喊到器材室。他们掩在木马后做了一次。途中体育老师进来拿东西,沉泠才发现虽然有被窥视癖的或许是伍桐,更兴奋的却是他。 在伍桐咬着他让他不许走再来一次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完蛋了,她因着性欲不带感情随口说一句话,就能让他无比甜蜜。 伍桐像浆果般,在他身下榨出汁来,他抱着她顶弄,觉得不够,就硬着阴茎退出来,哄着她给他喝一下糜烂的汁液。 他吃她下面时她的精神才会被他牵走几分,她抓得他前胸后背都是痕,回了教室刘向前路过,问他是不是去逗猫了,脖子上都被抓出血痕来。 沉泠说无可奉告。也没把领子再往上系。 考完试,伍桐笑着走出考场。寒假到来。 伍桐说要去找恩人,沉泠也出了门。 他在周焘的诊室翻书页,草草看了几页,读不进去,周焘便进来了。 “没想到你也需要我。”周焘鬓间多了几根银发,他坐下,一如既往先与病人寒暄,“聪明人的苦恼更多罢。先给你带个好消息。” 沉泠放下书,揉了揉太阳穴,温雅笑道:“是陈家吗?” “对,陈家与周家的合作意愿降低不少。至于原因么……你想知道的话,可以拿条件交换。”周焘说。 “是我查不到的原因?” “自然是。” “周医生想要什么条件?”沉泠抿了口茶。 “你考虑——”周医生的话被铃声截断。 “抱歉,是伍桐。”沉泠放下瓷杯,周焘笑着颔首同意。 “喂?沉泠,你在家吧,能进我房间,帮我拍个东西吗?” “拍照吗?”沉泠深吸一口,缓道,“好,你等我十五分钟。” 他可以进她房间了。 可原因——大约是那个管管。 “我们还要继续吗?”周焘很快读清楚空气。 “抱歉周医生,耽误你时间了。能否下次再约?这次我用情报还你。” “去吧,小年轻。”周焘笑得慈祥。 沉泠一路赶回家,手扶上门把时,心沉沉跳了几下。 他打开了门。 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的房间,没有任何异常。房间主调白色,正是黄昏入夜之际,拉着窗帘,整个空间显得有些阴沉。沉泠打开灯。 他迈步进去,溶进伍桐的气味中。这里的每一寸都有伍桐的影子,不规则的落地横架里层层迭迭放满了书,老旧的白色衣柜侧边有彩色涂鸦,床头落立着似是自制的琉璃灯盏,灯罩将日光灯束反射在空无一物的白墙上,映出彩色柔焦粒。 他直奔主题,来到桌边。 沉泠自桌架二层的一束郁金香后,找到一张淡蓝色的明信片。大约是陈年的粉丝手写信,沉泠拍下照,发给伍桐。 放回时,他瞥见郁金香几瓣还未干透的花叶,顿了顿。 不算干花,是前几天买的。或者,是前几天有人送的。 因这疑思,他回手错乱了方向,臂肘撞着一个金属盒。 “嘭”地一声,金属盒在房间内炸开。 七零八碎的东西,翻滚在各处。 沉泠微微皱眉,蹲下身,捡起一根烟头。 Chapter102你爱过我吗 宋清华与男友一起住,养了一只白色的田园猫,名为牛顿。伍桐坐在沙发上拘谨逗猫。牛顿是异瞳,双目一蓝一黄,它喜欢玩球。球扔出,它能借墙、沙发种种地势,反射弹跳迅速飞至球位,再把球叼回来。 “这么反重力,起这名字是为了气牛顿吗。”牛顿在伍桐裤边嗅了嗅,“簌”地跳上来,窝进她膝间。 它就是管管的头像。 宋清华自烤箱内取出蛋糕,装盘,递过来。 “是吗?反正是姚景取的,他好像也这么说。” 姚景这个名字喊得顺其自然,却让伍桐脊背一凛。 宋清华在她身边坐下,还带了一本相册。 “好不好奇姚景小时候的样子?”宋清华未等伍桐回答,已经翻开册子,滔滔叙述起来。 这是他人生的第一张照片,五岁时的放羊照,你看他还没羊高呢。脸也脏兮兮的。后面这张,就是那年第一次进舞室。你看,戴了鸭舌帽就不一样,这么小就爱耍酷;他第一次跳舞,就被表扬啦。 伍桐看见很有年代感的照片里,脸黑黑的小孩穿着背心和小牛仔裤,在小朋友组成的乱阵最后端,做了迈克尔·杰克逊摸后脑勺抬臂的动作。小小一只,他做得最有味道。 脚上那双黑糊糊的破运动鞋,还沾着泥点。在一堆小皮鞋中很突出。 管管给她的信号太过明显。之前伍桐对姚景“少爷”的妄加揣测与随意对待,或许宋清华看得分明。她知道伍桐看轻了姚景:伍桐曾以为他身上华丽的袍子与生俱来,他有游戏人间的资本,玩一幕散一场于他是寻常。 天大的误会。姚景走过的路也许比伍桐崎岖许多。 这是在警告她,该认真对待姚景,与他保持距离。 相册翻到后面,全是璀璨的舞台照。伍桐的戏剧场仅凭想象,可姚景登上过万人瞩目的台前,聚光灯擦亮他之前,舞室里流过的汗,流言蜚语里他历经的黑暗,便足以令他耀眼。 “对不起。”伍桐很难再看下去,“我是鬼迷心窍,不该只顾自己,拉他一起……” 她说完,宋清华笑僵在嘴角,神色看起来有些苦恼。 虽然想起姚景泪眼汪汪喊她姐姐的模样,伍桐还是舍不得。 可宋清华这样不满意,大约是她的诚意还不够。 “以后我一定会和你弟弟保持距离的!”她狠下心,给出保证书,“管管姐,你本愿我和你弟弟互相帮忙,我却……” 我却睡了他。 这下宋清华直接朝她了扑过来。啊—— 伍桐慌了,姚景肯定把她不只跟一个人睡的事情也告诉管管了。这很难办。 宋清华揉上伍桐的脸,咬牙切齿:“我要检查检查你今天带脑子出来没,说出来的是什么话。你要跟姚景保持距离,那我屋顶都要被他掀了!” 指下软乎乎的,十几岁的小姑娘脸就是好捏啊,瞧这双眼睛,还含羞呢,没姚景说得这么拒人千里之外啊。 宋清华端着她的脸左看右看。 “我可告诉你,猫最初是姚景捡的,他养了一年,我喜欢,才问他要来。” 伍桐发丝缭乱,下巴被微微抬起,露出流畅的下颌线。 她视线并无焦点,心脏鼓动,思路飞快流转。 管管自她开直播初期,便一直在。她依稀记得最早注意到管管,便是因这只猫头。按管管说的时间,当时牛顿的主人还是姚景。她刻意提起,必然是这头像有能说道之处。 难道宋清华想说,那个一直看她直播的人,是姚景吗? 伍桐脑中轰鸣,张口问:“管管姐,去年年末你给我寄的围巾,也是姚景帮忙一起挑的吗?” 宋清华眨了眨眼,言语模糊:“是吧,他帮着一起挑了很久呢。” 伍桐思绪便飞到初见那天,姚景一直帮她摆弄面前的菜,给她递纸,帮她盛汤,辅助宋清华解释各些缘由。从见面起,有管管在的地方一定有姚景,在她身前身后候着的,也都是姚景。 去年年末管管哪里寄过围巾,能将一切细枝末节记得清楚的群主,不是宋清华。 她又问,“管管姐,你这有姚景写的字吗?” “有啊。”宋清华喜笑颜开,“终于知道要关心他了。不枉我苦心一番。” 宋清华翻箱倒柜,拿出一张手写卡片,递给伍桐:“别说我给你的啊,他字就是狗爬,一般不给人看的。” 伍桐颤巍巍接过,很快拨通了沉泠的电话。 伍桐需要一个确实的证据。 可收到沉泠发来的那张照片,她忽然觉得有证据是不够的。她该亲自拿着那张从前管管寄来的明信片,到姚景面前质问他,为什么字迹和你的一样,为什么要骗她瞒她,她要做多久的小丑。 那草率的一夜历历在目,她欺负了她憧憬的对象,唬他骗他随口答应还有下次,她还打了他屁股让他哭给她看…… 走进巷口,偏偏陆梓杨还打电话来,问她有没有兴趣寒假给他补习,是他妈妈钦点的她。 伍桐冷漠挂掉电话,回家的脚步温吞。走过那段泥泞路,她脑海中浮现的,是照片中小小姚景鞋上的泥点。 她收到宋清华的消息:今天给你看相册的事,别和姚景说,他最怕你看了。 鼻腔中忽地蹿上一股酸意,伍桐觉得复杂的思绪被一泓清泉冲净了。 或许瞒她的理由很简单,只是她不敢相信罢了。 这一年多,线段那头的管管,注视她、鼓励她、帮助她,见了面后,姚景全然地信任她。也许他和她一样不愿过往被揭开、被审视,也许他如今已成名身份不宜暴露——不管理由如何,真相是,他珍视她。 她一点一点忆起,因为珍视,他会在展览馆寻不见人红了眼,因为珍视,他去挑衅伤害了她的人,因为珍视,他说不要去酒店、要去他家。 是她太久没有体味过被珍视的感觉,忘了行动比语言更为清晰。 就像沉泠与姚景同时对她说谎,沉泠的话一听便知掺了毒,实在可憎,她也一概不信。可姚景的能听出笨拙与可爱。 伍桐站在房门前,看见了坐在她桌前,沉默的沉泠,和一地零碎。 “你碰我东西了?”她语气寻常,走进房间,捏过沉泠手中的烟头,随手丢进垃圾桶里。 地上还有沉泠的照片,她早就从墙上撕了下来,塞进盒中。还有白色拨片、信纸……其实早该清理。只是自周烨那里回来后,她因那碗阳春面一时惶惑,动手太迟。 允许沉泠进她房间,就意味着,她已不在意这些琐碎被看见。 伍桐将捡起的东西都丢进纸篓里。 她回眼见沉泠猩红着一双眼,用难以状述的目光望着她。 “怎么了?”她保证她是寻常的语气与表情,还带笑,很友好,不至于惹到他。 沉泠一脸惨白,颤着手,去攥她的腕。力道大得伍桐的手要被他掐断了。 “伍桐,求你,给我一个了断吧。”他的声音沙哑。 “什么了断?”伍桐莫名其妙。 沉泠身子猛地一抖,说:“可不可以告诉我实话。你爱过我吗?” ???????????? 下集还是狗血青春疼痛文学 Chapter103爱过你 沉泠捡起烟头的那一瞬,想起他躲在树后,看伍桐坐在翠园长椅上抽烟、看书、发呆的场景。烟不是好东西,沉泠第一次抽烟,是被福利院那群小孩所逼。他们自院长抽屉里偷来一包烟和一支打火机,点燃,塞进他口中。 呛得他咳嗽不止。 抽烟的起始并非他情愿,可后来日复一日扮演得体沉家人的时光里,他上了瘾。偏安一隅的夜园,沉默着看火星起灭,他回到了一种原始的、无需顾及礼节与声名的状态,他可以坦然接受自己是个庸俗的、逃避的人。 可是烟草于伍桐而言,更像是一味寻常调剂。她抽烟,抽得很自由、很享受。偶尔她以指勾烟,半臂翘着,烟丝缭缭,她翻过小书书页,会轻轻地笑。她也从不留恋,浅尝辄止,铃声敲响前,她一定会丢掉烟头,回教室。 沉泠看得出来,她抽烟、纹身,却并不像某些成人一般瘫颓。她只是感兴趣,就像她看书,她去心理咨询,她全当做体验。 一只烟头、几张照片的重量,甚至抵不过一颗鸡蛋。 沉泠感到身体发麻,自小不太会流泪的他眼眶发烫。手中的东西沉甸甸的,他的心被龙卷风席卷而过。金属盒边上掉落的信纸是何意义也不言而喻。 狂喜只统领了他短短叁十秒,这叁十秒里他厘清了所有线索,他幻想两情相悦已是既定,这么多个失眠的夜晚都得到了回应。甚至不是回应,是牵引。 伍桐捡到他或许是场意外,可是她救他,是她的意志。 如果那是爱的意志……他迟来的爱情领悟,与她的相比,力量不过微末。 他忽然想起什么,打开苹果核的公众号,一条条翻过。 原来在他们乐队初期面向大众时,苹果核的酒单里便透出他们的音乐风格。沉泠注意到有一期名为“幻灭”的主题酒单,展示了一杯名为“太阳”的伏特加,下面附着加缪的一句话: “死亡是我们无法摆脱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死。归根结底,太阳还是温暖着我们的身骨。” 沉泠拨通了阿初的电话。 他强迫自己冷静,直接问道:“那个为酒吧写过公众号的人,是伍桐吗?” “嗯……你终于发现了?我以为那天你就看出来了。”阿初似才刚睡醒,酒吧晚间才开。 沉泠声音沙哑,缓过劲才续道:“你看见她来,表情奇怪,我也仅是猜测。你当晚缄口,是曾经和她做过什么约定吧。” 阿初忆及小女孩初来酒吧那天,还有些胆怯,问他缺不缺人做文案。他后来发现女孩总是藏在暗处看舞台,怕她带着目的滋生麻烦事,便质问她是否为沉泠而来。 女孩坦然承认,却反问他:“短时间,你能找到比我更好、性价比更高的文案吗?” 阿初说:“我确实与她做过约定。就是你猜出来的这件事,她要我对你保密。她能力很强,我需要她,便答应了她。” 只是各种意义上,阿初低估了她。他没有料到这个人,会成为沉泠日后的依傍。 阿初本该替女孩保守秘密到最后,可他无法忘记沉泠在酒吧说“喜欢上她”那晚,露出的自我甜蜜的笑容。长大后,他几乎没见过沉泠对什么事拥有过希望。 “她每周都会来酒吧看我们表演。去年你生日,收到过什么特殊的礼物吗?”阿初一步步诱导他记起。 “礼物……”沉泠嚼着这两个字。 ——那么,沉少爷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弹贝斯的?和好好学生很违和啊。 ——你怎么一眼看出,这是贝斯盒,不是吉他盒? ——瞎猜的。看着很宝贝啊,怎么不带走? “她很会画画吧?”阿初说。 沉泠反复捻着拨片,上面的苹果核与伍桐胸前的并不相似。他哽咽道:“很会,一样东西,能画出不同的灵气。” ——所以我想,这个人才会写:那我一定会高声歌唱,让我的声音被你听见。 ——到那时,我的歌激昂又傲慢,不会自疑自哀,我会像如今爱你这般爱我自己。 ——身不由己的卑弱者暂时低下头颅,信仰的也许不是对方,而是自己。 那些话语如音钵震出清响,层层周周环绕回旋。 其坚定与清然,将沉泠自私、犹疑、偏执的占有与渴望衬得污浊不堪。他曾经有什么权利揣着那点自尊审判她、质问她,又是怎样一步步在她的探求中,给自己掘了死路。 他全记起来了。 为什么他们之间总隔了一个许咲伊,为什么前几个月她在提起许咲伊时总像刺猬,让他不知该如何贴近她炸了刺的身与心。又为什么,她已经不在意,许咲伊与他如何如何了。 狂喜之后只剩下绝望,他问出那句“你爱过我吗”,便明白自己已经理智全失。他本应该在她回来之前,将房间恢复原样,在她身边蛰伏与静待,刺探她的心;那么哪怕刺探的结果是无可成追忆,或她终悟曾经的单方柏拉图不过是识人不清——好歹他还有机会亡羊补牢,重新学习一下普世的爱情中,一个人是如何被另一个人打动,那他一定也能做到,打动她。 曾经许咲伊和赵玥都说他不会爱、不懂爱,他被鞭笞得体无完肤,便问许咲伊你又如何呢,恋爱与朋友有怎样多的区别呢,你需求的不是童话与戏本吗。 现在看来他还是没有长进。最大的领悟好像便是心脏的生理痛觉,在眼睁睁看着伍桐将那些爱过他的证明无情丢入垃圾桶后,他理解此时此刻他的爱情极端又浓重,那是生了病的,他死过一回换来的。恋爱、朋友、童话都不足以形容的,他自己都觉得可怖。 如果伍桐说“没有”,他怕他会做出失控且不可挽回的事来。 万幸,那阵阵余音自天边回旋而至后,落在他耳边的是:“是啊,沉泠。我爱过你。” 他听见微软的脚步,看见溶溶视野中爱人朦胧的脸,她的一双眼总是那么美,黑眸深不可测,似又能将人望穿。她好听的声音像片片冰碴,一字一字温温吐出,慢条斯理,割破他阵痛的心。 伍桐说:“但又从未如此刻这般后悔,爱过你。” ???????????? 酸雨汁:狗血是我的命,嘿嘿,兴奋 伍桐:你很吓人 酸雨汁:你还是小心沉泠吧 沉泠:? Chapter104死刑 伍桐还说:“你不必在意这些东西,我现在都回收了。事到如今我也没想瞒你。牛奶我喝了,笔记我也用了,你有什么想问的都直接问,最好别乱猜。你怎么理解我的行为,是你的主观选择,但我希望以事实为基准。” “譬如捡烟头这种事,我和周焘确认过,我曾有轻微恋物癖。那时事出有因,而目前我又不对你抱有好感,你不必担心。” “沉泠?你能不能放开手,蛮痛的。” “可以。”伍桐感觉沉泠脸白得有些异常,他反应迟钝,瞳孔无神,直直盯着她。说完“可以”很久才微微松了些力。 却又忽然,扯过她的手,将她紧箍进怀里。 身后臂膀力道大得如要嵌进她身体,伍桐才发现沉泠身体冰冷,隔着衣服她都能体察丝丝透骨的凉意。原来房间的窗户被他打开了,风吹进来很久。 而沉泠正抚着她的发,凉唇在她耳廓摩挲,他反复道:“你抱抱我吧,抱抱我吧。” 不是已经抱了吗,还是他动作的。 男人与女人,人与人,有很多种拥抱的方式。伍桐想起那些独自被剩在家里的日夜,她渴望一个人自身后抱住她,她将后背交与那个人,在他或她提供的暖洞中冬眠。 在自视甚低的日子里,那个人是谁都不重要,只要她情愿信任、交付后背,拥抱便成立了。 周焘说,你与婴儿留恋子宫一般,需求一幢温暖安全的房子。你已快是成人,这幢房子未必得是一个人。社会人需要职业,需要关系,需要自我认同,此为叁大角,职业为你带来的是钱与名利,关系有外部社交和内部家庭亲友关系,自我认同包括你对原始人格和社会人格的认同。 你还小,慢慢地步入社会,一步步搭建自己的叁角,你的独立性就不会被轻易撼动。而要造一座这样的房子,很难。因为你原本拥有的,也许只是一间难避风雪的茅草屋,没有一角真正能支起屋檐。可你想,正是如此,你在茅草屋里点燃一截烛火,它只发出一点微弱的光,就能照亮你整个小屋,你便将其当做全部。 人死不能复生。伍桐走投无路之际,便是将沉泠当做荧荧烛火,风雪湮灭了她的自我,她在梦里渴求沉泠的一个拥抱。甚至幻想他给她一场激烈的性爱,剥夺她、将她占有,那她便可以逃避自我已经微弱如蚁的事实。 待她接触越来越多的人,她与陆梓杨、周烨、姚景似有若无地,以不同方式抱过,与许咲伊、宋清华产生关系且不断变幻关系,她得到了粉丝的关心、医院的帮助,她在学校的荣誉橱窗中看见自己的名字,就像砍到了优劣不一的木材。 她不需要拥抱了,她将木材筑进她的房子里,将风雪隔档在外。 此时她透过窄小的木缝,看见沉泠的茅草屋快被风雪吹塌,心里只剩下一点怜悯了。 但她帮不了他,也没有义务帮他。 从前意气风发、锋芒可掩可露的人,也不是懦弱之辈,只要沉泠想,轻易就能在社会立足脚跟。他是理智的人,既然原生家庭和她一样有痛,他也该去医院取药缓痛。伍桐不明白他到底哪一角出了问题。 或者她明白,因为她太熟悉他。可她不耐烦了,她对沉泠堂而皇之质问她有没有爱而愤怒,她早已不再有共情他的习惯,这般抱着她,别说安全感了,伍桐总觉得他在问她索取什么。 她开始动手推沉泠,可她动得越厉害,沉泠就抱得越紧。他像一块冰冷的顽固的石头,与她触碰的地方像有崎岖不平的冷,伍桐终于感到诡异和危险。 沉泠还说:“怎么能叫回收,你把它们都扔了。你要都忘掉对不对,你喜欢上别人了,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就把我丢掉了。” “沉泠,你误会什么了,你冷静点。” 沉泠猛地松开她,将她压在床边,他用身体挡住风,把她的双手捧在怀中捂着。 原来他还知道这里冷。 沉泠笑了,情绪明显开心起来:“我就知道,是我误会了。你没有喜欢别人,你刚刚说后悔,也是因为太生气了,想要让我不好过,对不对?对不起,我知道是我太愚懦了,你对我这么好,我却没有看出来。” 他说得很急,不给伍桐话口,他抚摸着伍桐的手,声音低低的满是怜惜与讨好:“每天来送牛奶一定很冷吧,是我不好,我还把牛奶送给陆梓杨。前桌说,我消失的时间里,桌上还有牛奶。我还……” ——伍桐同学若是喜欢我,那很抱歉,我心里只有许咲伊一个人,无法回应。 ——你喜欢我,我受宠若惊。不过学生时代,有这样的错觉很正常。我和你没什么交集,若有过什么举动让你误会,我也很抱歉。 ——你不要伤害她。 ——那你敢保证,不再和许咲伊说话了吗? ——我不能。 他还错得离谱,百口莫辩。 他已经不能够再解释,他说不能伤害许咲伊,还得和许咲伊再说话,都是因为许家太危险,而他还要尽一份责任,他不能让伍桐知道许家涉事其中。否则祸水东引,会燃到伍桐身上。那时他还当伍桐是恩人。 可原本,面对伍桐,这些前科便是原罪了。 再狡辩他如何爱上她的?表白她于他如何重要? 以伍桐的性格,他只会被她归为不清不楚者,判决死刑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伍桐尽量用寻常语气,“与我有没有喜欢上别人无关。你误会的是我们的关系,起初我是强占了你,我想操你,我在你最脆弱的时候,逼你认同我们是主人与狗,导致我们的关系有些畸形。 没有什么丢不丢的,我后悔以不健康的方式爱过你,但救你,算我日行一善,我并不后悔。过往我也都忘了,你不必在意,只当我是室友就好。 我想有天晚上你说得也不错——男女到这个年纪或许都有兴趣探索性爱,我收留你,养你,主要也是为了兴趣。 纵使你有什么阴影,毕竟我不是源头,算上我救你这一遭,便两相抵消吧。你觉得如何,室友?” 沉泠脸色越来越白,他捂着伍桐的手哈气,一言不发。待伍桐说完,他才温雅地笑了笑,可笑得太过勉强,一下便能让人看出是故作体面。 原来他解不解释,忏不忏悔,都已经被判死刑了。 他连姓名都不配拥有,只轮得上一个室友了。 沉泠正要开口说,是我情愿的,你口中“有天晚上”,我就说要把身心都给你了。既然是室友,我没付房租,那就应该抵债的。 床边上的手机不停震动,截住他的口。 屏幕亮起,沉泠比伍桐更先看到那叁个字:陆梓杨。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未经她的同意,滑向绿箭,按了免提。 陆梓杨的声音很响,惊得伍桐一震:“我爸妈晚上不在,我都准备好了,你来我家吧?我最近又练了,真的,你来看看。你来,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所有周烨的事。” “我以为室友之间,个人私密很重要。”伍桐语气冷了下来,她挂断电话。 沉泠不提自己的行为,只是很快脱了外套和开衫,他边解扣子边说:“你不喜欢太壮的吧,我身上还有哪里你不满意,我也可以去练。” 他拉着伍桐的手,伸向自己衣内,带着她去摸自己的腹肌:“你不喜欢陆梓杨。”他现在可以确认了,他听见过陆梓杨对伍桐那些当面的诋毁。 他下了狠心,“你要查周烨,我也可以帮你查。陆梓杨作为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觊觎你的时间比你想的早太多,却还分不清自己的感情伤害你。” 沉泠的心脏好像已经不会跳了,导致他神经缺氧,反应过来时,他已将伍桐的双手束紧,绑在了床角。他舔着伍桐的脖子,在她唇角流连,他还觉得自己很乖,真的没有她的允许,就不会吻她。 伍桐挣扎着躲他,说,沉泠,你和陆梓杨不过半斤八两。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陆梓杨都不会这么狼狈。 她想把他骂醒,沉泠浑然不听,她谴责他,他反而改吻为咬,直直咬上她的唇瓣。 血腥味丝丝蔓延,伍桐紧闭齿关,沉泠怎么也闯不进来。 几番努力,伍桐也没有给他机会,沉泠撑着床俯视她,被她嫌恶的目光和唇瓣上溢出的血丝刺痛,他麻木的心脏终于又溢出悲痛,让他生出逃离不了现实的实感。 伍桐微微喘息,说,解开。 沉泠听话地解了。 伍桐又说,沉泠,这些垃圾桶里的东西可能会让你以为我把爱看得很纯净、很高尚,但现在不是这样,我固然不喜欢陆梓杨,也逗他骗他,可我也欣赏他的身体。我和他发生关系,审美一个理由就够了。 还要多谢你让我知道,你们有两种完全不同的身体。我如今能将爱与性明确割开,就像你刚来那天一样。多好的事。 正好,晚上我就去陆梓杨那里。 ???????????? 下章要晚点,应该发在凌晨 迫不及待让沉狗出局,嘎嘎 Chapter1054年11月雨 伍桐跨出楼道口,外面竟下起了雨。檐角雨滴淅淅沥沥,坠进黄昏路灯照亮的浅水滩,雨使这一条泥泞路更为难走。 冬雨是冰冷的,不似夏雨倾泻,春雨温吞,淋在冬衣上沉沉的。冷又更催人理智,伍桐不愿再回头拿伞,以手遮雨,小步向外跑去。 出租车很快来了,伍桐打开门时顺便脱下外套,跨进。 沉泠自伍桐房间的小窗,看见小小的人影钻进车内。 可正在此时,对面一辆黑车撑出一把明黄色的大伞,伞下的人飞速奔了几步,手卡进出租车门的沿缝。出租车门便被陆梓杨用力撑开,里面的女孩子被强拉了出来,陆梓杨马上将身上的麂皮外套脱下,套在伍桐身上。 伞递来递去,交接自然。两个人站在伞下,陆梓杨弯下腰要去给伍桐揽裤脚,伍桐拿沾了泥的鞋踢他裤腿,他还是蹲了下去,帮伍桐挽了裤。 沉泠是何时不再捉弄陆梓杨的?便是他发烧晕在考场那次,陆梓杨放下笔带他去医院,回去被简凝之骂又考零分。 简凝之总说,你别理陆梓杨,他这孩子虽然天天吵着要赢过你、怨我偏心,可他喜欢和你一起玩,就是心里佩服你。不然也不会你一来沉家,他就跟在你屁股后面称自己霸王。 大家都以为陆梓杨羡慕沉泠,“同样”的出身,沉泠才华更高、名声更大。其实陆梓杨根本不会思考这些复杂的比较。 事实上这么多年来,是沉泠一直在羡慕陆梓杨。 陆梓杨不会计算公式,只会从心。想到就做的人,挽裤腿不带目的。 他和陆梓杨也许都在伍桐心中彻底失去机会,可历史能够被洗刷与倾覆,浪子回头诚意累加,至少不会说谎的陆梓杨比他更能打动伍桐。 沉泠的手颤了颤,指尖似有电流划过,脑中旋律浮动,他知道他要写歌了。 他虚握了握拳,反而拿了把伞,冲下楼。 雨变大了,一阵寒风吹过,明黄的大伞蓄了势,伍桐臂力不够,伞倏地往后吹去。雨淋了她一脸,她暗骂倒霉,头发已经湿了大半,偏偏风还在向她脑后吹,发丝不由分说胡乱了她的脸。她怎么捋都捋不好。 站起的陆梓杨咯咯直笑,拿起手机开始录视频。 “陆梓杨——”伍桐咬牙,“快扶伞啊!” 手机屏幕上雨滴滑落,视频中的伍桐额角发丝散开,几撇黑发在脸颊绕成弯,她眼睫湿润,面色冻得有些白;神情嗔怒,人在风雨中却显得娇弱。像一支野花。 陆梓杨比伍桐高很多,是微俯的视角。他的眼睛从屏幕移到人身上,见女孩微微仰脸,试图反抗风吹,不断地去抚脸上的发。 他心脏突突地跳着,明白这是个不能错过的机会。 陆梓杨俯下身,贴上伍桐湿红的唇。又软又凉,美妙得不像话。 就贴了贴,伍桐就一脸怒意,陆梓杨撸了把头发,抱怨:“亲一个怎么了,小气。” “你就想在这里淋感冒啊,快扶伞啊!” 陆梓杨爽朗地笑着,喊了很大的一声“哦”。他俯身把伞狠狠顺回,折杆时还想这感觉怎么一点都不狼狈呢,跟拍电影似的。 谁给他布的景啊,他陆梓杨淋了雨头发中分会不会也能让伍桐迷上一点? 可惜出租车已经开走了,不然他还能对镜照照。 折完最后一杆,雨没有被阻挡在外,方才进近伞内的雨下滑,伍桐还仰着头,观察伞柄上的一滴雨,怕它落下。 眼神十分专注,黑睫扑闪着,唇微微张开。陆梓杨再一次心猿意马。 他想都没想,便俯下身亲了下去,伸了舌头。 他早就参悟了,不能跟伍桐比智力,得和伍桐拼速度和力气。 沉泠站在巷口昏暗处,隔着重重雨幕,看清对角拥吻的二人。 他直直挺着背,实则靠了墙,以防自己不支倒下。 他目睹了全程,那明黄色的伞下伍桐被挑逗后的回击,两人蜻蜓点水来回几下,皆笑得开心。那是很轻盈的吻,轻盈得他能感受到两个人的情绪并不高涨或沉闷,只是轻轻松松地玩闹。 便是这样玩闹着,低语响过雨音,他看见伍桐被陆梓杨揽进怀中往下压,诸如“同桌”、“小处男”、“小骗子”、“你好凶”的呓语混杂着各种腔调传来,唱戏一样。比起伍桐与他在房间里的压抑和严肃,明显她在陆梓杨跟前更轻松和快乐。 原来是这样,难怪她说他们有两种完全不同的身体。身体能够传递出的氛围和情绪,他带给伍桐的,是沉重,她才会想离开他所在之处。 伍桐攀上陆梓杨的肩,主动吻他,甚至在教他。 那又是谁,教了伍桐吻。 沉泠忽然想起了《百年孤独》里一场下了4年11个月的雨。 那场雨本是隐喻战争之久,淋了雨的人都得了失眠症,最终千疮百孔的历史被雨洗刷,并被遗忘。时间是一条笔直的长线,在任意节点被遗忘的人与事,在后来的节点看来,就等同于没有存在过。所以才说,遗忘也许会背叛过往,又也许能开启新世界。 历史是宏大的,沉泠活在和平年代,他不用背负巨大的、时代的使命。他只是一个记忆力很好的,渺小的人,可正因此,他觉得他的成长很缓慢,他始终承担着过往所有记忆与命运。 他反复琢磨伍桐在房间里说的话,发现他最抵抗不了的事,便是现在的伍桐与几个月前的伍桐其实已经是两个人了。 人们常说,记不得小时候的自己为何有这样那样的梦想,记不得那时为什么会做这样那样的决定,现在的我回到过去,必然不会再犯错了。 伍桐是在告诉他,过去的她不会再回来了,过去是个错误,只有沉泠被遗留在过去了。 难怪她说:可能我们就是两块铅,沉重得要命。不知道是我拖你下了河底,还是你带我沉了下去……你说一句,我就不用猜。我们都可以做浮萍,轻轻松松地漂在河上。 是他们的路径完完全全错开了。他现在越是歇斯底里,就越无法轻松漂在河上,就越会将她推远。 沉泠在这场雨中感受到了彻头彻尾的孤独,凡人的孤独,在当下无力改写的孤独。 伍桐本来只是觉得陆梓杨亲完她,那种欲求不满但又故作少爷无意的样子有点好笑,想着人家一个电话便守到了家门口,吻回去奖励一下。 她吻得潦草,还有拿他练一下吻技应付周烨的念头。结果逗着他,粗粗教了几下,就被陆梓杨像狗一样吸着舌,卷走口腔内所有空气。他根本不让她呼吸,顶得她脑袋有些晕。她把姚景和沉泠都抛在脑后。 分分合合,她感觉陆梓杨是在喝她口中液体;他似乎特别喜欢她的腰,交着臂隔了衣服也摸个不停。两人松开后,陆梓杨面色通红,两只眼睛睁得很大,木木地盯着她的唇。 他喘着粗气,满脸喜色,说:“我妈说先苦后甜,原来是这个意思。亲这一下,前面在你这受的苦,都值了。” 伍桐却面色如常,对他笑了笑,说:“你瞧瞧你后面。” 陆梓杨潇洒地笑,啥呀,被伍桐掰过脸。 靠,沉泠怎么站在那里。 他他他……都看到了!? 好爽是怎么回事。 陆梓杨眉一凛,步一跨,将伍桐护在身后。他也不知怎么读懂了某些气氛,隔着雨大声喊:“我就说,她迟早会看清你的!” 他喊完,忽然不知几楼传来一声狗叫,汪汪汪叁下,应和他。他正是气头盛时,这一下搞得他很没面子。陆梓杨气了,觉得这狗怎么和沉泠一样烦人呢,他下意识对着汪声源头张开嘴,也汪汪汪回击了。 简凝之都夸过他学狗叫像。她说他只有这点有军人风范——叫得像军犬。 他叫完,楼上开着的窗户都嚓嚓关上了。 陆梓杨听见嘲笑声,不来自沉泠,而出自他身后。 伍桐拉着他衣角捂着肚子笑着,眼角微红,露了白牙。他没有见过伍桐这么开心的样子。他说:“咕咚,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多笑笑吧。” 陆梓杨大声的感叹穿凿进沉泠心里。 离沉泠不远的两人贴在一起,吻完还有情人絮语,他知道伍桐的身体是舒展的,心也是舒展的。那样的快乐,他要多努力才能给。 他以手抚墙,低眼不愿再看。须臾又抬眼,撞上了伍桐的目光,她似是在观察他的反应,眼里还盛着陆梓杨给她的笑意,见他看过来,匆匆一瞥就移开了眼。 分明已经判了死刑,这又是什么意思。 沉泠见伍桐猛地身子颤了颤,心里跟着一紧。她这样闹,肯定会感冒的。 很快陆梓杨带她进了车中。沉泠才恍然,若真的只是接吻,他们本可以早些进车里的。是伍桐早知道他在这里,故意在雨中做给他看。 她还是有许多没变的地方,譬如捉摸不透这点。这种不变,又让他对她的单方恋慕,无法消退。 沉泠拦下出租车,跟随白车而去。 ???????????? 陆梓杨:轮到我了,大干特干 沉泠:(阴郁) 周烨:呵,死期将至,目光短浅 姚景:(还在舞室角落对地画圈圈)55 Chapter106教堂里的新娘 在伍桐很小的时候,妈妈喜欢给她讲童话。 程衾蕊比伍桐更喜欢贫家女与王子,公主与骑士的故事,她最喜欢的童话是灰姑娘、海的女儿、丑小鸭,她爱看电视剧《半生缘》、《京华烟云》、《女人花》。 可伍桐知道,事实上程衾蕊很坚强,她与伍桐的赌鬼爹斗智斗勇,离了婚,一手将丈夫送入监狱,换来短暂的安稳生活。程衾蕊看的东西里,女人总是很卑微的。但她告诉伍桐,不要相信一个男人口中说出的任何话,蜜饯,刀子,都别信。 程衾蕊教育完她,又会问,那桐儿喜欢什么童话? 伍桐说:《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吧,发点财,很好。 程衾蕊:…… 十年后,伍桐的想法也没变。沉宅与陆宅紧挨着,白车一路开进宽敞大道,司机还介绍说两列银杏已有百年历史,如今成了陆宅的装点。 比偷入沉宅那次,他们光明正大太多。陆梓杨亦光明正大地介绍,语含抱怨,看那里,我家老爷子最爱的戏园子,造了曲水环着,我进去他就嫌我看不懂戏,喊我去背文言文。你看,这块地是我妈练太极的,这么大地方都能跳广场舞了。她在屋子里还养蛇,巨大,一条黑,一条美人焦橙。我爸我妈都不省心。 伍桐粗粗看着,觉得车开了许久。分明是笔直的路,他们却像进了一座迷宫。伍桐回望车后窗,两列路灯向远处趋窄,融进无边的黑暗里,跟没有回头路一样。 她忽然就想,幸好她不是在年纪还小的时候,来这种地方。 是长大了才知教科书教得太少,它不教人各有命,不教“跨越阶级”比登天还难。 伍桐想明白了,再看这方广阔的宅子,竟觉得这里除了大无甚吸引人。也是四个角,也有边。车窗外,雨后沉压压的天幕晕着点蓝,低低悬在上头,陆梓杨是看不见的。他的天空从来真正广阔,真正自由,因为他看不见假的东西。他不知道这是他爸妈给他的有限天地。可或许在成人社会,这种自由才是真的。 车里的空调在陆梓杨的一再强调下,开得很高,伍桐还是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枢哥,前面华清园那里停吧。”陆梓杨拿了后座的毛巾给她擦头发。 伍桐还是低估了沉泠开过的那句玩笑。 ——沉家可不敢跟陆家比,攀了点关系才住到隔壁。 陆梓杨说的“华清园”里,竟然有温泉。伍桐被带进一座古朴的红木合院,右厢房便是更衣室。柜中有各式泳衣,陆梓杨翻找几下,揪出一团白蕾丝布料,塞进她怀里, 他神色有些局促,说:“这是新的,快点换上进去泡吧。” 伍桐将怀里的东西展开,便见这是一件连体泳衣,腹部是镂空花纹,上有缎带系脖,下面花边裙极短,外面还有一件薄至透的褂衫。 她一下便明白过来:“新的?是给人备的吧。陆梓杨,你的偏好是这种啊。” 陆梓杨眼神慌乱,耳尖通红。他撸了撸头发,反驳:“什么我的偏好,不是你喜欢白蕾丝吗!我这也算……也算量身定制。” 他知道自己有点变态,不只这里,他在房间里也备了些女孩子的衣服。尺寸是怎么量的?是在过去任伍桐摆弄时,怀里抱的,手中摸的,眼睛看的,说给设计师听。他幻想过,以伍桐的性格,这个宅子的每一个地方,她都可能使用。她对他动手动脚的地方一向捉摸不定。 至于为什么伍桐早晚会跟他回家,他也是思考过的。 他总觉得某天,伍桐会做他的女朋友,做他的妻子。他们两个会和陆洪与简凝之一般,恩恩爱爱,白头偕老。他老爹说了,你妈年轻的时候,也看错过人,最后还是明白我才是最好的,选择我,那是必然。 陆梓杨又偷偷和简凝之说,他有喜欢的女孩子了,你们以后要对她好点,人家家庭不好,过过苦日子,别给她支票让她走。简凝之骂他,败家子,你以为家里会要你世家联姻、花几千万送走你私人女友啊,要你继承家业,陆家只会先完蛋。别动嘴皮子,有种就追来带家里看看。不过,要想早恋,考进年级前八百再说吧。 陆梓杨恍然明白天助我也,找伍桐给他补课,正是一举两得。 陆梓杨思绪繁琐,湿淋淋的一身,发丝耷拉着滴出水来,自己浑然不觉。他咧嘴笑着倚在门后,魂游天外,心中已看见了教堂。他觉得伍桐品味真是好啊,喜欢白色,婚纱就是白色的。反正以后这里也是她自己家了,他绝对是要请沉泠来的,沉泠该知道傲慢在女孩子面前一无是处,沉泠在伍桐面前也将一无是处。 伍桐当陆梓杨不在场,已经脱掉了上身毛衣,露出纤细的脖颈。她漫不经心地给白泳衣下结论:“原来你早就想和我在这里做了,真下流,陆梓杨。” 陆梓杨被她骂回神,便见到女孩身上最后一件针织衫紧贴肉体,薄薄的腰上,胸线饱满流畅。她细指勾起下摆,露出乳色的腰肉,再往上,便能看见她的胸衣了。 陆梓杨许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视觉冲击了,上次在器材室,伍桐录完视频,不等他射,就推开了他。她大腿内侧被磨得很红,水自腿边流下,陆梓杨看得咽了咽口水,求她用手给他最后解放下。伍桐却留他在那里自己跑了。 陆梓杨很难过,他光着身子无措地站在那里,还听见窗外有人讲话,就要进来。这种狼狈让他想起圣诞夜伍桐给他的承诺,他总会短暂地清醒过来:梧桐是在拿他玩,她其实毫不在意他的。 可晚上做梦梦见她,她总是凶一下,温柔一下,温柔的时候,他们做爱的地点就从陆梓杨的房间变到了教堂。琉璃窗射入的圣光照着十字架,十字架照着他和伍桐,他对伍桐说:我可以进去吗?伍桐说:当然,我愿意。 两具裸体就交缠在了一起,陆梓杨上课的时候也能想起那幅场景。有次美术课,老师喊他起来,问他屏幕上这幅作品是什么,陆梓杨想也没想就说,这是油画《梦中的婚礼》。老师咬牙切齿说,陆同学真是用的一手好“通感”,这是《最后的晚餐》。《梦中的婚礼》是钢琴曲,我谢谢你。 可是梦到最后,伍桐的藕臂环着他脖子,下面咬着他挑逗他不让他走,他在女人熟练的技巧下欲生欲死,白光闪过时,黑暗忽然降临。圣光不见,陆梓杨转头便看见沉泠穿着神父的衣服,站在十字架前,微眯着眼看他们两个。 就像今天,伍桐掰过他的脸,让他看向沉泠…… 转眼这又变成了伍桐和沉泠的婚礼,陆梓杨坐在观众席,看见伍桐轻轻拿起沉泠的手,将戒指套入沉泠的指尖。他们相视而笑,陆梓杨汗涔涔,猛地站起,大喊“不要——” 就惊醒了。 最可恶的是,那天他看见白郁金香里卡片上的“烨”字,对伍桐发火,伍桐竟然很惊喜,问:“你认识周烨?” 然后那晚上,和伍桐结婚的人就变成周烨了。 真是大操,陆梓杨想。他上小学的时候,陆家经常与周家来往。那时周家就阴森森的,像电影里吸血鬼的暗夜城堡。陆梓杨从来不怕人的,但他记得他站在陆家高楼回廊,偶遇一个少年正拿刀割裂墙上的情人壁画,心中产生了异样恐惧。少年回头看他,那双幽蓝的眸子镶嵌在深邃眼窝里,吓得陆梓杨喊了口:叔叔好。 后来简凝之笑他胆小,说那就是周家的周烨哥哥,正生病休学呢,几个月才从俄国过来一次。 伍桐一个好好学生,跟这样一个可怕的老男人又有什么关系! 可伍桐身上就是有种女人才有的性熟感和胆量,陆梓杨想,她能跟周烨有关系又不见得奇怪了。好比青春期的女同学在这种情境下都该娇滴滴红了脸,不敢在他面前脱衣服,嗔着要他走开。而伍桐一点都不害羞。 陆梓杨在伍桐的胸衣露出来之前,自己先红了脸。 心跳快得让人烦躁,湿发连连撸了几回,陆梓杨都平静不了。 “你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怎么总说些粗话,我都遮着掩着……我去隔壁换衣服了,你换好了,就从侧门往后走。后面就是温泉。” “嗯?”伍桐抓住重点,“我们是一个池子?” “是啊!”陆梓杨打开门,虚张声势,“这回你跑不了了!” ???????????? 一些碎念: 我是想快进到肉的,废话多的原因是,很多东西不写下来我难受。 层层累积做好准备,以后虐起来会有回响,于我个人而言更酸爽。 以及其实最开始,我在文案开头写了先虐后甜,后半大纲确认后,发现不对。 甜是会有的,但虐也同在。无论是1v1线还是np线,可能都会虐到最后一秒。 最近更新可能不太稳定,因为目前的状态是,一旦要为日更死板写情节憋字数,我就会停下来休息,直到再动笔,我能确认写下了真正想写的东西。 目前的故事比我最初开写时预想的,宏观与冗长许多,在很多地方都歪了笔,着墨讨论其他。后面思考这本文于我而言最珍贵的部分,正是这些其他。所以有些章节会忽然很长。 最初开笔我连简纲都没有,初心是想做一场试验,就从一个场景想象开始扩散,写几个疯子,写明白一些很难状述的xp。好几次我写不下去,是因着揣摩市场,疯子都正常了,场景也正常了,反而不是我想写的东西了。就这样走歪、回正,走歪、回正,目前似乎找回了初心。 不过一切也有因归为,我是个拙劣的新手,没有写过完整的大长篇。许多地方都是滥笔。 我最近回看了些世纪初的老文,羡慕那种在论坛或博客上不求结果连载小说的状态。许多70、80后老作者写爱情、写性,会有许多真实改编,读来诚恳。很多作品在其中湮没了,也有许多被看见,被流传。我曾经便是在书群中挖掘宝藏的读者,接受种种形状的角色与故事。 所以学习老作者,正视这本文,在文末碎碎念。朋友与我聊,真正好的文,作者无需做注释,读者便能读懂其玄妙。然后我醒悟过来,我只是通俗写手,要文里文外解释一大堆,要是能把这本文坚持写完,还要奖励自己写个后记。十年之后回看,感谢自己写下来了。 伍桐为何开始会自认是怯鼠、垃圾,这很纯粹地只代表一部分人的精神状态,我也曾有过。这不是一个梗,因为我揣摩不好梗。这是一种视角,我很高兴视角是她,主角是她。同样,NPH也是一种视角。而我原先在文案里写角色们“没有什么主体性”,也会继续实践,试一试捏碎主体性和再造主体性。 读者仅是阅读,就能给予我不小力量。我称呼大家老婆,有些强取豪夺(不是),但是真的感恩。感恩珠珠感恩评论。我抱着一种怀旧感在写文,其实也期待不在时代中被湮灭,鼓励自己还有一个读者就写下去。你们就是我的海浪。 Chapter107雾中的裸体(陆微H) po 18c b.c 伍桐最终并未穿那件泳衣。她裹了条浴巾,推开侧门,望见月明星稀,远处是幽暗小林,近处矮石环着一泓热泉。泉边竟有石桌,上置茶具,旁边放着竹篓。水汽蒸腾,烟霭丝丝绕成游龙,浮在泉上。 伍桐倏地想起这座园的名字叫“华清园”,不禁战栗一下。脚踩凉石,凸起的硬石磨着她脚底,她觉得疼,快步行至泉边,低头望泉底,看有多深。 伍桐第一次见温泉,她自然而然地好奇,人进去,是半蹲着呢,还是该直立靠着壁呢,脚踩的地方不会难受吗。然后她才发现,澄明的泉底,石头高高低低,但都被磨平了,是人工模仿自然。 她又伸出脚,探温泉冷暖。脚趾点在水上,又点了一下,才伸进去荡了荡水,觉得十分舒服。伍桐才解开浴巾,将其放在竹篓中,入了泉。 陆梓杨脱了衣服,换上泳裤,犹豫着,最后还是套了浴袍。 他被摆布的这些时间里,也看了不少片。甚至,是专门找了些女性向片看,琢磨出一点东西来。女孩子情感细腻,不能硬干,得有情趣。具体是什么情趣,他研究下来,这种半遮半掩,把主动权交给对方一点的,算。还有野外、偷交、暴露、扮演、多人……都算。但最后一个他实在欣赏不来。 做这种事,不就得是一男一女吗。还得有爱情。陆梓杨想,他便是在鸡巴对着伍桐变硬后,明白了他是喜欢她的。 进了园以后心脏就没安稳过,他兴奋得有些晕,迈过槛后一眼瞧见月色下少女勾足弄泉的景,更有些神志不清了。 浓密雾霭朦胧地映出少女的身体,陆梓杨的眼睛蒙上滤纸,伍桐的皮肤便和月亮一样皎洁。她 没有穿他带着肮脏心思备的泳衣,只简单地裹了白色浴巾。他们离得不远,伍桐抬着细腿逗弄泉水,轻轻笑着,并未注意到他的视线。 接下来所有画面的升格为慢镜头。 伍桐骨骼分明的脊背动了动,像幼鸟振翅,蝴蝶骨凸起,看得清皮肤蠕动的姿态。陆梓杨不知为何觉得她的背特别色情,她人本就小小一只,薄背在他看来更显孱弱。女孩的臂膀光滑无暇,微微转身时,她的手覆上凹陷的锁骨。 纤细的手指仅是在那里逗留一下,陆梓杨便很混地想,伍桐自慰会是什么样子?自己揉着自己的乳,张开腿,手指探进自己身体里,咬着唇,她会想起谁的脸? 他正懊恼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便见女孩屈了指,浴巾便像画卷般展开,随着女孩坠乳抬臀,弯腰将迭好的浴巾放入竹篓的动作,她身体的弧度、形状,统统用白雾点缀出来。 白色真是好颜色。本文后续将在po18b v.co m更新 她好像一只鹿,也好像一只鹤。教堂里的圣光也没有月光圣洁,他甚至觉得伍桐的身体外廓有一圈溶光,他没有资格触碰她,要是走近她,反而会毁坏了她。 他连眼睛都是污秽的,但是看着她,陆梓杨便已经摸遍了她。他眼睛庸俗地喜欢看她肉肉的屁股,挺翘的胸乳,和纤细笔直的小腿。直到少女踏入泉中,澄明的温水被暖光照耀,陆梓杨还能看见水中扭曲的那两粒乳果,往上有深邃的沟。 第一次在医务室看她的奶子,它们被束在奶罩里,看起来不大。后来他被她一次次叫过去,他用手去感受,自上而下看她的乳肉挤到中间,他又知道她不小。有次他趁教室无人,直白地在教室窗边问她,是什么罩杯。 伍桐用很嫌恶的目光看他,说:“你不如也回去穿穿胸罩,看看自己是什么杯。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啊。” 陆梓杨了悟:幸好他没和伍桐说过,他喜欢大奶子,喜欢伍桐这样的。那他可能会被伍桐鲨掉,他知道伍桐一直看不起他,觉得他思想低劣。可他就是低劣,他就是男的,他每天意淫伍桐也不会可耻,房间里还放着网咖里伍桐的那条情趣内裤。他洗完后觉得好可惜,闻着都没有伍桐的味道了,可放在枕头下,她就会来他梦里。 “你在那杵着干什么呢,下流混蛋,要来就来,别偷看。”伍桐枕在石上,黑发扎成丸子头,几撇碎发荡在水上,颊侧泛粉。看陆梓杨的眼神,和那天一般嫌恶。 陆梓杨最近又长高了,浴袍照他的勾引思路松垮着,在腰间系了结。胸前大片袒露在外,刚好能露出胸肌与一点乳头。 他踏着人字拖,在伍桐的注视下一步步破开迷雾,向她走去。离她越近,他越觉得她的目光勾人,不是那种羞赧的,是欣赏的,从他的脸往下,到他的脖子,胸,腰,直至腿。 仿佛下一秒,她就会自池中坐起,把他的浴衣扒了。 陆梓杨鸡巴早就硬了,撑在裤里,胀得不行。 他逐渐看清伍桐在池里的裸体,觉得身子僵硬得都要走不动了,心跳像击鼓一般。 男生的雄性气息很强烈,伍桐想,陆梓杨可真壮啊,再练下去,她就会觉得恶心了。 还好他年纪还不大,不知道这副身体,肌肉矫健,比例很好;他不会在她面前搔首弄姿,故意鼓膀子让她捏。他还只知道撩头发刷些小帅,僵硬地在她身旁岸边坐下。 “你怎么不穿泳衣……”他脖子通红,半天才挤出一句。眼睛还时不时往她胸间瞟。 伍桐微微转身,目光潋滟,带着笑意看他。 “怎么,喊了这么久,现在又不敢了?” 陆梓杨在踢了踢水,撇嘴看她:“哼,我刚才想明白了,你今天愿意跟我来,也是为了气沉泠吧,要么就是为了你的那个周烨。” “你也不笨嘛。” 陆梓杨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还真是!你真是太胡闹了,知不知道周烨……” 女孩忽然起身,浮进他腿间。 再多的委屈抱怨都截在口边,陆梓杨心脏总算不跳了,他低眼看着女孩的乳一半在水中,一半在空气里,往下的幽芳难以寻觅。伍桐不打声招呼,就将手伸进他腿间,沿着他柱身往上一抹,笑道:“硬成这样了,还有空管别的男人。这么久了,你不想我吗?” 他感到女孩软软的手,隔着裤头绕着他的睾丸轻捏,肉棒脉搏直跳,跳得他都痛了。他讪讪伸出手,便从干涩的嗓子里挤出一声“想”,边要去触碰她孱弱的身体,他日思夜想的肌肤。 手伸在半空,却被伍桐勾了指,掐进指缝;好大的力,他被女孩用好大的力拉扯,一瞬间,向她扑去,坠进泉里,也将她压入水中。 扑通一声,水花溅起。 耳边熟悉的水声咕噜咕噜地,陆梓杨被温水包裹,全身上下的皮都展开了。 水是陆梓杨的旷野,他能在水中睁眼,看清伍桐恶作剧后唇角未消的笑。 他生气地想,她怎么敢和他在水里玩;又觉得她可真可爱啊,以为什么她都能掌控。 陆梓杨紧握她的手,猛地将她拉近,看着伍桐的脸一点点憋红,还压着她不让她浮上去。 直到她臂与腿都挣扎起来,陆梓杨又将她压下去一点,才贴上她的唇。 Chapter108温泉(陆H) 伍桐不怕水,但她是个旱鸭子,憋气只有十几秒,耳鸣声逐渐变大,她感觉水自鼻腔渗入,闭着眼,却好像在黑暗中看见了细小的泡泡。 没想到与周烨一样要将她折磨到濒临死亡的人,是陆梓杨。 她在水中无法睁眼,看不见任何东西后,其它感官自然而然地会去找依傍。不过她很理智地明白这种死亡感是虚假的,她预测不了周烨会做什么,却知道陆梓杨只敢开玩笑。 但死死攀附着陆梓杨身体的四肢,比她的情绪反应更为先知。她抱着陆梓杨,感受到男性强干的躯体,在温水中更为灼热,坚硬的肌理、宽大的肩胸、粗壮的大腿,伍桐枕在陆梓杨臂弯,像卧在一艘船上。 陆梓杨送过来的那口气,确实是救急气。伍桐探到一点,便急切地对嘴向他索取更多。陆梓杨一只大掌压着她的腰,另一只死死握紧她肩,她被陆梓杨拿舌头顶遍口腔,觉得身体越来越轻。 他没有摸她,像是吻起来就忘了一切,粗野又直接地向她索要渡气的报酬,索要到最后,他连气都在问她要回来。 伍桐感觉自己像一块海绵,要被陆梓杨镶嵌在身体里了。她恍然发现过去对陆梓杨的统领,都在陆上,且他没有用力。 而男女力量真正的悬殊,是她不能抗衡的。 明白过来这一瞬间,她觉得意志里泛滥过一丝钝痛与悲哀。她不断向陆梓杨口中吸气,指甲用力刮过他的背脊,在起伏的肌峦间,刮出并非泉水的液体。 她感到身下的臂猛地将她翻起,伍桐被扬出水面,撇开脸,闷钝地开始呼吸微凉空气。 而她整个人还是攀附在陆梓杨身上的。发已湿透,光滑的肌肤上水滴不断滑落,涌进胸沟。她脊背后仰,身体挺出好看的弧度,呼吸间胸乳在水中轻轻荡着,又微翘起似要送入谁口中。 陆梓杨看得心腔沸腾,浑身肌肉兴奋地绷紧,阴茎硬得他呼吸急促。 漂亮死了,他老婆漂亮死了,他想。 陆梓杨目光灿若朗星,他忍不住将伍桐脖颈间的碎发向后抚,笑她:“怎么这点都憋不了,太弱了。” “你怎么跟熊一样。”伍桐瞪他。 陆梓杨被她瞪爽了,鸡巴涨得难受,他撇嘴:“什么熊,爷是水中豹。” 伍桐捧起他的脸,左看右看,扯他的耳朵:“怎么之前不知道你脑袋这么大呢。” “那是你太小了。”相距咫尺,陆梓杨被她用手摸个脸,呼吸竟渐渐粗起来。他用手去丈量她的肩,腰,臀,又说,“和我比起来,你太小了。” 他手指陷入臀肉中,望着伍桐似笑非笑的眼,心中已有火烧起来。他觉得泉水也是火,也跟着烧起来了,火应该把他们包围了。 伍桐看他的眼睛里,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说色情还不够。是被迷雾蒸云熨出了撩人的情意,仿佛她是喜欢他的。 他就是相信,他眼里看到的东西。相信她其实喜欢他。 陆梓杨凭借本能,将伍桐抵上岩壁。掌下的肌肤比水更滑,陆梓杨怎么摸都不够。 檐角的宫灯暖暖照着,陆梓杨的浴袍被伍桐撩至膀下。伍桐拉开陆梓杨腰腹的系绳,自他的腹部一路摸上,热泉之中抚摸也变得温存,陆梓杨只觉得身上有万只蚂蚁在爬,随着伍桐的手轻点轻触,痒得要命。 她细指抚过他胸前那两粒时,陆梓杨觉得风都冷了,不可自持地一颤,便瞧见她的手又抹过他胸前水珠往上,摸上了他厚实的斜方肌。 陆梓杨抱着她向自己压来,深吸一口气,她的手还在慢慢动作,慢得一切都焦灼起来,连带背后方才被她刮出血的背,疼得热了,热得快要将泉水煮沸。 她却还调笑道:“我以后也要练练。” 陆梓杨捏着她的软乳,埋头吸她下颌的水,脖颈上的露,口中的液体,他用舌头胡乱地搅动她,下体顶着她混在水中的柔穴毫无章法地磨着。他在她耳边怒言:“软软的这么好,你一个小女孩练什么。不要练。” “你还是闭嘴吧。”伍桐的手不知何时已自他身后往下,摸了他的臀。她说话时,狠狠拍了他一下,他臀肌坚硬,人也僵了。 陆梓杨抬头,一脸不可置信:“你你你……你干什么!” “让你闭嘴,干什么。” “那你打我干嘛。”我都舍不得拍你屁股。 “我就打。”伍桐又动了手。 只会动嘴皮子。她自己的臀肉像糕体,又像豆腐。陆梓杨挤着捏着,摸不见她的骨头。他想起那些片中淫秽的画面,压着自己激荡的心跳,手指顺着她的股沟,往下探去。 轻轻拨开瓣页,陆梓杨情不自禁地再次堵住她的口,吸她丰润的唇肉。 她的下面,也和她的唇一样,红透了吗? 他又情不自禁地说:“嘴巴这么小,说话又这么膈应人。一会儿就拿下面的小嘴骂我好了,我喜欢你用下面欺负我。反正你肯定欺负不过。” 女孩的唇舌里有蜜津,陆梓杨好像真的把通感学透了,他品尝到甜味后,感到中指抚摸到的那圈缩动的小口里,也流出了甜液。她又湿滑地,用那甜液涂抹他的手指,主动地将他一点一点吞入、容纳,直至紧致的甬道咬合了他整根手指,软软的腔又开始挤弄他的指骨。 她都能用她的穴欲拒还迎,陆梓杨想起那些做过的梦,那些梦里出现的其他男人。 他突然就觉得很难过,在愤怒之前先感受到了难过。 他的手指便又破开腔口,狠狠顶了进去。 他感到指缝被女孩的口边摩擦着,弯动指节时,伍桐咬他耳朵,低低地笑。笑什么,陆梓杨轻轻抽出一点,又捅了进去。这一回,他听见水渍声啪嗒啪嗒的,盖过了清幽水潺,有节奏地、一轻一重地,响起。 每插进去一下,伍桐的乳便在他胸前荡一下,伴随着耳边轻轻一声“咿”声,陆梓杨逐渐分得清骚液和泉水的区别。他无师自通地用大掌捻着女孩脆弱的花口,像磨子一样磨她,伴随着中指在她深处一勾。 掌心里流的,都是她的水。 他浑身充血,用力地捏伍桐的乳,低下头咬她。她光是用腿夹着他的腰,他就要被夹射了。他的手掌很快感到一粒硬硬的凸起,他便腾了拇指去压她的阴蒂,弹它。慢慢的那粒便和他口中的奶头一样,变大了。 他吸着伍桐的奶尖,感受到一根发丝也被他吸入了,他抬眼看见伍桐脖颈与面上的红晕,喝醉了一般迷蒙的眼,更凶狠地用舌头压她的乳头。 她却在他插进去刮她内壁时,还有闲情摸到他的胸口,用指甲刮他的那粒。 Chapter109宝宝(陆微H) “操。”陆梓杨喊了一声,又加入一指,剐蹭她内壁。 “你是不是水流得比一般人多,我都要被你淹死了。” “闭嘴。” “不闭。我鸡巴都胀死了,你还不让我说话。我就要说,我好舒服,你好软。你好不容易跟我来了,我不仅要在水里操你,还要在桌上,在我房间的床上。”陆梓杨疯狂地捏她的左乳,埋进她肩口,“等会儿插进去,你也得叫给我听。咕咚,伍桐,是你不好,你让我一直在发情期。” “你……嘶……你哪来这么多话。” “反正你跑不掉了。”陆梓杨示威一般,在伍桐肩窝里喘着粗气,像大狗在夏天哈气,“今晚……不是,现在,你允许我进去对吧。宝宝。” 他叫出“宝宝”时,声音都低下来了,手下动作顿住。他耷拉脑袋,怔忪着一双眼,看她。 伍桐想,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会向她征求同意的来着? 刚上高一时,陆梓杨便是他们班最受关注的人,她依稀记得那时他还未完全长开,身体还算劲瘦,皮肤也比现在白些。大家说他游泳很好,现在却爱踢足球。就像他那时分明喜欢许咲伊,又忽地说喜欢她了。 伍桐看见高大的少年穿着简白的长T运动裤,冬阳下奔跑在草地之上,足球在他脚下飞扬而起,冲入球门。自由自在地,快乐地,像一只大狗。但伍桐想的是,他算什么狗,他的轻飘飘是因从不需要持之以恒,从未支付代价,他脱口而出的都不算承诺,他只是头脑一热,他甚至算不上喜新厌旧。 他从前碰她不经过她同意,拿她试卷放回后不道一声谢。如今却张口闭口说她承诺他又轻易食言,是在骗他。可伍桐根本没想过要骗他,其实他要做什么、想做什么、想喜欢谁,与她有什么关系。他自己贴上来,又来指责她,殊不知这种指责也不会让她愧疚分毫。 但他用这副仿佛真正在意她的神情,喊宝宝,却戳中了她某根敏感的神经线。 谁允许你用这种词喊我了。这种情人间意到浓时的哄弄,可你配做情人吗,用阴茎思考,随阴茎统治你自己意志的人。伍桐觉得自己被侮辱了。那个雪夜他说喜欢她的画面又冷冷蹿进她脑海,再一次提醒她,他不值得被给予一丝一毫的情绪。 不知为何,一些话语漂浮在她耳边。 ——与我无关的人,我不会给予他们半分情绪。真正的情绪,只会留给……我爱的人。 ——喝酒,喝酒就不会哭了。 ——你抱抱我吧,抱抱我吧。 ——不要相信一个男人口中说出的任何话,蜜饯,刀子,都别信。 程衾蕊多虑了,她最喜欢沉泠的时候,也没有相信过他口中的话。陆梓杨,她以后更不会信任他半分。 再多的水汽涌向伍桐,试图捂热她,她的情欲也冷却了。 陆梓杨看见她幽黑的眸子逐渐清明,心中慌乱,只有手下濡湿滑腻的那片,还令他安心。身上的浴袍已不知何时脱离,漂在水上,他们赤裸相对,身体相贴,没有谁比他们离得更近了。为什么他觉得伍桐的身体是凉的? “陆梓杨,我不想泡了,我想出去,把身体洗干净。” “你想泡。” “你怎么这么无理。” “无理的不是你吗,你今天不能唬我了,你就是起伏不定,想要的时候就找我,不要了就冷落我。你以前很善解人意的,你……你很宠我的。” “陆梓杨,你是不是脑回路不正常。”伍桐扶着岸角的石,一字一句说得清楚,“我是为沉泠和你做了同桌,知你家世好、不敢拒绝你的要求,可我没有解过你的意,因为我讨厌你。你要是这都能接受,那我也不介意借用一下你的阴茎。” “你是为了……沉泠……”陆梓杨松开伍桐了,他颤抖着,不敢置信地重复着她的话,“你不敢拒绝我,讨厌我……” 怎么可能呢,他从前坏到让伍桐害怕他了吗,他做过什么?他们一直很亲密,伍桐一直温柔地教他物理,他以为,是他在伍桐这里有特等席。 因为我讨厌你。 她怎么可以这样直白地,刺痛他。他也对她表白了,每天缠着她,眼里心里都只有她,她一定知道他很喜欢她。她是因为讨厌他才故意无视他的感情、不断伤害他?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再表白,再追求? 陆梓杨想不明白,所有东西绕成死结,他解不开。可没有什么比伍桐在他身前更实在,若放她离开,一切又会变成轮回。他会无数次领取伍桐的空头支票,无数次被遣送离开。 陆梓杨在这瞬间,福至心灵。 他180的智商发挥了大作用,还得是他陆爷。 “我知道了。”他沉下声,控制面部表情,显得自己比较成熟,但是又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且在关键时刻,他揉出了中分。那是他在镜子前捣弄头发时,最帅的发型。 “我接受。你讨厌就讨厌我吧,你要我下面那玩意儿,也不用借啊,我直接送给你就好了。” 他说着,咬牙拉过伍桐的细腕,从裤中掏出粗长的柱身,塞进她手里,包着她手握住。 他说着说着又开始轻轻喘气,凌厉的下颌线显得愚钝,面部到耳朵都红了:“但是你要了它,也得把我一起要走。我……我暂时还没打算和我鸡巴分开呢。” …… 陆梓杨要是此刻再敢喊出一句宝宝,伍桐真的会拿刀把他切了。 她跟陆梓杨在一起就会变成小学生:“你有病啊,说的什么,听着怪恶心的。” 她一边骂,一边感觉到陆梓杨正用明亮的目光看着她,握着她的手自己蹭了起来,对她用力地发情。 “我都说了,你上面这张嘴骂着没用。下面的才行。你看你又为了我留下来了,同桌你说实话还是舍不得我吧。” “疯子,蠢狗!” “宝宝,再握紧点,像你在课上一样……嗯……你好色,怎么还摸我的蛋……”陆梓杨微眯着眼,低头看水下动作。女孩的小小手包裹在他手心,她的手心里就是自己的那根。 她来回动着,带动包皮翻转,泛紫的冠状沟被不停刺激,对面便是女孩藏匿的穴口。 “……别这么不要脸,松手!” “不松……你喜欢的,嗯……伍桐……你动得那么快……” “我是被你强迫的。”伍桐真的挣脱不开。她只能旁观陆梓杨不要脸地对着她发情,顶着屁股向她挺送,几次龟头擦过她小腹,烫得她继续骂他。 “你贱不贱啊!” 陆梓杨却似乎被骂兴奋了,他又故意一次次用龟头蹭她的肚脐眼,他快速地动着臀,腹间肌肉都冲了血,沟壑间泉水流动。伍桐很清楚地感受到陆梓杨在看她,看她浑圆的、浸在泉中的胸乳,看她的唇,她的腿,她的脚趾。 他真的疯了,他说:“我就是贱,就是烂人,就是蠢狗。我本来就不高贵,我本来就脸皮厚,我成绩差,干啥啥不行,我靠我爹吃饭。我又不是不承认,你别找借口了,你再骂我就亲你,再拒绝我我就亲你下面那张。” “陆梓杨,够了……手磨痛了,真的给你磨痛了。”陆梓杨不断用力动作,伍桐和他闹得力气都没了,只觉得他愈发精神,她愈发无力,手下灼烧得只剩麻意。 她语气疲倦,却微软。陆梓杨松了一只手,真的看见她腕间被他箍红了,这瞬间他体内又有什么东西涌上来,柱身脉搏快速跳动。 他动了动喉结,停下动作。 水声激荡,伍桐被抱了起来,且是被陆梓杨用手臂揽着臀,直立着抱起来的。她感到场景倒置,她的胸顶在陆梓杨的背肌上,恍惚间,她被放置在什么软塌上。睁眼望见的,便是寥寥几颗星,与迷离的圆月。 而转瞬,她又被翻转过来,腰被人一抬,胸部下塌,陷进绵软的布料里。 她趴在榻上,自胸下看见泉水,房屋,和陆梓杨立于温泉中健壮的身体。他一脸认真,抚摸她翘起的屁股,说:“你不知道,我想这样多久了。” 朝男人抬起屁股的姿势本就羞耻,陆梓杨不以为意,往她上半身盖了条毯子。 她感到臀肉被热掌扒开,滚烫的气息侵袭而来,陆梓杨的口猛地吸了吸她的下面,发出“滋溜”的声音。 Chapter110舔舔(陆H) 臀贴着陆梓杨的脸,下体被滚烫的唇舌卷动吸食,让伍桐想起狗吃饭的样子,风卷残云。他没有任何技巧,只是生野地掐着她的臀肉,她能感觉到男人的鼻子顶着她穴后的薄肉,他的口不断地吞没她的洞,热热的舌头便在洞口处狂舔。 伍桐的胳膊撑酸了,她任由自己趴在榻上,当做是来了按摩店,店员是粗糙的新手。 终于,在体内痒意冲击出几波水流后,她听见陆梓杨笑了声,腿间头发扎得她有些疼,他脑袋却愈往下塞进,牙齿刮过她硬挺的肉粒,她骨头颤了颤,被陆梓杨箍着腿分得更开。 “还没插进去呢,就亲一亲,那么多水。” “少说话……”伍桐是在骂他,只是几番下来,她早已废了力。现在又是后面的姿势。她话说出口,含着轻弱喘息,声音高频处随着陆梓杨的舔弄婉转几下,钻进他耳里,娇滴滴的。 他自觉心里听见的,就是她舒服的嗯呀呓语,小猫一样。他被她轻轻几声,叫得身体血液逆流。他吸了口充血的阴蒂,回忆他学习的技法,舌尖轻触了花口浅肉,就着收缩的洞,用力顶了进去。 伍桐的下面很香,一点腥味有没有,陆梓杨刚才就一直用力地闻,想要把这种清淡味道刻进感官,以后拿出枕底的白丝裤,置于鼻尖,便能回想起今日,伍桐如何向他抬臀,用下体与他接吻。 他能感受到腔体蠕动,咬合着他的长舌。他舔进一口浅窝,那处有些粗糙,可他的舌尖只是浅浅略过,女孩软肉的双腿便紧紧夹住他的脑袋,让他异常兴奋。 他便就着那处顶弄,大掌握着她的大腿,用力扒开她,长指掐着她内侧腿肉。 他顶得原来越凶,随着伍桐大腿颤抖着,他甚至感觉听见了哭声,与他欺负她小嘴的频率一样,与水渍被滑弄的声音融在一起。 陆梓杨自己也有些醉了,她下面又不是酒,可他全身热得想洗冷水澡,他觉得他离什么东西很近了,粗喘着加快力度,大口大口将她的液体吞没。 伍桐手指弯曲,抓皱了榻布。快感太过激烈,她无法抑制破碎的声音,每次被顶得小腿痉挛,快将陆梓杨脑袋压下时,都被他猛猛抬起。陆梓杨毫不掩饰自己的哈气声,每声热气都送进她下面的口。可他舌头太烫了,只懂得猛攻,总是冷落她的阴蒂。 让她在粗浅的欲生欲死间,没法迎来潮峰。 她便伸了手,自己去探那颤巍巍的小粒。指腹才刚触一下,小指似乎碰上陆梓杨的鼻梁,然后下身热气骤然抽离,潮卷起未至峰点马上落下。 “你是不是看不起处男,还以为我像第一次被你踩鸡巴,只能被你弄爽,不懂怎么把你送上去。” 伍桐还在迷乱的欲望里,双眼有些迷离,她体内痒得要命,还需要会动的软体顶进来。她没有理陆梓杨,手指捏了捏阴蒂就要往下探,不打算和他拉扯。 却听见塑料包装撕开的声音,手指没有摸到肉穴,而是触到什么硬邦邦的、炽热的肉头。 突突、突突的。湿溜溜的。她想要的。 很快一副沉重滚烫的肉体,压在了她身上。男性气息包裹了她周身,她的软腰被抬起,胸下塞进粗硬的手臂。伍桐感到耳蜗被人舔了舔,某根柱状物体自她尾椎骨一路滑向股沟,带起一阵痒意。 “宝宝,我总算要进去了。”陆梓杨滚烫的唇舌自她耳尾向后,一路到她下背,重重吸了一口,随着他右掌开始种种捏她的左乳,她微微低眼看见沉甸甸挤在一起的奶肉,男人青筋凸起的麦色的臂,和长指上剪得干净的湿润指盖。 其实陆梓杨身上有一点点纯洁性。伍桐忽然感悟——他不是白色的,是透明的。和他做爱,既不必像面对沉泠与周烨那样猜他心思,也不担心他如姚景那般被伤害。 那根东西还在她穴口轻轻戳了戳,像是在进行什么郑重的仪式。 他的心脏击鼓一般,敲击着伍桐的背。伍桐又听见,陆梓杨餍足地在她耳边重复:“宝宝,我要进去了。” 空虚太久,伍桐不自禁缩了缩穴口,挤得陆梓杨在她耳边轻呼一口,说:“你知道我每天意淫你,都在想,真想肏死你。” 伍桐对他自我陶醉那番话与行为已经免疫了,她抬手摸了摸他眼睛,微微回首亲了他脸颊一口。才看见他眼里似有痴迷,双颊至耳垂全是绯红的。 她轻轻说:“进来吧,我想要了。” 梧桐未见到陆梓杨眼中闪烁不定的明光,他趴进她颈间轻蹭掩盖的羞赧神态,并不知自己给陆梓杨射了一剂多猛的催情药, 只感到胸肉都被粗臂往上一箍,左乳被凶狠地捏了一下,下面阴茎抵了进去。 “嗯……”她只溢出这一声,便听见陆梓杨在她耳边骂了声“操”。 前面折腾得多,润滑充足,肉棒进去得极其顺利。伍桐有过几次经验,很快缓过劲来,她身体实在敏感,刚才未达高潮,因他摩擦这一下,快感很快复苏。 可陆梓杨埋进去就不动了。他汗涔涔地紧绷着身体,过于紧致的软道夹得他要窒息了,他咬着牙,感到一丝疼痛。而疼痛很快又过去,他使劲拿脑袋蹭她,痴笑道:“难怪……难怪你一直不让我痛快。里面感觉太好了,宝宝,好软,好软……” 他说着,轻轻往外退了一段,口中还不停喘气,在她肩窝处舔弄。 伍桐正要骂他,让他快点动。 便听他又说了句:“宝宝,你扶牢我胳膊,不然等会儿把你撞坏了。” 伍桐皱了皱眉,心想他戏太多。 忽地,某根粗长的柱体超过她以往感受过的所有力度,猛猛挺了进来。她被顶得整个人向前一冲,在陆梓杨臂膀阻挡之下,微微稳住。电光火石间,下体电流划过,她感到一种满足的愉悦,在他第二次捅入时,这种奇怪的愉悦感再次自花径深处蔓延开来。带动着体内什么东西微微疼痛,又缓缓收缩,她感到流水淙淙,自里面流出。 陆梓杨又撞了进来,而她这次,紧紧抓住了陆梓杨的手臂。 Chapter111水莲(陆H) 班里的女生常爱嗑CP,她们会在课堂上传阅一些叫做“同人本”的日记册,也会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上画一男一女。陆梓杨曾截胡过“同人本”,翻开来,上面男男、女女、男女的名字对对挨在一起,楼下有人说:你觉得好嗑吗! 女孩子们的批注真的很难理解,什么“厕品”“仙品”“kswl”…… 有次,陆梓杨看见纸页上出现“伍桐”二字,旁边标着另外一位女同学的名字,他气得咔咔划掉,在伍桐二字旁边写下狗爬的“陆梓杨”。纸条再传回来时,两人名字下注:体型差太多,厕品。 体型差? 陆梓杨此刻理解了其中深意。 他能将伍桐完完全全拢在怀里,单臂环过她的胸下,掐着她左腰,感受微弱的小小的她在他身下绽放生机。令他惊奇的是伍桐的包容力和耐力。 她窄小的洞穴只能堪堪容纳他的肉柱,每当他以为凿开紧壁、她会哭着说自己要坏了,伍桐都只是闷哼一声将他吸进,用温暖的软腔包裹他接纳他。每当他以为自己捅进了最深处,包皮被她用花道箍住往下,龟头摩擦几下又能顶进某处曲折的径口,刺激得他差点要射出来。 而她不似过去耍弄他时,声与体都柔媚。她很能享受快乐,脸贴在榻上,虚虚望着不远处的小林出神,口中咿语轻轻地,时而是线时而是断珠,毫不刻意地引导他: 嗯……你太重了,笨蛋,轻点。 这里可以……唔嗯…… 没事,还能进去一点,再进去一点,那里很舒服…… 做得好,大笨狗。 他才不笨呢。可是被伍桐喊笨蛋,喊大笨狗,陆梓杨觉得阴茎都在替他开心,他像是得到了最高赞誉,又像是被女朋友娇嗔哄逗着吃了颗糖,心里有融热的柔情蜜意,湿热泉眼流出的都变成了蜂蜜。 他说不清这种感觉,只觉得虽然与伍桐贴在一起的是他饥渴的身体,实际上他浅薄的精神也被满足了。他觉得这就是爱了,他长这么大终于明白爱是什么了。 然后他的心脏马上痛了起来,像第一次打针,针刺入皮肤,带出一阵酸麻。伍桐为什么看着林子,她在想谁,她为什么这么自在,心脏跳得这么平缓。 最后那下,伍桐被撞得全然趴下,双腿曲着,叉开摊在榻上。身体最深处,那被填满的欢愉与震颤长久不息,她脑内有短暂的黑幕,闪过后似有无数质彩粒子闪烁,盆骨中央有什么地方收缩张开、收缩张开,缓了很久,这奇怪的快感才渐渐平复。 陆梓杨还咬牙忍着,额间流下几滴汗,他浑身发烫,只觉得还想掐着她软软的屁股撞进去。 最后他只是捏着她浑圆的臀肉,趴下去在她耳边委屈道:“宝宝,我快到了,你扭扭屁股好不好,我……嘶……你别缩了,我感觉好奇怪……” 他错过了与她共赴高潮的最好时机,可是面对似乎已满足、累趴下的伍桐,他没法自己一个人动作射出去,那很寂寞,也很没面子。 伍桐的声音里还带着高潮后的娇柔:“那你先出去,去泉里,我不想感冒。” 陆梓杨不舍地退出去,带出一滩热液,陆梓杨抹了一把,拦腰将伍桐抱起。 伍桐的身体全是他箍出的红痕,陆梓杨偷偷在她腰和胸上涂上淫液,欣赏她的奶尖和肚脐眼在灯与月下,晶莹闪烁。 再入水时,伍桐让他坐在泉底高石上,双腿跨坐在他身上。 陆梓杨那里本来就快胀死了,还差最后被她吃进去一下。伍桐一只小臂揽着他脖子,一只手握上他的肉棒,在湿热的水中找自己下面的孔。 他看着她凹凸的身体,忍不住捏她的乳尖,将她软得要命的奶子包在手心里揉搓,底下阴茎错开几次终于找到位置,插入浅浅的小口。他还能看见她肩膀上有水珠下滑入泉,往下便是翘出的桃一般的圆臀,真的,轻轻地扭着。连带着腰也似潮波,弯曲扭动。 他实在受不了她这个姿势。 直到伍桐攀着他肩坐下去那一刻,陆梓杨感受到她揉着他的囊袋,细指轻轻捏着他的阴茎底部,扭着身子去找让她舒服的点。他终于忍不住了。 放下面子没体面地射完这一次,他抬起伍桐,在水中换了套,箍着她屁股,将她压下。伍桐全程笑话他,刚才干嘛憋着,我又不会嫌弃你时间短。 陆梓杨气鼓鼓地说,你别得意,我精神着呢,你自己用小穴感受下。 伍桐竟然俯下身,伸舌头舔了舔他的乳头,靠在他胸上说,立得快,倒下去也快。 陆梓杨把手伸下去,摸到比泉更润的花肉,吐出蕊汁。他反复弹弄她突起的那粒,感受到他紧绷的大腿之上软软的腿颤动着,紧致的甬道积压他出来。他狠狠说:就你经验多,你和几个人做过了。 他问完太阳穴就突突跳起来,心脏都发麻,他憋着最后那股劲抽插她,掌心捻着二人交合处之上,旋转,才看见伍桐闭了眼,修长的鹅颈向后仰。她一手撑着他的腹,隔开两人,但陆梓杨单手就能拢住她两团胸肉,他好想拍拍她奶子,惩罚一下她,之前不把他当回事。 他一想到她这个样子,还有其它人见过,鸡巴都疼起来,要操进去,把她捅穿才感觉好些。 撞击声一轻一重,他当然舍不得捅穿她,只敢一深一浅地。在深时,扶住她的腰吻她,模仿阴茎弄她的频率,用舌头插她的嘴。 他怕她真的告诉他,她有几个人,他觉得她口中的津液都是酸甜的,可他滋滋吸着,舌头顶进她喉咙深处时,想起那些梦里她为他口交的场景,觉得自己真是混蛋啊。 他喘息间说:老婆,我真的想把你肏死。 伍桐推开他:恶心死了,别叫我老婆。有病。 陆梓杨瞥见泉中女孩纤细的脚踝,柔嫩的腰肢,饱满的奶肉,藕色的臂,瞥见她瘦得只有他一半大一些的身体,喊着老婆老婆,握住她的脚踝,射了出来。 他抱着伍桐喘息,伍桐却很快让他出来。她两腿跨在他身边,缓缓起身,肩颈夹着一轮明月。他看见她闭上眼往身后坠去,躺进了泉里,身体和脸都逐渐淹没进去。那一瞬间,她的头发散了,漂在水中。 陆梓杨忽然明白了语文课上,老师阐述的那些关于花的描写。那些字单拎出来,他都认识,合在一起他就不懂了。 伍桐就像水中莲,开在他身下。月光将她照得清涟不妖,将他衬得污浊不堪。 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抱着她却已看见她离去的样子,吻着她都还在想念她,埋进她身体里反而觉得鸡巴是最没用的东西。 他看着在水中横荡着,将身体全部展露给他的,悠游的伍桐,感到胸闷闷的。他在水中攫住她胳膊,将她拉起说:“我做的好吗,你舒服吗?” 伍桐捏了捏他的耳朵:“挺好的。” 他双眼亮了亮,又问:“那你以后,只和我一个人做吧。我会让你更舒服的。” 伍桐看着他不说话,陆梓杨用下面磨她,试图感受她的情动。她还是不说话。陆梓杨就将她放在放在那块水中石座上,蹲下身,用泉水给她洗下面。 Chapter112白丝枕边客(补更) 陆梓杨表情有些严肃,认真地洗她的大腿和穴口,塞进去轻轻抠她里面的液体。才看见她那里有些红肿,他又很不争气地心疼了,心想他也没这么用力,伍桐怎么就这么脆弱呢。 他深吸一口气,说:“咕咚,你知道的,我喜欢你。我想要你做我女朋友,我……我不介意你喜欢沉泠,或者你想和周烨……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我有信心,你也会喜欢上我的。” 这瞬间,他仿佛听见伍桐喊了他一声“梓杨”,听见她和梦里一样说了声“我愿意”。然而回过神来,他只感觉到微软的脚腹踩上他腿心。 伍桐的声音不太友好:“陆梓杨,我说过,我们不要交往,我们做爱。做爱又自由、又快乐,还能和不同的人做。你也同意了。” 陆梓杨说:“你那是骗我。难道我也要和你一样,去找别的人吗?” 伍桐坦然道:“你可以去。但一旦你和别人发生关系,我们就结束了。” 陆梓杨眼里又映了光:“你看,你也会吃醋,你也想要我。那为了公平,为了你的名誉,我们就该交往。” “你听听自己有多少逻辑漏洞。”伍桐又用劲踩了踩他,“陆梓杨,说到底,你有没有明白喜欢是什么,感情是什么。你喜欢许咲伊,对我恶言相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是你同学,我也要公平的对待。现在你开了荤,你觉得做爽了,就喜欢了,又想要你幻想中的情侣关系。所有人都要围着你转是吧,你不知道你叫老婆多让人恶心吗。” 平安夜那夜的阴影袭来,陆梓杨想记忆真不是个好东西,一遍遍向他证明伍桐的冷漠。 他撸了撸头后:“我也没这么自私吧,你别说我恶心,大不了我以后不叫了。可是,叫一下你又不会掉层皮,你就哄一哄我应一声又怎么了。你每次都拒绝我,现在连我想象都不允许。我知道我说不过你,可是你以前也是,只看着沉泠。我这么大个人在你旁边,你都看不见我,你也不公平啊…… 操,对不起,我以前说过什么都是我混,你也知道我说话没脑子,我还骂过我爹呢,许咲伊我都不知道说过她多少坏话了。那你多骂我、多打我、多踩我泄愤,可是,别不相信,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 他在水中握住女孩细细的小腿,往自己身下按去,在她晦暗不明的眼神下,用肉棒蹭她脚底。自肿胀的阴茎处,一种奇异的兴奋感漫开,他哈着气说:“踩够了吗,踩一下,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伍桐凝视着发情的陆梓杨,说:“不论你的喜欢是阴晴不定,还是由性生情,于我而言,都是假的。陆梓杨,我们以后不要再谈这件事了。还有,你和我一起,得是干净的,你能做到吗?” 她说到最后一句,摸上陆梓杨的脸:“有三件事我是确认的。你的脸很好看,我暂时需要你的身体,以及,我不喜欢沉泠,也不喜欢周烨。” 她清冷的音调有一层令人安定的介质,几乎要让陆梓杨信服,她说出口的便是承诺。 其实她前面说的话,陆梓杨没听明白。但他确认,她不喜欢别人,这让他读出了伍桐的意思,她也是在哄他的。 陆梓杨自她小腿往上抚,最终欣喜地抱住了她的腰:“当然能,你可找不到比老子更干净的了。” 后来他又在泉里用了两个套。泡完后伍桐没有衣服,她真把那件泳衣穿上了。陆梓杨用浴袍罩着她带回楼里,拉上窗帘时,他隐隐看见后门栅栏外有个人影。 回来的路上,雨下个不停。浓黑的夜幕,落下大片雨箭,正敲射在窗玻璃上。 “怎么了?”脱了浴袍的伍桐,穿着纯白的薄布料,露出大片肌肤,躺在他床上。 陆梓杨瘫下的阴茎又昂扬起来,但刚刚在温泉里,他一直闹她,好不容易才让她同意再让他弄两次。他恨恨拉上窗帘,说:“没事。” 伍桐知道陆梓杨是故意说没有客房的。 考虑到若她睡客房,有人待过的痕迹难消,不如蹭他的房间。 夜里陆梓杨竟然很乖地没有贴着她睡,只是一直朝着她。她转身时,手触到枕边,摸到一块蕾丝薄布,布料上有几根线。她心有疑虑,仔细摸了摸,食指触到了剖开的洞口。 “陆梓杨,这是什么?” 眼膜适应了黑暗,屋内还有孱弱的光,女孩小臂上薄透外褂往下垂坠,指尖勾裤的虚影映进陆梓杨眼中。他一把夺过,慌张道:“是我的眼罩。” “我从来不知道,眼罩上会有洞。”伍桐转向他,“这不是女人的吗,你别告诉我你拿着它意淫。” 陆梓杨把裤子蜷在手心,自被中向她靠近,热气喷在她耳边:“你说的没错,是女人的,还是个坏女人的。” 伍桐反应过来:“我的?” “除了你还有谁。”陆梓杨又向她靠近一点,贴上她,“还有谁的内裤能让我拿来做眼罩,让我意淫。都是你太坏了,总是不肯要我,我只能这样……” 他拿起伍桐的手,将裤子塞到她手里,自平角裤中掏出滚烫的发硬的阴茎,让她包住自己。 那些独自在房间反复的臆动顷刻得到了回应。他在女孩的手心感受纯白的蕾丝,他牵住伍桐的另一只手,放在唇边,舔她的掌心与指尖。 梦里的场景很快被真实的记忆替代了,被他第一次看见的,她领口内裹在胸衣里的鼓包,被她穿着这条破洞双兔裤居高临下踩她的模样,被她舒展并涤荡在水中的裸体。 外面雨渐渐小了,他的喘息声越来越响,他不知道下一次能和伍桐一起是在什么时候。想到这里,女孩用手给他的抚慰又不够了,他自女孩镂空的腹部往上,在泳衣内捏她的乳。他微微能看清崎岖泳衣下手指的动作,她胸口被挤出的深深的沟。 陆梓杨嬉皮笑脸地,又将她压向自己,说:给我磨一磨好不好,我真的不进去。你在我房间里,我只在梦里想过。你不给我磨,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伍桐狠狠捏了他一下,差点让他失守。 她说好啊,那你喘得响一些。 她甚至主动向他挪过一寸,用大腿夹住了他的柱身,握着他。 “自己动。”她说。 房间也像沉入温泉,蒸腾的热意与濡湿的水汽包裹了两人,让陆梓杨没羞没臊地喘起来,宝宝、老婆地乱喊,伍桐也没有骂他。还笑着说,可以再用力点,做得好。 后来他实在忍不住,就开了灯,把她顶在床头,柱身在布料下时缓时快地一通顶弄,起起伏伏看得清形状。陆梓杨磨破了伍桐的泳衣裤底,她下面一片红肿,他又去帮她吹。 雨渐渐又大起来,噼里啪啦,下得陆梓杨心里装进一片大雨,滂沱地、激烈地,从此他爱上了雨天。 Chapter113梦镜 伍桐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她背对着陆梓杨,始终被捂在温热胸怀中。身后气息起伏,陆梓杨暖烘烘的,将她腻出一层薄汗。她忽然就想,让一对情侣或夫妻同睡一张床太不合理了。她当初是如何与沉泠同床而安眠的? 大约还是因为地点。 快至清晨,她发现自己坐在报告厅里,台上周烨正在演讲,介绍完北欧神话与精灵美学,邀请同学们报考他的母校,位于海城的F大。最后的环节,他让大家提问,伍桐莫名其妙举了手,而周烨一直不喊她起来。话筒频频自她跟前传过,最后到了她身边的女同学手上。 那位女同学问周烨:您今年几岁了,能否透露一下您的恋爱经历? 周烨说:好女孩,我想这些应该私下交流。 然后周烨逐步自台上往阶梯走,慢慢向她靠近,二十米,十米,五米,一米……他路过她,走到女同学身边,拿走了女同学手中的话筒,离开。全程没有看过伍桐一眼。 伍桐很想拉住他的衣袖,让他站住,然后拧开保温杯的盖子,将水全泼他身上。 可是她怎么都动不了,浑身沉重得像铅一样,死死钉在座椅中。 她闭上眼,再醒来正躺在医务室的床上。 隔壁有窸窣低语,伍桐拉开白色薄帘,看见陆梓杨正在给许咲伊盖被子。他轻轻地动作,说:你知道的,我喜欢你,我想要你做我女朋友,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伍桐马上放下薄帘,摸了摸自己的心脏。那里确实有一颗心,跳得很快,她觉得很难过,很酸涩,她明白那不是因为爱上了陆梓杨,而是遗憾他对她说了假话。 说了什么假话? 她为什么会对陆梓杨有期待? 不过一场梦,平安夜是假的,雨里一切是假的,糖应该放在许咲伊桌上,上面还有牛奶,还有数学习题册,有坂本龙一的CD…… 她很清晰地感觉到,她后悔和陆梓杨做爱了。既然做了,他就不能再轻轻给别人盖被子,不能再和别人有关系。时光要是真的倒流,她得回到那天下午的医务室,她不该去踩陆梓杨的鸡巴,而是应该打他一巴掌,再也不和他说话。 她觉得医务室闷极了,很难受,于是破门而出。在校园大道上看见一辆车,驾驶者是沉泠。后座坐着两位女性。车子倏地往前冲,开进了湖里,伍桐大喊了一声“不要”,车子又自湖中出来了,稳稳停在路边。 沉泠开了门,穿着蓝色卫衣,向她走来。 他们两人对望着,沉泠一直朝她走着,距离却越走越远,不一会儿沉泠就远站在了湖对岸。他就向湖里走,走着走着开始跑起来。伍桐对着他喊了一声“别来了”,沉泠顿了顿,动了动嘴,她辨不清他在说什么,他便一下扑进了湖中。 她走回教室,发现教室里人坐满了。陆梓杨身边坐着沉泠,老师在台上讲课,哪里都没有她的位置,她浑身发抖,觉得好冷。然后她看见教室正中央有一个粉色头发的男孩子。他高高的,不该坐在中排才对。 老师喊姚景回答问题,粉色头发的姚景站起身,没有说话,反而转过来看向了她。 只有他回头看她了,只有他注意到她了。 她感觉更冷了,直直地看着姚景一步步走向她。 她想起刚才她也以为周烨向她走来,可周烨却走向了另一个人。 于是她离开姚景的视线,低头走到了后门旁。 一双手轻轻抬起她的脸,她看见了熟悉的唇钉,冷冷的狼目,她想要出声,说你离我远点。那张脸却越来越近,直至咫尺闻息之间,她的唇被软物轻触,他们接吻了。 然后她看见姚景说:我爱你。 那一瞬间,她忽然就意识到这是一个梦,这是假的。她怎么可能想要管管爱她。 可事实上,她知道,她在知晓姚景就是管管的那一刻,有过这样的欲望与幻想:姚景爱她。或者说那些奇奇怪怪的现实,姚景的表现,让她有了这样的错觉。 她因此有过一点幸福。 拼命醒过来,就是在告诫自己,要把这种想法扼杀。 幸好昨天没有见到姚景,不然她压抑着的期待可能消抹她的理智,让她对姚景说奇怪的话、做奇怪的事。 眼睛很痒,她挣扎许久,才睁开眼来。 她扑闪着睫毛,好像在被什么小动物舔眼睛,不对,是大动物,大狮子,大熊,大狗? “陆梓杨,你为什么舔我眼睛?”伍桐终于清醒过来。 他正抱着她的肩,抚摸她的后背,舌头舔过她眼尾。 冬阳自窗帘透入,投映在黑灰色的被上。陆梓杨裂开嘴笑着,双目明亮:“你流眼泪了,看得我心疼。” 伍桐往自己眼睛上抹了一把,果然有一滩水。她状似嫌恶地抹在陆梓杨身上:“分明是你舔的口水。” “我老婆嘴硬真可爱。”陆梓杨手伸到下面,“我摸摸你下面有没有水。” 伍桐感受到他下面硬硬的那根硌着自己,忆起梦中的场景,她用膝盖顶他下面,同时阻隔了他的手:“不许乱叫,发情的公狗。” “真小气。”陆梓杨撅了噘嘴,仿佛昨晚除了做爱他们没有过任何矛盾。他改道攫住伍桐的手,放在自己左胸上,“那你摸摸,看我心疼不疼,疼的话你以后就别哭了。不然我隔十万八千里都能感应到,你一掉眼泪我就痛彻心扉的。” …… “你倒是会用成语了。” 陆梓杨鼻子都长了,他哈哈一声道:“你要是来给我补课,我能用更多。” “我就该在梦里扇你几巴掌。” “你梦见我了!?”陆梓杨欣喜。 伍桐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又想起他给许咲伊盖被子的场景。她自他身下抽出那条昨晚被他们玩弄的情趣内裤,丢在他勃起的鸡巴上,说:“你自己解决吧。” 她下床时,听见陆梓杨在她身后说:“梦都是反的,你在梦里想扇我巴掌,醒来就该亲亲我摸摸我!” 伍桐借他的浴室洗了个澡,又借了陆梓杨的衣服穿。她和他一起整理完房间,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后,才出门。 陆梓杨异常兴奋,走路时还在踢假球。他看起来神清气爽,远远地将“球”踢到远处,又向她跑过来,蓬松的头发啪啪上下。奔到她面前,他便爽朗笑开,说“你怎么不接我的球呢”“你把外套裹紧点”“你穿我的衣服都好看”。 这次出门的路异常短,他们住的楼离后门很近,旁边还坐落着假山与亭台。她鞋上还有泥泞。踩着浅浅的水潭,她问陆梓杨:“你知道昨晚雨什么时候停吗?” 陆梓杨停住脚步,意外严肃地凝了凝眉:“不知道。” “凌晨四点。”伍桐说,“凌晨四点雨声终于消失了。” 陆梓杨却牵住她的手:“沉泠配不上你,可周烨更不是个好东西,他杀过人的。” 伍桐想起周焘对周烨的形容,又听陆梓杨这夸张的语气,反而笑了笑:“哦?那你说说,怎么杀的?” 陆梓杨哼了一声,“反正B城圈子里都知道,周家只有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很坏,命不长,就嫉妒别人长命。他高中就休学了,去俄国避难,但我们都知道,他差点用刀捅死了一个初中同学。你看他现在人模狗样的,他学历根本不高,大学文凭不知道怎么混来的,二十岁前进了家里公司,差点把他老爷子整破产。后来就捯饬些艺术品,把他爹的钱往外送,又差点把周家搞垮。我虽然不懂艺术是什么,但是我知道,周烨不配。” “他是杀人犯,你不要被他骗了。”陆梓杨说。 伍桐想了想说:“我也偷过东西。” 陆梓杨急了:“你没有!” “所以,他也可能没杀过人。”伍桐说,“谣言不一定全是假的,但一定不可能全是真的。” Chapter114情敌(补更) 陆梓杨觉得伍桐是在为周烨找补,他不喜欢她用自己的名誉开玩笑。 “偷东西的人干嘛自己条件不好,还给贫困生捐钱,帮我收好手表放我桌上。”陆梓杨不服气。 伍桐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我做过这些?” “我看你才是笨蛋。”陆梓杨说,“我比沉泠更早认识你,知道你的好。都怪我早先在沉泠和许咲伊面前一直提你的名字,让许咲伊知道了你,还找你麻烦。” ——陆梓杨作为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觊觎你的时间比你想的早太多,却还分不清自己的感情伤害你。 原来沉泠说的是这个意思。 “有多早?”伍桐问。 “刚开学不久啊,你自己忘了那时候吗。”谣言满天飞,你孤零零的,不和任何人说话的时候。“我还给沉泠和许咲伊指过你呢,所以许咲伊知道你长什么样。” 那么,沉泠也该知道她长什么样。 昨晚的雨下得真好,大约是听见她的心声才下的。 她以为机场里沉泠帮她,是萍水相逢,原来是顺水推舟。沉泠早就认识她,他在车里装作不识,办公室擦身而过,这些细节曾令她隐隐作痛、心里打结。 ——你是几班的,我之前没见过你。 她想起她做的梦,那就是她的心魔。 其实那时被误会、处在世界边缘的她,太希望被人看见、被人记住。 最早看见她的,不是陆梓杨,是姚景。 真正救她的人,也是姚景,不是沉泠。 她明白过来这一瞬,打了个寒颤。 她又想起梦里姚景的那句“我爱你”。 铁门缓缓打开,陆梓杨才看见墙围边的人影,与这人脚边倒立着的伞。人是湿的,伞中有积水。 沉泠背挺得笔直,面色苍白,虚虚站立,凝望着他们走出门。 陆梓杨心里暗骂一声草,昨晚在窗边看见的人影真的是沉泠。他以为沉泠只是装模作样,站一会儿就会自己离开。他为什么对沉泠有愧疚?又不是他强迫沉泠跟他们来的。 陆梓杨如临大敌:“你别卖惨,伍桐才不会被道德绑架,是你自己要淋雨的。” 沉泠的视线却越过他,直直指向陆梓杨身后。他扯了扯嘴角,虚弱地笑道:“伍桐,我们回家吧。” 沉泠面色惨败,颊侧泛红,浑身衣服看起来很重,衣角还在滴水。 伍桐发现自己对他,连同情的感觉都没有了。 “你去摸摸沉泠的额头,看看他发烧没有。”她不想和沉泠说话,只推了陆梓杨一把。 “为什么要我去啊……他这么大个人……”陆梓杨抱怨着,还是不情不愿地走向前,摸了把沉泠的额。 好烫,得去医院了。 沉泠不常发烧,可是一发烧就会上四十度。他们初三考试那次,陆梓杨放下笔带沉泠去医院,沉泠烧到四十一度,差点引发脑炎。 妈的,做朋友这么久,沉泠明明一直骗他,没真心对待过他,他陆梓杨怎么还有该死的责任心。他就是沉泠的再世恩人,能不能换沉泠这辈子离伍桐远点啊。 陆梓杨只好说:“烫死了,怎么没把他烧死。” “我是外人,你们是好朋友。你送他去医院吧。”伍桐说,“你们家最近的公交站在哪里?” “朋友?我和他才不是。”陆梓杨感觉沉泠已经摇摇欲坠,弱不禁风,碰一下就能倒。 沉泠却往伍桐的方向踉踉跄跄走去,直至站在伍桐面前。他颤抖着伸出手,就要摸上伍桐的,陆梓杨气得大步走过来,要拍下他的手,沉泠又自己缩回了。 像是不敢碰伍桐。 以前不可一世的沉泠也会有这种窝囊样,陆梓杨说不清心里的滋味,只见沉泠又笑了笑,对伍桐重复:“我们回家,好不好?我给你做饭。我什么都不会问你了,我会做一只乖小狗,每天等你回来。” ……陆梓杨惊了,什么小狗,说起来伍桐也喜欢喊他笨狗蠢狗。 沉泠虽然诡计多端,但是这些方面好像有他可以学习的地方。他是女人都要心疼他了。 不对,他为什么长沉泠的气势,灭自己威风。 陆梓杨一把揽住沉泠的脖子,指着不远处的那辆黑色的车:“咕咚,你上那辆,司机会送你回家的。我帮你拦住他。” 他本来是想当着沉泠的面喊“老婆”的,又怕伍桐生气。 不过他算是看明白了,伍桐完全不喜欢沉泠了,她理都没理沉泠一下,就上了车。 “别看了。”陆梓杨说,“沉泠,乖乖跟我去医院吧,昨天一夜你还不知道吗,她是我……我老婆了。她不要你了。” 黑车消失在路尽头,沉泠才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等了一夜吗?” “为什么?”陆梓杨懵了,不是你撞坏脑子了,想等吗。 沉泠看向他,神色难辨,却像是读了他的心,“不只因为我想等,还因她要我等。是她诱我来的,她昨夜在你的窗边与我对视了,她想要我看你们的影子,她故意要我听见。她恨我,也许还讨厌我,可这并不能说明,她不讨厌你。 她不是你的所有物,也永远不可能是我的。陆梓杨,你也应该知道,你伤害过她,而现在,你做了她用来折磨我的性欲对象。纵使她在你身上体验过几分快乐,你难道觉得她会因此爱上你吗?” 沉泠的话似砒霜,一毒掀起陆梓杨懵懂情爱中的蛰伏病症。 他没好气道:“真看不惯你这种高高在上的模样,你不就是一直看不起我吗。偏偏这点你猜错了,我才没有要她回报我什么爱情,我就是单纯喜欢她。” “是吗。”沉泠声音沉沉地,听起来很烫,似是被火舌卷过一般,“陆梓杨,那我愿你一生都这么天真。” 他说出口的大约是祝福,陆梓杨却听得很别扭,像在诅咒他一样。 陆梓杨又听沉泠沉声坚定道:“我爱她,比你对她的喜欢要沉重、浓厚得多,连我自己都无法估量。 谢谢你从前对我好过,过去的事不能改变,我自问没有从你这里主动夺走过任何东西。 我希望她幸福、快乐,但控制不住自私地爱她。所以,将来无论她给予你什么,我看不惯的,都会夺走。” 他这些话说得陆梓杨又懵又气,明明给他下了挑战书,话里又不把他当对手似的,怎么都透出一种“我比你爱得更深”的轻蔑感。小学生吗? 他正要拍沉泠的肩,打算把气势压回去,一阵冷风吹过。 沉泠眼睛缓缓闭上,就这么直直向后倒去,摔在了地上。 “沉泠!?喂!沉泠?” 陆梓杨善心大发,把晕倒的情敌送去了医院。 Chapter115想我了吗 po18ar.com 沉泠几天没有回来,浓日余晖将窗框暗影投映在衣柜上。伍桐正在把沉泠的衣物收入纸箱。打开最左侧衣柜时,她瞥见中层放置的檀木箱锁扣半开着,箱子有打开过的痕迹。 她顿了顿,将檀木箱取出。 陈旧干燥的腐木味扑鼻,箱内左边仍旧是那几张陈年DVD,塑料盒都破裂了。伍桐挑开底下的《几度夕阳红》,贴箱底的薄相册封存完好,旁边是童话小人书,芙蓉花漆艺茶具,烧破了边儿的玄纁丝巾,再旁边—— 伍桐拿起那被丝带捆作一扎的东西。是她疏忽了,那天匆匆离去,没有将垃圾带下楼。遗落了旧情书、拨片、照片……沉泠的照片面部被画作狗样,加了耳朵、鼻子,眼睛变成可怜汪汪的漫画眼,再往下还有她的照片?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18gb.com 她一震,完全不知照片从何而来,又是谁拍的。看背景,地点在翠园湖边,夕阳下她仰面浅笑,周身金光溶溶。 她摸见照片底部起伏不平,将其翻过,原来是反面用鎏金墨写了诗。 沉从文的《悔》。 生着气样匆匆的走了, 这是我的过错吧。 旗杆上的旗帜,为风激动; 飏于天空,那是风的过错。 只请你原谅这风并不是有意! 春天来时,一切树木苏生,发芽。 你是我的春天。 春天能去后归来。 难道你就让我长此萎悴下去么? 倘若你能来时, 愿你也偷偷悄悄的来, 同春一样:莫给别人知道, 把我从懵腾中摇醒! 你赠给我的那预约若有凭, 就从梦里来也好吧。 在那时你会将平日的端重减了一半, 亲嘴上我能恣肆不拘。 旁边还画了一个女人的脸,如果不是署了“桐”这个字,伍桐实在不能认可沉泠画的是她。太丑了,她想,不会画就别画。 后面还有东西,伍桐没心思再看下去。沉泠的行为令她难以理解,像是对她付出过的那些照猫画虎,一式一样返还。伍桐说不清这是返现好评还是感恩有礼,总之用心过多,看着反而有些假,不知他在打什么算盘。 这几天伍桐一直跑图书馆看艺术与美学相关书籍,竟不知他哪天回来过,偷偷动了这些手脚。 敲门声响起,伍桐起身向玄关走去,望进猫眼。 门口的人离门很近,似有所感,也直直望着猫眼,像是能从门外看见猫眼里的她。伍桐开了门。 “看你的样子,不是很欢迎我。我们应该还是室友。”沉泠外套上飘了零星的雪片子,清俊的面容还有些苍白,鼻尖冻得通红。他浅浅笑着,与许久许久以前的他很像,看起来情绪稳定,波澜不惊。 伍桐一时有些恍惚,好像又看见了机场里的沉泠。 “谁让你神出鬼没的。”伍桐退身让他进来。 “我住院,是怕你不愿意见我。”沉泠说得漫不经心,如话家常。并如同过往每一次回家,他将脱下的外套挂在她的外套旁,将鞋子端正摆在她的鞋边。 “况且我都在微信和你说过……”沉泠行至房间门口,望见橙色晖光下,收拾了一半的纸箱。里面全是他的衣服。他只是短暂地停顿了下,就往里面走,像是什么也没看见,续道,“你不肯看信息,就是生我的气。你生我的气,就是还对我有超过室友的情分。既然你不想和我有情分,就不该在意看我几条信息。” 沉泠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放回衣柜里,每一件都放得很慢。他始终背对着门,看不见表情。 伍桐靠在门边上,说:“沉泠,我觉得你和前几天又不一样了。” “是不一样了。”沉泠说。 “我以为,这次你该走了。”伍桐语气不带惋惜,只是道出平常事实。 沉泠的身子微不可闻地颤了颤,他说:“我自作主张往你的木盒中塞了我的东西,你不要的,我捡回来了,借这里暂存。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那盒子本来就不是我的,是我妈的。” “那你有没有看见,我想我们的三年凭约延续下去。”沉泠不等伍桐回答,便转过身来,朝伍桐笑了笑。赤黄夕阳刚好照亮他半边脸,他有红痣的另一半脸在阴影里,看起来像一座雕塑。他说,“我有三个优点,成绩好,会做饭,能暖床。我会把之前的房租补上;你有我,可以省去补课费;我比较宠物,生活能自理,比较外人,身体是干净的。你觉得怎么样?” “听你这么说,不像是交易,怎么你好像吃亏了?”伍桐向他走去,把他从阴影里拉了出来。 “冬天太冷了,我不想一个人出去住。”沉泠低头看她,用目光描摹她的脸。 “如果这真是你想的,你要的,那就成交。”伍桐说,“我现在没有强迫你的兴趣。” 沉泠低眉敛目,瞳中似有波涛汹涌,再看又无波无澜。他忽然问:“你以后会结婚吗?” “怎么问这个?”伍桐看了眼手机,她要赶紧换衣服下去了。 沉泠摇了摇头,说:“只是梦见你结婚了。” “不结,我不要和一个男人捆绑在一起。”伍桐随口回答,行至床边,果然看见楼下停了车,她着急忙慌地说,“有人等我,我走了。” 沉泠再一次自窗边看见伍桐被男人接走。男人甚至没有下车,只是自车里探出一只臂,女孩便向前扑去,被拉进了车里。 他强自镇定心神,却消不去满目的阴鸷。梦中伍桐与另一个男人结婚的场景历历在目,她穿着纯白色的婚纱,回应男人激烈的拥吻。他身边的人都起身鼓掌,感叹:他们好恩爱。 与其看着伍桐爱上一个人,不如把伍桐的男人都变得和他一样,沉泠想。那大家都是平等的。 周烨的漏洞那样多,便让伍桐自己一点点掀开看。 “想我了吗?”周烨将伍桐压在窗与座的角落,问。 或许是车内空调温度太高,伍桐感觉周烨周身的空气都很热烈,带得她也燥热了起来。他只是用那双透暗的蓝眸子看着她,她就感受到了他压抑的欲望。他真人总是要比聊天框里情绪起伏大很多,虽然都是一样的坏与讨人厌。 伍桐回忆自己在他面前的样子,往里缩了缩身子,说:“想你。” 周烨的大掌抚上她的脸颊,他拇指粗糙,摩擦她丰盈的唇。很快破开她的唇与齿,塞进去,压她的舌头。伍桐轻轻合握他的臂,就着他的拇指吮吸起来,像鲤鱼吸水,而她没有发出声音。她能感受到周烨有一点轻蔑的视线,凝视着她的唇,这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穿着陆梓杨的衣服,男人的衣服。 Chapter116白猫 周烨不断地用拇指顶她,刮她上颚,像体下交配,抽插她的口。伍桐忍着屈辱的心,迷离着一双眼,呼吸越来越重,她忧伤地看他,看得周烨越来越用力,快捅进她喉咙。他知道有李崇明在开车,伍桐不会发出声音,她只能压抑着轻轻呜咽。 直到伍桐破碎出很轻的声音:“我……我错……了……” 周烨才停下动作,低声问:“哪里错了?” “我不该穿男人的衣服见你。” 周烨不满意,又压着她的舌头,指尖刮遍她的齿。他另一只手摸上她大腿。伍桐穿着男生的运动裤,她不知道档有多脏吗,她要毁坏自己,让他难受。 考了一个试,心就野了。 周烨在她腿心摩挲,看着她被他用手指操得涎水肆流,他的指在她面前黏出淫秽的长丝来:“还有。” 伍桐看了眼驾驶座上的人,陪周烨游戏的兴奋感被屈辱感覆盖,她要及时给出他要的答案,避免他将她的尊严碾碎。她单手将外套往下拉了点,扭了扭身子,用自己的下面,去蹭周烨的手。她主动去抱他的身子,去亲他下巴,悠悠抬眼望他:“我错了,沉泠还没有搬出去。” “不要告诉我,你是故意的。”周烨由她亲着,双指隔着裤子掐她下面的肉包。 “如果我说,我是故意的,你要怎么样?”女孩眼睛似真似假,周烨也知道她满嘴谎话,他不信她,还烦她。说这种话,就和普通女孩一样了。 周烨一下子又没了兴趣,他不满意,她不听话,她这段时间也一定不干净。 周烨收回手,仍由伍桐后倒在座位上,脑袋撞上车门,他也毫不在意。他掸了掸大衣上的灰尘,坐到一边,抽了张湿巾纸,细细擦拭自己的手,冷然看向窗外。 伍桐也抽了张湿巾,擦自己的嘴和下巴。 擦完后也看向窗外。两人之间的空气算不上凝重,但伍桐知道周烨生气了。她就让他气着,看沿途城市街景,一瞬间,视线里闪过大屏中的一幕,车就滑过无数街道树,游走进车水马龙之间。 他们在路边停下,伍桐看见伊甸园冰蓝色的山角。她和周烨都下了车,周烨在前,她在后。他们行在集市中央,周烨一身黑色大衣,步履大而稳,她完全追不上他。倏地两道路灯亮起,伍桐撞了几个人的肩冲上去拉住周烨的左手,语含愠怒:“你怎么脾气这么大。” 她平日说话一直慢又冷,在周烨面前偶尔夹个嗓子,声音也很轻,鲜少有这样真实的情绪流露。周围的人都看过来,以为是一位外国模特在和他的小女友吵架。须臾他们周围就站了几簇看好戏的人,还有女孩子在拍周烨的照片。 周烨似乎完全不在意周遭视线,他低头看伍桐牵住他的那只手,感受到她的指正摸着他小指上微凸的指骨。 “你为什么不怕我,没有人敢说我脾气不好。”他好奇。 “但你脾气确实不好,吃醋也该说为什么,我又猜不准你心里在想什么。”伍桐看见有人拿着手机对着他们这里,心跳快得不自在,她尽量用头发遮挡自己,向周烨靠近,借他的身体躲避镜头,“还有你走得太快了。” “我不会为你吃醋,也没有告知你我心中所想的义务。”周烨陈述。 “那么短命鬼、杀人犯,我邀请你约会,你一点礼仪都没有吗。”也许是身于焦点,心跳太快,伍桐异常兴奋,险中求险,乐意戳周烨痛处。 他会怎么样,会丢下她走掉,羞辱她,还是中止他们看展“约会”的行程,把她带去上次那个地方。 周烨却看着她笑了,一瞬间伍桐听到胶卷滚动的声音,她和周烨进了电影,他用看情人的目光看她,他心里的宠物,或者比宠物更低下的存在。暧昧、炽热又缱绻的,不可言宣的,那大约不是爱情片、文艺片,而是一部恐怖电影。 她忽地被周烨拉进怀里。腹间很明显有硬物,隔着裤子她都知道那很烫。伍桐震惊地微微颤抖,周烨抚摸着她手腕上的脉搏,俯身用鼻子蹭她耳朵,气息没有一丝紊乱。 他声音喑哑,带着一点威慑力:“你知道,我喜欢你惹我的样子。真想告诉你,你叫我杀人犯,却怕我阴茎的样子,我也喜欢。” “你安静待一会儿。”他的指插入她的发瀑,摩挲她脖上。 他的呼吸慢慢急促起来,一下又一下,拍打在她耳边。故意让她听。 他们就这样静静“相拥”着,伍桐听见周围人的感叹与艳羡,听见周烨舔舐她耳蜗的微响,她的手被周烨带着置入大衣口袋,她不断地抚摸他指骨的凸起。 摸着摸着,她忽然有个惊人的想法:这块凸起,与他“杀人”经历有关。 她想到的一瞬间,就停止了抚摸。 周烨便问她:“怎么不摸了?你不是通过它认我手的吗。” 伍桐微微一颤,努力镇定,斟酌后问:“你真的杀了人吗?用这只左手?你捅完刀子手指撞了墙?或者被他反击时候折了?” “你很会情景想象,可你不需要知道这些。”周烨喑哑的声音逐渐恢复正常,“你需要关心的,是我为什么捅他刀子。” “为什么?”伍桐问。 “因为那个愚蠢的人试图将我的白猫占为己有,他的偷窃被我发现,他当着我的面用刀捅穿它、杀死它,我的白猫从此闭上了眼睛,我再也看不到它的双眼。” 周烨抬起伍桐的下颚,摸她的眼睛,伍桐浑身紧绷,不自觉憋了气,不敢闭上眼。 周烨还是笑着,蓝眸子和伊甸园馆体的冰山角颜色一样。 他温柔道:“万幸遇到了你,你的眼睛比它的还漂亮。” 温柔到伍桐汗毛直立,骨节打颤。 “小狼?小狼?签在这里就可以。” 宋清华用应援棒抵了抵姚景后背,微俯下身在他耳边道:“别看了,干完正事再说。好不容易争取的签售场地,你现在抽不开身。” 姚景才回过神来。他左手蜷着狼尾发梢,右手落笔不小心氤氲了墨。女粉丝见他反复咬唇,齿碰唇钉,双目冷峻,心不在焉,一脸淡漠。她兴奋大于难过,在他签名时拿出手机打字,啪啪几下手速很快:今天是猛1,我赢了。 姚景这几天受邀与几位平台头部网红合拍杂志,拍完杂志方老板看中他,又约了他单人。宋清华刚成立公司,要他打头阵,他窝在舞室里心乱如麻,被她拉出来重见天日。又是走红毯,又是拍杂志,精疲力尽。 他稀里糊涂地做这些事,走到道上发现已难回头。拍了杂志就要冲销量,冲销量就得听宋清华的话搞签售,签售就不能冷脸。他嘴角勾了整整一小时,脸都变成了模具,僵在冷风里。 却不经意望见集市中央的躁动。他无意看清中间站着的那对情侣,心被捅出大窟窿,石头砸进去深不见底。他的嘴角垮了,他一点都笑不出来了,他坐在这里像个木然的机器人,打完招呼,签名,说再见。打完招呼,签名,说再见。 伍桐可能真的要恋爱了,对象是个高大英俊的人,他们静静拥抱着,旁若无人。 她的生活有太多是他不曾了解、无法触及的,他离她好远。 在酒吧那件事,其实对她而言,有何重要。 城市真讨人厌啊,冬天尤其冷。每一次等待,告诉自己不要期许结果,将然未然之际,又盼她回头看一眼,喊一声他的名字。姚景也好,小狼也好,管管也好。 这样有一天她把他忘了,他还能回想起这一幕。就像他总是想起那一夜,想起被窝里她暖乎乎的、软软的身体。 可他又怕时光匆匆,有一天他也会分不清事实与幻想,不记得那一夜是不是梦,她是否真的拥抱过他、吻过他。 Chapter117我很想你 “你的围巾呢?”周烨与伍桐自中层展厅逛完后,往顶层走。中途伍桐去上了趟厕所,他才发现她脖子上的围巾不见了。他记得那是一条灰色的兔毛围巾,包在她修长的脖子外面,将她的脸衬得很小。 伍桐心不在焉道:“可能落厕所了。算了,二十块一条。” “原来我的女孩上厕所要脱围巾。”周烨沉目看她,她视线聚焦在不名处。 伍桐想起方才她在去往厕所的路上,路过一个红线布满的空间。此处红线似乎是模仿电影里的红外射线,人们可以体验从中穿梭的感觉。 隔着不规则线路,她看见对面一个高瘦的侧影,和他面前的女孩。他们相谈甚欢,女孩说了什么,他微蹲下身。 那个女孩的手,就放在了他脑袋上。 这瞬间,身体里有电流划过,震得伍桐心脏酸痛。她屏住呼吸,想起那个梦。 姚景回头看她,向她走来,吻她,说:我爱你。 她控制不住地战栗,眼睛泛酸,心里有个声音呼喊着:不行,不能让她碰姚景。 可事实上,她只是沉默地站立着,眼睁睁看着女孩的手落下,抚摸姚景的头。 摸完后,女孩鞠了躬,手中拿着一本很大的书,走了。准确地说,是绕过线,走向伍桐这边。 梦都是反的。 对面那个高瘦的黑色侧影正是姚景。他目送女孩离开,理所当然看见了她。伍桐没来得及避开,与他撞上眼。她清楚地看到姚景惊慌失措地撇开视线,不愿意看她。 伍桐意识到,这几天她一直在逃避,逃避面对她与姚景的关系转换。姚景也很久没有给她发消息,或许是在专注自己的生活。又或许,那晚先被她误会,又在车后追了这么久,他也会生气。 伍桐看见姚景俯下身,柔软的身体避开重重线路,逐渐向她逼近。 她很想逃。 因为梦里他也向她走来了。而这个梦实在太羞耻了,她有种错觉,姚景每靠近一步,就能看穿一点她心里的小心思。她期待姚景走过来,吻她,说我爱你。 这是她内心深处严重的病症,一个脆弱又荒诞的人自私的期待。 姚景在艰难移动途中,对她说了一句话。伍桐心里十分混乱,完全没听清,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意思是你过来再说。 她动作完后,姚景却定在三分之二的位置不动了,看起来骑虎难下。他没有从外面绕着走,导致她也不能绕过去找他。 姚景妆画得不淡。他穿得异常单薄,破了洞的黑色毛衣虚虚挂在身上,里面一件长白T,底下穿着喇叭裤,膝盖上也有洞。脖子上挂了不知道几根链子,就是没条围巾,只要好看不要保暖。 去年冬天,有个人一直提醒她天冷保暖,及时增衣。今年冬天,她拿着这个人打的游轮钱去买衣服,回来告诉他,她有好好保暖。这个人自己却不好好穿暖。 原以为三十岁的姐姐变成了未成年弟弟,一年里的游轮突然沉重地能将她拖进海去。 姚景定在那里一会儿,眼圈忽然红了。伍桐听见他吸了吸鼻子。他不再前进,反而往后退去。 伍桐忽然就觉得心里窜上一团火。 她扒开绳子,模拟警报声响了一下,她只好弯下身,三两下破除障碍,追到他面前。 姚景看她的目光似有哀痛,他眼角荧光闪烁,流星般闪过就不见。伍桐舌头打结,竟然出口问他:“想我没?” 她怎么问出和周烨一样的烂话来。 姚景琥珀色的眸子明显震了震,唇一动,带着唇环翻了个面。伍桐怕他说“不想”,拽过他的领子,踮起脚,咬住了他的唇环。 他们便激烈地吻了起来。她吃完他的淡色唇釉,是很甜的桃子味,又侵入他的薄唇,挑逗他的软舌,他一直在躲,让伍桐想起刚才那个女孩摸他脑袋的样子,她便将他压在线上。耳边警报声滴滴地响,像是两人跨越了什么禁忌线,予他们以严重警告。她看见姚景瞳孔悠悠的像镜子,镜面下流淌泪水,他缓缓闭上眼回应她,舔她舌下,吮她的唇。眼角流下一滴泪。 她松了口,抱着他窄窄的腰,不自禁地去吸他滑下的泪。 姚景猛地睁开眼,眸子里的镜子碎了,有什么凛冽的东西冲出来。他有些凶地钻入伍桐的口中,重重将她口腔每处角落舔遍,他吮吸着她的舌头不放她走,把她吮得又酸又麻。他修长的指不知何时钻进她腰内,摩挲她的腰肉。伍桐抱着他,心想他火气可真旺啊,穿这么点,身体却那么烫。 滴——滴——滴—— 警报声还在响。伍桐抱住他的脑袋,与他交颈,她完全陷进姚景的怀里,发现他的身体也是那么大一只。她抚摸姚景的耳垂与耳骨,摸见他耳骨上的芒星耳钉,再抬手去摸他的头。姚景的舌头就开始往她口腔伸出顶去,舔她里面的牙龈,她也不甘示弱地去勾他舌头,与他搅缠。他们口中像有灼热的岩浆,汩汩流入彼此喉间,带着身体发了烧,姚景的手渐渐往上,隔着卫衣,点到了她已有些凸起的乳头。 她震了震,姚景也震了震。他呼吸急促,双眼又红又凶,手微微拢住她的胸捏了一下。 伍桐贴着他的唇,气息不稳地说:“你硬了。” 姚景一下子停住,眼中狠厉不见,水光绕圈颤了颤。他慌张地拿出手,松开她的嘴,说:“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为难。” “为难什么?” 姚景摇了摇头,眸子亮一下,暗一下,反反复复,最后还是亮了起来,像里头点了盏灯。他清冽的声音道:“我很想你,特别特别想你,每天都在想你,忍不住不想你。” 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哑,伍桐才发现他是在回答他们接吻前的问题。 他和梦里的人不一样,他才是真的姚景。 可伍桐脑中此刻是一团浆糊。 她责备自己又越界了,为什么面对姚景总是色字当头;同时心中又抑制不住欢喜,如同抿入一颗糖,糖丝丝化开后,口腔甘甜到蕴出麻意。她跟周焘说过什么来着? ——就像没有糖吃的孩子得到了一枚糖。我塞进口中,无法像正常的孩子那样感受到甜味。迟来的糖对我来说,仅余一丝苦。 她打脸了,她感受到一种奇怪的甜蜜。 她听见自己说:“我有什么能让你想,反正多的是人摸你的头。” 说完心脏猛地一跳,她意识到这话有些暧昧,改口:“抱歉,那天晚上,司机说车不能停。我没有理清原委便责怪你,你……生气吗?” “我怎么会生气。本就是我打破了约定,你没有错,错的是我,都是我的错。让别的人摸头也是我的错。那是我的粉丝,我不能不营业。”姚景分明声音很清澈,却听得伍桐耳朵热热的。 “姐姐。”他喊她,凑近她的脸,望进她眼里,目光赤诚又专注,“你要是不喜欢,以后除了你,谁也不能摸我头。” 他低下身,拿起伍桐的手,放在自己头上,“你摸摸我,我就当你原谅我了。” 伍桐听见很重的心跳声,咚、咚、咚。分不清是姚景的,还是自己的。她手下是他蓬松的黑发,应该是卷过的,伍桐感觉她看见了他身后摇动的小尾巴。她轻轻地揉他的头发,心中有异样的情绪,很快被她忽视。 Chapter118你要做爱我的人 “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你是去偷腥了。”周烨自里衣领口拿出手帕,开始用力擦伍桐的有些红肿的嘴,“偷腥更不应该留下证据,我对你太宽容。” 伍桐被他掐住下颚,勉强抬头。皮肤摩擦太过狠重,她被他用力得脸红,唇也红。 “我说过,我不管你过去因为愚蠢,喜欢过谁,和谁做爱,我对你的过去并不在乎。你只要在我这里做一张白纸,任我涂抹捏造,我会亲自把你的历史除去。 给你留作“过去”的时间不多了,最后两周,把你身边的男人都清理干净。 你脏了,我不想要你,只会把你撕了,丢给别人。你应该知道一个短命鬼、杀人犯,没有闲情雅致和一个小女孩开玩笑。好吗?我尊重你的意见。” “好。”伍桐说。 她将围巾围在姚景身上时,姚景偏头拒绝了。他说,你男朋友会介意的。 伍桐很惊讶,说她没有男朋友。姚景说他走向她时,问她,“你和男朋友走散了吗”,她点头了。伍桐便说那是误会,她只是需要征服这个人,这个人未来与她不会有任何关系。 “你以为他是我男朋友,为什么还和我接吻?”伍桐又问他。 姚景眼神又哀伤起来,说:“我不想有遗憾。”他转而问,什么是征服,你要征服很多人吗。 伍桐感觉脑袋有点疼,她说,在男人的语境里是征服,可事实上她是在做别的事情,她要在这个人身上确认某些东西。 伍桐与周烨逛至这场展览最后,有两人站在空间正中央。一男一女,拿着两把弓箭,各自指向对方的左心脏。女人左手扶弓,右手射箭;男人右手扶弓,左手射箭。只要任意一人松了手,对方就会被刺死。 她走近表演者,细细观看。指示牌上注释作品名《潜能 模仿》,复刻与改编自行为艺术之母玛丽娜与其恋人乌雷的作品《潜能》。由真人展示。表演者为一对真实恋人,他们二人所持箭中,一人涂了毒药,一人涂了糖蜜,而表演者并不知晓毒药在谁的箭上。参与者,您可以通过投掷铁环,帮助他们控制距离,决定由谁的心脏被射中。 伍桐凑近仔细看,果然,二人虽然控制着箭柄,实则箭头连着细线,由两边的铁环以重量控制。 她兴奋地让周烨过来,把铁环塞进他手里,让他投。 周烨将铁环放在男人身后,朝着他心脏的箭,近了一厘米。 “我以为你会投在女人身后。”伍桐说。 “不,女人通常比男人更信仰爱情,我乐意让女人杀死她的爱人,这比让她自己死更有意思。”周烨说。 “你不信仰爱情吗?”伍桐问他,看到指示牌最后标注的设计者姓名: 周烨…… “如你所见,我觉得爱是暴力的,我欣赏他们用箭杀死对方。” 只有怪物会有这种恶趣味,还让公众投票,帮他们死。 伍桐自己也挑了个铁环,投在男人身后。男人胸前的箭已经看看刺进他衣服里。伍桐对周烨狡黠地一笑,说:“我祝你一臂之力。并诅咒你,有朝一日信仰爱,心甘情愿让你爱的人将箭刺进你胸口,且甘之如饴。” 诅咒你卑微于他或她,跪下来乞求他或她的爱与原谅,无论男女,诅咒你爱而不得,爱大于自己,爱大于生命,诅咒你除了爱别无他求,为爱低贱。 也不枉她玩这一遭,卸下那么大尊严。 “你伶牙俐齿的,有心有意就能哄我,为什么不哄,偏逆着我来。”周烨凝眉看她。 “我哪里不哄你,是你太难讨好了。我以为你喜欢我大胆,我就逆着你来,逆着逆着你就生气了。我以为你喜欢我顺从,我就做一个乖女孩,你又会觉得我没意思。你一个阴晴不定、自大自私的老男人,我都没说你哪里不好,你的全部我都喜欢。因为我们是同类,你和我一样怪,一样做不好人。我还不算讨好你吗?周烨。”伍桐撩开他的大衣,抱紧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胸前,“急于剖心便是将软肋暴露给对方,将箭交与你手,可是我还是想说,我爱上你了。” “你的哄,总是在骂我。坏女孩,我不是老男人。”周烨挑起她的发,放下,“我只有二十四岁。是你太小了,你可以在我的房子里睡觉,在我的房子里长大,你的一生都可以依附于我。” “周烨,你没法占有一个女人的生命。”不只是她,所有人的都不可能。 “小姑娘,你好像一直以为,我把所有女人都看得低贱。”周烨下巴抵在她发上,他闻见女孩身上多出的男性香水味,拇指抚摸到她脖下脉搏。那里跳动着鲜活的生机,“你错了,我把男人也看得低贱,我把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看得低贱,我讨厌所有人。那日你看见的雌雄同体的雕塑,原型不是我,是我最丑陋的父亲,你猜错了事实,却正好中了我期待的结果。” 结果?伍桐想起那具血迹斑斑,为锁链所缚吊的雕塑。 “你怎么可能和我是同类。你和我不一样,你要做爱我的人,你要学会爱我的方法,我期待你如何爱我。更期待,哪一天我爱上你,因为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让不可能变成可能,不是才更有趣吗?” 周烨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他的唇很凉,伍桐又看见他眼底的忧郁。 真可怕,他自己说爱是暴力的,又要她把自己消耗在他身上,乞求他的暴力。 逛完展后,他们自伊甸园出来。街上只有寥寥几人走着,集市灯暗了一半。 伍桐才反应过来:“你们展览能到这么迟吗?” “平时不会。”周烨说,“今天因为你来。” 伍桐低头看自己被包在男人手心里的手,忽地明白姚景为何以为他们是一对恋人。 “你决定考F大了吗,以你的成绩,还很难。我可以帮你通过自主招生面试。”周烨漫不经心地说。”不必——”伍桐的话被铁杆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声音截断。伍桐顿了顿看向声音来源,黑色集市棚布塌下,有人正在收杆子。那人看向她,不是姚景又是谁。 原来他是在这里做活动。 伍桐的手下意识挣扎了下,几乎要往自己这里收回。转念又想,为何?姚景早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她无需避掩什么。 他双眼还是红红的,看了她一眼就望向她身边的男人,眼神变得狠戾。像他们第一天见面,他对沉泠那样。伍桐偷偷指了指他身旁的外套,口型比“穿上”,又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惹周烨。 他冷冷撇开眼,低下头,扛起面前的桌子走了。 周烨听到噪音,轻蔑看向一旁,黑黢黢一片,哪里都没有有趣的人与物。他攥紧女孩的手,侧过头说:“你打个电话给沉明,告诉他,今晚你不会回去了。” Chapter119失乐园(周H) 之前忘了排雷,周烨H女主会有比较多自我羞辱情节,她会进入sm情境做受辱者,受不了的老婆们可以跳过呀。后面会解释她为什么要靠近和“讨好”周烨! ???????????? 戴上眼罩后,世界就陷入了沉寂。如同上次,唯一的依靠是周烨的手。但他们自伊甸园牵了一路,伍桐对他的手已无知觉。她努力地调用其他感官,凭借气味、微声辨别方向,周烨作为依靠的作用慢慢减少。 她还是被台阶绊到一次。进了门,玻璃撞击声泠泠,伍桐闻见酒味,接过周烨手中的酒杯,灌下。他递了三次,她都喝尽后,周烨又倒了一杯,抬起她的下巴。 “张嘴,我喂你。” 伍桐开了口,感到温酒如涓流般,淌入她的口,灼烧出一股热意。液体流过她下巴、脖子,淌进她胸口时已经凉了。 杯子摔在地上,发出闷钝的声音。伍桐的衣服被慢慢褪去,周烨像在剥橘子,慢条斯理地欣赏她。最里面是白色的紧身保暖内衣,胸口很低,饱满的乳球堪堪遮住一半。 伍桐听见周烨轻轻笑了下,“看来你的准备很充足,原本就不打算在明早之前离开这里。” 她保暖内衣胸下也是镂空的,露出奶球下的月湾沟,让人忍不住深入中指,在她乳下流连,测测这沟有多深,女孩的发育有多快。再往下,内衣越来越薄,越来越窄,越来越透。前后两片倒三角薄布,缠进裤里。露出两边的腰线,薄腰与臀宽窄相差很大,女孩侧过身就是性感的峰峦。 肚脐眼也有一个洞,镂着一条细蛇匍匐而上,蛇口咬着胸沟,似要将那里一口吞没。 她的声音听得出醉意:“你喜欢吗?全是为了你。” “还行。”男人的声音淡淡的。伍桐感受到自己的裤头被扯开,腿部肌肤接触寒冷,她咬着牙,瞪开裤子,在黑暗中寻找周烨的手。 却感到热掌已经附着在自己阴阜,温柔地抚摸着。周烨的声音却冷冰冰:“你穿得很美,也很丑。女孩子不能穿成这样给男人看。” 周烨蓝瞳中映出白色的身体,白色的腿。 白色的蕾丝长丝袜包裹着她,袜口紧箍她大腿中侧软肉,上有一条线连进裤心。小小的一片裤心,苹果形状。她不算高挑,身材比例却很好,泛粉的肌肤上,纯白布料勉强遮住肉体,显得白色很淫荡。微侧能看见丰满的臀敞露在外,后面只有一根粗线,卡进臀沟。 “没有给别人看过,只给你。”伍桐知道他想听,“你知道这套衣服叫什么吗?” 周烨的手忽地重重拍打她穴口,伍桐嗯哼一声,险些没有站稳:“夏娃。它叫夏娃。” 她抓住他的手腕,手指在他腕口挑逗:“我不知道,是蛇引诱了我,还是你引诱了我。” 周烨抓住她小腿,她踉跄一下,扶住周烨的肩,腿被狠狠抬起。下面凉飕飕的,她的腿勾在周烨臂弯里,那里正向他张开。 只不过脱了个衣服,拍了一下,便有透明的水自女孩肉肉的腿根流出,逐渐往下。 周烨又拍了一下她腿心,将她腿分得更开,手心沾了水,他生气地又拍她阴部,重重地。一下又一下惩罚她。周烨穿着完整,甚至连大衣也没有脱,他淡漠地看着女孩在他手心里微微发抖,因为冷,也因为他拍打的动作。 女孩的身体软得像蛇,跟没有骨头似得,他不过微微用了点力,她的脚踝便能翘在他肩头,她咬着唇轻轻喊着,轻点,你摸摸我,插插我。周烨听得出她口中的屈辱,她予取予求又这么主动,却很坏,句句都在说假话。 少女无瑕的身体在暖光下泛出光泽,通体的白色包不住身体上的肉。胸前两团奶肉一点主见都没有,他掴一下,她们就晃一下。很快胸前就被掴出红印。 很快手心水越来越多,他每拍进她穴口,都能听见濡湿布料与唇肉摩擦挤压的水声。 她细细的小臂像两根藤蔓,缠绕上他,勾着他向前。女孩丰盈的唇微微张开,泛着水光的红舌微吐,隔着他下巴似勾未勾,才好不容易舔了他一下:“你坏。我里面都难受死了,你不疼疼我吗。” “疼?我想你发情的时候,忘了我是谁。”周烨将她的腿压在门上,掌心狠狠旋着压进她花口,感受黏腻的布料陷入泥泞地,两瓣湿漉漉的唇肉探出头触碰他的手。 他狠狠压了她几下腿,欣赏着她痛苦的神情,终于有些兴奋起来:“我的女孩骨头很软,应该在我房间里跳一夜的舞。你想要我的,我想先看你跳舞。” 周烨拉下伍桐的臂,将她的双手放在他刚才羞辱惩罚她的位置上。 “扒开来,自慰给我看。” 伍桐眉蹙了下,很快恢复正常。她没有犹豫,挑开那湿了的苹果片,将那几根细线一并箍至旁边。女孩下体呈现在周烨面前,“啪啪”一声,周烨打开玄关的地灯,打亮她下面。暗红色的唇肉已经被拍开,缓缓舒展,女孩手很小,手指细,指甲盖是粉色的。 她用中指和食指果断扒开阴部,将里面吞吞吐吐的红口给他看,她另一只手摸了摸下面,往凸起的红粒点去。 伴随她腰肢一颤,她凉凉的声音染了羞:“Daddy,love me please.” 周烨眼睛一暗,说:“都怪我,离开这么久。” 女孩的弱口吐出淫液,她塞进一指,哼出娇鸣。 周烨感受到手心里的脚踝在挣扎,女孩缩起脚趾,神情痛苦又愉悦。她缓缓动起指来。 “揉自己的胸,插快一点,宝贝。” 女孩很乖,胸很快被托起,她的指附在乳肉上,捏了一下。可她的手根本握不住自己的奶子,只能勉强地揉弄;就像她身下捅入的指加快速度也填满不了她的空虚。她只能再加入一根,再加入,随着周烨的指令往里戳。 “对,真好,像这样扭起来。Daddy很喜欢,会永远记得你这个样子。” 女孩的臀扭得极具媚态,她微微仰头,似已沉浸在对周烨的想象中抚慰自己。她很享受,她的手指肏弄自己,淫秽的水声咋咋地响,她肉肉的屁股跟着手指动作,寻找令她快乐的点。热液嘀嗒嘀嗒,滴在周烨的脚背,他看着她胸下的蛇也跟着扭曲、爬行,细腰迂回扭动,像是真的在跳舞。 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微微发麻,阴茎肿胀到疼痛,他几乎能看见女孩下面被他塞满后,凸起的小腹。 在他一个人面前的下贱,淫靡,也像是一种艺术。 周烨想在她面前放一面镜子,想从镜子里面看她,想她从镜子里面飘出来。 她哼哼唧唧的不像最初见到的样子,她在表演,表演得他有些满足。虽然她叫着DaddyDaddy,可周烨知道她心里根本没有想着他。 周烨忽然松开握她脚踝的手,拉下她本就低下的衣襟,放出她的胸乳。他力道太大,又松得太快,沉甸甸的乳晃了晃,伍桐腿一曲,没站稳,整个人扑倒在他鞋边的地上。 侧倒的姿势,坠乳压着地面,腰陷下,肉臀翘起,淫水自她隐秘身下淌出。多么欠操的姿势。可这隐秘地,有三个男人探访过,他调查得一清二楚。 周烨蹲下身,手伸进她臀沟抹了一把,塞进口中尝了尝:“味道不错。” Chapter120捆绑(周H) misewu.co m 伍桐听见绳索摩擦的声音。麻绳材质粗糙,刮过肌肤本就很疼,周烨绕到她颈间时,刻意用了力,她感受到喉咙被卡住,忽地无法呼吸,窒息了几秒,绳子就松了。 她扶着门狂咳不止,想要把胃与心里的脏东西都吐出来,手腕却被男人夺过、并起,丝绸质地的布料绕过,她被周烨捆住了手。 她已是浑身受缚的傀儡,只有小腿还能动作。 “跟我走。”周烨说。 她以为周烨会拉着她脖前的绳,拖着她走。好在他还有一点点人性,揽住了她的腰。 但是眼下情境好像与她想得又不同。 在她踩上毯子的那一刻,周烨不知自何处打开了音乐,她被掐着腰一提,脚落在他脚背上。优雅而热烈的圆舞曲充盈着黑暗的世界,周烨带着伍桐娉婷起舞,她偶尔被抱起,偶尔脚又踩在他身上。她怕他又忽然甩开她,腾空时会急迫地用双手抓住他手腕。 钢琴声轻盈而美妙,伍桐头晕目眩,精神局促。待流畅的琴音重重砸了几下,她听出音乐里的哀恸,总觉得周烨又要干出危险的事来。 她闻到烧焦的味道,判断他们换了地点。喝了酒又陪他转,头很重,她被压入一张软椅,捆在一起的手被高举过头顶,浓重男性气息将她挟制在狭窄空间里,她听见衣料摩擦声,深吸一口气做准备,怕周烨直接把他的阴茎捅进她嘴里。 可落下来的却是周烨炙热的吻,她被迫张大嘴,与他的口紧密贴合,口腔里有奇妙的香草味。他热烈而有技巧,厚舌挑逗她,追逐她,掠夺完她口腔内所有气息后,直接进入她喉咙深处舔弄。待她呼吸不能之时,他又会瞄准时机松开,很快再一次侵入,往她口中吹气,吹得她脑袋热嗡嗡的,应接不暇,他抚弄着她的脖子,疾风般肆虐过她口中每一处,让她通过湿热的舌头,他的鼻息,感受到他无处宣泄的极端情绪。 她被放过之时,周烨沉沉笑了,指尖在她暴露在外的乳上流连。他粗粝的指摩擦她的乳头,反复弹弄,将硬硬的红果往里摁,他说:“恭喜我吧,年后我就要订婚了。” 他声音算得上愉悦,伍桐听见时,没有痛苦和羞愤,只想那个梦可真准啊,她真想一罐子烫水灌他头上。 “恭喜你。”伍桐冷冷道,将手回正,递到他眼前,“那麻烦你解一下,我没有兴趣和别人的未婚夫发生性关系。” 周烨笑得更愉悦了,声音低哑得有一层沙质:“怎么办,我手机里全是你的裸照,你诱惑我的视频,你对我发情的聊天记录。我怕我妻子看见,会生气。” 伍桐拿脚踹他,踩到了他的膝盖,“解开,我要走了。” 她的脚却被周烨大手擒住,拇指摩挲她脚底,她听见咔嚓一声,他拍了照。 “你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吗,肉都在绳间溢出来,皮肤磨得红,跟樱桃一样。下面也烂了,一动一动的,看起来很想要我。” “神经病,你在出轨。” “出轨?”周烨拉住她脖上的绳子,往前一拎,女孩肩都缩了起来,手试图拉开绳索,不被他紧箍死。她双腿直蹬,在他身上乱踹,他看见她体下的水被挤了出来,渗入他常坐的椅子。她乳臭未干,身上的奶香味溢满他的房间,她还不谙世事,真以为跟着他不会见血。 下面疼得他额间冒汗,女孩偏偏连踹几次他的阴茎。 他拿起一支钢笔,没有任何预兆,捅进她下体,说:“如果对象是你,我无论怎样都要出轨。” 女孩本就在死亡感边缘徘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刺得张开双口。周烨死死盯着她的蚌肉,觉得这支笔能从中凿出珍珠,他用笔在她里面打转,想象她眼罩下绝望的猫眼,兴奋得肾上腺素飙升。 他微微拿出笔,在她浅浅道口寻找敏感处,“别扭女孩脾气真不小,但这副吃醋的样子,也算讨人欢心。” 他敏锐地捕捉到那脆弱点,专注磨它,在女孩快要发出嘶鸣之时,松了绳子。 救命的空气与下体的高潮同时到来,伍桐又开始狂咳,眼睛痛到情绪失控。下身的刺激持续不止,周烨擦过她花径褶皱处往里面捅去,她边失声地咳嗽,边张开活动局限的双手,将自己的脸埋入掌心。 她低低地抽泣着,被周烨揽进怀里。浑身都是麻的,小腿痉挛着,她却还要面对体下屈辱的愉悦。 “今天提前给你喝了酒,怎么还哭,小猫儿,太脆弱了。” 他的大掌似是很温存地抚遍她身体,带过冰冷的热度,附到她胸上时已十分滚烫。他轻轻隔着绳子揉捏她,甚至低下头舔她的锁骨,舔她绵软的乳肉,吸她的奶头。周烨高挺的鼻陷进小女孩的奶肉里,他用下颚去蹭她,感到一种微妙的治愈。伍桐破碎的哭泣也在治愈他的耳朵,让他捏着那只笔,动作柔和起来,突突凿她几下,又会顶着她紧致的内壁缓缓绕。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miqing wu.co m 她的乳头真是可爱,吸一下,就逃一下,女孩的身体跟着抖一下。你不吸了,冷落它了,它又颤巍巍地发抖,像说要你。 他像是在研究女孩的胸乳,眸子澄澈见底,充满好奇。他说:“这是我第一次,吃女人的胸,比我想象的好。” 女孩还是低低哭着,竟哭得他阴茎更疼了,想要快点有一天,他能用阴茎怜爱她,安慰她别哭了。 周烨拿出笔,换作手指插入,中指在里面勾着,勾出一把水。他把这些水全部涂抹在她大腿上,掌下腿肉软得跟云一样,滑腻极了,怎么都摸不够,他细细品味着,说:“年后要和我订婚的,是你,傻姑娘。” 他说完,竟然很期待得到女孩的回复。 女孩却只是顿了顿,哭得更厉害了。窄窄的肩微微抖着,她缩在他酒红色的椅子里,腿夹着他的手,下面和上面一样会哭。靠哭挽留他么。 “那天,我们会在所有人面前跳舞。当然,我不愿被别人看见你被捆住的模样,这是我的私景。”他再次将指深入她的幽口,女孩炽热的紧壁咬他的指骨,她柔腻的大腿夹着他的腕,他很快寻觅到她不光滑的凸点,点它、顶它,同时磋磨她的阴蒂,“我要你站在我身边。所有人都无法忽视你,所有人都沉沦于你的美丽。而你爱我。” 他依偎在女孩的胸乳上,静静欣赏她被他冷落的乳尖,绳摩擦后泛血的肌肤,交迭的小腿上湿泞的白袜,他遍遍用指将她送上高潮而舒服到蜷缩的脚趾。他又塞入食指,去捏她里面,逗她里面,她还不肯拿开手看他,他猛猛抽插起来,边抽,边将她抱起,在她呜咽得回不过劲来之时,拿出手指,将她丢在软台上。 他掰开她捂脸的手,将浸满她淫液的手指插入她小小的口中,夹着她的软舌,肏弄起来。 “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还哭什么。”他说。 Chapter121烈油(周H) 伍桐曾在许多小说中读到,性与死亡是最接近的①。她在方才那一瞬感受到逼近死亡的游离,却又未真正失去意识。原因大约是,她知道周烨并不会真的让她死。 他虽然说爱是暴力,可能心里认为性也是暴力。但他确实曾在微信上“征求”过她的同意:你跟我走,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如此你还执着我吗? 伍桐说:我不怕会发生什么。 她此时正陷入绵软,杂糅的花香充斥鼻尖,她吞着周烨的指,感受到口腔不断分泌唾液,舌头能够尝出一丝咸,那是她自己身体里的味道。 他的粗指夹着她的舌头,将它拉出,她听见他说:“你知道你躺在花瓣里的样子吗?你是白的,花是红的,像是我的女孩流了很多血,我很心疼。” 伍桐的嘴已经麻了,小腹忽然滴上了温液,她被捆住的双手勉强摸到。那是油质的液体,她想大约是润滑油,然后手背腹间,油越来越多。自她的指尖起,有什么东西灼烧起来,火燎燎一片蔓延开来,她的心跳被迫加速,她浑身难受,热得要命,迫切地想要有什么东西插入她,有谁狠狠抚摸她。 她觉得意识在一点点弥散,她身上的绳子好像被解开了,只剩手上的。她就像一道菜,男人将她的衣挤到一起,在她身上的每一处都涂抹上油。掌心的薄茧摩擦过她的乳头,她的穴口,将火引导她大腿、小腿,直至脚趾。 “不要忍。”周烨捏她的唇,迫使她张口,“扭起来,叫出来。我的猫咪进入了情欲世界,要更张扬、直接地,展示你的欲望。” 男人的两只手都在她身上色情地揉搓,他缓慢研磨她的下体,却磨得她愈来愈空虚,她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变得娇气、绵长、淫荡,她扭动着,想要得到解脱。她的腰抬起又坠下,膝盖并拢却又想张开腿,她恨男人连根手指都不肯给她,她听见自己在呼唤Daddy,说,解开小猫的手好不好。 周烨正在摸女孩的乳。绵绵两团,卡在白蕾丝上,乳晕像一轮日,灼得他瞳孔红了。他将她周身的花瓣撒在她身上,花瓣混着油被他揉碎后,鲜红的花汁点缀在女孩身体上每一处。红液自她腰间留进白褥,下腹流进腿间,乳头流下白峰。 她嗯嗯呀呀地叫着,声音根本不像一个女孩,像一个成熟的妩媚的女人。 周烨反复捏着她翘起的胸乳,故意捏的很轻,只要他不给她,女孩就会迷失在他身上。她不知道她涂满油的皮肤锃着水光,晶莹剔透,像一汪泽,待人饮用。她曲着腿去蹭床,不满足的样子,动作很激烈。 下体的苹果布早歪了,长腿的白袜上全是油和水,屁股肉饱满得如桃肉,看起来就很嫩。可浑身被绳索磨过的红痕,像血液涌动在皮肤表层,渗出来变成了花汁。 她不要尊严的发情打动了他,周烨用力拉过她的手,解开她身上最后的绳子。女孩的双手获得自由,很快抱上他的胳膊试图起身,他正坐在软台边上,她的腿想要往他腿上跨,她带着一点孱弱的哭腔,将他的胳膊拉到自己腿间,夹着磨他的臂。 他还穿着里衣。现在手臂上那层湿淋淋的。 周烨推开伍桐,听见她闷哼一声,吸了吸鼻子。他撩起衣服脱掉,摘了手表丢在地上,俯身跨在女孩身上。 这是他第一次用传统性爱里男与女的姿势,看她。女孩似乎因他刚才推开她的动作受了伤,不敢再求他。她像一个侧躺的婴儿,将不安全的软床当成子宫,蜷曲着身子,在他身下。周烨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情绪,他认可她,想要保护她,且并不因为她是一个女人。 他从出生起就不正常,每个人都说他不正常,他更习惯了用猎奇的方式对待所有人。在世界接受他之前,他先抛弃了世界。正如一般人都会怕死,可他快要病死了,也不觉得死亡如何可怕。是死亡在惧怕他。 周烨没有谈过正常的恋爱,没有经历过正常的性爱。大部分人都讨厌他,不讨厌他的人也都背叛他了。 可他竟然因这种正常的性爱姿势,感到一种安全的、舒适的满足。唯一的裂缝是不适宜的悔意,女孩身上的油里有春药,还有一种近日周家常用的药物,能短暂俘获人的精神。李崇明说那周焘医院也在用,能对病人催眠进行医疗。 他是想看看伍桐失常的样子。 她确实失常了。她过于不满足、讨好,像是现在在她身上的是任何一个男人都行。她口中低低喊着热、热,自己摸自己,自己扒自己衣服,身体被她搅得一团乱,她的手伸进腿间动作,周烨暗下眼,扒开她交迭的腿,将双腿往她身体两边压,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女孩的手指进入鲜红的穴口,那里颤悠悠涂着水,两片贝肉似开非开,黏在一起。 “呜……我要烧起来了,烧起来了,我快死了。”伍桐说。 “你不会死。”周烨动了动喉结,在她腿心又倒了一点油。 他用力扒开花瓣,贝肉软软摊在他的长指上,他拿起旁边带刺的粗长假阴茎,重重弹在女孩腿心。女孩的腿蹬了蹬,踹在他胸口。他取下自己手上的戒指,摁了个开关,戒指扩开。他将戒指套在假阴茎的头上,用龟头磨了磨凸起的阴蒂,用力捅了进去。 ???????????? 圣诞快乐!还有感恩珠珠 Chapter122镜中(周H) po18ma.com 伍桐在黑暗中又看见熊熊大火,她不记得自己是谁,只是觉得火充斥在她周身,包围了她,囚禁了她。 她扶着一个人,被那个人侵犯。他用他的阴茎凶狠地顶弄她,又和她从前经历过的不同,他带着刺,每进、每出,都在强烈地剐蹭着她的内部,所有敏感点都被他侵占,火辣辣地苏爽着。 他喊她猫咪、坏女孩、未婚妻,前面一定要加一个词缀“我的”。她听了浑身都难受,想要快点逃开去洗澡,身上黏黏腻腻的,他用特别大的手摸她身体,然后打她奶子。打一下,摸一下,让她又痛又痒。 腔道里那个东西又长又粗,她被捅得受不了,呜呜哭着喊他轻点,他却缓进缓出一下,又狠狠顶进去。还带着什么东西刺她阴部上方的小肉球,她敏感的神经线被他弄得特别脆弱,不知道是上面还是下面让她脊背发麻,舒服到绝望。她特别想尿尿,她努力憋着,说,不要了,会尿出来的。 她感觉那根东西在她腔道里旋磨了一圈,她失神地尖叫,屁股被人掴了几下,她坐在了硬邦邦的东西上。她的背擦着男人坚实的身体,他鼓着硬肌的臂拥着她不让她动,她的腿像小时候尿尿一样被分开。夲伩首髮站:p o18 b r.co m 伍桐觉得似曾相识。 他掰过她的头和她接吻,温柔地吸她的唇,舔她里面。 “你又哭了。”他说,“被假的东西操哭,我很生气。” “我难受。”她委屈。 “你不能委屈,未婚妻。你以后会住进这里,在我的床上睡觉,每日每夜要我抚慰你。你乖乖地订婚,帮我解决问题,我就用真的给你吃。” “吃什么?”伍桐努力回忆,“你是爸爸吗?” “是的,还即将是你的丈夫。” 周烨知道伍桐大约已经对时间情境没有任何判断力了。 他取下了遮住她眼睛的白沙。 软台前的落地镜里,清晰地映出女孩睁开眼的画面,懵懂天真。幽黑的眸子里碎着银光,她身上只有情趣衣的几片布料,浑身上下光滑如镜,泛着水光。油让她的身体亮到能映出物体,她身上的红痕与花液已只余斑驳,看来受过惨痛凌虐。 她悠悠地望着镜中的自己,声音叫得越来越轻,越来越像小猫。 周烨握着湿淋淋的假阴茎,抽插女孩糜烂的红肉。 “喜欢吗?”他看见镜中女孩跨开的腿在空气中一荡一荡,与那浑圆的乳房一起。 女孩沉默不语,他将她的乳挤在一起揉捏,手下摁了震动开关,捅进去狠狠抵着,伍桐破声一吟,屁股挣扎起来:“你太坏了,不要你。” “那你能要谁,要一个机器,每天在你的阴道里震动。你的丈夫不乐意看到这样的事。” 镜中女孩的腰动起来,像海波,想要逃离他,却涌向了他。她这样,坐得反而深,周烨的裤心被她全沾湿。 “啊……嗯……啊……不要了,爸爸,我真的要尿了……” 身体里刺激得她快炸开,她感觉那个东西要捅进她肚子里去了,她热得快喘不过起来,只能看见白花花一片。伍桐说:“我记起来了,上次你也是和我一起这么对着镜子。那是你第一次用手指,你叫我骚货,我以前喜欢你粗暴着说话。因为我好像爱过你。是吗?” 周烨一顿,所有被挑起的情绪倾然覆灭。 爱过你。 原来她早和别人对着镜子干过,还对别的男人这么下贱,真的不把他说过的话放在心里。 他对伍桐还是太温柔了。 他摁上另一个键,阴茎的温度随之增高,刚到安全极限。 女孩睁大双眼,用劲挣扎,打他。她被烫出生理性泪水,一边的乳又被男人狠狠捏着,男人舔她的肩颈,一路往上。 “不许尿。”他在她耳边低声改口,“没有一个体面的女孩到了这个年纪,还会被爸爸插尿,你甚至不该坐在我的腿上。是你勾引了我,骚女孩。” 伍桐迷糊中看见镜中的男人,身材高大,上身精壮却不厚重,他身体的肤色比脸沉许多,看起来很性感。她感到泪水洇湿了她的精神,让她的情绪主动去寻动因,为什么她在这里,为什么她要哭。镜中的男人非华裔面孔,他的眸子是蓝的,眼窝很深,下颌线锋利,面容肃然。 他的手臂布满青筋,蔓延至手上,男人的手,指长又粗,手背皮肤下似有青蛇埋伏,伺机而动。不慎地话,他用这只手就能弄死她下面,因为它看起来很强势,是用来侵略人的性器官。 果然,下一秒他撕破她袜上的细带,手伸进她袜内。白袜上能看清男人手指起伏动作,狠狠捏着女孩的腿肉。 他才在她耳边喘了一下:“骚女孩穿这样的袜子,是为了被我撕破吗。” 好烫,下面好烫。 伍桐终于想起她被人烫过,那个人将红酒灌进她身体里。 大约也是他罢。 伍桐认出他是谁,闭上眼,沉沉靠上他。她的呻吟变得很低,又沁上一股凉意。她将手搭在周烨捏她奶子的手上,带着他动作。她感觉里面的软刺不断摩擦最脆弱的点,她不可自持地颤抖了几下,神经线被切断,肌肉失去控制,水声咋咋响起,回响在耳边,连绵不绝。 她知道她又在周烨这里潮喷了。 如果伍桐睁开眼,就能看见周烨正怔忪地看着她身下。他手被喷出的水不断溅到,却还在狠厉插她、或者说撞她。他直直盯着水花四溅,淋湿台上的花瓣,淋湿男人与女孩交迭的腿、他密室的地面。而女孩的味道清然无腥。 她嗯、嗯、嗯,被他最后的欺辱弄出有节奏的淫音,双腿震动却不挣扎。 周烨眼中逐渐蕴上一层迷恋,他心有所知,笑了声:“如果你是这样表达爱我,我赞同你多表现几次。” 他抽出假阴茎,丢在地上,透过镜子看见女孩潮喷完汩汩流液的花口,慢慢合拢。这里已经肿胀一片。他轻轻碰了碰那粒红肿的阴蒂,它颤了颤,似在和他打招呼。 “女孩的身体也很复杂。”他评价道。 却听女孩压抑着哭腔,声音冷而柔。她说:“原来奔向幻灭的人,一直是我。” Chapter123牵制 周烨让伍桐跨进浴缸,她蒙着眼,扶他的臂踩进。水线逐渐变高,她麻痹的身体在温水中得到短暂休憩。然后周烨就出去了。 她洗完,摸索着放了水、穿衣服、清理地面,走出门。 “睡吧。”她听见周烨说,“我的床。” 伍桐蹒跚几步摸到了床,掀开被子躺下,她感到床陷了进去,像一张能包裹住人的沙发。这里没有任何味道,被子有股冷飕飕的僵硬感。 “这其实是客房吧。”她说,“床太软了。” 周烨笑了声,说:“对。” 她侧着身,昏昏沉沉正欲睡去,周烨忽然说话,震得她心一惊。 “你才几岁,为什么要幻灭?” 她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周烨应该在她身后不远处。她说:“周烨,你是不是对我用了什么药。” 其实是肯定的语气,她洗澡时脑袋一直痛,找凉水扑脸,却越扑越晕,几乎要昏溺进浴缸水中淹死。她将坠未坠那一刻,忽地就忆起她在家门口听见的,沉泠与许咲伊的对话。 提到了周家。 这种无法自控的迷幻感,与沉泠对“贺绒”描述得感觉十分像,她惊叹自己在命悬一线时,才偶然想清其中缘由——也许周烨正参与其中。她也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药物的危险,也许它并不在物理上对身体做出致命一击,可人在不同情境中失去意识、精神割裂,便时刻都在与死亡擦边。 她又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周烨对“贺绒”的效益并无兴趣,也未必以害人为乐。他说他自己看不起所有人,他对淘旧物关心,却并不屑于留心于人之事。 他愿意在她身上花坏心思,平心而论,作为一个恶劣的上位者,周烨又能在她身上图谋什么效益呢?她觉得没有。除非他只是抱着取乐的心思,将她作为娱乐调剂的试验。伍桐并不是为周烨找借口,她甚至觉得周烨这般凭快意行事的人,没有作为中枢操控“贺绒”庞大网脉的意志和能力。 一个还能活五年的将死之人,求的是什么? “你勒我脖子,又对我用奇怪的药,蒙我的眼让我进浴室。周烨,你一晚上谋杀我三次了,我怎么会不幻灭。”伍桐试探,“吃了你那个药,我好像得了离魂症,灵魂飘出躯体,旁观自己被虐待,看着自己差点溺死在浴缸里。” “你的一张嘴,好会撒谎。” 伍桐听见周烨走近,床的另一边陷进,周烨的声音就在她身旁。 “这是周焘那里用过的心理治疗药物。可怜的女孩,是你精神太薄弱了,会被它掠夺。我也吃过,并无任何反应。”周烨声音沉沉地,像在念诗,“你在我这里,要变得强大。” “你刻意回避我的问题,是在逃避什么?你的幻灭,绝不是因为这弱质的药。上次也是,你面对性,不堪一击。” 伍桐感到宽厚的手掌摸上了自己的背,她像一只薄弱不能扑火的蝶,伛翼交臂护自己无从所求的安全。男人拇指贴着她骨窝,摸得她战栗着,如在寒冷的溶洞中求生,除了打颤别无他法。 她带了眼罩却还紧闭了眼,花了很大力气,说:“那药让我想起了妈妈。” “妈妈。”周烨能看见掌下女孩凸起的瘦骨,隔着一层皮肤,动着。他似乎不太理解这两个字,又说了一遍:“妈妈。” 他想起第一次在暗室想要拥抱她的感觉。 “你为何会被妈妈牵制?”周烨认为这是牵制。 女孩却挑起了另一个话头:“周烨,你怕死吗?” “我不怕。你这么小,可能还不知道这世上多的是比死亡可怕的事,连那些我都不怕,何况只是死。我没有死亡敬畏。”他说得肃然,“相同地,我也不敬畏生命。” “我的妈妈很敬畏生命,也很怕死。”伍桐慢慢张开了眼睛,回忆道,“我常常想体验一下她的人生,想知道,那瞬间她为何要那样选择。可是也许知道了,我也无法原谅她抛弃我。” 周烨早调查过伍桐家底,她爸赌博贷款,后来被人骗着签了份文件,替一家公司法人入狱。妈妈已失踪,家里人对外称是去外省打工。 在这样家庭出生的女儿,过去抑郁、自卑,接受校园精神暴力。 而在他面前,聪慧、多思、上进,或许还算勇敢。最重要的是有趣,知道他动过刀子,还敢把自己交给他。 但周烨一生都无法理解一个人被抛弃后,如何还执念抛弃自己的人。 “我妈也抛弃我了,她忍受了周煦多年家暴,把我丢给周煦,离开时都没回头看我。那个时候我就决定,我也要抛弃她。”周烨说,“不论她有多么自洽的理由,你都可以选择不原谅。我甚至毫不在意她,我放她自由。” 放她自由,伍桐心里反复念着这几个字。 “你真的很讨厌周煦。”她也直呼周烨爸爸叫周煦,“你那具雕塑上投下来血灯,不会是暗指你想往他身上捅刀子吧。” “你说得对。我精明的大学同学门都没有猜出来。” “你没上高中,又怎么考上的大学?”伍桐转过身,周烨在她背上的手停在那里,擦过她的胸。他隔着衣服,动了动指节,捏她。 “自然是买的。”他将手放在女孩鼻前,“闻闻,奶味。” “F大也能买?”伍桐拍掉他的手。 “自然,你以为高等学府都很干净么。研究生也能买。它不是一个购置、交易的动作,而是打通层层关系,挑选所有程序的漏洞,买人心的链路。你这样的家庭,拼尽全力也够不到的学历、名誉、财富,我轻而易举变便能得到。坏女孩,我知道你比我更在意这些,所以才来找我,才爱我,不是吗?” 如果她蹦出一个很普通的回答,周烨就会选择再也不见她了。他们的关系由周烨控制,每天都在发生问答,因此不只一次产生过这样的时刻。 他给她许多权利,由她挑起自己的兴致。但也容易,期待她下次给他惊喜——聊天框的对话永远持续下去,他下飞机、开会、成功购置拍卖品时,都能被她逗笑。 伍桐打了个哈欠,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以后说吧,我明天很忙。上午要去医院,下午要去图书馆学艺术理论。F大公布了自主招生章则,我很幸运,物理竞赛省一有机会投进初试。” 直接回避了问题。 “你去医院干什么?”周烨低眼看她。 伍桐说:“去检查下你的药有没有副作用。哦对了,你最好也去检查下,药不能乱吃。不信你拿去医院给医生看看那药,也许你吃了就只能活一年了呢?” Chapter124年关 这一次,伍桐在周烨家吃过早饭,周烨送她离开。 跨上车,伍桐想松开他的手,才发现他们一路相牵,是周烨握着她的手。他拇指抚摸她的手背,说:“年后见。” 他昨天好像说过未婚妻什么的?伍桐此时仍蒙着眼,看不清周烨的表情。 如此提防她,不肯让她看他的脸,昨天那些,大约也是只是什么play扮演。 “年后见。”她说。 车子开往医院,伍桐下车时,有人帮她摘去眼罩。回身见到一张并不陌生的脸,她记得周烨后来介绍过,叫做李崇明,是他的发小。 周烨还有发小这件事,本就称奇,这发小还如同他的左右手,替他做许多事。 李崇明笑得骇人,问她:“周烨怎么求的?你先表白,然后他下跪了吗?” “什么怎么求?”伍桐不明所以。 他笑得更厉害了:“没事,你就当我没问过。” 伍桐抽完血,坐在蓝色长椅上,盯着显示器上红色人名滚动。 小时候,她陪程心蕊来抽血,程心蕊每次都不敢看,埋进她小小的胸怀里。伍桐就笑她胆小鬼,程心蕊捏她脸,说没有一个妈妈是胆小鬼,不然就不会忍着痛生你了。 那时候程心蕊的名字也这样滚动过去。在充满生老病死的医院,每个人都变成一个姓名,变成数据与病史。她有次对程心蕊坦白,她不敢看这个屏幕,不敢一个人来医院,那很寂寞。她听不了医院嗷嗷的孩童哭音,见不得古昔耄耋的老人独自去缴费,她觉得生命很脆弱,连带她的生命也岌岌可危起来。 脆弱什么,等桐儿长大了,活得久了,就知道没有什么病痛跨越不过去。死亡总是与新生连在一起,我们生活在轮回中。程心蕊说。 可如果替你完成轮回的是我,我宁愿不要这样的母女亲情。 伍桐看得眼睛有些酸,再睁眼,瞧见左侧溶光里一位孕妇朝这边走来,她手上提着许多袋子,左手拿着化验单子。她正专注看单,再走过几步,鞋歪了一下,她身子猛地一坠,慌乱间手胡乱摆,摸不到任何支撑。 这一瞬伍桐心脏都停止跳动,她僵在那里,感觉腿冻住了,她动不了。或者说,是她不愿动。 她心中生出无限恐惧与愧疚,在孕妇被扶住的那一刻消抹。 扶住孕妇的人似乎也懵了,忽地遥遥向她望来,微不可闻地温笑了下。然后持着有礼貌的微笑,扶着孕妇走了。 三分钟后,伍桐身边坐下一个人。 “你消息回得也太慢了。我没有抱怨,只是陈述,你当然还是可以回得慢。”沉泠毫不避讳地捧起她抽过血的手看,“疼吗?” “还行。”伍桐说着看了他一眼,外面一件宽阔卡棕呢大衣,里面黑卫衣和阔腿裤,头发也刻意打理过,“你来医院走秀呢。” 沉泠察觉到伍桐要摆开他的手,在她动作前松开。 他看见她手腕底部的红痕,撇了一眼她的脖子,也有痕迹,就在围巾里藏着。她穿着昨天出门那套衣服。 昨晚收到电话,他失眠一夜。清晨收到赵玥给他的消息,是张姚景的网图,她说:你看看人家多精致多会穿,还会化妆。啧啧,是我也选小狼。 赵玥喜欢姚景,和姚景的表姐混成好友,沉泠并未觉得不可思议;可她天天给他发姚景的图,令他有很强的危机感。 沉泠清晨照了照镜子,刮干净虚虚长出几根的胡须,抹上水与面霜,让皮肤看起来不干燥。他看见自己眼下黑眼圈沉沉,下巴上长了一颗痘,竟焦虑起来。 从前他从未觉得皮相有何重要。 可是,伍桐还喜欢他的脸吗?他还能以此再争取几分机会吗? 他已经退而求其次,打算徐徐图之,总不能图到人老花黄,眼睁睁看着那些年轻鲜妍的皮肉与身体胜过他。 这样看来,他确实像来伍桐面前登场走秀的。 沉泠又陪伍桐做完尿检,等到结果出来。 “看来没事。”他们走出医院,沉泠说,“可能是一时用量太大,你体味过这一次,后面一定要避开——尤其是在周烨那里。” 他说到这里,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他无法完全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脑中一直想象,什么工具能够卡出拿到红痕。 周烨,被周煦保护得太好了。他该承担周家人的责任。 “开的药里有注意事项,不能与安眠药和褪黑素同用,你要记得,近期别吃了。”沉泠嘱咐。 “好,谢谢你。”伍桐说着,径直走向地铁站。 沉泠跟在她后面一路走,两人走下电梯,伍桐才问:“你没开车来?” 沉泠僵在那里,撒谎说:“没。” 她分明知道他开车来,还要去坐地铁。 这就是室友的关系。可以在微信上问一句“误食贺绒了怎么办,有什么副作用”,他陪同之时,她凡事亲力亲为,不肯让他进会诊室,一个人听完所有结果。 地铁换了新年皮肤,头顶地下一片红,四处都写着“欢度新春”。 “伍桐,你怎么过年?”沉泠问。 伍桐靠在最侧边的玻璃围栏上,看了他一眼,说:“和去年一样,在家里吃完外卖,晚上吞下安眠药,给粉丝群群主转个红包,由他零点代发,八点就上床睡觉。睡到第二天下午,起来吃个饭,看电影看到凌晨一点,睡觉。终于年就过完了。” 她双手都攀扶着板旁的栏杆,像是在依靠着什么。她也与几天前不一样了,沉泠依稀记得周烨恹恹的神色,心痛她去面对那样的人,故意折磨自己一般。 方才在医院里,他直直向她走来,通过她的眼看见身前的孕妇,有机会帮了人家。 他还记得伍桐那时的神情,对着一个陌生人,似有内疚与担忧。 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也许伍桐不是为了刻意避开他,她只是习惯了一个人。一个人去医院走完所有流程,一个人坐地铁回家,一个人点外卖过春节。 会不会,她也习惯了一个人进会诊室,一个人听完结果。如果结果是差的,没有一个人会知道,没有一个人会对她投去怜悯的目光。 对,她是确认了贺绒没有问题,才给他看了结果。 “我可以在你家过年吗?”沉泠说,“我也没有地方去了。” “随便你。”伍桐坐直身体,用奇怪的眼神看他,“沉泠,你是想和我睡吗?” “我确实想睡你床上。我也没有过过好年。” 他这句话前言不搭后语,伍桐却听明白了其中意思,他想和她作伴。 “你做年夜饭的话,可以。”她说。 Chapter125冷清 自从那天从医院出来,伍桐连连几日没有睡好觉。常常过了凌晨两三点,她头痛得若要撕裂。她灌下藿香正气水,忍着奇怪的反胃感,继续背书。 离F大艺术学院的自主招生笔试都还有将近一年,但她每每想起周烨那段话,都惴惴不安。说到底他道出的真相还是吓到了她。伍桐查阅了F大连续几年的自主招生情况,发现她想报考的专业三年间收录的学生,都并非笔试成绩前三的同学,甚至她步步追根溯源,查到至少三个人为名校教师子女。 后来她便在豆瓣意外看见有报考学生透露,该专业原本便是F大为教师子女开设,五年前才对外开放,且仅有自招名额。 ——你以为高等学府都很干净么……你这样的家庭,拼尽全力也够不到的学历、名誉、财富,我轻而易举便能得到。 她也可以对命运低头,绕个路,去其他能够到的学校。 可是她不甘心。 她向往的名校中,只有F大的策展专业不用艺考。她攒下的钱,最多够她支付两年的大学学费,遥遥无期的前路里还有多少花销,她记册清算后,便只能想象大学生活里自己也会时刻独自一人,默默打算。 未来她也是形单影只,那至少要上她梦想的专业、梦想的学校。 伍桐记起自己曾在哪本书上读过——贫穷的人每每回头,都只能看见悬崖。他们身在崖边,稍有不慎便会失足滑落,因为他们没有任何兜底的机会。 房租、病痛、意外费用……卡里没有钱,生活就不知道过不过得到明天。 伍桐去饭店吃饭,会看一眼门口招聘服务员的月工资;点外卖,会注意是否下雨,外卖员跑这一单是否方便;倒垃圾封好厨余,她想垃圾站的工人也不愿沾得满身臭。且这些并不因她有多少善心,仅因她能感同身受,她从自己,看见了他人的疾苦。 每当意识到这些,再想到她读过的那些文学书、艺术史,想起那夜仰望的冰山角,沉家那自薄利越滚越大的脏球,迷宫般的陆家住宅,便觉得上天惯爱愚弄人。 世界的每一个主面与侧面都彼此割裂。 第一次在伊甸园逛展时,她确实被“审丑”的主题震撼。周烨策划的那场展览让她明白许多事可以用另一个视角看待,有些美丽魄人却虚假,有些丑陋恐怖却能被美化。 譬如女性会被男人漂亮的话欺骗,以为她爱一个男人而献出自己的身体,最终认知到男人的不忠、暴力而导致对爱的信仰毁灭,最终怀疑自己。 譬如一位再伟大的文学家也可能是个道德败坏者,出轨、谋利、伤害亲友。 甚至再完美的制度,学校里的、社会上的,也基于价值排序,将人分为三六九等,只去维护部分人的利益。 那天她心里就种下一个念头:她想做一个策展人。 既然自己没有资源学艺术,那就帮别人表达。作为中介,她可以通过各种形式扭转表达效果。就像她做手账一样,素材都是别人的,但她可以造一个自己的世界。 只是理想遥不可及,在脑中淌过一遍,她清醒过来,刚才背过的概念已经忘了个干净。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伍桐揉了揉眼睛,走出门,愣住。 “你怎么还没睡?” 沉泠正坐在桌边敲字,伍桐斜斜望见他电脑屏幕,他似才有感,不动声色地将电脑掩了掩,对她说:“我不困。你在准备什么考试吗,每天去图书馆。” 伍桐忽然觉得他们两个像是两个合租的留学生,年前都回不了国,又不熟,各自窝在房间里。如今在客厅碰面,出于礼貌打个招呼。 你吃饭了吗;我吃过了。 你在准备考试吗;没错,你也在写论文? 然后因彼此都孤独,便滚到了一起。这样的故事好像还算文艺有趣,但现实伍桐和沉泠相识的经历,崎岖又诡异。 “没什么。”伍桐去倒水,“一个自主招生,提前准备。” 沉泠神色暗了一下,他问:“已经决定考哪里了吗?” 伍桐随口骗他:“北京。” 她回身时便见沉泠悠悠望着她,很像他们在沉宅里,他给她口完下面,墨黑的眸子亮晶晶的,饱含期待。 “那你加油。”沉泠说。 他似乎很开心,伍桐在桌边坐下,莫名其妙:“年二十九了,你每天待在这里,不冷清吗?” “不冷清。”沉泠笑得温柔,开口道,“以往每年在家里,沉攸其一家和乐美满,我坐在那桌上才觉冷清。” 他盖下电脑,朝她坐近几寸:“和你一起在家里,我觉得很热闹。” 他用了“家”。 伍桐忽然记起,那天他跑到陆宅后门站了一夜,早上也和她说:回家。 “家”这个字对她来说,未免也太奢侈。 手机震动了下,伍桐打开微信,看见宋清华给她发了条消息。 清华教授:妹妹,人手不够,求救! 清华教授:[图片][图片][图片] 清华教授:姚景直播被人围攻,能不能帮我们一起压下评论? 伍桐打开直播,果然屏幕里姚景在舞室里,蹲在镜头前。他眼角红红的,神色委屈,无从反击的模样。评论跳动飞快,都让姚景给个说法。 她没来得及静音,直播声音外放出来。 “怎么了?”沉泠见伍桐神色凝重,问。 伍桐回复可以,问宋清华需要编辑哪些内容。 清华教授:你方便来趟舞室吗?我们一起。 线上不是一样么。伍桐闪过一丝怀疑,忽地感到有人向她倾近。沉泠一手支着桌子,一手扶上她身后的椅。伍桐下意识转头,看见他咫尺近的侧脸,她向后退了 退。 “这是姚景吗?”沉泠边说,边转头看向她。两人对上眼。 这是两个人不再有太多肢体触碰后,第一次脸离这么近。 沉泠呼吸轻轻的,一双桃花眼颤了颤,墨黑的眸子下移。 伍桐感觉他在看自己的嘴,伸出手擦了擦。 撇开眼便又看见他低领毛衣空处露出的锁骨,忆及几天里他一直穿低领。 沉泠语气平和冷静:“他看起来有麻烦,我也可以帮忙。” 伍桐放下手机,正要拒绝,沉泠微蹲下,仰望她,眸中又有弱光在闪:“多一个人总是好的。虽然他看起来不太喜欢我,但他是你朋友,我希望能尽些力,让你少操心。我不会找他麻烦。” 伍桐忆及之前酒吧那幕,心想确实他们若还有误会,可以借此机会解释清楚。便点点头,和沉泠一起赶去了舞室。 Chapter126过年 两人从舞室后门进去,来迎接的宋清华看见伍桐后面跟了沉泠,表情有些微妙。 伍桐赶紧解释:“他也是来帮忙的,顺便为上次的事道歉。” 宋清华便将两人引到一间围满人的小舞室里,正中间架着三脚架,姚景正坐在机前说话。 原本安静的满屋人都向门口看来,个个眼睛都亮了。坐在门边上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笑起来缺了颗牙:“姐姐你来啦,姐夫等你好久了!” 沉泠低眼看向他,看得小孩猛地噤声,默默转回头。 满屋子忽地起起伏伏,有的站起来,有的回身,看戏一样,窸窸窣窣。伍桐听了半天才分辨出其中字句,似乎都是在叫她,姐姐、小狼妹、小女友什么的。 听见动静,正中央的姚景才看向门口,他忽地站起,恶狠狠盯着这边,伍桐下意识和沉泠远离一步。便见姚景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向后退了些。不知道谁开了音乐,灯一关,舞室陷入黑暗,姚景开始跳起舞来。 背景音是一首欢脱的House音乐,姚景的锁舞卡点极准,动作干净。那些奇怪的、看似不能完成的动作他都做得很轻盈,转过几圈后的定位也没有一丝摇摆。他的核心很稳。 伍桐不知何时融入了这群人,耳边叽里呱啦地,有人给她解说。 沉泠也不知何时被拉到她对面,旁边围了男男女女,对他动手动脚。他应付得很辛苦,看起来无暇顾及其他。耳边又是高高低低的尖叫声,大家喊着小狼小狼,还有些突兀的男音喊牛逼、6。 一切进展太快,社恐伍桐才想起此番目的是来压评论的。 她打开直播间,屏幕里姚景的正面动作更为利落。 评论区还是源源不断地上浮骂他的话。大约是说他不洁身自好,媚女,娘逼。这些看起来都是男人骂的,还有一些让姚景给说法的,才是粉丝评论。 宋清华凑近她耳边:“别管这些了,快看看舞,和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伍桐微愣:“这些评论没关系吗?” “笨蛋。”宋清华在她耳边说,“是姚景那小子,这几天忧心忡忡,说你过年总是心情不好,他也吃不下饭。问他为什么不找你,他又不说。刚刚你发朋友圈说冬天冷,他闷声开了直播一直在跳舞。” 原来是唬她来的。 伍桐怔怔看着屏幕里姚景湿了一半的衣服,知晓他跳了很久。 去年过年,她噩梦连连,初一下午才肯开手机。 没想到真的有人给她发消息,虽然是在平台上。管管的消息大约有四十条,担心她出意外。最后他发了三条烟花的视频,是在很热闹的区域,烟花连连飞至上空,绚然绽开、坠落。他说,新年快乐! 伍桐没想到一个陌生人会关心她,鼻腔泛酸,她坦白说:我其实很害怕烟花,大家的春节都很热闹。 她总是会忽然因姚景的某些话、某些行为多想。 譬如,她有预感姚景不来找她是因为那天分别,她与周烨牵着手,她对姚景摇了头;他开直播是为了给她看,让她也热闹一下。 然后伍桐马上会暗骂自己想象力丰富,他们的关系哪有这些弯绕的奇怪情愫。 就她自己,她这几天也分析过,她感恩姚景,他对她很重要,但她对他,绝没有那种少女怀春的心动。 姚景又跳了一场,这场音乐比较激烈,伍桐像参加了一场小型音乐节,心脏跟鼓点有了共鸣,竟有些热。身后空了人又来了人,温热的鼻息喷在伍桐耳边,她却不太有知觉,被场上大家喊的“狼哥炸场了”等等欢呼吸引。 沉泠喊了她三遍,她才听见。 “我已经帮他们把评论压下来了,应该是某男性论坛里传了姚景的一些图,有人就组织冲了姚景的直播间。我给他们推荐了三个方案,他们也会联系专业公关处理。这就抵我酒吧那次,好吗?” 伍桐心不在焉,并未完全听清,只拉了拉他的袖子。她不小心碰到沉泠的手,就将他手压下,示意晚点再说。对面姚景又在和每个人击掌,掌波起起伏伏,荡到他们面前,姚景在他们二人面前停下。低眼看伍桐与沉泠交迭着的手。 他看起来快哭了,鼻尖通红,眸前透着濛濛一层水,似乎他一眨眼,水就要流下眼角。 伍桐脑中绷着的某根弦断了。她蓦地把手自沉泠手背移开,移完盯着自己的手心,有些蒙:她和沉泠又没什么,况且就算牵手了,为什么不能让姚景看见? 下一秒,这只手就被握住。伍桐感觉到这个人手上一层冷冷的虚汗,以为是姚景。顷刻,另一只摆在膝上的手也被握住了。 …… 全舞室的人都开始起哄,“精彩”“牛逼”“我靠”地乱喊。 最后变成“选一个”“选一个”“选一个”! 伍桐依稀听到身旁有人感叹: “年轻就是好啊,勇敢、直接。” “以为小狼玩了个大的,原来人还没同意啊——” “喜欢的姑娘就要抢过来,你景弟又不是只会哭,哈哈哈。” “可是另一边也很帅欸,我喜欢那种清冷款的。” 那样灼热、繁杂的视线,投在她身上,而他们都理解错了事实。伍桐有些不知所措,想起从前在学校班级里也常拿许咲伊讨论,她该选沉泠还是陆梓杨。这些事已离她很远,她心无芥蒂,理解当下只是一场荒唐的闹剧。看客有随机脑补以让自己感动的能力,她过去默默无闻,便贬低自己,如今处在焦点之中,难道有什么满足感吗? 没有。大家仅是被一场假象的修罗场逗乐,并不在意她是谁。 伍桐恍然明白,从前她缺少娱乐的能力。大家不过都在八卦,她却会将其当真,把传闻中他人丰富多彩的生活看得特别完美,以为自己的青春就是惨淡破败。 其实别人的故事,别人的视线,都不重要。 在这样快乐的氛围中,她的心也跟着热闹起来。 沉泠的手冰凉,姚景的手很热。 伍桐对产生感情严防死守,任何男人暧昧的话与动作,都不会欺骗到她。短暂的虚荣心很快冷却,伍桐忆及去年那句“新年快乐”,想要接受姚景送给她的烟花。她对姚景笑了笑,自沉泠的手中抽出自己的,站起身,去抹姚景的眼睛。 她笑着说:“怎么不敢来找我啦,哭包。” 她说完也觉得有些亲昵了,本来只是一句调侃,想让大家一起娱乐下。可她嘴笨,这话里的意味有了偏差。 后来的场景太过混乱,伍桐依稀记得她和姚景被众人簇着推到中央,姚景脸与耳都很红,将她的手捂出了汗。他一直盯着她看,几番欲言又止的样子,时不时对周围人龇牙,看回她时一双眼睛又弱弱的,有些羞。 他穿得单薄,不知是否因跳完舞身上燥热,热意穿过空气喷在她身上。汗味中带着香味,伍桐知道姚景有很强的身体管理意识,一直会喷香水。在周围人的起哄里,伍桐撞上姚景的胸怀,那里心跳声重得吓人,伍桐上手摸了摸,心想跳完舞可真累啊。 她这才想起什么,想要回头看沉泠是否还在,姚景却压住她脑袋,紧紧拥抱住她。她下意识觉得这是他难过了,她有义务安慰他,于是回抱他,轻轻抚摸他的后背。 沉泠还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仿佛处在舞室之外,旁观中央那群人的欢乐。 “小伙子,你没事吧,趁早回去吧。看把你冻得,唇都发白了。” “就是就是,追不到还有别人嘛——” 周遭的声音虚浮如混音,沉泠听不进去。死死盯着伍桐,手中虚汗层层。他不断记起伍桐从他手中溜走的感觉。 原来别的人不用乞求,就能得到她的拥抱。 ——抱抱我吧。 他在心里说,像那天求她那般。她说了什么来着? 对,她说,后悔爱过他了。 他压抑着身体里的戾气,怕自己对她做出过分的举动,走出门,将自己隔绝在世界之外。然后静静地看她被松开,人们散开,音乐响起,她害羞地站在几位舞者中间,慢吞吞学习跳舞。 沉泠第一次那样羡慕一个人。 伍桐不会拒绝姚景的触碰,姚景的亲近,她好像很信任姚景,任由他摆弄,还会时不时去逗他。 如果他在几个月前,在伍桐家中醒来那一刻,就告诉她,你变成了我唯一的希望。 现在站在她旁边,为她所信任的,与她肆无忌惮相触的,会不会就是他? Chapter127情钝 姚景双手搭在伍桐双肩,将她的肩向后掰正。伍桐右下腰时宽领黑毛衣滑落,姚景指边就是女孩的肩带,他灼了眼,望向镜子。又见她柔软腰肢塌着,领下露出半道沟,绵软隐在衣下,他往下再探几寸,便能触到。 姚景深吸一口气,撇开眼,又觉女孩身上溢出的清香令他失神,他想起那天她用软软的嘴,激烈地吻他。他那时也失神了,不敢让自己从梦里醒来,将自己交给身体思考。因为他知道那个吻是假的,是冲动,若他不附之以冲动,她或许再不会主动吻他。 “你们舞室的人都去哪儿了?怎么只剩下我们两个了。”伍桐汗流浃背,望了望四周,一片空荡。连灯都熄了大半,只余镜前几盏,合照她与姚景。 伍桐先跟着跳了一个小时基本功,又学了一段短爵士。或许是舞者们天性热情开朗,对她身体柔软度与学舞速度赞不绝口。伍桐在夸赞声中短暂迷失了自我,逐渐想要回应他们的期待,尽管体力不支,还是忍耐着酸痛,一步步坚持,尽量把胸腰臀的弧度都做到极致。 许多次她注意到哥哥姐姐们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她不解,停下来,问姚景怎么了。姚景像是发烧了,脸颊一直泛红。宋清华便在一旁说:“妹妹,你不知道自己很性感吗?” 舞者们都笑起来,让伍桐有些不好意思。她看着镜中自己无法放开的僵硬躯体,与成熟舞者们奔放、有力度的身体对比鲜明,明白舞室氛围好,老师们都对她采取鼓励教育。 大家都散了,她才松口气。与厉害的舞者们在一起,她全程紧张,热得皮肤通红,她勾着衣下摆往上提,迫切地需要冷空气安抚她的心跳。 女孩忽然露出半截腰,姚景一怔,没反应过来为何她又忽然这样。 裸露的肌肤面积越来越大,他屏住呼吸,局促喊停:“不……不要在这里吧,要不我们还是……” 伍桐脱完毛衣,转头看向姚景:“你说什么?” 原来她里面有衣服。 很薄的紧身衣,下摆在肚脐眼上面,领口快宽到胳膊尖处。姣好的肩颈全部暴露在外,皮肤无瑕,骨软而精致。 姚景因误会羞愤到想钻进地里,又无法控制自己看她,无法控制想起那个吻,令自己心痛。他转过身,背对伍桐:“没有,没什么事。你这样,会着凉。” 他转得突然,还坐在了地上,恹恹没什么精神。少年白皙修长的脖颈逐渐泛粉,伍桐依稀辨得这是情羞的表征,她低眼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见他袖子卷到肩上,臂膀薄肌鼓起,竟有些侵略感。她意识到其中暧昧。 其实方才教学时他们接触频繁,他摸过她胸下,臀侧,压她的腰。她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现下回忆那一幕幕触感,周围的空气也热得膨胀起来,他们再触一下就要因摩擦要炸开似的。 她想缓和气氛,抚了抚姚景的左肩,歪过头,笑说:“难怪你之前一直喊我来跳舞,真的能让人忘记烦心事。你不热吗?我很热。” 姚景回看伍桐,视线撞到一起,莫名有些尴尬。默不作声地,两人都把眼睛移开。 伍桐反而觉得气氛更微妙了。手搭在姚景身上,动不得,拿不得。 好久姚景才说:“我也热。” 他也弯了弯背,单手脱去薄衫,留下里面黑色背心。 ……好像十分正常,又好像有哪里不对。 伍桐以手作扇,拍了几下空气,热风浅浅流动,她闲话家常道:“做完运动虽然热,但也容易着凉。我同桌每次也爱穿背心,那样很容易感冒。” 她正要说,你还是穿上外套吧。便听到浅浅一声吸鼻音,姚景肩膀微微抖动,他以手掩面,如有呜咽,声色浓重:“对你而言,我是什么呢?” “与你同桌,与那天你身边的男人,与沉泠相比,我是什么呢?”姚景再一次问。 这让伍桐脊背一凛,挺直了腰。 她忽然觉得道德受到了一点谴责,好像理论上她周游在男人之间扮演各种角色是不对的。但也仅是“好像”罢了。就算她阴差阳错动了管管,姚景那时也是自愿的。 何况男人本就比女人容易得到性快感,姚景也从她身上得到了许多。 事实上她不理解,为什么姚景要问出这种宛若讨情、讨名分的问题。 “你是管管的弟弟,我的朋友。”她回忆他们之前的关系,客观道。 却见姚景猛地回头看她,泪眼粉红,梨花带雨。 他今天的妆很淡,满面清素,与卷狼尾,黑唇环很不符,身上饰品都像有人强戴在他身上。 伍桐想要安慰他,最终却只咽了咽喉咙,向后坐过几寸。 你还是不要诱惑我。 “姐姐。”他弱弱喊过一句,声音沉下来,“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伍桐即刻摇头,像是对这种“迂腐”的情感状态有些排斥:“没有。” “也不喜欢沉泠吗?” “不喜欢。” “不喜欢那天你身边的男人吗?” “不喜欢,我说过我在他身上有事要做。” “那也……不喜欢我吗?” “……” 伍桐心一沉,想起那个姚景向她走来的梦,又向后坐过几寸,满身戒备:“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 “我只是想,你身边有许多为你倾倒的男性,我微不足道。” “你在回避问题,你与别人有什么干系,你需要我喜欢你吗?” “伍桐。”姚景喊她的名字,把她喊得心慌。他俯下身,跪着向她靠近几步,将伍桐困于镜前。 “你几个月前在直播间说生命晦暗,那时……那时候我也跟我姐一起看着,我想我要陪着你,别再让你受到伤害。可是我见到了你,却越发不知足……”姚景水巍巍的双眼,攫着她,他压迫感不强,双手却压在她身侧。 他声音里有种粘稠的质地,出口都像在说情话:“你……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伍桐心乱如麻,脑袋嗡嗡蜂鸣,只觉得他话里话外含义模糊,她完全不理解是什么意思。 几番动了动口,她都不知说什么。姚景方才泛起波澜的琥珀眸逐渐黯淡,他缩着肩,似在压抑喉中涌出的哭腔,低下头,眼泪啪嗒啪嗒低在她裤腿上。 伍桐找不到纸,只好用手去擦他的眼泪。她心口松了松,就有什么东西溜了进来。她温柔道:“对不起,我自从沉泠以后,情感比较淡漠,凡事以自己的利益为先。我没有过很好的朋友,也没有被人爱过,不知道正常人之间的感情、相处模式是怎样的。有什么地方伤害到你,你不直接说出来,我无法参透。” “或许是……”伍桐咬牙,“你生气我之前骗了你上床,你还是在意性伴侣的忠诚?” “还是我影响到你营业了?” “或者……你在意上次沉泠欺负你吗?” “难道……”伍桐不断推测,“你做网红其实很寂寞,也渴望现实中有恋爱关系,你觉得我行?你也确实正在青春期。” 她真后悔那晚引诱了他,他正是体验纯洁校园恋爱的年纪,美好的时光大把大把。 “呜……我有时候觉得你真坏。”姚景抽泣着,鼻音很重,“你……呜嗯……你是故……故意的吗,就是说不到正点上……” “不被人爱的借口要用到什么时候,是为了唬我么。”姚景哭着哭着又笑出了声,“还是你真的这么可爱,根本不懂这种事,亏我叫你姐姐。” 伍桐愣愣地看他抖着肩笑,自己抹干净眼泪,又抬眼看她。他眸中有千言万语,与梦里大不相同。 “我怎么现在才明白,你对我这样,对别人也是这样。是大家都没有机会,因为你一窍不通,你害怕受伤害。在这方面,你单纯到看不懂别人的心意。” 他忽地靠近她,闭眼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 伍桐全程睁眼,看清他纯然素净的面容,稀疏修长的睫毛。 他的唇湿湿的,她不自觉舔了口,尝到一点咸味。她移了移脑袋,离开他的唇,心想今晚还是走吧,姚景情绪也怪不稳定。 他的唇却马上追了上来,她的肩被压在镜子上。姚景再睁开眼,一双狼目分不清是温柔还是凶,里面还有几分恼人的笑意。 她被一个年纪小的人嘲笑了。 她想起他方才说得那些话,好像懂了,却又在抵抗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心中有什么失守了,一支细箭自天外射来,穿透她的心,她的脊背,又刺穿她身后的镜子,向外射去。 伍桐闭上了眼,感到姚景一遍又一遍细致地舔她的唇,吮她,咬她,十分温柔。 她也回口咬了他,他的舌头就钻了进来。 她很快被他扑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小狼不见了,他呼吸急促,剥夺尽她口中气息后,灵动的舌缠着她、挑逗她、拨弄她。他把她吻得晕乎乎、湿哒哒地,她迷糊间想:他是不是偷偷练过吻技啊。 ???????????? 老婆们新年快乐! Chapter128拴着我(狼H) 伍桐被压在墙角,她视线向左,看见自己下衣摆撩起,肩领泄下大半。自己的脸一片绯红,眼神迷离,似乎极其享受。姚景仰面吻她,看起来有些痴了,一手将她的手捂在怀中,一手扶着她的肩。他辗转着,浅浅吸着她露在外的一点舌。 好一会儿他才松开她,伍桐收回眼,与他对望。 他目中还有余泪,荧荧闪烁。 姚景说:“你低估了管管对你的喜欢,你做什么,她都不会生你的气。” 伍桐心一跳,又见他偏过头,说:“姐姐,你别这么看我,我受不了。” “我怎么看了?”伍桐低头问他。 他目光游移,糯糯道:“反正,我和你做什么……管管肯定不会生气。” 伍桐一时也分不清,他是为了隐瞒随口一说,还是借宋清华的身份告诉她什么。 但至少其话中之意——伍桐再一次看向镜子——他想与她维持这种关系。 我爱你。 那个在梦里冷漠说爱的人,现实中为何看似情深地说想你,吻你,看起来如此在意你,还迷恋你的身体。 一旦有这种犹疑与想象,与姚景一起就危险了。识破虚假的、幻想的情爱,伍桐理应如此。 “那你想和我在这里做?”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声音冷得突兀。 姚景肩一抖:“我……我不是!” 他又立马说:“你脖子上的红印,是上次那个男人吗?” 伍桐赶紧照了照镜子,才看清喉间还有浅浅红圈。镜中姚景的手抬起,怯怯轻触她脖间肌肤,隔着一层空气。 “他——他是那种施虐的人吗,你……你喜欢他那种吗?” “我……”伍桐启齿,语言含糊,“可能有,但不是完全喜欢受虐。我不太喜欢痛感。” “我想亲亲你,好吗,姐姐?” “我们不是已经亲……” “我想亲你这里。”姚景俯身,虚空吻她脖间,热气吹得她有些痒,“你闭上眼。” 伍桐没有闭眼,看见镜中,他将要触碰的,正是红印处。 她勾了勾他的狼尾,抬脖触他,他唇忽颤,她脖子有些痒,感觉他开始伸舌舔她那里。 沿着红色的印,一路舔吮,伍桐感到下体有些濡湿,她的水总是出得很快。 她的手自然地钻进他的背心下面,摸到他硬硬一层薄肌,往上微拢的胸。她抱住姚景的脑袋,感到他吻得缓慢柔软,像一只小动物在舔她的伤口。他的手放在她衣服下摆,似要往上却迟迟不动。 手下滚烫的身体硬得像岩,伍桐才察觉到他的紧张。他凑在她胸上方,沿着那道绳索留下的淡痕反反复复来回舔,伍桐觉得他太轻了,小心翼翼的,还没有上次在伊甸园胆子大。 她握住姚景的手腕,低头咬他的耳朵:“你不想摸我的胸吗,上次你也刹住了。” 她语气里透出微弱的抱怨,姚景顿在她胸口,好一会儿才说:“我怕弄疼你。” “怎么会?”伍桐看着他红透了的耳尖,带他的手进自己的衣内,“揉胸对我来说很有性快感,我会很容易湿,重一点也可以,我又不会坏掉。” “……” 伍桐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戳到他了,胸前湿漉漉流了一摊他的热泪,她感觉姚景隔着胸罩轻轻捏了一下她的乳,她腰肢抬了抬。姚景就忽然扒了她的衣服,将她的胸罩往上推,狠狠揉起她的奶子来。 他发红的眼热泪满眶,怔怔盯着女孩浑圆乳肉上遗留的红色勒痕,他涂着黑甲的手刮过嫩嫩的暗红乳尖,女孩的胸就会朝他一挺,邀请他来吸。滑腻的触感让姚景越发难过,她将这副孱弱美丽的身体交给男人捆绑折磨,她可以因为好多人湿。 那天,他看见伍桐攀着那个外国人的胳膊,身体就贴在他身旁,胸挤到了男人的臂膀。他们将这种亲密视为平常,伍桐还对他摇头,让他别打搅他们。 那晚回去,姚景便想着她穿着衣服的样子自慰。他们站在伊甸园的红线里,他差点犯错,他碰到了姐姐的乳尖,隔着薄薄的奶罩他摸到她凹凸的身体,过分性感。他一想到她的那层衣服,会被她亲手剥开,他不敢触碰的身体会被别的男人看见,抚摸,折磨,他就痛苦嫉妒到想去跟踪她。 当然他没有,他在昏暗的房间里想着伍桐那晚温柔的话语,她直白地说他硬了。他是硬了,他吻到她就会发昏发晕,忘了自己的身份。他好想插进她身体里面,被她包裹,假想那一刻她也是在意他的,没有别的人。 但他更想让她舒服,她该享受所有属于她的快乐。他想象他用手,用嘴给她带来无数快乐,她用湿淋淋的下体磨他的脸,对他说,你是最好的,比那些男人都做的好,我真开心。 他这么想着射了好多次,到了后半夜,疯狂的思想无限滋长。他又恶毒地将姐姐压在他房间的衣柜里,狠狠插进去,把姐姐操哭,她让他把脑袋塞进她宽阔的衣服里,吃她的胸。他们一起躲在一件衣服里,变成了一体。 伍桐朦胧的泪眼里,只能看到他了。要是他和别的女人有任何接触,姐姐都会哭着生气,都会拍他屁股。他的身体是属于姐姐的。 这里那些男人也亲过啊。姐姐被亲的时候是什么反应,也像现在一样扭着腰,呼唤着男人的名字,说“慢点”吗。 她的胸可真美,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欺负它们,它们还是挺着翘着,比想象中更高傲。他往上推,去吸乳果,他听见姐姐细悠的声音像在撒娇,绵绵叫着。 他已经失控了,故意让她痛,让自己的咬印盖过那个男人的绳痕。圆软如桃的乳肉上斑斑点点,全是他的作业,他为一己之私让她痛,他看得阴茎胀得发疼,她偏偏晃着乳,起身攀他的肩,将他的背心撩起来。他们的胸压到了一起,他用自己的乳尖去蹭她,顶她。他的手自臂间揉她的副乳,他舒服地忍不住喘气,又开始失智地胡乱言语。 “你的乳头也硬了,姐姐,好色。呜……对不起,我把它们咬痛了,但是小小狼也痛。你不知道上次我有多难过,你就这样不要我了,是小小狼还不够好吗,我知道肯定是小小狼太小了。你这么好,我不配和姐姐做爱,我知道的,第一次你只是安慰我,我不能插进去。” 姚景不知何时已经抵开了伍桐的双腿。她夹着他的腰,感觉他身体烫得吓人,乳尖都是烫的。他蹭得太用力了,胸都陷进她的乳肉里。她被蹭得起起伏伏,看向镜子都以为自己被肏得激烈。视觉太过刺激,她看见姚景雪白身体上的纹身,再次感觉自己沉进了海里。偏偏他哭哭啼啼得看似柔弱,让人无法批评他太用力了。 “我没……没有安慰你,你也……”她开口想说他不小,但思考一番又觉得他真的是在意男人的那种尊严吗? 虽然每次和男人做,她的快感都很强,但初初吞性器总是有些吃力的。姚景也不例外。 她只是觉得,他说他自己不配,更像是一种自我低视。 为什么他在她面前会如此?他分明是个世俗意义上年少有成的人,且光鲜亮丽、受人追捧。 她被这种自卑情绪触动,改口:“你很好,我觉得你特别好。你可以和你想要的任何人做爱,你应该多考虑下自己。” 姚景却离开了她的身体,抓着她的乳往下舔她腹上的痕。他的泪一路下流,他握着她的腰,痴痴舔着,两只手刚好就能包裹她。 她感到腰间一片酥麻,麻得她不自觉扭动身体,乳头却被咬紧剐蹭、摁进去折磨。 “呜……我怎么会和任何人做爱,你要把我推给别人吗?” “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该相信自己,你可以更自由。” “我不要自由。”姚景抱住她的腰,“我只要姐姐拴着我就好了。” Chapter129舔你下面(狼H)补更 姚景是个敏感的人,伍桐知道,也许他还缺爱,和她过去一样。所以才向她求助,想要和她有这种“拴着我”的性。 “好好好。”刚好她也可以做,“在你找到真正的爱人之前,我可以栓着你。” 姚景的身体一顿:“我不会有真正的爱人。” “为什么?” “因为对你来说,每个男人都是一样的。”姚景匍匐着,抱着她的腰一路往下舔弄,伍桐的腿被他用手撑开。他擦去眼泪,脱去她裤子。 少女光洁的大腿暴露在空气里,姚景抬眼看她,少女上身裸露,粉嫩的胸随着她挺腰的动作向上挺动,乳罩半遮半掩挂在她胸间,她用一种怜爱又无情的目光看着他。 他擦干眼泪,说:“我想让你舒服,我可以舔你下面吗?” 他视线往下移,触到女孩鼓鼓的阴阜,上面包着淡粉色内裤。伍桐下意识去遮,姚景俯下身舔她的手背:“你还是怕人知道,你其实也喜欢粉色。” 伍桐知道他这句话露了馅。她在直播中都没有说过,只有细枝末节能推测出来。 正是因这句话,伍桐说了好。 姚景握住伍桐的脚踝,女孩的细腿在他眼前分开,抬起,大腿肉分离。粉色内裤中央一块洇湿的深色,他怔怔地看,心里有什么沸腾起来。 “要不……还是把灯关了?”伍桐说。他看得冷淡而认真,和梦里那副表情一样,反倒让她有些紧张。 姚景将她的腿又分开些:“姐姐,你的裤子是不是小了。” “嗯?” “它箍着你的屁股,肉都从下面溢出来了。”他将伍桐的腿往胳膊上一架,俯下身,说。 “……” “看起来好滑。”他说。 “你要不快动,别直播说给我听。”伍桐用手背遮上眼睛。 “那开着灯吧,我能把你下面看得更清楚,更好地照顾它。”伴随着少年低语,伍桐感到体下内裤被剥开,所谓溢出的臀肉被抚摸揉捏,随后穴口软肉被两指分开,冰凉的指尖触碰她敏感的阴蒂。 “姐姐……你里面真可爱,碰一碰就流水了。”她听见他似是陶醉地说。 然后在两根凉指的挟制下,她感到少年炽热的唇口包裹住了她,很快发出吸溜一声,电流划过,她被他吃进口中。他不断地饮用她,她自手背指缝里看见男孩毛绒绒的卷毛,她不自觉伸出左手去抚摸,却猝不及防将他的脸摁进自己身体。 少年的鼻尖磨蹭到她凸起的花粒,她舒服地勾起脚趾,夹住他的脑袋,却听他兴奋道:“姐姐也会急。” “我没有。”她解释。 “那我们慢慢来。”姚景说着,话入了洞。伍桐闷哼一声,感到粗长的软体进入了她的身体,在她穴口浅浅探着,慢慢往里面去。伴随着少年唇与指的包弄、揉触,上珠下穴同时被强烈刺激,他舌过于灵活,快速刺入后,很快在里面搅弄。 没有阴茎那么厚重粗硬,是柔软清浅又不容忽视的,步步将她带上高潮。她流了一波又一波水,感觉姚景动作越来越快,伴随着一根凉指捅入,她轻叫一声:“慢点进。” 也许是尾音太缠绵,刺激了少年的耳朵。他的耳过分滚烫,灼得伍桐大腿内侧也热了。他抱着伍桐的大腿疯狂舔弄,女孩的腿轻踹起来,膝盖敲在镜子上,有点痛。她发现自己正在低低轻呼,有节奏地,与姚景插进去的指同步。 指与舌同时作弄,她的膝盖尖红透了,脚乱踹着。少年忽然松了口,呜呜咽咽一声,说了句好喜欢,还是别的什么。她感到那根指分明动作很慢,却尽抚弄在她敏感点上,突突点着。少年在俯下身时,吸住她受凉的阴蒂。他用齿轻轻刮她,那粒被舌弹动,刺激得她脊柱发麻。 技术太过纯熟,她一时分不清在她身下的人是谁,好像可以是任何能给她带来性刺激的人。 不知何时她已躺在地上,臀被姚景抬起,他跪在她身下,用膝盖垫着。 姚景在穴道内凸起点处最后一勾,女孩热流喷出。他眼睛进了水,马上去吸她花口的水,发出淫水的声音。他感到水的冲劲有些大,愣了愣,离了她身体。 勉强睁眼,却见女孩妖娆的上身朝着镜子微微弯曲,乳尖红得与下面一样,她半臂抬起,轻咬着自己的指骨,满面绯红,望向他的目中有欲遮还羞的欲望。 而女孩的腿挂在他臂上,那下方吐出的水一波又一波,是冲出的、透明的。 “姐姐……”他听见伍桐压抑的咿音,餍足地拥抱她,让她靠着自己,喊她。 “你上次都没有……”他低头舔她的胸乳,一手还放在下面撑开她的腿,让她将液体全部喷出。水溅在地板上、镜子上,姚景往上去缠她的唇。 伍桐余劲未消,呼吸急促,摸他的身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会这样。” 她说“后来”。第一次让她潮喷的人当然不是他,难怪她的反应这么自然。 可是没关系,她还要他就好。 “什么味道?”伍桐尝到他口中的咸味。 “应该……是你的。”姚景讪讪道,“我喜欢。” “你不用勉强自己。”伍桐才看见他眼间的缠丝,用手替他抹去。 姚景便拿了她的手,尝她手上的味道。他咬着她的指,舔她指缝,甜甜笑道:“我没有勉强,我喜欢你身体的味道,也喜欢给你口。” 他一下哭,一下笑,清亮的眼楚楚可怜。 分明是伍桐光了身子,她却不觉得有任何拘谨、局促。她迈过腿,跨坐在姚景身上,俯身将手指塞入他口中,盯着他的双眼,笑他:“不会刚才在下面也哭了吧。” 他被她用手指摸遍口腔,仰面承受,眼角泛了泪,使劲摇头。却有种逞强的意味。 伍桐一手摸他的胸,一边用指追他的舌。她沿着他的唇一路吻下,舔他的喉结,道:“我也给你口吧。” 姚景身子一震,握住她的手腕似要拒绝,最后只是沉默不语。伍桐感到身下的硬物涨大一圈,反应太过明显。他想要,她没试过,但姚景并不令她排斥。 她坐在他裤子上,上下起伏,用他的硬物磨。姚景的表情越来越有趣,她终于拿出自己的手指,点在他下唇:“这样磨也能舒服?” 姚景轻轻喘着气,抱住她的身体:“我真怕以后在这里练舞,只会想起你。” “想起我不好吗?” “我……”姚景在她胸口蹭着,“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怕。” 伍桐伸手去捏他烫红的耳尖,在他耳边说,我知道,你这只色小狼。 “那姐姐,你给别人,做过吗?” “做过什么?”伍桐迷惑。 “就……呜……就是口。”姚景又将她抱紧了些,“我不是想要你做,我只是怕。” “怕什么,礼尚往来嘛。”伍桐的手逐渐往下,身体也跟着下弯,“我是第一次,要是咬痛了你,你直说。” Chapter130情色小说(狼H) 伍桐剥开少年的皮带,黑色内裤里鼓起的部分被释放。她扯掉身上的乳罩,薄腰下塌,乳球在空气中晃动着,她却浑然不觉。 她如一只窈窕的猫。臀翘起,仿若其间还有一只浮动的长尾,看得姚景心头跳动剧烈。 少年的性器与身体一样白,因跳舞的余汗发出微妙的腥味,她冰凉的指捏住柱身,感到它在她手中震动。两颗囊带也被她带出,她捏了捏,一路摩擦柱身往上,握住粗茎中颈。她竟看见肉白的柱皮底下也有浅浅凸起的青筋。 再看姚景,他一双眼凝滞着,瞳孔微微缩小,目中有潜伏的欲望。 她想到什么,匍匐向前一点,用他的阴茎,擦了擦自己的乳尖。并将要回身去吸他的龟头。 姚景却忽然握住她的手,咬牙道:“算了姐姐。我舍不得。” 伍桐一晃神,他又抱住她,在她耳边舔弄,声音隐忍:“我带你去里屋。” 伍桐被他抱起,自然而然勾住他脖子,她理所当然:“性爱就该是彼此让对方舒服的,我有了第一次,才会有第二次。” 姚景带她进了舞室侧门,黑灯瞎火行过一条短廊后又打开一扇门。 伍桐感到自己被放在一张小床上,灯才打开。她与姚景在休息室里,他的手附在她手上,低头不肯看她。 “你又难过了?”这短短半小时他好像难过了许多次,伍桐说:“要不我还是给你口吧。” “不要了。”姚景将她压在床上,看进她眼里,“我只是太会嫉妒了。有了第一次,我就会盼望以后每一次都属于我。” 伍桐笑了,仰首亲了他一口:“说什么呢,别担心,以后你会找到这样的人。你们真正属于彼此。别在我这里纠结这个,开心点。” 姚景眼中却有层层悲恸,自深处上浮,欲语还休。伍桐看不明白,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将他拉下,姚景疯狂地吻起她来。她气息被他卷起,迷糊间脱了他的裤子,两腿夹住他的腰,却觉得他话变少了,只是揉捏她身体的动作特别用力。 她握住姚景的性器正要往下面塞,感觉有些许吃力,她向上移了移想对准位置,却听姚景轻吼了一声,她的头也撞到什么,吃痛。 她手往上伸,摸到枕头底下的书,拿出来放在面前一看。 标题上硕大的字——姐姐——映入眼帘。 太过熟悉的两个字,翻开书的冲动都超过了和姚景继续的欲望,她好奇地翻开第一页,伴随着姚景哑声呼喊的“别动”,她看见第一章里面密密麻麻的情色字眼。 她下意识就读了出来。 “姐姐以为是她诱惑了我,殊不知这一切我早有预谋。她美妙的身体是我日思夜想的,我揉着她的阴蒂,她的水流进我的手心,我尝了一口,说好甜,又送进她嘴里……” 伍桐没有读下去。因为下面的内容更夸张和震撼,她没有看过这样的书,文学也从不这样写。她只是看出了这里面的“我”是个男的,姐姐自然是个女的。她翻过几页,还在想这是否只是舞室里某个人的睡前读物,直到她看见里面姐姐的职业是个手账主播,“我”是个高中生舞蹈网红。 ——我房间的一面墙上挂满了她的画像,幸好她第一次来我家时,我早已搬过家。 ——我人生中第一次勃起是因为她,她隔着镜头画画,画了一张女人的脸。我却觉得这是自画像。很快有血滴在纸上,她说抱歉,似乎是流了鼻血,她的声音是冷柔的,我听着竟然耳朵发烫,感到下体有什么东西膨胀开来,热意鼓涌,胀满我的房间。我可耻地因她这滴血,射精了。 ——她总是美丽而不自知,说着最刻薄无情的话,她的温柔对我来说也像凌迟,可我恋慕她到失去了自我。我绑住了她的手,将肉棒插进她腿间,她带着我揉她的胸,我们一起动作,只是这样摩擦就能共赴高潮。她却还一遍遍邀请我,又不允许我射在床上,因为她的男人很快就要回家了。 ——她拍打我的屁股,我也得到了快感,只要她能碰我,我就兴奋,我就像她的一只狗。小狗也想拍主人的屁股,但是小狗舍不得。如果有一天,她在我脖子上套上项圈,让我光着身子在房间里爬,我也愿意。 ——她的里面太过紧致与温暖,每每进入我便不愿再出来。她身体软,扒开臀捅进去,她吃不下我就会撒娇,我再疼也愿意为她忍着。她的G点在特别浅的地方,勾一勾就能找到,我插进去,她会喊我的名字。那一刻我多想告诉她,姐姐,我属于你。你夺走了我的身体,就可以永远夺走。 “别看了,求你,别看了……”姚景的呜咽终于唤回伍桐走失的精神。她思绪混乱,不忘查看尾页,确认这是自印的书,时间只在上周,她呼出一口气。 她镇静地合拢书,放在一旁,镇静地审判:“这是你写的,把我作为性幻想对象。” “……” 姚景很快下了床,半蹲在床边,认罪地扒着床面,只露出一双眼。他躲闪她的视线,无助地红眼,这回没流眼泪:“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个恶心的人,从很早以前开始就虚构你,意淫你,我早就想和你发生性关系。我污秽不堪,你一定忍受不了我……” 污秽不堪吗?伍桐坐在床边,交迭双腿,虽是裸着,看起来却自如优雅。 她只是在沉思,从前她好像也是这样——她竟然对沉泠这样过。只是她没有将其具象化。 这并不算污秽,性之所以不被公开,就是因为人人都有这样那样的心思,这是自然的生理欲望。甚至她因为理解姚景的行为,心中慌乱无比。 如果她与姚景的行为表征重合在一起,那她能否推测,他不只是拿她作为性幻想,他甚至……爱她呢? 这才是她恐惧与逃避之处。 早已将性与爱分离,若它们再有牵扯,她只会堕入危险。 何况纵使他就是管管,他已有诸多隐瞒她,她又怎能轻易判断一个男人的爱情是忠贞、深刻、纯粹的呢? “我再也不会写了。”姚景说,“对不起,是我以为我再一次被你丢下了,我才会胡乱……呜……小说网站上的我也会删掉。” “……你还在小说网站连载了?”伍桐惊讶,“男性小说网站吗?” 姚景胆怯不敢看她,微弱道:“当然不是!是女性小说网站。” 他怎么会让男人阅读她的身体。 “什么时候开始写的?”伍桐追问。 姚景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道:“第一次在摩托车上,你……你摸我的胸,我……我晚上回家老是想你,没有忍住。呜呜,对不起,我怕我对你做出其它过分的事,只能这样纾解。” 他似乎觉得姐姐这个词过于敏感,不敢再喊,只在她膝边缩着身子,等待她下一步动刑, “什么网站?” “啊?” “你在用什么网站?” “……” 过了十分钟,伍桐看着情色网站金榜点击量第三的《姐姐》,不知该说什么话。 全文免费,他怎么不收钱啊他! 这个网站还有许多女性向漫画、视频、有声读物。 她疑惑地翻阅,看见评论区下全部说作者“桐叶”文笔细腻,不愧是女作者写男性视角,给人的冒犯少,代入感很强…… 难怪,她恍然大悟,难怪他们第一次在姚景房间里做爱,他学的快,话也多,根本不像是纯处男。 “你为什么上这个网站写?”伍桐还有许多问题。 “……”姚景支支吾吾,“就是……就是粉丝在评论区说在用我写文,我追查到这个网站,发现可以学来讨好你……我那个时候只是幻想要是有一天我们也能……我就做一下准备。因为这些里小说里面,男人有很多设定,我也不知道你喜欢那种的,就可以看着学学……对不起……” 他说着说着,只觉越抹越黑。他作为管管的弟弟,与伍桐刚刚认识,就开始学习。这是多么烂的一个人。 可是他太会胡思乱想。那时评论区粉丝什么都敢说,他无意间得知女性需要技术好的人,不同的女性有不同的性癖,他抱着钻研的想法打开网站,看得心惊肉跳。 直到伍桐的手指,第一次隔着衣服,触到他的乳头。 这个世界那么多人获得了幸福,为什么他总是在得到片刻希望之时,再次走向绝望了呢。 一切都完了。 他哽咽着,将被子掀起,盖在她身上。 “今天太晚,你先在这里休息。”姚景声音都在颤抖,“我知道你不愿再看见我。小说我也会删掉。” 攥着被子的手,却倏地被伍桐握住。 她眼中波光粼粼,不像在生气。 “你想不想实践一下小说里的内容?”伍桐丰润的唇动着,蛊惑他,“你绑住我的手,将肉棒插进我腿间……我不允许你射在床上,因为……” 她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柔:“我的男人很快就要回家了。” 正在此时,响起了敲门声。先是礼貌的三下,伴随着男人的声音,问:“伍桐,你在里面吗。” 没有人回答,于是敲门声越来越响。 伍桐看向门外,没有动作。 姚景很快回握她的手,说:“我想,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Chapter131磨穴(狼H) 沉泠在商场边上坐了许久,回忆起那天她跑回店门口找他,逞能说些奇怪的话长自己气势,眼中满是急切与关心。如今想来,她假装威胁他做她狗那天,伏在他身上,尝试对他做越轨的动作,也是为了气势超过他。她自己分明没有经验,又十分努力地扮坏。 真是可爱极了。 仅仅几个月,如今的她成熟、冷静了许多。 他点燃一根烟,静静看着它燃烧。火星子明晃晃,在空气中飘出白气。商场已经关了门,不远处一群人闹哄哄下来,有人喊他:“小伙子,还没走呢?” 沉泠倏地望过去,找伍桐的身影,视线晃过一张张陌生的脸,他还算礼貌地朝他们微笑颔首,又回归静默,掐灭了烟。 “怎么不抽呢?光点着。”他听见有人问。 “烟不健康,戒了。”他说。 他只穿着白毛衣,隐在暗处望着高层舞室区域的光,在隔壁房间亮起之后,他想起方才下来那群人,数量也不下二十。他忽然感觉有些冷,兜了兜外套,手也冻僵了。他站起身来,想要往前迈步,想起伍桐与姚景拥抱的场景,有些艰难。 一种强烈的直觉统领了他,他心中越发慌乱,一路飞奔上楼,找到舞室偏门,进了灯光最亮的房间。他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走到角落,看清地面与镜子上零星的水光。 一路寻到偏室。 他扣响门扉,没有人回应,想起那水光,他便控制不住手下的力度。 敲到手麻了,他听到门内一声娇吟,猫一样地,喊“别咬这里,你是狗吗”,声音很快顿住,像是刻意憋闷的。随后吱吱呀呀的床板碰撞摇晃声响起,沉泠眼前一黑,扶住墙,没再动作。 如果是噩梦的话,醒来就好了,不该一次又一次重演。 房间里的床很小,姚景怕伍桐被勒到,将伍桐的手虚虚绑在床边桌角上。她身子弯着,两团乳肉如方熟的软桃,摆在一起,沉在床边上。她曼妙的身体曲做海波,臀饱满又尖翘,臀缝里掩藏秘密。他问她这样绑可以吗,伍桐就笑得明媚,微眯着眼睨他,一只小巧的脚自他背心里面往上,贴着他腹部一路踩在他胸上。 分明姚景才是坐着的那个人,却像是被吃定了蹂躏的那方。 他羞赧地抓了伍桐的细腿,让她别动,她那里再一次对他打开,干了的软肉自然分开,里面一缩一合地邀请他。 “还不快点。”她用气声说话,动作灵动,确实像一只偷腥的猫,“你没听见?我男人敲门了。” 姚景大致能理解她只是把门外的人当情趣。 姚景一指沿着她修长脖颈往下,滑过她沟间,腹部,臀缝,钻进她下面。 “你踹了他,选我吧。”他好像自动进入小说的情境,两根指泄愤似得插进去,最后怕弄疼她,还是放慢了速度。她被激得闷哼一声,踹他的胸,他就摸着内壁里面的凸起狠狠再往里面捅,拇指压着阴蒂,凿出一摊水来。 他动作了一会儿,伍桐身上就泛起盖过从前痕迹的红晕,姚景看得眼睛热了,往她身后躺下。他突兀地拔出手指,拥抱住她,往前探索捏她的胸肉。 伍桐微微喘气:“把阴茎放进来。” 姚景自前方深入手,在她穴间摸来摸去,摸到她湿淋淋的水窝。他心神荡漾,想起这里的味道。敲门声还在继续,他有一种兴奋感,好像听见敲门声更能确认伍桐心里,他的份量比沉泠高出许多。 “姐姐,姐姐。”他无意识地撩拨她下面,又不肯给她。他的阴茎早就等不及了,隔着裤子在她身后隐忍地摩擦,蹭她软软的屁股肉,他想亲耳听见她说:“比起沉泠,你现在更想要我。” 伍桐轻扭着屁股回应他,快让他意识涣散,他分不清她在故意表达性欲,还是真的想要他。 “他算什么?”伍桐说。 这句话完全哄到姚景了,可是在他们的情境里,好像沉泠才是有名分的,是她的男人,而他不是。他挤弄女孩乳尖,又欺负她似的拉长,让她呻吟着喊他坏小狼,痛。 “小小狼很开心。”他说着,一掌捏了捏伍桐的屁股,手臂塞进她腿间迫她抬起腿,释放出阴茎,磨进她腿间。 “这里没套?”伍桐试图推开他手臂。 “有。”姚景闷闷哼哼地有些委屈,“但是你刚刚说要先磨腿。姐姐,你夹紧了,抓着桌子,我怕撞到你。” 伍桐想起陆梓杨顶弄的力度,两只手抓住桌角。腿被放下,她结结实实感受到蓬勃的肉柱在她腿间蓄势待发,姚景用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身体,在她腹间停下,指尖徘徊在她脐眼。 很快龟头摩擦过阴蒂,姚景猛地向前冲撞,她把住桌子,桌角顶进掌心,微疼,与下面强烈的刺激交织在一起。 “你下面好湿呜呜,太滑了,我控制不住力道。好舒服,姐姐……”姚景咬她耳朵,嘴上说他会慢点轻点,下面却不管不顾地动起来。每一下都与她下面紧密贴合,像是会摩擦出火星一般,烫得她腿肉火辣辣得疼。她感觉整张床都在晃,她靠着桌子才勉强稳住。 “姐姐的奶头也变硬了,和下面的阴蒂一样。对不起,我总是忍不住才意淫你,你上次走了以后,只在我家里留下了你的味道。姐姐其实很喜欢粗暴吧,像这样欺负你的奶头,顶你的阴蒂,你就会叫得很好听。” 她才想起,姚景真正做起来会不停地说话。 “解……解了吧。”绳子磨得她有些痛了,她转头和他说。 他却直接掰着她的头,将舌头顶进来,狂热地吻她。他舌头在她口中搅动,和下面一样猛烈,伍桐在他那双清纯的眼中看出痴迷与凌厉,一时有些迷惘。 她感到自己的腰被抬起,腿下垫了软垫,自己屈了膝,手还抚在桌角。姚景到了她后面。 他并没有压着她,只是抱着她,匍匐在她身后。他舔弄着她的后背,阴茎还在她腿间出入,动得很快。 “绳子可以解开了。”她将手盖在禁锢着她胸臂膀之上,看见他手臂上纹着的那条长黑线,将她的胸腹环绕。他细白的手指陷进她的乳肉,黑色指甲掐着她深红色的乳头。 姚景却只在她肩窝处继续舔着,舔得那里又湿又热:“不要,我解开了,你就开门和他走了。你留在这里好不好,我轻轻地,你不要生气,你告诉我哪里做得不好。姐姐,你走了,我又会陷入无尽的等待。” “你不让我射,我就会乖乖的。你要小小狼做什么,它就做什么。” 他便说着,又忍不住顶弄过去,发硬的肉棒偏差方向,直直插进她穴口。伍桐一激灵,感到有些胀满,姚景似是怕伤到她,很快退了出去,在阴蒂处慢慢磨着道歉,反而让她觉空虚。 “你再不解,我就让沉泠一起进来。快点。”她听见自己凶道。 Chapter132后坐(狼H) “不行!我不要你见他。”姚景很快解了她手上的束缚,他瞥见伍桐手心被磨破了皮,赶忙将她手放在两人胸前看:“下次我再也不写这种情节了,一点也不好玩。只会让你受伤。” “性爱而已,这么认真干嘛。”伍桐笑他,“瞧你急得,我又不会真的让沉泠进来。我没这种癖好。” “癖好是可以培养的。”姚景拉开抽屉,他记得舞室那群人在这里藏了一堆套,方便他们夜里练完舞去酒吧艳遇。 果然有。他看见有一个薄荷味的XL套,脸一红,翻过去,但又没找到其它符合大小的。 伍桐松了手,自下面探到他的肉柱,捏了捏,嘴里还闲情到:“三个人感觉会很累,而且你和沉泠都很难哄。” 他猛地一滞,憋得喘不过气来,夹过薄荷套放到嘴边咬开,另一只手制止伍桐动作。没撕成功。 门外越敲越响,伍桐视若无睹。她截过姚景的套子,撕开,自身下腿间,为它套上。 姚景憋着气,不敢说话,臂间青筋凸起。他埋在伍桐肩颈间偷偷看,女孩两颗嫩乳间透出缝隙,细腿中央夹着他的阴茎,她细指点了点小小狼的头,似在抚慰,才缓缓给他套上。 他颤抖着声音,还是很委屈:“反正我和沉泠一样,你应付一下就好了。” “我为什么要应付沉泠?”伍桐也忘了刚才自己说了什么。 “你刚才说他难哄的……”姚景怕她跪得难受,让她躺下,跨在她身体两边。他俯下身舔她的乳,拢起她,两边都照顾,他感觉伍桐在看他,他受不了她的眼神。她的眼睛太漂亮了,和她的身体一样,望一眼就让人觉得在亵渎她。 她肩颈骨节精致,胸乳却丰满,躺着瘫下去了,也像两个瓷圆盘,弧度饱满,哪儿都是肉。姚景理解她口中的随意,她现在也不以为意地评价沉泠:“他这样的人,很不容易满足,要的东西都很难求。” 但她又说:“他和我妈妈很像,我也许是心软了,才没有让他走。” “而你难哄,是因为你出现在我梦里了,你知道,你在梦里说了什么吗?”伍桐的表情有些落寞,看得姚景要俯下身吻她。 却被她揽住脖子下压,他闻见一股清浅的玫瑰香,感觉耳边湿了。 “我说了什么?”姚景心痛起来,不明白她是从哪里开始掉眼泪,是他做得不好吗,是他提到沉泠了吗,还是他说的话让她不得不想起妈妈。 伍桐抱着他摇头,不告诉他梦中人的假语。 她吻姚景下巴,大腿蹭了蹭他的,夹住他的腰,小声说:“不能像上次这么凶,你这个年纪个子长得太快了,太用力我受不住。” 姚景被蹭得全身僵硬,阴茎在女孩的腰腹滑了滑,他浑身是汗,握着粗长找她下面的软口。 “你又引诱我,欺负我,你好狡猾,姐姐。”他去舔她眼睛里细微的泪,忍着难受缓缓进入。女孩紧致的花口欲拒还迎,吸一下吐一下。 “我哪有……嗯……”伍桐溢出轻吟,催得姚景不小心往里面捅进一截,他又疼又酥爽,一路吻下,舔她的乳头。 “有点紧,你别紧张,我轻轻的。”他将手伸下去,拇指揉她的阴蒂,两指扩开她。 好一会儿,他感觉行进艰难,抽出来,俯下身,唇手并用又舔她,把那里舔得一片泥泞。伍桐在他肩膀抓出指甲印,猫挠一样,他咋咋吸她的阴蒂,待摸出的水不断,他抱起伍桐,顺利插进里面。 温热紧闭的腔道包裹容纳他,姚景尝试动了几下,伍桐就挠他。 姚景摩挲几下,找到她里面敏感的褶皱处,次次磨过才顶进去,他意识到什么,自下面抹过她软肉,带出一片水,涂在自己胸乳处,逗她摸。 “脏死了。”伍桐说着,抓他的胸。 “不脏,是甜的,我尝过。”姚景扭起屁股,动作剧烈,震得床晃晃荡荡地响,合着一点猫叫,他抱起伍桐,把她顶到床头,护住她脑后,控制不住喘息,“姐姐,我知道你为什么紧张了,你上次都没有。嗯……嘿嘿,你对我认真,偏要说自己不认真。小小狼喝到水了,以后每天都会想你。再顶进去一点好不好?” 他弹弄着她的乳,边在她耳边不要脸地喘着,要故意送给她听一样。那根东西一直将她往上顶,窄小的空间,他也在灵活地寻找她搅弄她,她微眯着眼看见少年坚实的身体后,臀翘着扭动,不管不顾地。 只是他的身体竟也比她大许多,她破碎的呻吟是被他撞出来的,她最终也只能攀附着他的脖颈承受他,一双浅红的狼目,眸子晶莹剔透,攫着她的眼。体下快感如海波,层层卷她上岸,后来她也变成了海水,浸在咸味的潮湿中,层层汗滑落,在姚景抽离,她去寻他时,她听见姚景甜甜在她耳边细喘道:“喜欢你。” 她精神一紧张,感觉自己又被卷回海中,淹没口鼻,敲门声一震震,她迷糊间说:“你别乱说话。”下面那根硬邦邦的粗柱就直直破开幽径捅进来,她感到一阵疼痛,很快酥麻感洋溢开来,姚景拉过她的手摸她肚子:“姐姐,我顶到子宫口了,你摸摸,小小狼就在里面……我想过无数次,你在我的床上,我在你的床上,我想去你家里,插着你睡觉。你一定会生气吧……有男人在你房间睡过觉吗?” “喂……你出……出去,太……呜……太深了……”深处的快感太过怪异,伍桐使劲推他,想缓解这种快感,以至于不让自己意识涣散。 “算了。”她尽力冷静道,“我要在上面,我……我自己来……动。” 交给他和上次没什么区别,他根本控制不住力度。 姚景乖巧退出,天旋地转间,伍桐被他箍着腰放在了坚硬的身体上,她压着姚景紧实的腹肌,看见他身体上因喘息起伏游动的鱼尾,鼓起的臂膀,纯净又痴然的目光,甚至他莫名的笑意,他的脸与其他许多男人迭在一起,最后又变成姚景的。 伍桐不愿再看他,掉过身,双腿曲在他身躯两边,以背对他。她握着少年的阴茎缓缓坐下,感到这样更控制不住深浅,呼出一口长气。 他又在背后幽幽唤她姐姐,让她喊自己的名字。她的手被他拉住,她猛地往下一坐,睁大眼睛,差点窒息。她咬牙忍住,试着扭动屁股自己寻找位置,臀肉摩擦在少年三角间,她脊背软骨浮动,黑发全抚至一边,臀瓣像要滞留在少年腹间,看得姚景心脏鼓鼓跳动,不敢打扰,只是忍耐。 床晃得轻了,当姚景再唤她时,她已经高潮过两次。她脖间全是汗,脊柱阵阵发麻,听见姚景又带了哭腔喊她,她有些热,撩起一边头发攥着,回头看他,身下还在不断扭动,像只在使用姚景的阴茎肏弄他。 灯光在上,女孩回身,周身描着光,她乳尖尖翘起,随她上下左右动作,一下又一下。 这瞬间姚景眼睛红了,怕她要走,起身自后方紧紧拥抱她。白光闪过,映着伍桐裸体的虚影,阴茎射射了很久,他存在在伍桐体内,才有安全感。 他希望这一刻自己不要被伍桐看见,爱而不得的人不要被爱人看见。 Chapter133传言 yeh ua6 .co m 伍桐半梦半醒之间,听见手机震动。屏幕一亮,她看见陆梓杨三个字,正要按接听,姚景在她颈窝蹭了蹭,不经意瞥过一眼屏幕,又抬头望她:“你要走了吗?” “你催我走?”伍桐见他又委屈了,逗他。 姚景又偷偷抓了她的乳,埋到她胸前温存舔弄,蜜蜂一样的声音,求她:“才不要。我还想要……姐姐,你摸摸我……” 他掰开伍桐的指节,让她包在他粗热的阴茎上。 伍桐僵住:“怎么又硬了。” 他红了脸:“你睡着了,我不敢叫你……姐姐,你帮帮我吧。” 姚景又不管不顾地在她怀里舔起来,用下面蹭她,伍桐动作着,也忘了来电。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 ehua5 .c o m 到了凌晨四点,姚景起身,用湿巾轻轻擦拭过伍桐身上的污渍。她很快又醒了,魅着眼看向他,似梦非梦的嗓音糯糯地,问他要去干嘛。 “我去清理下隔壁,你先睡。” 伍桐几天没好好休息过,很快沉入睡眠。 姚景穿好衣服,走到门前,摁下把手。 门开了,外面空无一人。他心重重一跳,步过长走廊,在后门楼道边上,看见了一个黑色身影。 “她今晚不会回去了。”姚景对着沉泠的背影沉沉道,说完便要走。 “姚景。”沉泠站起身,“我之前一直在想,她为什么会将一个恩人看得如此重要,又为什么和恩人的弟弟产生关系。原来是我想复杂了,她重恩,又试图轻性。若知道恩人与弟弟是同一个人,最终无论将你定义为什么,需报恩,还是性娱乐,都牵扯不上爱情了。何况你一直在对她说谎。” 姚景恶狠狠看他,咬牙:“你果然阴险,背地调查她那么多事。你威胁不到我,因为我根本不怕你告诉她,我根本不需要她爱我。” “是吗?那你手抖什么。”沉泠看了一眼他身畔握紧的拳,姚景立刻将手藏在身后,”姚景,你需要她爱你。不然不会从一个碌碌无为的低学历汽修工人,摇身一变,做情色区网红,买进私高,急于营销洗名、置办房产。你想要她看得起你,尊重你。”沉泠说得冷静,将他的人生评为争名逐利,一文不值。 “她不会因此不尊重我,你这样看她,才是亵渎了她。”姚景被沉泠扒开了皮,血淋淋的肉身颤着,他强撑道,“她会为喜欢过你这样的烂人而后悔。” “是吗?也许吧。”沉泠稀松平常地笑道,反让姚景觉得他可怕。 “你要是不喜欢她,就不该赖着她、调查她、打扰她的生活,要是喜欢她,更该远离她。你们这样的人,生来就在肮脏的泥潭,就是要把她生活都搅脏了,还要借她避祸。你以为是你们看不上她吗,她根本看不上你们这些人。” 姚景气势汹汹说完,察觉沉泠的视线冷冰冰落在他身上。 沉泠一步步向他逼近,直到两人面对面,对方的目光压着自己。现在沉泠还比他高出几公分。姚景不服气地回瞪他,又觉得他一双墨瞳看的不是自己,他看不起自己。 “我确实可能不及你,姚景。也许你以后会成为她的骄傲,如果有一天她需要你,请你不要走得太远。”沉泠说了一堆莫名奇妙的话,又忽然道,“我没有情趣听她与别的男人一起。只要她开心,一切我都可以忍。我留在这里,是想问你,你知道她为什么害怕过年吗?她从前在直播里,讲过她妈妈吗?或者,你有听她提到与车祸相关的事吗?” 姚景一怔,陷入沉思。 半晌他才回忆道:“她很少提妈妈,每次提,都只是满不在乎地,说她们又吵架了。” “你为什么提她妈妈?”姚景后知后觉戒备,沉泠借他调查伍桐,若是他说出什么,日后他也有责任。况且夜里伍桐也提过一句令他刺痛的话——沉泠像她的妈妈。 “你帮她预约过心理治疗,你不知道她的心病吗?”沉泠说。 她以前的心病,不是也有你的份吗……姚景心里念着,嘴上却只说:“她不主动说,我怎么能逼她透露。” “那我透露给你。”沉泠声音沉下来,“我印象里,她一直对外称两年前母亲去外省打工,不再回来。可她的一位熟人医生却说,正月里见过伍桐的母亲。” ——最后一次见阿蕊,应该是在今年正月末。那天伍桐哭得很伤心。 ——她很少哭,打针也是亲眼看着我扎,不发出任何声音。可是那天,她哭得很伤心。 “这有什么奇怪的?也许姐姐所说的两年,只在讽刺她妈妈薄情,回来一次,也不算回来。”姚景说得顺口,并未注意到,他提“姐姐”二字时,沉泠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可伍桐根本不是会外称家事的人。私密的事透出,学校里都有人嚼舌根,倒像是故意传播。她在学校里不惹外事,没有朋友,一定要有一个传播源,我认为,只可能是她自己。”沉泠分析,“也许是B市太小,亲戚里的一番说辞,烟尘滚滚般,卷到了学校。” 姚景一愣,脊柱发凉:“姐姐确实是这样的个性……” “你是对她这几年最了解的人。我向你保证,我在她身边,一定以她的安全与快乐为主。如果你知道任何与她妈妈相关的事,希望你告诉我。”沉泠说得缓慢,到这里,才猛地一停,续道,“我有一种直觉,也许她的妈妈,已经去世了。” 姚景瞪大眼睛,许多微小的记忆盘根错节,要挣扎出网。沉泠却又说:“你见过她身边的一个外国人吗?” 姚景皱了皱眉:“见过。” “那个人叫周烨,你口中‘你们这样的人’也许包括我,可事实上,我早就被他们剔除了,周烨才会永存于那个圈中。你最近拍的杂志,也不过是周家的小产业。真正危险的人不是我,是他。你要站到什么位置,才能高于他?” “没有尽头。”沉泠说,“向上攀爬的路没有尽头。伍桐也不需要。我想要从你这里了解她的过去,因为我站在一个比你更能保护她过去的位置上。我也不需要……她爱——” 沉泠噤了声,走廊尽头处,传来一阵呼唤:“小狼——” “姚小狼——” 伍桐声音飘在空荡荡的回廊里,柔柔地,撞过一片墙,还有回音,一遍又一遍。 姚景望向那边,看到一个薄薄的影子,担心伍桐只披了他的衣服出来受凉。他焦急地回头,瞪了眼沉泠:“你快走吧,她早知道门外是你,只是不愿意理你。” 沉泠高大的身体颤巍巍地,靠上墙。他不置一词,望着姚景奔向对面的黑暗里。 手机震动,沉泠打开微信,陆梓杨发过来一堆消息,说伍桐没接他电话。 ——我靠,她不会是找男人去了吧。沉泠你到底出没出门啊,赖她家里都能把她搞丢,趁早搬出来,那里让爷住吧。 Chapter134没有人追 除夕夜,伍桐吃过饭,十点沉泠又煮了饺子。两人吃完,伍桐洗完碗,打开阳台门,望了望窗外,天降鹅绒雪,几粒飘在她里衣上。沉泠站在她身后,说:“B市今年禁了烟花,夜里你不会再听见明火声了。” 伍桐看了他一眼,回到房间。她换完衣服,披上羽绒服,看见沉泠抱着枕头站在门口,勾着唇,温柔地看她,忆及什么,伍桐一愣。 是说过晚上一起睡,但她答应得太随意,更改计划,都忘了还有需要通知的对象。 “我今早答应了清华姐要去她那里。”她说,“抱歉,你能一个人在家里吗?” 她的语气像在和孩子说话,似乎真的担心他一人在家会出事。细听却并无抱歉之意。 沉泠眼神一黯,摇摇晃晃一下,抚额:“没事,你去吧,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一个人”三字微妙得念得重了些,高大的少年,方才还神志清爽,须臾间就变得柔弱不堪。伍桐想起昨晚,猜想他与上次在陆家一样,就说:“要是病了,记得吃药。” “……” 在玄关穿鞋时,沉泠在她身后说:“你还记得你说过,会给我煲汤吗,不知道这约定有没有过期。” 煲汤?伍桐微怔,沉泠立即提醒她:“陆梓杨妈妈让我今晚去他们家,去年瞒了汤的事,我也该去看望一下。” 伍桐才记起来这事,说:“好啊。那你顺便和陆梓杨说声,他这成绩,另寻高明补课吧,我的水平配不上他送的工资。。” 这段时间,陆梓杨还在微信上频繁轰炸,扬言要开时薪两千,求她去他家。因为他被关在宅子里出不来。她理所当然认为昨晚那通电话,也是陆梓杨夜里发情。 衣角自门缝抽离后,沉重的门响衬得屋里寂静至荒凉。沉泠没有半分虚弱模样,他行至伍桐床边,将他的枕头放在伍桐的枕头边上。他躺下,感到伍桐的味道充斥了他的身体以至神经,几个月前,她会在他怀中苏醒,温热的身体,轻眠的呼吸,他全都记得,也只能记得。 宋清华叫伍桐来,却是喊她来了家里。 客厅围了一群女孩子,伍桐没见到姚景,就被她们拉去。她与其中一张熟悉面孔对上眼,面面相觑。 “您……”她正措辞,对方惊讶道,“你没和沉泠一起?他很欢喜,说要和你吃年夜饭呢。” 伍桐在赵玥的审视下有些局促:“年夜饭,是吃了的……” “喂喂喂,八字还没一撇呢,我的客人你也抢啊。”宋清华端上来腊肉干,坐下。 赵玥双眼弯弯,将伍桐拉过来,“没事,就该让他一个人过,醒醒脑子,一点手段都没有,还追人呢。” 漂亮的女孩子旁边还是漂亮的女孩子,伍桐左边是赵玥,右边是宋清华,她浸在香馥馥的空气里,只觉得纵使在外貌上粗粗跨过审美自卑这一道关,客观的美丽仍旧会令人自惭形秽。舞者们跳女团舞比较少,去舞室都是宽衣垮裤,素着一张脸。 如今各自打扮过过来,有的姐姐肌肤白如凝脂素雪,有的五官立体不妆自画,有的气场逼人伍桐不敢抬眼看。她在周烨面前都没有的自卑,在女孩子中间竟被掀起。或许是她喜欢她们,也向往她们,她有虚荣心,要追求这种光鲜亮丽的自由。 上大学的经济压力,策展职业待遇不明朗,周烨所说的三角她该如何一个人搭建,光是这一场小聚会就能轻易将她击溃半角。 年末逼自己日日去图书馆,频繁失眠,也许正是压力过了头,再撑只会坍塌。她又该去找周焘。 有美女眼睛一亮,接赵玥的话:“谁追谁?你说的是你那帅哥外甥吗?” 美女又看向伍桐:“妹妹尽泡在帅哥堆里了,有没有什么技巧?我身边尽是歪瓜裂枣。” 伍桐见她年纪不算大,便说:“我见了姐姐看了都心动,何况是男的。我也没什么恋爱经验,上次的都是误会。 “啊?”美女愣住,“你们现在都不早恋啦?在姐姐们面前还提防这些,咱们小狼都被你吃死了!” 伍桐一惊,解释道:“我和姚景只是朋友,没有谁追谁的关系。” “……” 宋清华看了眼正在微信上敲字的赵玥,若有所思,揽住伍桐脖颈,问:“那有人追你吗?” 伍桐也抿了几口酒,听到“追”字有些晕。不知何时起,他们总在她耳边提醒她与姚景、沉泠有非常的关系。 如果她不清醒,真要以为他们喜欢她了。她斩钉截铁:“没有。” 赵玥眸子一转,流光潋滟:“是不是你没注意到啊?” “是真的没有。我自小时候起,异性缘就很烂,从来没有人喜欢过我,慢慢地,我也无所谓了。现在不需要男性喜欢,也不考虑这方面的事了。” 场上的姐姐们面面相觑,不知谁开的口,问她:“那妹妹,有男人送过你花吗?” 伍桐咽下一口酒,愣了愣:“……有,但那算是假送。” 宋清华想起了什么,也说:“那有人邀请你约会过吗?” 伍桐奇怪地看向她:“有?有借别人的身份,有带着其它目的的。我也没和男生看过电影。” 又有人问:“那有人天天找你聊天,或者见了面就一直黏着你,看见你就笑,还喜欢引起你注意吗?” 伍桐揉了揉太阳穴,天,好像确实有。 “是有,但他天生就是这样的性格,而且他不懂喜欢人。” “你说没人表白,那有人借机对你说喜欢,或者给你写什么情诗,又或者因为腼腆,用其它话表白?” “没……”伍桐刚开口,脑袋嗡鸣起来,好像真的有。 但是一个两个都在床上,各有各奇怪的行为,要真说起来,周烨还和她扮演未婚夫妻,难道那还真的像李崇明说的那样,是求婚吗? 今天凌晨,姚景也说过喜欢。 对他们来说,喜欢是张口就来的情绪表达。 她不知如何解释,还没改口,又有人问:“那有男生为你吃醋吗,这个年纪的小孩最爱醋了。” 这个伍桐能回答,她痛饮一口酒,像是终于要扳回一局,放下酒杯,自信道:“没有。” 赵玥捏了她的脸,被她气笑了:“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大打出手,背地里阴对方,你仔细想想,难道没有吗?” 伍桐恍然,姐姐们将这些行为都看作追,可在她身边做出这些行为的人,都没有那种意思。 还是得顺着大家说,伍桐想着,点了点头。 姚景开了门,借口出来倒水。 宋清华把伍桐叫来,还分了男女桌,他都见不上一面。 她穿着红色毛衣,脸红红的,坐在姐姐们中间,看起来有些害羞。就像寻常家庭里,与家人团聚过年的女孩。他组这个局,组得没错。 今夜一起通宵,明早一起吃五福粥。她今夜不会一个人在房间里吞安眠药了。 她们贴得很紧,不知在聊什么,闹作一团。 有人大声说:“妹妹,你这还没人追,你桃花也太多了!” 姚景踉跄一下,玻璃杯互撞,吭楞哐啷。 她,又有桃花了? Chapter135错误 过完年,伍桐身边没有安静过。坐在图书馆里,手机振动不停,陆梓杨一天天数日子,报告自己哪天能出来。姚景每天兔兔探头,问她什么时候去跳舞。 年初一,宋清华给她和赵玥拉了个三人群,群里莫名其妙发了各种各样的肌肉男照片,混杂着姚景和沉泠的童年照,让伍桐点评。她们说她作为学生,日理万机,不用次次回消息,到了晚上要是伍桐不批红,两个人又会就男人的身体吵起来,要她投第三票。 慢慢地,她知道宋清华的取向是身材精壮的小白脸,赵玥的取向是纤细柔美的年下。宋清华说沉泠不错,可以签给她,赵玥就说你有这么漂亮的弟弟,眼里还看得上别人? 最后群里甚至发起各种AV男优、某站男顶流的裸照。她们评价起男人来毫不心软,从脚骂到头,最看不上的就是娱乐圈不干净的男明星。伍桐不知道学校里和她一样大的女孩子们,关注的是否也是这类话题。 她看到邻座一起来学习的女孩子们,总会很向往。但转念一想,宋清华与赵玥年长她许多,不低视她,忘年待她,这种友谊同样珍贵。 图书馆毕竟是公共场所,伍桐怕打开群聊出现奇怪的东西,不得不切成小号,周烨又问她学习进度。 她索性关了机,动起笔,又觉目光灼灼,落在她身上。她抬眼向对面的沉泠看去,沉泠眼角弯弯,趴在臂上歪头注视她,看得她浑身不自在。她不明白他为何这样堂而皇之、不加收敛,总会忆及那日赵玥说的“追人”。 是他说要做伴读,顺便向她学学物理,她才带他一起出来。 她将手中的数学竞赛卷丢给他,让他解最后三道题,就去上厕所。回来却见他身边站了三个漂亮女孩,正问他要微信。 她走回座位,视若无睹,三个女生反倒讪讪,用气声问她:“请问你是他女朋友吗?” 伍桐摆手,见沉泠夹在中间神态无措,笑了笑,“不是,他是我外甥,正单身。” 有个女孩呼出长气,声音特别轻,可惜伍桐也听到了:“我就说,又不漂亮,一看就配不上他啊。” 伍桐将沉泠手中的卷子抽回,冷道:“各位有事,不如去外面谈,气声也挺尖的,公共场合,别给市民们耳膜都戳坏了。喏,我也喧嚣了,先做表率。”她开始整东西,准备走。 “我耳膜薄,也怕戳,先走一步。”沉泠也站起身,微眯了眼,笑着对几人说,“你们说得对,我确实不够漂亮,配不上她。外甥喜欢阿姨,本就是秘密,各位能说会道,真怕替我传开了,我的脸挂不住。微信就不用加了。” 沉泠追出去,伍桐已接上不知谁的电话,在公交站踱步。 她一脸恼意,说:“陆梓杨,你哪是来找我做女伴的,你只是来通知我周烨要订婚了,女方是陈氏千金。所以呢,我该陪你赴个场,悲痛欲绝地看人家双宿双飞,证明你没骗我,周烨靠不住。你们自己闹去吧,我一个普通人,凭什么要淌进脏水、为你作陪?” 伍桐一挂电话就看见沉泠,更来气:“许咲伊家里是不是出事了,陆梓杨不围着她转,只会在我这里找茬。这个订婚宴你去吗,去的话帮我给周烨带句话。” 陆梓杨在电话里通知伍桐,元宵节前夜,周烨要与中医世家的陈家长女陈苇杭订婚。喜帖已发出,也上了新闻。 “我猜,你这句话的重心,是在周烨身上。”沉泠认真地注视她,想从她眼里看出什么,“你是在气周烨订婚吗?他是身不由己。” “你真善良,还给他找借口,幸好我和你不算不熟,听得出你在骂他。” 其实那天周烨便说了实情,只是为了欺她,编纂了另一套故事。他的新年祝福深情款款,还给她打了1314的红包,她当然没有接。只是恼自己那天无甚在意,而魔高一丈,她竟真的还没睡到他,就被他三了。 真是让人想吐。 沉泠挑起她的一缕发,置在唇前,“你看错了他,是他的问题。不是你的。你随时可以回头。” 伍桐说:“我没看错他。” 几分钟后,沉泠跟伍桐上了公交车,两人坐在后排。他自窗外瞥见图书馆门口停着的黑车,车牌号有些熟悉,低眼,看见伍桐也在望那辆车。 公交车发动了,那辆车里走下来一个人。那人西装外套着大衣,长身而立。他抬腕看了眼手表,周边人都向他注目,却不敢靠近。 沉泠了然:“周烨在等你。” “你这么关注周烨,不如下去陪他等。”伍桐收回视线,往后一靠,闭上眼。 沉泠勾了勾唇,眸中秋波流转,声音听得出明显的愉悦:“我只想陪你去医院。我等你聊完。” 周烨是来接她去周焘那儿的,沉泠想。 他与周烨,伍桐未必选了他,但她弃了周烨。 周烨不足为惧,待周家的事将他彻底卷入,伍桐对他,只会如避狼豺蛇蝎。周烨在圈内名声不好,原以为他性情刚烈,还会反抗,没想到在第一步,就从了周煦的愿。 伍桐竟然在公交车上睡着了。她睁开眼,心脏紧缩,先是被窗外骤临的黑夜吓到,很快竖起耳朵确认播报的站名。仅是没过站,她就有劫后余生的欣慰,就像从前做梦,梦见高考迟到,醒来庆幸那不是现实。 然后她闻见令人心安的清然皂香,与她家中的洗衣液味道一样——她才注意到,自己正靠在沉泠肩上。 沉泠刚来的时候,他们常睡在一起,她在他身边,总能很快入眠。 但这并不意味着沉泠是特殊的,她在陆梓杨、姚景身边都是这样。也许有人在,就让她有安全感。 何况沉泠是个在身不由己以外,绝不会让人欺负的人。睡在身边能辟邪。 伍桐很快起身,看向窗外。“嘭”一声,她的腿一沉。 …… 沉泠直接躺在了她腿上。 她用手指轻轻捏他的鼻子,俯身喊:“沉泠,起床了。” 发丝落在他颈间、面上,坐在另一边的大妈看向这里:“现在的年轻人,胆子忒大了吧,这是公共场合。” 伍桐才意识到这样很像在接吻,她正回身,想起许多日子里她在沙发上睡着,沉泠轻手轻脚不吵醒她,给她盖被子。有几回她醒来已是清晨,竟然见沉泠披着衣服趴在她身侧睡着了。 她虽然一直与他“客客气气”,但作为室友,总有些彼此的习性,无法避免去了解。 沉泠真睡着时,总是很安静,唇闭得很紧,隔几分钟,眼睫毛就会扑闪几下,像在做噩梦。 就当行善积德,伍桐想。她随他睡着,支臂看向窗外。 思绪又回到大年三十,姐姐们都调笑她桃花多。 她当时也信誓旦旦,觉得她们都是看多了爱情故事,替她臆想。 奎拉说,白郁金香的花语是纯洁的爱,一个男人过分主动,且花费了大量精力与时间,一定是对你有感觉的。 纯洁的爱,周烨他没有。伍桐一直知道。他只是以辱没她为乐罢了。 也许,为了追求濒死的感觉,和他周旋,是她做的错误决定。 伍桐正想着,腰间一紧,被人环住。 “抱抱我……”沉泠吼间溢出一丝哀求,他才她腿间蹭着,胳膊越收越紧。 旁边的大妈又见鬼似的看向他们,伍桐有些尴尬,沉泠却喊她:桐儿——抱我。 伍桐见他脸颊泛红,警铃大作。这叫法许久没听见了,他只在做爱的时候喊过。 她立马捂了沉泠的嘴,轻拍他后背安抚他,一时忘了最方便的办法就是把他叫醒。 Chapter136应然、未然 沉泠在医院前两站就醒了,他瞬即通过声音、气味辨析清楚了周遭环境,确认自己并非在那个窄小的黑屋里,而是在伍桐腿上。他不敢睁眼,怨自己怎么没早些醒,不能提前清醒地感知她的温柔。 他们现在在别人眼中会是怎样呢? 应该是一对年轻的普通恋人。 如果有一天这个梦可以实现—— 他闻见伍桐身上的香味,和他融合在一起。他们就像天然是一体的。好像总在他失去意识之时,伍桐才肯接受他,醉了、入眠了,她便不冷漠了。她恨他的话还好,那她还在意他,可伍桐待他就如清水一般,看不出杂质。 可她说了,她也会去北京。伍桐让他做状元,便是让他往北京考。两个目标不谋而合,他想一定不是意外。 伍桐这次预约,收到了更换主治医师的通知。 沉泠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两人进了私梯,伍桐才问他:“是你让周焘给我换医生的?” “嗯。”沉泠既然能私联周焘,便没有刻意瞒她周家的事。但具体是什么,他不说,只让她知道周家有危险,“与周家牵连少些,日后更能脱身。” 伍桐问:“你怎么知道我要脱身?” 沉泠低眉凝望她,轻轻摇了摇头,电梯门便开了。 Y的阴影像已逝去,又阴魂不散。 也许是他已知晓伍桐真正爱人的样子,才能从上次她担忧误吞“贺绒”而知,她并未倾然向周烨付出一切,她不爱周烨。像她对别的男人一样。 但不知是心理病症让她不相信亲密关系,致使她无法投入感情,还是爱人的时刻未到。 沉泠陪她来医院,抱着幻想,也充满危机感。 她若愿意与人交往了,他争取不到那个名额,目睹她与别人,那便不如看她继续懵懂甚至痛苦,不涉足更深入的关系。 她若不愿,他又永远无法做她唯一的人。何况,看她在病痛中,他也要煎熬。 而他光是有算她的念头,就要做随时会失去她的准备——她必然讨厌别人的控制。 伍桐再一次进入熟悉的温暖房间,却打起寒颤。 手持病册的陈苇杭也如坐针毡,尴尬解释道:“我发誓,我在进门前都不知道是你。我们的病人都是随机分配,若不巧遇到熟人再更换。你……需要换一个医师吗?” 她语气诚挚,一双桃花眼又弯又俏,伍桐想自己若是男人,也会被她摄取心魂。 陈苇杭没有歇斯底里,或刻意避开事实,就是对她最大的尊重。伍桐也不再佯装看书,轻咳了一声道:“不用了,我的病历陈医生也看了,再换也来不及。我很抱歉……我没有想插足你们,你们的婚事定下,我就不会再见周烨。我的病也与他没关系。” 陈苇杭挑了挑眉,似是惊讶:“你……不见他了?你们是不是有误会。” “什么误会?” 伍桐无法理解周烨的未婚妻不对她刀剑相向,若出于职业道德,她真要对陈苇杭肃然起敬:“我不是在帮他说话。想必你接受与他结婚,也是深思熟虑,接受了他的全部。但我和他确实只是炮友,病册里应该有写我在性上的忧虑,所以我无法瞒你这件事。我只希望你们以后恩爱美满——当然你要是觉得他不行,踹了他,我也支持。但出了事,与我一定是没关系的。” 陈苇杭笑了,春风拂面,伍桐都看得心一跳,只听她寻到诡异的重点:“哦?炮友。” 她又说:“那我也不瞒你,我暗恋他很多年了。” “……” 陈苇杭如释负重地说:“我是第一次和人说这件事,反倒变成了我的心理咨询。” 伍桐动了动喉咙,艰涩道:“我能理解,因为我也暗恋过人,但是没有你这么久。很剧烈的感情到了顶峰转瞬而下,却并非因为幻想打破。可能是不被爱这件事走了极端,自然会迷途知返。但是,你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有不被爱的阴影吧?” “幻想,我也有过。所以不被爱的阴影,我也有。”陈苇杭语气冷下来,“你不知道,你就是我的阴影吗。他在我面前吻了你。” 伍桐忽然记起很久以前,在天台,许咲伊和沉泠的吻。 这件事早不是她的阴影了,她再没想起过。 身份对换,她当时被那样的场景伤害,也是因为幻想。只要她允许情绪是一把剑,她就能被刺伤。她阻止它进入,它便一捻就碎。 在这个位置上劝和劝分都吃力不讨好,伍桐为了陈苇杭回忆到:“我暗恋的那个人那时候有女朋友,接吻是常事,而且他们感情很深。周烨对我只是随意的行为,当然这也侧面说明,他道德品质确实有欠佳的部分,同理我也是。” 陈苇杭冰消雪融:“我吓你呢,你是病人,我怎么敢说你是我的阴影。小时候总有人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我也是喜欢上周烨才明白这个道理。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在这个圈子里,他也算是个好东西。妹妹,他十八岁以后就没碰过女人了,物理上不碰,沾一下边他就生气。我曾经想象过无数次,到底谁能让他感兴趣,会比我还有意思吗——看着你我似乎明白了。” “啊?” “明白他也很庸俗,就喜欢得不到的。” 伍桐似懂非懂:“陈医生,那我们什么时候正式开始?” “已经开始了,我可是用我的感情在为你开解,你是我转正后的第三单,结束后记得查收短信,给我五星好评。亲亲,拍几张我的照片,大众点评上颂扬一下美女医生也是可以的,我最近在做小红书,走的是知性学霸千金路线。” “……” “对了,顺便告诉你个好消息。”陈苇杭将碎发抚至耳后,“我有男朋友的,知道你跟周烨好了以后,我就在追求者里挑了个最帅最老实的。他现在忧心忡忡,担心我真结婚了。” “啊?”伍桐觉得自己现在就像鬼畜表情包,被眼前人耍得团团转。 “你是不是有点太讨好我了?”陈苇杭说,“你讲话的时候总是观察我的神情,像是在推测我爱听什么话。放轻松,你的背都挺僵了,你身下这沙发是做什么用的,是为了让你坐的。就像我作为医生,是为了给你倒苦水病水的。其实你病历上就写了,你见过喜欢的人和女朋友接吻,我一提,你就说这个场景你其实常见,并告诉我周烨对你不认真。这和我对你们关系的认知有很大偏差。” “伍女士,病册上写了很多你的小事,也许你现在筑起高墙,将其防卫,获得了一时安宁。但你自己也许也知道吧——你的配得感很低。 小事背后可以窥见你的病痛。在原生家庭中常被诋毁、批评、暴力对待的人,常常有这种现象。 你的家庭条件不好,父亲嗜毒酗酒,对母亲有过家暴行为,最爱你的母亲离去,你靠亲戚的一点接济,一个人扛起经济负担;青春期不受人重视,你习惯了同学的言语羞辱,把希望寄托在懵懂的感情上,又爱而不得。 我想问你,你觉得这一切是你天然该承受的吗?” 陈苇杭的话如不间歇的炮火,连连射向伍桐,轰碎了她筑起的墙,炸得她身体血肉模糊。 她指尖掐进沙发缝里,颤道:“我不该,我恨这一切。可因这是我自己的生命,我又不得不爱它,不然就无人会爱了。我盼着有应然、未然,将过去卸下、遗忘,才能轻松些。我想要轻松。” “你会轻松的。”陈苇杭说,“我见过的很多病人都越来越沉重,思绪损及精神。你是那个卸得最快、最好的,这很不容易。伍女士,周焘医生给我病册时说,每一次见到这位病人,都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我也只见过他两次……” “周焘医生有张哄骗人的嘴,我不像他这么温柔。这我这里,死而复生是最好的疗法。” ???????????? 没错,是我,每天都在不稳定地断更或迟到(泪) Chapter137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所以陈医生认为,我的病因是配得感低?” 所有语言都如炮弹,只有这句话像针,刺破伍桐的肌肤表皮,深入肌理,涂了毒一般,在她身体中渗透、蔓延。她知道,陈苇杭说得太准确了。 一切病因,家庭、父母、社会、亲密关系等等,都可以解释分析。可奈何,配得感低正是病因给她带来的结果,是她如今的状态。 她无法回溯时光,在过去将其一一纠正,让自己活在一个美满幸福、父母恩爱、充满鼓励的家庭里,无法在机场接受沉泠帮助时便明白,他不过施了顺手之善举,不值得她惦念得甚至爱他了。 其实哪怕现在,面对许多人,许多事,她都是卑微的态度,她不曾觉得自己值得过。 好比在陈苇杭面前,陈苇杭是美的,她就好像变丑了。陈苇杭家境优渥,伍桐便自然而然怕惹怒她,甚至差点主动退居插入者的位置。美丽都有了权力关系,何况跨越不过的家世命运。其实这都暗含着伍桐自心底里认为,人是不平等的,她低于陈苇杭。 伍桐质问自己:你在给人分三六九等吗? 再细想她与周烨的交流与互动,是否那种讨好的、贬损自己以接近他的手段,也让她得到了快感。她因配得感低而自虐,喜欢沉泠时自虐,接近周烨时自虐,想起妈妈抛弃她来自虐,她再一味地顺从这个逻辑,就真的被它征服、施压,最终还以为自己获得利益,而永远低配下去。 可是—— 这又真的是错的吗。 她不接受现在的自己,不断让自己进化、改变,成为别人眼中的正常人,就可以了吗。像她与周焘曾经讨论过的,自爱、自信是一种目标与最终形态吗?人不可能在任何时间达到完美。 抑郁就是错的,所有病症都该被否定,那还活什么。生命不该有各种形态吗? 当下的我,就不该爱了吗? 很难改变,更难作为自己而改变。 伍桐知道,她还在将外界作为评价自己的标准。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和你探讨。”陈苇杭说,“你看起来很痛苦。” 伍桐怔了怔,目光躲闪:“我只是觉得,你的一句话,好像就全盘否定了我。” “因为一句话,就觉得被全盘否定了,伍桐,这就是配得感低的表现。” “……” “就像你因为母亲的车祸,就判定她抛弃了你,她不爱你。” “她选择了别人,她就是抛弃了我……”伍桐缩在沙发里,用毯子盖住自己。 “她不是选择了别人,她救了人。” “她说过她会一直陪着我的,她又说她不该生下我,她讨厌我,我不给她打电话,她就不会来,她恨我爸,她也恨我,我不该出生的……” 伍桐捂着自己的耳朵,埋在膝里,打着寒颤,说冷。 又反复念叨:我不该出生的。 治疗总共持续了一个半小时。 周焘中途来过休息室,沉泠再一次拒绝他的邀请。 后半个小时过得尤其慢,沉泠听到隔壁声响,沉默地守在咨询室门外。 “先生,您不用担心,陈医生申请了延长半小时,增加时长费用全免,结束了我们会来喊您。伍女士这样的状况,也不在少数。” 沉泠望着门出神许久,才像是听见了护士的话:“谢谢。” 十分钟后,门锁开了。 伍桐满是泪痕的面孔出现在沉泠眼前,她目无焦点,虚虚地喊了一声:“沉泠。”随后腿一软,向前扑来。沉泠马上接住她,将她颤抖着的身体紧紧拥在怀中。 他不断地抚摸她的后背,重复道,没事了,我们回家。 直到看见后出来的陈苇杭。 “喂,沉先生,别这么可怕地看我。我是医生,又不是杀手,药用得猛了些,但也是您这边提的换人吧。当然,我们是随机分配。”陈苇杭笑意盈盈,“伍女士需要暂留观察三十分钟,请移步观察室。” 陈苇杭行至电梯口前,回头看了一眼相拥的两人,依稀听得男生低低喊对不起。 她想起在车上见到伍桐的第一眼,竟误以为她普通到无人注意她。这种想法出现在心理医生身上,很危险。 ——伍女士,现在,你的身边有谁爱着你? ——没有……我该怎样得到爱? ——这本书也许解释了你的问题:多数人宁愿把爱当成被爱的问题,而不愿当成爱的问题。当你意识上担心没有被爱的时候,实际上你害怕的是爱①。 ——你是说,我实际上没有爱的能力吗? ——这我说不准,没有人能确切描述该怎样去爱,也许每个人都会爱,也许每个人都不会。但我想,伍女士,你是在逃避去拥有爱的能力。因为你过分恐惧,你认为自己不会爱。 ——是的,我……认为我不会爱。谢谢你。 ——你只是以为自己不会创造爱。伍女士,我虽然讨厌周烨,但也可怜他。就替他说句话:有时候一个人的行为比他说出的话更有力,甚至可以超过他过往的错误。我理解的爱,就是不平等的,一定会有付出多的那方。不介意付出更多,就已经是爱的前提。 下了楼,大厅中央人头攒动,十分喧闹。 沉泠冷冷望了一眼,避开中央的人群,拥着伍桐前行。猛地被人一撞,一位穿着棉服的妇女自人群中蹿出,指甲划过伍桐的脖子,还回头瞪了她一眼。 伍桐被这人通红的眼珠吓到,沉泠想捂住她的眼,带她离开。 转瞬之间,那人竟直直奔向前,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冲向了柱子。沉泠的手僵在半空中。 乌泱泱约莫近百人,竟无人拦下她。短暂的噤声,人倒血流,沉泠盯着地上的脸,怔了怔,当机对伍桐道:“不管我们的事,先回去吧。” 人声嘈杂。人们说这是隔壁精神病住院楼里刚跑出来的,她说要找周什么虚的对峙,好像是一个姓周的把他们刘家害惨了。 伍桐扶住他的胳膊:“刘家,你认识吧。” 沉泠带她出门:“这些都与我们无关了。” 伍桐坐上副驾驶许久,想起方才的妇女,依旧心神不宁。 沉泠打开舒缓的大提琴曲,解释道:“你在里面太久,我找人把车开来了。” 伍桐缩着肩,声音颤抖:“她是不是食用了贺绒?” 沉泠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也许吧。晚上想吃什么?” 车上路十分钟,伍桐忽然说:“沉泠,我刚才在咨询室里明白了一件事,我不确认,所以问问你。” “什么?”他们恰巧赶上红灯,沉泠转过头来看她,柔笑着。 才看清伍桐表情极其认真。她望进他眼中,说: “我在想,你该不会喜欢我吧?男女感情的那种。” ???????????? ①《爱的艺术》艾里希·弗洛姆 Chapter138我配得(周微H) hehuan1.com 沉泠的心挂在悬崖边上。他张了口,却觉喉咙梗塞,开了一个“我”字,后面又跟不上“喜欢”,想用更浓重的表达,怕她接受不了。更怕说了,她拒绝。他的徐徐图之就多了一层难越的屏障。 只是犹豫间,伍桐便说:“开车吧,绿灯了。” 她转了回去。 过了红灯,沉泠抑制不住心跳,心里数过十后,打破车内的沉默。 “伍桐。”他试图用轻松的口吻,却窘迫不堪,眼角的痣红得滴血,手颤巍巍像要把不住方向盘。 “如果我说,我是喜欢你的,且仅是喜欢远远不足以表达我,如果我说,我爱你呢?” 他没有任何笃定,没有任何机会,还要靠问句、靠“如果”剖白,在没有准备的、绝不隆重的场合——一切都是脱离他掌控的。草率的形式令他预见他不想接受的结局,沉泠不知世上许多表白都只是在这样寻常的场合,许多恋人甚至没有表白,就寻常地走到一起。 “我……”伍桐支着臂看窗外,若有所思。沉泠被她这个字击溃,手臂一软,在空旷的小巷踩了刹车。 “你说如果,那我会觉得,我配得。”伍桐说完,便这样没了下文。沉泠重启车,一路向前。 下了车,两人一并行过泥泞路。 伍桐进门时,沉泠瞥见她脚踝处的泥斑,喊住她。 “什么?”伍桐脱下大衣,挂上,正要换鞋。 却见沉泠单膝跪下,握住她的脚踝,非常自然地,拇指一撇,抹去她踝间的泥泞。她看清沉泠脑后的发旋,感到冷风从门外灌进,想要快点让他进来,把门关上。 打算移步,踝间热掌用了力,伍桐动不了脚,沉泠直接帮她脱了鞋。 他脱完一只,还想脱另一只。 伍桐自上而下,看见的沉泠低眉顺眼,稀疏长睫乖巧栖伏在眼睑上。那颗红痣粉粉嫩嫩,映得他皮肤通透洁白。色字头上一把刀,沉泠抬眼时伍桐看清他浮动的喉结,竟些微忆起曾经心动的理由。 但仅仅是理由,她已不记得对男人情动真正是怎样的感觉了。 伍桐听见自己说:“沉泠,你放在檀木箱里的照片,背后写了一首诗。那是情诗吗?”夲伩首髮站:hehu an4.co m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另一只鞋滑落,伍桐刚好踩在沉泠手掌上,她要抬脚离开,却被他握紧。 他笃定地望着她的眼,黑眸中荧光微闪,伍桐竟从中读出期待来。 “是的,给你的。”他有些僵硬地勾起唇,耳弯潮红,“我以为你要一辈子装作不知道,我想——” 伍桐感觉,他在盯着她的唇。 “两位真是会挑时候谈情说爱,不枉我等这五小时,给你们作陪。” 不适宜的男声插入,讽刺溢于言表。伍桐看见周烨出现在门口,第一个反应就是看他的鞋。他果然踩了一摊泥,湿漉黏着,甚而裤腿上也污点斑斑,可见走得急。 伍桐有些慌张,怕周烨把鞋裤都算在她头上。 “出来!”周烨还是下午那身西装大衣,左手背后,目光肃然,像正在斥责她的长辈。 伍桐家里多年没出现过长辈了,这一声让她迅即收了脚,站稳在地上。 下一秒,沉泠站了起来,友好地转过身。 正当伍桐以为他要说什么话,缓解一下气氛,沉泠指尖一勾,只听“嘭”一声,门重重关上,震得伍桐心疾速跳起来。 周烨就这么被阻挡在了门外,敲门声也没有再响起。 沉泠转过身,若无其事地对她笑道:“晚上吃什么?” “……” 这样,晚饭怎么吃得下去。 “我出去看看他,你别出来。”伍桐抬手拍了拍他的肩,穿回鞋,打开门。 狭缝里,沉泠对上周烨的冷眸子,谁也没移开目光,直到伍桐带上门,将他们的对峙阻断。 门外传来闷声,周烨说:“我不该纵容你,两周了,沉明还没搬出去。” 沉泠等着下文,而伍桐竟然—— 没有纠正他的名字。 伍桐将周烨拉至楼下,才想甩掉他的手,没成功。周烨反拽了她一把,将她抵上墙。他左手丢了个东西,掉进泥里,很快一辆电瓶车穿过,伍桐才看清这是一束白郁金香,只是如今,白花撵上了污痕。 结了蛛网的灯,光晕昏黄,在两人身上打圈。周烨掐着伍桐的脖子,吻下去。 伍桐被他卡着虎口,被迫张唇承受他的侵略,他的舌头又厚又重,在她口中搅弄过一遍,顶进她的喉咙。她闭了眼又睁眼,周烨始终在用那双灰蓝眸子淡漠地审视她。涎水溢出,周烨咬着她的唇,忽然抬起膝盖,顶进她腿间。 他不给伍桐喘息和说话的机会,用膝骨磨了磨她下面,就扒开她的腿往自己身上缠。这时伍桐还以为他和以前一样,只是需要通过性攻击缓解一下怒气。 直至前方三轮车将要驶过,周烨冰冷的手倏地窜入她里衣,她坐在周烨膝上,感到他并指扯了她的乳尖往外,才肆意揉捏她的乳肉。她痛得激灵,下面很快被磨出水来,她挣扎着咬下来,隔着裤子屁股被掴了一掌。 直到呼吸困难,周烨才松开她的口,气息不稳道:“你就这样气我。” 伍桐瞪了他一眼,被他往墙上重重顶去,像是那根已经插了进去。伍桐忍住吟声,平静地说:“你都要结婚了,别来找我了。” 但俯仰间,她一呼一吸,带着喘,听起来像在吃醋,像娇嗔,像意犹未尽、欲拒还迎。至少落在周烨耳里是这样。 女孩穿的裤子还是松紧裤,连皮带都没有。远处车灯照亮墙面,喇叭声响起,又一辆电瓶车即将穿过他们面前。 周烨欣赏着她因情欲绯红的脸,另只手伸进她的裤里,摸到软软的鼓包。他挑开细裤,拿指摸她,这就摸出了水。 周烨被气笑了。 “有人,周烨,你有病。”伍桐双手用力,合握他的手腕要扯开他。 “有人怎么了?”周烨冷道,“你不是就喜欢人。尤其是男人,尤其是小毛孩。” 电瓶车行至,伍桐赶紧拉开周烨的大衣,遮住自己,遮住他们交触的部分。 她在周烨的怀里闻见木质香,他沉沉的气息喷在她发顶,正在此时,在她身下作乱的指弹了弹她敏感的那粒,随后一根长指穿入她身体,在里面一勾,她闷哼一声。电瓶车终于过了。 她骂他:“你这个道德败坏的渣滓。” 里面就又捅入一指,笔直进去,动得很快。快速的摩擦生生给她逼出水来,插进去一下,她屁股被打一下。带着薄茧的拇指欺负完她的阴蒂,就去欺负她的乳头,周烨说:“你就是被我这个渣滓在外面肏成这样,水是不是顺着腿流下去了,上去让沉明给你擦啊。” “他……他……叫沉泠……”伍桐故意说,却耐不住他不让她说,“啊……别往里面!” “别提他的名字。”周烨的半只手都在里面,他被炽热的紧道夹得头皮发麻,不断有水沿着他指缝下滑,没有任何情境,坏女孩就可以淫荡成这样。他去寻她最脆弱的地方,对了,很浅,所以她水多,这种程度,自己磨磨腿都能高潮。 她什么地方都能让他生气。 “说句让我高兴的话。”周烨低头舔她的眼睛,因为她不肯睁眼看他。 “你滚去结婚吧,老男人。” 伍桐说完,竟主动骑着他的手磨了几下,很快热流涌出,她摊在周烨怀里,到了高潮。 她往下摸,果然摸到他裤间硬硬的一坨,她笑了笑,打了它一掌:“还你。” “你见到陈苇杭了。”周烨抽出手,给她系上裤带。他在伍桐眼前拉了拉指尖的丝,自西装口袋里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开始擦手。 “你出轨了。”伍桐被放下,扶墙重重喘息,不愿抬头。 “原来你是为这个生气。”周烨擦干净最后的指节,“我怎么舍得你被名声负累。我和她在订婚前,都不算男女朋友。” “所以你要我陪你到订婚前?还是结婚后?”伍桐语带嘲讽。 “上午十点,我还在北京,你一条信息,我就过来接你。”周烨说,“你是要我给你示范怎么追人?” “……” “正月十四下午三点,我来这里接你。别的人来,你都不许跟去,知道吗?” 伍桐不肯说话。 “知道吗?”周烨又问。 “你要我去你的订婚宴?” “我带你去订婚宴上看展,你会喜欢的。” “行。”伍桐说。 Chapter139灰姑娘 沉泠近日频频做梦。 梦的主要场景是一个泳池。泳池里挤满裸体男人,身形外貌各异,又仿若众人如一。他们在泳池里随意走动,路线造出迷宫。 岸上有一位衣着完好的监察官,每天站着,用冷冷的目光凝视他们。 有一天沉泠实在忍不住了,他破坏莫须有的队形,冲到岸边,望着监察官。他说:我爱你,我和他们都不一样。 监察官的脸与伍桐一模一样,声音也是,她将枪对准他的额,说:“进去,我要选一个最好的,拥有他。” “我就是最好的,我可以做你的爱人。”沉泠握住她手中的枪口,说。 “哦?那你是谁?” 我是谁? 总在监察官摁下扳机之前,沉泠就会醒来。 “你又睡着了,你在看什么书?”伍桐看了眼时间。 沉泠将数学竞赛题集上面的深棕色书籍展示给她看——《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这是伍桐从沉宅里薅来的书。 让她想起,那时候她竟然还在意沉泠是不是将他自己代入男主托马斯、将许咲伊看做特蕾莎。 其实许咲伊的性格与特蕾莎截然相反,反而是过去的伍桐与她很像。 与托马斯对视的第一眼,特蕾莎感到自己的灵魂浮在了肉体之上,被托马斯看见。她追随托马斯而去,却发现他还有别的许多女人。他希望生命轻盈到不会被性和爱,被任何东西困住,一切只有一次,稍纵即逝。 在托马斯眼中,特蕾莎“是个被人放在涂了树脂的篮子里的孩子,顺着河水漂来,好让他在床榻之岸收留她”。他偶然地收留她,无所谓是否看见灵魂本身。 虽然最后他意识到,任何一次偶然不发生,都不会得到结果;稍纵即逝的轻一次次过去,留下来的沉重才是必然。失去特蕾莎的他亦嫉妒她身边的男人,再也无法寻回生命之轻。① 其实是伍桐将自我代入过特蕾莎。 过去的她,希望爱的人对她有排他的占有欲,命运要他们在一起,他们的生命便要重重地捆绑,换成别的灵魂就不可以,要这样唯一、浓重、不可替代的爱,要这样被爱。 “怎么忽然看这个。”伍桐随口问。 “之前没有看懂,现在代入一个角色,有不一样的视角。” “什么角色?” “特蕾莎。”沉泠说。 “你?特蕾莎?”伍桐觉得有些好笑。 伍桐三点准时到楼下,路边停了两辆黑车,她走到一辆旁边认牌子,车门忽地打开,她被拽了进去。 “想死爷了!差点被李崇明截胡。” 前后不过三秒,车就开动了。 陆梓杨西装革履,头发剪得利索干净,还喷了发胶,人模狗样。车内漂浮着清淡的男士香水味,他扯了扯红色领带,轻咳几声,郑重地拉起她一只手置到唇边轻吻。星目漾漾望她,充满期待。 他说:“公主,我带你去舞会。” “幼稚。”伍桐用力抽回手,“周烨请我去看戏,你这样拦了我,责任算你的?” “王子从恶魔手中拯救公主,天经地义,我怎么付不起责任?” “你?王子?” 陆梓杨气鼓鼓嘟嘴:“不像吗?哼,反正你天天对着男人看,都看不出我帅了。好不容易逃出来见你,你都不夸我一句。” “行行行,帅,你帅。” “敷衍。”陆梓杨哼哼唧唧坐远了一点。 十分钟后,陆梓杨又黏上她。 “我不说话,你就真的不跟我说话,你都不哄哄我吗?” 伍桐无语地看他发少爷疯,“我们去哪儿?” “去好地方。同桌——你过年,怎么看起来没胖?我摸摸。”他手伸进她大衣里,掐了一把腰,被她打开,“别碰我。” “不碰就不碰,别这么凶嘛。”陆梓杨趁她整理衣服,低头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反正今晚你是我女伴,有的是机会给我碰。” 周烨约的时间早,伍桐早猜到他要给她装点。如此功能,换成陆梓杨也一样。况且今晚只要她最终目的达到,走什么路径不重要。 陆梓杨将她带到一家工作室。 伍桐化完妆,穿完礼服,惊觉她遇上了灰姑娘剧本——但又是都市怪谈版。 她的皮肤不太好,被化妆师轻巧几笔,面部变得光洁无暇。刘海撩起,发戴银冠,阴影高光点缀立体,看来竟有些高贵。猫眼吊尾,长睫扑朔,眼大了,脸便小了;丰唇濡粉,尤其性感;她在意的一切脸部缺点都被掩藏,优点放大。 墨绿色的修身长礼服,腿开叉,背全露。镜中人身姿算是婀娜,肩颈骨感,往下乳如玉团挤做一起,深沟一道往下,伍桐见到身边站着的人直勾勾盯着镜中自己的脸,下意识捂住前胸。 陆梓杨看得呆愣了,双眼放光,目不转睛。 好久才动了动喉咙,蹲下身小心捋过她的裙摆,抬眼见女孩笔直的细腿藏在绿色薄纱下,若隐若现。他看上面不是,只好看下面,又见她脚踝处一颗痣。 她穿了高跟鞋,感觉很会踩人。 再起身时陆梓杨显得有些难过,虚虚抱住她,不敢蹭掉她的妆、碰坏她盘起的发。 “我后悔了,要不今晚还是别去了。” “也是。”伍桐不打算再看镜中的自己,怕被金缕衣迷惑,“原本想,既然去你们的局,借个衣服穿穿也没什么,就没准备。但我刚才问了,这条要十万,就算借,也怕坏了。我一会儿去找周烨,要个隐秘的位置看看吧。” 倒不是怕穿自己的衣服进去丢人,是怕现眼。去这个场合的人,哪个好惹。 “不是……”她听见陆梓杨压抑着声音,有些委屈。他低眼看她,一触到她的眼心就跳,又不敢看她了。她还说她要去找周烨。 陆梓杨懊恼道,“……你……你太美了,我不敢让你去,肯定会有很多男人盯上你。” “说什么呢,那种场所,我一个普通人能引起什么水花。有明星来吗?”伍桐只当今晚去看热闹,有点期待,“周家不是也有娱乐产业吗,真想见见大美女啊。” “……你太危险了。” “啊?” “哎呀,你不懂。”陆梓杨又看了一眼镜中人,危机感骤然升起,“烦死了。” “两位外貌身材都养眼,实在登对,任谁看了都会惊羡赞叹。”试衣员在旁边捧场,“从陆先生的眼里,都能看出对女朋友的爱意,实在是令人羡慕。” 伍桐当是售后服务,唬人用的,左耳进右耳出。 却见镜中陆梓杨的眼亮了亮。他将伍桐的手放进自己臂弯里,挺直背,看这镜中并肩而立而两人:“对啊,爷怎么没想到,你可是我的女伴。别人只能羡慕,谁敢抢。” 伍桐不知道,他正幻想她身上的礼服变成纯白婚纱,颅内高潮。 ???????????? ①《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米兰·昆德拉 不知道有没有老婆看过这本书,本文很多关于性与爱的观点可以说是读完这本书而来。去年有一首音源很好的KPOP《Kitsch》,歌名正是取源于该书。意为“刻奇”“自媚”。 不过我在描写心理咨询部分,其实是肯定与鼓励自媚的。 我认为这本书是很伟大的作品,很推荐大家阅读!(可以看到我拙劣的素材引用,之前的《树脂》也是基于特蕾莎对托马斯的意义) 米兰·昆德拉在去年逝世,坂本龙一也在去年去世,在我浅薄的生命里,像明星划过夜空。(安利我偶像(:3 っ)=≡=-?∴’Σ) Chapter140南瓜车 周烨好像又生气了,去会场的一路,伍桐都没有收到他发的消息。 她在车上旁敲侧击,确认陆家父母会晚些到,只是在“大人桌”。 “一会儿我就在门口等李崇明,你先进去。”伍桐说。 陆梓杨全程手与她交迭,盯着她看,表情半喜半忧,不知心里在想什么。这句话一下将他点爆:“凭什么!你是我女伴,等他干嘛。难道你还想去找周烨?他是准新郎啊!” 伍桐反手覆上他,忽然倾近他的脸,陆梓杨眸子颤了颤,视线下移又撇开:“你别离我这么近,我会……我会想亲你,一亲,妆就花了……” 伍桐笑了笑,起身碰了碰他的唇,触完就离。 “乖,我晚点来找你,好不好?” 车停,人去。陆梓杨看见后视镜里的自己,摸唇笑着,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 她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变主动了。 是不是,她终于察觉到对他的感情了? 陆梓杨低头捂脸,哧哧笑起来。 伍桐披着陆梓杨另外准备的厚黑西装外套,打算去周边寻个无人的地方等李崇明。周烨阴晴不定,她没按计划跟他走,被周烨直接放鸽子也有可能。 她下车时,意外看见酒店门口,两列迎宾旁边正站着李崇明,两手插兜,似在等人。 伍桐向他走去。 “妹妹,等你很久了。你可把我害苦了!”李崇明语含抱怨,痞笑着。他没有上下打量伍桐,粗粗看了一眼便说,“陆大少爷平时审美差强人意,还好没迫害了你。只是你这变装太猛了,看来晚上我还得受苦。” “抱歉,我也是被截走的。”伍桐露出纯然无知的表情,疑惑,“为什么你会受苦?” 李崇明奇怪地看她,捂腹笑:“没什么,怪不得你能搞定周烨。” 他说:“天冷,你身上这件外套太薄了,换我手上的吧。” 很快帮绅士地接过伍桐递来的衣服,将臂弯里的浅绿西装展开,要替她披上。 指将将触上她肩的时刻,他被挡下。 “周烨先生要结婚了,还急着将人揽入麾下。这挂了周家名字的衣服,和换下的那件陆家的,有什么不同?” 熟悉的男声带了敌意,伍桐偏头看见沉泠,怔了怔。 一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二是他也“变了装”。 一身深灰燕尾服,腰部收紧,显得肩宽腰窄。中分的发,一半向后梳,十分正式。他长身鹤立,看来温雅矜贵,手中动作却很强硬。拦过李崇明后,他迅即将一件大衣披在她身上。 同住久了,有些熟稔刻进生活里。 伍桐马上意识到,周陆两件西装招人眼球,暗叹自己不够警觉。她一时将沉泠当做是自己人,他为她披衣服也像是什么安全行动。 沉泠只是略略瞥了一眼她的脸,便再也没看她,俯身在她耳边用很轻的声音说:“这件衣服姓伍。还有,进去不一定要用真名。” “那你叫什么?”伍桐恍然大悟,以为沉泠来的场合,一定是与“贺绒”有关。她扶着沉泠的肩,很自然地凑近他耳边问,热息扑扑地,她不知沉泠呼吸一窒,停在她背后的手,不知该不该落。 “石炜民。”他说。 是伪名。伍桐一下听出来,被沉泠逗笑。 这副耳鬓厮磨的样子落进李崇明眼里,实在暧昧。李崇明不怀好意地偷拍了张照片,发给周烨。 伍桐化名李崇明的远房妹妹“李红菊”进去,把李崇明气了个半死。 她被安排在宴会厅的中空二层暖厅,这里呈3/4圆状,可以清晰地看清下层大厅。且此处灯光黯淡,来往间的人彼此不打招呼。李崇明说,这是周烨特地安排的社恐厅。 伍桐眉毛一挑:“他会这么好心?” 李崇明又捂腹笑。 他下去后,直奔舞台边。下厅金装玉裹、华美辉煌,与伍桐想象中上层阶级的宴会并无区别,人人衣冠楚楚,身穿的大约都是奢侈高定。唯有舞台有设计感,一座月亮桥,上飘倒海,浮光跃金,鱼群逆行。尽头是纯白天梯,正通二层。 伍桐自然而然看见桥下穿着白色垮阔西装的人,一改往日肃静,背倚着墙,散漫而纨绔。李崇明同他说了几句话,他便抬起头,环视一圈,直到望见伍桐。 伍桐一怔,想到二人应该还算在置气。 周烨只看了她一眼,表情便冷肃起来,伍桐才不自讨没趣,转头想寻个合适的观“展”位。 这就差点和人撞了。 来人扶了她一把,伍桐抬起头说抱歉,才看清是个还算英俊的男人。男人眼睛亮了亮,说:“小姐,你是独自一人吗?需要作陪的话,我很乐意。” “……” 伍桐正要拒绝,全场灯光忽然灭了。 惊呼声此起彼伏,她的手被男人握住,黑暗中,伍桐急着甩开,却被拽着往不知何处走。 “先生!我不乐意!”她本是怕惹上谁,不敢骂人,又担心这样挣扎不开,再往前,若是进了阴暗角落,被做什么,都有可能。 很快她又被扯进一个怀抱中,她闻见男人衣襟上的味道,意识到已被解救。伍桐不经意摸到男人手掌虎口处一道崎岖小疤痕,之前做爱的时候都没发现过。她停止动作,便感到他越抱越紧,要与她融合一般的力度,那许久郁抑不申的情绪通过身体每一丝紧密的接触,传递给了她。 他高挺的鼻在伍桐脖间摩挲着,似是克制,又似焦躁地说:“到底,还要我怎样忍耐下去……” 伍桐觉得自己的心冷冰冰的,捂不热了。她措辞要拒绝被他触碰,很快他又松开了她,离去了。约莫半分钟后,环绕的小吊灯闪了光,聚光灯打下,月亮桥边一架钢琴亮起,钢琴边则站了身着白色订婚礼服的陈苇杭和一位主持人。 随后婉转破碎的琴音响起,金光磷磷,宴会又流动起来。伍桐看清弹钢琴的人正是沉泠,他戴脸上多了一张半掩面具,在弹奏《梦中的婚礼》。原来燕尾服是为表演准备的。 “你们两个偷偷摸摸在这里做了什么?” 周烨已站在她身边。 “新郎官,恭喜恭喜。”伍桐微提裙,将落在周烨鞋边的裙摆移开,她支臂往下望高挑清丽的陈苇杭,赞叹,“你未婚妻真是美啊。” “是美。”周烨不自觉弯唇,语气诚挚,“我未婚妻很美,可惜在外面已有了男人。” 不知为何,这句话让伍桐品出几分醋意来,她忽然觉得,周烨对陈苇杭,也许不是没有感情。就像他明知陈苇杭有男朋友,也愿意接受这场婚姻。不过正因如此,伍桐虽无知被三,却不必承担愧疚,周烨的有知出轨也免了罪。 用心吊过的男人对别的女人有感情,说一点难过都没有,肯定是谎言。连姚景被别的女人摸头,伍桐都会难受,这种感觉产生在周烨身上也不无奇怪。 只是今晚来,她决心要上到周烨,尝尝,他一直不肯用的阴茎是什么滋味。 两人在二层最角落,旁边便是电梯,几乎无人会注意他们。 周烨忽地撩开她裙摆,伍桐心一跳,想要去挡下面。他合握了她的手,压上她身后的墙。伍桐感到周烨目光冷淡地,自她脚趾、小腿、膝盖,一路看到大腿窝外的裙内层。 他轻笑一声:“陆家小朋友就这种品味。” 周烨放了裙摆,俯至她胸上颈下处嗅了嗅,舌尖轻轻滑过,伍桐腿微微颤抖,他狠劲用力一吮,发出了声音。 只是这次,周烨很快放开她,严肃道:“以后别穿他的衣服了。Daddy会为你准备最好的。” 很久没用的自称,听着有些怪。 他又命令:“一个小时后,进你旁边这个电梯,李崇明会在下面接你出去。” 周烨掐了掐她的薄腰:“今晚多吃点,攒点力气。” Chapter141水晶鞋 伍桐在二层逛了一圈,填饱肚子,满载而归。奇怪的是,这一圈再没遇到刚才申请作陪那位哥,且二层人越来越少。 楼下大厅就是巨型社交场,许多人伍桐在新闻上见过。确有许多明星到场,对几位中年男女点头鞠躬。伍桐在人群中捕捉到陆梓杨的身影。他不情不愿地,正被一对中年夫妇推着往前走。 这对夫妇身着中山装与旗袍,约是陆梓杨的父母。 本就是惹人注目的区域,人围得最多。一位面容俊朗的中年男人拍了拍陆梓杨的肩,又与陆家夫妇握手,男人身边站着周焘。于是他们五人成了中心,一圈圈人在外,流动来往,恭喜贺喜。 这个男人,应该便是周烨口中厌恶至极的父亲周煦。 看来年华未逝,甚至风度翩翩,八面玲珑。 伍桐在那堆人最外圈,竟瞧见了几个熟悉面孔。 首先是沉泠他们班一位男同学,她不知叫什么名字,常与刘向前在一起的。身边站着曹妩椿。 无法忽视的,自然还有许校长,和挽着他的许咲伊。二人没挤到中央,周围有人与他们攀谈,许校长似是不愿,拉着许咲伊便走远了。 还是许咲伊回头望了一眼,不知看的是陆梓杨、陆家,还是正中央的周煦。 她穿着一身鹅黄绒裙,通身白得发光,人瘦得像抽了枝的柳条,柔弱得让伍桐看了也心疼。她便是小说里白月光的模样,与真实性格完全不一,这固然是可恨的。伍桐无法忘记自己被支使的日子,自己甘之如饴,还美其名曰利益交换。 可前段时间罢免校长的风声、医院见到的那位刘家人……总昭示着有何蛰伏的危机即将爆发。许咲伊必然是危机波及范围内的人。换做是伍桐,都不知能否挺过来,她赞赏许咲伊的坚强。 也看得出,纵使竹马绕青梅,许家败势,许咲伊跟着整个虚假被推向外圈。沉泠只是前车之鉴。 “你在看……许咲伊?”沉泠忽然出现在伍桐旁边。 一副闲话家常的态度,仿佛方才失控拥抱过她的人不是他。 两人好像没有平和地讨论过许咲伊。 “我是在看她。我以前就想,她怎么这么漂亮。”伍桐支着胳膊,仿若在实验室里观察微生物般,继续勘探研究一层大厅。 “你总是在低估自己。”沉泠学着她俯下身,歪头靠在自己交迭的臂上,悠悠望她,说:“我觉得……今晚你是最美的。” 两人相距不过六七厘米。 伍桐无语地看他,被他溶溶的视线烫了眼,掩饰性咳嗽:“你倒还是很会讨好人。” “怎么是讨好,你是我主——”沉泠讲到这里,噤了声,一会儿才道,“抱歉。可能是刚才在下面弹得有些醉了,你忘了吧。” 这个忘意有所指,伍桐有效略过,侧过头轻问:“‘贺绒’是不是一直节外生枝,你今晚也是来侦察的?” 她乌黑眸子溜溜地转,毫不掩饰心中兴趣,沉泠心脏一滞,跳得比之前更快,说:“那让你失望了,我只是来兼职。努力赚钱,来付房租。别看我悠闲,只是在中场休息。” 他指了指下面,“你看,现在是提琴组。” “你让我小心周家,我才不信,你不是来周家订婚宴做小警察的?” 沉泠还是谎话连篇,赵玥在群里说过他写歌收入不低。 沉泠莞尔一笑,在心中叹了一口很浅的气:“你说的也不错,我是小警察。” 底下主持人不知走过几个流程,开始隆重介绍周煦先生,请他上台演讲。 “他是不是留过学,上来就演中文TED。”伍桐点评,“我们参加的,是周家未来二十年的产业计划会吧。” “他们与陈家联姻,正是打算往医药发展。”沉泠不着痕迹地说。 伍桐立即领会,但又想,西医明明普及更广更深:“陈家不是中医世家吗?” “查得松些,又好走私域销售,下有乡镇民工,上有资本家,两级最好渗透。”沉泠一次透露了许多。 演讲很快结束,周煦才“请”自己儿子上来。 周烨肉眼可见的不给面子,足足受“请”五遍,请到周煦咬牙切齿,才慢悠悠登了台,持着副痞样,没精神地垮站着。 周煦便叙述这些年自己的辛苦。好在儿子懂事,体恤父亲,如今事业有成,将要成家立业,还觅得一位难得的好妻子。 随后陈家携陈苇杭款款上台,众人鼓掌,赞叹郎才女貌,好一对鸳鸯眷侣。 这订婚宴,男女主还不能平番。有一位有二位。伍桐想,不知道台下哪位是陈苇杭的男朋友,会不会打抱不平,前来抢婚。 周烨让她来看的戏,难道就是抢婚? 只见周煦一边握了周烨的手,一边握了陈苇杭的,月亮桥上,两位新人的手即将交迭在一起,陈家人都抹了泪。 沉泠观察伍桐的表情,她神色淡漠,似是毫不在意。 “你会难过吗?”他忍不住问。 “虚荣心告诉我,有一点。”伍桐说,“不过明天就没了,就这种程度。” 沉泠合拳抵唇,憋不住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笑我之前太悲观,你又太可爱。” “?” 两位新人最终也没能顺周煦的意牵手,周烨说不急一时,不若舞会先行。 沉泠便只得下去伴奏。 距离周烨所说的“一小时后”,只余五分钟。伍桐根本没看上戏,周烨会这么快送她走吗?她不打算多想,如约进了电梯,下行,看见了守在门口的李崇明。 果然行路并不通往外处,李崇明又带她进了一个电梯,摁了层2。 “‘出去’就有戏看了?”伍桐问。 李崇明痞笑着:“一场大戏。” 电梯门开了,前面一片白光射来,她以手背遮目,被身后人一把推向前。掌声涌入她耳,伍桐被直射的聚光、众人的视线激得起了鸡皮疙瘩,想要回身,电梯门已关。 她的手不知何时搭在周烨手心,高高抬起,话筒的磁音刺耳,昭示周烨的声音通过音响传到了在场每个人耳中:“请允许我邀请我心爱的未婚妻,跳第一支舞。” 钢琴音利刀劈过一般,砸出似是命运交响曲的重音,陷入短暂沉默的场厅才像被摁了开关,哗然声如雨点落地,瞬即大雨倾盆,引论纷纷。 伍桐一时真的以为自己在做梦,他们站在天梯之上,她下意识的第一层反应,是她不会跳舞,在所有人面前陷入窘境该如何应对;随后微妙的记忆纷至沓来,周烨在她家里发了疯,带她跳舞,说真正的未婚妻是她,用仿佛她听了该喜极而泣的口吻“诉衷肠”——那竟不是玩笑。 伍桐低眼便瞧见天梯之下,月亮桥上,一对白衣眷侣并肩而立,相视而笑,女方笑眼漾漾,好整以暇望着伍桐,不是陈苇杭又是谁。 以为是梦,是因为相信这情景是假的,不可能在现实发生的。她低估了周烨对她的轻蔑,大意到毫无警觉,所以她被摆了一道。 伍桐没想到,周烨会因为不想结婚,拿她下菜。之后周陈家追责,不追她,又追谁?周烨既然这样玩她,只会用完就扔。她不过是被推到浪尖上的浪头,普通人的命运是,摔下来迅即粉身碎骨,化滴溅海,连尸体都找不到。 她必须脱困,她必须靠自己脱困才行。 Chapter142失魔法 沉泠的手指冷到僵硬,快摁进琴里。 周焘顺了杯香槟,递给他:“瞧瞧,周烨这小子被蒙在鼓里,也能闹得他老爹不得安宁。这次是我老头子赢了,之前的邀请你再考虑考虑,周煦吃不下陈家,你吃正好。后浪推前浪,我也好赶着养老安生。” 却见戴着面具的沉泠双目阴沉,死死盯着天梯之上,一言不发。 不就是赌输了,年轻人胜负欲真强啊。 周焘便将吊脚杯置在琴台上,说:“你要是想明白了,今晚我便引荐你给陈家。” 场里却忽然响起一段自白人声,声音甜美娇怜,引得所有人鼓起掌来。沉泠的神色愈加沉重,显出怫郁。 人声道:“周烨先生看来肃穆沉稳,实则性情狂狷,热爱自由。我第一次见到他的艺术作品,就被他打动,那一眼便爱上了他,从此心海卷了浪,漫漫征途向他,一去不复返。” 掌声变轻了,混着议论声,还有周煦大喊的“关音响!关音响!”。场上混乱,工作人员急急忙忙,周烨还凑到话筒边上助力:“别关,听她说完。” 周焘才再次看向天梯,也不知周烨哪里找来的美女演员,竟能与他贴身站着。周烨搂着人家的腰,宠溺地看着她,似深情款款。他神色与情绪都生动,倒让周焘脊背发凉。这是他那怼天怼地、不让任何人好过的侄子? 难怪他自请全力筹办订婚宴——哄得周煦开心,又让整个场为他所用。 女伴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大约是提前写的稿子,配上几近哽咽的声腔,几分说到人心里去:“我……我是个庸俗的人,但相信爱情应该不落窠臼,不求荣华,但求相守。现实残酷,身份阶级种种是我跨越不过。但《诗经》言,‘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无日忘之’。我得知他要结婚,只能离开他,但无法忘记他,他便说,他的妻子只会是我。惟愿得一声祝福……” 女伴眼中泪光荧荧,周煦便揽了她的腰,让她侧过身来。一时两人缠绵对望,周烨抬手,笑着抚过她眼中的泪。周烨母亲归俄后,周焘便再也没见过他这样笑了。 正当周焘好奇这女伴是谁,便听她道:“我李秀兰高攀了你,却也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你说过,我可以得到你。” 他侄子作戏也阴晴不定,短短几秒,面色又冷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耳边传入笑声,原来是李崇明过来了。他前仰后合,趴在钢琴上,“太精彩了,焘焘,你看周烨的表情。” “没大没小。”周焘拍了他脑袋:“你们今天又闹什么,你煦叔半条命都要气没了。” 沉泠终于张口:“您大约没看出来,您侄子身边那人,是伍桐。” “啊?”周焘理解不了年轻人错综复杂的关系,周烨怎么和沉泠那小姑娘认识?又见一向情绪稳定的沉泠忽地瞪大眼睛,双眸失光,只剩绝望。 周焘回眼——周烨和小姑娘,竟然吻在了一起。 场下人纷纷举起手机,天梯下,几位工作人员拉着一个帅哥,他骂骂咧咧,在喊去你妈的周烨,她是我老婆。男人的父母就在旁边,老人气得拿拐杖揍他:“成何体统!” 帅哥说,老太婆,你都同意了的,我以后就要娶她。 优雅的母亲皮笑肉不笑,别放屁,人家是李秀兰,你认错了。 帅哥震了震,呢喃道,对啊,她是李秀兰。 但他只安分了几秒,又挣扎着往前冲。很快一个戴着面具、身穿燕尾服的男人走过来,说了几句话,工作人员倏地松开手,帅哥就冲上了天梯。 男人对帅哥的父母微微鞠躬。 伍桐没给周烨一句回嘴的机会,她学他之前吻她的手段,紧紧抱着他的脖颈纠缠他。他眼中尽是怒意,指责她不说真名。伍桐抚摸他的后脑勺,追着他的舌,哄他,抚慰他。 身体错位,她尽力挡自己的脸。 心中却骂骂咧咧,期待周煦让保安上来把他们分开,然后赶紧将她遣送走。 还要亲多久啊,舌头都麻了。 谁上来,搞快点。 伍桐的祈愿很快灵验,有人紧掐她的胳膊,她顺势就借那个人的力放开了周烨。 好心人,保佑你健康平安,财运亨通。 伍桐假装侧身抹泪,视线里,来人捡起地上的话筒,衣着略眼熟。 伍桐早将外套置存,陆梓杨见她背着身、低下头,肩骨薄弱,如蝶翅轻颤,便想起他曾在雪地里指责她的那幕。那时她都没哭。他总是保护不了她。陆梓杨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在伍桐身上,感到伍桐猛地一抖。 他对着话筒,声音铮铮:“周烨,你只是个会让她哭的畜生、杀人饭!” 财运亨通个屁!伍桐猛地吸了口气,陆梓杨,你说就说,拿什么话筒! 她眼睛干巴巴的,欲哭无泪。 “我比你更爱李……李秀兰!” …… 伍桐想现在立马找个缝钻进去。 她眼睛溜溜地转,瞥见阶边阴暗处的沉泠。 她怎么没想到还有沉泠在,他可头顶热水不怕事大威胁过她。她该把那账讨回来。 伍桐用口型比:“救我”。 沉泠却一动不动地望着她。隔着面具,看不真切神色,伍桐却觉得他有些阴郁。 她又比了一遍“救我”,手臂又被人扯上,周烨说:“是吗,小朋友。可是她爱我。” 沉泠才点了点头,依次指了指音响、屏幕和路过服务员手上的香槟。 伍桐一愣,忽然感觉,他是特意来这里,等她求救的。他把解决方案都想好了。 很快,原本为舞会准备的圆舞曲响起,悠扬的旋律伴随主持人诡异推进程的台词,天梯上层的灯灭了。人们看到订婚宴男主角的父亲气汹汹走上台,似乎不愿意露面,只在黑暗里掩盖“家丑”。 美丽的女主角则和一位英俊的男人跳起舞来,自月亮桥往下,人群渐渐退开,喧闹声依旧不绝。有人认出男人正是到场某AI科技企业的公子,便纷纷去寻陈家父母,想套话,又不见他们人影。 音响里低低传出很轻骂声,伴随掌掴音,少有人听见:“畜生,和你妈一样。” 陆梓杨还是被保安拉下去了,伍桐被周烨紧攥着手,两人跟在周煦身后,进了一个房间。 伍桐不敢动弹,她无意见证这场声嘶力竭的父子之争,更不想听得任何机密,死不得其所。可周烨逼迫她听。 他被周煦抽了几下脸,手指点胸羞辱:“你杀人,我随你,给你收拾烂摊子。你爱玩物,几亿赔进去,我也随你。你以为你今天的荣誉、权力,是谁给你的,不是你出轨的贱母,是你本该敬爱的父亲。” “养条狗都懂得摇尾巴、少惹事,你这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垃圾堆里捡个女人,就来坏我的事。你他妈知道姓周的几百号人,国内几亿人口全靠你爸一个人吃饭吗?你以为底下那些人为什么来参加你的订婚宴,波云诡谲,你看得懂吗?又有多少人惦记着朝周家开口子,利益纵横,行差踏错,你担得起责吗?我要陈家,是在救陈家,是在救万千中国的病人、打工人。” “随便生个人都好过你,我为什么挑了你妈,为什么生了你!”周煦说得越来越激昂,唾沫横飞,伍桐手臂上溅了一滴,偷偷靠近周烨,蹭在他衣服上。 “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带未婚妻出去继续订婚。”周烨淡淡道,“订婚宴九百万,别浪费了你的钱。” 周煦一脚踹翻茶几,茶具落地,陶瓷碎裂,尤其震耳:“办!办!办!” 他一脚踹在周烨的腿上:“滚!他妈的给我滚!别让我见到你。” ???????????? 明后晚都是两章~ Chapter143太阳光(补更) 想要先跑很难。 首先,是本该遣送她出去的周煦,暴戾到周烨都远不及。 其次,周烨不放开她,她便跟周烨捆绑在了一起。导致她得从周烨下手。毕竟,从他没公开她姓名信息这一点,她姑且还算安全。 最后,她主观上认为今晚吃到他的可能性不小。最后一次了。 她陪周烨坐在后花园的静水边上吹着冷风,承受着他周身散扬的郁悒。 周烨的手掌冰冷,透过肌肤将冷意传递给她,她像触到玻璃瓶一般,第一次感到,周烨是易碎的。不知为何,一个不曾在意过的场景跃入她脑海——她和沉泠自沉宅离开那个上午,沉泠望着陆家的样子,也是这般。 “坏姑娘,我和周煦像吗?”周烨忽然问。 “他看起来有躁郁症。”伍桐避重就轻。 “那么,我和他像吗?”周烨的声音像投湖的石,沉下去后,许久没有回音。 半晌伍桐才说:“长得不像,性格也不大像。但你对我,像他对你。” 周烨将她手一拽,低眸看她:“你在骂我?” 月光淋在伍桐黢黑的眸里,显得她有几分怯懦与纯真:“你难道以为我不怕你?” “怕……?我承认,看着裸体的你,我就想伤害你。”周烨喃喃着,捧起她的脸凝视,“我真喜欢你的眼睛。” 伍桐想了想问:“你对以前的女朋友、性伴侣也这样么?” “不喜欢,我都忘了。”周烨冷淡道。 他深窝的眼像盛了一湖冷水,斑点星星布在脸上,光看脸,会以为这人活在世上有什么崇高的、孤傲的信念。周烨拿挺鼻蹭了蹭她的,说,“以前我的猫,就这么蹭我。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是爱我的,猫没有感情,但我知道它爱我。爱没有用,也不构成我,但这样的感觉不坏。” “你之前还说爱是暴力的。”伍桐说。 “它丢下了我,对我施加了情感暴力。” “……你很习惯把错归咎在别人身上。” “你正该学我这样。这也是遗传的周煦。” “那还是算了——” 周烨很快松开她,沉默望着水面。伍桐看见椅下石边有一株蒲公英,小心摘了一簇,做成一个环。她捧起周烨的左手。很大一只,背肤筋脉纵横,没有血色。 “喏,送你,订婚戒指。”她将环套进他左手无名指,上面有一颗硕大的、完整的蒲公英。伍桐把手捧到他唇前,“吹吧,吹完就订了,婚。你对着它许愿,蒲公英神会帮你完成一个愿望。” 周烨不可闻地一笑,深深看着她:“蒲公英神是谁?是你的话,我就许。” “我只在今晚做神。”伍桐忽地侵近他颊侧,温热的气息像小动物,扑打在他脸上,“你只能许一个我今晚能完成的愿望。” 说着,她飞快地亲了周烨脸颊一口。 周烨一愣,灰眸静凝,似是不知该作何反应。但很快,他唇角不自觉勾起,哑声道:“好。蒲公英神,我要你今晚完完全全属于我,我的好姑娘。我希望今晚会蔓延到永远。” 他吹了蒲公英,白色细伞飞扬而起,倏尔不见。周烨摩挲着伍桐的下巴,目光灼热,又听她说:“周烨,我们私奔吧。” 二人携手离开,廊道口的柱后窸窸窣窣,待伍桐的裙摆也隐匿进大厅门里,沉泠才松开捂住陆梓杨口鼻的手。 “你干嘛拦我,我要上去把周烨的手剁了。”陆梓杨气道。 “你去吧,先去厨房拿刀,再剁给伍桐看。”沉泠语气冷得空气都似结了冰,“看她是赞赏你,还是怜悯周烨。” 陆梓杨自己说要过来看,又怕一个人看到不堪入目的东西,便把沉泠也拉下水。如今见沉泠神色阴抑,倒比他更像要剁人手的,不由感到同是天涯沦落人,倾吐心声:“真不明白周烨怎么吃定咕咚的,她对周烨和对别人真不一样。这么低调又无情的人,竟然会在大庭广众和周烨接吻。他妈的,说起来老子就气,上次来我家,我也是用周烨情报骗哄她来。周烨那么凶残,她却完全不在意。” 他锤在柱上,愤愤道:“本以为她不喜欢你了,没想到这么快有了新欢。什么‘那一眼便爱上了他,从此心海卷了浪’,咬文嚼字的,跟给周烨念情书一样……” 话没说完,脊背被肘骨重重一顶,陆梓杨哀嚎一声,听沉泠无情冷道:“闭嘴。再说下去,把你嘴也撕了。” “……”陆梓杨惊恐地看向他,感觉自己已经不认识沉泠了。 当然,陆梓杨也回敬了他。 厅内异常喧嚷,十分昏暗。伍桐挽着周烨,抬眼见到巨屏上投放的图片,瞪大眼睛。 工作人员走动混乱,众人各自结群哄作笑一团,而周煦不见人影。 毕竟任何人与多位女人的床照被公示,都将无脸再继续宴会,而要忙碌于撤屏,追查凶手。 “这是你给周煦准备的?”伍桐转头问。 周烨也面露惊讶,但很快镇静道:“是,不过使用时间提前了。” 不远处一个戴着面具的人走来,在他们面前站定:“周烨先生,久仰大名。” 来人将手中香槟递给周烨:“请。” 周烨随意瞥了他一眼,伸出手,要将他挡开以示拒绝,用的力不大,那人手却不稳,酒不小心扑出来。 周烨低头看——哪只是没拿稳,酒全部洒在他西装内襟,明黄色液体深入他领口怀中,往下流动。周烨皱了皱眉,意识到这人有问题,当下该去换衣服,避免酒中有其它成分。 这人却抽出手帕,直直侵来,往他衣领上擦,周烨担心他留有后手,擒了他双手。 却见他看了伍桐一眼,下一秒,伍桐便溜到了他身后。 还以为沉泠手段多高明,又是偷人家准备的床照,又是洒人家酒,都不是什么游刃有余的大计。刚才沉泠泼上酒的时候,伍桐真想过,里面该不会是硫酸吧? 不过,从周烨对药不知情的样子,他即便认出沉泠也不知他弱点在何处。 “就从你们方才自后花园进来的那扇门走,那里人少,门口有车接你。”沉泠毫不遮掩地说。 “这位先生,你自信我的未婚妻会跟你走?”周烨没有动怒,松了手,沉着地站着。 “周烨先生,您不如先思考下,倒入的酒里面有什么成分。” 周烨一听,却感怀间有强烈的灼烧感,像皮肤要被撕裂一样痛。 他勾唇笑了笑,凝望着伍桐:“你不救我,我就要被这药烫死了。你说了,今晚会实现我的愿望,你从今以后都会属于我。” 周烨也不知道眼前人是谁,他记不得伍桐一个两个男人的模样。不过都是婚前的玩具,她当做爱欲里征服的信徒也好,荣耀也好,再让她玩最后一会儿,就让他们全部消失。 时刻都是离开的时机,但伍桐脚未移半分:“那你说,今晚你也会属于我吗?” “自然。”周烨不慌不乱地,他笃定伍桐一定会留下,她只是拿别的男人试探他。他知道小女孩爱听这种话:“自我与你一起站在天梯上时,我就是你的了。” 果然,伍桐马上问:“这酒有实际伤害吗?” 沉泠不答。伍桐拍了拍他的肩,“有吗?” 却感觉手下的身体完全僵住,好一会儿,沉泠才撇过头,速道:“两小时内不用药,会有腐蚀效果。” “那给他解药吧,多谢你。”伍桐说完,沉泠的身体猛地一抖。 沉泠没有反应,伍桐直接在他身上寻起来:“给他药吧,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隔着面具,她也猜不透沉泠心中所想,只觉得他有些陌生。双眼溢满悲伤,眼眶通红,为什么他目光里满是不可置信?伍桐看不懂。 “这是你的决定吗?”沉泠语气哀婉,话说得很慢,“你还记得,你说好,要给我煲汤吗……” 他视线太过浓烈,有什么情绪呼之欲出,伍桐跟被刺了似的,不再看他:“是。你还要什么,我也可以再加。” “不用了,不用再加。因为……”他似是喃喃,声音越来越轻,“我希望你永远选择自由,若有阻碍,我也盼能帮你清除……” 沉泠闭上眼,想起伍桐与周烨的吻,反复地、无穷无尽地想起。 她又从他身边离开,每一次,她都会选择别人。沉泠明白过来,自己已经是她生命中最末端的选项,他无法再侥幸地以为她对别人半真半假,因为只要有一份真,就有一份他彻底失去她的可能。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艺术作品,就被他打动,那一眼便爱上了他。 谁又知道,这不是真的。 这好像才是最初伍桐爱人的模样,不自知的真情流露。 周烨可以在流动的盛宴上光明正大地吻她,而他只能戴着面具,躲在暗处苟且。他这一生不知能否为伍桐带来荣耀,不知能否与她在阳光敞亮的地方并肩而站。 可到底为什么,伍桐从来不愿意吻他呢。 他多想抚摸她,拥抱她,把自己献给她。明明他也可以全部都是她的。 ???????????? 下一章应该要到2点了(哭) Chapter144香槟雨 ye h ua 6 .com 两人在私人洗手间里,周烨胸前衬衫半开,伍桐低头,细细给他涂药。这个姿势,再往下些,便仿若更为情色的动作。男人盯着她低垂的眼,饶有兴味道:“周煦把保镖喊来了,在外面,你打算怎么和我私奔?” “他知道是你干的了?”女孩的指凉凉的,点在他肌理之上,似有若无滑过没有扑上酒的地方。 周烨莫名想要她多摸摸。 “大约吧,不管怎样,他要对我示威,暴力是最好的办法。” “你为什么还一直待在周家?”伍桐好奇。 “因为一人换一人,我母亲走了,我得留下。” 伍桐盯着他湿漉的衬衫,若有所思,“餐桌边上的香槟树,我们毁了怎么样?”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 ehua5. com 周烨向保镖申请下楼,给这订婚宴收拾烂摊子。说是申请,却似命令,在伍桐看来,保镖是不得不从。说到底,周煦生气,却不会自周烨手中收回父亲赠予的权力。 伍桐整晚都只是陪周烨玩闹赏乐的宠物。 两人行至下面,宴会早混乱不堪,一半人在圆舞曲中蹦迪,一半人在洽谈合作。伍桐偷主持人空余的话筒时,意外见到桥后昏暗角落里,沉泠与周焘站在一起。他们对面站着两个人,伍桐还有印象——是陈苇杭的父母 “说,接下来半场是派对,嘉宾可自行选择去留。留下的嘉宾尽情使用场内的香槟,开香槟最多者,可向酒店领取奖金五十万。”周烨目光冷峻,唬得服务员哆哆嗦嗦。 “可……周先生,您……您这可信吗……” “你喊我一声周先生,怎么会不可信。经理质问你,你就让她找我。”周烨将服务员压在椅上,“说。” 服务员吞了吞口水,颤着声音对话筒念起来。 “各位尊贵的嘉宾,欢乐的时光总是……” 宴厅循环播放人声,有人迅即在前桌处寻到立作山的香槟架,随手自中间抽了一瓶。“蹦迪区”的人也都赶来。 一时间有人饮酒,有人开瓶,香槟四溅。 订婚夫妇各有恋人,周家掌权人性生活混乱,窃密窥探撕开了得体人的外衣。年轻人想名利场是何等烂俗,不仿大家一并更烂一些。不知又是谁偷入后台改放音乐,圆舞曲变迪斯科,中场便有人自动围了圈,伍桐拉着周烨一路往前奔,竟瞧见圈中正穿着礼服热舞的人,是陈苇杭。 她看起来愉悦又自由,身边也没有男朋友。 “少爷,少爷,您就别闹了,这次抓不到您,我们真要动手了。”保镖追在后面,不断受到阻塞。到这时候了,保镖说要“动手”,竟还只拉住了周烨的衣摆。 “脱衣服!”伍桐见周烨皱着眉不紧不慢地拉扯,气势汹汹大喊。 然后她攥紧他的手,朝那圈跳舞的年轻人中间奔去。 周烨浑身浸了酒,黏腻得难受,看到宴会厅一下子变成动物园,不由得又鄙夷起人来。人们是如此轻易地就被金钱煽动,又如此轻易得陷入贪欲之乐,他看见有中年人躲在角落里接吻,有男的给女的灌酒。 他狼狈地脱了外衫,甩开保镖,又十分后悔听一个小女孩的话,做这种幼稚的事。 他一路被撞,人们根本不在意他是谁了,对他骂脏话,他鄙夷他们,却还是感到耻辱,感到这些人很脏。 也有奇怪的欢呼声与喝彩。他们奔到舞群中央时,年轻人们戏谑地围堵他们开了香槟,酒水飞扬到半空中,周烨表情越来越冷。 却听见伍桐大喊:“周烨,下雨了!” 她满面笑容,似是感知到十分纯粹的快乐,用手去接酒滴。 漫天的香槟雨将他们包围,隔着金黄色的雨幕,周烨看见她银冠歪斜,双眼透亮。她半路便嫌裙摆烦,在腿间系成蝴蝶结,还脱了高跟鞋。 她笑喊:“私奔一次,成本真高,我替你给周煦花钱。等我们出去了,你可得联系安保,不能全算我头上。” 周烨的心忽然开始狂跳不止,便这样一路奔走,视线里好像只能看得见她。 他原本想,没有人会带他离开这个家。 一直到室外,他都抑制不住自己的心跳,感觉胸腔快要炸开。这种感觉太奇怪了,他没有体验过,甚至有些张皇失措。他感觉伍桐的手灼热得骇人,自那里喷出一团火,将他重重包围。他一定是被酒淋醉了。 伍桐交臂裹着自己裸露的肩,在地板上踢踏:“快联系安保,太乱了,很危险。万一有人被强奸呢?” 周烨愣愣地看她,他好像从来没想过这种问题。他也不明白,她第一句话,竟然不是抱怨冷。 周烨将她拥进怀中,或许他也太冷了,连手臂都在抖。可就这瞬间,他可耻地发现自己硬了——不如说是自心开始狂跳时,阴茎就擅自膨胀、生长。 周烨虚虚隔开伍桐,打了个电话给李崇明,本打算让李崇明把车开来,低头看见伍桐裸露在外的肌肤,第一次想,以后决不能在有司机在的车上吻她、弄她。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就觉得她像一朵花苞,他该捧着、护着,不该让她失去尊严地被任何人观看,这样她才能自然绽放。这种想法太突然,他自己都不相信。 最后,周烨改口让李崇明查看场内安保。周煦有什么事,都明天再说。 伍桐正勾起腿,查看脚心出血的地方。她整个人生或许都不会再有这样刺激的事了,她从未想过自己也有这样不顾危险的时刻。自己提出的建议,却未料结果是如此难以控制。 她自脚心抠出一粒小石子,正要问周烨,我们去哪里。身子却忽然腾空而起,她被周烨横抱在臂间,听见他说:“你说呢?” 很快有人从门里跑出,送来一条毯子。 周烨提起膝盖顶住伍桐的腰,将毯子裹在她身上。 伍桐才隐隐感到后腰下还有一块和膝盖一般硬的东西。 “章叔,你是说,周烨带她去了旁边的酒店?”沉泠重复确认短短十分钟内发生的事,“辛苦你……” 他声音快轻至无,“帮我确认下房间号。” Chapter145当然一起洗(周H) 周烨自开门到闭门不过三秒,他架了伍桐往门上一抵,便重重吻了下来。 也许是那撒上来的酒有副作用,他的喉咙干渴,要不断搜刮伍桐口中的蜜液,替自己缓解。身体里似淌了岩浆,热流蔓延,只有眼前的小姑娘和他一样变得滚烫,他才满足。 伍桐被周烨剥夺尽气息,口腔被舔弄、吮吸,她热得窒息,只能攀附着周烨。 周烨来势汹汹,不断将她压向自己。他狠捏她的屁股上提,又拍打她,唇齿交缠间质问:“今天那个男人摸你这里了吗?” 伍桐被吻得满面绯红,脖间还有他吻她时手指掐出的痕。她不明所以,抬眼往他:“哪个男人?” 周烨怒目看她,又惩罚似得重重捏她屁股,他隔着衣服将手指自她臀后往下摩擦顶弄,迫她张开腿:“扶了你一把的,你招惹的。” 周烨不留情面,伍桐下面被欺负得厉害,感觉已有些黏腻。其实她还想周烨捏她屁股,往里压的那种,她觉得很舒服。她迷糊间听清周烨的话,也依旧想不起招惹了谁,扶她的人倒是有一个,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你说那个说要给我作陪的帅哥?最多擦到腰和胳膊。” 她说完后,周烨目中怒气更盛,一手掐她的软腰,一把抓了她胸前的乳团,沉沉道:“那这里呢?” 他隔着惨薄的一点布料,将颤巍巍的乳往外拔,奶肉被剧烈的动作震得晃了晃,他手中滑嫩得不可思议的乳便露了点。 暗红的莓果藏匿在透明花瓣乳贴之下,几滴未干的金黄色酒珠描绘着她胸前起伏,缓缓淌下。周烨双眼猩红,想到她在宴会里只要一弯腰,胸下景象便能倾然露出,而她连防露工作都不做。 也许坏女孩知道怎样能勾引男人,纵然她是他的了,她也企图在猎艳场寻找猎物。又也许,她对男人的恶臭懵懂无知,不知她已成为许多人的狩猎目标。 周烨又想,小姑娘也或许二者都是。 她总是让他生气。 男人带着薄茧的掌心摩擦过伍桐柔弱的肩颈,阔过肩头扒开她肩袖,肩骨现出,两颗饱满的乳也全部暴露在空气里,糯团一般。周烨俯下身,舌尖一勾,舔过那滴快下落的酒。 “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子么?”他伸出一根指,自她脖颈、胸沟、细腰、小腹……轻滑往下,冰冷的铜制戒偶触一下女孩温热的肌肤,女孩便一抖。 往下,冲击视觉的腰臀比,包臀裙边上开的叉,女孩又直又细的腿,窄小的骨节,裸露的脚踝,奶馒头一般的脚趾…… 周烨握了她的小腿一扯,伍桐被迫压向他,腿被他绕在自己腰上。周烨掐着伍桐的下巴,哑声道:“知道么?” 伍桐只觉得他问东问西,进展太慢,也品出几分他为占有欲而醋的意思。她便将乳肉压在他半阔的胸腹上,扯开他的衬衫,一手入他衣内抚摸,另一手往下,摸到他坚硬的那块。 掌下物如烙铁,依稀可触跳动的脉搏。 她就着他鼓胀的硬块,用下体去够、去磨,仰头笑说:“知道,是Daddy喜欢的样子。” 周烨马上大力掴她的屁股,她一惊,那根有形状的、愈发膨胀的阴茎,便似隔着裤子嵌入她蚌缝。她抑制不住地闷哼一声,只觉刚才那一掌激得她内壁有液体泌出,她用力将周烨的衬衫撕开,得偿所愿见到周烨裸露的胸乳—— 浅麦色的肌肤,宽骨精肉,乳头小小的,十分浅淡,一如他外在的形象。 肌肉不算壮硕,但攻击性很强,肌理清晰。被她胸肉压着的胸腹,没有一点赘肉。 她顺他的意说:“是绝不会给除了Daddy以外任何男人看的样子。” 周烨抬起她的下巴,热掌摸遍她光裸的背脊,她凸起的蝴蝶骨,她流畅而下的背沟。 “那你的男朋友呢?”他的手自半腰的衣口往下,结结实实捏住她饱满的臀,“Daddy能看,男朋友不能看吗?今天关了灯,你不是还和以前的男朋友抱在一起么?” 那掌狠狠地揉她,却要下不下,穴口外面被他的粗长隔靴搔痒地磨,远远不能填补体内的空虚。她和谁抱了?她也顾不得,只继续陪他入情境。她解开周烨的皮带,边道:“我只有你一个人,Daddy就是我的未婚夫。” 她说着,鼻子一痒,打了喷嚏。 周烨吼间溢出笑来,摸了摸她的头,说:“先洗澡。” 浑身黏腻,酒味满身,确实该洗。 伍桐自他身上抽离,动作快得仿佛刚才谄媚讨好的人不是她。她甚至慢条斯理地摁了乳,提上衣服,麻利地卸了发饰:“谁先洗?” 便见周烨又眉头紧皱,灰蓝眸子没了温度。他声音冷下来:“谁先洗?当然是一起洗。” 酒店浴室十分宽敞,玻璃镜面落地,将人浑身照得一清二楚。伍桐一走进,见自己胸前、腿上红了大片,便觉不妙,要走回头路:“周烨先生,不如你先洗?” “怎么?这里容不下你?”周烨迅即拧上锁扣,将她逼到角落,“长大了,便和男朋友一起对着镜子,你用手指,他叫你骚货,你喜欢他粗暴对你,因为你爱过他。现在看见镜子就怕了,是么?” 周烨一字一句,语气沉静,却又隐含着一股怒气。伍桐很快意识过来,这是她说过的话,可是具体是什么时候说的,她又不记得了。 只听周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抑制情绪:“你要我说几遍。坏姑娘,你要爱我,才能在我身边留下来,才能做我的妻子。你在预支我的耐心。” “我今晚已经隆重地说过爱你了,当着所有人的面。”伍桐认真地看他,握住他的手。 “那不算爱。”周烨俯视她,“坏女孩,你是为了穿漂亮的晚礼服,才接近我吗?” 伍桐摇头:“我是为了接近你,才穿漂亮的晚礼服。它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周烨沉默了一会儿,沉道:“那我撕了它,也没关系。” 伍桐吓得后退一步:“这是陆梓杨租的,我还不起。” 周烨指尖勾住她胸口,一手拿了淋浴头,水流直下,浇在伍桐身上:“你人都是我的,裙子便也是我的,全部都是我的。不用你还。” 随着衣料撕裂的声音在浴室内响起,伍桐艰难地撑着镜面,看见自己穿着破碎的布料,抬臀被周烨指奸的模样。 他上身光裸,却十分从容。热水淌过伍桐的身体,自她垂下的桃乳、奶尖下坠,自她微屈的颤抖的腿间下流。 男人起初只用一根粗指挑逗她,却也让她招架不住。那根指上带了戒,硬棱刮过内壁敏感点,像在凿水一般。快感阵阵,酥爽得伍桐尾椎骨发麻,偏偏周烨一边摁着她的花口凸起的红粒,一边拍她的屁股,喊她:“骚女孩。” 骚女孩,还敢不敢让男人碰你。 骚女孩,还会不会在镜子面前,让男人看你自慰。 骚女孩,还会不会背着Daddy偷情。 她感到吼间干涩,抑制不住呻吟,一下又一下,有节拍的,糜烂的。 “嗯……啊……不……” “还会不会?”周烨沉怒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伍桐迷离地抬眼,看见他喉结微动,眼眶通红。 “不……呜……不会……” 她感到背后男人的胸膛坚硬,心脏快若击鼓,敲在她肌肤上,远比她的剧烈。 Chapter146洒在她胸上(周H) 很快下体进入的便不是一只手了。伍桐感到臀被用力扒开,男人半只手都顶了进来,在里面寻觅几番,她觉得又满又空,想将他挤出去。周烨一把扯下她上身衣服,布料刮得她皮肉涨红,伍桐的下巴被掐住,听见声音自上方传来:“好好看看你自己,谁在你上面,谁让你快乐。” 伍桐被迫抬起下巴,身下越是抗拒,周烨的手顶得就越狠。任伍桐腰扭得再厉害、想要逃开他,他都不为所动,禁锢着她,接连不断地在她炽热的甬道中掏弄。 女孩一双猫眼淋了水,眼睛湿漉漉,面对镜子,看的不是自己,而是他。 周烨越看越觉得烦躁,自心底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像是他身上有一部分要遗失了,令他无法自如面对被他掌控的孩子。 影子一般似有若无,又在他精神里无所不在的恐惧。 他将这恐惧转化为对伍桐的欺辱,她呜咽一声,她被他折磨得无法控制自己,他便高兴,便泄了欲。可欲望却扑灭不了,愈演愈烈,好像岩浆倒流,流回火山中,不得喷出,凝成了炙闷的核。 将女孩掌控还远远不够,让女孩因他给的快感而失神也不够——她要说爱他才行。 而且决不能,决不能在以前和别的男人的性爱中,说过“爱”。 周烨放过了她,手捣出一片黏腻,他摩挲了下,两指分开,指间依依不舍凝出银丝来。周烨伸到镜前给伍桐看:“怎么这么会流水?” 伍桐扶着镜子大口大口喘气,腿痉挛一下,虚坐在地上。 淋浴被挂在顶上,不断有水落下来,荡出氤氲的热气。伍桐长发缭乱,身上那点破碎的布料起了段段褶子,蜷曲在湿润的肌肤之上,外纱被水濡湿成朦胧的透明色,映出女孩身体的红晕。 女孩的内裤还挂在脚踝上,一边乳球上的乳贴还留着,一边已无踪影,深红色的乳果周边破了小片皮,轻易让人瞧出,是乳贴被撕得太狠了。 视线里周烨的裤子全湿了,裹在腿部肌肉上。男人腿间鼓起一大坨,裤子松垮着,皮带已抽离。 伍桐不自觉命令道,“你也脱了吧。” 才想起眼前人不是姚景,不是陆梓杨,她命令了没用。怎么最近做到爽了,总是会忘了和她做的是谁? 周烨脾气实在是臭,都到这一步了,她快把他搞到手了,他还不满地问:“你和男人还有什么没做过?” “……”你怎么不把范围限定了,能做的事那么多,她怎么知道自己什么没做过。 倒是有一样基础的。伍桐抱着好奇的态度,盯着周烨那里。 她或许是累了,声音轻柔,像在试探:“我……没给人口过。” 伍桐明显看到周烨一滞,好一会儿才说:“那就口。” 她甚至看到周烨脸颊微微泛了红。 伍桐很快帮周烨脱了裤子。 周烨坐在浴缸沿边,长腿一伸,伍桐向他走去,在他身前半跪下。 他内裤上已有伞头露出,是暗粉色的,伍桐拨开他湿漉的内裤,一根粗长的巨物弹出,她心惊地握住,感觉心里没了底。 过于硕大……比起她见过的。 只听周烨的声音里带了微妙的喑哑和磁性:“在和别人的比吗。” 伍桐充耳不闻,一手尽力握住他的,一手刮过他的马眼,感到阴茎瞬间在她手心跳了跳,伞头有黏腻的液体渗出来。不如说,是原本就渗出来了。 原来周烨也早就“湿”了,他只是一直藏着。 能不能反悔……伍桐忽然想。 她就算好奇,也该和姚景做这个。 她想到这里,忽然太阳穴突突跳起来——为什么她会想到姚景?为什么她会觉得给姚景做这件事更能接受? 周烨这次意外地没有强迫她,他低了眉,说:“不想就算了。” “我可以先给你洗洗吗?”伍桐打断他,自一旁拿来淋浴。 周烨声音带着一丝温柔:“好,好姑娘。” 伍桐给周烨洗得很细致,包皮、囊下,全部用细指探过,龟头、柱身也都搓过,她听见男人压抑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小腹上下起伏,扒在浴缸上的手臂青筋劲起。 阴茎上也遍布筋脉,像有青蛇在底下滑动。 伍桐动了动唇,握着柱身,含住了伞口。 腥味扑鼻而来,但还能接受。重要的是这一瞬间,她听见周烨自吼间溢出一声很低的呻吟,快速响过,便被主人吞下,随即喘息声越来越大。伍桐抬眼,见周烨面色潮红,棕色斑点尤其性感。 他喉结上下动着,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别这么看着我,我也会忍不住。” 伍桐便故意这样望着他,直视他灰蓝晕了粉的眸子,握着他的上下舔弄起来。她揉捏着他的囊带,舌尖自上往下,舔过囊底,轻咬了以下他的睾丸。 周烨身子猛地一抖。他像是再也受不了伍桐的注视,闭上了眼,神色奇怪——像欢愉又像痛苦。他脊背绷成一条线,浑身肌肉劲起,手臂上的青筋贲张得骇人,连奶头都立得很高。 回想从前不断作弄伍桐的他,这情状简直太奇怪了。 伍桐以为周烨会抓着她的头发往她口中捅,不顾他死活。 而现实里,他竟然像在细致地感受她、承受她,露出一种很被动的、很纯情的形态,像处男一样。 伍桐只是用手摩擦了几下他的柱身,周烨就皱了眉,薄唇微张,呼吸更急促。 她开始就着他的龟头吮吸起来,发出滋溜的声音,这一下,周烨睁开眼睛,又望向她,眸子暗了不少。 细指堪堪包住粗壮的阴茎,女孩的胸乳便在囊袋下,身上水滴滑落。她一脸认真,带着包皮上下,将他每一点渗出的液体都吃下。这样的场景,似乎在梦里见过。 空气窒息,周烨的身体快要炸开,他从未感受过这样令人失智的快感。女孩的口腔柔软湿滑,热热地、温吞地包裹住他的吞吐。她的唇是凉的,丰润饱满,吞吐时软舌会带过他敏感的头,一切都淫秽得要命。 他的女孩,属于他的女孩,不知他多努力忍耐,才不至于将她压在地上捅弄她。她的嘴那么小,他插一插就会坏,她偏偏慢条斯理,看得出十分努力地想吞得更深些。 周烨抚开伍桐肩头的一缕湿发,说:“小猫一样,这么温柔,我怎么射?” 伍桐正吞累了,松了口在一旁喘气。 “会不会快的?”周烨又恢复了正常的样子,一手握了阴茎,一手掐住伍桐的后颈,“不用捅进里面,我自己插几下就好。” 伍桐还没反应过来,周烨就用拇指扒开了她的唇,将肉棒捅了进去。 牙齿刮破柱身,伍桐尝到一点血味,很快被腥味覆盖。 “嗯……嗯……”她听见自己吟叫着,眼角挤出了泪。 而周烨的表情越来越兴奋,蓝眸子饱和度极高,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好玩的东西。 硬物在伍桐口中以极快的速度不停抽插,每一下都堪堪抵达喉前。 这样动作了三分钟,她眯着眼看见周烨仰了面,露出极其满足愉悦的神态。骤得口中空了,有什么乳白色的东西在眼前一晃,持续了五六秒,伍桐感到胸前洒上了星星点点的灼热。 周烨低眼,眸中似有浓情蜜意,甚至带了莫名痴迷的偏执。 伍桐猛猛咳嗽起来,感到自己被拉起,坐到男人的腿上。 是他们第一次接吻那个姿势。 她后背被大掌轻轻地抚摸,给小动物顺毛一般。 周烨俯身不断舔弄她的耳朵,口舌炙热又汹涌,像是在表达什么不可说的情绪。 然后她感到周烨松开她,低眸盯了一会儿她被溅满白色精液的胸乳,他伸出一根指,自己也嫌弃似的,沾了一点,随后侵近她的唇。 就要把他的体液抹在她唇上。 伍桐偏了头,周烨低低笑了一声,改道拿花洒,尽数将她胸上的精液冲洗干净。 然后他捧起她的脸,温柔又狂热地吻起她来,他细细照顾她口腔的每一寸,追着她的舌缠绵,一点点将自己口中的气渡给她。伍桐被吻得有些晕了,牙龈被舔遍,唇舌微麻。 再睁眼,身上衣服都已不见,周烨带她进了浴缸里。 她坐在他身上,感到屁股下面很快有什么膨胀起来,抵着她。 而周烨只是自旁边挤了软白的泡沫,涂抹在她胸上。 Chapter147全部吃下去(周H) po18c v.c om 男人的指根夹着乳粒研磨,泡沫凃遍女孩胸与腹,伍桐右手扶着浴缸,左手只能寻到男人的腿做支力点,难耐地挺起后腰。 周烨饶有兴致地感受女孩因乳头被刺激而微微扭动的臀,他目光之下,风景一览无余。女孩的长发被拢至一边,露出薄弱的肩颈。她手臂与胸上肉尤其多,尖翘的乳底盘很大,圆圆像半颗饱满的桃,摸上泡沫细滑剔透,更像供人采撷吸食的桃肉。 咬一口,能渗出汁来。 女孩愉悦的声音又轻又凉,控制不住时便娇气起来。周烨的神经线像交织在一起,错乱得兴奋异常。他俯下身实践自己的想象,将她乳捧起,右耳贴着她左耳,吞没了女孩的奶尖。 “嗯……不要这样……”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18d k. com 绷出肌肉的大腿被女孩掐着,周烨凭借本能伸出舌头弹弄。女孩掐得越来越重,周烨便弹得越来越快,绕着乳头打圈,另一边,指掐着她的果用力向前扯,弹回。 他可以感受到女孩在他身前弱弱地抖着,丰满的臀始终在避开他那根,却反而一直摩擦他的。 又回想起,方才他的阴茎在女孩红嫩的口中进出的模样。 “呜……痛,痛……” 周烨被她作乱的屁股刺激得冒火,索性一掌捏了她两乳,挤做一起。 女孩的乳肉尤其绵软,可塑性很强,挤在一起奶头都能碰到,周烨眸子暗了又暗,一瞬间想到别的男人也会发现,她也会任他们予取予求,用或许比这更淫秽的姿势,便有一股怒气冲上心扉,心脏跳得太快,令他喘不过气来,血管像破开了一条口,让他隐隐作痛。 痛?周烨在心中坦然一笑,将这没有体味过的感觉忽视。 他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在性上不专一、又在感情上忠诚的人,才被她“吸引”。哪天他腻了,丢掉她,她也不会纠缠。但她会永远记得抛弃她的人。 周烨一掌合握着伍桐的乳,将两粒莓果一并吞入。 齿间刮过尖顶,周烨另一只手在水中重重拍打女孩的穴肉,掌心黏糊糊地,水与水腻作一团。女孩双腿蹬起来,后腰弯成一道圆弧,轻抑的尖叫愉悦了周烨的耳,让周烨更想作弄她。 他恶意阔开女孩双腿,四指研磨她通红泥泞的软肉,口中又不断搅弄、吞吐她的乳。 伍桐溢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摇着头踢水,说不要摸了。 周烨松了口,拿掌心薄茧擦她乳尖,他吮吸着女孩的耳垂,哑声问:“那要什么?” 伍桐还是摇头,周烨身下就着她臀缝一顶,龟头直直擦过阴蒂,强烈的刺激伴随着周烨掴在花口的一掌,伍桐抽泣了一声,还是摇头。 “要什么?”周烨声音变低,沉沉地又问。 他又磨着女孩的后庭向前一捅,不容忽视的粗长差些穿进小口,却又不给伍桐以满足。 伍桐细细地喘着气,睁开眼,看见男人青筋遍布的肉棒,正翘立在她腿间,缓缓摩擦。她红口微张,这个角度甚至看得清被阴茎捅掀的唇瓣微微弯曲,已然张开。 她回臂去抱周烨的颈,喘着气说:“要……要Daddy……的阴茎插进来。” “插进哪里?”周烨抬起她下巴,看她的眼睛。 她动了动唇,一手往下,摸到男人的伞头,笑了笑,每个字都咬得极其清楚:“插……到我的小逼里来,爸……爸。” “好。”周烨眸子颤了颤,又道,“乖孩子,扶稳。” 周烨再一次责打了伍桐的穴口,一手抱起她,一手握了柱身寻到她的位置,放她坐下。 “嘶……”不过刚入了个头,女孩便发出不满的声音,僵着不肯往下。 周烨没想到进去会这么艰难,紧致的甬道夹着他的头,因女孩的紧张一缩一合。他紧抿着唇,额间青筋盘踞。他拍了几下女孩的屁股:“别夹。” 伍桐又坐进去一点,只觉口像裂开了一般,又涨又满,难受到挤出生理性泪水。 “别……”她觉得实在承受不了他的大小,试图和周烨商量,“我……啊……我吞不下去,要不还是算了……或者……或者换个姿势?” “吞得下别人,吞不下我?”周烨声音染了怒,命令:“全部吃下去。” 他根本不给伍桐犹豫的机会,压了压她的肩,迫使她全然坐了下去。 “啊——”庞然大物瞬间捅穿她的腔道,胀得她忘了呼吸,疼痛感袭来,她瞪大眼睛,眼泪滑过脸颊。 这个姿势尤其深,周烨也疼得忘了呼吸。弗若说他的疼痛要比伍桐剧烈百倍,额间汗滴不断滑落,周烨尝试在她穴中动了动,便觉得体味到了一种奇妙的感受。 像电流自性器刺入他身体,直接点燃了他的神经线,让他的精神与肉体一并感到一种短暂又极致的快感。 他想弄明白这是什么,便忍痛退开了些,又粗鲁地破开她深处内腔,顶进了里面。 温暖又柔软的空间虽然窄小,却包裹了他,容纳了他。 周烨不禁想,伍桐的阴道,在爱他。这好像就是某种她爱他的证据。 他握着她的两只手向后,要探究这浅尝的快乐背后真正的情欲世界。他缓缓退出,感觉阴茎带出了女孩溶溶的蜜液,他偏头俯视透明漂着白沫的水,觉得自己正在与眼前的女孩相融。 难怪那样多的艺术家要创作性爱,这真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人类活动之一。 周烨另只手臂箍着女孩的胸,开始用力顶弄起她来。 剧烈长久的快感逐渐覆盖疼痛,周烨猩红的双眼看着水中女孩一上一下的骨盆、晃动的乳,越发察觉到她身体的美妙。 以至感受到一种幸福——这样的事还会与她做千千万万遍,每日每夜,他想要就可以有。人间总算又有了乐趣。 “慢点、慢点……周烨——啊!”他听见女孩的哭声,和以往那种安静的流泪不同,她的哭腔激烈又刺耳,像踩着节奏的音乐一般,让他情不自禁地再快些,再深些,让她持续不断地哭下去。 他已经不讨厌人哭了,或者说,喜欢上了看她哭。 阴茎直径太大,伍桐的快感一波接一波,敏感点轻易就被磨到,又因周烨胡乱的动作,碰不到最准确的位置。 身后人用力抽插了十几下,她听着肉体拍打在一起的声音,仍会惊恐下一次被顶入。分明身体被充盈与填满,周烨离开时总是彻底,反而让她越发的不满足。想着还要,又想着不要了。 她听见自己的哭声与尖叫,觉得有些屈辱。可是周烨很快掰过她的头,将她的声音吞入口中。他厚重的舌穿入她的口,深深顶进她的喉咙,与下面的频率一样。 啪嗒、啪嗒、啪嗒,伴着水声。 短短几分钟,她被肏得晕乎乎的,只能忍耐着承受他毫不怜惜的蛮力,一次次利刃破口般的攻击。她眯眼看见周烨皱了眉,双目微阖,似在品味性爱之时,沉溺其中。 一双颤着水光的蓝眸子里,映着她欲求的面容。 又在几十下之后,伍桐感到想要尿尿,她羞耻地用力去憋,甬道却狠狠夹了一下。 深入腔道的肉柱摸过她最脆弱的地方顶进去,死死抵在里面,她的双手被松开,周烨将她的舌头吸入口中吮着,麻意自伍桐的下体,蔓延至天灵盖。 她被硬生生捅到高潮了,那一瞬眼前白光闪过,她喘着气,离了周烨的唇,瘫倒在他身上。 氤氲的空气里,水汽浮动,伍桐看见周烨的手游移到她的小腹之上,那里显然有一块不符合身体结构的凸起。 “我就在你身体里面。” 背后能够感受到剧烈的心脏跳动,周烨炙热的气息急急扑打在她耳边,男人的手自上而下,自下而上,像在确认她的形状,抚摸她的全身。 “真美妙。”周烨的唇游离地在她脖颈间吻着,“我的女孩高潮了,做得真好。接下来,让Daddy也体味一下真正的快乐吧。” Chapter148就让他进来 分明只做了一次,伍桐却浑身酸痛,被周烨扔进床里,骨头都像散了架。 周烨握住她的脚踝将她拖向床沿,抬起她的腿。她微侧着身,头发凌乱,盖住了她的面容。她感到自己一脚贴在男人肩头,一脚荡在他臂弯里。 他大约是想站着欣赏她,肉柱在她穴口逡巡几下,就探了进去。 正在此时,响起了急促的砸门声。自客厅传来。 咚、咚、咚,敲得伍桐如释负重,她穴内酸胀,正想要周烨缓一缓。 “有人。”她轻轻道。 “不用理。”周烨微俯下身,将她的发拨至一边。 约莫敲了十几下,声音愈来愈重,蓦地电话声响起,周烨依旧不予理会,指蹂躏女孩的阴蒂,继续动作。 “……你……先接吧,说不定有重要的事。”伍桐侧过一点脸,双眼迷蒙,“我们不急。” 周烨掀起被子盖在她身上,接通了电话。 酒店经理十分紧张,声音磕磕巴巴:“周先生,有人有急事找您。他说您……您涉及非法强奸,如果您……您不开门的话,他就要报警,武力开门。您真的——” 周烨启唇,声音冰冷:“他叫什么名字?” “沉泠。”对方直接说。 周烨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她蜷缩在被褥里,抬眼望着他,一脸好奇。 “怎么说?”她用气声问,还掩了口,十分可爱。 ——……是我暗恋的人……破产了……被抓了,我就从垃圾堆里捡了他……囚禁他…… ——上次你也是和我一起这么对着镜子。那是你第一次用手指,你叫我骚货,我以前喜欢你粗暴着说话。因为我好像爱过你。是吗? 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周烨眉目平静,想把这点疼痛扼杀进心腔。 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对着电话开口道:“那就让他进来,三分钟后。” 让谁进来?伍桐瞪大眼睛,心中恐惧升腾而起。 她怎么会以为周烨是个能进行普通性爱的正常人呢?怎么能以为,她跟他进了酒店,就不像在那个房间里,会被火烧,被镣铐锁住,被药迷晕? 伍桐向后缩了缩,逐渐向床背靠去,怔怔看着周烨冷着一张脸,朝她逼近。 在他欺身下来的时候,伍桐自他臂弯钻出,去够电话。却被周烨一把捞起,她便这样压在了他身上。 她知道自己跑不掉,在周烨胸膛上抬起头来,严肃道:“是谁?我绝不裸着见人。” 却见周烨眉头紧皱,重重掐了她的脸:“每天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我的,从今以后都不能裸着见别人。” 伍桐紧绷的身体放了松,直接趴在他胸上,轻松道:“那就好。” 周烨感到女孩的睫毛刮过他的肌肤,刺得他心痒痒。 扑闪,扑闪。 她躺在他身上,他竟然就有种满足感。她将性当做工具接近了他,如今真正和他一起在床上,却十分纯真。 敲门声随着时间逝去,并未减弱。 周烨看了眼墙上的钟,将女孩抱起,强迫她跨坐在自己腿上。又撩起被子,将她身体遮得严严实实。房间昏暗,伍桐湿发披散,遮住自己大半脸,她想无论如何周烨大约不会让自己见到来人。 可敲门声持续不断,倒让她想起过年前—— 过年前,她和姚景在一起,沉泠也来敲门。 凌晨,姚景自床上离开,她很快便醒来。轻轻开了门,竟听见沉泠和姚景在说话。具体是什么,她没听清楚。后来她便打断了他们。 其实伍桐知道自己心里有隐秘的、报复他的快感。 在陆宅亦是。 沉泠不知从何时起,一直对她做奇怪的举动,那种举动就像——他很在意她。她不是没有细想过,失足之人被人救起,吊桥效应下的恩情会被放大,沉泠依赖她、渴望被她需要、不愿别的人跟她发生关系,似乎都能说得出几分理由。 她没有义务连带他的心灵匮缺都要一起治疗。她很快解脱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他们道不同。 他又开始莫名其妙地频频失常,甚至说喜欢她,爱她。 且刚好是在上次咨询之后。 那瞬间,伍桐回想起许多被她刻意忘掉的情节,忽然意识到——也许他说的是真的。她下意识出言回避。直到他握着她的脚,替她擦去踝间泥渍,说那封情书确有其事,伍桐才确认了这荒谬的事实。 但她依旧选择回避,像她在上一次咨询过程中,想明白陆梓杨在和她做爱时的胡言乱语,也有几分真。 她没有回避的部分,是她的思考告诉她,陆梓杨的爱诞生于性,草率,且替代性很强。加之他使用她就跟玩一件玩具一样简单,他可以用金钱衡量她的时间,便可以用货币购买她的人性。他甚至可以同时“爱”许多人,她想。 如陈苇杭所说,她不知该怎样应对、怎样回复他们,她依旧不相信任何爱的表达。因为客观上,少年人的语言冲动又短暂,有无数被推翻的可能。再者,爱在她选择解脱的时刻,便被她砸碎了,她模糊了爱的情状方得以不执着,不执着后也不再知爱是何物。 她是完完全全丢弃了过去,才救了自己。不然噩梦纷至沓来,她如何面对现实。 医生说她恢复得快,不过是她在伤口上粗暴地铺了一层防护沙膜,也许有一天沙被风吹尽了,底下腐烂的伤口重见天日,她又会再一次崩溃。但抑郁已让人熬不过当下,未来的事,交给未来的她。现在她只要保证自己筑起的木屋别坍塌。 沉泠理所当然,是她想屏蔽与忘却的那部分。 她可能……也不需要有爱的能力。 门锁打开的那一刻,她好像就知道,来人是沉泠了。 门外传来慌张的声音:“您慢点,这房间的周先生并非您想的——” “嘭!” 声音被阻挡在外。 伍桐听见耳边周烨急促的心跳声,与来人的脚步声几乎迭在一起。 可是,周烨为什么要让沉泠看见他们? 为了宣扬他对她的控制与占有吗?还是为了警告她,这么久还和其他男人有往来,要给她立威? 伍桐正想着,周烨掐着她的下颚,重重吻了下来。 “嗯……嗯……”她闷哼着想要推开,听见脚步声自客厅而来,越来越快。周烨侵略她的唇舌还不够,还扒着她的臀向他隔着浴衣的灼硬压近,一手重重地揉捏她的乳,掌心磨她的奶尖。 “……别……”她的声音都被周烨吃了进去。 Chapter149我也要一起 极强地压迫感凌近,终于来人到了,倏地周烨松开伍桐,抬起头,说:“您哪位,窥探未婚夫妇的私房,可才犯法。” 马上,伍桐感到有人用被子将她裹着,猛地将她自周烨身上拉开。 她脚落了地,撞上沉泠的目光。 他还穿着宴会上的衣服,头发凌乱,面色惨白,深黑的眸子凄凄切切,眼眶红透了,替她拢被的手都在颤抖。 “你——”伍桐斟酌后,放缓语气,“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很安全,你不必挂心,私闯确实……不好。” 沉泠却颤抖着声音自语起来,话落进人耳里,似雪片一半轻薄:“这些天我没有一夜安睡过,我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你的回复。如果你不需要我的感情,我可以装作……” 他深吸了一口气,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没有。” “可是你说了,你不会结婚,你不会和一个男人绑在一起。他不值得你给他任何机会。你要什么,告诉我好不好,我什么都可以替你取来,哪怕是别的男人的身体……”他旁若无人,别扭地挤出一个笑来,伍桐竟看见他眼里蕴了泪。他眼睑一敛,泪倏地下落,滑过颊侧。 “你冷静点,先回去,有事我们明天再说?”伍桐想,她比从前沉泠对她,不知温柔多少,已经算是慈悲。 “明天再说?”周烨沉沉的声音终于在房间内响起,听起来有些不屑。 他慢慢走至伍桐身边,揽了她的肩。 臂旁便是沉泠的手,周烨嫌恶地瞥了一眼,拍开他,说:“沉宁小朋友,对别人的未婚妻动手动脚,也是想与你父亲一起品品牢狱之灾吗。” 沉泠抬眼时,泪已干,深黑的眸中只剩淡漠:“您哪位?” “……” “哦。”沉泠轻笑了下,“是我失礼,我室友被人劫走,我追击嫌犯到这里,才经过您的同意合法进入。周羊先生喜欢对未成年人下手,可知道使用非法毒性药品比性强制的罪行更严重?” “……” “您看我这记性,名字都记错了。周剑先生,连自家父亲在拿药做什么非法勾当都不知,任父宰割同意订婚以施缓计,我又怎么能期待您有这种法律常识呢?” 周烨皱眉,唇紧闭着,脸色不太好。 非法药品……?周煦? 沉泠说完,又低了头,再次望进伍桐的眼里,旁若无人道:“你看,他这样,只会让你陷于危难。我……我不能再失去……” 他整个人看起来溢满哀伤。 伍桐却始终持着抚慰他的笑,对他的话无动于衷。她只是道:“你忘了我说过,我没有看错他。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沉泠,你不该与我有多余牵扯,更不该探入我的私生活。” 伍桐把对陆梓杨那套原封不动地挪用到他身上:“乖,我晚点来找你,好不好?” 可沉泠却怎样也不肯,摇着头,沉痛道:“可是你也说过,你要我三年,做你的狗。没有人会像我一样,你说,我在你面前,只能服从、让步、忍耐,然后乖乖说‘好’,我就都不说‘不好’。你说我们是室友,那我们就是室友。你找别的狗了,我在门口等……” 沉泠背台词一样,将伍桐说过的话重复,以至于唤醒了一些伍桐羞耻的记忆。过去在她这里被丢掉了,但是在沉泠那里清晰得很。 他说得很快,不给伍桐反应的机会,看似讪讪地捏住她被角:“我一定是最乖的那个,我没有去找他们麻烦。就连你说,纵使我几把要爆了,只要你不喊射,我就不能高潮,我也——” “沉泠!”伍桐咬牙切齿,自被中伸出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别什么事都往外说!” 外。 周烨扶额笑了:“小朋友们的感情戏还要演到什么时候,又要我作陪五小时,看你们在这里吵架?” 他再一次拍开沉泠揪着被角的手,推沉泠向后。 却不想沉泠弱不禁风,他没怎么用力气,沉泠就倒在了地上,姿势也不堪入目。 “方才订了婚,我倒成了外人。坏姑娘,和Daddy说说,你这个前男友窝囊成了一条狗,当初是怎么入了你的眼。”周烨掰过伍桐的脸,迫使她看向自己,“爱过他也不要羞愧,不过是成长的迷途。他哪点配得上你?” 他不屑地指着地上没有回击的沉泠,不置一眼,前所未有地弯了目,皮笑肉不笑:“你放心,你既然这么多次说爱我,Daddy不会不信。况且你会用身体让我感知到你的爱。” 他抚摸着伍桐的脸,却又听见刺耳的狗叫声。 “主人……纵使你爱他,我接受,你找别人做也可以。”沉泠孱弱的声音让伍桐心一跳,她怕他再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果然不出所料,他缥缈的尾音要断不断,消失后声音一沉: “但我也要一起。” “求你。”到最后一个字,郑重道像发誓,根本不是求人的口吻。 “……” 疯了吧你。 半个小时后,伍桐终于将沉泠遣送走。周烨不再跟她说话,不言不语地坐在客厅里看报纸。 报纸,这个时代竟然还会有报纸给周烨看。 伍桐干脆洗了热水澡,换上浴衣披着厚毯子,顺走在客厅寻见的香烟,行至露台。 伍桐是被两个人惹烦了,但这不是她抽烟的主要原因。 她知道周烨不抽烟,她要臭死他。 露台比她想象得冷,白烟飘飘,远空月明星稀。她裹着毯子,缩在太阳伞下的长椅上,将自己坐成一座小山丘。 ——你面对性,不堪一击……你在我这里,要变得强大。 ——要得到我,你得是干净的、纯洁的,只对我一个人的下贱与低俗,我才能接受。 ——不论她有多么自洽的理由,你都可以选择不原谅。我甚至毫不在意她,我放她自由。 ——如你所见,我觉得爱是暴力的,我欣赏他们用箭杀死对方。 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割裂?又践踏她,又要死板地要她有尊严。又要折损爱,又深爱自己的母亲。 她还在周烨身边多驻留这几步,大约是因为她怜悯他,她怜悯他,又是因为她与他一样浑身充满问题。要扮演才能自洽,无法对自己真诚。有一点同病相怜。 伍桐抽完这根,精神清醒。 再从周烨身上捞点什么走吧。 她很快回了客厅,走向自始至终没有翻过页的周烨,夺了他手中的报纸,丢到一边。 周烨抬头,冷言道:“反思完了?” 却见女孩甩了自己身上的毯子,往他腿上一坐。她捧着他的脸,细指塞入他口,他反应不及,被她指尖撬开了齿,女孩的唇便压了上来。 一口浓重的烟味呛入,周烨紧皱眉头,舌尖被女孩追着,那股味道便深入咽喉。他掐着女孩的肩膀移开她,向一边咳嗽起来。 “你没抽过烟啊。”伍桐双臂勾着他脖子,无法无天、光明正大地嘲笑他。 “抽过,为了气周煦,抽吐了,后来再也没碰过。”周烨咳几下便停了,脸涨得有些红。 伍桐抬手,滑过他眉骨,他深邃的眼窝里像镶嵌了两颗灰蓝宝石:“有人说过,你的眼睛……” 细指又自周烨高耸的鼻梁滑至他颊侧斑点:“和斑,很好看,也很性感吗?” 周烨的眸静止了,如吹不皱的湖面。他什么话也没说,搂了她的腰,将她摁进怀里,舌探入女孩的口,很快席卷了她。 沉泠再次走进冷风中,他将口袋里的眼药水丢进垃圾桶里,感到眼角干涩,风吹在脸上,要将人皮肤撕裂一般得狠。他却毫无知觉,连冷也感受不到了。 很快热泪溶溶,淌过他面颊,他急促地将手心捂在胸口,这里还停留着伍桐的温度—— 她牵了他的手,将他推出门,温柔地说:“你想喝什么汤?明天我就回来煲。” 太好了,她还会回来。 可是,又是明天。 ???????????? 酸雨汁:加更了嘿嘿 酸雨汁:烨狗好日子进度条即将走完,举杯同庆 伍桐:(抽根华子)我不容易 周烨:嗯? 沉泠:(汪…呜…汪呜…)泠泠委屈 周烨:有种别夹 Chapter150夹猫尾后入(周H) 男人胸前的浴衣被作乱,女孩手微凉,探入其中,抚上滚烫肌理。指腹沿着沟壑滑过,最终落在周烨乳头上,轻轻弹弄。 伍桐很快感到背上的臂用力将她箍得更紧,周烨的舌在她口中狠狠捣弄,顶得她腔壁又麻又疼。身体要嵌进周烨体中一般,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包裹着她,强势驱散她身上的烟味。 沉木中含着一点苦涩的味道。 她的手逐渐向下,解了他的浴衣结,摸遍他坚硬的肌肉,感受到他炙热的身体紧绷着,蓄势待发。 “嗯……” 周烨热掌很快侵袭了她,软腰被一掐,速速塌下来,周烨摸见她腰间细绳,很快停下来。 伍桐撑在周烨身上,浴衣被他解开,滑落。他呼吸微窒,淡淡的目中蓝水翻滚又凝固。 他提起膝盖,顶入女孩腿间,也磨到纱质的细绳。不过以骨作弄几番,伍桐脸蛋上便染了粉,坐在他膝盖上。水自他膝盖骨下流。 “穿这个,讨好我?”周烨低沉的声音里蛰伏着怒气,“你就是用这种手段,让别人给你做狗,死心塌地跟着你?” 伍桐并不是裸着的。 她此时两乳被撑着的臂挤在一起,软软坠着,外面包着几近透明的白纱奶罩,暗红茱萸若隐若现,其中还有一条布面交合的浅缝,只要轻轻扯开,便能将奶头送入男人口中。 奶罩上的线,缠绕了她的身体,平坦的腹部,细线纵横,往下牵着薄薄的短裙。裙子禁锢着她饱满的腿肉,侧口一道微开,绳结长在臀边上。 “是又怎样?”伍桐舔了舔唇,坐在他膝盖上打着小圈,阴蒂隔着薄薄的白纱被摩擦,清水连连下泄,伍桐单手撑着他,顾自托起自己一边的乳,揉起来。 她神色愉悦,毫无羞耻,细指塞进缝里,弹弄自己的乳头。 小小的手包不住全部的乳,她闭上眼独自欢乐,发出轻轻的低吟:“难道Daddy也想试试做我的狗?” 她微眯了眼看他:“想的话,叫声主人听听。主人开心了,就肏你。” 模糊的视线中,周烨的脸阴下来,紧抿着唇,似乎极其不满她的鄙语。 “啊——”周烨的膝盖猛地将她一顶,伍桐被拽了胳膊翻过,倒在周烨身下。 一时浴衣全开,伍桐在房内寻到的情趣衣虚虚遮着她几个部位,悉数呈现在周烨的眼中。 他的眸子自上往下,自下往上,带着攻略性,仿佛在眼睛将她浑身摸遍、蹂躏遍。 直到他看见女孩极短的裙下伸出来的一点毛绒绒的东西。 周烨喉结动了动,扯出它来。 显而易见的,这是一条用来刺激情侣性欲的情趣装扮,猫尾。 周烨的目光移到伍桐脸上,许久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伍桐感到腿间的液体都快干了,摩擦时发出黏腻的水声。她才抬手摸上周烨的臂,竟然也十分滚烫:“你不喜欢?” 周烨闭了闭眼,没有答话,正当伍桐以为他没了兴致,他才启了唇,低哑的声音十分压抑:“对症下药,你是很聪明。可我很讨厌。” 他勾了唇低低笑起来,很快重重掴了几下她的右乳。 “啊……”力道打得伍桐踢了踢脚,咬牙瞪他。他却像是被取悦了,抓着她的大腿轻松地将她往下拖了拖,沙发一震,周烨的掌印在伍桐胸前,用力合拢、松开、合拢、松开。 乳肉被男人亵玩,滑腻成一摊柔水,周烨的粗指拆了她的缝深入,厚茧重重摩擦、挤压她的奶子。伴随着一次又一次掌责。 肌肤的疼痛深入皮层,周烨下手不留情面,伍桐的胸乳很快布满掌印,血红一片。 周烨却忽然从她身上下来,捞了她的腰,伍桐被他卡在臂弯里带着不知往哪里走,她挣扎着以求脚落地,周烨却不给她机会,很快将她丢在落地窗旁边的地毯上。 “喜欢玩花样,那就多玩玩。”周烨说完,便开了旁边的柜子,将玻璃柜一推,里面的玩具悉数掉下来。这里便是刚才伍桐找到情趣内衣的地方。 伍桐被丢得侧趴在地上,一时还反应不及。她不知自己此刻短裙盖不住屁股,毛绒绒的长尾蜷曲着坠了地,身体姿态波浪一般,皮肤被暖灯照得光洁无暇。尤其是两滩挤出深邃沟壑的乳,像等待谁剥去粉皮的桃肉。 她听见震动的声音,心一紧,屁股便被揉捏着扒开。她背着周烨一腿挂在他臂弯上,感觉男人的吐息逼近她下面,热热的,激得她阴壁紧缩,挤出一点水来。 可是落下的却不是周烨的唇,而是什么微滑的粗长的,进入了她下面。 插入很慢,伍桐咬着牙,脸埋进自己臂间,却被周烨掐着下巴抬了头。她睁眼便看清落地窗倒映着淫荡的自己,周烨的手臂在她身后起伏着,她一脸欲求不满,目光迷离,竟然还翘起了屁股。 震在她花径里的东西实在动得太快了,她轻易就被掀起波澜。 “骚货,没有Daddy的屌,也能流这么多水。”周烨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说着比她更粗鄙的话,“地毯脏了,等会儿就用你的尾巴自己擦。” 说完,他便操着不知什么玩具种种往她穴内一顶,伍桐睁大眼睛,感到那滑软的侵入物开始变化形状,吸吮搅弄她的里面,如在舔她一般。 “啊——”她抑制住自己的声音轻轻叫着,像在挠周烨的耳朵。 周烨握着柄微微一转,另只手往下掐她的乳,奶肉溢出男人的指缝,他哑声问:“Daddy舔的,和别的男人相比怎么样?” 话毕,穴内的玩具吸溜记下,反复舔过伍桐最敏感的地方。电流次次划过她背脊,她腿抖动着,被这边抽插边捉弄她的东西折磨得快感连连。 镜中的自己微吐着舌,似乎沉迷被一样工具玩弄。 只见周烨的双目狠狠盯着镜面上的她,在伍桐扭着屁股快要高潮的那一刻,震动声忽然停止了。 伍桐像坐了升降机,一下失重回到平地,巨大的空虚统领了她,她泪眼涟涟,回过头委屈地看周烨:“怎么停了,再插一插好不好?” “……” “Daddy?” 她动了动屁股,伸舌舔了一口他近在咫尺的唇。 周烨眼中黑沉一片,像压着暴风雨前的暗云。他什么话都没说,将伍桐的腰往下一压,掐着她薄薄的侧腰肉,抬起她屁股。 伍桐看见周烨居高临下地,自后上方看她的腰与臀。他撩起她几乎作无的裙子,撕掉她下面透明的薄纱,带着薄茧的热掌在她屁股上狠狠揉了几下,又使劲扒开她。 最羞耻的地方正在被以最羞耻的方式被凝视着。 伍桐看不见,那里红花开了、烂了,水浸湿了花瓣,潺潺外泄。 青筋盘虬的粗长阴茎比周烨的脑神经反应更快,便这样狠狠插了进去。 不只是阴茎,伍桐还感到有什么带着软刺的东西,连着推了进去。 很快,她感到裙子一扯一扯的,心一跳——进去的,应该是猫尾。 周烨看着窄腰肥臀的女孩在他身下腿间晃动,毛绒绒的白尾绕着他的阴筋进出、变得湿漉漉;他看着女孩蝴蝶骨上细细的带子,她侧胸不断上下起伏的乳尖……愈发快乐、愈发痛苦、愈发愤怒。 他附在女孩后背,感到炽热的内壁吮咬着他,他深,她就浅,他浅,她就深,要吞噬他、占有他。伍桐的里面像一座房子,吃着他,用猫尾缠着他,让他住进去。 他又被那种恐惧占领,怕自己迷失在她里面,而他知道,他已经迷失在她身体里了。 嫩乳往上提,他越过肩头便能舔到,他九浅一深地凿着她里面,听她娇娇哭道:“呜……别……太里面了,到子宫口了,不要了……” 他听着愈加兴奋,肉柱又涨大一圈。他抽离了她的身等她再喊“要”,再狠狠插进去。 软得要死,他真怕把她弄坏了。 可每次她又会裹着他,放他到最里面,似乎在告诉他,她不会坏。 周烨紧紧地抱着伍桐,掰过她的脑袋,向她口中汲取更多蜜液。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要什么,可能是在要确信的爱,和对别的男人不一样的爱。 要她只在意他、只爱他,再也不会和别的男人说话了。 可这本该是事实不是么?怎么变成了欲念与期待。 女孩伸出舌头与他相触的那瞬间,手附在了他僵硬的手背上。她带着他揉自己的乳。周烨感到女孩在他磨着她脆弱处顶进去那瞬间,紧紧咬着他,不放他出来,他们深深融合到了一起,到彼此的最里面,身体的最里面,生命的最里面。 周烨将阴茎抽出,白浊四溅,洒在女孩纤软的腰肢与臀上。纯洁又淫荡,让他移不开目光。 火花在周烨脑海中炸开,绚然落下。 周烨眼睛红了,不想让它落下,可它只开了一瞬,之后便是永恒地下坠。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感将他包裹,他用力拥抱着伍桐,想要从她身上解脱,变得不寂寞。 甚至想,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与她结合,那他也许,会想活得久一点。 他想活下去。 Chapter151午夜十二点 伍桐走出酒店,深深吸入一口冷风。 时间是午夜十二点,魔法消失了,没有接她回去的南瓜车。 她裹着酒店提供的备用外套,身体颤抖着,精神上却不觉得冷。她很快删掉手机上所有发给过周烨的照片和视频,像他们今晚做完最后一次,她问周烨未婚妻有没有查看他手机的权利。 周烨笑了笑,很随意地将手机给她。 她很快把里面有关她的内容删光,包括消息记录。 与伍桐想的一般,这是一部备用手机。除她以外本就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周烨无所谓给她看。 伍桐又迅速将周烨拉至黑名单,将自己微信小号头像和背景都设置成黑色,然后完成小号注销。 接着,她默背周烨的账户,给他打了1万块钱。 最后,她在联系人一栏里,删除掉周烨的手机号码,并将其设为骚扰电话。 做完这一切,她感到全身上下细胞舒张,精神清爽异常。她摸了摸脸,不好意思地,试图摁下自己的笑肌,却徒劳无功。 伍桐憋不住笑。 此时能与她美好精神状态媲美的,大约只有刚离职的社畜。世界万物都显得可爱起来。 最好别再见了,混蛋。 一夜酒店而已,价格是她三个月的生活费,她咬牙多出了点嫖资,可礼服实在无力回天。 扯碎礼服的毕竟不是她,赶场赴约也是算他们强买强卖,她“身不由己”。 辛苦攒下来的钱,伍桐心在滴血,但破财消灾,能羞辱周烨半点,她便开心。 伍桐打完车,站在路边。 竟在“我的热搜榜”上看见“#姚小狼少年感#”的tag,她呼吸一滞,点进去。 点赞量最高的是一个短视频,瘦高侧影映入伍桐眼中。姚景穿着薄黑毛衣,站在树下,路灯照得他面容素净,目光柔怜。他正拿一根长树枝,去勾树上的猫,猫不下来,他便哄着诱着,喊猫咪“小可怜”“宝贝”。 “下来好不好,哥哥不是坏人。” 风吹一阵,凉叶簌簌,姚景冻得鼻子通红:“小可怜,待在树上,今晚你想怎么过?” 伍桐看见弹幕上划过“啊啊啊他好温柔”“呜呜最好的小狼”“我也想做那只猫”。 很快姚景扔下树枝,臂攀上一道矮枝,纵身一跃,跳到半腰高的老树分岔处。衣摆飞起,少年腰线微露,显出薄劲的肌理,弹幕瞬间炸了。 “这一幕好有少年感谁懂”“我高中暗恋的男生就是他这个样子……” 姚景匍匐前进,去够猫。 很快将小猫咪抱进怀中,跃了下来。他像是才看见镜头,笑眼未敛,望过来那一眼里,眸中还有宠溺。 伍桐看见弹幕飘过“靠,代了”“女高休息区”“女大做梦区”…… 伍桐觉得这些弹幕飘得有些难受,很快关了视频。 周烨可以用钱买,姚景的两年怎么还? 最开始,她银行卡里所有钱,大半都是姚景打赏的。 车灯逼近,伍桐听见喇叭声响起,发现来车停在了她面前这辆车的后面。 她正要过去,晃眼觉得面前这辆车有些眼熟,瞥了一眼车牌号—— 心脏一跳,伍桐正和驾驶座上的人对上了眼。 那人双眼通红,直直盯着她。 只几秒,他便开了车门,快步向她走来,把自己身上的厚大衣往她身上一套,虚空地抱了一下她,然后又看着她。 黢黑的眸子深不见底,难揣其中情绪。伍桐的手被他紧紧握着,隔着他冰冷的肌肤,她感受到他的手不可自抑地颤抖、颤抖。 他脸上还有衣服压出的皱印。方才伍桐没在车前镜看见他,大约是因为他正趴在方向盘上休息。 颊侧,便是几道还透出点湿气的泪痕。 伍桐想了想还是问:“你怎么不回去?” “我……”沉泠冻得泛白的唇颤了颤,似是改了口,“我等你回去给我煲汤。” 他看起来尤其脆弱,比他第一次在伍桐家醒来时更甚:“你走了……你们以后……还会结婚吗?” “结婚?”伍桐惊讶,“我为什么会和周烨结婚,我都不想再见他了。” 话毕,她看见沉泠双眼猛地一亮,水溶溶藏不住喜悦。 伍桐觉得有些别扭,用了力,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沉泠呼出一口长气,吸了吸鼻子,腿软似的,俯首,额靠上她肩头。 他长指缠进她指缝,似藤蔓攀住她,劫后余生一般道:“太好了。刚才我在这里,连以后你和周烨的孩子叫我什么,都想好了。” 他说到后面,带着一丝戏谑与轻松,说的话却骇人极了。 她和周烨生孩子?简直是鬼故事。 “叫什么?”伍桐问配合他,试图让气氛变轻松。 沉泠绕着她的指,说:“继父。” “……” 沉泠最近或许精神真的不正常了。 伍桐推开他:“乱说什么。” “我没乱说。”沉泠认真地看着她,偏执道,“我怕你踏入周家门一步,便永远无法出来,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他说得令人动容,仿佛心底真有无限的恐惧。而伍桐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里比起沉家,更是深渊,是能将人吞噬消抹的黑洞。周烨生在那里,本该掌握一切权力,却也外厉内荏,精神薄弱得容易被戳破。不然她一个小角色,怎么能钻他的漏洞? 可伍桐其实并不希望,自己能轻易懂得沉泠。 “沉泠。” “嗯?”沉泠向她靠近一步,眼里全是她,逼得她往后挪步。 伍桐撇开眼:“我怎么会被这种东西迷惑。从“你”以后,我只会离危险远远的。所以,请你也保住自身,避免我这池鱼被祸及。” 沉泠的呼吸几乎静止了。 “今晚这种场合,纵使戴了面具,也很难说安全。”伍桐想起今晚种种,“你其实,今天就是为我而来的,对么?” “对。”沉泠哑道。 “那你和陈家在聊什么?” 沉泠目光很深:“如果我说,他们不想要周烨了,看上我做女婿,你会有任何一点不开心吗?” 伍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正要开口,沉泠却打断了她:“不,你还是别告诉我……” 伍桐还是说了下去:“你这前提一听就是谎,是对他们来说,你身上有利可图吧?” 沉泠苦涩地笑了笑:“你总是能猜到。不过,我身上根本没有利……就像你捡到我那天,我只有可能侵蚀你,让你涉险。” “往事就不提了。我是想说,你不要为了我冒什么险,我不愿担任何责任。”伍桐举起小臂,指了指手腕,“可以松手了吗?” “可以。”沉泠听话地松开她的手,却骤得向她侵近,以极快的速度,贴上她脸。 微凉的软物在伍桐唇角轻轻一触,蜻蜓振翅一般,热息扑在伍桐脸颊,痒痒的。 伍桐怔住,便听沉泠压抑着翻涌的情绪,又喊她: “主人,我爱你。” 他声音听起来寂寥又温柔,再一次重复:“我爱你。” “我听到了!你别说了!”伍桐擦了擦嘴,捂住耳朵,沉泠的话却似隔着群山,空响而至,颤着余音。 “你可以无视,可千万不要忘记,千万……不要忘记。” 周烨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在车站停泊,心中并无所念,他却好似在等待什么。很快昏天黑压压降下红幕,周遭一切都被染红,他脚下鲜血蔓延开来,渗入下水道,涨至他裤管。他手中拿着刀,脚边躺着一个死人和一只死猫。 他知道,连他也快死了。 “这是你的报应。”周煦的话回响着,似钟鸣。 被一个清冷的女声打断。 “先生你好,我们是通往天堂的南瓜车,车票5个天冥币,你要上吗?” 周烨看见一辆南瓜车破开血泊与红幕,周身洁白晶亮,在他面前开了门。伍桐正穿着售票员的衣服站在车上,朝他伸出一只手。 “先生?先生?通往天堂的车只此一辆,错过,后面就只剩十辆通往地狱的冥车,别看他们是精致马车,一黑一白的马,就是黑白无常。” 周烨于她对上眼,便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后来,他和伍桐坐在南瓜车的后侧,肩贴肩。他们在空气中荡着腿。 伍桐不知哼的什么歌,嘴里叼了一枝蒲公英。 她噗噗噗吹着歌,蒲公英就哗啦啦飞起来,吹到路的尽头,那里有一黑一白两匹马。 就这样行驶了许久,伍桐说:“到了,祝您有幸福的来生。” 她一跳,自南瓜车飞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烨伸出手去抓她,睁开了眼。 被褥边上,与梦里,同样是空荡荡一片。 她不在了。 一种微妙的遗失感侵占了周烨的心脏,他怔怔看着一半空床,忽然就意识到,他好像爱上她了。不是上一秒,也不是在下一秒,就在梦醒这瞬间意识到。 这种感觉剧烈到他紧紧捂着心脏,也承受不起,沉痛、怨悔、欢愉揉杂在一起,长在灵魂里。说不清缘由,可他无法抗拒,无法漠视,只能为之疯狂。 ???????????? 借的是朱生豪给宋清如的情书:“醒来觉得甚是爱你” / 伍桐(假灰):下班了 周烨(真灰):糟糕糟糕omg 魔法怎么失灵啦 Chapter152绝不是想她 李崇明对半夜接到周烨的电话见怪不怪。手上还在敲着键盘理订婚宴的账单,口中要应付酒店经理的控诉,还应分神听周烨意味不明地问: “你被删过微信么?” 李崇明对酒店经理比了比暂停的手势:“那可多着,每个月都有这么几天,我发出消息,他妈的收到‘你还不是TA的好友’……” 李崇明模仿机器,惟妙惟肖,落在周烨耳中,阴阳怪气。 李崇明又说了几句话,周烨那边没了声音,他拿开手机一看,周烨竟然已经挂了。 又闹少爷脾气。李崇明打开微信,周烨又给他发了一张图片。 一张转账截图,金额一万,备注里写:环境五星,身材五星,服务三星,态度一星。 下附周烨的消息:什么意思? #微笑emoji #微笑emoji #微笑emoji 返校两周,学校里便有传言说,1班刘向前自杀了,但没死成功。原因是妈妈得了精神病,对他爸爸动了刀子,他也跟着疯了,用自杀威胁父母离婚。再后来,他妈妈忽然失踪,无迹可寻,刘向前便休学了。 有人说,在家里产业的工厂见过李向前爸爸,腿被砍过,肿得流脓;他在车间做工。 又有人说,之前刘向前父亲与许校长是好友,许校长某得校长职位,还靠许多年前在陆氏企业做小总经理的刘向前父亲,在某局长面前的举荐。 后者之“说”,自然是在家长里短的饭局中,从大人口中传入小孩耳中。最终校内都在传:二中很快要换校长了。 开学尤其忙,教师们欲图在高二下赶教完所有教材,进度加快近乎一倍。伍桐学得囫囵吞枣,大部分时间都在啃题,晚上回去还有直播,好不容易接了商单,甲方要她在情人节赶制粉丝特刊礼以宣传,需要设计与印制。她过了凌晨一点,才有空抽出时间准备自招。 奇怪的是,周烨真的再没有联络过她,音讯全无,消失在她的生活中。伍桐便将家中一切与周烨有关的东西都扔了,当生命里从未出现过这个人。偶尔在小红书刷到F大策展专业的同学分享帅哥校友照,竟是周烨的模样,只是更为张扬凌冽、意气风发。拇指一滑,也再未看见。 临近春末,便是校庆,学校组织学园庆典,每个班级都需要设立活动点。3班决定做旧校鬼屋,伍桐莫名其妙被推举上去做道具组长。 “你成绩最好,又最细心,抽出时间做做,也不会影响学业。”男班长将手压在伍桐的书页上。 “我很忙,会影响学业。”伍桐微微抬了头。她既不是成绩最好的,也不是最细心的,更和班长、甚至全班同学不熟。 “就是,我同桌是要考F大的,哪有闲工夫接你们的锅,最苦最累的给她,就她这小身板,怎么搬东西?谁不知道学校报销能走半年,把这事压在一个人身上,你们真想得出来。”陆梓杨盯着伍桐和班长手触到的指节,不满地伸出笔,将班长的手顶开。 “没有闲工夫?”路过的曹妩椿不经意道,“那伍桐同学自习课涂涂画画的是什么?还有时间贴照片,兼顾爱好。F大是这样的人也能考的么。” “……”伍桐改了口,“我也很乐意为班级出一份力,只是有一个要求,能否让陆梓杨同学做副组长?” 男班长欣然同意。 后半日陆梓杨一直为这件事兴奋不已,边往她桌上的糖罐里投糖,边支着胳膊笑:“你嘴上不说,还是想和我独处的。” 或许是天气热起来了,伍桐薄汗涔涔,有些喘不上气:“独处?我……是想把锅……全甩给……甩给你……” “你这小骗子,闹得我都分不清你话中真假了,上次你差点和周烨结婚,没把我——伍桐!伍桐!”陆梓杨接住倒在怀里的人,速速带伍桐去了校医院。 伍桐一路上并未昏迷,只是上腹绞痛钻心,疼到视线迷糊,浮影重重,以致知觉麻痹。 卧在床上,依稀听得帘幕那头医生道:“睡眠太少,过劳导致脑供血不足,又急性肠胃炎。这几天她好好吃饭了吗?——不对,你们应该也不知道。” 却有人语气慌张,细致道:“食量只有平常的1/2,夜间都在三点以后入睡,平均时长不超过四小时,今天上午开始腹泻,频繁上厕所。” “……” “我靠,沉泠你这个变态,你隔壁班的,怎么还关注她那个啊!你这样迟早会被她赶出来的!” 两个小时后,伍桐醒来,便见到床两边各坐着一个人。陆梓杨在左边,腿跨得很开,校服散乱,在肩头落了大半。他一只手在她被中,紧紧握着她。右边是沉泠,看来神色寂寥。他长指夹着一本小书,伍桐瞥了眼,是《Strait Is the Gate》,《窄门》的英文版。 向伍桐露出的那侧封皮上正写着: Enter ye in at the strait gate:for wide is the gate, and broad is the way, that leadeth to destruction, and many there be which go in thereat: Because strait is the gate, and narrow is the way, which leadeth unto life, and few there be that find it. Matthew 7 :13,14 (你们尽力从这窄门进来吧,因为宽门和宽路通向地狱,进去的人很多;然而,窄门和窄路,却通向永生,只有少数人才找得到。)① “你醒了。”沉泠望向她时,冷冽的目光柔和下来,唇角弯弯,“饿不饿?” “不饿……”伍桐感到手臂有些僵,试着脱手,沉泠便冷冷看着她左边的被褥,很快站起身,拿书重重拍在陆梓杨胳膊上。 陆梓杨揉了揉眼睛,翘起二郎腿,口中呓语道:“别舔,我来,很舒服的。” “……” 沉泠眯起眼睛,走至左侧,挪开了陆梓杨的椅子。 陆梓杨骂人的声音传到外面医生耳中:“哪个(哔),沉泠?你(哔)——” 伍桐起来便吐了,最终只能请假回家。不出意外沉泠和陆梓杨都跟着请了假,陆梓杨硬要跟着送她回家,她身体虚弱,无力反驳,就由着他来。 三人要行过那段泥泞路,陆梓杨说地上脏,硬要抱她,被伍桐拒绝。 她独自行走在前。沉泠手中提着方才自“被陆梓杨嫌脏”的菜市场买的菜,从容不迫走着,泥未溅上他裤管分毫。倒是陆梓杨,在后面一跳一跳,最后贴着墙壁,不肯沾污,最终摔了一跤,手腿上全是泥。 陆梓杨便以“这样回家会被骂,我必须留下来洗澡”的借口,缠着伍桐上了楼。 纵使沉泠冷言冷语,伍桐气弱声浅,只有陆梓杨一个人兴致昂昂,语中含喜,落在已做了一月噩梦的周烨耳中,也是欢声笑语。 他沉眼看着三个人游戏着走上来,一时竟想起不速之客闯入酒店那时说的话: ——但我也要一起。 他心里那块遗失的地方就筑成了一个缺口,再也填不回来了。 周烨不知道自己从扬州忽然飞过来是为什么,他只是看了一出扬剧,《红楼梦》的宝玉哭灵,便有些幽怨,想要见一见伍桐。 绝不是想她,他没想过她。他只是要来奚落她,嘲笑她,贬低她。 瞧瞧她,活不出什么好样子。 事实也是如此,她肉眼可见地瘦了,面容苍白,神色憔悴,虽一贯身边围了男人,却看不出喜色。看他的一双眼波澜无惊,素素的。 周烨觉得心中那口怨闷的气像梅雨一般,淅淅沥沥下不爽快,将他整个人埋入潮湿与闷钝中。 两个人不够,三个人玩了是吧。 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周烨不可自持地想,他的小姑娘如此虚弱,有没有一分原因,是在想念他。 他的小姑娘是不是有什么话,不敢与他说,才选择离开。 他的小姑娘有没有受欺负,有没有好好吃饭。 ???????????? ①《窄门》安德烈·纪德 引自《马太福音》 酸雨汁:周烨摊牌了,不过是自我攻略 周烨:我摊牌了,我是真纯情 伍桐:谢邀,没受欺负,没话,没想人。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Chapter153三个男人一台戏 周烨看见伍桐身边两个小屁孩,一个自如地进了屋子帮伍桐脱下外套挂上、打开空调,另一个大摇大摆进屋,环视一周后,围着伍桐嘘寒问暖。 周烨沉肃地站在门口,虚掷一眼,看小姑娘住的房子。 比起上次他来,更为破败、窄小、不堪。 他紧抿着唇,气压极低,不置一词。直到那个叫沉清的小白脸朝他走来,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如同上次,要直接把门关上。 周烨才忍不住道:“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伍桐刚吞下药,见沉泠手中门已快压上,咳了咳,说:“请进。” 她说完,微妙地感觉整个房子里气氛诡异起来。刚帮她倒完热水的陆梓杨撇了嘴,大喇喇往沙发上一坐,像沙发是他家的,整块沙发连带她在一起的区域都是他的。 刚才看不见周烨的沉泠,跟打开开关一样,马上眼里装进了人。他温和有礼地给周烨开门,为他拆了一双新拖鞋,说:“只剩下一双女拖了,周先生不嫌弃就好。” 方才沉泠给陆梓杨的是儿童拖鞋。伍桐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 周烨更是奇怪,浑不在意地穿了进来,别扭地脱下身上的大衣,要往墙上挂。 只是,玄关墙上总共只有三个钩子,都有了主。 周烨用看垃圾的眼神,嫌恶地瞥了眼两件男生校服,最终将自己的衣服,挂在了伍桐的外套上。然后像一尊佛,定定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沉泠很快去了趟阳台,收完衣服站在伍桐房间门口,温笑着看她,似是在等她准许他进门。 三人各占一角,倒显得伍桐没有去处了。 伍桐看了眼周烨踩着粉拖的黑袜,露出脚后跟一大截,莫名有些想笑。 “怎么不进来?敝舍太小,连周先生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伍桐走过来接了沉泠手中的衣服,便感到周烨那角如罩了层乌云,压迫感很强。 “我来迭!”陆梓杨坐不住了,凑到她身边,“我迭好了,你借我一件穿穿好不好?” “你有病?”伍桐看向他,“家里还有件你的衣服,你再问沉泠借条裤子,洗完澡就走吧。” “草,那也太恶心了,爷才不穿他的!” 沉泠不知何时已站在伍桐和陆梓杨中间,语气平和:“正好,我也嫌你脏。” 陆梓杨很快绕到伍桐的另一边,一把搂住她的肩:“反正我同桌不嫌弃,她穿了我的衣服,还留着,嘿嘿。你就说,她穿过你的衣服吗?” 陆梓杨对着沉泠,下巴抬上了天。 伍桐感觉耳朵有些吵,但也无力也无意与陆梓杨胡闹。她用力推了推陆梓杨,像顶巨石一般蚍蜉撼树,好在沉泠轻轻将她一带,推开了陆梓杨。 她莫名其妙夹在两人中间,又听沉泠咬牙道:“自然穿过。住在一起,有些东西不必分清。” “……” 这到底有什么好比的。 陆梓杨却发脾气:“就你诡计多端,死皮赖脸,在这混吃混住。有你在,我怎么会以为周烨能迷惑伍桐呢!他自导自演订了婚,结果只能傻登儿一样站门口,我看同桌都没穿过他的衣服!” 他说着说着,真有些怜悯地看向门口的周烨:“兄弟,你也别伤心,你经历的,我都经历过。” 下一秒,陆梓杨便见周烨踩着重步而来。周烨比他并未高多少,身体却将他完全笼罩住一般,黑云压顶。 像小时候,他在阶梯上看见周烨用刀子割画,周烨阴森的一双眼不像人类,叫他心里发慌,灵魂都要出窍。 再眨眼,周烨已经掳走了伍桐,将她禁闭进了房间。木门重响,陆梓杨捏了把虚汗,质问沉泠:“你怎么不拦住他!他在里面对伍桐动手动脚怎么办!” 沉泠方才还假兮兮温润谦和地笑着,伍桐一进去,他立马现了原型,微眯着眼,看什么都跟看渣滓一样,跟周烨还有些像:“拦他?” 沉泠的心情竟然很愉悦:“让他进去送死才好。” 陆梓杨顿时觉得沉泠也有点像鬼,比小时候还可怕。果然他陆梓杨才是最适合伍桐的正常人。 陆梓杨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门神一样,一边戒备地听里面的动静,一边监视厨房里的沉泠。 “你找我有什么事?”伍桐为周烨搬过躺椅,邀请他坐下,自己虚弱地靠在床边。 周烨并未领情,凝眸环顾了一圈她的房间,不客气道:“你就住这样的房子?” 伍桐想过他们也许会谈一场,但没想过是在她家里。周烨此时像贵族误入贫民窟,少爷初进村,满面鄙夷,看哪儿哪儿不爽,看她也是。 所以他不是不领情,是找不到地方下脚。 伍桐不想同他废话:“有话快说,不想呆就滚,我很忙,没有时间陪你学习认识贫富差距,体验生活。” 周烨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像被她的话刺伤了一般,忽然噤了声。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心地在房间踱了几步,似很不相信躺椅质量,伸出脚踩了踩,确认安全后,才谨慎地坐了下去。很快摆出一副雍容姿态,仿佛方才窘迫试坐的人不是他。 周烨一坐下来,便沉道:“楼道有蛛网,客厅窄小,看不见阳台,阳光照不进,灯也黯淡……” “这里怎么住得了人。” “这里怎么住得了人!” 周烨的声音与门外某个人的重迭在一起,令他有些作呕。 却又听门口的人续道:“天,没有洗碗机?扫地机器人呢,也没有?你刚才说,空调和热水器是几几年的?不会出问题吗?家里没有专门的消防用具!?什么,一共只有四十多平米!” “……” 周烨的脸色越来越黑。 伍桐太阳穴跳了跳,意识到接下来与周烨会很难聊。 从最开始在电梯里见到他,到在伊甸园的偶遇,她一直被周烨的外表迷惑。以为他忧郁又荒诞,在成熟肃然的面庞之下,有有别于他人的信仰,一点俗世里捉不到的浓烈的东西。 后来验证确实有,只是通往更为可怖的方向。 而他其实也傲娇幼稚,许多时候与陆梓杨一样,只不过是做少爷的脾性,家里惯出来的无法无天。 伍桐颇不在意地笑了下:“如你所见,我就是人,住在这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烨咳了咳,似乎在解释,“我是——” 他颊侧染了些红,语气有点软下来:“你到底在生什么气,我不明白。” “生气?”伍桐因病声音沙柔,应当并无气势,听在周烨耳里却十分有威慑力,每一个字都在动摇和决定他的情绪,“生你的气?为什么?因为你骂我荡妇,贱人,还是婊子?” 她说得很慢,像只是在陈述某些不在意的事实:“还是你强迫我和你接吻,往我身体里面塞冰块,捆绑我,对我使用非法药物,把我当成一个性容器?” 一字一句霹雳一般,将周烨强撑的身躯震成待碎的砂器。他感到女孩明显为她所提及的生气了,但却是一种过去式的怒意。当下,她已经渡过,因为她的语气是那样随意与平和。 而令他震惊的是,她过去狡黠却无害,每一次都分明是爱他所以心甘情愿接受一切,且他们两人一直愉悦与合拍。 在没有见面的日日夜夜里,女孩也会与他道早安、晚安,问他下次见面是何时。 更遑论一开始,是她不断引诱他,想要得到他,讨好他,使用各种无论干净肮脏的手段。 怎么今日说得,倒好像她是不情愿的,而他只是一个施恶者、强迫者,滥用她的身体,贬低她的尊严。世界好像颠倒了,他也是。 最大的问题是——他一开始,确然只打算做一个施恶者与强迫者,哪怕原本没有这样的计划,他这短暂的一生,也一直仅是这样的角色。 为何从她口中寻寻无常地道出来,会让他如此心痛。好像全身麻痹了,等审判的神意垂下,顷刻间他就会粉碎。 “算了,你看起来无法理解。”伍桐说,“回到一开始的问题,你是为什么来这里?我以为,一般人删微信,都是不想和对方再有任何联系了。” Chapter154还非你不可(补更) “我——”周烨知道自己该说,我是来看你,活成了什么样子。 可吼间干涩,像吞了硬石卡了壳,他更想质问她,为什么要删他微信,为什么要给他转账,为什么要把他手机里的东西全删了,为什么好像人间蒸发,再也没联系过他了。 他还在他镇定了近乎十年的情绪里找到一丝轻微的委屈。小女孩忽视他了,不关心他,在他面前被别的男人搂了也不来向他解释,说爱他、要为他实现愿望,却根本没有“完完全全属于”他。 然而他恼怒自己并没有真正生她的气,尤其是见到她惨白的素脸、羸弱的身体,便更气不起来了。 有什么都该说清楚,住在这里做什么。 在他家住不好吗,那里能给她提供优渥的环境,甚至前路无阻的人生。有她在,他愿意与周煦抗争一番,和她一起离开。 就像那晚她对他说的:我们私奔吧。 可此时他却只听见自己冷冷的声音,死板道:“我顺路来看看,毕竟相识一场,你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我都愿意帮助。” 然后对方笑了笑,用比他更冷淡的声音说:“如你所见,没什么困难。” 便这样又陷入了沉默。 周烨觉得自己忘记了怎么呼吸。 忘记了,人该怎么说话。 然后他就看见伍桐艰难地扶着床柜起身,向他缓步过来,他的心脏愈响愈烈后,有一瞬间的静消。却见她只是瞥了他一眼,转向了他旁边的桌子。 她坐下,从书桌上抽下来一本《艺术学概论》和一本笔记本,摊开来。笔记本侧边密密麻麻贴着窄条便利贴,那本他也十分熟悉的F大策展专业考试基础书目,她也已经看了大半。翻开那一页,便画满重点,记了不少笔记。 周烨忽然发现,他从来没有关心过伍桐真正的个人生活是怎样的。 他以为,他失去的正常的高中,她即便体验的不够快乐,也拥有着正常人的权利,可以享受基本的青春。不像他,在她边缘外的边缘,无法融入人群。 其实她平淡地概述过自己的生活——我明天很忙。上午要去医院,下午要去图书馆学艺术理论。F大公布了自主招生章则,我很幸运…… 半晌,他才蹩脚地问:“你在准备考试?” “嗯,我很忙。”她平静地说,“所以最近没有休息好,待客不周,你见谅。” “……” 话都被她说去了。 周烨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更找不到对话的切入口。 光是要他为了和一个小女孩说话,放下颜面,绞尽脑汁,他便气恼。 就这样过了二十分钟,天渐渐暗了,黄昏余晖在远空晕染出粉紫烟霞,老小区里人言狗吠声渐响,油烟酱醋辣椒味自不知何处缝隙里溢进,满屋飘散。 门外陆梓杨还是一样的吵闹,一只麻雀落在窗头咯咯叫着,周烨却体会到了一种未曾拥有过的宁静。 他的心小得可以牵动在女孩的一支笔上,簌簌、簌簌。 直到它停顿,落下,伴着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要留下来吃饭?” 周烨的手攥紧椅边的沙发布,视线还没来得及从她身上移开,便和她撞上。 这瞬间,他身体的某处像被不可说的记忆唤醒,再次发硬、膨胀,让整个空间都变得炎热起来。 为什么,现在他面对伍桐,就会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伍桐忽然转了转脖子,敲着自己的肩,在他面前坐下。她认真地看向他,让他整个人无可遁影: “周烨,你来,是来问我要一个理由。为什么我这样随处可见的、普通的小姑娘,主动靠近你,爱上你,却删了你微信,不打招呼就消失了,对么?”她面色苍白,许是因为太过疲劳,皮肤状态也不算好,但这双幽深又明亮的眼,这张他或许是带着爱惜的情感,抚摸过无数次的脸,却让他如此动心。 周烨从来都觉得伍桐是美的,第一眼见,便记住了她。只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那像一个井底的秘密,连他自己都不曾打开井盖去看。 他也不曾想过,这种审美的意志,还会统领他,叫他不敢看她。 当然,不敢看的更重要的原因,是她说中了他的心事。 “你觉得不爽,对么?你意识到我所说、所做,许多都是假的,只是不敢相信——” 伍桐的停顿,让周烨的心脏也停止了生命体征,他耳尖通红,眼里已看不见重重景象,又怕、又期待她说出真相:只是不敢相信,你已经爱上我了。 可下一秒,她冰刀一般的音脱口,说的是:“你竟然会被你所轻视的、不屑一顾、下贱的小女孩欺骗、抛弃。” 她又笑了笑:“不对,在你的逻辑里,我怎么会抛弃你呢?你大概只是觉得我一定深爱着你,望着你像望着神一样,哪个人会主动抛弃自己的神。所以我是太爱你,得不到你,所以主动选择了离开?” 她语含讥讽,是真的在嘲笑她推测的他,而令周烨难堪的是,他从前,真的这么想过。 ——你确定她在追你? ——你在质疑什么。 万幸,伍桐还不知道他爱上了她。可这又好像,是万幸中的不幸。 “你眼中,我便是这样,只会侮辱你下贱的人么?”周烨听见自己颤抖着声音问。 “难道不是吗?”伍桐理所当然道。 审判的雷落在周烨头顶,他胸中像积蓄了淤血。周烨自毁一般继续问:“那你说……我可以使用你,你是为我而来……是……是为什么?” “我在你面前所有的扮演,都基于我对你的理解。你想要什么,我就说什么,托你的福,我的自我荡妇羞辱情状也好了不少。” “是你主动靠近我的!”周烨压着自己的声音,不让自己显得狼狈。 “你就没有质疑过我靠近你的理由,全凭我在你面前那些甜言蜜语么?周烨,你每信我一次,我对你鄙夷就多一分。在你心中,你的魅力就这么强,还是你先知得可以控制一个人的思想?周烨,哪怕是始终在说谎的我,都没想过真能将你全然哄骗。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 “你是在说我有男人身上一贯的缺点,你是在骂我和周煦一样。可——”周烨深邃的目光忽然变得很浅,蓝眸只如一汪澄澈的浅潭,“我以为,许多瞬间,你都是真心的。” 周烨缓缓侵近她,直至将她桎梏在臂与椅之间:“不然你怎么敢接近我,怎么敢把身体交给我,怎么会不怕我杀过人,还敢跟我一起跟周煦对峙。” 他起起伏伏的情绪如过山车一般,对伍桐来说,都未表露在他与从前不大有区别的、肃穆的面容之上。 “你爱我。”周烨偏执地说,说得连自己也觉得十分可信,“谁会全然付出身体与时间,尊严与安全,去面对一个陌生的人。伍桐,你爱我。” “付出?”伍桐没有撇开眼,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在我眼中,是你付出了身体、时间,还有你最看重的尊严。周烨,你没有想过为什么我刚好在用完你阴茎的这天,才走吗?” 伍桐带着调笑的口气,精准地朝他身下摸去。 手指触到他西裤时,伍桐自己也愣住了。 …… 她不相信,又仔细摸了摸确认形状,确实是坚硬的一块。 便听得周烨压抑着微喘了一声。手中硬器一颤,男人失了力一般像她扑来,须臾间身后的椅子被他推倒,同被推在地上的,还有伍桐本人。 许是动静太大,惊扰了外面的人,很快伍桐便听到敲门声,一动一静的声音响起: “发生什么事了?” “咕咚!你没被他做什么吧!” 伍桐边淡定回了声“没事”,听得沉泠说饭快做好了,便应着说一会出去。 想起过往许多奇怪之处,她又下意识隔着裤子捏了捏周烨的阴茎。 “你折磨我做什么!”灼热的粗气急促喷在伍桐颈间,周烨的声音哑得不像样,听着像是忍耐许久了。 伍桐好心道:“和其他人相比,你这里好像有些太敏感了。哪有人,看一眼就能硬的?” 她忆及最初在伊甸园那一眼,觉得确实有些蹊跷。而且前几次周烨百般折腾她,却从没用过阴茎…… 她一说完,便感到身上这具精壮的身体僵住了。 伍桐笑嘻嘻在周烨耳边问:“你不会,这里其实有问题吧?”手上又是狠狠一摁。 很快,她便感觉手心湿了…… 伍桐不确认地往上摸进周烨的黑衬衫下摆,也是湿的。她拿出手,照着光仔细一看,白色的液体亮晶晶垂在她指尖。 低眼,周烨的耳朵也红透了。 伍桐不自觉地添油加醋:“你……其实是早泄?” 又思考,可最后那晚,除了口的那一次,他也都很久。 伍桐感到闷在她肩头的人脸越发烫了,烤得她出了汗。 蓦地周烨抬起头,唇落在她耳边,突突吐了热气,声音很轻,像是怕被别人听到:“遇见你之前……我八年……都勃起功能障碍。” “不如你告诉我,为什么它一看见你,就能硬了,还非你不可。” Chapter155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你 勃起功能障碍,不就是ED。 “可ED,跟早泄有什么关系。”伍桐还在思考。 “……” 又过了半晌,才听得周烨竭力遏抑着声音,似是破罐子破摔道:“治了八年都没治好,一朝一夕能用了,也不能用得完好……” 偏偏伍桐是个勤学好问、惯爱追根究底的人,周烨倾囊了还不够。她续问:“嗯嗯,所以你一开始对我只用别的玩具,除了个人性癖的原因,你也是为了避开使用阴茎。” “……” 时间过得真慢,周烨的“嗯”,像天边飞来的。 可这一切还没有结束,伍桐很快体味到做警察审讯的妙处,自然而然问道:“那你为什么硬不起来了?之前在周焘那里看病,也有心理原因?” “……嗯。” “因为……以前的女朋友?”伍桐大方又坦然地问。 周烨却不再说话了。 再一次长久的沉默,伍桐试图推开周烨,他撑着地,自己站了起来。 衬衫布满褶皱,下摆被掀起,裤间濡湿,发丝凌乱,如初见那日有些疏远避人的周烨,却不似那日一般的高高在上和体面。 “又为什么不说话了?”伍桐问。 因为什么?因为你对我过往恋人的毫不芥蒂,我感受到了无法逆转的悲伤。 我知道了你确实不爱我的真相。 “你接近我的目的,只是它吗?”他忽然提高声音,问。 “什么?”伍桐没听明白。 周烨冷峭道:“和我做爱,插入,用它。” 伍桐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推测她之前的问题: ——周烨,你没有想过为什么我刚好在用完你阴茎的这天,才走吗? “是。”伍桐只表赞许,“是为了体验征服你的感觉。你知道的,因为你很危险。而我的人生褪去苦难后也许只剩平庸的安稳,而缺少一场冒险。征服了你,我会觉得很多事,我都敢去做了。” “你就是——上层社会的战利品?”伍桐下了结论。这才终于到她今天进行这场谈话最重要的部分。 “你认为我会在意你,爱上你,还是以为我会任由你欺骗?小姑娘,你难道可以全身而退吗?”周烨恢复了高高在上的态度,反而让伍桐觉得安心。这才是她熟悉的样子。 “我自然没这么想过。只是周烨,你应该不屑找我这种小姑娘的麻烦吧?” 伍桐说着又有些累了,十分柔弱的模样,迭臂趴在桌上,“像你今天这样来找我,倒显得你真的在意我似的。我知道你不会因我有一丝一毫的动摇,你更不会,和我计较。” 最后四个字,她加强了重音。 才听见他深吸了一口气,问:“……你对我,心动过吗?” “心动,应该是有的。”伍桐额间有薄汗淌下,周烨却并未看分明,只见她摆弄着笔,思绪不在此处,像是在想着什么人,说,“我对和我做过的男人,都有一些瞬间心动过,不过只是生理性的。你敢说,你对我没有吗?” “你在我这里,总是哭。”周烨又莫名扯到他处。 “是。每次从你那里离开,我都要去一趟医院。周烨,我确实要多谢你,让我发掘到自虐的性癖和病症,又让我体味到濒临死亡的感觉。”她说着说着才揣摩出了意思,“你以为,我将最脆弱的一面示于你,便是情动么?” 伍桐重重掷下笔,缓道:“你没有想过,我是被你折磨得濒临崩溃,也许神识游离之际,便也有死的可能吗?” 然后,她低诉一般喃喃,不知在说给谁听:“我不会将罪责加于你身。因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选择的结果,是证明你恰好与我一样,是恶劣的,颓丧的,自厌的,随时能堕入地狱的人。” 周烨低眸望着女孩,她一动不动,神色安详平静,像被装进了玻璃球中。无人能进入她的世界,她独自在玻璃球中转动,不知是将美好、还是绝望的一刻,留在了透明晶壁里。 一个人要是不想从过去走出,便可以选择虚假而永恒的停滞。 周烨顷刻间便明白:“我很危险……所以你接近我,发现你可以效仿体验你妈妈死前的感受……吗?” 得出的这个结论只让他胸口闷痛,透不过气。他不经意间,已撕开记忆外层落满灰尘的包纸,想到十年前,还在青春期的他也是这般,在被家庭与亲人背叛又遗弃之后,走不出来。 “是……”伍桐望进他的眼中,说,“除此以外,我还在体味不平等的性、不平等的爱,体味一个男人身上最原始、最令人作呕的劣根性。看一个不会自疑自哀的人,会如何用暴力控制一个女人。” “从始至终,你都把我当成和周煦一样的人。”周烨周身的空气结了层冰。 “我并未这么说,除非你对自己真的深恶痛绝。”伍桐勾了勾唇,坦言,“我无法将我犯下的错移嫁到他人身上,以求自洽。我和你不同,我永远无法放我妈自由,永远无法原谅她。” 周烨知道她后面未出口的话——我也,永远无法逃开。 在伍桐第二次从周烨家离开之后,李崇明在替周烨调查时,无意间发现一年前的某则新闻。 那是B市春运期间的一场车祸,死者两位,生者两位。其中一位女性死者除却右臂之外浑身皆烧烂,其姓名与伍桐母亲的一模一样。 周烨在周焘处百毒不侵,他不曾认为自己的精神有何问题。 ——弱者易折,才会摧残自己的精神,最终走向死路。真正的强者,根本不会有心理病症。 那是他的老生常谈。 他一直知道,若不以自己为最高准则审视整个世界,他就会被审视,掉入世界的裂缝。 他也不曾以为自己会爱上一个无比脆弱的人,更悄然被她弱心脏之外的坚硬脊骨所打动。不如说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爱。 他的结论依旧挑不出错处——一如现在,他再一次体味道,爱如此脆弱。 无依无靠的流浪猫最容易在冬天冻死,爱也会轻易在冷风中覆灭。 可真正脆弱的是怯于看见流浪猫死去的人,不敢去爱的人,是他自己,周烨想。 温暖的、明媚的、包容的、柔和的、不排己的爱,他没有创造它的能力。但他也曾以为爱是那样的,在认清现实之前。 门外叫吃饭了。伍桐最后看了周烨一眼,站起身。 书架上有一张藕荷色卡掉落在地,周烨心跳了跳,捡起: “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你。” 井底的秘密再一次掀开,这句诗忽然不再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尤其是当周烨知晓,它对伍桐来说,微不足道之时。 ???????????? 伍桐:终于要抬走了(欣慰) 周烨:走不了 伍桐:? 周烨:宝想要的都děi得到! 伍桐:? Chapter156形单不在影只 “咕咚,浴室好香啊!”陆梓杨洗得不快,出门时已见伍桐与沉泠对坐着正在吃饭,两人之间有着难以状述的默契氛围。 有些事,即便陆梓杨不去想,也能察觉。 从前与沉泠一起做任何事,他总是不温不火淡笑着,许咲伊与陆梓杨说要干什么,他便跟着去做。他吃饭也没有人气,许咲伊常说,沉泠进食,就像是手机充电,只为维持日常行动所需。看沉泠吃饭,也要让人失去胃口。 可沉泠现下却垂着眸,眼底泛了涟漪,一副看恋人的恶心情状,与伍桐有说有笑。二人所谈的,是陆梓杨听不懂的话题,尼采,菲茨杰拉德,膨胀的宇宙……为数不多认识的词语也是上课他被揪起来问过,伍桐便帮他记在本上。 两人用着形似的彩绘瓷碗,大约是伍桐亲手画的。 伍桐够菜时袖落了落,沉泠便极自然地替她挽袖。如此这般,陆梓杨只在他父母身上见过。 陆梓杨很不满地走过去,撸了撸湿漉漉的发,一拉椅,一开腿,高声委屈道:“都不等我,还没我的碗。” 伍桐皱眉看了一眼他,自柜上拿下一条毛巾,扔在他头上:“擦干了,自己去盛。” “我不会擦。”陆梓杨瘪嘴,腮帮子鼓起,“我要你帮我擦。” “哦,怎么办,我也不会。”伍桐侧眼看他,眼中尽是取笑之意。但一双眼涟涟的,在苍白面上更显灵俏,倒让陆梓杨心头一跳,不情不愿地自己擦起来。 自陆梓杨坐下,桌上便一下静默了,仿佛他是不会审时度势的入侵者,打扰了两人的兴致。 他擦完,自厨房小柜里找彩绘碗,没寻见,便只好拿了一只明黄的,盛了饭,回座。 陆梓杨夺过伍桐的碗,将自己手中的换给她:“我要吃你的!” “无理取闹。”伍桐只落下四字,便就着新碗吃起来。 陆梓杨见自己和沉泠的碗一对,更气不打一处来。他眼疾手快,抢了沉泠筷下的虾,冲他略略略一下,便见沉泠淡淡看了他一样,又夹起一只,剥好,放进伍桐面前的醋碟里。 ……碰到对手了。 陆梓杨火急火燎,将盘中的虾尽数抢来,剥完,放进伍桐碗里,又开始给她夹菜。很快,伍桐面前的碗堆成了山。 他边说:“多吃点,吃胖点,整天尽顾着学习,都把自己熬坏了,学习能整出什么名堂。” 伍桐静静地夹菜,冷不丁道:“陆梓杨,上午我和你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 陆梓杨记起来了:“你让我好好思考,再说话。” 伍桐放下筷子,说:“我是让你少说话,多做事。” 陆梓杨嘟起嘴:“你就是偏心沉泠,他刚才吃饭都在说话。” 伍桐假模假样笑了笑,说:“吃完就自己回家,我不想大晚上的被你父母拜访。” 陆梓杨挑眉,将椅子紧紧贴上她的,星目灼灼:“我和他们说过了,今晚不回家。你房间这么大,能装得下我。” “你方才不是还嫌我家太小?”伍桐马上堵了陆梓杨的嘴,“我还是说错了,你应该少做事,别说话。” 她转身走进厨房,不知在捣鼓什么。陆梓杨闻见一丝鲜鱼香,便见伍桐端了陶瓷锅出来。 烫锅一放下,陆梓杨跟只大犬一般扑上桌来嗅,双目淬了光,迫不及待道:“还有加餐啊,你做的吗?” “嗯。”伍桐轻应一声,又去厨房拿了三口碗。 这是百合鱼头汤,她连煲了一周。头一天本只想尽快还了沉泠的人情,问他要喝什么,他笑得温柔:“我近日也有些失眠,不如煲些调养神经衰弱的汤?” 恍惚间,沉泠将材料也备好了。百合、夜交藤、红枣、莲子……伍桐一查,却有其效。两人去菜场时,沉泠又买了鱼头,伍桐在一旁看着,最终也未说:该买你喜欢的,而不是我的。 汤又煲了几日,她才又恍然:神经衰弱许久的,不是她么? 第一碗,照例是给沉泠备的。还人情却又像欠了人情,伍桐只能寻他处来补。挑了鱼唇、鱼眼、鱼脑和腮下肉给他,足量百合、交藤与莲子,再置枣润色。 后两碗分完鱼肉,伍桐见陆梓杨鼻子都快触上锅,弹了弹他额头:“不知道烫?” “烫了你又不是没药……”陆梓杨委屈地看她,又指着沉泠面前那碗汤,“为什么他喝的最好,你就心疼他。只有我天天守在旁边,你理都不理,除了骗我,还是骗我。” 他又往后一摊,手背抵额,变脸深沉道:“唉,为了在订婚宴前提前见某人,我整个寒假每天学习八小时,心力憔悴,气弱体虚……” 伍桐没有被陆梓杨的表演动摇,却登时想起那条被撕烂的贵礼服。她开口:“那——” 陆梓杨立马坐直,晃着椅子道:“那我要他那碗!” 他笑得灿烂,歪了头去看伍桐,满目期待。 伍桐反拿勺柄敲他脑袋:“不给。” 沉泠倒是接过伍桐手中那碗,用寻常语气道:“没事,我喝这个就好。”他又将自己面前的第一碗,推向陆梓杨。 伍桐想,喝汤罢了,偏要争来推去的。她正要摆手不奉陪,撇过眼时看见沉泠的奇怪情状——他低着眼默不作声,唇紧闭着,看起来有些落寞。 ——他是爸爸老板的儿子,你给他又怎么了。 ——凭什么!是他抢了我的东西,他打我,你为什么帮他。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极其微小的一段记忆,男人的脸只剩下探监口框住的最后定格。画面又迭了那日沉泠仰望陆宅阁楼,忘记离开的单薄侧影。 伍桐拍开陆梓杨的手,将两人面前的碗交换回来。她声含薄愠,对沉泠道:“你惯着他做什么,是你的就是你的,别给他。” 就见沉泠身体一颤,很快抬眼看她,眸中说不清的缱绻,他温驯道:“好。” 差点让伍桐以为,这又是沉泠略施小计的博怜。 当然梧桐知道不是。 陆梓杨最后还是凭耍赖留了下来。他趴在桌上连连哈欠,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吃完饭能在做四五个小时的卷子,尤其伍桐还是病人。 待他睁眼,迷迷糊糊地,见伍桐不知何时躺在了沙发上,而沉泠正坐在一旁俯首看她。他伸了手,指尖抚过女孩眉间、颊侧,直至唇。 变态!陆梓杨心里怒骂,想要起身阻拦,身子却沉沉不能动弹,像被一座山压住。 很快,他看见沉泠小心翼翼、碰玻璃似的,揽了伍桐的后颈与腿弯,将她抱进怀里,朝不属于伍桐的那间房走去,关上了门。 陆梓杨又骂了沉泠好几句,眼皮沉下来,世界进入黑暗。 伍桐睡醒了,家里空无一人,寂静得可怕。 天是黑的,房间是黑的,被子里也是黑的。她通体滚烫,打开被子,见地上起了火,绕着她的床。 电话铃声响了,一定是班主任打来的。她逃学了,她不想去学校,喜欢的人讨厌她,同学们都说她是小偷,妈妈也不要她了。 可是她不接,班主任会不会打到妈妈那里去? 她丢开被子,向前奔去,脚落了地,腿烧起来,电话却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铃声又移到她的手机上。她拿起手机,上面显示“妈妈”。 很快妈妈抱住了她,她快烧焦的脚忽然便不疼了,她哭着说:“妈妈,我错了,你不要走。” 妈妈的声音很低很低:“嗯,我不走了。” “可是你说,你不要我了。”伍桐心中有怨。 妈妈又颤抖着说:“我爱你,怎么会不要你?” 沉泠将被角掖好,擦去伍桐额间冷汗。月光很浅,幽幽照进来,将她蹙着的眉照出冷色。沉泠俯首在她眉心吻了吻,又觉心口的闷石碎了扎进心里,她疼的,他也会跟着疼。 地上投着他孤零零的浅影,他却知和伍桐的迭在了一起。 沉泠轻轻带上门。他取了陆梓杨的外套,砸在趴桌入眠的陆梓杨身上。 陆梓杨揉了揉眼,看清是沉泠后,张口就骂:“操。” 沉泠在玄关穿鞋,冷淡道:“跟我走一趟。” 陆梓杨撸了把后颈,伸开长手长脚,似还在梦中:“啊?” “只给你一个机会,了解伍桐的机会。” 沉泠打开门,冷风吹进来,激得陆梓杨骤然清醒。 Chapter157挡风 余老头这几日半夜腰疼得难受,受不住了也会起来去门口抽一支。 前日桐丫头带着家里的小男朋友路过,又上楼拿了糖下来,以糖换烟。 死丫头又瘦了,小脸冻着还是白的,问她一个小姑娘半夜出什么门,她就笑嘻嘻说学累了,下来清醒。 小男朋友也万事依着她,不声不响跟在她后面走。 余老头已经不明了如今年轻人的恋爱方式与睡眠习惯,他们那个年代,一同去城里看场电影才算摩登,与女孩子拍拖,不好在戌时之后再送她回家。 两人也不知在说什么,丫头问“你还要跟到什么时候”,小男友说什么“等我……”“变成春天的熊”。乱七八糟的。 远远地又有人来了,余老头眯了眼,看清是丫头的小男友,还有后面一位更高的小伙子,吊儿郎当的,一看就滑头赖皮。 两人行至他面前,小男友压着大高个给他鞠躬,说:“给您送糖来了。” 余老头捯饬了两杯热茶,也给躺在一旁破沙发的吴阿太一杯。 吴阿太牙齿皆无,说话漏风:“多谢,多谢。” 陆梓杨见沉泠目光怔忪地似在看她,才发现老人家身上盖的老旧军衣落了半角,那里头空荡荡的,只余臂根。她是没有手的。 他便上前去喊了声奶奶,端起茶,喂她喝。 余老头翻腾了一会儿,取来一个相簿。 沉泠干站着看陆梓杨喂茶,听了余老头招呼,才回过神来。 “陆梓杨,把你口袋里的糖,给余医生。” “啊?”陆梓杨懵了,一摸,果然口袋鼓鼓的,不知里面何时被塞了东西。 糖悉数落到柜台上,余老头戴上老花镜,瞟了一眼糖,又瞠目瞪上陆梓杨:“就是你啊,成天抄丫头作业,还欺负她,骂她恶毒的。” “谁骂她——”忽然被盖锅帽,陆梓杨马上否认,他才没有欺负伍桐,他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骂…… 完了,确实是骂过。 冰天雪地,四个人打雪仗的时候。 难道伍桐和这位爷提过他?陆梓杨不知该喜该忧。 沉泠扶余老头坐下,相册翻过大半,直翻到最后头,一张阴抑的照片进入视线。 沉泠紧抿着唇,想起她方才抱紧他时,传来的体温。 还不似这张照片里这么冰冷。 这是一张在学校门口拍的照片,一看便是冬天。半面被头发遮住的女孩穿着厚厚的黑衣,面色与左胸口的白花一般惨淡,刘海盖住一半的眼睛。女孩没有看镜头,下眼睑红肿得厉害。 她手中抱着一个黑木盒。 余老头站在一旁,揽着她的肩,似在抚慰。 空旷的前地没有一人,只有寥落几片红纸,约是正月里吹来的残炮。其中还混着几个白片,萧瑟吹起。 “是去年正月初八吧,她爸家里人过来给了点钱,她请我陪她一同去警局,操办火化、丧事。”余老头缓缓道来,指了指吴老太坐着的沙发,“让她去睡觉,她不肯,就窝在这个位置,基本上睁一夜的眼,到白天才能睡两个小时。饭还是照吃,她说要是病了,手里没钱,拿不出医药费。 “正月十四那日,她说要和阿蕊在校门口合个影。阿蕊生前一直盼着同她拍照,丫头总觉得自己丑,不愿入镜,两人因这件小事吵过许多回。老头子我陪她去了学校,最后又跟丫头一起拍了照。” “所以,她妈妈已经……”陆梓杨不可置信地凑近照片仔细看,“见鬼,我怎么没在这里面看见她妈妈!” 余老头拍他脑袋:“年纪轻轻就瞎了,丫头手里抱的骨灰盒。” “……”陆梓杨蓦地住了嘴,想说些什么,又觉喉中灌了铅,似有千斤重。 还是沉泠镇定问道:“伍桐的母亲,是在车祸中所逝吗?” 他记得伍桐第一次坐上他的车时,露出的惧怕情状。 “是的,那是春节之后的事了。她母亲正月里自浙江赶来,没抢到直达的高铁票,只落在省会城,连夜包了个车。”余老头回忆道。 “那驾驶者……是否是未成年人,又或是,孕妇?” ——你未成年无证驾驶路上被抓,可别带上我。 那时候她还像一只带刺的猫,触到毛边,刺便炸起来。 前不久医院里,若非伍桐死死盯着人,沉泠也不会注意到,走在前方的孕妇有摔倒的危险。 再者,沉泠从姚景那套出,伍桐心理状况恶化,是在今年七八月份了。那是伍桐第一次爽约直播,第二日来道歉,说昨日去医院看望了一个百日新生儿。 余老头拍了拍沉泠的肩:“你倒是聪明,难怪眼光好,又能缠上丫头。” “是个未成年混孩借了他叔的车出去赚钱,专给春运前后的打工人跑车。连跑几夜,睡眠不足 入城时撞上一辆货车,车体着火。车上另有一位九月怀胎的孕妇,是唯一的幸存者。醒来后只说,是车里大姐砸的窗,自己没走,将她推了出来。” 大姐,自然是指伍桐的母亲。 余老头叹了口气,又道:“桐丫头心事重,绕不出因果。她定是想——若非她频频与阿蕊吵架,不肯去浙江跟阿蕊过年,阿蕊不会放下事彻夜赶来,以至包车出意外。若非她心志薄弱,抑郁至情绪难控,要阿蕊带她去医院看病,二人也不会频频吵架。” 陆梓杨在一边听得愣怔,懵神问:“为什么不带她去医院看病?” 沉泠忽然慢道:“一是因国内许多父母不将抑郁症看做是生理病症,只当孩子矫情或发疯,甚至被鬼神附体。 二是当其为家丑,以为抑郁症便等同于神经病。 三是难以接触到先进的医疗,社区内并无专业的心理社工服务,专业的精神科医院也需花大笔费用,在不同级别的城市和医院,所涉心理服务与精神科治疗水平参差较大。即便完成量表测算,医生是否具备专业水平,也有待考量。” “更何况……”沉泠看向相册里那张萧索的照片,“一个鸡零狗碎、资源稀缺的工人家庭,无论在乡村还是城市,都太过渺小。一个人的死亡都会轻易被遗忘,更何况‘只是’一场发生在个体身上的精神病痛。也许伍桐妈妈只有余力考虑到,饭饱衣暖,再者,便是孩子上个好大学、结个好婚、生个孩子。” 军绿色挡风被撂下时,陆梓杨才回过神来,嘀咕道:“都这温度了,还拿厚被子做门。” 他转而想到,里面的老太,盖的也是冬天的厚军大衣。 很快便听沉泠说:“春天到了。老人的冬天,也许过去得慢些。” 沉泠寂寥的背影愈行愈远,陆梓杨眨了眨眼,仿若在他身上看见了伍桐的影子。 方才在里头体味到的五味成杂,一股脑全变成怒意。他又想起伍桐和沉泠在餐桌上有说有笑的默契,想起余老头夸沉泠聪明,想着想着,脑海里又浮现那张照片。 女孩过眉的刘海,和胸口上的白花。 为什么沉泠可以轻易理解并进入她的世界,而他陆梓杨总被阻在门外。 “喂。”陆梓杨落在后头,不满地将鞋前的石头,踢到沉泠边上,“感觉我都不认识你了。” 沉泠回过身看他,眼神不算友善。 “以前我还当你是朋友。但你这么了解抑郁症,这么了解这样那样的家庭……”陆梓杨说不出沉泠跳出的那些名词,更加懊恼,“反正,就咬文嚼字乱七八糟的那些,你从来都没和我们说过。” 沉泠却未起什么波澜:“是么,那么伍桐没和你说的更多。” 陆梓杨总觉得被沉泠讽刺了,浑身不舒服,又说不出刺痛在哪里。 就见沉泠一步步慢慢向他走来,口中道:“你理解不了她的痛苦,因为你天然活在被爱的世界中,你愚钝到看不见光的阴暗面。” “你不知道随口说出的喜欢、你向她投掷的视线,都足以将她置于危险,毁灭她。” 沉泠根本不给陆梓杨回话的空间。 “你不知道她为什么快乐,她需求什么,她灵魂的出口在哪里。” “陆梓杨。”沉泠站在他面前,勾了勾唇,“你向我宣战,你配么?” “你迟早会抢走她?”沉泠又轻轻一笑,“你预设她是属于谁的,你就永远不可能和她在一起。要问为什么,就滚回去,问简凝之和陆洪,他们应当会事无巨细地告知你,教导你爱情。” 陆梓杨才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你带我来,是为了让我知难而退?” 沉泠甩了甩指尖的车钥匙圈:“顺便把你送走。” 伍桐在温暖的怀抱中醒来,她闻见男人身上清淡的花香,与自己融在一起,才意识到她紧紧拥着他的身体,似是不让人家离开一般。 春日晨光熹微,薄薄照在沉泠洁白的脸上。 伍桐忆及昨夜,她在梦中回溯到几月前……神识恍惚,她又差些以为,醒来回到了初捡到沉泠那天。 她怎么睡在这里? 昨晚,她应该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伍桐轻轻挪开自己的手臂,情绪并无何波澜。 她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便看见姚景又给她发了消息。她下了床,轻手轻脚,去了自己的房间。 姚姚冰:(兔兔探头) 姚姚冰:早安 姚姚冰:姐姐,你猜我在哪里 姚姚冰:(自拍图片)(自拍图片) 姚姚冰:东京的早春秀场,要上场了。紧张死了呜呜(后台图片) 姚姚冰:要是姐姐说声加油,我的紧张就能全部退散(兔兔可怜眼) (二十分钟后)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姚姚冰:虽然在这些时刻,总希望你在我身边,或者你在我身边。但我明白,只有勇敢跨越这些时刻,那些遥不可及的才会实现。前面是骗你的,想着你,我就已经不紧张了。 Chapter158你心疼我了 沉泠去北京前,为伍桐备全了两周食材和月考题集。 沉泠的行李箱很单薄。他离去时转过身,挎包上的亚克力钥匙扣晃荡起来,伍桐才看清透明框里,夹着自己的招聘。 “站住!”伍桐企图拦截他。她捏起钥匙扣,问,“这是做什么?” 沉泠弯了弯眼:“你知道的,训练营女生很多。” “……你拿我挡桃花?”伍桐很不认同这种方式。 “你放心,我不会说是我女朋友。”沉泠垂了眸,有些落寞道,“我只会说,是我拿几本月考题集和错题集都追不到的人。” “……” 伍桐知道他是在暗示以题集换照片使用。题集她早用了大半,他才在这里谈条件。 “随你便吧。”伍桐想,省里只有沉泠被选上数竞国家队,那种封闭场所连手机都没收,绝不会产生波及她的危险。那就无所谓。 月考后,校庆如火如荼展开。半月里伍桐靠压榨陆梓杨完成了体力活,自己仔细将采购账务打点,也勉强撑过来。大部分小组成员不认她为组长,不愿耗时间做道具。 最后几夜伍桐在学校通宵,竟也有两个女孩子见她辛苦,乐意来帮她。她莫名就和怪鱼、阿囧熟起来。 “你画得也太绝了,学过吗,大大。求你,让我在旁边参观神作吧。”阿囧说话十分夸张。 怪鱼骂骂咧咧,把道具组不来帮忙的男生唾弃了个遍。她人高,手又快,整个鬼校大部分都由她和陆梓杨装成。 陆梓杨在旁边昏昏欲睡,听见自己也被骂,不满地踢怪鱼坐的凳子:“放屁,爷是干实事的。” “干实事?”怪鱼呸一口,“你不是为了追伍桐?” 陆梓杨脸红了半边,虚虚看了眼伍桐,面上又藏不住喜色:“……这么明显?” 连伍桐也愣住,顿了笔。 “是啊,大家都长了眼睛,哪对小情侣能逃得过我们的追查?只是许多人不信罢了。”阿囧说。 伍桐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扯开话题,问:“……我不是偷了东西吗?你们信我能管好账?” 怪鱼挑眉:“你这是试探我们是狼是民?都一起干了几天了,是你不相信我们,还是我们不相信你?” 阿囧的脑袋忽然凑到伍桐肩上,她顺手沾了伍桐手中的颜料:“你也把我们看得太傻了,以为你累死累活,就为了自己垫钱贪这点道具费?我们能不明白,之前的都是谣言么。” 陆梓杨不满地看了眼阿囧:“喂,别凑这么近,我都凑不到呢。” 他又蹲到伍桐身边,贴着她的肩,眼巴巴看她:“接下来要我做什么?” 几个晚上,便这么轻松地过去。 这是伍桐第一次知道,谣言不必自证,也能轻易攻破。 校庆第一天都在礼堂度过,上午讲话,下午名校宣讲,晚上晚会。 这是补觉的好时机,伍桐收到节目单后没仔细看,将它盖在脸上,眯了眼。 几日极端的身体消耗,为她带来了难得的短眠,昏沉中亦有画外音冲撞梦境—— “欢迎大家报考F大。同学们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一起交流。” 伍桐在哄闹中迷蒙地睁开眼,她微微掀开面上的节目单,听见旁边的男同学正在问问题:“如同您所说,艺术既然并非遥不可及,人人皆有,为何您还要学习艺术呢?” 伍桐知道此刻一定有大屏镜头对准他们这边,全校同学都知道她在睡觉。 伍桐面不改色地继续遮脸,弯腰,假装系鞋带。俯下身时,视线里多了一双黑色皮鞋。 “我想,这位贪睡的同学一定知道。人每天都天然会睡觉,为什么有的人会失眠,必须学习睡觉呢?” 黑色皮鞋伴着音响放出的刺耳巨鸣,向伍桐迈进一步。她才听清这惹得礼堂轰动的演讲人声,属于周烨。 怪不得,她迷迷糊糊这么久,听进去的杂音里,“帅”这个字,喊得人最多。 伍桐艰难地抬起头,继续拿纸遮下半张脸,对上周烨的目光。 很意外地,周烨看起来面容憔悴。发长至脖颈,向后梳过,露出硬朗的额角。他一双眸子紧紧缩着她,像要将她包裹、吞纳。 周烨一身风衣,里面穿着衬衫,还打了领带。在青涩校园中,他便是标志的成熟男性——但在伍桐处,这显然已不是褒义。 伍桐站起身,接过周烨手中话筒,低头半遮半掩:“周老师您好,方才您的问题我并不清楚,也许我身边这位同学有感想。” 伍桐递回的话筒没有被接过,周围已有人凑上来跃跃欲试。一道目光始终压在伍桐身上,她将话筒又抬了抬。 视线里的黑皮鞋却又向她迈进一步,直至擦到她鞋边。伍桐很快感到男人俯下身,就着她的话筒说:“无妨,相关问题,我们可以私下交流。” 伍桐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二维码。 准确来说,是周烨的微信好友申请码。 “那么关于‘睡觉’问题的答案,我就发送给这位同学,由她转发到大群中。”周烨又说,语气轻漫,大家都只当玩笑一场。 伍桐只好拿出手机扫了。 坐下后,周烨才离开。阿囧在她耳边嘀咕:“天哪,你都不抬头看他,他真的好像电影明星!快通过啊,大家都等着呢,答案。” 后半程伍桐睡得不安稳,她频频想起曾经做过的那个梦。梦里的场景与此处重重对应,又截然不同。相同的是,现实中,她也无法将保温杯中的水,泼到周烨身上。 周烨一连答了几个问题,全场都在笑,伍桐也不知周烨何时有了这样的幽默。 她假装上厕所偷偷绕出去,寻了个阴暗角落查看甲方消息。 二十分钟后,礼堂内应当已经进行到下一场宣讲。 伍桐摘了耳机,走出去,脚步顿住。 “你就这样不想看见我。”周烨站在回廊拐角,与她隔着半米距离,没上前一步。 伍桐瞥见礼堂门口走几位同学走出,话到嘴边改了口:“周老师?您演讲完了。” 她马上向周烨微鞠了躬,就要离开,迅即被周烨攥紧了胳膊。 “你不回答我的问题,倒是怕学校同学看见。”周烨笑了,“我们之间是不清不楚的关系吗?” 那头出来的人再拐个弯,就能看见他们。 “你想要做什么?”伍桐听见周烨的声音越来越近,直至她耳畔,热热的。 她正想周烨果然还是从前癖性,周烨却别扭地带着请求的语气说:“你发誓,通过以后,再也不能删掉我。我就松开你……好……好不好?” “我发誓。”伍桐当机立断。 伍桐走到廊道尽头时,那几位女同学与她擦身而过。她们似是羞赧地结伴而来,头是低的,耳是红的,口中窃语说:“就陪你看这一次。” “你不是也想看?是我陪你。” 许是落地窗透进的明光将这一条廊照得宽敞通亮,伍桐觉得她们的少女心思也明晃晃得可爱,和她们路过时,伍桐也不自觉回了身,看她们向自己的来路而去。 这一眼,便见女孩们裙摆扬起,肩碰肩笑得可爱。她们掠过周烨后匆忙奔走几步,才敢侧脸回看他。周烨长身立在光中,被照耀恍至虚无的脸转过来,看向伍桐。 两人对视一下,他急切往她这边迈了几步。伍桐很快转回身,打开了礼堂的后门。 在旁人看来,从前她对沉泠也是这种情状吗? 无意识地,她对假想的周烨,也有过某种恋慕情愫吗? 伍桐自己也并不清楚。 意外地,晚会时礼堂人特别少。伍桐守在原位睡觉,身边的阿囧人也不见了。倒是陆梓杨过来坐,对她动手动脚,热乎乎黏在她耳边缠着:“宝宝,晚上大家都逛去了,谁还在礼堂啊。晚会都没人看。” 礼堂黑灯瞎火,伍桐无数次将陆梓杨的手从她大腿上拿开:“在外面别乱叫。” 陆梓杨一臂揽了她椅背,唇在她脸上蹭着:“那在里面就能叫了吗?宝宝。” “你吃错药——”伍桐掐着他下巴,迫他转过脸,摸到他面容滚烫,改口,“你发烧了?” 她要起身带陆梓杨去医务室,却被他沉沉压住。 陆梓杨散出闷热鼻息,像只大型动物,他握了伍桐的手便往自己衣服底下摸,口中含糊道:“没发烧,就是热。你手凉,摸摸就好了。” 难道是通几天宵才发烧的?那她怎么说也有管理责任。 伍桐抬起陆梓杨的胳膊,放在自己后颈,勉强撑起他的身子:“我带你去医务室。” 礼堂的炫光打着圈,巧巧照在陆梓杨脸上,他满面酡红,看起来烧得不清。只有一双眼睛亮得像星,坦荡又炽热,盯着她、搅着她。 他笑得舒朗又傻气,笑了几下又垂了头不肯看她,继续笑。 他们快出了门,伍桐被他熊抱着压在门边上,耳朵沾了他的烧:“嘿嘿,你心疼我了,你好久都没心疼我了。我好开心啊,你真好,你怎么这么好。” 真烧糊涂了。 Chapter159在想他 伍桐好不容易带陆梓杨看完病,仅是低烧。 陆梓杨在医务室吞完药,伍桐便让他联系家里人回去。他如临大敌一般,在休息区搂紧她的腰不肯放手:“我要跟你回家。” 沉泠刚走,他很会见缝插针。 伍桐没能拗过陆梓杨,物理意义上。 操场边上的白玉兰都开了花,大道白绿一片,花香清淡。陆梓杨歪着身子,女孩薄热的体温自春服透来,脖颈间沁香温软,比花更恍人。 他忽然就想起那天他们两人一起站在镜子面前,她妆点一番后,五官艳丽,夺人心魄。 难怪班里那些猥琐的兔崽子给女生外貌排名,排到最后都说,喜欢的女孩子才是最漂亮的。 陆梓杨不敢跟伍桐说他也参与过这种活动,她一定会讨厌他。可他又忍不住雇人给她投票;给她投进班级前三了,他心里又难受,怕别人也和他一样,想抱她、亲她。 像现在,不要男人的面子,低个头就能黏住她。 什么时候,能在她身上贴他陆梓杨的标签,让沉泠、周烨,不知名的ABCDF都知道,她不能随便碰。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操场门口,人群拥堵,一条能过的道都没有。 伍桐与陆梓杨被“簇拥”着挤进场内,比礼堂更眼花缭乱的炫光游移四射,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响起,伍桐听着有些耳熟,往正中央的舞台望去,竟看见了姚景。 “让一让,路人让让粉,狼粉感激不尽。”周边人推搡着。 该把节目单仔细看完的,伍桐想。 忽然间,伍桐肩被狠狠撞了。陆梓杨见她一声不吭,似是习以为常,心里没由来地难受。他挤到前面把撞了她的男同学拎了过来,逼他道歉,一时闹出不小声响。一曲音乐结束后,这人才说了声“对不起”,骂骂咧咧离开。 陆梓杨便自后身抱上伍桐,将她护在胸前,不愿让人碰到她。 这姿势实在有些奇怪。冬日里衣服厚,有些变化不易察觉。可如今是春天,大庭广众,伍桐没法淡定得忽视陆梓杨逐渐膨胀发硬的那块地方。他正顶在她身后。 黢黑混乱的环境,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陆梓杨毫不知耻地在她脖后吻着、舔着,烧出点点灼意。 “别咬,你是狗吗。”伍桐试图将禁锢在她胸前的手臂挪开,却只感到陆梓杨的手指深入她外套,正在解她的衬衫扣。 一指钻进扣与扣的缝隙,摸到她蕾丝罩边,在那软软的肉丘上摩挲。 “沉泠都能做,我为什么不能。”陆梓杨声音哑得厉害,身上还烧着,闷热的气喷进伍桐耳蜗,“带我回家吧……我真的太饿了。” 他甚至恬不知耻地在她身后蹭起来。 “别乱发情!”伍桐阻挠他作乱的手,再一次用劲推他。 这一回,是陆梓杨的肩被撞了。 来人撞得极狠,陆梓杨失了力,伍桐得以解脱。她转回身,抬起膝盖用力顶他腿间,顶得他满面赤红,闷哼出声。 “还知不知道安分?”伍桐冷脸问他。 “不知道。”陆梓杨撇开脸,声音听着,反像是他爽到了。他轻道,“你再顶,我也想操你,或者……你操操我?” “……” “姐姐。” 突兀又冰凉的声音插入他们,伍桐心重重一跳,很快收了腿。 “姐姐。” 这一次叫得十分委屈。 伍桐后背僵直,不知为何有种干了坏事的错觉。抬眼便见姚景正站在一旁,裹着黑外套,衫帽掩面,发丝耷拉着遮了眼,双目怔怔盯着陆梓杨握着她的手。 刚才撞陆梓杨的,原来就是他。 伍桐张了张口,想说声“好久不见”,又觉喉咙哽咽,词不达意。 他们不仅是许久未见,这之间姚景忙碌得难以准时回消息,关于他的讯息伍桐多从网上觅得。起初在社交媒体上推送,她点过几次,便被大数据识别,有关姚景的视频与照片开始不断进入她的视线。 伍桐已然预见,她和姚景已相隔遥远,在日后年岁中,距离只会愈增,直至不可逆转。 好像也是在看见姚景这一刻,伍桐才惊觉这段时间她其实在想他。 直播时想怎么他又没有来;看他越来越出名,一个救猫视频播放破百万,她开心真实的姚景被看见,又不自觉心脏隐隐作痛;周烨问她是否心动过,她视线失焦,一瞬竟想起姚景。 她还刻意辩解——我对和我做过的男人,都有一些瞬间心动过,不过只是生理性的。 是真是假,只有她自己清楚。 如果未来注定道不同,连普通朋友也做不得,那不如早些割舍。 姚景微喘着气,约是一表演完,就换装来寻她。台上台下,究竟谁在看谁也说不清,也许姚景正看见了她与陆梓杨的全部。 姚景一双狼目斜着凶睨了陆梓杨一眼,再看她时闪了水光,似有千言万语:“姐姐,我回来了。我跟清华姐换了十天假。” 陆梓杨听了眉毛一挑,他抬起下巴,手指点在姚景胸口:“你他妈谁,谁是你姐姐,姐姐是乱喊的吗,装什么嫩!” 他比姚景高壮,纵使姚景以凶野目光回敬,也显得是陆梓杨在欺负他。 伍桐马上拦下陆梓杨,将姚景带到身后,轻轻握了他的手以示安抚,对陆梓杨说:“我是他姐姐。你这么凶做什么,看把他吓得。” 凶? 把他吓得? 这非主流小混子躲她身后阴森森瞪着自己,哪里吓到了。还姐姐,他陆梓杨还是他爷爷呢! “没事姐姐,我不怕他,我只是担心他缠着你。你别不开心。”小混子对着他嗷嗓子,一对伍桐说话,就凑在耳边娇里娇气的,怎么比沉泠还有心眼。 就这亲密的样子,保不准也和伍桐……过。 陆梓杨怒火中烧,眼前这个不知名的ABCDF竟然比他讨伍桐欢心,比他地位高。 为什么,明明他每天都和伍桐在一起,她却从来不用这种小心的、怜惜的眼神看他。 是不是,叫姐姐就会好一点? 伍桐转过身,陆梓杨便监察一般瞪着姚景,自己贴着伍桐站在她旁边,一副姚景敢对她做什么,他就对小混子不客气的模样。 看起来这确实是个小角色,伍桐很快就放开小混子的手了,避嫌说:“不用过来找我,粉丝们一定在等你。你不戴口罩,被认出来了怎么办?” 姚景寻到伍桐的小指,捏住,清冽的声音软道:“可我只想见你。” Chapter160敢打你姐夫 鬼校地址,设立在医务室边上的老教学楼。伍桐忆及还有一套幕布迟来未装,便借口回程,欲图将两人都甩掉。 结果自然不乐观。两人一路帮她散开人群,口舌交锋,一并走到了目的地。 一楼摆着美食摊位,还有许多同学正在做最后的装饰。二楼是游玩区,行至三楼,一大半区域被他们班争取来做鬼校。 老教学楼灯光昏暗,形同废墟。三楼为做氛围,更是淘来许多做旧灯泡、蛛网线、破灰布。门口立着一具穿二中校服的骷髅,地道血迹斑斑,灯光刺啦、忽明忽暗。 三人走上楼,便听见阴森诡异的音乐,叫人打寒颤。 “虽然是我们做的,但也太逼真了。”陆梓杨咕哝着,便被台阶上两个正在激吻的人吓得怔了眼。 伍桐也有些意外,下意识去遮姚景的眼睛。 坐在骷髅人边上的正是怪鱼,坐在怪鱼腿上的则是阿囧,两人抱着啃在一起,外套也都脱去了。 姚景握住伍桐的手,轻轻笑道:“姐姐,你遮我做什么,遮他吧,他人都傻了。” 他满口胜者的嘲笑,和陆梓杨一样像小学生。 怪鱼在门口额外开了塔罗店,为道具组挣些道具费回本。此时,她与阿囧亲热的地方,正是塔罗桌边。 有人来了,阿囧与怪鱼也不羞赧,保持着那个姿势,唤他们过去。 “第一波客人来啦。”阿囧眼睛溜溜在三人身上转了转,“哦,三个人,要不要试试三人本?” “三人本?”伍桐很意外,“我们还有角色剧本杀吗?” “没有剧本杀,但有扮演,还提供暧——昧——服——务——”阿囧笑眯眯道,“别看我,我只是帮制作组看位。” “可以试试,明天人多,体验感就会降级。”怪鱼在一旁添油加醋。 “我听着不错。”陆梓杨意外感兴趣,已经俯下身开始选角色卡。他很快抽出三张咔来,满意道,“嗯嗯,为我们量身定做。” 担心伍桐害怕,他还撩了把头发,拍拍胸口,可靠地对她说:“别担心,怕就躲在我身后,我会带你们出去。” 阿囧一瞅卡,别有意味地念出来:“第一张,二中差生。第二张,亲姐姐。第三章,男朋友。” “这三张牌的基础情境在办公室,除了通关以外,你们需要在办公室呆满二十分钟,并找到帮差生逃脱教师指责的关键道具。”阿囧抽出写着“男朋友”的那张卡,在针锋相对的两个男人眼前晃了又晃,几次自陆梓杨眼前晃开,摆到姚景面前。 陆梓杨眼睛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像一直待食的大犬,口中都在流哈喇子。 阿囧见伍桐不甚在意,还在一边翻看桌上的塔罗牌,顿时觉得事情更有趣了。 她大发慈悲将“男朋友”牌递给陆梓杨:“进去就要遵守扮演规则,互相监督,没能遵守规则将视作闯关失败。” 姚景目光冷冽地看了眼“差生”的牌,直接拿过来:“我怎么感觉,规则是你临时编的。” “怎么会。”阿囧把“姐姐”牌也拍在他手里,顾自编纂起设定,“那么——今天你在学校打伤了同学,班主任叫来抚养你长大的亲姐姐来办公室,你不想让姐姐知道你在学校所做的累累劣迹,害怕她失望。却在办公室,等来了她和刚交的男朋友。” “……”姚景似有些许恍神,他看着陆梓杨奔向伍桐,再一次自身后自然地抱住她,捏紧了手中卡。 也许是老教学楼自身氛围怪异,又加上是夜晚,即便NPC同学没来,四周的眼睛,绵延的血迹,咯咯作响的窗户与诡异笑声,伴随着阴沉的音乐,还是令人不自觉发抖。 但伍桐发抖,不是因为她怕,纯粹是陆梓杨抱着她抖得厉害。他快把她胳膊掐碎了。 反而是姚景,只捏了她袖角,拿着手电筒在前面开路,帮她拦过一层层蛛网。 “你能不能放开姐姐,她都被你抓疼了。”他们探到教室壁,姚景一路晃着灯寻找办公室。 “我女朋友,我怎么不能抓——啊啊啊啊啊!”陆梓杨埋进伍桐肩里,“呜呜呜,亲爱的,救我。” 伍桐看了眼姚景照亮的无头人偶,捏了捏姚景的指:“别吓他了,他闹起来,我们也麻烦。” 黑暗中,姚景乖巧地“嗯”了一声,看不清表情,只说:“我知道了。” 话毕,伍桐感觉到姚景骤得翻过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指尖在她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让她在这黢黑无比的环境中,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只手上。 直到他们寻到了所谓的“办公室”铭牌,伍桐才依稀辨得他写了“男朋友”三个字。 许久不见,怎么姚景也变得琢磨不透了? 此时音响里忽然有个老人的声音,悲苦幽怨:“我孙子死在你办公室,我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 这声音愈来愈近,仿佛响在陆梓杨耳边,有个老人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他感到肩膀上忽然多了一只手。须臾,震耳欲聋的男声响彻老教。 等陆梓杨摸清那只手是他昨天帮伍桐涂黄的道具,才发现他一直抱着的伍桐已然不见,与她一并消失的,还有那个作恶多端的小混子。 难怪刚才咔哒几下,他们两个一定是都进门了。 妈的,本想让这小子尊礼守法,知道谁才是伍桐的正夫。他怎么还把他遣开了,心怀不轨! 办公室不算大,灯也是伍桐绘的,血点投影在桌上,刚好是一个老人鬼面相,书柜里还有一个幼童人偶。冷灯浅淡,伍桐任由姚景牵着,饶有兴致地寻证据,口中还评价道:“整个办公室都是我和陆梓杨装的,白天看还平平无奇,没想到去了日光光源,效果真不错。” 她还仰头笑盈盈看向姚景:“怎么样,你姐姐厉害吗。” 姚景的脸色却不太好,不像是被吓着了,而是委屈、难过,许多情绪糅杂在一起,全装在颤巍巍快滴泪的琥珀眸子里,欲语还休地。 伍桐心又软下来:“怎么又要哭了。不是说,在日本的所有事都进展顺利?见了我却要哭了。” 姚景却耷拉着脑袋,与方才陆梓杨面前的他判若两人。他扣紧伍桐的手,眼神认真:“你征服那个叫周烨的男人了吗?” 伍桐了然地点头:“是的。”她还痛快又安全地甩开了周烨。 只是这份痛快,落在姚景眼中是愉悦与回味。 “那门口的人,你也要征服吗?”姚景记得许久之前,他和这个人在校门口见过一面。当时这人就拦着姐姐,想是跟在她身后许久了。 饶是他在行业内不短,见过各样或容貌或身材姣好的帅哥,也不得不承认这人有着健硕、侵略感强的身体。不如说正是因为他见过乱花,才能一眼看出这人身体的魅力。 在台上那一眼,姚景就知姐姐没有推开这人,是因他们有不能言说的亲密。而这人拥有的,便可能是长在姐姐审美点上的人体,是他姚景无法提供的。 姚景眼中有迷茫和痛楚,与那日兴冲冲发给伍桐的自拍里,纯真盼切的模样完全不同。 伍桐犹豫间,还是说:“不用,我没有他这样的目标。但是——” “但是,你已经征服他了,对吗?”姚景咬了咬唇,又说,“我知道的,你要征服很多很多男人,你还会有下一个男朋友。” “怎么你也跟着陆梓杨演起来了。”伍桐伸手轻轻摸去他的泪,“不过你要真是我弟弟,我一定很骄傲。” “我不想做你弟弟。”姚景忽然提高了声调,斩钉截铁地说。他攥紧伍桐抚向她的手腕,脸贴近她的手心轻轻蹭着,眸中像燃起暗火,“我不想做弟弟,我……想做别的。” 他又说:“姐姐,你还要我吗。” 姚景说着,拉开自己外套的拉链,露出里面露腰短上衣。冷光打在他的薄腹肌上,显得诱惑又纯洁,海波浪里融着鱼鳞片,随着他的呼吸起起伏伏。 热气喷洒在伍桐腕间,姚景耳尖翻了红,眼神迷离暧昧。 门外陆梓杨独自一人凄惨吼叫,姚景充耳未闻。 伍桐总觉得,自日本回来后的姚景,又有一番变化。 她可以想象秀场里也有阶级,弗如说人越往深处走,越识权力之鸿沟。一旦涉深水便再难复返。姚景在工作中受到了什么不公平的待遇,是否委屈——他从来都没说过。 他只会和伍桐分享开心的、积极的情绪,鼓励她,感染她。 伍桐无法逃避对他产生的怜爱,她回避的是——她怕这也是一种爱。 “小狼,你知道我的,我要你,就可能要别人。”伍桐的拇指抚过他的眼睛,她仍由他蹭着,感到他在期盼又克制着什么,向她撒娇,“你真的可以吗,你敢让外面的人进来吗?” 伍桐想,长痛不如短痛,姚景几年之后自会有别的天地。兜兜转转,她还是最初的选择。 却不知伤口并不真正割在她身上。 姚景的眸子明显晃了晃,透出一种恐惧来。 伍桐了然道:“你接受不了对不对?那就不该违心。你想,总有关系比我们之前的更长久,朋友,甚至姐弟,都——” “我可以。” “嗯?” 打断她的姚景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软语着,却不容更改道:“我可以让他进来……姐……伍桐,只要你不推开我,你把我当成一个男人。” 伍桐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咔”一声,门开了。门缝外的陆梓杨坐在地上,把自己抱成一个球,口中不知在念着什么。他被姚景一拍肩,很快“啊啊啊”叫着弹站起来,看见门里透出光来。 陆梓杨马上停止叫喊,委屈巴巴地看了眼伍桐,踹开门进来。 门在身后被关上,陆梓杨猛地将伍桐扑倒在地,头发在她胸口蹭来蹭去,瘪嘴道:“下次不能再把我关在外面了。这次我先原谅你。” 他又边说边在伍桐身体上摸来摸去,笑道:“没干坏事,就知道你不会乱伦。” “陆梓杨——”伍桐抓他的头发,“压死我了。” 很快陆梓杨又被人拉起来,一拳揍脸,倒向墙壁。 脑袋嗡嗡嗡响着,陆梓杨抹了抹自己嘴角,抹出一把血。 他抬眼看作案者身子骨跟女的一样,一拳力气竟那么大。小混子狠厉又悲恸地盯他,眼睛红得跟小兔子一样。 陆梓杨勾起唇痞笑了下,撩了撩头发,想,小兔崽子真不自量力。 陆梓杨开口道:“小混球,敢打你姐夫,不怕你姐姐心疼?” ???????????? 啊…离三人行还差点…(爬出井盖) 加更等明天( °?????????°???????? ) Chapter161谁亲湿的(3PH) 姚景凶狠地瞪了陆梓杨一眼,目中还有泪,完全没有威慑力。 可他接下来做的事却超越了陆梓杨的认知。 姚景将伍桐抱起,放在桌上,脱去自己的外套。他当着陆梓杨的面,带伍桐的手进入自己里衣,然后俯下身伸舌舔了舔伍桐的唇,说:“我真的可以,只要你还要我。” 一股火气统领了陆梓杨的身体,他就要上前把这不自量力的小混子拉下来教训,却见伍桐目光柔怜,没有反抗,仍由这人亲她。 她连手都没有伸回来。 他妈的,是个人她都能心疼。 他陆梓杨却要发个烧才能赖着抱抱她。 姚景紧闭着眼,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伍桐没忍住吐舌触了触他的,他的身体便在她手下抖起来。他又吐出粉粉的舌尖,微微睁眼柔净地看她,任由她作为的模样。 伍桐想起她看见救猫视频那瞬,心中那一点变扭情愫,觉得自己确实变态。 折磨他,她有快感。 占有欲也令她有愤要泄。 伍桐终于还是闭了眼,将他的软舌含在口中吸吮着,酿出蜜津。 她尝到甜头,手下动作便也粗鲁起来。 姚景又长高了,身体肌理结实又柔滑,纵使比另外几个人要纤细骨感些,他的身体对她来说依旧庞大,且有侵略性。只是他藏起来了。 手指撩过肌肤,便像是折了他的骨,他轻易就被伍桐摸得小腹收缩。肌肉逐渐发胀,烫得像炉。 两只奶不小,质感跟花瓣一样,轻抠乳粒,姚景便会低头将她往后压过一寸,张口放她进来,喉中溢出淫靡的噫声。 短短几秒又擦燃了伍桐兴奋的意志,姚景越是挺着胸予取予求,她越是放任自己。 被侵袭过口舌,姚景双唇红得艳丽,皎白面色也染了粉。 他朦胧地问:“到我了吗?” 伍桐正要拉他领口倒向自己,又见陆梓杨在一边看着她,一脸受伤又愤怒的神色。 意外地,他没有直接上来动手。 她都忘了陆梓杨也在这里。 一个两个都要在她这里委屈,都要做可怜样,都认定她该回应,该爱他们,是吧。 自己的感情搞清楚了吗,爱有几斤几两,是否得到之时会顷刻消亡,究竟看见她是鸡巴先硬还是心脏先跳,一切都是存疑的。他们又来她这里找什么唯一被爱的证据。 伍桐低低地笑了,唇齿相撞间,她寻到陆梓杨的手牵住:“到你了,男朋友,你不要?” 陆梓杨眸子亮了亮,很快又暗下去。 但伍桐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拉他撞向自己,拥住他脖子,交颈间便咬上他的唇。 陆梓杨眼睛睁大,不可置信地挣扎了一瞬,很快扣了她的后脑,长舌直驱而入,在她薄弱的吼尖顶了顶,没有章法地掠夺起她来。 陆梓杨的肩很宽,隔着衣服都能摸到底下粗犷的肌肉贲张鼓胀,又硬又烫。 伍桐抱着他粗粗的脖子,被他吸食唇与口,他喷出的热气尽数涌进伍桐齿门,近乎要把她吞噬一般,将一种疯狂的情绪隔着敏感疼痛的口腔薄膜递送给她。 近乎唯一的亲密行为总会惹得第三人的不满,何况她亲口叫了“男朋友”。 外套不知是被陆梓杨扒开的,还是被姚景从身后脱去。 女孩朴素的棉质紧身短衣露出时,陆梓杨晃了眼。且不说那领口里有软乎乎一道小沟深入里衣,深陷的锁骨窝,几近透明可见的黑胸罩,白T箍出弧度尤其分明的身体…… 他妈的。 “你就在里面穿这个!”陆梓杨红眼这一瞬,见一双骨感素净的手,自女孩平坦腰腹探入里衣,须臾就穿出领口。长指陷进浑圆饱满的乳肉开始动作,白T被指节撑出动态的淫秽的形状。 一根细指在罩边摩挲,似探非探,娇滴滴的男声喊:“姐姐……不要忘了,我也在这里……” 陆梓杨对上姚景凶冽的目光,心想这只狐狸精表里不一,伍桐怎么会上当。 下一秒伍桐就松开自己,反手去搂狐狸精的脖子,躺进小混子怀里。 顷刻,小混子眼里颤巍巍又掉了泪,伍桐睁眼又怜怜看他,安抚似的亲他:“用力点,没事。” 操。 那色情的衣服里,少年的手做起男人的动作,肆无忌惮揉捏起来。 这小子手段多得很,不知何时女孩的黑罩松了,皱巴巴挂在胸口。 纯白的棉衣很快凸起圆点,暗红色的待人采撷吸食。从陆梓杨的角度,正能看见伍桐与小混子温柔相吻的模样,缠绵缱绻,合时有挑逗来回,分时拉出细细的银丝。 小混子还会用舌尖轻轻去勾,欲拒还迎。 而且伍桐竟然很吃这套,越发挺了胸,夹了腿,不知餍足的模样。 陆梓杨气得额间绷起青筋,鸡巴酸胀难受,他不再犹豫,马上握着女孩的脚踝往自己这拖了拖。 随着一声轻呼,伍桐的裤子已经被扒了下来。鞋袜褪去后,热掌自女孩纤细的小腿抚向肉感的大腿侧,黑色蕾丝裤裹不住丰满的臀肉,或是女孩有意穿成这样——不论哪种可能,都让陆梓杨的阴茎难以压抑地翘到腹间。 薄裤裹出饱满的肉丘,中央一点洇湿。陆梓杨直勾勾盯着,眼睛红得发了怔,仿佛一看见里面呼吸开合的深红肉瓣。 他喉结一动,情不自禁道:“宝宝,水都要流出来了。是老公亲湿的,还是你弟弟亲湿的。” 伍桐感到姚景身体明显一僵。 空气微滞,她以为姚景要放弃之时,耳蜗被钻入舔舐,姚景的手在她领口处摩挲锁骨,很快拨了她的领往肩下扯,长指挑开肩带,捻了几下软肉,夹起鲜红的乳粒。 隔靴搔痒,酥麻难耐。湿热的泪滑入伍桐后背,姚景微涩的少年音染上情欲,在她耳边低语:“他为什么叫你宝宝,我不可以吗,因为我是弟弟?” 后衣被掀起,背部密密麻麻落下炽吻,每一下都伴随刻意挑逗的舔舐,伍桐弓起背,感到胸完全陷进少年的手中,揉拨捻弄。 她磨了磨腿,下面湿漉漉一片,腿在陆梓杨手中张开成极大的弧度。 骤得,一张口将她下面的小嘴包裹吞噬。 起先隔着薄裤,吸吮她的阴蒂,她低眼看见陆梓杨毛绒绒的发在她腿间。 快感如触电,很开底裤被挑开,火热的口腔直接与她相碰,吸溜的水声在空间内响起,伴随陆梓杨没有节制的亵语。 “里面好红,宝宝,水好香好甜。阴蒂勃起了,它好兴奋。” 软瘫的花瓣被舔开,软舌直入紧致甬道,在浅口试探几下,便滑进去抽插起来。 道口的敏感点被陆梓杨悉数侵略而过后,反复顶弄折磨。他还不断地说:“老婆,老婆,都给我,别夹,别憋着,我都喝下去。别给你弟弟。” “姐姐……只有我一个人不够吗,他也能让你舒服。姐姐……”伍桐被掰过脸,上面的嘴也被软舌钻入,姚景追着她,在她口腔内疯狂席卷,又酸又麻。 咸湿的泪落进两人交触处,乳尖被狠狠一拉,姚景发狠地咬了口她的唇,在她肩颈处低头。 奶肉被好看的手挤出色情的形状,伍桐看见姚景的粉舌轻轻舔过自领口冒出的莓果,她身体一颤抖,两边的乳粒便被捏到一起摩擦几下,进了少年的口。 姚景吞吐着乳头和奶肉,泪濡湿伍桐胸口。 她无法抑制地轻吟,扶住姚景绷起肌肉手臂,手向手伸,寻到他抵在她腰间的硬物。 挑开裤头,抚慰小小狼的顶端。 “姐姐,你知道它想你。”姚景低低喘着,双眼猩红,看着被他咬得鲜艳欲滴的红果,看着女孩腿下另一个男人的脑袋,和她不自禁被另一个男人取悦、微扭的臀,与蜷缩的脚趾。 他跨坐到桌边,带着伍桐另只手抚摸自己的人鱼线,带她拨开自己的衣服,带她的指摸自己的乳粒。 “姐姐,你把我摸遍了,我就是你的了。我想让你开心,你也让我和你下面打招呼好不好,我会比他做得好。” ???????????? 是我迟王鸽王食言王咕咕王 祝老婆们新年快乐,发财暴富,万事顺意 送章肉以表歉意(今晚真的还有两章 不是狼来了( °?????????°???????? )) Chapter162捣水(3PH) 达到高潮那一刻,陆梓杨非但没有放开伍桐的花口,反而两掌握着她的大腿将她分得更开,脸紧紧贴着她湿穴。 高挺的鼻一遍遍蹭过凸起的阴蒂,泥泞遍湿他的脸,他尽数将女孩涌出的热液吞没入口,狼吞虎咽,毫不知耻。 了了直勾勾盯着糜烂的红肉,粗喘着气,解开裤子,拿出粗直的暗红性器。 他动了动喉结,抹了把伍桐穴口滴出的体液,抹在龟头上,又撸了自己两把。 陆梓杨哑声说:“老婆,鸡巴痛死了,你给我摸摸,给我捅捅……” 抬眼竟见小混子的衣服被撩起,露出白皙精瘦的身体。小混子在强迫伍桐摸他的胸!他妈的,还是粉的,有点东西。 伍桐神色愉悦,一只手捏着狐狸精的小肉棒头,一只手夹起他粉嫩的乳头。 他也在伍桐胸前揉着,软团变换,陆梓杨看见指缝里伍桐的乳头湿漉漉像草莓一样,周边红痕斑斑。他全身气血上涌,拇指擦过马眼,自己的肉头又吐出液体。 心口又酸又胀,他们旁若无人自己亲热,他陆梓杨倒像个外人。 他忍不住架了伍桐的腿抗上自己肩头,握着性器上下摩擦两把,靠近她。 怕她生气,他只敢拿着粗长的阴茎往她饱满滑嫩的大腿肉上蹭。 大腿被摩擦得灼痛,伍桐低眼便见陆梓杨仰望着她,面色涨红。他微张着唇,眼巴巴地,布满青筋的手臂箍着她的腿,一手握着粗黑的鸡巴,拿她自慰。 马眼吐出的液体,都沾在她大腿内侧。交碰全是浊湿的。 她拿脚背踹了踹他,微眯着眼轻笑:“发情了?蠢公狗。要不要我操操。” 陆梓杨撇开眼,耳尖跟着红了,半天才沉着声嘟囔道:“要,我要。” 陆梓杨后背刚撞上地,便对上伍桐戏谑的猫眼,暗色的眸子像黑曜石,深不可测。她眼角微红,看得出情欲正盛。 两人面容近在咫尺,气息扑打在彼此脸上,她好香,惹得他的心乱套了,心跳声击鼓一般,按捺不住。 女孩跨坐在他身上,撩起他的衣摆。 让他想起很久以前的第一次,她踩他。第二次,她也踩他。 她观看他身体时,总像在看一个东西,而不是一个人。她的眼凝视着他,审视着他,里面没有爱,只有赞许。陆梓杨也是看得懂的。 她到现在也没有变过。 猫女脱去他的衣服,腰塌臀翘,俯视着摸他身体。 粗犷的躯体在陆梓杨持续健身下,肌肉块清晰可见,如蜜色的石,坚硬保守。 心爱的女孩子在检验他,细指滑过他喉结,三角肌,胸膛,小小的肉粒,再往下沿着纹路…… 腹外斜的三角往下,结实有力的大腿间,有直立高翘的肉棒,在女孩随意的指尖点弄下,突突吐着水。 若只是此还好。 偏偏伍桐的上衣不知何时被撩到胸上,乳罩褪去,沉甸甸两团乳肉便这么垂在他胸上方,仅隔着一层密不透风的热空气。 像两颗成熟的桃肉拨了皮,里面桃肉糜烂可食,可渗出的汁水来自另一个男人。 陆梓杨绷紧身体,恶狠狠盯着伍桐身后的人。 小混子口中咬着自己的衣服,将伍桐附着在陆梓杨阴茎上的手往后拉。他淫荡地将自己的隆起的胸挺进她手心蹭着,自己还扭起腰来。 陆梓杨哪见过这种场面。 狐狸精恬不知耻地在他面前揉着伍桐的胸,一手缠着她的脐眼,小指往里面摸。很快又趁伍桐不注意,手滑下,四指并着上下动作,摸遍她濡湿的花口,摸得伍桐发出娇嗔的声音:“怎么今天这样,别闹了。” “姐姐……”他妈的他陆梓杨怎么就学不会这种撒娇,“你是不是觉得,他比我身材好……呜……” 那还用说!老子练了多久,你这小身板,腰还扭得跟女的一样。 哪知伍桐覆上姚景的手,带着他摸自己身下,甚至像在主动纠缠他。 她温柔地说:“怎么会,你很美,我很喜欢。” “可是我没有他这么壮……” “你的刚刚好,别哭了。” 刚、刚、好。 陆梓杨咬了牙,抬臂揽了伍桐的细腰,将她压向自己。 “老婆,帮帮我。”他抬臀,阴茎横冲直撞,擦过女孩腿间,黏了他一柱身热液。 陆梓杨紧扣伍桐的腰不放手,“你再不吃我,我的赏味期就没了。我会幽怨死的,你尝尝,绝对好吃。” 他又用力顶起臀,肌肉绷得硬鼓鼓,鸡巴滑进女孩的软肉。更软的,是女孩压在他胸上的那两团。他能看见他的胸陷进她的身体中,乳头和乳头摩擦,欲生欲死。 伍桐失力的身体塌陷后,腹间正抵着硬器。陆梓杨急不可耐地抚摸她的后背,吮舔她溢出的乳,像是要覆盖之前的痕迹。 粗长的灼热在她腹间上下来回地蹭,她不注意时,屁股便被抬了抬,阴茎一弹,她感到下体被顶弄滑过。 伞状的硬物擦过她敏感的阴蒂,很快热流下滴,她坐下时,穴口触到陆梓杨的睾丸。 陆梓杨身体越发的烫起来,他闷哼一声,嘟囔:“你也太贪心了,这个不能吃。” “谁要吃。”伍桐扶着他的肩撑起来,他的两掌轻松握住她的薄腰。 虽是伍桐在上,她也认知到两人身型差距过大,陆梓杨只是让着她,没真用力气。 可这里还有不容忽视的另一个人在场。 很快姚景离去的手再次滑进她身下,此时她正好跪着,臀抬得高。微凉的唇在她臀肉上一吻,金属环滑过,带起一阵战栗。 很快有异物进入她的穴内,她甬道一缩,感到姚景的四指正在她前穴研磨,夹着阴蒂。那进去的,就是大拇指了。 姚景抱住伍桐的腿,在她饱满的臀上流连吻着。 女孩的屁股滑滑软软,棉花一样。他正在姐姐的穴口处弹棉花。 这个角度,灯正好打在上面,柔软樱瓣外翻,湿漉漉的穴口有水滴下来,他手扒着姐姐这里,十分有操控感。这是他情色小说里都没写过的。 他不曾想这样直接地凝视她的身体,他只是觉得这样他更能探秘幽径,让她变得舒服。 她这里一如过去,没有任何腥味,反而有一丝浅浅的玫瑰清香。白指埋入暗红色之中,像捣进血泊,姚景眼底红了,指腹浅浅寻了下,便探到妙处。 “姐姐,喜欢我摸这里吗。敏感处在这么浅的地方,姐姐的身体好色。” 触一触,她的腰便软了,直直塌下去,又跌在男人身上。 陆梓杨故意往下移了移,用嘴接住她的奶尖尖。上面全是别人的痕迹,他看得难受,箍了她的腰,舌一遍遍重重碾过她坠着红果的奶团。 像在咬豆腐,一咬就碎了,女孩哼哼嗯嗯地叫,虽然一半是别人的功劳,却比平日里坦诚许多。 “轻点……”她的声音黏糊糊地缠着陆梓杨的耳,听起来十分切盼他重些。 让她为他快乐,看她在他身上迷神,比得不到回应地欺负她,更让陆梓杨感到甜蜜。 很快伍桐感觉身下的拇指出去了,换了更长更细的。接着又进了一根。 欢愉间,刺激重重席卷了她,幽深处被摩擦、抠弄、剐蹭,她欲不自胜,双腿都在颤抖。 待一波热流自深处涌出,她才警觉自己的穴口正被两只手扒开,而探入的是姚景左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姚景不紧不慢地将手指推送进去,折磨她,又引了水流出来,拇指接了水涂上她屁股。又痒又酸。 偏偏姚景的唇在她臀尖上流连研磨,伴随身上身下的敏感肉粒被反复弹弄夹击。伍桐腿不断抖动,快要支撑不住,偏偏有人扶她。 终于待她熬过一波高潮,余韵熏然,迷糊间她发现身体里已放入半只手。四指在里面,上下弯曲着捣,指甲探到深处,刮过褶皱,凶狠抽插。 “小狼——”她咬着唇俯下身,再次摔在陆梓杨身上。 这还是她认识的小狼吗。 她无法回头,并不能看见姚景暗红锋利的眼,其中有破釜的绝望。 她的臀抬得很高,唇很快又被陆梓杨侵袭。舌与肉都被欺侮得厉害,但她没有反抗,她的身体与心都扬升起快感,同样也是破釜沉舟的快感。 激烈的水声回响在办公室内,惯爱在性爱中胡言乱语的小狼沉默许久,手下捣出一波波淫秽的瀑流。直至女孩耐不住尖叫,淫音大半送入陆梓杨口中,又让姚景嫉妒难过。 姚景自女孩腰背出寻到敏感点,不断按压,最终俯下身啃咬起她来。 十几下抽插之后,最深处的水被引出,泉水四溅,突突不觉,尽数喷洒在姚景腰腹。 一瞬间白光闪过,姚景压抑地在她腰间蹭着脸,说:“伍桐,你被弟弟插潮喷了。你男朋友能让你潮喷吗。” 伍桐趴在陆梓杨胸膛,竟比陆梓杨出口还快:“怎么不能?”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伍桐觉得心脏都泛起酸涩的情绪。 她侧过身落了地,支起自己,便被姚景扑了上来。 他紧紧拥抱着她,声音几番起伏,听得出破碎:“我知道了,你有男朋友,有谁都好。不要……不要推开我,我会好好做弟弟……” ???????????? 除夕快乐,这一章祝大家今年吃的饭都香都好 Chapter163分不清是谁(3PH)1000珠+ 陆梓杨迅速坐起,将两人分开,搂住伍桐:“哪有弟弟把那种东西插进去的,你他妈最好说到做到。” 他低眼,微微分开伍桐蜷曲的腿,想要凑近:“我看看肿了没。” 腿中央却被另只手遮住,小混子龇起牙,倒进伍桐怀里:“你不许碰她!” 两人正对峙着,桌上的手机响了。铃声响过一遍,断了以后,重新响起来。 “我要接电话。”伍桐终于打破这竞赛一般的僵持局面,推开两人,站起来。 衣服挂在胸上,内裤吊到了脚踝,十分不舒服。她索性支臂脱去上衣,勾脚踢掉内裤,向办公桌而去。 伍桐看了眼手机,又回看身后二人,没有接电话,将手机调作静音。 她好像早已没有裸体羞耻,自如地坐到桌上,静静望着两人,说:“还要吵吗,再吵就出去,我在这自己解决了回去。” “不行!”两人声音迭在一起,对看一眼,各自愤怒地瞥至一边。 伍桐翘起二郎腿,支着胳膊俯下身,笑道:“那好啊,都把衣服脱了,靠墙站着。我看看谁更乖。” 陆梓杨愣愣看着伍桐赤裸的身体,不知眼睛该放哪,回神时,姚景竟已脱光衣服往后一靠,侧首看着地面。 陆梓杨抱着不能输的心态,火速踹了裤子,站到墙边。 伍桐下了桌,走向他们。 随着动作,两个人的阴茎都在空气中晃了晃。姚景的明显白净些。 伍桐向陆梓杨的低了低头,研究一般地评判:“你的不比人家大多少,还这么黑。是不是自己玩多了,真淫荡。” “我本来就——”陆梓杨被羞辱,忍不住辩解,他天生这样。可伍桐却并不以为意地掠过他,又走到姚景身边。 她抬起姚景低首的下巴:“怎么不看我,我不是你姐姐吗,你不是玩得很开心吗,气都撒到我身上。” 姚景紧抿着唇,面色有些白,他讪讪看进伍桐眼中,抑制住哭腔:“对不起……” 伍桐牵住姚景的手,说:“只是做姐姐,当然也是很好的。你明白了吗?” 姚景没有说话,身体却颤抖得厉害。 “我也站了,你为什么偏心他!”陆梓杨在一旁喊,“我下次不要和别人一起,我要一个人,你也别和别人。” 伍桐没有理会他,摸着姚景的臀一捏,一路往前,握住他泛粉的阴茎,俯首对着他的,轻轻一吹。马眼酿出的透明液体很快散开,姚景溢出一声低吟,才说:“我没明白。” 他的泪滴在伍桐薄薄的肩骨上,姚景弯腰轻轻将它抹开:“我是想做,能让你开心的人。你想不起我也没关系,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会赶到。” 陆梓杨怔怔旁观伍桐抚摸小混子的屌,还俯首舔了一口他的龟头。 他才知自己成为了别人play里的一环,从头至尾。 姚景没有像上次在舞室一般拒绝。 姐姐的口舌温柔细软,将小小狼包裹入以后,会吮吸他因不自持流出的液体。她温柔地抚摸他的囊带,偶又坏心思揉捏把玩他。 这一夜情绪起起伏伏,终究隐没在身体中,被她点燃。爆发的快感和情欲将姚景统治,不如说伍桐总在轻易将他统治。 她教他大胆些,牵过他挡住眼睛的那只手去摸她的胸乳,姚景想起方才对她动粗,一定弄疼了她、让她感到羞辱了,可伍桐还是不嫌他脏,竟然……竟然愿意用嘴巴照顾小小狼。 姚景被这一动作安抚了,他小心翼翼,紧绷肌肉,抑制着真正的欲望,羞赧地看伍桐。臀只敢轻轻地往前顶,怕弄疼她,让她恶心。 但下一秒,那个高壮的男人又阴魂不散地过来了。他痴痴地自身后抱住姐姐,姐姐也没有推开,仍由他粗鲁地舔她身体,直至姐姐身体支撑不过来,跪在地上。 男人还是摸到了姐姐下面,擦了几把,就把他丑陋的阴茎放到她腿间磨蹭。 他恶心地喊姐姐“宝宝”“老婆”,姐姐无动于衷,也没有拒绝。 姚景没控制住,狠狠抓了姐姐软软的奶子,差点顶到她喉咙深处。 他知道他在嫉妒她与另一个人之间亲密的称呼。 那是他本无法触碰的世界,进来了,痛苦并未减少。可他还是选择听一听,看一看,因为这样才能留到最后。 伍桐看见洁白的脐眼处有蓝色波浪,她用牙齿轻轻摩擦伞柄,听着姚景隐忍的低咽。 “呜……不要了,够了……小小狼已经很舒服了……姐姐……” 她没有放手,抓着包皮上下,闭眼吞吐他。 口中的频率与身下几乎同步,陆梓杨的灼热进入时,她的阴蒂颤了颤,很快被人抚慰。 空虚的长径瞬间被填满,陆梓杨明显也在发泄怒意和情欲,大开大合地操干,不让她有一点喘息的机会。总是浅浅抽出一点,就毫不知会地撞入深处,激得她往前一冲,将肉棒吞没更深。 “不许让我等了,宝宝。操进最里面,子宫坠下来了,你感觉到没有。” 陆梓杨的身体将她沉沉压着,她几乎全身被他包裹,只有一只手被姚景十指相扣着。还有瘙痒的乳尖,被他的黑甲刮弄。 “姐姐,姐姐,等会儿小小狼也想进去……”阴茎不小心碾过伍桐的舌面,直达吼底,在里面颤动着。 伍桐松开口,最后吮了吮龟头,手摸到性器经脉上不安分的脉搏。 姚景很快蹲了下来,手臂穿插进她与陆梓杨之间,拥抱她。白浊射出,喷洒在伍桐的腰腹上,陆梓杨提臀一顶,内壁脆弱的地方被磨过,伍桐的小腹撑起帐篷,被陆梓杨的手盖住。 “我在你里面,宝宝,你感受得到吗。真好,太紧了,放松一点,老婆。” 伍桐的耳垂被舔弄着,两边都被舔咬得湿漉漉,分不清是谁。 胸乳被揉捏得酥麻疼痛,奶头发硬,又被什么液体摸湿了,分不清是谁。 有人来敲门,说二十分钟到的时候,伍桐正被架在桌上,腹间有硬物磨得她破了皮,身下抽插得凶狠激烈,分不清是谁。 她一次次被送上高潮,全身各处总有人在挑弄,她用脚不知磨射了谁,又坐着谁辱骂了他,也不知谁与她交吻得快要窒息。 只是觉得这与一对一的感觉不一样。慢慢地她就能不在意所有人的情绪,不会被谁感染、影响,最后只余极致简单的感官欢乐,飞上高空又跳了伞。 耳边“宝宝”“姐姐”地将她磨出了茧,所有人的身体都像陆梓杨一样发了烧,她也变成了动物。 沉泠跑完五公里,回到宿舍。他在训练营已待了十天,筛选完最后一轮,有五位同学离开,两位退队。 宿舍里只剩他与许戈两人。 许戈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一向独来独往,不与其他人有任何瓜葛。他总在桌前做题,只在碰到难处时,来与沉泠讨论一番。 宿舍里已离开的两人,之前常与沉泠抱怨此人心高气傲、死板木讷,仗着入队时是第一,便看不起任何人。 “你们两个气质挺像的,但内里完全不同。还是你谦逊温柔,沉泠。” 沉泠倒觉得许戈好相处。两人一起,井水不犯河水,静静做题,可以让沉泠在冷寂的氛围里,翻着书页,想伍桐。 她在做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去北京的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更甚地,想起早先一些被他忽视的细节。伍桐还喜欢他的时候,两人必定擦身许多次,他没看见她时,她会不会难过。 他从机场送她回家时,为什么没有陪她走多一点的路,将她送上楼。 那之后两三个月里,她母亲就去世了,如果他当初听清他们在电话里吵架的内容,有没有可能帮到她一些…… 反反复复地想,只有看书能平静下来。 “相思……” “思念远离的情人是单向的,总是通过呆在原地的那一方显示出来,而不是离开的那一方;无时不在的我只有通过与总是不在的你的对峙才显出意义……这就是说:我爱对方要甚于对方爱我。”① 沉泠的题集下总是放着书,他专注的时间里,有一半不在学习。默念完这段,他嘴角微扬,意识到虽然物理上是他在远离,他与伍桐之间,却总是他呆在原地。 而伍桐不断地离开他,成为他“远方的情人”。 但他没有不满,想起她,心总是被一种奇妙的情绪溢满,从而感受到幸福。 当、当。 桌子被指节扣响。 沉泠看向来人,意外瞧见许戈的眼角处,也有一颗痣。细看,也是红的,竟与他一模一样,连眼睛都与他有几分相像。照镜子一般。 许戈瞥了一眼他摊开的书:“你没在做题?明天要测评。” 沉泠还沉浸在思念的情绪里,坦然一笑:“在想人。” 他又合上书,问:“什么题?” 书封正写着《恋人絮语》四字,许戈有些意外:“你也会看这种书吗,我以为你不谈恋爱。” 沉泠摇了摇头。两人讨论完后,宿管将他们的手机送了过来。 十天一次,可以给家人打了电话。 许戈淡淡放下手机,没有动作。沉泠去往阳台,拨通电话。 心中思绪万千,他却紧张到手心出汗,不知等伍桐接到后,该说些什么。 一分钟后,沉泠很快意识到连紧张都是自己的妄念。一遍遍地等到最后,对面都只回复“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起初他还担心伍桐出了事,忧心思考联系到她的方式。再后来,他慢慢想到另一种可能,手·握不住电话,跃动的心也跟着回归死寂。 许戈见沉泠进来时,神色明显冷了许多。他出于礼貌问:“和家人吵架了?” 沉泠看了眼许戈的桌子,他的手机原封不动地置在原地,沉泠反问:“你呢,为什么不和家人打电话?” 许戈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像随口道他人的事:“父母都去世了。你在和女朋友打电话?” 沉泠微怔,想起出门前那一幕,竟不自禁取下了包上的钥匙扣,递给许戈,应道:“对。这是我女朋友。” 许戈没有接过来看,只是瞥一眼,点了点头:“嗯,你们很登对。” 他又说:“我从来没有产生过感情,还以为你和我一样。我不觉得恋爱有意思,但还是祝福你们。” 沉泠了然地解释:“恋爱……大约就像你和你的数学。我也不知道我这一生能否读懂她,但我知道我离不开她。她是我的最高意义。” ???????????? 还个债,一切都是崭新的开始。 祝老婆们的新年愿望都实现! Chapter164算塔罗(补更) 第二天伍桐与怪鱼一同在摊位值班。整天,怪鱼看伍桐的眼神都带着戏谑,如芒在背。 晚上收工时,怪鱼才将塔罗牌在桌上摊开:“你要不要算恋爱?” 伍桐才知,怪鱼以为昨晚那场闹剧,是她的感情修罗场。她道过谢后拒绝:“我没考虑过恋爱的事。” “为什么?” “一个人更安全,也更舒适。我也不太想知道会发生什么。” “那要不要算别的?给组长的特别免费服务。”怪鱼的邀请倒是让伍桐心动。 “能算算近两年的学业情况吗?”她想了想问。 “可以。”怪鱼很快示意她坐在桌前,“当娱乐就好。” 清脆的音钵声震荡了心灵杂质,熏香柔和,伍桐在怪鱼的指引下深呼吸,逐渐感到平静。 抽的牌被摆呈不规则形状,正中央有一张鬼面獠牙的凶牌,是倒着的。伍桐深深看进去,又见旁边有张牌上画着被火烧断的塔,也是倒着的。她眼皮突突一跳。 即便是娱乐,看起来怎么这么有毁灭性? “这是说我高考失利?”伍桐谨慎地问。 “并非。你高考前会有长达半年的低迷期,但是最终高考很顺利。权杖六和太阳正位,都显示结果超出预期,且不囿于实际成绩,更会满足你的心愿。长久的阴霾将会退至暗面,你会迎来荣耀与喜悦,前景光明。” 对于好消息,伍桐持保守态度。她指着那张恶鬼牌,好奇问:“那这是什么意思?” “你会屈服于某种欲望,很难自拔。”怪鱼看了她一眼,笑道,“很有可能,是昨晚那种事。你的性吸引力和性欲望在长期都会保持在一个很高的频率,这也意味着身边会有人觊觎你、争夺你,更甚者还会有心怀不轨的人。不过,最重要的是,我感受到这份欲望是源自你生命中,一个长久没有解决的问题。” 伍桐一愣,真诚道:“你真准。” 怪鱼的短发藏于袍帽下,她应需求cos魔女,画着很浓的烟熏妆,美瞳是灰色的。 桌上有许多水晶,倒真像簇成了什么场域,怪鱼的话也像魔咒,昭示或操控着什么命运。 渺小的人,被戳中心事后,便会对命运信以为真。 “测学业却掉出这些牌,说明事事相连。你有很强的欲念和很高的目标。虽前途顺利,能达成心愿,这份欲念却不会消失,只会越来越偏执。 如果你一直引而不发,或将内心真正想要的隐藏起来,那么这两年过后,你的学业事业还是会受到影响。 逆位的高塔牌避免了一时地狱式的灾难,却将灾祸压抑至后。它总有一天会爆发。 我这里还看到,两年后你会和一个人谈恋爱。 你很喜欢他,但是因为现实,以及你心中无法解决的问题,几年后分手。 这就是逆位高塔的磁场影响。 这个人与你有金钱业力关系,他会帮助你发展,稳固学业,包括学业事业上需要的人际关系,但是最终这种不平等也会招致破裂。 你……”怪鱼说到这里,手指点在两张牌上。都是正着的,一张里有三个杯子,一张里有三根棍子。 “你学业上会有赴远和出国的倾向。由于牌面人际信息过多,可能你的学业与人分不开关系,尤其是恋爱关系和性关系。 你容易有异地问题、三角或多角关系问题……但,我看到短时间内,多角关系能维护平静,而不致使失衡。 不过你不用担心,近两年你整体显化的能量很好,基本上想做的事都能成功,只是怕病久成疾。塔罗牌建议你,要多关注自己的内心感受,不要对自己撒谎。不然,你身边的人,也都不会对你托真。 以及……还有一个很微薄的男性能量,未来会一直在离你很远的地方,不可忽视。但目前不知他对你的作用是好是坏。也看不出是谁。” 怪鱼闭上眼,诡异道:“我看见你们会在白色的地方遇到,很冷,好像下了雪。神谕卡说……抓不抓住他,选择都在你。” 怪鱼将名为“CHOICE”和“GRASP”的牌推到她面前,又把一张写着“The High Pristess”的女性牌递给她。 “你有很强的女祭司能量,生命常常集中在内在感知与思考中。你有这样的天分和灵性,所以要相信自己的信念和直觉。若连你自己都将其藏在阴暗处,那内在的你便不能呼吸了。” 她有什么天分呢?回家的路上伍桐都在迷惘。 她可能会画一点画,比别人敏感些,执着的事死磕些,别的好像就没有了。她甚至没有在逆境里的积极乐观,哪怕现在,也像抓着绳索,而不是什么谁的手,在往上爬。 希望有天,能攀到桅杆顶端,扬一扬风帆。 但很快这种迷惘就消散了。生活持续忙碌,她疲惫地学习,发现累到极致时,身体真有发泄的需求。她就近找陆梓杨泄欲,两个人在学校其他的隐秘角落做,通常是在下午,校庆那边喧闹,他们这里也有另一番吵嚷。 陆梓杨有用不完的精力,也不在意做爱影响学习。他动作爽快,情绪始终维持在高值,不需要伍桐担心伤他心。哪怕有些瞬间他露出难过神色,指责她说:你根本不喜欢我,不爱我! 下一秒他舒服了,又会亲她哄她,热乎乎黏着她。 让伍桐感觉,他对她亲密,反而能把他自己哄到。 只是有一夜伍桐在家里,忽然感觉有些孤单。下楼去散步,竟见到一辆熟悉的车停在巷道口,驾驶座上的人正是周烨。 伍桐根本没见过周烨开车。通过好友申请后,周烨也从未联系过她,只是从不发朋友圈的人,每天都在转发F大相关的消息。 伍桐正思考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很快车就绕了个弯,开到她面前。车窗下移,周烨依旧面色憔悴,发与衣着比从前散漫。他阔着领口,像刚参加完什么派对回来。 周烨看了伍桐一眼,说得很快:“不要误会,我只是顺路,没有每天都过来。” 伍桐点点头,“哦”一声。 周烨灰暗的眸子震了震,他脸颊有些红,又飞速说:“你要有事,我也不是不可以帮忙。拍一拍我头像就好。” 周烨还学会“拍一拍”了,伍桐再一次“哦”。车子扬长而去。 Chapter165突发事件 姚景消失了几天,忽然又开始在校门口等她。 他一改那日在鬼屋里的失落状态。每日都一身黑,乔装掩面,站在门边。直到伍桐出来,拥抱她,给她礼物,再向她索吻。 网络上的姚景隔着屏幕,像是不能接近。他变得愈来愈冷淡,走秀与视频风格都往冷峻和野性而去。 正因如此,每次他看见伍桐时扬起甜甜的笑,便让伍桐难以拒绝。他不断地,用自然与真诚的状态告诉她:你是最特别的。让伍桐的心熔成热流, 大门人多,他们改到西门见面。 和姚景接吻的感觉很奇怪,他一开始总是小心翼翼地,不敢触碰她舌头,要伍桐带着他一点点缠在一起。食髓知味后,他才会兴奋地进取,把她吻得又酸又麻。 光是吻,就能持续很久。他也不会做额外的动作,反而轻轻搂着她,一边做最后的舔弄,一边充满期待地问:“姐姐,我亲得好不好?” 然后在不经意间,他会变出一个礼物送给她。每天都有。 有时是从前她直播里提过的书,喜欢的画家的绘本,有时是花,是他自己做的手工艺品。 然后姚景会给伍桐戴上头盔,她自然地跨上摩托车,搂住姚景的腰。春日的风里飘着花香,姚景总会载着她绕半圈江,再将她送回去。 有次他们在江边摇海棠树,落得满身花瓣,他们躺在草坪上相互挨着看月亮。 伍桐才问:“你不去上学吗?” 姚景搂住她的腰,轻语道:“我只有一点时间。” “啊?” “我……想和你在一起。”姚景声音越来越轻。 伍桐轻轻抚摸他的头发,说:“放完这个假,就得回去好好上课。” “嗯。”姚景应下。 又过了许久,他问:“姐姐,你考上F大,会一直留在S市吗?” 伍桐捡起一把花瓣撒在他身上,笑道:“大概吧。总之不会回这里了,走得越远越好,漂泊也没关系。” 姚景甩了甩脑袋,支起身,郑重其事:“那我也要去S市。” “你去那里做什么,你都在这定居了。不过S市各项资源确实不错……”伍桐分析道。 “才不是为了——”姚景撅了噘嘴,俯下身亲了她一口,“姐姐,你躺在花里。” “嗯?”伍桐的疑问被姚景堵住,她的臂自然地揽上他,唇齿相接,沁香流入彼此口中。 姚景灵活地挑弄她,他们互相追逐着,周遭空气也变得湿热。 隐秘的灌丛后,少年的手寻芳觅泽,挑开女孩的肩带与裤口,揉捏上下肉粒。濡湿的甬道吞没长指,指节段段推进,勾得蜜水连连,喷涌而出,撒在草上。 清新的风自衣摆吹入,两团发育太好的乳肉仍是滚烫得吹不凉。揉捏得狠了,女孩就喊疼。 姐姐,哪里疼,上面还是下面? 小狼变成坏狼,手与口都越发的用起力来。压抑的喘息奏成碎乐,娇软得像花一样,和着鸟鸣声与咋咋水声。 女孩的双腿夹住少年的腰,两人一并晃动起来。震得花瓣弹起又落下。 女孩被顶得差些尖叫出来,使坏夹了阴茎,少年低呜一声,甜甜地骂她坏,开始欺负她的嘴。往下边勾夹着红肿的肉粒,他边将肉棒挺送到温暖的最深处,磨一磨插一插,直到两人都痉挛着攀登高潮。 校庆最后一天,当陆梓杨埋在伍桐里面射出,换了个套重入,却又停住,委屈问她“是不是又有了野男人”时,伍桐才发现,她这些天确实纵欲过多了。 但她也是很有规律的,偶尔白天和陆梓杨,偶尔晚上和姚景。虽然更偶尔的……一天两个人都有。所以三个人一起才是效率最高的? 伍桐回身,止住陆梓杨的动作:“嗯,你说得对,我得克制点。” 她利落地清理完,看都没看陆梓杨一眼,就道了再见。 留下陆梓杨立着阴茎站在那里,不可置信:“喂!你连事后安抚都没有吗!!而且爷说了什么,你就对对对!” 他们是在西门边上一间旧校舍盥洗室做的,附近阒静无人,伍桐并不担心陆梓杨的控诉会被听见。她一路整理自己的衣服,行至楼下,却逐渐听见窸窸窣窣的人声,自校舍墙外传来。 伍桐警觉地顿了脚步,扶住内墙,竖起耳朵。 “你不知道?你他妈怎么会不知道!药的配方每个家主都有,姓许的这么疼爱你,会不给你用来保身吗!”男人的声音听得出刻意压过,伍桐依稀辨认出来,它属于中年男人。 “我知道了……哈哈哈,我知道了,是你们全家人丧心病狂,别人的妻子死了,儿子病了,和你爹有什么关系。” “他让我去干最脏的活,让我承担一切罪名,害我家破人亡……哈哈哈……教出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该尝尝……” “嗯——嗯嗯——我不要——” 尖利的哭声只破出一点,便被闷捂住。 伍桐站在道中,心乱如麻,只迫得自己冷静。 左边有路,右边无路。撞上去自讨苦吃,何况对方是许咲伊。 这种事多危险,沉泠不是已告知她无数次了吗。 她再蠢,也不必帮一个讨厌过的人。 “啊——”尖叫声再次响起,很快顿住。 陆梓杨在二楼尽头,他没带手机。若去喊他,过去回来至少要两分钟。 门外要么是强奸,要么是强制吞药,要么……伍桐不敢想。 伍桐抖着身子,感到牙齿都在打颤。她向左边沉重地迈着步子,心中默念三遍:与她无关,与她无关,与她无关。拿起手机,想拨110,那刺耳的哭腔又自身后传来。 伍桐却无比清楚,事发意外,生死只在一瞬。错过了,谁来都是迟。 最近的警局在哪里?三公里开外。 她发出声音,惊动的又是谁。 ——1班刘向前自杀了,但没死成功。原因是妈妈得了精神病,对他爸爸动了刀子,他也跟着疯了,用自杀威胁父母离婚。再后来,他妈妈忽然失踪,无迹可寻,刘向前便休学了……刘向前爸爸,腿被砍过,肿得流脓;他在车间做工。 对啊,刘向前爸爸,是个跛子。伍桐想。 许咲伊,你真是欠我的。 伍桐颤抖着手,快速拨了110后藏好手机,抄起离她最近的拖把,改道朝右边奔了过去。 Chapter166劫走 短短几步路,跑得许久。也许是脚太重了,像灌了铅,伍桐每一步都在后悔。 但也在犹豫间,见到天光那刻,她短暂地观察到壁边局势。 佝偻的男人背对伍桐,面前女孩跪着,看来衣衫完整。白色药片洒落一地,伍桐闭了闭眼,扯了自己颈间的领带,丢在门口。 冲出去那瞬间,真觉得自己奋不顾身。 一边悔恨:她怎么就没有智慧,能在紧急关头有万全之策。 胡乱纷扰的思绪,颤抖至麻痹的手,都在男人被狠狠击中腿跪下时,平静下来。 男人紧捂着腿,布料黏在膝盖上,指缝里流出血水与脓水。他额间都是汗,衣物脏乱,散出糜臭。 伍桐花几秒时间,确认许咲伊的情况。她手与脚都被捆绑,身上并无外伤和血迹,白净的面部有青肿淤块,嘴角还有白色余粉。 眼中满目血红,却没有泪。许咲伊惊恐地看着伍桐,第一句话说的是:“你有病啊,快滚。” 伍桐掐着她下巴,重重把她嘴边白色粉末抹去,问:“吃了多少?” 许咲伊在她手中挣扎着:“1/3瓶。” 伍桐大声说:“1/4就能神经失常,你还真敢。” 许咲伊“呸”了她一口,“你胡说什么!半瓶才——” “我胡说?”伍桐笑着扇了扇她嘴巴,将她推倒在地,虎口扣在她下巴上,“周家人重新测的,周烨的话你不信,沉泠的你总该信了。” 许咲伊瞪大了眼睛,在地上挣扎,伍桐捂住她的嘴俯下身在她耳边用气声说:装晕。 又很快怒声道:“老师喜欢你,我男朋友喜欢你,所有人都喜欢你。凭什么,凭什么你拥有一切,只有我家破人亡!” 她又带着哭腔笑起来,:“哈哈哈,幸好你马上就要疯了。” 听起来真有些动人心魄,许咲伊怔怔地看她,没有反应。 直至看清伍桐面色平静,眼中无泪,只有眸子颤着惶着。 许咲伊的衣领很快被揪起,巴掌再一次扇来,她才一闭眼,浑身无力地瘫下去。 “他妈的,这婊子晕了。”伍桐说着,才回身看了男人一眼。 “叔,你是刘向前他爸么,刚才我下手是重了些,但都是怕你把这婊子喂死了。我妈也是吃这药,现在疯了,我想和你做个交易。我们一起用她骗到解药药方,你拿来保命,我拿来救命。你觉得怎么样?” 男人忍痛站起身,却摇摇欲坠,晃了晃又压在草上。他头发斑白,面色枯槁,脸上褶皱丛生,像饱经风霜、历尽折磨。腿上伤口狰狞,被锤打得血肉模糊。 伍桐背后的手捏着衣料,逼自己不能移开眼。 也许能救许咲伊一条命,除此之外,她所做的事无法判定对错。 “小姑娘。”男人吐了口沫在地上,“回去上学。” “那你把刀给我,我们干脆杀了她。我妈也是被害的,凭什么只有她们家舒坦!”伍桐红了眼,边喊着,边观察男人身上是否有凶器。 陆梓杨怎么还没听见?她的声音还不够大么。 西门只有围栏,没有保安。学生们都在另一头喧闹,这个劫持时间和地点分明是计划过的。 除了二中的学生,谁会了解得这么清楚?会不会有第四个人在场? 许咲伊腿上的是死结,一时半会解不开。伍桐怕贸然行动,自己小命不保。 果然男人从裤袋中抽出一把水果刀。他拖着右腿,向她走来,很慢、很慢:“让开,小娃疯了,东西我一样要拿到。” 布鞋行至眼前,男人手臂抖着,刀附在伍桐脸庞,将她抵开。 伍桐伸手握住刀柄,说:“叔,你这样背不了她,不如快先把她脚松了,把她弄醒让她自己走。这栋楼上还有别人,别不小心看见了。” 男人有些微痴懵,手被伍桐移下,刀柄就要触到绳索。 伍桐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踩着草自身后靠近,还未等她转头确认,便感到后脑受到重击。剧烈疼痛袭来,她呼吸一窒,闭上了眼。 “爸,这谁啊!别听她胡说了,快把许咲伊抬走!” 刘向前父亲用拳头狠狠锤了几下自己的脑袋:“糊涂了糊涂了。她说她妈也吃了药,能帮我们一起。” 戴鸭舌帽的年轻男人将伍桐扛上了肩,“不管那么多了,这娘们要是能用,也带走再说吧。” 伍桐是憋气憋醒的,一睁眼,就对上许咲伊的屁股。许咲伊正背对着她,手指勉强从绳索缝里伸出,捏住她鼻子。 伍桐挣扎几番,许咲伊才松了手,回身看她,惊喜地用气声道:“你终于醒了!我装疯都装了三回了,幸好你还没错过晚饭。” …… 一松鼻,一股浓烈的酒精味袭来,刺激得令人极其难受。 伍桐不敢发出声音咳嗽,只闷声对墙喘了喘气。看起来,他们正在一个废置的工厂,窗外能见远处排烟管。所处空间空旷,约有八十平米,中间有四根墙柱。墙边放置着锈烂的金属机械和巨型铁罐。 伍桐动了动手脚,轻声问:“为什么我也被绑了?” 许咲伊全程醒着,应该知道她这冒充的友军被敌对的原因。 许咲伊俯身:“刘向前不认识你,怕你骗人,说等会儿再试探。” 伍桐点了点头,勉强坐起,叹了口气。 许咲伊马上凑近她旁边,肩贴肩:“没想到你还会救我。一定是有什么好主意吧?” 伍桐乜了她一眼:“我要有,还会变成这个样子?” 许咲伊睁大眼睛:“那我不是白挨巴掌了!” “没白挨。”伍桐煞有介事道,“让我泄愤了。” “哼,难道不是你抢我男朋友吗。”许咲伊瘪了瘪嘴,“这么恨我,干嘛还冲上来,你真有病。” “你这张嘴再不放干净,等会儿我空了手,就再来扇你。”伍桐又细细观察了一遍所在的空间,“你在哪里被劫走的?” 许咲伊缩了缩身子,叹气道:“刘向前约我出来,我就被劫了。” “你和他什么关系,他约你干什么?”伍桐疑惑。 “他爸以前提携过我爸,我们小学就认识了。后来他还一直追我来的,我都没鸟他。但……他们家又不坏,出了这样的事,我也不能置之不理……” 伍桐眼皮跳了跳,沉声道:“所以你是瞒着你爸见他的?” 她目中十分严肃,许咲伊缩了缩脖子,讨好道:“对不起嘛……我确实防备心太弱了,当时情急,我也是好心。还以为能替我爸赎罪呢。” “你是对不起我。”伍桐冷冷看她。 许咲伊却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眼睛亮了亮:“对了!有人知道我们被劫上车。” “谁?”伍桐并不抱希望。 “我们被塞进封闭货车箱里,我听见摩托车声音一直在响,就从车厢缝隙往后看。有一个穿黑衣服的男的,长得挺凶的,一直追着我们。”许咲伊问,“你认识吗?” 伍桐心跳错了一拍,问:“他跟到哪里了?” 许咲伊回忆道:“到厂门口我还看见了,之后不知道有没有被赶走。” 她们被劫走时才下午四点,原来小狼每天来得这么早。一直等她。 伍桐望了眼窗外的月亮,说:“我原本的计划里,至少会有陆梓杨,也至少会先送我们其中一人走。” “啊?送谁?”许咲伊懵了,“你通知陆梓杨了吗?” “没通知,他就在那栋楼里,但没听见我们的动静……”伍桐看了许咲伊一眼,冷淡道,“送谁?当然是送我。本想把陆梓杨送来,我跑。你和陆梓杨一起呆在这里,我还能干上什么屁事。” “我好像明白了。”许咲伊认真地看她。 伍桐皱了皱眉:”明白什么?” “明白为什么,沉泠和陆梓杨被你迷得七荤八素的。”许咲伊点点头,“你还挺仗义的,还傲娇。你都不知道你那时候跑过来,眼里多视死如归。” “……” 伍桐笑了笑,胳膊贴墙壁,站起身:“待会儿你就不会说我仗义了。” 她忽然语气嫌恶地朝外大喊:“叔!你怎么把我跟这女的关在一起!” Chapter167困局 po18.a sia “嚷嚷什么!女人就是屁事多!”门外响起的,是年轻人的声音。 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空间内,伍桐与许咲伊对看一眼,许咲伊很快倒在地上,蜷起身子,尖叫起来。 “啊——啊——”只响了两声,就停下来,开始快而急促地喘息。 一个带鸭舌帽的男人自亮处而来,手中把玩着一个黑色长方体。他小指掏着耳朵,逼近后,伍桐看清他手上的物体,是她的手机。 来人正是那个常在学校找沉泠麻烦的刘向前。 伍桐曾在医院见到的发了疯的女人,就是刘向前的母亲。 ——不管我们的事,先回去吧。 沉泠的这句话回响在她耳畔,伍桐想,要是她当时牢牢记住就好了。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1 8 zy. com 她自己的生存境况又比他们好多少,来淌这趟浑水。 刘向前走过来,踢了踢许咲伊缩着的腿,问伍桐:“她又尖叫了?” “嗯,睡着就叫。这婊子不知道梦见什么。”伍桐学着刘爸,吐了口沫在地上,“你他妈把我绑起来干嘛,我能帮你们办事。” “办事?”刘向前笑着,朝她蹲下来,“你几班的,没见过你。” “6班。”伍桐说着,又朝他脸上“忒”了下,“给老娘把绳子松开。你最好是跟我一起搞到药方,不然我出去,把你们做的龌龊事全抖了。看你能做几年牢。” “臭婊子,你还能活着出去?”刘向前拍了拍她的脸。 伍桐忍着恶心,偏过头:“怎么不能,你们还要药方,是留着做后路吧。就算警方赶到这里,罪能都让你爸揽去,你反正未成年,以后怕什么。” 刘向前怔了怔,一把抓起伍桐的头发,将她的脑袋往墙上撞:“你他妈还真长了个脑子,威胁我?” 伍桐疼得咬破了唇,双脚用力,将刘向前踹在地上:“你最好别惹我,我可有周家人的联系方式。光有药方能站得住什么脚,你不想直接靠上周家吗?兴许以后就是你站在许校长头上。” 刘向前揉着屁股:“放屁,你能认识什么周家人。” “周烨。”女孩乌黑的眸子像点了漆,隐在刘海下,有几分神秘感,“不信你看看,我手机不就在你手里。” 刘向前盯了她一会儿,在她面前坐下:“密码报给我。” 解开密码后,伍桐步步指引。 她手机微信界面里只有寥寥几个聊天框,备注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室友、蠢狗、小狼。 “周烨”两个字便在其中尤其显眼。 刘向前狐疑着点进去。“周烨”只有几条转发的朋友圈,跟这个娘儿们也没有聊天记录。他顿时觉得自己被骗了。 “你他妈唬谁呢,随便一个人就说是周烨,你这个意淫女!” 伍桐后脑勺还在隐隐作痛,她靠在墙上,说:“不信你就拍一拍他头像,说,周老师,能否发个自拍过来,要背景里带日期和时间的。” 她语气笃定,也没任何犹疑与慌张,刘向前心想试一试也没坏处,就拍了拍“周烨”的头像。 屏幕上弹出—— “你拍了拍周烨说原谅你了……”刘向前一字一句念出来,才觉不对。他又查看了仅有的几个人的聊天记录,拿手机在伍桐脸上狠狠打了几下,“你他妈跟男人调情,耍我!” 伍桐嘴角有血丝溢出:“你要是不信,电话都能和他打。” 刘向前将信将疑,最终还是按伍桐所说的,问周烨要了自拍。 没想到不到3秒,对面就回了个“好”字。又说“什么事?”,然后发了张图过来。 …… 刘向前前不久在新闻上见过周烨。 正与这张图里的人一模一样。 一个长相英俊、五官深邃的混血,目是冷蓝的,泛红的颊侧有些许雀斑。他拿着镜头,似乎正在车里,车后窗映出昏暗街巷。男人表情有些许不自然,眼睛根本没看镜头。拍得还有些糊,但不影响刘向前看清。 周烨身后有只手举起了手机屏幕——正显示当日当时当刻。 不会有假,真的是本人。 刘向前把玩着手机,怪异地看着伍桐:“那更奇怪了,他能给你发照片,你没从他那里拿到解药药方?” 伍桐哈哈笑了声:“我接近了他,才知道他就是个窝囊废,屁都不知道。他爸把他护得紧。给你搭线,还不是盼着你从他那里入手,打入真内部?你放心,我妈现在在精神病院,我感同身受。我还缺钱。况且,我可比你和你爸,更盼着许家倒,因为我恨许咲伊。” 刘向前看了地上的许咲伊一样,说:“行,这手机归我了。我可以给你松绑,但你不能踏出我和我爸在的房间,有事要商量,就直说。” 伍桐终于得到自由,她拿袖子擦去脖与腕上被绳索勒出的血迹。 刘向前问:“所以,你们为什么又是刚加上的?” “他把我删了,我又使了点手段。”伍桐掰道,“对了,你用我的号和他聊,得叫他周老师或者哥哥。还得舔他,打字要打出撒娇的感觉。” 要是拍一拍还没有让周烨意识到事情不对,刘向前的聊天应该可以。 但愿周烨还心存良心,能去她家里看一看,知道她人不见了。 现在大约是晚上七八点,陆梓杨应该也早发现她失踪了。领带丢的位置,离西门不远,那里还留着白色药片和血浓痕迹,纵然陆梓杨对“贺绒”一事并不知情,警察赶到,只要检查药片,事情就会闹大。 坏只会在那片区域许多地方都是摄像头死角,要不然伍桐也不会和陆梓杨在那里做。 警方根本无法确认嫌疑人的面容。 伍桐安慰自己,塔罗牌没说她的学业会中道断阻,姑且信一次,她还不至于死在这里。 等陆梓杨先来,还是周烨先来? 全是赌。 问题是,刘家父子要用许咲伊拿到药方,所处位置必然隐秘。但也难保他们没有留后手——毕竟那药量真灌下去,许咲伊得精神病是肯定的。 从这个假设结果来看,许校长必然会报仇。 甚至没谈拢,刘家父子撕票,天网恢恢,他们大有落网可能。 所以伍桐刚才推测,刘爸会将锅揽下,留刘向前拿药方保命。不然他们不敢让许咲伊“疯”。 也因如此,刘向前现在并不慌张,反而持着一副大干一把、天不怕地不怕的态度。反而刘爸才视死如归,看起来已失却生机。 而伍桐最怕的——她打了个寒颤——就是必死的人发起疯来,玉石俱焚。 真到那时候,什么都控制不住。 何况刘家母亲吃药得了病,刘家父子难道就没吃吗? 也许许校长最可怕的,就是托刘家私下售卖时,连刘家父子也一起骗了,说“贺绒”是好药、善药。许校长不经己手卖药,就赚得盆满钵满,用完了的刀说折便能折。 学校里还有多少人的家庭,在某次不经意的“受传播”后,会步刘家的后尘? 万幸,现在还有一个人或许知道她们的所在地——姚景。 为什么偏偏这种时候沉泠不在,明明有他,可以很快解决一切。 可连这件事,也可以说因沉泠而起。 从伍桐捡到沉泠开始,她就该知道,可能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半年前的伍桐,精神薄弱,自己的生死也悬在一线,那个伍桐可以不管不顾。现在——她好不容易有了一点活下去的目的,至少要把近在眼前的事做完。 伍桐在刘向前离开后,俯下身,凑到许咲伊耳边问:“你爸会把解药药方给他们吗?” 许咲伊睁了一只眼,确认没其他人后,才转过头,有些:“为了我会,和我相比,那不算什么重要东西。” “可是他们当做救命稻草——”伍桐说。 许咲伊苦涩道:“是啊。” “我知道了,现在看来,你被撕票的可能性很大。”伍桐凝眉道,“药方价值不高,却还要冒险绑你。你疯了你死了,都可以引诱警方查药。哪怕许校长没垮,杀了你,也能让许校长舍去半条命。他们真的有恨。 他们的目标很有可能有三个,报仇、诱引警方查药、帮刘向前取药方以保命和立身” 不然一开始就不会做绝,不会伤害人质。 “啊?那怎么办!?”许咲伊猛然坐起,“送佛送到西,伍桐,来都来了。” “还有闲情玩笑。”伍桐冷言看她,“我先去外面看看。” “没办法。”许咲伊笑了笑又倒下,“这几个月大小磨难,我不知经历了多少,再没点好心态,真撑不下去了。有了这点感同身受,我也有些后悔,那个时候没有帮沉泠。但能怎样?我自顾不暇。” “没帮沉泠?” “是啊,他也真是惨。被折磨得面目全非跑出来,就去了两个地方。先去找了他妈,看着人家其乐融融,却步了,又来找我,被我和我爸轰出去了。”许咲伊尴尬地“哈哈”一笑,“我后来才明白,那时候他是走到死路来求生的。但当时的我,实在太恐惧了,只能听我爸的。”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沉泠后来能完全切断与许咲伊的联系。 只要动用共情系统,伍桐也能唤醒对沉泠的怜惜。但没有爱的事实,她连这样的动作竟也不愿花费精力发起。 Chapter168特别痛 伍桐走出这个空间,打算借口上厕所,去外面查看。 隔壁的房间并不大,像是储藏室,层层迭迭的架子排了四五列,上面全是灰尘。架上堆着一些纸箱,里面有烧杯、白色药瓶。 这是一个药厂吗? 门是紧闭着的,刘向前与刘父贴着耳坐在房间一角的破皮沙发上,骂语污秽不堪。伍桐大致听出,是电话对面的人说了什么刺激刘父的话。刘向前全程不语,倒是印证了伍桐的猜测。 许校长应当以为许咲伊是被刘父一个人劫走的。 “操你妈!我儿子已经失踪了,拿你女儿偿命又如何。药方,老子要药方!” 伍桐撵着步子靠近,见破沙发角落的海绵已沾上乌黄和暗红的脓液。 放任腿烂,刘家或许早已捉襟见肘。 “十点之前不给,就等着见她尸体吧!” 刘父挂了电话。 俗不可耐的女声在房间内响起:“叔,对面还不知道她已经疯了吧。” “那当然——咳咳咳!”刘向前忽然大声咳嗽起来,面色涨红。他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在墙角蹬腿。伍桐见刘父神色慌张,上前去阻挠他,她也帮了把手。 好不容易,才挪开刘向前掐着自己的手。 “咳——咳咳!狗日的!”刘向前大骂,猛地推开伍桐,伍桐闷哼一声,后脑撞到窗台。她痛得两眼一黑,伸手摸一把,果然出了血。 他在墙边呕吐起来,“做个正常人就这么难。” 吐完了,又转身攥起刘父的衣领,将刘父往墙上狠狠撞。瘸了的腿,小腿骨垂坠,血水糊了墙,方才电话威胁人的绑架犯一声不吭,闭了眼,看得出苦痛。 他的声音变得异常苍老:“儿子,爸对不住你……” 他人的家事本属私密,但被药物和人情毁坏的刘家,无疑是某个社会问题的受害者。 这个社会问题原出于沉攸其的私欲,却无限制蔓延,并无差别攻击。 可环环相扣,伍桐也成为了受害者。她继续推动:“叔,拍点许咲伊疯了的视频,反而能刺激对方。你这没点催款的东西,谁知道急啊。” 刘向前才松了刘父。他双目血丝遍布,眼珠凸起,让伍桐想起丧尸。 “还算你有点用。”他喘着粗气说。 看来食用“贺绒”的情状,每个人都不一样。 伍桐在周烨那里体验过致幻感,刘向前自虐,刘母致疯。也许许咲伊现在也是在硬撑。 还是得快点。 伍桐将刘向前引回里面的空间。 “我把她踹醒,你别出声。要是这婊子会撞墙,就再好不过了。”伍桐对刘向前说。 “那你……踢吧。”刘向前看着地上躺着的人,有些微犹疑,又很快掏出手机。 “喂,你傻啊,用自己的手机不怕留下证据?去把你爸的拿来呗。”伍桐说。 刘向前懵了一下,看起来比刚才迟钝不少:“哦。” 他走了出去。 伍桐很快俯下身,对许咲伊耳语道:“一会儿你倒向器械和铁罐的方向,再转一转,露一下背后的窗,外面有烟囱。叫的时候,喊一下这里‘药臭’。刘向前现在脑子不太正常,兴许察觉不出来。他们能信任我,说明心眼也不多。” 刘向前再次进来时,看见伍桐提着许咲伊的脑袋往地上“摔”,他急匆匆走过来,一脚踹上伍桐的腿:“你他妈的别动她,人都已经疯了。” “……”伍桐吃痛地摸了摸膝盖。 出去了,全部都要问许咲伊讨回来。 视频拍得顺利,许咲伊尖叫着,蹦着,撞翻一个铁罐。后来痴痴靠在墙上,哭诉着喊爸,这里的药好臭。 她嘴角还有白色粉末,脸上全是擦了地的污渍, 许咲伊哭得声嘶力竭,伍桐拿着手机怼到近处,拉扯着她的头发往上提,她开始不停地喊疼。 最后还是刘向前拍开手机。 他木讷地看着靠在墙上的女孩子,眸中透出迷惘。 伍桐在旁边轻笑一声:“怎么,她和你妈疯的样子很像?我妈也是这样。” 刘向前却没有回答,落荒而逃似地出了屋。 刚才拍摄时,伍桐顺便查看了时间,现在已将近九点,距离刘父口中的十点,只有一个小时了。 “尿急,哪儿能上厕所啊。”伍桐出去后问。 电话里头吵得厉害,刘向前瞥了伍桐一眼,开了门,把她推出去,小声说:“一楼有个破厕所。别耍花招。” 他又把门重重关上。 门外黑乎乎一片,墙上的感应灯都没有作用。廊道上没有窗户,摸着墙,走下楼梯,直到第一层,她才知道刘向前为什么放心她下去。 这栋楼所有的窗户都封实了,一楼的大玻璃门,也拴着。根本逃不出去。 门外只有一条路道,蔓延到尽头处就是围墙,道边都是树。完全看不见厂门。 “小狼。”伍桐扶着玻璃门喃喃,才发现,原来她在寄希望于姚景找到她们。周烨、陆梓杨、许校长……她不相信任何一个人可以赶来,结束这场噩梦。 但这又是噩梦吗?伍桐自嘲地笑了笑。她曾因为自己的顽劣,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后来的日子里,她都在想会不会哪一天死神就会将她带走,给她定罪、予她业报。 也许是死神真的听到她的心声,在她面前显出最后的美好幻境。 她竟然看见姚景手压在玻璃上,与她五指相合。他眸光荧荧,悲喜交加,喊她:“姐姐。” 心中垒砌的高塔有一角塌了,幻境里的人逐渐呈出真实样貌。姚景就在她的对面,含泪说对不起,我来迟了。 光很昏暗,伍桐也看出他外套破了,手心里有血,额角下巴全是灰。 他也没有问她具体卷入了什么事,而解释道:“你放心,我从校门口跟过来,路上隔着其他车遮掩。到了厂门口后,我也停在偏角。两个绑匪把车开进去就把大门关上了。我一时救不了你,怕惊扰他们,反而你有危险。” “两个小时前我报了警,但此地距城中车程有五十分钟,最近的警局没有抓绑经验,他们素质不高,又言辞推卸,我担心出岔子,联系到市中心的警方。他们已经将厂外包围,等了半个小时,我无法把握事态和合理动向,才和几个武警先翻墙进来。” 姚景说得很快,似是为了不让她担心,没有描述自己的煎熬等待。但他手颤抖的厉害,语气中压抑着不安的情绪。 最后,他的手在玻璃上移动起来,像是在描绘什么形状。他眼角泛红,问:“姐姐,痛不痛?” 伍桐才恍然,自己擦着玻璃的手心里是血,头发上是血,衣角也沾了血。后脑与膝盖的疼痛愈发鲜明,像被一根粗长的针扎着。 这么长的时间里她一直紧张到忘了顾及自己的感受,忘了救许咲伊不是她的义务。 她鼻子有些酸了,承认道:“痛,特别痛。我下次再也不救人了。” 不只是意愿上的问题。她根本没有救人的能力,赔了自己,却只是在硬撑。 姚景看了眼玻璃门上的锁,急切道:“我们可以先走,剩下的人,让警察救。” 伍桐笑着摇了摇头,只问:“小狼,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姚景缄默不语,眸中尽是恐惧与不舍,像是怕就此失去她。 如果现在这扇门能打开,伍桐最想做的,就是拥抱他,然后谢谢他,陪了她这么久。过去的日子里,除了妈妈,姚景就是对她最好的人。 姚景会出现在校门口,遇到这件事,是伍桐认知上的意外。可对姚景来说不是。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他总是先到的那个人,然后等待她来。 更早的时候,他守着直播每天等她。他帮她一点点好起来,后来又等她去跳舞,等她在莫须有的误会后原谅他,等待她与别人游戏。他总是不擅长辩解,不告诉她自己做了多少准备。 ——不会的,梧秋桐就是月亮。被月光照抚的人,希望月亮高悬夜空时不忘垂怜人间,给他仰望与追逐的机会。 许咲伊只是说了一个不清不楚的追车场景,伍桐就可以补全这几年姚景“追逐”的情境。 也许是因为,她可以想象姚景跟在车后面,是怕跟丢了会失去她。无论那是一种什么类别的感情,伍桐都能理解。因为她已经失去妈妈了,她知道真正的失去是“悔不当初”,遗憾为什么离开的不是自己。 她不能把姚景也拖下水。 伍桐念出两串电话号码,说:“第一个是陆梓杨的,第二个是周烨的。你分别打给他们,将地址告知。然后让陆梓杨联系许校长,给药方,但要与厂周的警方配合。告诉周烨,这场绑架归根结底是周家的事,要他来担责。 绑匪精神不正常,不给药方真可能会撕票。我暂时有自由,可以里应外合。务必给到药方后立即闯入救人,我会帮忙拖延。” 伍桐认真地望入姚景的眼:“你什么都不知情,打完电话后就在门口等,或者回家,不要待在这里伤了自己。听见了吗?” 姚景身子抖了抖,没有答话。 伍桐又问:“听见了吗?” 他才颤着唇说:“嗯,听见了。” 转而双目坚定地看着她,不容置疑道:“我一定会接你出来。你等我,伍桐,别让自己再多任何一个伤口。” “我会很快来,别害怕。” Chapter169火光中 陆梓杨站在陆洪与简凝之身后,看着警方在西门内奔走穿梭。现场也留证了,药品也检验了,燃眉之急却未有丝毫缓解。 明明是普通的一天,陆梓杨回教室时还在悲春伤秋,懊恼伍桐只将他当做按摩棒。 很快世界与他开了巨大的玩笑。他满校园奔跑,找到领带,同时看见地上的血。时间猝然静止,一向乐观的陆梓杨想到最坏的可能。 他报了警,闹得陆家父母都来了,才知许叔也丢了女儿。 电话都是许叔一个人听的,每一次,陆梓杨问是否有另一个女孩的声音,许校长只草草说没有。他把许咲伊疯了的视频交给警方,警方询问匪徒要的到底是什么,许校长都缄口不语。 陆梓杨只觉荒诞,为什么许咲伊忽然疯了,许叔为什么不说实情。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牵引到许咲伊身上,“伍桐”这个名字消失在他们口中,变成一个附加的“女孩”。陆梓杨浑身失力,旁观父母被许校长请到一边说话。他继续跟在警方身后帮忙,质问究竟能否追查到伍桐和许咲伊所在的位置。 手机定位、沿路监控,那么多事可以做。 警方却不予理会,只着眼手下事,像都意识不到目标应当是定位目的地,以解救人。 是许咲伊拖伍桐下水的吗?绑匪会不会剁手指?等了这么久没有人来,伍桐会有多绝望? 十分钟后,陆洪简凝之与许叔聊完,三人一并过来。许校长才坚定道,他会做到匪徒需求的所有条件,并要求警方将调查重心更改为地址搜寻,以保女儿安全。 陆洪与简凝之面色凝重,对陆梓杨严肃道:“我们调了两个武警,先把你送回家。这事你不要管了。” 脑中轰鸣骤响,陆梓杨蓦地忆及,此处整个片区的警署都巴结陆家。从前外公军队许多军人在B市定居,子孙后代从警的也不在少数。 他们在此,是都在看陆家脸色。 陆梓杨知道,自小,父母表面严苛,其实纵他。只有遇到真正紧急的事,他们才会这样不容拒绝地替他安排一切。那是在告诉他,接下来的,是小孩子不能了解的东西。 之前,警方不查,是爸妈不让他们查。 可伍桐生死未卜,陆梓杨怎能离场。不见到伍桐,他这夜又怎能安稳过去。 陆梓杨大喊:“我不回去!我要接到她。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 肩头猛地落下沉重敲打,迫得陆梓杨差点屈了膝。陆洪收回拐杖,不怒自威:“混账,这事以后,你换个班,别和她有牵连了。回家。” “你们先给我一个理由。”陆梓杨看向简凝之,却见她瞥了眼,“难道是你们做了什么事害人吗——” 又一杖落下,陆梓杨闷哼一声,剑眉凝蹙。 “都是为你好。”陆洪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 陆梓杨正要反驳,电话响起。 离与姚景分开,不知过去了多久。 没有钟的世界,时间失去了衡量标准,几秒钟变得尤其漫长。感官昏聩,伍桐时刻都在担心,下一秒就会到十点。 她能把握的,只有现场确认。 刘家人身上还有两件物品可做凶器。刘父身上有一把小刀,装在裤口袋中。刘向前则有一只打火机。 他们二人都没有吃饭,又打过一次电话后,刘向前再次发疯,用打火机烧掉刘父一小撮头发。 这里最大的定时炸弹,就是刘向前。 伍桐总觉得惶惶不安,好像杂乱的棉线中掺了一根能将气球戳爆的针。她分明知道有针在,却不知在哪里。 到底遗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伍桐惧怕刘向前的体格,担心自己被波及。后来的时间里,她都只待在许咲伊所在空间。 外面传来争吵和摔东西的巨响。 “难道不是你害死了她,你随便听信一个畜生的话,让我们一家人补药。妈妈在精神病院里灌水银的时候,你缩在工厂里,和别的女人睡在一起。你除了会逃避还会干什么!” “好痛苦,他妈的凭什么只有我出生在这种家庭,爹是烂的,妈是疯的,操蛋的人生,因为你,老子以后也要被送进精神病院里!” “你不知道吧,妈死前那几天,认不出我了,拿衣架抽我,让我滚。病院里每天都有人自杀,医生都在吃安眠药,我数着药,只觉得吃不起。” 每声巨响都如雷鸣,来得出乎意料,轰隆隆,劈裂黑暗,拉开命运之幕。 惊恐的情绪再难压制,伍桐将头埋在膝里,只能紧握着许咲伊的手,寻求一点安慰。 “伍桐?伍桐?”她只听见许咲伊在喊她,却辨认不清声音的方向。 相似而不尽相同的家庭命运,难解的父子关系,原本与她无关,却让她一一有了对应。 她是如何将程心蕊逼死的?她说她得了严重的抑郁症,求妈妈回来,陪她去看病,不然她就要自杀。 程心蕊连夜从扬州赶回B市,她们不停地在电话里吵架,歇斯底里地。 她抱怨一切都是为了女儿,工厂不放她们走,她一天十二个工时,请假就可能失业。 她说,我上次来你不是表现得很正常吗,哪里有病,我才被你气病了,你什么时候能为妈妈考虑一下。 两人怒极,在程心蕊说“我真后悔生了你”后,伍桐挂断电话,独自在黑暗中抱膝而坐,直到接到警方电话。 没错,那天也是这样。 她们吵完架,列车发动,靠站,一个未成年人上来拉车,妈妈与一位孕妇一同坐上。 这辆车就开进了熊熊燃烧的大火中,火舌卷着车的残骸,人的皮肉,腐烂的心。 从那以后伍桐开始对自己说:是你杀死了母亲,你不该出生。 浓密的黑烟强烈侵入口鼻,门外谁喊了一声:“他给了。你快走,活下去!” 随后玻璃碎裂声山崩地裂般响起,伍桐眼睛刺痛得睁不开。有人一直在她耳边喊:“伍桐,伍桐!你快跑,着火了!” 伍桐不断地说:“嗯,着火了,你来接我了。” 自刘家父子吵架开始,伍桐的模样变得有些诡异。起初她只是将自己闷在膝里,一句话也不说。随着外面吵得愈发激烈,许咲伊想找伍桐说话,以求一点希望,却发现她懵然地盯着地面,双手捂耳,神色奇怪。 许咲伊忽然想,在自己中间装疯昏迷的时候,刘家人可能也给伍桐喂了药。 吵架声逐渐平息,许咲伊担忧的“波及”暂时没有发声,可伍桐还是没恢复正常。 她正着急,忽地听到楼下有玻璃碎了的声音。 刘父说:“小娃,当心点抽烟。别触到我们洒的酒精上了。” 许咲伊的心顿时吊到嗓子眼。难怪这里酒精味那么浓,他们的计划里,拿到药以后,还要焚烧她以复仇吗? 怕什么来什么,很快,在刘父喊“他给了”了以后,底下传来爆破声。刘向前大骂一句“操”,门似乎被他打开。 即刻一阵烟味飘进,许咲伊暗道不好,很快自那亮光处,看见燃起的火,浪一般推过来。 火势太快,许咲伊庆幸两人都未处墙沿,她迅即借着几撇烧出来的火苗,断了手上的绳。可她躺了太久,双腿发麻,竟然不太能动了。 烟越来越浓,再这样下去,她们都要先被熏死。 许咲伊用力拍伍桐的脸,将她推到地上:“快给我醒啊!再不醒就真的要死了!” 火光十分温暖,让人想要靠近。 伍桐感受到了然的轻松,好像自己生来没有肉体,只有一抹非存在的魂,飘在风里,又顺着风意荡入火中。没有什么好执着的了,没有什么好期待的了。 此处正是生命的源,最完美的安全区,最灵亮的光明处,没有猛兽,亦没有社会,没有抹杀她和审判她的一切,往前再浮游咫尺,便能抵达永恒之所。 伍桐踮起脚,向前扑去,却在一瞬间,看见了妈妈。 ——等桐儿长大了,活得久了,就知道没有什么病痛跨越不过去。死亡总是与新生连在一起,我们生活在轮回中。 ——我爱你。 妈妈说的“爱”很快变成耳边急雨一般的脆音,将她的灵魂猛然推入沉重难捱的肉体中。她拼命抗拒又无所可拒,顿时被浓烟呛得快喘不过气来。 鼻口眼耳肤,所有感官敏锐得将她置于炼狱,灼烧,窒闷,疲倦,疼痛,全部都是生的感受。 可当一抹湿热捂上她口鼻,伍桐感到颊侧淌了谁的泪,这人喊她“姐姐”。她微睁了眼。 姚景身后就是急骤的火焰,他取下臂间的湿衣,披在伍桐身上,将她的臂抬起挂自己肩上,然后压下她的身体:“我来接你了,快走。” 伍桐艰难地迈开步子,看见浑身已松绑的许咲伊在匍匐在门口,回望他们,喊着:“快点!前面的门快烧塌了!” 伍桐强自镇定精神,随姚景一路向前冲去。 出窄门后,三人一同回望,看见刘父挡门的躯体在烈火中燃烧、坍塌。 门口碎裂的玻璃如同镶了火的画框,画的那头许多人一齐喊:“跳下来”“跳下来”。 伍桐最先被两人合力抬起,她顾不得犹豫,纵身一跃。 她看见火光点燃深黑夜幕,命运又在她眼前展开一幅愚人的画。 伍桐闭上眼,体味着肉身带给她的失重感,心里想,幸好那瞬间她选择了右边。 Chapter170迟到 死里逃生之后,恐惧反而急窜上脊骨,在伍桐身体里留下余震。 她再次被人紧拥怀中,来人气息不稳,胸膛之间有烟焦味,像是也闯入过火里一般。 伍桐没有力气推开他,肩骨都要被捏碎,身体镶嵌男人怀中。周烨的声音从未有的急迫,又带着怒意:“就这么喜欢冒险!?我还不够你折腾。” 须臾间,周烨的面容贴上伍桐的,小心蹭着。他声音颤抖得厉害:“你满意了,你的诅咒灵验了。我倒情愿你把箭刺进我胸口,而不是看你为不相干的人奉献你自己。要么,干脆一箭射穿我们两个,反正你也不要命了。” 伍桐这才摸见他衣角破烂,边沿都是弯曲灼硬的焦痕。 隔着单薄布料,周烨胸腔里的心脏,跳得喧嚣震荡。伍桐想起方才在火中的幻境,挡门的刘父,姚景说的“我爱你”,觉得某种潜在情绪被火烧得开了扇,鼓鼓吹起风。 将她的意识吹得清醒。 亲历的、近在咫尺的死亡,和他人濒死前的善意,都在提醒她,别留遗憾。 伍桐抬起手,带着情绪真诚地抚慰周烨,指腹触到他宽厚却脆弱的脊背。她说:“谢谢你来。” 周烨的身体明显僵住,伍桐又说:“但是,你该去承担你的责任,从前这事不因你而起,以后说不定,都要在你这里结果了。你知道药的事了吗?” 周烨呼吸一滞,“嗯”了一声。他身后的手毫不留情地离开,女孩很快回头看向身后。周烨笨拙得不知该怎样挽回她,让她别分神。 救生垫另一侧,人头攒动,许咲伊被层层包围,嘘寒问暖。 再近,清华姐和一群舞室的伙伴拥着姚景,向伍桐这边看来。 伍桐抬眼那一瞬,便对上姚景炽热的视线,隔了几米,她也知道他在委屈。方才一幕幕情境又切碎成淬火的画面涌入心头,惹得伍桐心头的风又吹了乱。 周烨失神,微微松手,见救下伍桐的少年奔过来。伍桐没有丝毫犹豫,甩开周烨的手,也朝那浑身灼伤的少年那边跑去。 手心里只剩弥留的空气,一丝慰人的余温都不留存。玻璃还在火中炸裂,混乱的世界喧嚣一片,周烨抬目望向一簇人群中相拥的两人,觉得自己真像个笑话。 在人家那里,爱与暴力毫不相干,小姑娘分明向往的,是正常人类的爱意。她自己也持有。 他始终在自视甚高着什么。 在火里,他只想着,反正他活不了多久,换她一命也好。一切都在违背他自洽的惯性,一切都在失控。 “周烨!血,血——”李崇明唤过几个急救医生来,拉过周烨就近坐在花坛上,“你爸不会来,他的意思,交给你,这事全算在姓许的头上。” 周烨上臂侧的玻璃片卡进肉里,他任凭医生操作,视线没有焦点,投在远处那两人身上。他“嗯”了一声,说,“许刘都送进去,要是死不了,这辈子就别出来了。” “放我进去!爸,就这一次,我送她去医院,回去我一定不惹事了。” 周烨顺着声音,朝一边看去。不知天高地厚的陆家小朋友被两个保镖劫持,陆洪的棍子落下,小朋友不堪责打,跪了地,狼狈比他周烨更甚。 在陆家的荫蔽下,哪还有选择。周烨笑他,也在自嘲。 “你都看清楚了,你许叔是如何被抓走的。你要真想保护重要的人,可是凭无脑的冲劲,就能做到的?”简凝之端庄地站在一旁,循循善诱。 “你不想积蓄力量,堂堂正正地站在她面前,护她于翼下吗?至少现在,我要是她,绝不会选择你。” 陆梓杨随简凝之的指,望向亲密依偎的那两人。他们皆浑身是伤,陆梓杨看见姚景轻柔地抚过伍桐糊黑的颊侧,伍桐对他灿然笑着,似在说“没事”,又踮起脚,摸他的头以抚慰。 分明她自己的衣服都被烧烂了,肩颈腿臂全是伤。 原来他陆梓杨一直在离她很远的地方,而他还太弱小,弱小到被所有人排斥,隔离在真相之外。夜天被火烧亮后,暗得越发阴沉,压在他肩膀上,他第一次怀疑自己的感情经不起鞭责;屡屡被伍桐推开的内因,也昭然若揭。 也许伍桐一直只当他在玩笑,因为他自己都没有严肃对待过。他只是喜欢而已,可这对伍桐来说,远远不够。 沉泠并不讨厌医院的味道,消毒水与酒精给予他一种洁净感。小时候在孤儿院,生病去院里的小破医务室,药捡别人剩了的吃,吃完再没有人关心:你病好了吗? 回了沉家,继弟总是发烧,沉攸其与赵琇不辞辛苦,会在医院陪继弟至天明,心肝宝贝似的疼。让沉泠,有了生病的切盼。 每当他听见沉攸其口中蹦出“宝贝”一词,便会有短暂的后悔。如果小时候不为生存拼命锻炼,让自己强大,弱小的他也会得到一丝关怀吗? 理智总如锥刺般,令他清醒。他若仍是需哺育的雏鸟,便连存活的机会也没有了。 门缝内,可见伍桐抱着男人裸露的上半身,护士在给那人手臂上药。女孩温柔地拍着他后背,轻语:“不知道疼的?给我做肉盾。真烧进皮里,我就不要你了。” 男人脑袋埋在女孩颈窝里,背部红肿一片,手臂上起了泡。他清冽的声音里有令人作呕的黏腻:“姐姐——” “疼,但是我没关系。” 沉泠站在病房门口,挪不动脚。 小时候他并未埋怨过命运不公。只是会难过,自己尽力去做的事,大多得不到好的结果,尤其是他最渴求的部分。 譬如一个家,譬如爱,譬如被选择。 后来这些伍桐都给他了,但都有些迟。 不是伍桐给的迟了,而是他在伍桐的生命中迟到了。所以他先看见的,总是得到后的失去。 沉泠接到指导老师通知,与章叔联系上时,火刚燃起。章叔快速描述全情后,抱歉自己因家事耽误了照看伍桐,才说,她被困在了火中。 沉泠不敢坐飞机,怕在愚昧中胡思乱想,落地才得审判。 奔波中,他头痛欲裂,身体麻痹,连完好的腿都针刺一般得疼。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黑屋子里,周身是不可知的可怖黑暗。 他又迟到了,这一次,他连伍桐都要失去吗? 他一次次讽刺陆梓杨,周烨,可他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 你不知道随口说出的喜欢、你向她投掷的视线,都足以将她置于危险,毁灭她。 如果当初伍桐没有捡起他,她怎会因他一次次的私心与侥幸,惹上祸端。 都是他的错,哪怕他少一些贪欲,别想着进国家队挣一个以后与她一起赴京的保证,他怎会允许有人自他身边劫走她、伤害她。 像是抵抗命运遭到反噬,无力的悲哀涌上心头,又钻入骨髓,漫流全身。 于是沉泠向神忏悔,祈祷:若我是她人生的偏轨与厄难,那将我自她身边驱逐也无妨,哪怕是以死亡的方式。但求伍桐脱困,从此平安顺遂,安心乐意。 再睁眼,沉泠的眸中已一片清明。章叔在视频那边叹气:“下面玻璃炸了,可能……出不来了。消防还在赶来的路上。” 镜头前景里,是一辆武警车的后备箱。大开着,边沿垂坠着一束网边,旁边的白色物体,似乎是高迭的垫子。 沉泠冷静道:“章叔,让他们备上救生网垫,也许能跳下来。” 酒精味窜入鼻尖,一切倾覆的激烈的都回归平静。病房门打开,一位护士出来,看见他,眼中浮起惊艳之色。护士又望了望里面,对沉泠张了口。 沉泠比了“嘘”的手势,摇了摇头。请她不要惊扰里面的人。 里面二人亲密得旁若无人。 没有人比沉泠更懂,劫后余生,眼里最是放不下别人。他根本插不进他们。 命运之铃作响,他也分不清,他是被神,还是他自己,判决流放。 沉泠小心翼翼地望进门边一线光里,确认伍桐身上的伤势。后脑已经包扎,腿没有骨折,幸而有人护着,全身上下没有重伤。 他甚至要感谢姚景有正确的逃生手段,且判断果决。 沉泠转道喊住方才离开的护士,礼貌地笑了笑,问:“伍桐与姚景的病房,是在那一处吗?” 护士捂嘴似在偷笑,热心道:“放心放心,都是单人房,因周转不过,姚先生的在楼上。” 沉泠感激地颔首。 他很快退至一边,拨通了周焘的电话。 那头也鸡飞狗跳,周焘“喂”了一声,又不知在斥责谁,声音闷钝:“你以为我瞒你,护得是谁。现在知道我有用了。那你告诉我,你这个含着金汤匙的二世祖,有多少能耐,值得我帮你?” 很快声音又清晰起来:“沉泠?失礼了,在训侄子。” “没关系。”沉泠的声音很坚定,“周伯,不知道之前您的邀请,我是否还有接受的机会?” “嗯——嗯?”周焘才反应过来,笑得畅然,“哈哈哈,自然是有的。我马上联系陈家,正巧今天碰上这事,他们都惶惶不安。今晚我就安排研究所项目名单,好孩子,你可反悔不了了。” Chapter171疙瘩 姚景走后,伍桐身心至疲,很快躺下休息。 他两天后有出镜活动,如今被她折腾成这样,工作全要推迟。医院里年轻人不少,若认出他,也会惹出麻烦。 伍桐好不容易才说动姚景去楼上的私密病房,让他不要时时刻刻待在她这里。 房间沉入黑暗后,伍桐再次想起火中那句表白。与从前那个梦境重迭在一起。 教室里的冷漠疏离的姚景,和火光中焦灼恐慌的他,向她走来,最终留下破碎巨响里那句简单的“我爱你”。伍桐感到有一股温浅的流自心脏表皮滑过,逐渐向内渗入。 那时,她正是被这不掺杂质的、确认性的爱唤醒,才挣脱心魔,有勇气冲出去。 原来世界上真有这样的爱,不用语言,一个拥抱就能告诉你:我是安全的,因为我不从你这索求什么,但可以把全部的我给你。 可到了后半夜,全身皮肤好像又灼了火,是温度最高的蓝色内焰,淡淡地静静地烧。身上像爬满蚂蚁,不断往里层啃噬,逐渐腐蚀至心。 好痛,好难受。 后脑崎岖不平,一压便火辣辣得疼,翻来覆去也无缓解。 喉咙里也有火,身上最后的水都被烧干。 直到伍桐闻见一丝熟悉又清雅的玫瑰香,是家里洗衣液的味道。 后脑忽然不疼了,她躺在比床更软的物体上,口中清甜如泉的水缓缓流入,她心急地汲取,感到身体变得沁凉,额头上冰冰的,很舒服。 也许是因为相似的经历有太多次,伍桐醒来,已然知晓她抱着沉泠睡了一夜。 只是这次沉泠睡得极其不安宁,仿佛正在噩梦。苍白的脸看不出血色,眼睑下有淡淡黑痕,额间挂着薄汗,护在她后脑的手轻轻颤动,口中有听不出语义的浅吟。 她稍稍坐起,看见自己将沉泠挤在床边缘,他是半坐着的,而她原躺在他腹间。 她右手不知何时打了点滴,点滴线明显拉长了,方便她抱他。 床头柜上放着退烧贴,还有一盒已经冷却的粥。 伍桐低头,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换过。 昨晚感受到的“沁凉”,应当便是沉泠给她擦拭身体与上药。 习惯实在可怕,每日住在一起,连这个人侵近到最亲密的范围内,她也没有排斥反应。 敲门声响了响,外面有护士喊:“沉先生,我们来拆针了。” 沉泠的身子猛地一颤,像听见闹钟一般。他骤然睁开双眼,眸中似还有噩梦留下的惊恐余悸。 但他看见坐起的伍桐后,很快牵起嘴角,浅笑着。眼睛水润润的泛了红,他没解释远在北京的人为何忽然出现在这里,只温柔地问她:“还难受吗?” 伍桐下意识摇头。 沉泠轻车熟路地揽过她的肩颈,查看她后脑,说:“血是止住了。” 他才同外面的人唤了声“进来”。 很快医生领着几位护士进入室内——不是几位,来的护士特别多,都是女孩子,和昨天姚景在时一样。 她们打量伍桐的目光并不冒犯。没有非议她前后来回与两人亲密,而是充满惊喜与艳羡。 伍桐甚至听见后头有位姐姐,在讨论该选谁。 ——卧槽,能不能魂穿她,昨天还以为她是小狼的地下女友,今天又有新帅哥。 ——眼光很好,这个身材也嘶哈嘶哈。 ——我还是选小狼。 ——成年人就该…… …… 昨晚的护士帮伍桐拔了针,亲切道:“你别见怪,她们刚来规培。你昨晚高烧到39度,一直喊疼,多亏你男朋友照料细致,凌晨就退烧了。他忙活到快早上才睡呢,你们感情真好。” 待医生嘱咐好饮食药用相关,护士姐姐又说:“哦对了,你弟弟的伤比你重,但是他耐抗,暂时没发烧。手臂上有一处昨晚发烂了,会留疤。他还让我别对你说重了,怕你伤心。” 伍桐怔怔应了一声,立马下床,要去看姚景。 沉泠按住她的手,语气不温不火:“擦完药,吃了饭,再去看他,好不好?” 伍桐焦急地甩开他,说:“你刚回来,还是好好在家里休息吧。不用来我这里。”便出了门。 沉泠的腿半夜未动,僵得如有万针在刺。他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中许久。 直到腿恢复知觉,他才下了床。 一连几日,伍桐都在姚景病房吃饭。舞室的人络绎不绝,前来探望。总有人去医院食堂打包饭菜,或从家里带饭。伍桐与姚景被簇拥在床上,支起小桌板,边吃饭边听大家讲段子,每一顿都很热闹。 晚上回去,病房空荡荡的。二十分钟内,沉泠就会出现,照看她换药,确认她伤势恢复情况。夜里他睡在一边的看护床上,第二天也总是醒得比她早,确认她的体温。 这也是伍桐不肯让姚景下来看她的原因。 沉泠大约是每天晚上自学校请假过来看她,他们之间相处寻常,没有什么逾越的举止。但她总觉得心中有疙瘩,好像她做了什么坏事一般。 某天,沉泠替伍桐擦完药,她正要放下衣服,门锁响了。 伍桐转头,对上门外清华姐的视线。她看起来有些震惊,大喊一声“打扰了”,就将门重重关上。 伍桐才意识到了问题。 她现在没有穿内衣,沉泠在她乳边刚涂完药,长指还未离开。指腹温热,触点暧昧。伍桐才忆及自己唇边、脖颈、后背、大腿内都有伤,全由沉泠照料。 他太过坦荡自然,每次邀请时,都只是纯然一笑,公事公办的态度,说:该涂药了。 以致伍桐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她的内衣内裤,都由沉泠自家里整理带来。 她后手肘有一块伤口,弯曲伸直都有撕拉的痛感,有时扣不上内衣带,还会让沉泠帮忙。 夜里饿了,沉泠会去外面带夜宵,值班的护士进来,总感叹:“你男朋友可真贴心啊。” 伍桐知道沉泠敏感多思,她冲动一次,不仅消耗了自己,也消耗了他。她心眼不大,也暗戳戳怨过,为什么要让她知道“贺绒”。可归根结底,她明了一切都是她的选择,其实与他沉泠无关无关。 她回避沉泠的感情,回避对他产生怜惜的情绪。 但有些事实她无法回避——她对沉泠太过熟悉。 她想,沉泠会将所有错归咎于己,强烈的负罪感不允许他置身事外,她受伤,他也会难受。 沉泠要是再偏执些,甚而会离开,或者将自己再卷回“贺绒”之事,直到周家也被斩草除根——伍桐的想象力很丰富。 这些日子,沉泠没有一个晚上睡好觉。偶尔呓语喊她的名字,伍桐视若罔闻。 但她没法不注意,他总在凌晨起身,坐到她床畔,紧握她的手,置于唇间吻着。直到天明,他装作无事发生,回到看护床上躺下。 沉泠表面上越是平静,伍桐越觉得他需要一个出口。所以她任由他付出照料。 伍桐第一次说想吃夜宵时,沉泠双眼明亮,像是渴望被需要的小狗,接到了重要任务,眸中欢喜遮掩不住。 她便下意识在姚景那里少吃点,常说想吃夜宵。 细细回想,其实在家里,她和沉泠也未有男女之嫌。 开春之后,沉泠裸着上身在家中走是常事。 有一次她忘带睡衣,裹着浴巾出来,恰见沉泠坐在沙发上看书。他波澜不惊地望了她一眼,说:“头发湿,小心感冒。”然后她就被他带到沙发上,吹干头发。自那以后,她的头发大半都是沉泠吹的。 又有一次,她为学影视语言,误点开一部情色片。看到动作激烈时,沉泠回了家,他淡然地自她屏幕上瞟过一眼,回了房。伍桐脸有些烫,去厕所,才发现自己下体黏腻。正要回去拿内裤换,就见沉泠出现在门口,优雅笑着,手中正拿着她需要的东西。 …… 可以说,他们只是将家里的相处搬到了医院。可当私密场所变成公开场合,暗匣里的渊薮便遮掩不住了。 这日雨下得急,下午五点,姚景便被宋清华带去棚拍。 伍桐自食堂给自己打包好饭菜,一路踩着潮湿的廊道回来。她没带伞,中途一段天桥淋了些微雨,便觉面部伤口处的药洇湿晕开,痒得难受。 衣物黏在皮肤上,像沾了层绵密的浆,让她想快些回去洗澡。 路程不算长,她焦急地开门关门,单手撩起衣服脱了,正扯开乳罩,想探探里面有没有淋进水,回身就对上沉泠正睡醒的、迷蒙的眼。 他正坐在病床旁,小桌板上有四五个菜,没有动过。 随着来不及收回的动作,女孩身上一根肩带滑落,双臂微合,皎洁的乳挤作一起,留出一道惹人遐想的壑。湿漉的皮肤遇了空气受冷,泛起细密的小疙瘩,看起来敏感而薄弱。 沉泠清明的眸子下敛,淡睫在眼下附着一层阴影。 “倏”的一声,窗帘被他拉上,房间沉入黑暗。 沉泠自柜中拿出新的内衣和衣服,走到伍桐面前。男人温热的气息袭来,微微有些不稳,伍桐感觉自己被他拢住,肌肤与衣料近在咫尺,传来一种压迫感。 后背被若即若离地一触,凉得伍桐缩了缩背,差些靠近他怀里。很快“咯哒”一下,内衣扣解开了。 潮湿的空气里,沉泠的声音低沉又干涩,落在她头顶:“小心感冒。” ???????????? 酸雨汁:女鹅,你好像是被他套路了 伍桐:嗯?有吗? 沉泠:自然是没有 Chapter172她的意愿 yu w angkongjian.co m 薄帘透进阴蓝的光,沉泠在房中成为一个黑抑的影,致使伍桐无法看清他的神色,也无法判断他的情绪。 他“嗯”了一声,声音喑哑:“你总算想起我了。”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伍桐动了动身子想离开,额间却倏然落下一个很凉的吻。缠绵往下,至她眼窝、鼻尖、伤口处、唇角,带着湿漉漉的舔弄,落雨一般,宁静又暧昧,绵绵密密的悠长。 “沉泠,我们这样不对。”伍桐理智的告诫并没有叫停他。 他在伍桐的锁骨上用力一吮,齿关开合,咬出血丝。伍桐吃疼地轻吟了一声,一臂捂住前胸,一手搭在他胳膊上,想将他推离。 沉泠岿然不动,在她锁骨上磨了一会儿,又用劲吮吸,像在品尝血的味道。怒意再加克制,依旧带着暗昧的攻击性。 女孩的指因疼痛弯曲,隔着白衫,在沉泠肩背留下猫爪一般的红痕。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i52 yzw.c om 伍桐感觉自己的食指被含入口中,薄唇包着她,指心触到男人舌尖。很快,连同指骨与手心都被吞食般激烈地,沉泠色情地尝遍她的手,津液钻入指缝,触到里面含苞的奶头。她身体颤了颤,意识微微涣散,失去防守。 很快男人就埋在她胸前,吸食她的乳。炙热的软舌灵活又黏腻,缠得她不断打颤,玉团般的乳被包入骨节分明的手,揉捏轻捻。 沉泠急促的呼吸炉一般烤着她脆弱的皮肤,令她闷热至极,连同最隐秘的地方都湿热了起来。 伍桐手落在沉泠头上,薄腰落进他的臂弯,被压上滚烫健壮的身体。五指插进男人的发里,蓬密的发丝扎着她细指的缝,胸前又痛又痒,被捏啃得快要失去知觉。 这样的沉泠太久不见,她几乎都要忘记曾经他们的性爱里,她也会沦落为他的猎物。 “沉泠。”当她再一次清醒叫出他的名字,两人之间被无限放大的呼吸声与濡水声,终于重新被窗外的雨音覆盖。 疯狂的人不肯停下,又不敢再进一步,勾着她敏感的乳尖弹得更快,裹了蜜一般的果粒硬挺得厉害,离口时随着波浪般摇晃的乳波,在空气中颤抖。 下一次亲密,不知会在何时。她又还会有这般有机可乘的时候吗? 沉泠的神经线像淬了火的铁丝,再在这温度里熔一秒就要烧断。他的心动得小心翼翼,才终于找到时机放肆抱住她,朝她的唇压去。 很快他就失望地笑了,眼睛薄红,像受伤的幼兔。压在墙上的手寻到开关,“噌”地一室明亮,沉泠看清伍桐挡在唇前的手,最后的希望也泯灭。 他从她这里,永远索不到一个真正的吻。即便他在性上讨好她,她有一时的迷失,也不会给他一个做情人的机会。他早就出局了,与那些他用手段威胁过的男人们相比,他才在最末尾。 重获自由,伍桐马上夺过沉泠臂间的内衣,穿上。 沉泠像是没了生气,顶灯的光扑朔着,落在他身上,却照亮不了他。他像一抹因无色而遁黑的影,唇角牵起并不自洽的笑。 他帮伍桐套上衣服,又趁她还未探出头,隔着卫衣亲了一口她的唇,沉声道:“对不起。” 自衣物笼罩的黑暗中出来,伍桐重见光明,便见沉泠将落在地上的饭堂塑料盒置在一旁,走到床边,自如地将桌板上的饭菜都摆出来。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他依旧是清隽温柔地,连眼底的裂痕都被修补过:“过来吃饭吧,我从家里带来的。” 他挑起筷子,往他对面的饭碗里夹了鱼。 这碗饭,在伍桐进来时就放着,还飘着热烟。 伍桐快步走来,将他的筷子“啪”一下置在桌上,严肃道:“你根本没去学校是不是,每天都做了饭,在这里等我。” 沉泠目光闪了闪,直白道:“是。” “你不应该这样做,我们两个是分开的、各自独立的个体,我不需要你这样为我。”伍桐毫不留情地,希望能骂醒他。 沉泠却点了点头,说:“你说的对,你多骂骂我,说不定我会好。” “……” 伍桐被他堵住了话,心情并不算好。她顾自坐下,拿起筷子吃饭,不再说一句。 最爱吃的鱼肉被一点点挑了刺,放进她碗里,十分钟过去了,沉泠一口饭也没动过。 伍桐又将碗砸在桌上示威:“你什么意思,就因为对我有愧疚感,我这脸摆在这里,你一口都吃不下了是不是。给我吃。” 沉泠幽黑的眸子里有什么浮了上来,清澈明亮。她这一句话,态度并不好,他竟十分开心,应了声“好”,不紧不慢吃起来。 半分钟后他说:“你说错了,我不是吃不下。只是你坐在我面前,光看着你吃,我就很幸福。真希望,这瞬间永远不要过去。” 百毒不侵的伍桐拿起筷子敲了敲他的碗:“什么都是会过去的。” 沉泠却起身,拉开身后的帘子,外面阴雨绵绵。玻璃窗滴满透明的珠,将雨幕隔绝在外界。他望着窗外,有几秒的愣怔,又回头看温暖房间里的伍桐。 多希望雨不要停,他们一起被永远困在这里,没有任何人打扰。什么狼,什么蠢狗,什么不要脸的人。明明有他就够了。 困在这里,像那场火一样,逃不出去…… 沉泠回了神,才走回坐下。 却见伍桐目含委屈,瘪嘴道:“你跑去北京,我关键时候找不到人,又没说过你一句。你发什么脾气,我都没说生气呢。” “我……”音节卡在唇口,沉泠手抚后脖,不自觉地撇开目光,眼下痣泛了红。 很长的时间里,他被伍桐隔绝在墙外,没再见过她这般自然嗔怒的样子。好可爱。 “我没有发脾气。”他说,“但是你应该生气,多对我生气。不用……” 他低了眸,希望自己没有表现得太小肚鸡肠:“不用去找别人。” 沉泠又支起下巴看着她,说:“但以后,我不会再离你这么远了,都怪我。” “总之……”伍桐吞下最后一口饭,有些意犹未尽。沉泠的厨艺确实有一手,可见他心思缜密,以为几个菜就能留她每天在这。她摸了摸小腹,不经意打了个嗝。 “不许笑。”伍桐对上沉泠笑意漾漾的视线,又将筷子往桌上一砸。 “总之,你不要误会。救人是我自己的意愿,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必急着担责。这次是我冲动,也是我侥幸,有任何后果,都该我自己买单。” “你——”伍桐站起身,居高临下看他,很有教师的意味,“你该买的单,都已经买了,也都过去了。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以为什么都能抗住。我不会再涉足危险。可你笨,只会绕弯子想,最终把自己绕回去。” 她这声“笨”做了重音,却如一粒卵石,投进沉泠的心湖里,激起涟漪阵阵。 “离那乱七八糟的药远点,听明白了吗?”伍桐撑着桌子,向沉泠靠近,像是在威胁。 沉泠非但没躲,还往前进了几分,熟悉他的人才能听出声音里的欢喜和热切:“明白了,伍老师。 墨黑的眸子像装了星点,其中泄露的东西,让伍桐有些许游离。 她想起昨天,她帮姚景用手泄完,姚景也用这样的目光看她,让她避无可避。 “我也可以吗?”他的手不知何时钻进她裤里,被伍桐阻挡。 “我要回去了。”她开玩笑说,“你真要舍不得,就叫几声汪给我听,要是能取悦姐姐我,我就留下。” 姚景一点面子也不要,趴在床上,翘起屁股,手做小爪子样。 他“哈”“哈”“哈”吐着粉舌,如幼犬一般,轻轻叫“汪”“汪”。最后扑向她,将她压在床上舔弄。 “别闹了。”伍桐被他可爱到,可他不肯消停,她便揽住他脖子,亲了他一口。 姚景的眸子沉沉定在她身上,很快侵略着往下移。 最终伍桐在他口中潮喷,他们又在一起磨了许久,姚景喘着气舔她耳蜗:真希望永远停留在这个时刻,姐姐。 她当时回了什么来着? 她说:还会有很多下次,构成“以后”。 伍桐记得,那在她腿间仰起的面容,被透明的隐晦水渍溅满,双眼闪着荧光,与沉泠从前一般。 她笑得灿烂,习惯性地拍了拍他的头,失语道:“别闹了,小——” L的音及时止顿,沉泠眼中的光亮骤然消失,埋进深不见底的崖。 伍桐坐回椅上,心重重跳了几下。 最近怎么看见谁,都会想起姚景。 ???????????? 下下章之内校园就结束了,沉狗的真肉要到以后才能吃。按道理,越是隔得久,越憋不住。 Chapter173朋友 再回学校,许校长已被革职。同学们都传言,许校长与刘向前父亲联合贪污学校教育资金,并在校内家长圈进行非法传销。 可怜许咲伊刚遭绑架,父亲又入狱,回校被班级同学孤立。但这也情有可原,她因家世外貌成绩无一好,一向孤傲,与同学不亲近,听说常常摆架子,还霸凌过同学。 啊?怎么霸凌的? 我也不知道,总之看她不爽的大有人在,一般这种都是自己人品不好啦。那个陆梓杨也好笑,之前是在追许咲伊吧。听说中途看上了别人,后来又去绑架现场救许咲伊。人没救着,回来就说自己要为了许咲伊当兵。结果给送去军事训练营了。 难怪好久没见到他了,倒是沉泠常去6班,可许咲伊也不在那儿啊。 谁知道呢,之前刘向前不是霸凌他吗,现在1班剩下的人也没给他好脸色。他去6班,都坐陆梓杨位置上,大概是避难吧。 欸,你最近看论坛了吗?听说我们年级有个不要脸的女同学,在老宿舍楼啪啪啪被被拍到。真晦气,我再也不愿去老宿舍楼了。 我看了啊!你知道最新瓜吗,他们说这个人很像6班的伍桐。然后有一个网名叫“泠”的人在下面评论说,女的是不是伍桐不知道,男的是他。 啊?是谁假装沉泠?可伍桐又是谁。 不知道,听说是6班一个阴沉的人,以前偷过东西的。但她不知道哪来的水军,在下面帮她辩解,说本人不长这样。那个图拍得很模糊,两个人身上都有衣服盖着,看不清脸。奇就奇在,还有顶着姚小狼头像的——姚小狼,你知道吧,最近某音很火——自称是本人,在下面道歉说,对不起,他不该擅入二中。 ……这栽赃得也太大了。这明显是批皮搞小狼啊。谁会信? 这件事从校内丢脸到校外,也正是因为小狼大波粉丝涌去维权。结果微博官方认证的“周烨”,把小狼粉丝辟谣的微博都点了赞。狼粉发现,他首页里置顶了一个女孩子躺床上、窝枕头里的照片,也看不清脸,但跟论坛里那位女主角,形象相近。 周烨,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就是之前作为F大学长来做过讲座的那个混血帅哥啊。我就喜欢这种成熟冷颜……帅哥果然都有女朋友了。 卧槽。 午休刚过十分钟,6班同学都趴着入睡了。伍桐手中的《艺术学概论》终于翻到最后一页。沉泠静静翻阅着《恋人絮语》,见她拿出一本新的书,他撕下一张便利贴,贴在她手中书封,字迹龙盘凤翥:可以告诉我了吗,你要去哪所大学? 伍桐略过一眼,在下面写:你还要在我们班逗留多久? 沉泠把梧桐回过话的纸拿来,丢进陆梓杨桌内,又重新撕下一张,写:是我保镖做得不够好吗? 伍桐僵了僵嘴角,接道:不过是个绯闻,我应付得来,不需要你每天跟着。何况谁也不能确认是我。 她笔落到最后一个字,便觉热息扑面,沉泠已凑到她肩窝里往桌上看她写的东西。这还有什么传纸条的意义? 沉泠又拿过便利贴,唰唰写了新的:那我更要跟着,监督你不要有下一个绯闻。学业为重。 “学业为重”四字极其劲道锋利,看得出强烈不满。 这一周来,伍桐身边没消停过。温杯里又出现恶心的东西。椅子断了一角,差点坐塌。书包被丢到过窗外一次。上课老师也像盯上了她,总挑她回答问题。 每当这时,空间里阴暗的窃窃私语密不透风地围剿她,声音不轻,像刻意要让她听见: 私下里玩这么花。 真的是她吗?她这么跳? 谁知道呢。 伍桐觉得好笑,怎么不揪着照片里的男人骂。 怪鱼和阿囧来询问她时,目中有揶揄,却并无评判之意。伍桐才诚实道:照片里的人不是她。但她确实也干过类似的事。 而伍桐并未和“某几个人”说明整件事情经过,他们就纷纷评论发言,自称男主角是自己。先斩后奏,才来关心她。 周烨在微信里说,她该隐秘些,青春期有欲望,也该挑合适的对象,尤其是能把控事态发展的那种对象。 伍桐让他把微博置顶的图给撤了,他只说,如果她周末跟他出去看展,他就撤一周。 那天姚景下了班,急匆匆自拍摄地赶来看她,他双眼润红,什么也没说,开着摩托车带她绕了一圈江,吃甜品,去公园看夜花。他缠着她吻,将她亲得唇有些肿了,伍桐问他是不是不开心,他才讪讪道:姐姐比我坚强,我都能挺过流言蜚语,你一定更能战胜它们。难过的时候,也来依靠我吧。 伍桐开玩笑道:哦,那照片里面的人是我,你不吃醋啊? 他眸子颤了颤,快要滴出泪来,一副倔强表情:姐姐做什么,都有道理。你开心就是最好的。我……我没关系。 但伍桐并不难过。不知自何时开始,这个学校里所有人对她的看法都不足以影响她了。 她唯一烦恼的是,这些“霸凌”行为,与年前那段时间的有些相似。 她消失的书包是沉泠找到的。他趁教室无其他人时送来,严肃道:“你心里有怀疑的人吗?” 伍桐思考着:“年前也有类似的事,当时以为是同桌曹妩椿。但只有动因猜测,没有证据。” “动因是什么?”沉泠续问。 “一是她应该对陆梓杨有好感,二是成绩,三是……她天然讨厌我。”伍桐说得冷静,毫无抱怨之意,却见沉泠露出心疼的神色。伍桐看了眼来坐在前桌,也来串门的许咲伊,冷不丁开玩笑道,“嗯,和我当时没由来讨厌许咲伊一样。” 许咲伊一拍桌子站起:“喂,怎么说也都出生入死的交情了,你不用这么嘴硬吧。我看你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要不怎么来救我呢。” 沉泠冷淡地瞥了眼许咲伊,语带嫌恶:“你离她远一点,才是对她好。” “滚吧,你怎么不离她远一点。我想单独和她说句话都不行,控制欲太强可没好下场,跟屁虫。” 一时两人之间剑拔弩张,都不再说话。 伍桐只好缓和气氛,问许咲伊:“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吗?我看脸上伤快好了,还要擦几天药?你们班的人,没对你做过分的事吧?” 她语气平淡,并不算真诚关心,许咲伊却露出惊喜神色,不断点头道:“没关系,我和我妈都做好准备了,渡过那天,我反而意志坚强许多。班里的人我也能应付。” “既然能应付,就回去应付吧。伍桐要学习了。慢走不送。”沉泠向伍桐坐近几寸,摊开她面前的书。 伍桐不由感叹地笑道:“你们两个还挺欢喜冤家的。” 便见沉泠的手一顿,撕破一片书角。他一脸不可置信,黑眸内微光起起伏伏,受伤之意溢于言表。 那之后一小时,沉泠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晚自习他赖在陆梓杨的座位上,无精打采趴着睡觉。直到夜里人都走光了,伍桐轻拍他的肩,他才肯转过脸看她。眼睛泛红,竟像哭过一般。 他望进她眼里,用很轻的声音自嘲道:原来,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我,最好把我推给别人也,对么? 他又很快摇头,像从前许多次,说:不,你不要回答我。 不过他们很快就确认了,肇事者并非曹妩椿。原因是曹妩椿一天到晚都在忙着学习和参加社团活动,完全没有“在场嫌疑”。她学习效率极高,自律得让伍桐也佩服。 许咲伊问伍桐,那你也讨厌曹妩椿吗? 伍桐想了想说,在她讨厌我的时候,我也讨厌她。但我也曾羡慕过她,就像羡慕你从前一样。 许咲伊哈哈一笑,回忆道,你不知道,其实那时候我和人社交都是跟演戏一样,很不痛快,和你聊天,反而是最快乐的时候。 嗯?难道不是因为你可以在我这里随意发脾气,我言听计从吗?伍桐讽刺。 也是,许咲伊抱歉道,那我来偿还你?我言听计从一下? 伍桐和许咲伊成为了朋友。 像怪鱼和阿囧一般,朋友总是意外来到,在某个不曾期望过的地点与时刻。她们会无条件相信你,在你的绯闻帖下大杀四方,甚至建群、开会讨论作战计划。会在你感恩着送出笔记时,热泪盈眶拥抱你,说:和你做朋友真好。会邀请你去她们家里,让小猫小狗叫你干妈。 原来大部分十七岁女孩过着这样的生活。 伍桐只像个研究员,进行实地考察一般,跟着她们学习去变得正常。 但许咲伊和阿囧说她们才是研究员,怎么有高中生能事业风生水起,还能兼顾学习? 一周后,又一张照片曝光在论坛,地点依旧是在老宿舍楼。徐明光的脸被无限放大,置于中央。身下女孩遮了脸,穿着外校衣服。 徐明光本人在论坛上发帖道歉,自称影响学校风气,自领处罚。另外,他还曝光了自己曾对6班一位女生做下的种种恶劣行径,包括往保温杯中放虫子的尸体,桌上泼墨,丢书包等等。 一时他高潮脸的表情包传遍校园社交圈,有人暗笑他看起来像是被威胁的,有人好奇他为何要陷害一个不熟的别班女生。 因这事原本与姚景相关,在网上有一定传播度,尘埃落定后,连带徐明光的表情包也流传甚广。 再后来,论坛热帖变成——《无人在意,但这三位男嘉宾的竞争,还在继续》。 阿囧和许咲伊每天都在追帖,在伍桐耳边直播。 “算上职高,B市15所高中,姚景为何只来二中免费表演?说他不是借演出谈恋爱,我不信。” “没人在意‘泠’同学的头像吗,这照片前校草没有在社交平台上公开过吧,有没有可能,人家就是蒸煮本人。” “还有人记得周烨吗!!谁手滑点二十几个赞啊,看起来明明是急了,宣誓主权吧。” “卧槽,磕死我了,怎么都争着抢着玷污自己名声。有人做投票吗,所以女主角到底有几个。” “哈哈哈哈。”韩料店里,阿囧兴奋得蹬腿,“赶紧的,我来开投票链接。” 阿囧和怪鱼不认识沉泠,伍桐这段感谢饭自然没请他。 许咲伊发出惊呼:“卧槽,阿囧你真有水平,大明湖畔的陆梓杨都能给你放进选项。” 伍桐看了许咲伊一眼,见她神态真诚,毫无芥蒂。忽然觉得,从前她看错许咲伊不只一点半点。许咲伊身上的阴暗心思,比她少太多。 只有怪鱼在认真吃饭,她忽然问:“所以那天把徐明光引到老宿楼的朋友到底是谁,怎么不让他也来?” 伍桐想了想说:“是一位罪魁祸首,徐明光妒忌他很久,他们一直有恩怨,才将我卷进来。所以这顿饭,就不赏他了。” 这学期进行到末端,时值夏至,一位老熟人回校,又兴起波澜。 正是上课途中,有人敲门。 光照进来那刻,伍桐抬头,也露出惊诧神色。 身穿军服的陆梓杨一改往日痞气,高大挺拔如松柏,立于门外。他皮肤晒得比麦子还黑许多,一双眼遥遥望到她这里来,淬了金光一般,灿烂明朗。伍桐竟也有一瞬不好意思地撇开眼。 他目光中思念太炽热,没有丝毫遮掩。 少年剃了寸头,更显清爽英俊。全班人惊呼着夸他帅,不一样了。 他大方地笑着,露出整齐的白牙,爽朗道:“爷干翻了营里几百号人,还能和以前一样吗。” 全班又哄堂大笑:“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吹牛嘛。” 很快一根粉笔砸陆梓杨胸上,弹开:“来学校不穿校服,成何体统。滚进来上课。” 陆梓杨无丝毫赧色,迈着阔步进来,看来整个人精神坚定,行步间都有刚毅之气。 很快一股混着青草的干爽气味包裹了伍桐。老师继续上课,陆梓杨还敢搁她肩窝里蹭了蹭,大犬一般的热气扑进她耳朵:“我回来了,你想我没?” 伍桐没有回答,他却真像变了个人似的,浅尝辄止地没再黏她,坐正后自己肯定道:“肯定想了,我知道。” 直到他掀开桌后,看见里面满满当当的便利贴。 陆梓杨愤怒地拍桌而起:“妈的沉泠,撬老子墙角!” 又一根粉笔砸来,全班再次哄笑。 后来一周,陆梓杨一直抱着个手动碎纸机,当着伍桐的面摇啊摇,用要把机器拧碎的力度。 伍桐嫌他吵,终于忍不住道:“别碎了,我不会再让沉泠沾你位子了。” 陆梓杨又把论坛里的投票帖拿出来给她看:“那你注册三个账号,在‘陆梓杨’这里投票,我就不再吵你了。” “……” “你严肃点,我已经落后很多了。”陆梓杨忿忿。 Chapter174梅雨季 很多年以后,伍桐不愿再回想高中生活。 整个高三,她都在起起伏伏的抑郁中度过。导火线是高二暑假的夏令营,她因在无领导小组中不擅发言、单人面试发挥不好,自招第一个环节便落在五百“精英学生”的末端。 开学三个月后的自招笔试,她虽然考了目标专业第一,但“作品集不够漂亮”“没有灵气”“夏令营表现差”,最终被刷下。 后来沉泠把北京五所艺术理论专业评上A+、A的学校自主招生资料递到她面前,她身心至疲,不愿再尝试。且这几所学校也并无策展专业。 “前面既然只是试水,习得有效经验就是最好的结果。”沉泠将入选名单资料翻给伍桐看,鼠标滚动,“那几位最后竞争上去的,都是S市几位美术名家和相关专业教授的亲戚子女。他们先前都有丰硕履历。只能说明落选是资源问题,与你能力高低无关。你已经利用有限资源做到最好了。” 伍桐正诧异他提及的“试水”,才恍然:沉泠不知道她想去F大,而以为,她会去北京。 她并未多做解释,只是感谢地收下他的资料,尝试这些北京院校。 但最后拿到的两个降分offer,都是她高考正常发挥便能上的学校。 后来一年噩梦缠身,她总会回想起周烨那句挑衅: ——你以为高等学府都很干净么……你这样的家庭,拼尽全力也够不到的学历、名誉、财富,我轻而易举便能得到。 她想自己是无法抵抗击垮她的失败感,恐惧到一蹶不振。 为了准备自招,她的时间都被学习侵占,直播频率折半,实际收益也大幅下滑。随着平台其它同赛道创作者做出账号,她的粉丝增速也越来越慢。数据最客观地告知她,大学学费与生活费离存够还很远。 拼尽全力也只如微末蝼蚁,伍桐自知天真,难与命运抗争。 她保持着每月一次去陈苇杭那里看病的频率,检测结果一直是中度抑郁。 连抑郁症都有阶级,陈苇杭不建议她吃药。 伍桐说:我如今就像身处在迟日旷久的梅雨季中,雨水密不透风,将空气填满。处处闷潮,我的心也被蒸得烦闷。不畅快,不解脱。 “也许这正说明,你现在需要一场畅快的解脱。”陈苇杭鼓励道,“什么是解脱?要在精神维度上做到,总得先解决底部的问题。你要承认,你渴求物质世界的成功,因为那才会给你生活保障,给你回身也不会失足落崖的安全感。有野心不可耻,我相信你也不会放弃理想。” “伍桐,加油,你一定是要靠自己的意志,去迎接曙光的人。你也必然会迎来曙光。” 伍桐不知道自己能否熬过暗夜,迎来曙光。健康对抑郁症病人来说才最难奢求,她失眠到头痛欲裂,到无法呼吸,甚至会想要寻死。一个量表根本无法称明她生命的沉重。每一次短暂转好,拐弯又见崖。 她知道,这暗夜不仅是一场考试,或者所谓跨越阶级的应试机会。她是产生了欲念和我执,曾无所有而盼来日拥有;她筑起的破烂小屋里,还有她保护的一抹烛火,这烛火虽不再是妈妈、不再是沉泠,却未曾消失。 哪怕追逐的“我”也只是妄念,哪怕火最终将在尘世湮灭,断念灭火的人,也得是她自己。 在感受到如此强大的主体性后,伍桐才发现自己真的改变了,不再“不敢要”。于是欲火越烧越烈,她更想上F大,更不愿再淋雨。 那火难控,便燎原一般,烧过了防线。 伍桐变得想要掌控,尤其是掌控人。 她无端地,更能分辨男人眼中的欲望。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盒,不经意的对视、皮肤擦触便能将两人迅即燃到一起。性器官像得到了某种神性的触发,在彼此抚摸碰撞融合的瞬间,那长久的战栗带来无法描述的快感。她像来到天光幻境,周围纯白一片,性的最高潮带给她无尽的洁净。 而此洁净,似是因为,她在性爱关系中完全占了主导,获得了最高权力。男人们尽力取悦她,扮演她乐于游戏的角色。 陆梓杨依旧是她首选对象。他训练营回来后,说服父母,在学校附近租房。伍桐初次被他黏着带去时,不过引诱了他几下,两人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陆梓杨不再是楞头小子。他无限的探索精神被伍桐激起,促使他们尝试着不同姿势和情境。空气里总是弥漫着膻腥味,陆梓杨在她身上身下一次次失控,客厅的有两把椅子坏了,杯子碎了好几个。 伍桐总会在兴尽后自他怀中钻出,轻柔地抚摸他的发,说:“做得真好。” 温存骤离,她又会马上洗澡换衣服,说要回家。 陆梓杨求了她许多次,要她留下,都无作用。 “你从来不带我回你家做。”某日他憋屈道,“我不信沉泠的技术比我好,轮体力,他又算什么。你就这么急着回去找他。” 伍桐开门的手一顿,解释道:“我很早开始,就没再和他发生关系了。陆梓杨,你才是我接触最多的。” 陆梓杨马上在她脸上亲了口,灿烂笑道:“那我努力,变成你唯一的。” 伍桐见他脸微红,幸福的期待快要溢出双目,那句“因为和你做没有负罪感”卡在了吼间。 那瞬间,伍桐第一次意识到,她在性中得到的权力,本质上不是性权力。 而是爱的让渡。她能主导,是因为陆梓杨爱她。 可这个清晰无比的结论竟让她恐慌起来。因为她最初是为了逃避爱而与多人纵欲。这种感情对她来说,是麻烦。 于是在她不知第几十次在家楼下见到周烨的车后,敲开了周烨的车门。她坐进去,将他引到陆梓杨家。 三个人的性爱像动物派对,周烨与陆梓杨心中的不平与愤怒都在竞争中,投射到对方身上。 伍桐坐在陆梓杨身上动腰,欣赏周烨不情不愿却在她手中失智的神色。那次结束,周烨有整整一月没给她发任何消息。 再联系,周烨只说:让他来我家。 伍桐回道:不是教过你了吗,要用疑问句。 过了一会儿周烨才说:可以让他来我家吗?我不想在他那里做。 伍桐可以对他们肆无忌惮,却无法再与姚景无所顾忌地发生性爱关系。 他很忙,每月他们见面次数屈指可数。但姚景就算累病了,也要来见她。 伍桐无法遮掩心中的期待。两人赤裸相对,姚景会将她身上所有他人痕迹覆盖着吻遍。不知为何,与姚景做爱,伍桐反而达不到那种纯白幻境,她的心神总牵在他身上,牵挂让她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灵魂实在地存在于肉体中,无法自出口逃离。 肉体欢愉,灵魂也会震颤。 姚景甜甜地笑说,自己好像每天都在吃醋,伍桐能从他眼中看见隐约闪烁的泪光,自己心里也划过一丝疼痛。 终于,有日她又被宋清华请到家中。 宋清华关心完她的学业,两人一并看了许多公司网红近期的活动视频。伍桐才知当年宋清华的公司已在MCN机构排名中拼进前三。 宋清华给伍桐看姚景的行程,又说:“明年我们的计划是输送几位KOL去演戏,进娱乐圈。小狼毕竟是我们的一哥,我们好不容易给他签上剧,他却不肯演。说自己没时间。上个月他推掉的活动,也为我们损失了几百万营收。” 宋清华旁敲侧击,伍桐才听明白其中含义。 “他压力大,但又总是憋在心里不肯说。工作上的事,我们能帮他排解,可感情就不同了。妹妹,你没有考虑过定下来吗?” 是啊,姚景想要一段确切的亲密关系,伍桐一直知道。 每次该狠心断掉,让他知道她无法给出这种关系时,她又舍不得,再次将他拖入欲壑。 那晚回家,她在楼下意外看见沉泠站在阳台上。 烟缭缭,将他不知喜忧的神色遮掩。 回到家,沉泠已经掐了烟进来,他身上溢出清淡香味,寻不见烟的痕迹,应当是喷了香水。 伍桐问:“沉泠,你想不想吃阳春面,我做给你吃吧。” 沉泠愣了愣,温柔地看着她,说好。 吃完面,沉泠去洗碗。他们一直默契地分配家务。 他洗完,见伍桐坐在沙发上蜷着身子发呆,便走近,抚过她颊侧的碎发:“你不开心?” 沉泠已经可以轻车熟路地瞥过伍桐领口脖间,寻找某些痕迹,并在短暂窒息后恢复如常。自医院他失控那次以后,伍桐一直防着他。这么久他不是没有引诱过,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最可悲的是,他还会失智地想,会不会,这才说明,他在她心里有一点点特别。 毕竟她只和他约定了三年。 她要他远离贺绒,没有真的将他推离她身边。她还时时刻刻关心着他。 女孩忽然抓住他的手,抬眼望着他,问:“沉泠,你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伍桐问得没有由来,沉泠却不敢因放纵而失他。那个“你”字,被他埋进灵魂的幽深之处。他总有预感,一旦她看见这层底色,就会将他抛弃。 那对于她来说,过于沉重了,与她现在努力学习、看病、生活最终的目标,都背道而驰。她一定是想要轻松畅快的人生。他不忍心将一己之私施加于她。 沉泠牵了牵唇角,说:“没有什么想要的。也许想要吃你做的春面,但也已经得到了。” 伍桐静静望了他许久,最终合下眼睑,放开了他的手。 高考比想象中轻松,只有等待的前几天煎熬。 撕破的试卷与书本自教学楼上丢下,在炎日之下,散成一场暑雪。 伍桐走出教室,隔着雪白的落纸片,望见沉泠自走廊尽头向她走来。 高中平安结束了,伍桐替过去的她,完成了在这所学校保护自己的使命。这一瞬伍桐兴奋得毫无芥蒂,拥抱完怪鱼与阿囧,便疾步向沉泠走去。 她走得急,慢慢变成了跑。 沉泠见伍桐隔着重重人群而来,眼睛始终牢牢盯着自己,不再怀疑,她是来找他的。 在这所她不肯让任何人知道他们相识的学校里,她愿意与他打照面了吗? 沉泠感觉手微微发麻,还未思考,脚已动了起来。 惊喜总是意外来到,女孩带着冲劲扑进他怀里,搂住他的背。周围都在自娱,没有人注意他们。他们好像一对恋人,享受着彼此静谧的情谊,当然,只在沉泠的想象中。 伍桐冲得确实太快了,差点崴脚,竟然不小心撞到沉泠。但她心中兴奋之意太甚,只顺手拍了拍他的背,用能盖过周围喧嚣的声音,真诚地呼喊道:“谢谢你!数学和理综的大题,都压中了!” 她说完,才发现自己垫着脚,几乎埋在沉泠胸膛里,隔着衣服,他左心腔心跳如鼓。 咚——咚——咚—— 比疯狂高三学生们的呐喊,还要响。 ???????????? 不愧是我,又估快了,抱歉老婆们,下章校园真的结束了 Chapter175太阳 伍桐的录取通知书寄来那天,沉泠刚好不在家。他众望所归,成为该年的省状元,加上早获得Q大保送名额,正在外面参加学校组织的清北庆功宴。 这一年二中整体高考成绩并不算好,但估分能上前五名校的尖子生,较往年增加不少。 伍桐暑假的大半时间,都与阿囧、怪鱼和许咲伊厮混在一起。四人一道去了趟海边旅游。阿囧热衷进酒吧,蹦迪的,音乐的,gay吧,她无所不欢。伍桐也跟着日日在泡在酒吧里。 怪鱼在酒吧拉了不少塔罗客人,伍桐在旁边做助手。每来一位客,伍桐都在旁边动之以情,称怪鱼老师的塔罗算准她学业顺利,考入名校。 F大对高一的伍桐来说,遥不可及,如今凭高考得录,她像等来一轮完满的日,将身上潮霉的雨渍晒了干净。那次心血来潮的占卜,竟谶言成真。 在酒吧游戏间,许咲伊和阿囧也爱逼她玩真心话大冒险,问她对占卜里那位一年后的男友,有没有想法。 正巧在那时,伍桐听见隔壁桌在谈论近期一场综艺舞台。 “他是有事业心又谦逊的,知道自己不适合演戏,专心舞台。” “我真的是这场才被小狼圈粉的!” 伍桐不自察地捏紧杯子,说:“没有吧,我也不太清楚。” 一周的旅行没有任何焦虑,摆脱性爱的伍桐,赤脚踩在沙上。海浪起起落落,流淌而过,令伍桐感到一种新生的,又生生不息的愉悦。 回程落地,她才肯回复陆梓杨和周烨的消息。 陆梓杨气恼自己不日就要去训练,一年不知能见她几次,她却毫不留情,在他离开期间顾着自己去旅游。连串的消息止于前日,他的手机大约是被没收了。 周烨倒是不紧不慢地,只问她何时动身去S市,如果她不想住宿舍,他可以联系到便宜的房子。 沉泠参加庆功宴那晚,伍桐开车去接他。 她的驾驶证,是沉泠代替教练,一点点教着考出来的。到暑期末刚好拿证。 出于感谢,也出于某种愧疚,伍桐两个月来都尽可能向沉泠表达亲近。譬如请沉泠吃饭,给他赠送珍贵的表达友谊的礼物,再譬如,邀请他一同去北京。 她也在这两月才发现,沉泠并不好哄。 他虽表面上情绪稳定,总是温柔浅笑。伍桐却发现,自己做的许多亲近行为,都令他不开心了,更准确地说,是让他失望了。 唯独她提及一同去北京时,沉泠桃花眼潋滟得像盛了春水,悠悠看着她。他欣喜说好。 伍桐大老远便看见,瑞松酒店的门口,一个明晃的蓝影边上围了一群人。 高大的少年穿着克莱因蓝的短衬衫,长裤系到腰,显得身材比例出挑。沉泠微垂着头,也比周围人都高。旁边哄闹,唯他不言不语地,冷冷站着,快要出尘一般。 他身边人都是同校同学,伍桐为免麻烦,还是戴上口罩,摁了摁喇叭。 少年猛地抬起头来,目光闪烁,眼弯成了月。沉泠马上阔步走来。 伍桐才看清他面色酡红,像染了层霞,自脸颊烧到耳尖。 那阔步原来也是空有气势,歪歪扭扭,十分危险。 伍桐只好下车,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过”他,将他塞进车里。 车门还没关上,沉泠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轻轻蹭着,说:“泠泠要抱——” 伍桐耳聪手快地捂住他的嘴,给他系好安全带,甩上门。 一路上,沉泠便坐在副驾驶座上,安安静静地不说话,只歪头看她,双眸纯净如曜石。 但他前不久还是她的教练,这样“监督”着总让人心慌。 果不其然,家门口旁那条窄小的巷给了伍桐下马威。她不小心,挤到边上的垃圾桶。 伍桐正要下车去看擦碰情况,被沉泠拉住。他紧紧攥着她,不肯松手,双眸怯懦柔软,像一只弃犬:“不要丢下我。我会很乖的。” 命运总是在开玩笑。 伍桐顷刻间意识到,也许沉泠是在此情此景下忆及过去那相似的一幕:垃圾堆边,走投无路……除了沉泠当时,穿的并非蓝色。 他口中的话像是某种预言般的控诉,让伍桐微微失神。 还有一周,她自北京回来后,便不打算再跟沉泠有任何联系了。 那是刚带沉泠回家时便做的决定。那时她虽逞强威胁沉泠说三年,但并未真正抱着得到他的期望,只想他安全就好。她就占有他到毕业。 这些已经丢进精神垃圾篓里粉碎过的情感,翻开来看,竟并不让她觉得讨厌。 过去一年里沉泠也在看病,次数很少,也从未对她说明过病情。病人资料保密严格,沉泠每次自周焘那出来,又不见情绪异常,伍桐想他病得应该不严重。 但眼下这副情状,可能比她以为的情况更糟糕。 喝醉酒便回到孩童模样,这显然已经涉及生理病症。可伍桐不是医生,甚至有可能,她是沉泠需要去看病的动因之一。 从一开始,伍桐就没有温柔对待他过,她用了一种不正常的、偏执的方式。 所以他们还是分开比较好,沉泠这样的人,往后也会一路有爱相伴。 “泠泠乖。”但伍桐还是回握了沉泠的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冷漠,“我不会丢下你。我们回家吧。” 反正他过后都会忘得一干二净。 去北京的前一天,行装皆以收拾妥当。 那晚伍桐问沉泠,能不能做一碗阳春面给她吃。 沉泠的手艺比她好太多。伍桐不紧不慢吃着,沉泠忽然说:“听说你们旅游时,夜夜去酒吧。” 伍桐停筷说:“是,但光太闪的我不喜欢。站在旁边想安静一下,又有人来猎艳要微信,我还帮过几个女孩子脱困。” 她这些日子面对沉泠,话多了起来:“gay吧舞倒是跳得不错,只是还有脱衣服的,我眼睛受不了。” 话毕,空气陷入怪异的沉默。 伍桐和阿囧他们一起待久了,嘴也变快。她继续活跃气氛:“不过我发现猛男酒吧那些人身材也不怎么样……” 至此,沉泠却没再说一句话,气压微妙地低沉起来。 许久,他才忽然道:“既然你喜欢,能不能邀请你,和我一起去苹果核?” 苹果核如今已是B市地下乐队驻演的首选酒吧。伍桐与沉泠走进时,台上正在热唱迪斯科。主唱穿着镭射衣,彩灯旋舞,入眼尽是迷乱的光与人。 未免被撞到,伍桐赶紧将沉泠拉至客座边上的窄小空间。此处藏在两柜之间,正好能将台上情景看仔细,又黑暗一片,无人问津。 空间只能勉强挤得下两人,他们都微侧着身,紧紧贴在一起。沉泠的手护在伍桐脑后,便又将她带近了些,一时闷热异常,胸腹交贴处的衣料都被汗渍浸湿。 伍桐有些尴尬,解释道:“以前我是一个人在这里看你们表演,没想到位置这么窄。” “为什么不去前面?”沉泠用寻常的语气询问。 伍桐也没有什么需要遮掩,坦然道:“当然是不希望被你看见。也觉得你不会看见。” ——所以躲到你绝对不会发现的地方,这样你对我的忽视,便不是因为我天然不值得、难入你眼。 ——我也多想做,人群中一眼就能望见的人。 ——而不是一个懦夫,一个怪人。 伍桐还记得日记本里的这段话。那晚沉泠在台上唱了Radiohead的《Creep》,她失控地记录自己的心情。之所以记得,是因第一次心理治疗时,她向周焘倾诉过。 最喜欢沉泠的时候,她精神薄弱如叶,肉体也飘浮在尘世,仿佛这个世界除了她,所有人与物都是重要的。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自然能将自己轻易交出去,把孤注一掷的感情当做神圣的爱,因为那是唯一的救赎。 如今她也不知自己是谁,但她不怕失足,因为纵使坠落,她也有臂去捕自己摇曳的生命。 沉泠说:那我们可不可以去前面?我想看见你,只看见你。 总是在伍桐努力维持适宜距离时,有这样戳破气球的针语。“嘭”一声,伴着吉他最后一下扫弦,哄起炸裂的掌声。 “让一让——” 沉泠带着伍桐穿梭,挤过乌压人群,到台前时抱起伍桐将她托了上去,自己纵身一跃。 聚光灯不合时宜地打亮,圈住两个略微狼狈的人。 “泠,接着!” 刚下台的人中,有沉泠曾经认识的鼓手。他将话筒抛了过来。 “咚”地一声稳稳落住,酒吧里四五十个人鼓掌欢呼,尽管谁也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 沉泠捂住麦,偏头在伍桐耳边问:“你要下去吗。我想弹个曲子,你坐在我边上陪我好不好?” 伍桐这才看见台侧的钢琴,她想,反正什么都是最后一次了,没有拒绝的必要。她说了声好。 沉泠对着话筒说:“我喜欢的女孩子像一只风筝,也像一只鹰。我努力追逐,但却好像离她越来越远。希望大家能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偷到一点贪愉,让她看见我,只看见我。” 伍桐听着,只觉心口堕入一块闷石。她手抽出去一点,又被紧紧攥回。 琴音起时,伍桐回身看,只见白光圈在场内绕着,照亮一位位陌生人的面孔。他们眼中充满期待,似在感慨年轻人美好的爱情。其中许多情侣旖旎地拥在一起。 沉泠弹的曲子悠扬温柔,十分熟悉,但伍桐并不知其名。 一曲毕,沉泠才在她耳边轻轻道:“这首曲子叫《爱的礼赞》。” 两人紧挨着坐在琴椅上,热息扑得她耳朵痒,卷回一些已离去的零碎回忆。 然后沉泠又教了她几个重音,带着她弹了简略的《致爱丽丝》。 伍桐以为要结束了,就要下场。沉泠又说:“我也有情书,但我要唱。” 少年少女耳鬓厮磨,落在底下人眼中,十分幸福且甜蜜。 温柔美好的琴音过后,少年在架上插上话筒。应该是要唱情歌给女孩听。 他的嗓音低沉醇柔,像古朴的大提琴,与他年龄并不相符。 有人听出旋律与歌词,说是陈绮贞的歌。 伍桐也听出来了,她曾最喜欢的歌手。 一段从前很喜欢的词,被沉泠用好听的嗓音唱出: “失去意志肯定 反叛怀抱里的母亲 此刻海洋失去唯一的鱼 在爱人的气息里 残破的太阳升起 我需要休息 我需要安静的举行 我需要逃避 摊开你的手让我死在你怀里 美丽会凋零 泥土埋葬森林 美丽会凋零 腐朽 我的爱情” 仿佛努力修理好的旧机械手表又遭破损,时间为本不该昭然的感情停下针脚。 “摊开你的手让我死在你怀里”,沉泠这样,便就是让她无可逃避。 可是她的爱才真正腐朽了,她早已不知爱是怎样的情状。这么久了,她没有增长一点爱的能力。 第二日的绿皮火车如期驶向北京。是伍桐说想要回忆童年,在火车铁床上窝在母亲怀抱里的时刻。她不常提及过去,沉泠才很快订了票。车旅劳顿,他担心受人影响,把一厢内四张床全订了。 昨晚自他们从苹果核回来后,伍桐便又如以前那般不爱说话了。她睡得早,沉泠还没来得及道晚安,房门就已紧闭。像每一次忽然的封锁,将他隔在外面。 那意味他企图的冒险闯入又失败了。沉泠并不气馁,他摸着口袋里的小盒,不愿再像昨晚一般,最终不敢送出。 火车行驶几小时后,橙红落日已休伏而下,圆月升起,映照于空。 始终坐在对面看书或发呆的伍桐忽然站起,走到他床边坐下。 沉泠虚扶在床沿的手被伍桐覆住,女孩用了力,不容置疑道:“沉泠,你早知道,我考上的是F大,我要去S市。” ???????????? 比沉泠更会迟到的只有酸雨汁罢了 这章比预想写超太多,还是分成两半了(骂我自己) 估得很烂,下次不要预估了!(骂我自己) Chapter176信徒 沉泠轻轻牵起唇角,露出一个很淡的、落寞的笑:“嗯。姚景也要跟去那里读书。” “这和姚景没关系。”伍桐不明白他为何提到小狼。 “在我看来,有。”沉泠双眸润红,“你和他约好,却没有告诉我,是怕我打扰你们吧。” 忽地车厢内外大灯关了,两人陷入黑暗的僵持中。唯有窗外疾驰而过的光,飘忽不定地在他们之间明灭游移。 沉泠被伍桐蒙在鼓里一年多,分明可以去怀疑,可最后,他只选择相信伍桐说出口的话。 她说等到北京后,他自然会知道她的院校,他竟真的没去查任何名单信息,以为她要给他一个惊喜。 直到伍桐旅游那几日,陆梓杨来找她,说漏了嘴。 连带着告诉沉泠,在很久以前,伍桐就同他说过—— 你放心,我霸占沉泠的时间不会很久。 高考毕业,我就把他送回来。 原来伍桐主动的,像是想要靠近他、了解他的两个月,连同他幻想的,与她一起的大学生活,都只是一场梦。 他比以往更勤奋地写歌,接了许多从前绝不会碰的商单,想着也许到时候可以哄她出来一起租房。那又可以天天见她,至少她出去做了什么,有哪些男人骚扰她,他都清楚。 有时候沉泠会自噩梦中惊醒,梦里的自己是他最讨厌的阴鸷模样,威胁他: 你忘了,你向神祈祷离开她,才换得她平安无事。你怎么还敢留在她身边? 你才是最危险的。承认吧,你想占有她,你和她所不喜的那些男人一样,疯狂恶劣。 你还睡奸过她,你敢告诉她吗? 你敢让她知道,你有多虚伪吗? 沉泠,你根本不可能离开她。那不如…… “要不是许咲伊告诉我,你拒绝了录取通知书,我——”伍桐的声音又将沉泠拉回现实,竟又带着一如两月美梦中的温存,“对不起,沉泠。我瞒着你这件事,对不起。” “我知道你一定还记得两年半前的机场,我和我妈吵架。我们歇斯底里地互相说尽最过分的话,断绝关系,你那时应当是听进全部,还关心我,送我回家。”她忽然提及往事。 “昨夜我翻看以前我为了跟随你,在苹果核公众号上写的东西。那时候人还幼稚,心又生了病,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幻灭。不过我分明不知你家中其他事,竟也觉得你和我很像。 写到你,我反而在‘幻灭’中引用了加缪的一句话: ——死亡是我们无法摆脱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死。归根结底,太阳还是温暖着我们的身骨。 因为在你向我伸出援手之时,就成为了我的太阳。” 伍桐不顾沉泠的反应,一股脑说了许多,她另只手捂住了沉泠的口,借身体的力量将他压到墙上。 她真诚地说:“我虽已经放下那段过去,但以后,还会时时怀念我们做室友的这些时间。” “我非常感谢你,如此细心地照顾我。我知道你一定还有很多付出没有告诉我。你面对我的失常、怨气,总是耐心地包容,引导我不入歧途。每一次你陪我去医院看心理医生,我都会想,有你在身边真的太好了,若只剩我一人,我连自己能否毕业都不知道。” “我禁锢你,最初确实只希望看着你平安,但最后,是我得到了陪伴,变得坚强。坚强到,后面我一个人走也可以了。” “我确实曾极端地需要被爱,也许所需的正是,你如今能给的。但我想对你我来说,被爱现在才是拖住我们脚步的东西。不管对象是谁,我们谁都不必死在爱人怀里。” “你和我不一样,你很会爱。未来也还有许多会真正爱你的人,给予你所想所要,而不是像我这样将你束囚。沉泠,你也生病了,可现在我,没有能力,也没有意愿帮助你。但我感激这份自私。” 沉泠一只手抓上她捂口的细腕,但并未真用劲。破碎的话语喷入伍桐掌心,依稀可辨得他在说:不是的,不是的。 伍桐看得清他眼底的痛苦与挣扎,还有炙热汹涌的情感。 她没有心软,又说:“如今你也不去北京念书了,我不知道你的决定是什么,但目的地对我们来说也没有意义了。你狠不下心,那我就先下车。只是离开前,我要问你。” 伍桐眼中也浮现一丝隐痛,埋藏在黑暗中:“许咲伊说,你从姑姑那里逃出来后,只去了两个地方。但捡到你的前一天,我分明在学校也看见你了。” 手心里热气喷得滚烫,沉泠轻轻地低吟,舌尖在她掌纹处舔过。 伍桐才松了手。 沉泠却始终牢箍着她的腕,眼眶红透。一道白光游过他颊侧,衬得他面色惨白。沉泠颤抖着唇说:“姑姑家就在学校附近,我逃出时,先去翠园避了一时之难。” 他将脸放入她掌心,闭眼蹭着:“你告诉我,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伍桐的拇指抚过他的眼,他的脸是冰的,眼却是热的。指腹洇润,伍桐没有一丝犹豫地说:“是。” 她又骤得侵近他,飞快地吻了他的唇。 女孩的声音也有些哑:“你是不是想要这个。” 沉泠缓缓点头。 伍桐双手抚上他的颊侧,重重地吻了下去。唇齿相撞,她探入沉泠口中,缠着他的舌。炙热的口腔,津液相融,沉泠只是承受着,包裹她,接纳她。 许久,她才发现沉泠的身体不自然地僵硬,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伍桐心微微一痛,放开他,待他喘过气后,又覆上去。 她闭了眼,小心地,舔舐他的齿关与上颚,追着他温软的舌。直到他的臂紧紧缠绕她的身体,绝不让两人分开一般。他们变成两条蛇,纠缠不休。 半小时后,沉泠坐在床边,望着空荡荡的车厢。 他手中拿着一个小盒子,正开着,里面有一枚小小银戒。戒心是一枚残缺的太阳。 沉泠最终还是没有送出去。 哪怕他并不是为了讨要情人间的承诺。 他打过不知几遍腹稿,想告诉她,她给了他一个真正的家。在一直渴望被需要的人生里,他第一次这么强烈地想表达:我需要你。 这枚戒指,你不要有负担。我只是想让它陪着你,希望你能记得,我永远是你的家人,或者,你需要我去成为的任何角色。 他的精神埋葬进了那个两人一起的家。真正的“我想我要”,也没能说出,遗失在列车行进的路中。 上帝不怜悯他,前方一路绿灯通行,没有路障,伍桐却已弃他而去。 她擅自变成他的神祗,却不肯施舍他永恒的爱。明明一点,他就能满足。 伍桐站在中转站台,已是凌晨三点,无人与她一起等,自该地去往扬州的列车。 不远处一个夜间保安挑起手电筒,照亮了她。 一个孤零零的女孩子,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双眼通红,热泪涌流;却又一声不吭、神色冷淡,任泪水滴落。 他问:“小姑娘,需要帮忙吗?大晚上的,要有不开心的事,给爸妈打个电话。他们一定担心你。” 小姑娘微微笑了一下,说:只是眼睛发炎了,谢谢。 很快车就来了。 伍桐说不清那晚的情绪,她怅然若失,沉浸在一种微柔的遗憾里。 不是因为离开了沉泠,而是因为她想清楚一件事。 许咲伊说,曾经自姑姑家逃离的沉泠,只去了两个最重要的地方。当然,就近避难的学校不计。 一处是他亲生母亲的家,一处是许咲伊家。 可他出逃那夜,伍桐分明在翠园见到他穿着蓝色卫衣,第二日捡到他,他已换成了其他衣服。大有可能,他回过家一趟。 家里哪有他的母亲。 除非母亲离他家很近。譬如,就在隔壁。 若真是这样…… 那位严格又爱子的陆母,就是他的妈妈吧。 《少女的祈祷》(上)完。 ???????????? 早先有老婆在评论区说,看到这本书的书名,想起杨千嬅的歌。 事实上,我就是一日被《少女的祈祷》打动,脑中忽然浮现本章这个爱人离去的情景,才开始动笔写这本书。 以至于这两章反复改都写得很不尽人意。 最初这里设定是伍桐带沉泠第二次“私奔”,但她的性格与心态都与最初和沉泠闯沉宅处完全不同了。 神奇的是在约三个月前,我有过挣扎犹豫弃书的时刻,那天奇妙地在自家公寓楼下听见了《少女的祈祷》。后来公寓就常放这首歌,我也竟然坚持了下来。 还是把林夕老师的原词放出来品鉴吧(??????)?(不能发emoji真的很难绷) 当然我这里想写的不是少女的祈祷,而是信徒的祈祷。做一个男女转换。 《少女的祈祷》(选) 歌手:杨千嬅 词:林夕 曲:陈辉阳 编曲:陈辉阳 沿途与他车厢中私奔般恋爱 再挤逼都不放开 祈求在路上没任何的阻碍 令愉快旅程变悲哀 连气两次绿灯都过渡了 与他再爱几公里 当这盏灯转红便会别离 凭运气决定我生死 祈求天地放过一双恋人 怕发生的永远别发生 从来未 顺利遇上好景降临 如何能重拾信心 祈求天父做十分钟好人 赐我他的吻 如怜悯罪人 我爱主 同时亦爱一位世人 祈求沿途未变心 请给我护荫 为了他 不懂祷告都敢祷告 谁愿眷顾这种信徒 太爱他怎么想到 这么恐怖 对绿灯去哀求哭诉 祈求与他车厢中 可抵达未来 到车毁都不放开 无论路上 历尽任何的伤害 任由我决定爱不爱 (略) 然而天父并未体恤好人 到我睁开眼 无明灯指引 我爱主 为何任我身边爱人 离弃了我下了车 你怎可答允 177周教授 一年后。 宿舍里寂静得如同热战前十秒,除了伍桐以外,每个人都屏息凝神,盯着屏幕。 伍桐不紧不慢地点进选课系统的最终页面,确认最后五秒倒计时。 5、4、3、2、1—— 整栋女生H寝爆发出轰鸣,混着室友六万的一声“操”。她激动地起身:“抢到周烨的专选课了!” “我也。”妹宝软软地接。 六万一边疯狂摁鼠标,把其它目标课程收入囊中,边问,“伍桐,你抢了没有?” “她怎么会抢啊,我看周教授的专业必修课,她都不想上了。”许咲伊语气揶揄,“我就蹭了你们专业几节课,没有一节,伍桐没被你们周老师针对。” 六万哈哈一声:“也是,虽然他帅,但帅得太冷了。他那双眼睛,感觉能把人一眼看透,威慑力太强。我都不敢跟他对视。” 妹宝咬着棒棒糖,噼里啪啦敲着键盘,目不偏移,说:“但我觉得,周教授对伍桐和对其他人都不一样。像在故意找她说话。” 正在戴膝护的六万露出纯真神色:“啊?” 许咲伊转椅,回身拍她的肩:“宝贝,学学妹宝,长个心眼吧。” 开学第一课就是早八,对F大的学霸们而言,也是不愿面对的晦事。 然而这堂教室快挤不下人的《展览策划与设计》,到场同学们都精神抖擞,无一打瞌睡。大家并非都在全神贯注听讲,插隙拍教授照片、交头接耳聊八卦的不少。 周教授来上课,从来都是衬衣西裤。但有同学曾在纸醉金迷的S市地下酒吧碰见过他,拍了模糊的照片。男人穿着背心,倚在窗边,单膝曲着。他捏着红酒杯,微微抬首,望向镜头,仿若永不可能回头的风流浪子,性感的肉身迷蒙在夜色中。 对比照风靡某社交平台,自那以后,周烨的课,总要去旁边教室搬许多椅子。 周教授上课严厉,不苟言笑,对学生作品,也都是批评多。偏偏他爱点名,还只喜欢有意思的回答,无聊的人会被他扣平时分。 不过,策展专业拢共只有11个人,真受苦受难的,也只有这十一位倒霉蛋。 不知自谁先传起,周教授有施虐癖。他连班里最优秀的同学,都要吹毛求疵,鞭笞已算事小,他让专业第一重做过两次大作业了。 对啊,周教授和我们年龄没差多少,不少美女私底下去惹他,但他保守得很,不对学生下手。 “同学们的寒假作业我已看过,成绩将占本节课程的5%。”周教授戴了一副银丝边眼镜,视线落在哪儿,哪儿的同学便心跳加速,亦恐亦喜。 他微扶眼镜,道:“完成最好的是李瑛同学,她充分结合了计算机与绘画技能,制作了一场数字器官展,寒假已经自主发布网络平台,有医疗公益效应。大胆,不错。” 六万骄傲地拍妹宝的肩:“不愧是你。” 妹宝还在噼里啪啦,肝一个漫展活动程序,回道:“是我爸想做,我给他打工罢了,这笔五万。” 伍桐十分钦佩:“但一个月做出这种成果,也远超我们了。” “你做的也——”妹宝正要说,就听到周教授喊了伍桐名字。三人已见怪不怪,六万还是为伍桐捏了把汗。 “伍桐同学,需要我喊你到第三遍,你才给我面子,站起来回答问题吗。” 周教授肃然的语气,让不少女孩内心欢欣雀跃。但大家都面色不改,只是乖乖噤声,将视线往第二排刚站起的那位黑衣皮裙女孩那里投去。 喂,这就是我们专业第一。周烨又开始训她了。 卧槽,是美女啊。但化的妆也太浓了,穿得也不像学生。现在可是早八欸!不会就是因为在周教授面前太拼……才被讨厌了吧。 哦——她平常都是素颜,偶尔会夸张些,好像是会接什么路演活动。 又是做自媒体的网红吗? 那倒不是,她挺神秘的,不太爱社交。但是我跟她一起做过小组作业,她超可靠,脾气也很好。 “嗯,你说说,我叫你起来是为什么。”周教授语气凶得能吓哭小孩。 伍桐同学似已习惯被针对,毫无情绪波动,简略的回答让周围同学都替她担心:“因为您不喜欢我的作业。” “上学期我对你说过什么?”周教授的眼睛隐藏在镜片后,不显斯文反添冷厉。 你们周教授真的好S啊,连训话都要人家学霸记得。 你发现华点了,这种对话不知道发生了多少遍。最神奇的是,伍桐她能把被骂过的话一字不落地重述,不信你听—— “您说,我的策划过于理论化,看起来很崇高,但在您看来,只是不值得花心神看的烂东西,在专业是倒数第一。”专业第一并无怯懦神色,只是清冷的声音透出一丝疲倦。 “还有呢?”周教授还不放过她。 “还有……您说我不诚实,您看不见我投射在作品里的心意、我的表达、我的真实生活。我的作品像劣质材料做的傀儡,没有一点生命。” “那么伍桐同学,你的进步和改变在哪里?一个寒假50天,只够你做这样的设计。” “这个摄影展——” 周教授没有任何拖泥带水:“课堂时间宝贵,下课来我办公室,我们继续。” 伍桐坐下后,指甲用力刮过桌沿。六万摸了摸她的头以示抚慰:“哎呀,你做得很好,是我肯定给90分。也不知道你到底惹了他哪里,你真的记不起来了?” 伍桐微笑着摇头,只说:“别担心。最坏的情况,也就是重做。” 课末铃声打响,伍桐收拾完东西,拨通了给姚景的电话。 “伍桐,求求你了,就陪我去吧。听说今年东大新生帅哥特别多,我好不容易说服我们篮球队队长,给我把新生级草搞来联谊,我今年的恋爱就靠你了——”六万拽着伍桐的胳膊不让她离开,伍桐只好先点头。 “那你先把我算上吧。要是我今天结束迟,就给你找一个人替上。”伍桐着急地出了门,对着电话说,“我要晚点过来……” 那头遗憾地说了句:那我等你。 周烨的办公室在艺术楼咖啡厅边上,白净宽敞。除了办公必备,此处雕塑、绘画用具齐全。 窗户正对的墙面上,有一幅裸体女人画像。女人只露出侧脸,窈窕地靠在床边,趴臂上沉思。长发如瀑,遮盖了她身体的私密部位。 画的右下角写着:我曾默默无言、毫无指望地爱过你, 白纱帘被夏日炎风吹得鼓起,噗撒噗撒。 急促的喘息声让室内比外面更热。女人的身体撞到画架,画笔滚落,在她纤细的腿上留下鲜红画痕。 方才在教室里冷肃得体的周教授,衬衫扣子尽数解开,露出肌理分明的浅蜜胸膛。他神色失常,明容上的斑点都被染红。 他控诉:“本来每周只有一次,你还要优先别人。非要我逼你。” Chapter178画笔刷(周H) 伍桐手搭在周烨肩上,触到结实滚烫的肌肉。细指一挑,衬衫拨开,伍桐不客气地抚摸他的前胸后背,一只腿缠上他的劲腰。 周烨箍着她的后脑,唇舌激烈进攻,如同用嘴在交配一般,冲进她的喉。伍桐不自觉曲了腰,惹得男人掐着细腰的手更为蛮横,骤然往上,隔着紧身薄衫,用劲捏了一把胸乳。 领口之下,奶肉软乎乎地微晃,挤出桃的弧度。 周烨视线往下,全然没了理智。 小姑娘上大学以后,便开始跟那个叫姚净的十八线男网红学化妆跳舞。穿衣风格也跟那个小孩儿混在一起。她喜欢穿灰色黑色,不露肚子便露背,纤细笔直的腿穿靴堆袜,前凸后翘线条分明。 人出生就有身体,身体没有美丑之分。可乳臭未干的男孩女孩们,是如何用淫秽的眼凝视她的身体的,周烨可以想象。 她有自己的审美,周烨当然知道。她站在人群中总是最突出的。他在学校里,何时都能一眼看见她,或沉默着独行,或与室友一起,微笑地看她们打闹。 ——我要你站在我身边。所有人都无法忽视你,所有人都沉沦于你的美丽。而你爱我。 周烨没有忘记曾经的欲望。但一旦“而你爱我”是否定的,任何人沉沦于女孩的美丽,都会令他愤怒。 可他却不能影响她、决定她,只能在做教师时利用权力,让傲气的人受挫。 触摸她的骨,用快要捏碎的力欺负她,再看她绝不示弱地自己站起身,交出更惊艳的作品。这样的游戏屡试不爽。 伍桐感到男人将她的皮裙推上,握着她的脚踝将她腿往腰两侧压,暴露出最私密的部位。她有些许日子没做了,下体在周烨波涛汹涌的湖眸下,激荡起情欲。她自己伸手往下,挑开黑蕾丝裤,声音魅惑:“老师,你要负责。” 却听周烨冷沉道:“你穿这个,是为了今晚见姚净。” 伍桐勾唇笑了笑,猫眼被窗户透进的光打亮:“不然呢,来受你的气吗?” 周烨听了,紧抿着唇不言语。他摸了摸暗红色的蚌肉,惹得女孩轻吟一声,拇指便狠狠摁在发硬的阴蒂上。 他改用一支臂压在女孩大腿后,迫躺着她抬起屁股。臂间青筋鼓起,他盯着那点红缝里流出的泉水,喉结动了动。 周烨就近捡起一根粗大的墙绘画笔刷,不由分说地,捣了进去。 “上面的嘴厉害,不知道下面的怎么样。” 他轻车熟路地,将笔刷挺进,摩擦过伍桐甬道里每一个敏感点。其实他多想用手感知她温热的腔体,被她包裹吞纳,肆无忌惮地将她操哭。 可他要惩罚她,约好的每周周一,她轻易爽约。 即便无法插入,其实是惩罚他自己。 冰冷的木制柄有些许凹凸不平,在短暂的不适应后,阴道内迅速堆积起闷钝又刺痛的快感,伍桐紧紧抓着身边红色的画布,感觉周烨力重得要把刷头都捅进去。而每一处细微的摩擦,都恰好在她不可自抑的痛快处。 “水把颜料都弄湿了,是要我以后用你的水画画吗,Sweetie。”十几下后,周烨拔出刷子,透明粘稠的水液自刷柄往下淌,融进刷缝里,带着尚未干燥的朱红颜料,滴在女孩腿上、他裤间,把他的眸子也染红。 伍桐很快被抱起放在桌上。背后是窗,逆光的女孩发丝微扬,血色的刷子自她脖间往下,隔着衣服在她胸口处画了个湿漉的叉。 黑色紧衣被弄脏,伍桐拿脚踹周烨的硬腹:“今天别闹了,我确实有商演。赶着赚钱。” “我闹?”周烨换了根细的笔刷,借了红料,点在女孩肚脐眼边上,“我不是陆家小孩儿,不要把我和他混为一谈。” 笔刷在脆弱的腹间勾勒出一只窈窕的猫,皮肤表层都泛了痒意。伍桐难耐地躺下,抬腿,勾起的脚趾落在男人微鼓的胸处,夹起粉嫩的果粒。 周烨呼吸微滞,面色也泛了粉。 但这种被她挑逗的感觉就被跟猫尾挠痒一般,只是令他更想掠夺她,逼她没法游刃有余,为他产生情绪波动。 女孩躺在桌上,皮肤被光照得剔透。周烨的五指自紧身衣中心深入沟壑,另一只手蹂躏着泥泞的花口,深入浅出,左右上下。 伍桐的奶罩与薄衫被尽数推到胸上,细臂一夹,她合握周烨青筋盘虬的臂,喊他:“轻点,刮疼了。” 即便躺卧,两滩乳依旧像奶香的馒头,被细臂夹得鼓得饱满。她开腿夹胸,坦然的无意识更让周烨的怒火无处发泄,左手猛拍了几下湿烂的穴口,她才颤抖着似哭非哭叫了几下,喘息声再抑制不住。 周烨仍旧是居高临下的:“你不是最喜欢疼了吗,Sweetie。” 可他们之间,早已是伍桐来主导。周烨只有有限范围内的施虐权,这是他当初请求留在她身边的条件。 男人不肯捏伍桐的胸乳,只有干净的指甲勾弄,这双手捏酒杯时是很好看的,若非这里无酒,不然他又要把酒撒在她身上喝。但伍桐最喜欢的,还是周烨的手掌,没有人会像他一般不顾轻重地对她。 掴在她胸上,疼得她扭腰晃,一遍遍地,力气很大。可慢慢的那种疼痛就会变成麻意,聚集成刺激人神经的电流,带得她阴道痉挛起来。 痛感特别容易让她潮喷,也特别容易给她带来灵感。被掌责到泛红的胸乳,奶尖颤抖着,被男人拉长,很快滚烫的唇舌落下,啃咬舔弄。粗粝的指往上插入女孩口中,夹弄她的舌。 伍桐的下体已与男人的西裤贴合在一起,那处硕大已发硬发烫,被女孩下体涌出的淫秽水液打湿龟头。 伍桐握着周烨的手,舔弄他粗粝的指腹、手心的薄茧,与那凸起的指骨。 女孩的唇软软的,骨节分明的指勾着她上颚,她就会张开小口邀请她进来。她还会轻轻吮吸他手背凸起的青脉,让他浑身紧绷。 周烨捏着女孩的细腰,解开了她皮裙的扣子褪下。入手是滑腻如绵的臀,周烨知道她在性爱中喜欢大方表达自己的性魅力,扭起屁股来总让他缴械投降、忍不住直接插入。 可今天他没这么好哄,就算她用那双纯净的眼盯着他,吞吐他的手指,用嘴承受他…… 周烨的心脏跳得喧嚣,他单手解开皮带,用力拍了拍她的奶子:“只扭没用,求我。” 冗长的前戏虽让伍桐到达几次高潮,却也令她越发空虚。她是欲望强盛的人,必要时刻需要性伴侣动作狠些重些,她不可自持地拿腿夹紧男人的腰,起身去抱他赤裸炙热的上身。 声音暧昧,却还能听得出冷静:“求你。” 周烨的肩颈处有好闻的淡木质香,伍桐在那里轻轻地舔吻,一路吻到他涌动的喉结。她细细吮吸,硬成肉粒的奶头擦上他硬邦邦的胸膛。 分明感到男人心脏跳得极快,周烨却只揽了她的腰将她抱起,令她重心落在自己身上,然后没了动作。 下身的液体黏腻的不行,伍桐只能上下微动,隔着内裤擦周烨硬烫的性器以缓解。她摸着他下巴,抬头略带渴求地望他:“就说你脾气差,再作我就走了。” 周烨深邃的眼睛像镜子一般纯净剔透,可以看出被压在镜面下的愤怒虽盛,也有几分是为了尊严强加的。他深颊侧微红,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不自然的话:“你叫我一下。” 伍桐全身都挂在周烨身上,她贴至他耳畔,舔了舔他耳蜗,一字一句慢慢地,用气声说:“周教授,求你插进来,我想要。” 这一瞬,她明显感觉腿间那灼热的硬物大了一圈,其上脉搏急促地跳着。 “不……不是这个。”周烨别扭地抱着她说。 伍桐笑了笑,咬着他耳朵喊:“好Daddy,操操我。” 一如她高中时代在无论两人三人里说的许多情话,周烨知道只要性一结束,她扮演的爱和体贴就会消失。 可每当她哄他,他还是很受用。再拖延,也忍不住让她快乐。 粗长的巨物自裤中探出,打在女孩腹间。伞头已有液体分泌出来,淫靡地在女孩脆弱的花口摩擦几下。戴完套,男人微哑的声音落在伍桐耳边:“好女孩,不能像以前一样夹。” 肉棒破开紧致的阴道,长驱直入,直捣穴心,伴随着男人宽厚的手掌在女孩臀后夹住两瓣肉揉弄,帮助她适应和寻找深处点。伍桐只被这一下,激得小腿发麻,摊成了泉水。猫一般的淫叫在办公室内响起,窗外那个刚爬上树的人急躁地跨上窗台。 “嘭”一声,未关紧的窗户被人用臂砸开,热风灌进,窗帘簌簌卷起如波浪。刚从营里赶来的陆梓杨一个跨步跳下,大骂:“操你妈周烨,把那烂东西从我老婆里面抽出去。” ???????????? 周烨的认知(只能记住姓): 姚X:十八线男网红 沉X:狐狸精 软饭男 陆XX:混混 垃圾 (加更等等) Chapter179夹心(三人H) 三人一起瘫倒在地上时,伍桐触到身下陆梓杨壮实的肌肉。当她歪过头去看他,见到他微微黝黑的皮肤有炎阳肆虐照射的痕迹,便觉得他又变了。连身体都带着厚重的、土地的气息。 他明亮的眼依旧是灼灼的,还带着一丝怒意。 不知他在军营里经历了什么,下颚坚毅分明,比起周烨更像雕塑——一具有生命力的雕塑。她真诚地弯了弯唇角:“你回来了。” 臂下心脏猛地击起鼓来,男人身体觉醒后,硬物不容忽视地顶在她臀下,带着她脉搏一起剧烈跳动。偏偏陆梓杨眼淬了光点,熠熠生辉,又不掩贲张的欲望。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率真道:“怎么,又变漂亮了……” 伍桐和陆梓杨已有一年没见。他这一整年都在西南偏远县城。 被忽视的人因女孩分心,埋入甬道的硬物责罚一般,向深处捅去,鞭挞她的子宫口。伍桐被刺激得双腿一夹,绞得周烨头皮发麻。她又因受不了他的尺寸,急促地喘起起来,像在用力推他出去。 可愈是抗拒,两人缠得愈是紧。女孩仰面承受,软腰绷紧,在陆梓杨壮硕的身体上弯成一道桥,不知道渡了谁。细微静敏的喘息声绞缠了陆梓杨的耳,他跟随本能在她肩颈处落下食人的狂热吻,两手已在她胸口野蛮地揉捏起来。 陆梓杨在军营这一年里,项项都要争第一。后来,又在一次莽撞的意外缉毒事件中取下三等功。腹间落了个不深的刀疤。 他身体越发壮硕,像承载伍桐的床。她在他怀中因另一个男人发情,陆梓杨忍不了嫉妒,将她牢牢箍在怀中占有。日思夜想的味道,身体与声音,全是催情剂。他无法入眠的每个夜晚,都靠一把子手活,想着自己怎么哄着她一遍又一遍受着,怎么手口并用伺候得她舒服了,也能喊他一声老公,或者,宝宝也行。 手心里的肉软得更棉花一样,他疯狂地舔舐着伍桐的脖子,咬她耳朵,把她的头掰过来亲她软嘟嘟的小嘴。 伍桐化了妆,漂亮得跟仙女一样。之前他们军营起篝火聊天,有人说想自家媳妇儿了,陆梓杨说他也想他家仙女了。那人笑他,陆哥,太土了吧,互联网5.0了,现在都叫公主了。 公主,她确实高高在上的,如同一位公主。但是陆梓杨知道,要是他这么叫她,一贯冷漠的她只会依旧冷言骂他:“不害臊,乱叫什么。” 可也只有他不害臊的时候,她才会展现出她真实的样子。正如现在,一双迷离神秘的猫眼眯着看他,香软的小舌也会窜入他口中回应,让他怎么吃也吃不够。 陆梓杨饿虎扑食一般,口中手下都发狠,不给她留一点休息的机会。长期训练,令他手心指腹都磨了层粗茧,刮在她两颗乳粒上不断弹弄,弄得她又麻又酥爽。 他开口大,她口中津液被尽数掠夺。微小的呼吸口,他都会痴痴喊一声“宝宝,好软”。每喊一次,周烨便会握着她的肉肉的大腿,杀伐果决地捅入,利剑一般,刺入深处,溅出浑浊热液。 她内壁浅口的敏感处,是他们都知道的,舌头探一探,都能轻易碰到。 这般用劲摩擦而过,带起一波波酥麻的电流。又偏偏周烨余出一根指不断欺负她阴蒂,上下的快感连在一起,她夹在两个男人之中,难以承受地破碎出声音。 “轻……轻点……啊——”即将到达高潮的女人声音艳媚,蛊惑着男人们在性爱中容易高潮的脑神经。 “Sweetie……” “宝宝……” 两个男人都自吼间溢出呼唤,却不期撞在一起。两人一冷一热的视线在空气中擦出火花,各自又炫耀一般改了称呼。 “小猫……” “老婆……” 伍桐对此浑然不觉,只觉身上身下都硬,得被撞得骨头都酥软了。她不知自己叫得越发娇气,还糅稠着一点甜腻的哭音,“呜……” 又是一次情动的冲撞,点燃了两人的怒意,连周烨也变得幼稚无比,捏着糜烂穴间湿漉漉的那颗肉粒,企图让她把目光转向自己。 女孩在身下晃得厉害,腰肢细软,又毫不掩饰地扭着,似是不肯由他决定她秘处的快乐,而不断在他的抽插中,寻找她的快感点。 女孩透明的液体在交合中喷洒在他腹间,他能看见那一张红嫩的小口,努力地吞没他的耻根。 周烨在和她做爱时,才第一次为自己的恶感到羞愧。因为从前,没有人能影响他,他因厌世而选择恶。 可是,在捆绑、扣锁也不能将她制服时,他总会生出将她毁灭以让她别属于任何人的欲望。就像看见她的小腹又节奏地凸起、塌下,他便想让她的肚子永远刻印自己的形状。 粗硕的肉棒闯入湿滑的热穴,舒服得快要疯了,让他几乎要将厚重的囊带也撞进去。乳白与透明的液体在花口之外往下渗。 周烨的眸中浮光跃动,他盯着血色晶亮的湿穴,想,下次要给她戴上贞操带。 那样,这里就谁都进不去了。只有他。 “呜……”伍桐将自己的手附在陆梓杨的大手上,她低眼看见陆梓杨深蜜手臂上蛰伏又待发的青筋,带着他一起动。 浑圆的乳,被一黑一白,一大一小,宛若情人交迭的手蹂躏,指缝中透出变大了的奶头。猝不及防地,陆梓杨合了指,夹着乳拉起。 伍桐失神地挺腰,最深的地方被身上人粗暴地闯入,抵住碾磨,直至抽搐痉挛。她纤细的小腿在男人背上夹得愈紧,脚趾搅着他灼硬的背肌。她失神地喊:“到了……” 可男人们都还未满足。 周烨将她高潮的愉悦神色尽收眼底,她脸颊因快感而透出的柔粉,胸腹上被肆虐过的红痕,那仍旧被他顶得凸起的小腹上窈窕的血色猫…… 他眼神微暗,将自己的阴茎抽出,自陆梓杨怀中夺到她的臂。 女孩再落地时,已是跪着的姿势。膝下迭了厚毯,湿热又温存的吻一路自她脖间往下,舔过蝴蝶骨,她敏感的腰间,直至羞耻的后穴。 她嗔怒地喊:“周烨,那里不要!” 男人的脸很快被一只宽厚的手掌遏住,陆梓杨比她更怒:“疯子,没听见她叫你别碰吗!” 周烨只沉着湖眸看他,一只手掴了下女孩的屁股,惹得她呜咽着塌腰。青紫色的肉柱便很快打在她饱满的臀缝中央,摩擦几下,掠过后穴,寻到湿热的洞口。 伍桐眼角已渗满泪,汩汩落下,陆梓杨看着柔弱的女孩,只觉得恼怒又心疼。 可是他知道,这是伍桐默认的。她喜欢被这样对待。 更何况,陆梓杨也没有资格指责。看见这样享受粗暴动作的她,他掩饰不了心中的兴奋感。太阳穴突突地跳,身体里有万只热蚁爬寻,难耐无比。肉棒也早已翘到下腹,渴望进入温暖的腔。 好痒,好胀。 陆梓杨在伍桐面前坐下,扶起她。她的奶子随着身后男人折磨式的撞击,荡起波来,陆梓杨受不了伍桐望着他的欲求不满的神情,俯下身,咬住了她翘立的乳果。 很快,便感到女孩撩起他的衣服作祟,细指抚过他块垒分明的腹肌,如虫的崎岖疤痕,烫得他身体僵硬,只觉肌肉更加鼓胀饱满。他浑身是汗。 她却一边承受着另一个男人的阴茎,一边喘着气,将软乎乎的奶肉塞进他口中,说:“笨狗,又壮了。我一只手都兜不住你奶子了。” 女孩的小手真的附着在他胸上,捏他。 伍桐眯着眼,看着陆梓杨张大口吸食自己的胸乳,耳尖通红。他肱二头肌劲起,粗得离谱。似乎不满她的挑逗,一臂裹了她的腰将她摁向自己,紧密贴合。 她小腹间抵着蓄势待发的灼热,便解开他裤子摸他,说:“还没碰就湿了,这么淫荡……啊——” 小腹又被箍住,向后扯。伍桐直起身子,周烨顶弄得愈发激烈,手又摸到交合处那里摩擦拍打,激起难捱的快乐。 乳尖被陆梓杨狠狠一咬,她不忘握着筋脉遍布的肉柱,拉扯他的包皮,抠弄他涂着液体的马眼。可陆梓杨在她胸前哈着气,猛地往她手心里一撞,委屈说:“老婆,太温柔了,重点。” 啪、啪、啪。 前后两人野蛮地撞着她,连同凿泉眼捻糖蜜一般的水声,在室内奏出糜烂的音乐。 胸乳,口舌,花穴,都被吃着。她相较男人身体瘦小,最终好像挂在两人身上,一遍又一遍被肏弄。乳白色的液体溅上她腰腹,她命令男人将这脏东西舔干净,最后又不知是谁一路舔到下面,把她喷出的液体也都喝了进去。还往她下面伸舌头,咬她的肉粒,直到下一波泉涌。 后来他们都固执地要她喊名字,她如同高中那会儿,一到三个人,最后便分不清人了。惹得他们又不肯停下,把她折磨得全身都是红印。直到她几次喊停,终止了这场闹剧。 午后的阳光洒在女孩起伏的躯体上,臀上放着一只男人宽厚的手。办公室一片混乱,打结的精液袋落在四处。趴在周烨身上的伍桐听见敲门声,慵懒地支起臂,说:“外面学生叫你呢。” 周烨顶了顶在她穴里依旧粗硬的那根,勾起唇说:“里面的学生比较重要。” 陆梓杨置在她臀上的手作祟几下,又将她一把拉下抱进自己怀里:“老婆,让我也埋埋吧?” Chapter180金鱼缸 93p e .co m 伍桐商演练习的时间被他们挤占,又不得不重新去寝室换衣服化妆。 六万再次嘱咐她晚上必须得到场联谊:“东大新生级草已被拿下,承诺会来。你看了照片就不会鸽我了,就这样的他们还说不上相,真人得有多帅啊!” 六万拿手机在伍桐面前一晃,伍桐却在刷睫毛,不给东大新生级草面子。 都说会画画的人,化妆也一定好。六万盯着镜中的伍桐,又感叹:“怎么我手就这么残呢,你可以去做美妆博主了。” 镜中女孩眸如宝石,浓密的眼睫蜷曲,眼线勾翘起,真如一只神秘的布偶猫。 伍桐打上浅棕的腮红,抱歉道:“我今晚去不了了,不过你放心,比我合适的人选我帮你找好了。叫阿囧,很会活跃场子,她也是东大的。大美女!” 下楼时,伍桐看见高大的男生正在寝室楼下的树边踢石子。 陆梓杨穿衣较高中那会儿朴素不少,像是在军营里磨炼着,性格也悄然发生了变化。只是干净的黑T黑裤包着宽大骨架,logo还是张扬的绿。夲伩首髮站:712t. c om 陆梓杨很快看见她走出来了,咧嘴一笑,如同从前那只在草地上狂奔的大犬,朝她而来。人来人往,众目睽睽,他浑不在意,将她的手抱进自己手心,灿烂道:“走吧,请我吃饭。” 伍桐拿一顿饭换他今天不要打扰她,陆梓杨虽委屈,却也表示尊重她的工作,并舍不得她花钱,选了食堂。 “我能来看你跳舞吗?”陆梓杨吃饭也要跟她坐一排黏着她。只是碰她腰,她便生气,声称会有同学拍照片发到学校的吃瓜墙上,他只好贴着她皮肤,但不动手。 伍桐夹了口排骨堵住陆梓杨的嘴:“我只是为了生计,接一点零散活。跳得很烂,等同于站桩背景板。你别来。” “行吧。” 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一忍,说不定以后她会换身衣服在家里跳给他看,陆梓杨遥想。 伍桐侧眼看了看他肩膀,那里肌肉蓬勃野劲,晒黑的肌肤很有颗粒感,渗出细密的汗。她不自觉道:“你黑了,腹间也有疤。” 陆梓杨嘿嘿一笑,举重若轻道:“是啊,意外追到个毒贩,救下我们在缉毒的一个兄弟,我厉害吧,立了三等功呢。” 伍桐弯了弯唇,“嗯”一声:“你很勇敢。” 陆梓杨佯装鼓气:“别把我当小孩。” “痛吗?”伍桐又认真问。 陆梓杨语气马上软下来:“不痛。” 伍桐却并不理解他的成男心事,又问:“那你这回出来做什么?是因立功,申请了假期吗?” 陆梓杨正要说,是为了看你,对上她平静无波的视线,又有些泄气。 她若是知道了,大约也只会生气。或是毫无情绪波动地,说自己没时间,然后把他遣送回遥远的B市。 陆梓杨确因立功,得到一周探亲机会。西南偏远县城环境恶劣,这一年除训练外,他喂猪、种菜,做过所有脏活累活。初入猪圈,臭气熏天,他天天甩锅不干,被遣去给几位留守老村民送物资。 古稀老人大夏天窝在棉被里,床脚一口残破的锅,里面的残粥已有臭味。 陆梓杨方才明白,他们连猪肉都吃不起。 陆梓杨一直觉得自己来这里是不得已。高考前他吵闹着要做武警,但分数够不上相关院校。陆洪替他安排,他又觉贬损尊严,最终听了简凝之的话,另辟一条“有尊严”的“非关系户”合法路,来了偏远地区。与兄弟们每日混在一处,他才懂什么是真正的不得已。 他们和他不一样,他陆梓杨只要在这个地方,假模假样地混两年便好。 忽然间,世界在陆梓杨眼前崩裂,扭曲成另一番模样。 那句许久以前的高三某日,伍桐质问他的 ——陆梓杨,你知道站在悬崖边上,是什么感觉吗? 像一簇小小的烟花,在他心中绽裂,火星子滚烫。 原来他的选择不计其数,这一生唯一碰的壁,其实只有伍桐。因为只有爱,是不能选择的。 当陆梓杨再回城市,如坐过山车一般,惊觉恍如隔世。回想营中的日子,真是跳崖般一落千丈的体味。他对这世界的参差与不公感慨肺腑,更着急见到伍桐,向她诉说一番对生命的新领悟。就像从前,她与沉泠在饭桌上那样。 他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离她更近一点。可是他没觉得苦,也许是因为,走向她的路给了他一种更积极广阔的精神指引,好像他也变成一个有用的人。 陆梓杨惟妙惟肖地讲述在军营里的篝火晚会,和猪鸡鸭斗智斗勇的朝夕,伍桐在一边饶有兴趣地听着。他第一次在她望着他的眼睛里看见了光亮。 他讲得口酸了,她才说:“疾苦不是人人非得经历。你这次体验生活,比起从前条件艰苦,却过得风生水起又快活,真厉害。我知道,你从不将自己视作上等人。” 陆梓杨听得似懂非懂,只觉得她三两句话便把他夸得虚虚的,好像很高级一样。 他口一快,道:“我爸妈若也和你一样就好了。他们只是心疼我,不信我是真的在那里开心。反倒是沉……” 陆梓杨顷刻住嘴,看了眼伍桐,发现她只露出疑惑表情:“怎么停了?” 他撸了撸短发,改口道:“没事,就是家里混了些杂人。” “哦。”伍桐也应得随意。 饭吃完,伍桐便要去赶商演。两人挨着走,陆梓杨笑说只要有拖拉机,他就能送伍桐去。 食堂门口都是摊位,陆梓杨冷不丁被拍了一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他:“喂,给我们乐队扫个码投票,今晚去看。” 陆梓杨不耐烦地回头,对上许咲伊的眼。 他这些年为了帮衬许咲伊,也与她有不远不近的联系,回回都打报告似的发给伍桐看,但她只会敷衍地说“那很好”“她一定会很开心”。 陆梓杨只能安慰自己,她是吃醋也不会“酸”形于色的人,不冷漠就是在意。这样一想,心情又好了许多。 他并不知这短短几秒,伍桐和许咲伊已进行一番眼神交流。伍桐向许咲伊指了指她手中的喇叭,许咲伊瞬间会意。 接下来这半小时,陆梓杨便被留在看台摊位上做大喇叭。他开朗大方,花样又多,在八成男生不捯饬外貌的F大,是上等的狩猎对象。 这场宣传效果卓群,陆梓杨在许咲伊威逼下,不得已加了几百个女生微信。 伍桐在商演活动结束后的后台,收到许咲伊发来的消息。陆梓杨英俊的一张脸怼在镜头前,比了个“耶”,背后是许咲伊乐队的四个人。青春洋溢,伍桐仿佛闻到阳光和青草的气息。 小小一:硬让他公关,加了几百个女生微信,现在他蹲在舞台边画圈圈委屈呢 小小一:(坏笑)说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 五筒:(兔兔拍脑) 五筒:你们晚上聚完,你去王易笙那儿? 小小一:嗯啊,他晚上打比赛直播,要公开一下名草有主了 五筒:磕死我了(兔兔爱心) 小小一:你什么时候能把这兔子给换了,实在对不上你的脸 五筒:(兔兔委屈)晚上把陆梓杨丢给我,还指责我表情包 小小一:哼,那你白天把陆梓杨丢给我是怎么回事,别看老王斯斯文文,醋劲可大了① 五筒:就看他追你那样也明白了 小小一:不说了,上台了,和姚景碰面了,跟我说声。最怕你丢 五筒:(兔兔收到) 简陋的候场室,方才一起跳舞的女孩子们,都相约着走光了。又剩伍桐一人。 她在社交场一直如此,纵使为了不再如高中那样被误会,或为挣必要外快,强迫自己和人打好关系。话中口出,却总是笨拙。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在人群中,不像一个人,而是一只格格不入的金鱼。她一直用属于鱼的视角观察外面,直到碰到四壁,才知自己身在缸中。而她所看见的世界,其实是隔着层玻璃的二手世界。 金鱼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需要呼吸,需要饲料,需要更换水源。而令她能自由自在地畅快游泳的唯一动能,就是钱。 是钱让她在跟甲方沟通时,擅长忍耐,一个稿子能改七八遍。 是钱让她愿意做一个半小时的公车来伴舞。 是让她不敢掉下专业前三,怕与奖学金失之交臂。 她如今的生活丰富多彩,她很少后悔或遗憾。 但抑郁从没有离开她,像是潜伏在了她身体里,到一些极度疲倦、孤独或遭受挫折的紧要关头,便如火山喷发一般将她淹没。譬如现在,陌生人都散场,等的人还没来,她便像要在鱼缸中窒息一般,生理性地痛苦发抖。 这一年伍桐不相信其他人,也没有换心理医生。陈苇杭带着她追溯第一次产生这种情绪的动因,那是在一年以前,伍桐与沉泠分开后,在扬州住的第三夜。 程心蕊是扬州人。伍桐那时为了克服心中恋母的魔障,听从陈苇杭建议去往母亲故乡。但是家中老人皆已去世,只有最是鄙夷她母亲的舅舅一家住在城里。 伍桐勉强待到第三天,夜里看见表弟哭着给舅舅舅母拉架时,身体与精神共生了一种无可抑制的悲哀与恐惧。 她忽然不敢回B市的家。她会想起小时候父母掐架,妈妈被爸爸摔下床摔破后脑的情景。以及程心蕊刚离开的日日夜夜,她独自环抱自己坐在沙发上哭泣的模样。 陈苇杭一步步追根溯源,探明是什么导致她重新激起了这种阴影。 结果连伍桐自己都疑惑。 但陈苇杭斩钉截铁:这是与沉泠的分离焦虑。你可以重新和他建立连接,恢复以前的生活,或者找一个人代替他的角色。 伍桐并不认同:我为何需要依赖别人,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陈苇杭说:依赖别人并不可耻,人是需要不断产生联结的生物。我们现在是为了解决问题,以寻求方法。而不是把虚假的“独立”当做目的,从而扭曲抵达它的路径。你真诚地、绝不说谎地告诉我,你需要一段温暖稳定的亲密关系吗? 伍桐抱着自己,还是觉得有些冷。 直到她听见哒哒哒的脚步声,自远方而来,敲碎了淹没她口鼻的死水之外,鱼缸的玻璃片。来人满是歉意,声音清冽:“我来迟了。” 伍桐身体一颤,又听见来人喊她: “姐姐。” ???????????? ①王易笙,60话出现的 Chapter181以退为进(补更) 夏末的燥热鼓在风中,梧桐叶的影投下,切割出余晖的黄金斑点。机车飞驰,伍桐紧紧搂着姚景的腰,闭眼也觉黑幕中光斑闪烁,驱散了孤独的阴翳。 姚景租的房子,正在F大附近,离CBD最近的江东闹区。 伍桐知道他是怕她寂寞。落地窗望下去,整片校园尽收眼底,学生如自由的鱼群,游弋在城市里。门口的小吃摊,到了半夜还热闹熙攘。偶尔她在学习与兼职之外,来姚景家里休息,醒来正是如现在一般的黄昏,在这最容易被噩梦惊醒,担忧一日早逝、一事无成而寂寥忧愁的时刻,拉开帘子,见到底下是郁郁葱葱成群结队的年轻学生,便觉哪怕虚度时光又如何呢。 六万说,从来没见过伍桐这么“卷”的人,不把自己的命当命似的,但凡找她出去玩,她都在忙碌。 伍桐到大一下才想明白,那是因为她心中的匮乏感如无底的巨洞,不填满就不安全。她始终在为未来担忧着,在被过去牵绊着,没有一刻活在当下。这像是一种慢性疾病,自她出生那一刻起,便在充满暴力与风险的家庭环境中生成并蛰伏,等待病变到来。 可知道病因却使问题更难解决,因为追溯过去和丢掉过去,都不能从源头更改家庭之质。心魔之所以是魔,便是因为难去。原生家庭的问题,许多人穷极一生都无法对抗。 姚景双手压住伍桐的背,感到她身体柔韧性确然超出常人。他一如平常地慰藉她:“但光是能意识到,这份匮乏感,是来源于他因,而并非你自己的错,就已经很棒了。既然并非你之责,就更不必承受这份负担。” “姐姐,哪怕当下的你什么都不做,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的。没有匮不匮乏一说,也没有过去和未来的分别,不需要去追求一个莫须有的完美——” 姚景正说着,便觉身下人用了力,手一松,有清香侵近,湿湿软软的唇落在他嘴上,亲了一口。 他对上伍桐幽然又盛着笑意的眼,心猿意马地心跳加快,最后只放低了声音,轻轻喊了声“姐姐”。 “怎么忽然亲我……”他白皙皮肤泛出红晕,与近期杂志里那个野痞狼性少年绝然不同,更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伍桐便又忍不住揽着他脖子亲了一口:“你这么好,不给我亲,给谁亲?” 姚景眼眸澄澈,那句“只给你”正要出口,便自她敞怀的吊带衫领口里,瞥见饱满胸乳沿侧,一深一浅的两个红痕。 他透净的眼覆上阴霾,双手骨节加大合握的力度。 空气忽然阴沉了几分,伍桐肩颈被捏得有点痛,还未反应过来为何,吻压了下来。她上午被折腾得唇微肿,姚景轻轻一咬她就疼得叫。姚景听得心里又酸又柔,最后还是放开了她。 伍桐抱住他劲瘦的腰,几分揶揄地笑道:“这一趟去韩国才一周,就忍不住了?” 姚景个子窜得快,上个月来学校看她,竟快与周烨一般高了。他在外人面前就凶,伍桐一直觉得是兔装狼,并无威慑力。那日与周烨不过路上碰见,两人竟对峙起来。 伍桐才知姚景往娱乐圈发展后,所遇几乎半数甲方都与周家不无关系。宋清华也都称周烨老板,尽管周烨并不理会家中产业。 而周烨早在两年前那场论坛男主角之争里,认出这在“十八线”混不出名堂的小网红与自家姑娘走得极近,甚至被她当小男友一般护着,不允许任何人说他一句不是。 原不屑沾染家中事的周烨竟鬼使神差地拿掉了姚金好几个项目,还让李崇明盯着培养姚金对家那几个小明星。哪知每每姚金一出事,小姑娘在他床上便心不在焉,惹得他更心烦。 不过姚金不比沉泠难对付,单纯到并未将他所做之事告诉伍桐,只会当面对他龇牙瞪目。 偏偏小姑娘特别吃这一套。幼稚极了。 凭什么,这样一个配不上她的人,在她眼里做什么都是对的。 姚景偏过头去,别扭道:“你每周一都和他一起,不用特地照顾我。那里我再…会难受的。我们继续学舞。” 他咬着粉嫩的薄唇,长指将瑜伽垫抠出痕迹,裤间垒出分明的硕大块状,哪里不必照顾。 每一次学舞,学着学着便到了床上,要被他缠到快到早晨。偏偏一夜后,伍桐会累得错过早十准点,姚景却总在醒来时容光焕发、精神抖擞,那一天工作摄图总比平日出彩。 伍桐也品出几分小狼的隐秘心思:他半推半就,都是以退为进。 空气中漂浮着薄薄的乳腥味,渗入人敏感的皮肤表层与呼吸道。伍桐手心里,粉白色的漂亮长茎不像看起来那般纯然无害,动作猛烈快速,几乎要从她细指间摩擦出去,直接顶入她浑圆奶肉里那道深邃的壑。 姚景早已脱光上身,玉白色的肌肤在灯光下莹透皎洁,薄肌之上鱼尾摆动,海浪裹着色情的肚脐眼,与主人一起难抑地起伏喘息。 粉嫩的伞头被女孩的拇指一遍遍挑逗,透明的液体早已被凃遍柱身和囊袋,姚景低眼看着伍桐半跪在他面前,本就薄透的衣摆咬在她湿红的口中。她的动作专注而仔细,只有那还未被少年触碰过,已在空气中发硬挺立的乳头,和扩开的奶晕,暴露了她的情动。 姚景脑中满是糜烂画面,姐姐的长裤之下,肉阜之间,究竟有多少水泻下。他怕他忍不住又将里面捣烂,弄得她红肿到难以去上课。 Chapter182电话那边 在韩国的一周是怎样度过的? 想到她可能会和周烨那个老男人一起,他便失眠到只能反复看两人的聊天记录。 见面的日子太少了,可是他虽不愿去演戏,也无法从如今的位置退下来。每当周烨不费吹灰之力,拿掉他的项目,他便会警醒自己,离能全力保护姐姐,他所有的权力还不够。 两年之前,若非当时他已有一点背景,市中心的警局根本不会动用武力,疾速赶至现场。他后来私下查过才知,陆家是当地警局的荫蔽,与某“药”相关之事,警局非必要不会出面。而毫无疑问,那场绑架不仅仅只是私人恩怨。 那之后姚景不敢松懈,不断欲望着,从“戏子之身”,转向更高的身份,真正掌握资本之权。 “姐姐,够了……”姚景自吼间溢出哑声。 他虽渴望姐姐这样对他,却不忍她只为了让他舒服,在低于他的位置。 伍桐却并不放过他,她柔软的腰肢摆出海波的弧度,薄薄掌面将肉棒挤压得更紧,带着包皮加速摩擦。让他差些缴械。 她不自觉地张了口,一截红舌微吐,像能将他绞死的毒器。食指与拇指交并,揉捏几下龟头,便带着他向前,将粗硬顶上了她已翘立的乳头。 姚景腹部紧绷,身体胀到快要炸开,只怕一忍不住,将女孩扑倒,拢住她的胸,把粗鄙的性器狠狠插入缝隙,直至顶到她的下巴。 姐姐,总是以为,他良善温柔。 正当他扒在台边的手要动作,厨台上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姚景强抑失控的恶欲,忍住粗喘,说:“姐姐,好了,我没关系的……蹭一蹭就好了……” 他将她拉起抱在怀中,长指之间溢满棉花糖一般的软肉,姚景用涂着黑色骷髅头的食指与中指,摩挲她敏感的奶头,咬着她耳朵撒娇:“姐姐,叫我一下好不好,小小狼听一听就舒服了……” 伍桐在他的软磨下,用腿夹着他那根比方才更滚烫硕大的粗长,一手拿起电话,止不住细喘着喊他:“小狼……” 阴茎差些破开她薄弱的内裤,顶着肉唇的缝隙,狠狠滑过。 她很快被姚景翻身压在台上,自臀缝里顶入。姚景染着浓欲的声音有些娇:“姐姐接电话,我会很乖的,不会打扰你。” 六万的电话,伍桐确实不得不接。 滑开按键,她身下被温水炖青蛙一般研磨,那头传来一声“喂,伍桐在干嘛”,她竟被偷窥一般,刺激得流了水,听得姚景用气声在她另一只耳边喊:姐姐好色,水热乎乎的,把小小狼烫到了。你喜欢这样偷偷的对不对? 伍桐咬了咬唇,害怕自己露出端倪,只轻轻“嗯”了一声,说“我在练舞”。 小小狼却莫名其妙失控地顶到她阴蒂,一阵强烈的电流窜上尾脊骨,她没压住声音,“呜”了一长声。正此时,对面噼里啪啦似有酒瓶摔裂的声音,很响,伴着一句很轻很轻的男声:抱歉,失手了。 伍桐脑中嗡嗡轰鸣,庆幸那头的破碎声盖过了自己失常的呜咽。 电话那边人生嘈杂,六万直喇喇道:“我玩真心话大冒险,要打给一位室友,让你挑我们现场一位帅哥表白来着。阿囧就让我打给你。没事啦,现在有些乱!待会儿再说。宝贝再见!” 电话很快挂了,伍桐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炙热的“姐姐”“姐姐”传入她的耳蜗里,与交合处摩擦到极致兴奋的神经共振。姚景的手指太过灵活,将她弄得不断摆腰,直至被擦疼的双腿夹着灼热,强迫它射出乳白浊液。 她才找回了主动权,回臂去抱姚景,将他的热息全部吞没口中。 快过一点,姚景又撒娇,求着要给她洗澡。折腾过后,她浑身又是污浊的液体,便独自留在里面洗。 姚景不舍地先出来,正巧见到床头柜上,伍桐的手机亮了亮。 六万:真的好帅啊!而且他一个女生都没给微信。 六万:对了,他和阿囧一个高中,你们不会认识吧。 六万:(图片) 六万:你评评分。 姚景的笑止在唇角。心中扬升起莫名的恐惧,他颤抖着手,拿起手机。 放下,又拿起。 最终还是用伍桐很早之前告诉过他的密码,打开了屏幕。 在看见照片的那一刻,恐惧都有了应实。他琥珀色的眸子像溶了层化不开的墨,长指一滑,四条聊天记录都被删除。 许咲伊和妹宝赶来酒吧接六万,六万喝得醉醺醺的,搂住许咲伊脖子就乱亲,还说后来给伍桐打电话,她都不接。还是我的小一好,嗝。 许咲伊说:她啊,办正事呢。 六万哼唧哼唧:嗯?什么正事不告诉我们? 许咲伊开玩笑:谈恋爱。 六万露出悲伤的神色:什么!?她什么时候谈的,不把我当朋友,不告诉我,对象是谁,谁把我们伍桐骗走了! 许咲伊将六万扶进车内:唬你的。不过,她和谈了也没区别。 待几个人坐稳,驾驶座上的王易笙抬了抬眼镜,视线自车窗外收回,他忽然问:“你室友这场子有熟人?” “啊?”许咲伊没听明白,“什么熟人?” 隔着镜片,王易笙温柔地看着许咲伊,摇了摇头:“没事,应该是我看错了。” ???????????? 抱歉,最近忙,还卡文( °?????????°???????? ) Chapter183戒尺 他们这夜破天荒地很早就睡下。姚景在她身边微微蜷缩身体,紧闭着眼。伍桐能感受到他些许急促的吐息,噗噗噗,像鱼在吐泡泡。 她头脑昏胀,想起晚间周烨发消息让她本周内修改完大作业,又睡不着觉。不知是多少次,她超负荷忙碌之后,放肆发泄一场欲望,第二天反而更无暇休息。 周烨自大一起便待她比其他学生严苛许多。许咲伊一直说,周烨是对她寄予厚望,期待她早日参加策展比赛,确认保研。 但伍桐微妙地知道,周烨理解她获取结果的急迫,才不断督促她。 是过去紧缩压抑的人生令她生了反骨吗? 其实不断扩张的性欲望不过是镜像,自她膨胀的野心投射而出。 伍桐缺失的太多,所以想要的更多。 手机屏幕调到最暗,伍桐才看见六万打来的六个未接电话。她赶紧点开聊天窗口,六万并无消息发来。再看寝室群,妹宝播报,大家都已安全回宿舍和家里了。伍桐才安心。 阿囧也发来消息:猜我们今儿见到谁了?有名的高中同学,虽然你有可能不认识 伍桐敲字:既然不认识,就不猜了。今晚谢谢你 夜猫子阿囧秒回:说啥谢!太太,我CP的饭绘,拜托拜托了(发射爱心) 伍桐赶紧发了个“OK”,然后道了晚安。 微弱的荧光闪过姚景的脸,苍白惨淡,疲倦至极。他大约正在噩梦之中。 今晚小狼情绪反常,或者说虚假。像戴了一张面具,所有反应都在合理的逻辑之下,可细想都不自然。简直就像—— 简直就像伍桐平常对待人一样。 因为心中怀揣太多,又不相信人与人能彼此理解,便只能推测对方心中“我”的模样,来扮演“我”。这样,“我”就不会显得太奇怪了,不至于被人看出:“我”其实是一条金鱼,而不是人。 他工作压力大,生活密不透风,伍桐固然知晓。但她也不能逃避某些责任,譬如他们之间遗留的那个,她没敢面对的问题: 姚景想要一段确切的亲密关系。 何止他想要,陆梓杨想要,周烨也想要。 她可以不去理会陆梓杨和周烨的需求,却不能无视姚景的。这并非出于道义,或付出价值的排序,而是因为—— 伍桐轻轻靠近姚景,拿纸巾擦去他额间的冷汗,轻拍他后背。 上午醒来时,身边已空荡一片。伍桐揉了揉太阳穴,竟觉后半夜睡得十分舒畅。 只是满屏消息不容伍桐再多打几个哈欠。她先看完甲方足有20条的视频修改意见,暗骂了句“钱难赚屎难吃”,然后回复“好的”。又快乐地去伴舞群收钱,到账号里看昨日视频数据与账号收益。心情瞬间美丽了起来。 翻到周烨那条“请伍桐同学上午十点前来我办公室”,伍桐皱了眉。她看了眼时间,10:18,很好,可以让周烨等上四十分钟。 正要关掉聊天窗口,周烨的电话打了进来。伍桐无奈接起。 “起床了吗,懒猫。”周烨的语气透出诡异的宠溺,磁性得如同琴弓在弦上奏出乐音。 伍桐怀疑自己听错了,平日里的周教授,只会尽可能使用自己的权力“威逼”她。 “嗯,刚起。”她回答时,看见床边小音箱上贴着的纸条: “早餐在桌上,记得加热哦(兔兔笑脸) 小狼老师本周要检验你舞蹈 跳得不好的小兔子会被我吃掉 一口一个(猛狼张口)” 伍桐会心一笑,却忽地听电话那头有个委屈的声音大叫:“靠,爷要见个人,还得在你这等。你快问问她,还要多久!周叔叔!” 伍桐的笑僵在脸上。糟糕……她彻底把陆梓杨给忘了。 “你的意思是,你选用‘漂泊的故乡’这个主题,是因为,你并不认为自己拥有故乡。所以你这个空间设计,本质上就是反故乡的;你这几个艺术作品示例,也是为了证明你选题的结论,而刻意挑选的。” 伍桐被周烨骂了十分钟,陆梓杨终于忍不住了,他一拍桌子而起:“你做的什么教授,水平真次。我老婆说漂泊就漂泊,那就是最好的!” 周烨手中戒尺毫不留情地击打在他手背,伴随一道居高而下的凌迟目光,陆梓杨回忆起高中那些被陆洪教育的经历,不禁背脊发凉,竟然自觉窝囊地讪讪坐下了。 伍桐瞥了他一眼:“你就这点反抗水平?在军营被兄弟欺负也这样吗。” 陆梓杨眉毛一挑,怎么可能。在军营只有他欺负人的份。 他握紧拳,手臂鼓起,又要往桌上砸。 戒尺再一次啪地敲在桌上,也不重,但就是,特别吓人。 周烨睨着伍桐,她低眉顺眼,神色却透出不服气。他冷言:“不许挑唆狗惹事。” …… 陆梓杨默默地,躲到了伍桐身后。 “说说你的看法。”周烨终于放下尺子。 伍桐才道:“我知道,您的意思是,我是在用自己对故乡的理解,强加在艺术家的表达上。而不是为已有生命的作品,设计容纳他们的主题和空间。” 周烨掸了掸衬衫袖口的尘,从容地坐下,并不看她。两指扣响桌面,他不冷不淡道:“嗯,继续说。” 伍桐对答如流:“您在课上反复强调,主题是一场展览的心脏,而艺术作品就是器官,它们一并构成完整的生命体。策展人要用概念或形式,向观众呈现这个心脏的样貌,让观众能直观并强烈地感受到,这颗心脏能供出多少血液与营养。 那么展览的就能通过营销准确地招揽需要这些血与养的人。这是我们吸引观众的第一步骤。也正如您所强调,展览是社会的、市场的。” 她一顿,眸子转了转:“不过我一直觉得您的比喻太过血腥。而且分明艺术作品才是提供血液和养分的永动机,我觉得您可以再精进修改一下教案——” 周烨睨了她一眼,说:“不要玩扯开话题的把戏。说自己的问题。” 陆梓杨却意外看见周烨唇角上扬,再没放下来。 老男人对伍桐发春,衣冠禽兽。 伍桐的拇指在手心卡出一道月牙痕,微微阵痛,她才道: “所以您说,概念界定对主题来说非常重要,我们要知道一个主题它的历史源头在那里,载着怎样的河而涌向我们当下的时空。而我根本没有对‘故乡’做好界定,我根本不知道故乡是什么,我也不相信自己有故乡。您定的这个主题我非常不喜欢,因为我是一个流浪者,没有家。这个寒假作业也是我敷衍完成的。” “可以了吗,教授。” 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默,连陆梓杨都忘了说话。 他被那句“没有家”震撼着,还没回过神来,便听周烨轻轻吸了口气,语气有些柔和下来,问:“我让大家暑期回家采风,你为什么没有回家,为什么独自待在宿舍住?” 又听伍桐一板一眼道:“我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原因恕我不能告知。” “好。”周烨翘着腿,坐姿有些颓废,而周身散发的威慑力依旧庄重且不容置疑,“这周你请假回趟B市,把作业改了。要完整的方案,周一上课汇报PPT,和另外两个90分的同学竞争。你们班同学投出的最佳作品,我会举荐参加今年S市的策展大赛。” 伍桐身子一颤,抬眼对上他平静的目光,点了点头。 S市策展大赛,是脱离校园的社会性比赛。 周烨自起点处,便给他们设立了不容退缩的高目标。 ???????????? 关于考试机制、院校、专业内容全部是我杜撰的,老婆们看看娱乐就好~ Chapter184第二次私奔 “陆梓杨,除了盯着我看,你没有别的事了吗。”伍桐坐在咖啡厅里,第五次警告陆梓杨收回视线。 “不看你,我看哪里?”陆梓杨咧开嘴,头靠在向后支起的手臂上,自乐道,“单押根本不愁,出营以后可能会 Rapper solo,再不珍惜会被抢走。” “……”伍桐默默将椅子往另一边挪过几寸。 隔壁桌同院学姐被陆梓杨逗笑,拿起手机拍他。 陆梓杨自如挥手,说:“身价高,姐姐们小心着拍。” 一来一去,等伍桐修改完视频稿,陆梓杨那边已被团加微信。 一位学姐欲上手捏他贲张的三角肌,揶揄道:“要不要给姐姐做男朋友,姐姐正想谈个rapper。” 陆梓杨如临大敌,“刺啦”挪了凳子。他回身抱住伍桐胳膊,说:“抱歉,名草有主了。我都还没问她——” 脑袋顺势搭在伍桐肩上,仿佛在宣告她才是他的主人。陆梓杨压低声音,在伍桐肩窝里吐着热气,可怜巴巴问:“你想不想要一个武警男朋友啊,罩你一辈子的那种。” 声音不大,隔壁桌人也听得一清二楚。几位学姐这才隐约认出伍桐,一并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起哄道:“快答应啊学妹!他这样的在外面真的很危险。” “就是,他好委屈,快答应他!” 陆梓杨的视线快要将伍桐两靥灼烧出洞来,他手不安分地搭到她腿上,在腿根附近摩挲,口中呓语一般:“快收了我吧,老——” 伍桐在陆梓杨玩脱之前,重重压下笔记本。周边起哄的“答应他”也似有感应一般骤然停止。不过不是因她的动作,而有几位穿着白研究服的帅哥邀请学姐们拼桌。 须臾间,学院咖啡店里的哄闹转向别处。 伍桐不置一词,整理完东西,才对陆梓杨说了声:“走吧。” 出院门时,两人正见到一群同样穿研究服的人走进隔壁的医学院。陆梓杨被某个人撞了肩,他回身正要揪住那人理论,便见白衣融入人群,再辨不清谁是谁了。 “陆梓杨。”伍桐叫住他,往医学院边上的阴翳里走。 此时阳光正好,整块学院楼所在之处安静宁和,一只凤尾蝶停在一旁花枝上,陆梓杨正要去抓,伍桐揪住他衣摆,诚恳道:“刚才在里面,你不是认真的对吗。我以为我们的关系非常清楚。” 陆梓杨身形一顿,影子自向阳处融回阴地。他不敢看她,只盯着那一截细腕,散漫道:“是不是认真的有什么重要,反正,我会等你。” 伍桐向他靠近一步,声音已不见喜色:“你等我什么,我不记得我有承诺过任何东西。” 陆梓杨捉住她的腕,骨节用了力:“你没有承诺,可是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喜欢上我,答应做我的女朋友。” “我不会。”伍桐试图将手抽离,几次无果。 “你会的,你只是自己还不知道。”陆梓杨笃定道,“没有关系,我不会强迫你。” 他说得坦荡大方,笑容依旧明朗,令这一方促狭的阴地也似有光暖。 可陆梓杨越是如此,伍桐便越觉得危险。 她不知道,陆梓杨竟一直只把炮友关系当做过渡状态。 别人的偏执或许还能寻到一点理智,陆梓杨的偏执里没有阴霾,充满信念,无从动摇。 手被他扣在胸膛上,皮层之下心脏震动剧烈。还好陆梓杨手机忽然响起,给伍桐稳定心绪的时间。 只是同时,医学院楼上一扇窗户被猛地推开,两位身着白衫的银发教师立于窗内,自楼上往下面看来。伍桐赶紧推开陆梓杨。 自接起电话起,陆梓杨便神情严肃得不像他,口中只吐着简单的应答词,竟有几分魄力。 伍桐靠在墙上等,面上平静,心中一团乱麻。 说被爱不喜悦,那是假的,更何况陆梓杨的偏爱不曾隐藏,只要坦然接受亦能享受其中。 可何,她就是无法坦然呢。 手指滑过屏幕,伍桐看见硕大一行红字:姚景引导粉丝网暴对家,事不成威胁素人删料。 方才的乱绪一扫而过,她心脏疾速跳动起来,快至发麻。 伍桐再未分出半分心思给陆梓杨,和他道了声“有急事”,开锁路边一辆单车,只留下飞驰而去的背影。 伍桐离开得太快,陆梓杨不及反应,呆在原地。只能大声喊:“别跑啊咕咚,你——去——哪——” 那人头也不回,消失在小道尽头。陆梓杨对手机怒骂:“沉泠,你他妈故意的是不是。你人在哪儿,哪儿安的监控,信不信我告诉她。” 电话那边沉默一会儿,才有一道喜怒不辨的男声响起:“随你。只是别忘了,你要叫我哥。” “后天的家宴,我不方便过去,已和爸妈说了,你会去。”那头并不顾陆梓杨的死活,继续道,“你当然可以试试拒绝,只要你能承受得住后果。” “你又要玩什么,喂?喂——”陆梓杨被挂了电话。 宋清华的公司在江东,伍桐偶尔会去那边报道,再随从前B市舞室里几位熟稔的哥姐一同坐车去伴舞。伴舞的工作一开始,便是姚景推荐的,最后也成为伍桐唯一留下的一份兼职。 她并非专业出身,只靠着这几年姚景带练,勉强能跟在后头做个陪衬。但正因是背景板,伍桐并没有表演压力,舞蹈时反而感到,灵魂会短暂地休憩在肉体之中,只任凭笨拙的身体动作、流汗。 这种时候无所思无所忧,意外地,她觉得自己变得诚实了。 电梯上至11层,伍桐刷卡进去,果然自会议室后门看见长桌边上,不同团队围聚。穿着白西装的宋清华正双手撑桌,安排本次的公关进程。 隔着一扇玻璃门,也能听见她声音洪亮有力,下面的人响应迅速,无人有精力顾及其他,氛围紧张而窒闷。 伍桐的视线搜寻着姚景,却并未看见熟悉的身影。心里有些急,她不断踮脚,企图获得将室内无余一览的能力。 “呼——”耳朵一痒,伍桐紧张得没站稳,扶门的手又被人拦截后扣住,她向后靠进熟悉的怀抱。 “小狼?” “嘘!”伍桐的轻呼被姚景及时止住。他将她一拽,带进了隔壁幽暗无人的直播室。 姚景的定心剂比她的疑问更快给出,伍桐感到他轻轻抚摸自己的后背以示安抚,还情绪镇定地同他说:“不要担心我,一切我都会解决的。” 伍桐鼻子忽地就酸了:“这次很严重吗?是被谁害了吗?” 姚景松开她,琥珀色的眸子在暗室中发出幽然的光。伍桐等了好一会儿,才听他说:“不严重。” “又骗我。去年那次,你在家里那三天,一句话都没说。他们骂得太脏了,分明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伍桐还记得那时候全网铺天盖传一些奇怪图片,其中姚景早期光着上身的图里,头被换成血淋淋的牲畜。她用姚景的手机看各社交媒体的私信,那些辱骂不堪入目,非正常人可以承受。何况一时间广告方全部倒势,姚景的团队也面临着巨大压力。 他却只在家里和她一起休息了三天,便无事发生一般回去工作。给团队员工加了奖金后,他花了五个月靠后续口碑扭转。没想到磨难一波三折,不肯放过姚景。 “没有关系,只要姐姐知道我是谁就好。”姚景甜甜一笑,更紧地抱住她:这是我的工作,得到怎样的利益,就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承受不住,就走不下去。要是连这点勇气都没有,我怎么好意思说我是为了保护——” 他忽然停口,伍桐疑惑:“嗯?保护什么?” “没什么。”姚景在她的肩窝处摇头,发丝蹭在她脖颈,痒痒的。 伍桐下意识去勾他脑后的狼尾,摸到一片空。 姚景早将后面的头发剪掉。他变了许多,每天还要扮演不同的角色。 伍桐总能从路人口中听到对他的评价与夸奖。奇怪的是,即便镜头前他在根据别人的指令工作,那些他人谈及对姚景的印象,也有七八成与他真人吻合。 大约是因为,姚景真的表里如一。 “姐姐。”姚景极轻地在伍桐耳边叹了一口气,声音缥缈又疲惫,像一抹残云。 他说:“我好像想家了。” “哪个家?”伍桐从来没听他提过家,极其迷惑。 姚景将她箍得更紧了些,又摇头,似是不愿意说。 伍桐忆及上午与周烨那段争吵,没由来地忽然道:“那我陪你回家吧。” “我不能休息。”姚景语气软软的。 伍桐坚定道:“你可以,就当是,和我私奔。” Chapter185逐火的金鱼 县城夜市哄闹,许多年轻人也未曾离乡,在县中打工。烧烤摊火气十足,醉了的汉子提酒出门,吭楞哐啷,土瓷撞出清脆声响。 伍桐咔咔摁下快门,将姚景观察每一个家乡旧人旧物的情境拍下。 姚景给伍桐打包了烧烤土豆,一路喂她,又把她带进坑洼路边小小的服装店。两人胡乱搭配,走秀一般,笑得前仰后合。 “这个皮裙好像孙悟空。”姚景作势还抬了臀,手曲成弯角置在额间,活灵活现。 “猴哥,那我是什么。” 姚景将视线投去,看见女孩扎了斜丸子头,撇了厚厚的斜刘海,艳粉色涂鸦针织裙裹着窈窕曲线,一条细丝挂在脖间,露出姣好肩颈。底下一条喇叭裤,摩登极了。 他马上抓起一一副墨镜戴上,拿来一件阔西装披了,将老式遥控器装作大哥大置在耳边:“做乜嘢——咦,靓女,我有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走啊。” 女孩却提起相机,歪了身子对他咔咔一通拍,狡黠笑道:“你帮我做作业,我自是愿意的。” 她一摊手,便问他讨要:“拿来啦。” 姚景眼中笑意快溢出来,只觉她所在之处,与构成的朝朝暮暮,便如电影一般。他问:“什么?” 伍桐摸向他皮裙后:“船票、银行卡、存折,老婆本存着给别人哦。” 她演得尽兴,姚景心头温热,顺手便提起裙子,自底下裤袋中捞出皮夹给他。 边上一位穿着彩色民族服饰的妈妈,指着姚景对儿子说:“幺宝,以后不要学他穿裙子。” 小朋友手拿长木棍,也穿白衣蓝褂衫,头戴红巾彩帽:“我紫道,那死女孩子窜咧。” 伍桐与姚景相视一笑。她将皮夹顺过来,打算装模作样真检查一通。口中喃喃:“这个年代还真有人用皮夹啊!” 打开来,目光顿住。 皮夹左侧的透明袋中,有一张老照片。模糊影像一看便是老手机所拍,青涩的女孩撩起刘海,睁着一双大眼睛,怼在镜头前。脸上的痘痘都能数清楚。 照片大约是两寸大小,角边用圆珠笔写着日期,已是四年之前了。 伍桐都没及时认出,这是她发在ins上的照片。所以一时无法厘清,少年是自那里寻来,而后藏在皮夹中这么久。 手中皮夹却很快被姚景夺走,他动了动唇,似要辩解什么。伍桐微妙地感觉到他内在情绪低落几分,便装作没在意的样子,哈哈一笑,问:“刚才的母子穿的是哪族的衣服?” “白族。” 伍桐心中一动,才问出了她从没想过问题:“那你是什么族的?” 姚景已整理好身上装束,脸凑近她,弯唇笑了笑:“我也是白族呀。” “?” “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伍桐大惊。 “不是什么特殊身份,也没有刻意提及。何况我家偏僻,我很少接触族里活动,也没有什么意识。我们也基本汉化了。”姚景今日偶尔提家,可到现在伍桐也不知他到底家在何方。 他又解释:“这边白族人少,和大理那边相差很多。” “路上好像很多人穿着这种衣服,今天是有什么节日吗?”伍桐好奇。 姚景才恍然:“大约是夏末的火把节,还未结束。” 他瞥见旁边货架之上高高挂起的红白裙裤,扬起笑:“要不要去跳围火舞?” 两人一路狂奔,衣袂飞扬,呼呼缠在一起。 广场中央人乌泱泱,围在三簇巨火边上,垒木高耸如厦,火焰滔天,熊熊燃明,炙烤着夏末本不算凉的空气,将人心也烧得无一丝寒冷。 欢喜的民族乐伴着高山歌喉,火光照亮每一个人的脸。 “让一让,谢谢!”姚景势如破竹,带着伍桐往前。 她怕走散,只敢紧紧攥着他的手,也被他牢牢攥着。眼中只有一团飞扬火光,和姚景的背影,其余什么也看不见。 待两人挤到最前面,便见火木边上,浩浩荡荡一个大圈,穿着白族服饰的人们手牵着手,像火把簇拥而去,又花开一般散来。 他们刚才在店里已换了衣服,姚景穿着蓝白扎染马褂,抹额头巾一缕白樱穗荡着。他侧脸被火光照亮,眸中有铿锵有力的意志,伍桐才读懂,这是自由的意志。 “异乡的姑娘,我能邀请你跳支舞吗!”姚景目光灼灼,在震耳欲聋的乐声中,朝她喊道。 伍桐被感染,笑得明媚,点头。 只是下一秒她并未被带入人群,而是被搂腰抱起。她下意识搂住姚景的脖子,交颈间,他抱着她转起来。 热风鼓鼓,耳边轰鸣,一时间她却只感受得到姚景的体温,听得见他的声音,和自己比乐声鼓点快上许多的心跳。 很快周围便有人欢呼起来。人数过量,金鱼缸里的伍桐虽然有了同伴,仍羞得不敢抬头。她当然没有表现出来,只听见姚景在她耳边笑:“姐姐,耳朵都红了。” “别转了。”伍桐不知自己的声音落在姚景耳中,甜得像化不开的蜜。 再加入人群,已是本夜火把燃尾之时。 踢踏踩着厚实的土地,伍桐仍感到自己的手,紧紧嵌在姚景手心。或许是火光太热,足以驱散对生命与严寒的恐惧,伍桐觉得此时的金鱼缸安全极了。 另只手牵着的小姑娘才七八岁,她笑得像个小太阳,一直偏头看伍桐,帮伍桐纠正错了的舞步。 “姐姐,姐姐!你看火在放烟花欸!霹雳霹雳啪啦啪啦!” 伍桐不好意思地与女孩边上的慈祥老人对视,又尽力大声喊:“霹雳霹雳啪啦啪啦!” 姚景边跳边后仰歪首向小女孩略略吐舌:“她是我姐姐,你自己没有姐姐吗!” 两人略略一会儿,小姑娘红了脸,甩头又不肯看他了。 那夜,伍桐竟然第一次想,火是用来温暖人的,而不是杀人的。 从前噩梦中的熊熊大火被全然不同的景象替代,或是火光中向她走来的姚景,或是欢欣鼓舞、带着祈愿包围火树跳舞的人们。 温暖美好得令她将一些往事忘却。 忘却这一动作需要她先承认该些往事的存在:譬如两年前深陷火中之时,她有一瞬习惯性以为,接到她、拥住她的人是沉泠。譬如这两年她反复感受到自己好像产生了感情,有时以为是对沉泠的,有时又是对姚景的,只是她一直逃避。 成为一个重新有“爱”的人,对她来说并不算好事。那意味着她会再次受到伤害,再次有摧之即毁的软肋。沉泠花一年时间游进她的金鱼缸里,她推离后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从前恐惧这种陪伴,因为他像妈妈一样总有一日会离开,不如由她割裂两人之间的水线。 况且她怎样都无法全然信任他。 可伍桐天然相信姚景。哪怕他有所隐瞒,有所避讳,伍桐也能谅解。因为对她来说,他们相遇的初始到现在,姚景一直都是皎洁的明月。并非高高在上,但引领着她。 ——不会的,梧秋桐就是月亮。被月光照抚的人,希望月亮高悬夜空时不忘垂怜人间,给他仰望与追逐的机会。 她希望他们是并肩而舞,共逐火光的一对金鱼。 所以与姚景做爱,灵魂不能自身体抽离,时时刻刻存在于“她”之中,激荡她的感官与心绪,告诉她这是爱,无法欺瞒。 这与她所坚定的性爱分离与轻松之求又完全冲突。 伍桐才不断泄欲以求确认,看,我和许多人做才是快乐,哪里需要拖累人的感情。 可愈是做爱,愈是欲壑难填。 其实陈苇杭都已经替她分析清楚。 她的路径和目标完全相龃龉了——心底真正求的是理想安全之爱,所做行为却是求欲,自然会越求越匮乏。 她怎样去扮演一个轻松的、不受情感影响的人都无济于补。 人应该坦诚面对自己真正的需求,而不是去不断塑造他人眼中,某种看来不错的形象。 是她的灵魂想要去爱,而爱不可耻,也不会蓄意伤人。且她越是独立坚强,越是无所畏惧,爱越能以最原始的模样带给她源源不断的生命动能,如同这滔天之热火。 伍桐忽然想明白:为什么她一直把自己当做爱的受害者,被动地看待自己与爱的关系呢?分明,她也可以掌握自己的情绪,她也可以主动地追求想要之物,不必迂回地,去创造爱。 无论这爱,是对母亲,对无所存在的故乡,还是对姚景。 ???????????? 今晚来迟了嘎 憋了我一大口,女鹅的心意总算开窍了 其实她对小狼的感情萌芽很早,具体从哪处开始没有定论,早先的占有欲也未必真的只是占有欲^_^ Chapter186山原间 上山这日气温骤降。清晨去赶巴士,空气薄寒,车窗上蒙了淡雾,伍桐看见坐在前面的小朋友往手上哈了口气,跪坐在椅上,往窗上画小鸭子。 他身边的父亲打了他一巴掌,让他不要乱动。瞬间哭声传遍车厢,此起彼伏地,连坐在前头的婴儿也跟着哭起来。 姚景将伍桐松懈的手往扶手上把牢,微微严肃道:“你也要认真对待。上面路不平,要开一个小时,大巴翻车在我们这里是常事。我爸妈就翻下崖过。” “翻下崖!?”这件事超出伍桐的正常认知。正惊叹,大巴轰隆一下颠簸,她不经意往前撞去,额头触上姚景为她垫着的手。 余悸未消,人又随着动势向后倒,咯噔地,巴士轮胎似乎触了石,震得人快要呕吐。她又在晕乎间,担心轮胎是否正常保养,会不会忽然在斜坡上泄气。 坐在车里感知都出了问题,斜坡哪里只是斜坡,伍桐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垂直地随车攀崖。 行过十分钟,这巴士越发显出它年旧失修的形状。几次攀坡都有后滑的趋势,吓得伍桐每次都以为,她就要把小命赔在此处了。 姚景始终波澜不惊地应对一切,还在她身后垫了昨夜买的软枕。 伍桐感叹:“你们这上下山一趟也太不容易了,亏你能好好长大。” “小时候,每次爸妈出门打工,我都会以为他们回不来了,然后偷偷在家里,给天堂上的爸妈写信。”姚景淡然地开玩笑,伍桐却从他的平静中读出反常。 蓦地,姚景俯过身,擦她身旁窗户。朦胧混沌的玻璃,被抹出一片透净光景。 伍桐被姚景轻掐下巴,向窗外看去。 眼前是一轮金黄的日,普耀尘世。光如箭般刺穿云层散开,若有圣神即临。 而这尘世,高山连绵,藏于浮游的金色淡云之下。翠绿梯田层层迭迭,蜿蜒回绕,清新之意扑面而来。其上飞鸟划过,隐于远画尽头。 伍桐一时愣怔,心舟像驶入无垠之海,广阔无边。 她才反应过来,拿相机记录,口中道:“能看见这样的景,上下山麻烦些也值得。” “笨蛋姐姐。”姚景扶着她,忍俊不禁,“你在这能看到,上了山也能看到。不用来回。” 到达目的地,伍桐才知姚景此言不假。 海拔一千米的西南高原,山崖边并无靠手,只有漫岩的杉与松。低眼便能将整片山原田野尽收眼底。 伍桐从未见过这般漫原的绿色。纯净空气入肺,浑身细胞都舒张开来,好像心中的千头万绪都被缕清,隐没在通畅的血液流环之中。 她不经意地,每走一步都欢欣雀跃。 看一眼开阔山野,又看一眼姚景,她恍然大悟:“难怪你涉入娱乐圈几年,也不见改变,还和以前一样纯净。” 姚景紧紧拉着她,怕她东张西望,滑下崖坡。 从前一直担心她来这里,勘破这生他养他的地方,平庸落后、孤寥萧索,而生负累心。 见到伍桐一路欣喜,几日被姚景压于心底的惊慌与不安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喜欢之上溢出的心悦——她竟然与他一样喜爱这里。 正是在娱乐圈淌过一趟,姚景早不是几年前那个懵懂莽撞的少年,他更知钱权之污浊腐臭。而伍桐还与他从前追逐的理想一样,有不为俗世沾染的价值观。 她闪烁双眸,望着群山说:“小狼,你和这片山好像啊。” 姚景哪里还看得到这片山那片山,眸中只装得下他最好的姐姐了。 昨晚睡前,姚景才窝在伍桐耳边告诉她,他出名后,有条件给父母经济支持,父母便不再外出打工,被他安顿在县里。 但他和父母关系并不亲近,甚少有情感维系。 他父母感情普通,从前还生过一个儿子,养到十九岁,在外面打工误入传销,后来再寻不到。姚景之后,他们又怀过一女,但妹妹在姚景九岁之时便因病去世。父母顾着外赚钱,不在意儿女教育,后见姚景成绩不好,又想再生一子来养老,最终因母亲体虚,反复吵架后作罢。 姚景自小便养在爷爷奶奶身边,在山中读了小学,又去隔壁山读了初中,再之后,便没再接受教育了。 后半段姚景讲得囫囵,伍桐听得一颗心跌宕起伏。 琢磨他虽坦诚,但亦有隐藏,伍桐不愿逼他再回忆,只自己偷偷猜了个八九。 在宋清华家里看见的那张照片——跳舞的小男孩大约是得到表姐家接济,才有机会走向外面。 她最初认识他时,竟还以为他是幸福的富二代。 也许姚景在B市上那所艺高,是为了弥补没有教育的遗憾呢? 小狼从未提及半分家庭,伍桐还曾幻想,只有充满爱的家才会培育出他这样纯然美好的人,舞台上镜头前总是自信,做事也都勇往直前、不惧败挫。 除了不肯告诉她,他就是管管。 幸而如今他家中只有爷爷奶奶在。对伍桐来说,与老人打交道,比和中年人打交道轻松太多。 姚景家在据说是村中神树的百年银杏附近。路过银杏时,伍桐看见好几个年龄不大的小孩,围着树乱跑,从树边灌木丛坡滑下去,便没了影。 姚景见她一脸紧张,带她到丛坡边上看,说:“这里是老洞啦,下面附近有神祠,我以前在这滑得最溜了,还抓过七八条蛇。这棵银杏树我也爬过。” 伍桐得出结论:“你是这处的山霸王?” 姚景软软一笑,点头如捣蒜:“是!” 伍桐捏他的脸,撇嘴:“那我就是山霸王的霸王。” 姚景又睁着亮亮的眼,说:“姐姐最厉害了。” 村中约有半数房子已改石砌,偏僻的屋大部分还是木制。 姚景家正是其中一间。 爬过一段小坡,伍桐听见蝉鸣之中混了几声苍老咩音,颤抖得厉害。坡旁沿路片丛白棕泥花,姚景说这是百合花要结果了,奶奶种的。 抬头一望,便见一对老人站在院门口,互相搀扶着望向这边,口中道:“回来啦。” 他们身后忽地蹿出一只白花花的庞然大物,朝这边直奔过来。 伍桐来不及见证姚景爷孙相聚的美好情景,只听那“咩咩咩”声愈来愈近,来物头上还有细小的弯角。她下意识躲到姚景身后,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姐姐,别怕,这是我的小羊。”姚景背手摸了摸她的头,伍桐才睁开眼。 然后,和两只圆溜溜的羊眼,四目相对。 羊一开口,咩呜一声,臭气熏了伍桐一脸。她撇开眼,又见爷爷奶奶互搀着艰难下来了,满面笑容,说:“好好好,幺宝,早点娶媳妇撒。抱曾孙。” 许是姚景同爷奶强调了勿要提结婚抱曾孙等等事,午饭桌上,两个老人动着筷,只问她在哪儿上学。 听说是F大,他们也并不了解,慈祥笑着,道好好好啊,大学生。 姚景一说排名,爷爷自老花镜中飘出视线,探究地看了伍桐一眼,铿锵道:“幺女,巾帼不让须眉哦!比我家娃娃厉害多了。” 奶奶瞪了他一眼:“轻点!别把景娃女朋友吓着了。” 随后又笑意盈盈,给伍桐夹了口牛肉。 伍桐方才本打算去灶台处帮忙,粗粗略过家中存粮,发现全是蔬菜。家中没有冰箱,估计也无肉存着。想来老人很少吃肉。 也许是托了人带肉来迎接她。她不好意思,但盛情难却,只一味说好吃。 姚景却忽然歪了身,在奶奶身上蹭了蹭脑袋,软乎乎道:“奶奶,我也要吃。” 伍桐顿筷,目瞪口呆。 原来他爱撒娇的性子,是奶奶养出来的。 “好好好,都有。”奶奶显然很受用,不停给他们夹菜。 自己很快吃完后,放筷又盯着他俩看,最终眼角都有些湿润。 “好好好。”她收拾碗筷时也一直说。 Chapter187牧羊人 饭后,两位老人便去午睡了。 相聚并未多轰轰烈烈,但姚景说,他上次来是正月十五那日,也只与爷爷奶奶匆匆见过一面。 他带伍桐去旁屋看小兔子,伍桐以为只有一只笼兔,跨进门槛,却又闻见臭味熏天。 被姚景称作小羊的老养“白白”跟在他们旁边不住地咩咩叫,吓得栅栏里二十几只兔子四处蹦跶,很是壮观。 奶黄的,白的,黑的,什么兔子都有。 忽然间,姚景一直发的兔兔表情包,有了溯源之处。 姚景见到兔子,形象大变,嗓子细得跟女孩子一般。他满脸陶醉,抱起一只只兔子给她看,然后点名:这是土豆,这是白菜,这只应该是茄子的儿子。 兔兔乖,兔兔可爱,兔兔跟我去S市吧。 吸完兔,他精神大振,带着伍桐出去探险。 老羊白白就跟在他们后面,两人一羊钻过一个传说吃人的山洞,绕出去后,到了一片田野之上。 不远处老树旁,又有一堆白花花绵乎乎的羊群,竟是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小孩在赶。 午阳被云层遮挡,绿野之上除了他们和牧羊的小孩,再无其他人。天幕微阴,有几分萧索。 但凉风徐徐,伍桐的皮肤都在自由呼吸。 仿佛身处无息的旷野。她踩着柔软的泥土,摸了摸白白有些乌黄的脑袋,说:“做一只羊也不错。” “会被吃掉的。”小狼露出险恶的一面,恐吓她。 伍桐好奇:“那为什么白白没被吃?” 黑衣少年扬起臂腕,将视线投向远方。风扬吹起他的细发,白白歪了角,蹭他的腰间。 卸下浓妆的小狼眉眼清素,与舞台上那个万人追捧,偶也不藏野心的他不似一人。他与这个地方融合在一起。 伍桐蹲下来,支起胳膊看向那个在田上玩耍的小孩。不像她在牧羊,而是羊在牧她。 小狼小时候,也会放羊吗? 狼牧羊,还真是有趣。伍桐正想到这其中的微妙联系,姚景也蹲了下来。他摘下地上一棵草放进嘴里叼着。似有心感一般,忽然道: “我小时候,没有学上,也和她一样,每天都在放羊。如果是今天的天气,下午很早就能出去,到日暮降温前才回家。奶奶说我小时候自闭,不爱说话,没有朋友。” “但其实我有。我一直记得,那时候小羊们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一个人在外面玩尽兴了,偶尔忘了回家,便倒在羊身上睡过去,羊也不会跑走。”小狼说到这里,笑得甜柔,又歪了头靠在伍桐肩膀上。 “那你后来怎么做霸王了?”伍桐好奇。 姚景咯咯笑了笑:“后来上学校,班里男生来偷我羊,我抄起家伙就去打架。把人牙齿敲碎了,差些砸坏眼睛。他们就都叫我景哥,再不敢招惹我了。” “叫你哥?你没骗我吧。”伍桐真的不信。 小狼猛地抬头,装模作样龇牙,奶凶奶凶的。伍桐哈哈一笑,抬手把他头发揉乱:“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他身旁的白白倒被他吓到,转了个弯,在伍桐膝边坐下。 “这么容易就叛变呀。”伍桐撸了撸白白的背毛,有些粗糙。 姚景又软乎乎趴在膝上看着她们俩,清冽的声音继续道:“有一年家里艰难,为过年,我爸妈未等一只羊成年便杀死。当着我的面,血淋淋地,浇满院子。他们又逼我吃下,说补脑子,就该涨成绩。吃完后,我一直做噩梦。” “后来我养的那群小羊,也都一只只长大,一只只被卖掉或宰掉。我出去打工前,求奶奶把白白留下,就当是我陪他们。我也没想到,再回来真能见到她。” “在外的日子里,我这双手不知屠杀过多少羊。只是,我一次噩梦都没再做过。” 两人在山上住了三天便恋恋不舍回去。 这短暂而无所虑的日子却永远留在伍桐心中。后来无论怎样回想都美好。 她在高原,第一次在星空中望见银河,第一次爬了五米高树,也第一次抓蛇。 两人默契地不提城市里的所有事,那些不可推卸的责任被卸下,求之不尽的人生欲望被遗忘。 下山的车,路程一小时伍桐也嫌太快。她恋恋不舍地回望车后弯路,说:“外面的人总以为山里是垢秽泥坑,饥寒险恶。殊不知离开这里,才要面临真正的水深火热。你当时出去打工,是怎样的心情?” 姚景拉过她的手,极为寻常地说:“我那时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回头。” 两人下车,便要赶赴机场。出租车开了二十分钟,姚景忽然喊掉头。 伍桐以为他隐藏了几日自己的压力,现在不愿回去面对。 姚景却用极大的力扣住她的手,十指相缠,他说:“姐姐,我还想带你去个地方,好吗?” 他们又回到县里,在一条凄凉无人的老街停下。 下车,伍桐看见两道卷帘门,门上贴满广告,一扇门上画了一个巨大的红叉。店匾是塑料框上加了破旧简布,一看便经历多年风雨,斑驳且破损。布已褪色,只能依稀辨清上面印的字:恒阳汽修。 伍桐东望西望,颇为感兴趣地问:“我们目的地是哪里?” 姚景自下来,就一直未肯放开她的手。伍桐甩了甩,才意识到双手交触间已有一层薄汗。而姚景的声音微微颤抖:“就是这里。” 他似是想要坦然坚定,却露了怯,话也不稳:“姐姐,你知道我没读高中。初中以后,我就在这里做汽修工。一个月工资两千。” 换做别人,可能真会以为他是在报家底。 但伍桐瞬即从他微低的头,不安的神色之中读出某种熟悉的东西。 在管管建议她去看心理医生之前,那巨大到将她完全吞没的噩梦,无法战胜的——自卑感。 两千是一架直播游轮的价格。 他第一次用自己赚的钱辛苦钱给她上游轮时,又是如何舍得的呢? 伍桐的心不受控地为他疼痛,她拉过他另一只手,温柔道:“嗯,这么早就能独立,换作我,绝对无法做到。” 姚景却怕戏语成真一般慌张地说:“姐姐才不用干这种事。你是天之骄子,想要的都会得到,不会再辛苦。” 伍桐读出他话中之意:“做汽修工很辛苦吗?” 姚景的眼框红了一圈,目光怯懦:“在这里不苦。出去外省了……才苦。” “为什么苦?”伍桐循循善诱。 他像一只战战兢兢的兔子,动了几次唇才慢吞吞道:“因为,没有尊严。” 因为老板都说穷地方的人要出人头地,就得狠狠干。 汽修店没有宿舍,租的房子漏水还爬鼠。 店里的同事笑他细皮嫩肉没有男子气概,他把人摁回去揍了几下,便被开除,又得换店。后来才知那同事是老板的侄子。 可这些也还能忍,直到某日他百无聊赖地坐在店门口刷手机,看见一个女孩画的鲸落群。 她说:“鲸死后尸体沉入海底,形成供养千种生物存活的鲸落。像不像一艘失事百年后的船骸?鲸与船一样都与海格格不入,因为它是体温37℃的哺乳动物。有时候我觉得这种食物链的轮回也会印证在人身上,现在食鱼的人,有朝一日也会和鲸一样被小鱼所食。” 姚景只觉得这话弯弯绕绕,和其他在直播的人说出的都不一样。她清冷的声音娓娓道来,让他想起在院中被宰杀的那只小羊。 他鬼使神差地点了关注,从此以后,再没落下她一场直播。 很快,他便搜集到一些关于她的琐碎信息。譬如她是一个学霸,家在繁荣的B市,最喜欢的科目是他书都没看下去过一页的物理。她英语口音特别好听,说话吐词总是难懂。 他依旧不识人为何要出人头地,只想要离她近些。 可是—— “因为,我只是山里的一个小混混,没文化,没出息,没审美。我离你,好远好远。”姚景说。 ???????????? 报告,下章要干票大的(不是指doi的干) Chapter188小男友 “你这样看待自己,那你把与你一起的我看作怎样,把真心喜欢你的人们看作怎样?”伍桐的声音穿透微凉薄风,寒针一般刺入姚景的心。 但下一句话,又是令他情愿被针扎破心血管的转折:“又何况,从前我自卑自苦时,是谁在陪着我,教我珍重自己,怀着希望去面对一时困境。” 姚景琥珀色的眸子酿出氤氲水汽,其中透出惊惶。他张口想问什么,又被伍桐打断:“被没出息没文化没审美的你支持着的我,难道是更低阶、更无救的人吗?” “不是的!”姚景慌张地放大声音:“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姐姐……对不起……” “别叫姐姐,我不是你姐姐。”伍桐见他打了结巴,对她仍怯生生。一句对不起更令她心中蹿火,“面对面你还说我们离得远呢,再为你烦心又有什么用,你可不把我当亲密的人。你该跟你的粉丝说对不起。” 她说罢便转过身,作势往前走。 伍桐有几分用强骂醒姚景的心思,他遇硬则刚,不该在这种事上过不去。她装模作样走了几步,等他跟上来。 哪知半分钟后,也不听后面有声响。她太阳穴突突地跳,隐觉自己心里也有不当的怒气。颇有气势地回了头,只见姚景站在距她十米远的身后,以袖捂脸,抽动着肩膀。 一张素脸哭成苹果粉,他抬头讪讪看她一眼,见她停住,才迈开长腿,卷了风急切奔来,用尽力气紧紧扯住她衣角。 “对不起……”他泪眸汪汪,还只敢看地面,呜咽道,“为我贬低自己,也为我骗了你。” 什么骗了她? “姐姐,你知道我……我是……管管了对不对……” 伍桐一怔,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漏了嘴。 她愠气未消,张口便道:“你瞒着我还有权利哭,我没权利反将一军吗?” 眼前人柔懦地瞥了她一眼,眸子颤动,又心虚地移开视线。混着粘稠哭腔,他慢吞吞说:“有,姐姐怎么将吃帅都行,小兵也都给你吃。” “谁跟你说下棋!” “呜……那不说下棋。你不要生气,是我不好,我太笨太坏了。”他攥着伍桐的衣袖摆了摆,偏头道,“我蠢又坏,才不知道怎么让你接受我,才想出这种办法。” “你是蠢,还恶意揣度我。你眼中,我是知晓你过去便会厌恶你的人吗,我将人分三六九等吗。”伍桐揪着他的自贬讽刺,心脏隐晦地酸疼。 “当然不是!”姚景喊得几近失声,“我只是……” 再抬眼时,他眸中泪影无踪,只余坚定:“我只是好喜欢你。在爱慕的人面前,我看不见我自己了,我变成一粒尘埃,你轻轻一吹,我便无论哪里都可飘去。消失也没关系。” “你肯定觉得这样很窝囊吧。可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我第一次出山去打工,没有回头,因为我知道,自己一定还会回去。第二次出山,是为投靠清华姐,我不回头,因为我知道自己不会再回来。我要去追逐你了。 我以前只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懂情爱。人们说有一见钟情,我也不信。没想到,我会只因听见一个人的声音,便陷入荒诞的感情里。 姐姐,是你带我走出去的。外面虽然很残酷,可是我也因面对真实的世界,而习得了不被无知宰杀的能力。我的荣耀都是你赠予我的礼物。 后来除了你,我没有真正向人低过头颅。但向你俯首,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很快乐。 所以我想,虽然我微小,且并无可品察的内质,至少要摊开我的全部给你看一看。你决定继续接受我、丢弃我,或是……” 姚景轻飘飘眨了下眼,目中有一簇小火花炸开:“或是也能将我看得,和别的男人不一样——” 尾音颤抖,消失在唇与唇的贴合之中。 姚景感到全身僵硬,但那只因心脏过于振奋激动,而肉身紧张到不能受他所控。 但唇舌还有求爱的惯性,探入女孩檀口之中与她迤逦搅缠。一切都似梦般不真实,她温柔地用软热的舌抚慰他,承受他,令他越发昏沉迷蒙,陷入伍桐给予的甜蜜里。 交吻前,姐姐说了什么来着? “怎么会和他们一样?我喜欢你不把我看做你的所有物。喜欢你有卑怯的部分。喜欢你和我做朋友。” 四舍五入,怎么好像,她也喜欢他一般。 卷帘门发出剧烈声响,如雷一般,轰隆响在两人耳边。微凉的天气,紧紧交缠而至无缝的年轻肉体却都出了汗。只是接吻,只是你追我赶,挑逗又被侵压,退守又被诱惑。少年的指隔着薄衣游离在伍桐胸乳之上,隔靴搔痒地扣挖着已经硬挺的珠粒。 姚景的情绪高涨得可怕,真像一匹狼。伍桐抱着他纤薄的腰,不自觉深入他后腰摆,凉指触上他滚烫肌肤。一触就硬,腰腹之间有什么更硬的悄然膨胀,却不敢顶弄她。 少年的身量已成长到完全能将她笼罩覆盖。他隐忍着亟待爆发的欲望,只将舌推送得更深入,席卷她,吮吸她,以饮鸩止渴。 伍桐被亲得全身发麻,心里有种不可说的紧张与矛盾,好像预感到有什么东西要发生了,她十分恐惧,又很想随波逐流地不去控制,就这般,接受命运的安排。 半小时后,姚景恋恋不舍地离了她的唇。眼前是红如熟莓的耳廓,少年压抑的喘息声粗而密,落在伍桐耳边。 方才还在哭哭啼啼的人此时无孔不入,趁她还在呼吸以求冷静,趁热打铁地在她耳边直率进攻:“姐姐,我能理解,你刚才的意思是,我比别的男人更特别吗。” 伍桐的手还被他十指相扣,牢牢不放。 好像到了这种时候,她也有些害羞、紧张,甚至抑制不住蠢蠢欲动的期待。 她笑了笑,喉咙干涩,热得像上了火。口中轻应道:“嗯。” 姚景的急迫情状一览无余,他不肯放过任何机会,像是怕错过便再无可能:“那——” 他压着墙微微起身,直视伍桐的眼睛:“伍桐,你愿不愿意,给有点卑怯的姚景一个机会,做你男朋友的机会。” 两人更改计划,第二日才到B市。 姚景陪伍桐去程心蕊墓前,献了一束萱草。后又一起去逛过伍桐的高中和从前的舞室。 舞室现在由奎拉做店长。看见两人贴着进来,她立马拍下二十张照片发给宋清华鉴赏。留在B市的舞者们闻讯自家里赶来,还带了奇形怪状的“喜礼”,有恋爱教习的书,也有姚景从前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其上多被P上“姐姐是我的了”“披着姐皮的狼”等字。 大家怕惹伍桐不快,都只闹姚景,围着他问他讨东西,威胁:“不然就把你……的事抖给她!” 途中宋清华,一通电话结束姚景的紧急假期。新的通告等他,姚景订完机票,不肯这么快和伍桐分开。又撒着娇求她,与她在舞室里独处。腻了两个小时,他将她微信改了备注,以确认再见面时,他的男友名分不会变成一纸空文。后再请奎拉这些天照顾她。 伍桐跟着奎拉在舞室练了一下午舞,好奇问她:“为什么清华姐会支付不低的成本,带姚景出来?他们两家似乎并不亲近。” 奎拉意外道:“原来你不知道。清华十岁便想做偶像,后来独自去韩国训练,进的公司也不小。分明实力与外貌都在前,却因一些不公因素,最后与出道失之交臂。” 伍桐惊讶道:“所以她察觉小狼的天分后,对他抱有很高期待?” “不错。”奎拉说,“她回国后便陷入抑郁。她拼尽全力,却在梦实现的前夜跌入深渊。她说,若有客观标准,而她是输家,那她也心甘情愿。可奈何一切只是掌权者的游戏,而她被当成蝼蚁杂耍消费。所以后来,清华选择了自己做老板。” 有什么隐没细节被串连,伍桐恍然道:“清华姐一直在周焘医生那边看病,对吗?” 所以姚景能很快察觉到她的心理问题,而且与清华姐一起,为她推荐医生。 奎拉一愣,点头道:“是的。她真的很不容易,如今病情也在反复。但是从外在看,是瞧不出的,对不对?要变成一个健康的人很难,但清华可是用她一个人的力量,带着近百人在前行。怎么还需要健康这一目的来束缚和评判她呢?” 伍桐听着,眼眶微热。忽觉冥冥之中的故事,都并非一个人拯救了另一个人。而是人与人互相联结着,用意志带动意志。 姚景说,她引领他去认识世界,其实整个经历是姚景自己主动发起的。 而也不存在谁全然救赎了伍桐一说。 她能自深渊中出来,最大的力量是自己。 夜里奎拉送她回家。伍桐站在熟悉的巷口,望着漫长的泥泞路,忽然有种恐惧涌上心头。 最终她还是没有进去,转道绕去余老头那儿,在他医疗室里的躺椅上躺了一宿。 一连几日给余老头买菜做菜、填新棉被、收银。 余老头发白尽了,声音也比从前沧桑,可还不忘侃她:“丫头小男友呢,怎么没跟着你来。” 伍桐微怔,想起那条幽黑泥路,随口道:“分了,换了个更乖的。” Chapter189满室花 46 4w.com 与姚景交往的第一周,伍桐并未察觉到恋人关系与从前有何区别。观察校园里的恋人,他们会牵手、一同上课、躲在树林里接吻。而这些,伍桐之前便与姚景通通做过。 新的大作业终于通宵完成,题目改成了“异乡人”。在故乡的概念界定部分,伍桐提及俄尔普斯的故事。音乐之神用七弦琴打动冥王,而使爱人欧律狄克重获生机,冥后告诫他:离开地狱之前,绝对不能回头看,她才属于你。将离冥界之门时,俄尔普斯忍不住回头确认欧律狄克存在,却使她永堕冥渊。 场馆被设计成太阳形状,参展人可以从五条散射通道通往外面。通道模仿《千与千寻》中千寻进入浴场街的那段隧道以致敬。每一条承载一位艺术家的线性时间上的离乡路,当参展人走完全道,可以选择在终点回头看。 周烨批评了她预算太高云云,最终还是让她准备课堂展示。她所用的其中一位艺术家展出示例正是姚景的故事,名为《羊与狼》。在终点选择不回头看的人,需要亲手在尽头处的巨羊之上砍下一刀。 最终课堂投票最高的是妹宝的作品。不过周烨微扶眼镜道:他争取来两个名额,伍桐同学的,也一并去参加比赛。 他的平静只持续了这课间两小时,便在办公室爆发。 伍桐未曾见过他这般歇斯底里。 他将伍桐圈禁在椅间,质问她微信信息是何意思。 伍桐仍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理所当然地将那句话复述一遍:“希望我们的性伙伴今日起结束。我和姚景交往了。” 周烨戴着腕表的那只手缓缓上移,拇指摩挲在她颈间大动脉上,语含讥讽:“原来我们是性伙伴,我还以为,我是你的玩具。” 隔着镜片,伍桐看不透他眼中翻涌的危险情绪,还在分析:“怎么会,我们是平等的——” 男人的拇指与食指精准触到她脖上跳动的两处脉搏,狠狠摁压进去。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41 3 g. co m 如海水慢慢渗入封闭房间里,氧气逐渐消失,伍桐痛苦地仰面。 周烨他唇色灰白,牙齿打颤,发出诡异的声响。他声音都失常,怒问:“你准备和他玩到什么时候,给我个时间。” 伍桐紧紧抓住他青筋劲起的腕,周烨在她眼前已变成模糊迭影。她使劲摇头,口中艰难吐出几个字:“不……是……玩……你疯——” 意识将陷入迷晕之际,伍桐却感到他指间力气越来越轻,几近至无。黑白光景交错,伍桐听见他急促的喘息声,与有气无力的一句: “为什么!你要对我负责的……” 待伍桐缓过劲来,她看见周烨眼睛慢慢阖上,竟猛地一下,倒在了她的面前。仿佛这在房间里施以暴力的人,是她一般。 盐水瓶已空了两个,躺在病床上的人暴露在外的皮肤,都苍白得似长久没有晒过阳光。周烨眉头紧蹙,入梦时神色都极其严肃。伍桐想,他要是做军官,光是站在那里,便能震慑部下了。 周烨昏过去多久,伍桐的头就疼了多久。她尝试自与周烨后来的交集里寻出些蛛丝马迹,都不觉得有什么自己能撼动他,促他倒下的因素。 李崇明很快来了,步履湍急,开门力道很大。见到她安静坐在一旁,才似松了一口气般,说:“我的姑奶奶,你总算愿意陪他。他这病不能拖了,再不做手术,就真要噶了。” 伍桐不明所以:“他做手术,与我陪不陪,有什么关系?” “周烨这几年都和你发展了个什么!”李崇明走过来,将周烨的手自被中拿出,“你看看,有多少针眼。他来F大这一年,因为操劳频频心绞痛,你又没任何表态和关心。但凡难受找不到人倾诉,他又自毁地去喝酒。原本因为你,他都戒了一年酒,要好好养身体。” 伍桐只觉被人当头一棒,可敲错了对象:“身体是自己的。既然生了病,本便该养,手术决定与否更与我不相干。况且他什么都未说过,我如何空关心。” 蓦地,床上的人极为痛苦地抬手压住胸膛,似是快喘不过起来,口中有听不分明的呓语。伍桐正要去安抚,他又紧咬着唇,停了手,眉微微舒展开,但并未醒来。 李崇明看了周烨一眼,为他不忿道:“他这个闷葫芦,纯情得很,还要面子。说出来要你关心?下辈子吧。他在医院里痛死,也只会闷着看你的消息,让我把可以给你参考的论文找来。” 伍桐听出他是在描述发生过的事。 许久以前,周焘好像提过周烨的命限。当时她以为自己与周烨只会匆匆擦肩,他平日又对此浑不在意,只一味按自己心意混荡人间。伍桐便未曾设想过不好的结局。 多年已过,期限临在眼前,周烨从每日奕奕鞭策她的严师,变成虚弱病人,伍桐心中也有几分仓皇。 她直白问:“他不做手术的话,还有多久呢?” 李崇明被她的冷情噎语,还是回口:“两年。” 晚上回到姚景家里,一开门,便听见礼炮声。 彩条飘散,伍桐一眼看到绚烂满屋的花,与正中央白屏之上她与姚景的合照。那是前天姚景缠她的自拍,摁下快门那一刻,他飞快地吻在她脸颊上。 “伍桐女士,一周交往快乐。您的男朋友姚景倾情为您服务。” 伍桐才看清藏在柜边花树里的小狼,他衣服上沾满黄花,融于其中。此时收回彩带枪,抬眼讨好地望着她,期待她的夸奖。 伍桐沉重的琐思被满屋馥郁覆盖,她像对待亟待主人抚摸的小狗,宠爱地摸了摸姚景的脑袋。 他心领神会地哈着气,吐舌叫了几声“汪汪”,见她笑了,才哗地一下站起,又惊起漫室的花雨。 伍桐笑说:“一周就这样纪念,那一月一季一年,你要拿什么阵仗?” 姚景却像得到了什么意外承诺,灼灼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他长指间夹着一朵鲜红的花,别在伍桐耳边,说:“反正,我得先在伍桐女士面前好好表现,争取不被丢掉。” 他又说姐姐上一天课太辛苦,要给她按摩。 伍桐说:那你呢,一周见不到你几次,那件事公关完了吗。 姚景的唇游移在她裸露的肩颈:处理完了,所以我终于可以来尽男朋友的责任了。 按摩又按到了床上去。 姚景的前戏总是很长,连哄带舔的,要把她冲动挑起来了,才肯深入。他们默契地闭口不提从前三人做过的爱,那对他来说似乎是极大的阴影,从那以后但凡她说到半分与陆梓杨相关的事,他都会紧紧抱住她,说他会做得很好的,不要让姓陆的来。 不知他如何挤出时间去健了身,身材也不再如从前纤细。 他对伍桐的身体反应十分在意,口齿细密地折腾她,手指不忘探寻她最精准的敏感点,问她舒不舒服,小狼做得好不好。 姚景技巧突飞猛进,伍桐经常被弄得喷水,快感激烈得只能娇吟,发不出清晰的音节以吐字。偶尔拍一下他挺翘的臀以示奖励,姚景便会愈发兴奋。他语气柔,又喜欢用软不用硬,淫靡的话在她耳边吐半天,她精疲力竭之时,听见他的哀求便想再给他一次也没关系。 到那里被肏干得微微红肿了,伍桐又会后悔,担心第二天去上课走路奇怪。可姚景比她还难过,热泪溶溶盯着她下面吐气呼呼,又委屈道歉,反而让她也不好说什么。 这夜上过药后已经凌晨三点。伍桐翻了几次身也未睡着,第三次被姚景搂进怀里。他睁大眼睛担忧地借着微光看她:“姐姐,你今天不开心。也许可以和我说说吗?” 伍桐并非主动倾吐心事的人,可也许是与姚景互通心意后,这比从前更亲密的关系给了她一点互换情绪的空间。况且姚景是会设身处地的人,如今也承担得住重量。 她才将周烨以“一位朋友”代替,说明了他们从前有些恩怨龃龉,但对方后来为她付出许多,如今生了重病,她不知如何做。对他太坏,好像会导致他恶化。 姚景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半晌他才说:“姐姐,我想无论什么事,你都可以把自己当做中心来考虑,而不是将别人至于中心。过分的付出也会给人造成负担,哪怕是我不打招呼的付出让你感到沉重,我也希望你告诉我。因为付出的目的,不该是付出者的自我满足,这样的奉献只是以爱为借口而要求对方回馈。” “如果你担心他恶化,不如直接告诉他,你是关心他的。但不用回报什么,那不是你的责任。你一定是对他有感情,希望对方好,不是利益交换而一情还一情。” 他说到这里,语气一转,有些委屈,又几分义愤填膺:“不过从你男朋友的角度看,就坏点让他恶化才好。” 伍桐心一跳,歪头轻问:“你知道他是谁啊?” “笨蛋姐姐。”姚景咬了一口她的唇,“要是我连仇家都认不出来,怎么有信心争取留在你身边。” 伍桐凑过去回吻他,将他的唇舌舔得湿漉漉。她的心暖乎乎的,好像看见鱼缸里长满了彩色的花。她想,原来恋人可以做,比朋友更亲密的朋友。 Chapter190温柔践踏 S市的圣诞节从未下过雪。这年却破天荒地拢起雪花,碎琼乱玉铺了一地,薄柔轻巧,一踩便消失,踩过又落满。 吴舟杨已经大三了,也没谈上恋爱。外面过节的成双成对,他被导师支来实验室碰烧杯。 刷了下午两点的卡,他瞧见实验室另一个孤零零的身影,乐不可支。 “师弟啊,你这么好条件,怎么就不知道利用呢。留在这里陪我干这。”一如既往的重复性工作,吴舟杨打起哈欠,却见隔壁这人心无旁骛,未分半点心。 说起来也奇怪,这个项目是东大联合外面一个H+研究所创立的。目标并不伟大,只需要从某化学药物中提取一种名为“Heroine”的成分,该成分是由某陈姓中医世家研究古籍发现。东大与研究所投入大量资源,硬要将这莫须有的物质提取出来。 神奇的是,该成分与药物其他元素发生发应时致毒。据陈老板说,子成分又能克其母药。 项目召集了F大、东大五位同学,他吴舟杨因专业名列第一,拿过多次国奖和科研项目奖项,有幸参与其中,预备混个名再等保研。 但这位沉泠师弟十分奇怪。 他虽是东大的学生,却挂了H+研究所和Q大科研菁英所两个名。吴舟杨听导师说,沉泠当年是省状元,且手里拿着Q大的自招名额,偏偏过了暑假转头去复读,自降名分来东大分他们的羹。 吴舟杨笑,这弟可能脑子不好使。 最初他也担心这种人做惯骄子,心高气傲,来实验室怕是要将学长们都压着。哪知沉泠颇为谦逊敬人,还爱揽事担责。你要有事迟到,喊他一声,他还会帮你打卡。 只是吴舟杨观察了沉泠一段时间后,发现他并不好惹。 之前有个大四已保研本校的学长,仗着自己级高望重,对其余人指指点点。月末报告也交由他提上去,实则数据作假、分工偏颇,他把好处全吞了。 后来这个人就被举报多次在校内聚众赌博,而被项目开除。 而吴舟杨无意间看见过,那交在他导师处的匿名举报信,字迹就是沉泠的。 这还不可怕。问题是现在谁举报还写信啊,那纸大胆地压在他吴舟杨的报告之下,难道不是刻意留给他看的? 他吴舟杨若看不出这是警告与立威,便担不起“会做人”的名声了。 好在吴舟杨一直对沉泠不错。一开学,沉泠这小子就因为这张脸在学校名声大噪,每天都有学妹趴在实验室门口偷看。他的学生证照片确实标志,流传在学校社媒上,很快被称是新生级草。 和沉泠走在一起,回头率贼高。吴舟杨是个敞快人,有这享受关注的机会,他乐得其所,更喜欢和小师弟并行。 早先吴舟杨受到F大篮球队队长邀请联谊,也速速把沉泠拿下带去。 沉泠这个人,别看平时禁欲有礼的,什么微信都不加。给他看了眼说要来联谊的女同学照片,他立马两眼放光,欢喜应下。那天沉泠做实验速度是平日两倍,还不到五点,便在吴舟杨附近徘徊,问何时动身。 动身个屁,不得先吃个饭吗。 但这个人情绪也多变。到了场子里,也许是到的女生没有他喜欢的,他又一声不吭坐在一边,也不喝酒。有女生找他说话,他就略施话术回避。直到玩游戏的时候,他不着痕迹地怂恿一个叫六万的女生给室友打电话,人家室友没说几个字,沉泠就不小心把身边那垒起的杯子撞到了。 害得现场女生都被吓到。沉泠也二话不说,安排店家做清理工作,又照看着有无人受伤,还把整桌酒钱都付了。 自那时起,沉泠的形象在吴舟杨心中又跃迁了。嗯,还是个富二代,能交朋友。 散场时,那个叫六万的女孩子喝得不省人事,一个室友开着车来接。吴舟杨瞥了一眼,是个大美女,便拉着沉泠行至门口,给他一指。问:“你是不是颜控?喜欢这种类型的吗,师哥给你介绍。” 那美女室友正和六万絮絮叨叨什么,室友谈恋爱了,被骗走了。 吴舟杨便听沉泠极其反常地冷漠道:“不必了。” 再看他。不知怎么地,沉泠神色变得极为痛苦,紧紧揪着自己胸口的衣服,颤抖着唇又重复道:“不必了。” 吴舟杨忽然想,这小子是不是受过什么情伤? 毕竟受着沉泠的代打卡服务,他又想让沉泠知道他是个能做朋友的,吴舟杨之后给沉泠找对象的心,比自己谈恋爱还着急。 可后来所有联谊,沉泠都只问:是F大的吗。 不是。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只要F大的吗? 这小子又露出那种迷蒙神色,像在思念什么远方的人,说:喜欢……眼睛像猫的,声音冷的,比我聪明的,不爱笑,但笑起来便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喜欢吃鱼,喜欢看书,喜…… 行了行了,吴舟杨打断他。 得,这么具体,他猜对了,沉泠肯定被女人骗过。 从此吴舟杨给他介绍的人,都尽量避开什么猫眼睛冷声线。 又是推进艰难的下午,吴舟杨叹了口气,第228次实验反应失败。 “师弟,出去买杯咖啡呗,闷得慌。”他给沉泠打招呼。 沉泠看了眼窗外的雪,目光有些痴凉。他脱去手套,应了声好。 他们的实验室早改在F大医学院楼。这里比东大那小破屋确实宽敞许多。 F大女生比东大多不少,吴舟杨一路瞧着,也有些心猿意马。想,他遥不可及的那位爱人,到底何时来啊。 两人外面套着白研究服,雪落在身上也都看不出。 吴舟杨还能看见有路过的女生拿起手机在拍沉泠,那些小声惊叹也悄然窜入他们的耳: 敢不敢去问他要微信? 可是他一定有女朋友吧。哎呀,可是穿白真的好好看…… 雪纷扬着,不知不觉便大了。吴舟杨裹紧自己的衣服,有些后悔出来。却忽地听见不远处,便利店响起Eason的歌声: “头上那飘雪,想要栖息我肩膊上 到最后也别去么 Merrymerry Christmas Lonelylonely Christmas ……” 他心中寂寥与期待交织,情绪复杂。又在此时听见“叮咚”一声,便利店门开了。 一对穿黑的情侣玩闹着自店里出来,紧紧相牵着双手,目无旁人地窜到他们前方。 沉泠忽然驻了足,吴舟杨也跟着停下:“怎么了?” 只见雪花落在他簌簌的眼睫之上,沉泠失神地望着前方,黑发上尽是白雪,眼眶微红,看起来有些狼狈。 随着他的视线而去—— 前方那一对俊男美女在漫天细雪之中,各自歪了头。男生扯下口罩,女孩微微踮起脚,两人静静地触碰双唇。就这样许久。 一瞬间好像天地都静止了,雪也在祝福这对相爱的恋人。 “恋爱真美好啊。”吴舟杨有所触动,感叹道。 却听沉泠用比落雪更轻的声音说:“我喜欢的,就是她。” ???????????? 谁还记得,泠哥见证狼吻的卡还没打 在这里等着 Chapter191洋桔梗 凉唇相触,带得两人手心交迭处温度升高。最后还是伍桐败下阵来:“我输了。大庭广众之下,我脸皮薄。” 她将姚景的口罩拉上。他眼睛亮晶晶的,闷声也听得出愉悦:“姐姐还是会担心我。” “说了只偷跑出来两小时,晚上好好工作,知道吗?”伍桐惩罚地拍了下他屁股。 “知道啦!那你晚上要等我。”姚景俯身蹭她的脸,声音喑哑,“上次视频我一晚上睡不着。再不摸摸小小狼,它真的要憋死了。” “别在外面说,坏狼。”伍桐正要拿胳膊肘顶他,总觉不自在。踩雪分明无声,她却好似听到了重响,回头确认声源。 薄雪之中人来人往,朵朵伞花扬起,自他们身边擦过。满目的凉白色,并无奇怪的地方。大约是她的幻听。 这年冬日一点也不冷。寂寥总是短暂,回过神时姚景都在身旁。他尽可能将工作压短,自己挪资源给公司其它正捧的头部网红,留出时间来和她待在一起。 伍桐不愿他总是半夜跨城回来,何况她自己也忙碌。可姚景执意道:“见了你,我才有动力工作。” 伍桐没有推阻。她自己也在谈了恋爱以后,莫名涌出许多能量来生活。也许是知道,忙碌之后还可以与姚景相拥着获得一线休憩。她也沦俗为凡尘里爱甜蜜、爱说情话的恋人之一,情到浓时便觉得姚景是最独特可爱的那一个。 于是就连性爱都变了味。不知为何,拥抱就能使她下体湿润,像是爱的神经线触达她敏感的性器官,形成某种联结的指令和反应。在被紧紧抱着插入到最深处研磨的时候,姚景会变成野性的小狼,在她耳边说我爱你。 她想她的爱好像是在这种被时间验证过的、唯一确认的被爱中得到了安全,而自鱼缸中溢出,漫延到小狼身上。她表达的很少,可小狼望着她的眼睛,终于能看清她的情动。这种两情相悦让抗拒人的伍桐,愿意与他结合。肉体紧密无缝却好像还能更近,直至融合为一体,战栗着,连灵魂都在颤抖。 她甚至记起从前爱沉泠的那种激昂情愫。让她明白自己有一点没变——她一直是靠幻想实现爱的人。现实中的爱情缺陷太多,一眼便能望到底。可少女心思,会创造出一个丰满的爱人形象,从天上的沉泠,到落地的小狼,激情之爱是她体验生命的一种投射,爱人成为她自我形态的镜子。 当她的主体变得强大,不容他人侵犯,对方就不能妄图将她占有。而得甘做她的镜。 和姚景在一起她不会患得患失,因为她很明确地知道,是她在掌控这段关系。 本以为小狼思虑多,做了恋人,伍桐反而发现,从前为他的担心大都多余。 也许是因为很早进入社会,小狼不会将工作这件事和实现自我价值等同。他总说凡是人多处都有利益纠葛、权力阶级,工作最重要的不是争,而是忍;不是欲求,而是满足。没有职场是爽文,一步步慢慢走,想争的、超欲的,也许都会来。 但也由命运决定。无论哪一行,勤奋能拿八十分,一百分,靠的是运。 他似个小大人一般讲起这些头头是道,又怕她染了社会浊气一般,总害羞道:“姐姐是不是不爱听这个,我不该讲的。” 伍桐会摇头说:“我也想知道工作时的姚小狼是怎样的。” 姚景便会将些琐事作笑话讲给他听。里面隐藏着许多来自他人的诘问与攻击,处处是不公,可他说起来没有半分不满,甚少将情绪带到她面前。 “怎么和我的事,哭哭啼啼的。遇上别人,反而淡然了?”伍桐逗问他。 姚景总会窝在她膝上抱着她的腰,灯光将他颜面的脸照得如同暖玉,他目光闪烁:“我早说过,别人不会动摇我分毫,能影响我的只有姐姐。” 见伍桐憋不住笑,他又会佯装气鼓鼓说:“别看我爱哭,爱哭才聪明呢。情绪是需要发泄的,我因为你的事掉几滴眼泪,泪才不会往心里憋。姐姐,答应我,有情绪的时候一定不要压抑自己。” 姚景抬起手来,似对待易碎的玻璃珍品,细指轻触伍桐的眼:“人就像一个容器,里面装满喜怒哀乐,若不允许自己发泄一二,总有炸碎的一天。姐姐想要的自我真诚,也许起点就是:每一个当下,我承认我的情绪,我接受我自己不是个完美无隙的人。” 许咲伊问伍桐,和姚景谈恋爱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她想了想说:她认知到,一个心理真正健康的人,真的不会日夜失眠,反而心怀开阔,还有扩张的意志去与外界许多人周旋。 而亲密关系不总像她儿时从父母那儿认知到的:不是冷漠,便是暴力。爱亦不会一直保持在高热度,它遁隐在二人的言语和行动之中,受到了双方共同的保护,又来保护彼此。 她在这段关系里轻松、快乐,不用担心做错什么,也没有过分强烈的需求。虽然小狼总在确认:“姐姐,这样就够了吗?” 许咲伊一直都在兼职,排公众号的手速飞快,她一心二用,听她说完惊讶道:“怎么听得你像是皈依佛门了,而不是在谈恋爱?我和王易笙一周能吵七次!” 她还回身用手比了比:“七次!喂,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许咲伊正在控诉,响起了敲门声。 六万摘下耳机,拉开床帘,朝外面大喊:“谁啊!” 门外还没回答,只听锁扣旋绕,传来妹宝的声音:“我回来了,门口有人送花。谁来认领?” 六万“哦”一声,又倒在床上打起游戏:“肯定是我们寿星的神秘男友送来的啦。” 伍桐敲账的手一顿,回身一看,确有一个女孩子站在门口,灿烂笑着。她手中一束红丝带缠着的白花,廊口灯昏暗,辨不清是什么种类。 妹宝帮她接了过来,花一翻转,露出花瓣间的卡片。想起一些往事,伍桐登时警铃大作,不着痕迹地,在妹宝看见卡片上的字之前,将花接来。 这绝不会是姚景送的,他偏爱灿烂颜色。 若是周烨在上面乱写什么东西,就不好了。 伍桐认出这是洋桔梗,更确认出自周烨之手。在室友们的调侃中,她夹起那张小小的名片。 只见正面一片空白,只反面以规整小楷素素地写了几个字: 生日快乐 Y 这字迹,竟然与伍桐自己的一模一样。 Chapter192过生日 夜里九点半,总算收到姚景的信息。伍桐出门前,六万还在瞧着那束洋桔梗看:“我也想要花花,我都没收到过。” 伍桐便想明年情人节,她给六万、妹宝和许咲伊各寄一束。现下将这花带走,免得六万见到又念着,万一真的难过。 她捧着花,系上围巾,往楼下赶去。一眼看见黑黢黢的人影靠在树边上,戴着和她一样的围巾。姚景依旧是一身黑衣裤,戴着帽子避人,此时虽看不清表情,已向她张开双臂。 须臾,伍桐奔到他面前,任由姚景扑进自己怀里。 “再说一遍,生日快乐。”姚景双臂如蛇一般缠着她腰背,伍桐一下便听出他情绪低落。 “今天工作遇到什么事了吗?”她温柔地抚摸他后背,只觉他浑身紧绷,臂间劲道更大,缠得她微微喘不过气来。 “没有,只是怕我离开一下,你就被抢走了。”姚景闷闷地。 “想什么呢。我就在这里,不会跑。”伍桐只当他每月几次的情绪敏感。 又听他沉默了一会儿问:“这花……是朋友送的吗?” 伍桐怕他多想,马上道:“嗯,是许咲伊给的。好看吧?” “自然……好看。”姚景的声音溶化在又飘起的雪中。 伍桐牵住他的手,说:“我们回家吧。” 前夜姚景在外出差,只有时间与伍桐打电话庆祝生日。 一回家,便见屋内昏暗,只长桌之上烛光燃着,黄火温暖摇晃。正中央一个做成白房子的蛋糕,周边彩花都映了薄光,两人的影被投在岛台之上。 再一旁是个衣架,上面各类靓艳的衣服,像是将礼服店搬了过来。旁边摆满琳琅饰品与美妆工具,底下陈列着华丽高跟鞋一列。 伍桐将手中花束置放在桌上,走向那夺目的一角。指挑过这些做工精致的盛装,不由想起小时候,她偷穿妈妈的黑丝绒连衣裙和高跟鞋。父亲回家早,看见这一幕,骂道:“小姑娘臭美什么,丑就丑了,还跟你妈一样打扮。不看看这衣服合适吗,出去丢人。” 那时她才八岁,孩童的自我审美和认同在那一刻被轻易摧毁了。从此以后照镜子,伍桐都只记得自己是丑的,皮肤不好、脸型不精致、整个人死气沉沉,谁也不会将目光投在她身上。 其实程心蕊喜欢一切瑰丽的东西。那家中檀木箱里伍桐收藏的遗物——扬州茶具、玄纁丝巾、《几度夕阳红》DVD,都是妈妈从前钟情的浪漫物什。正如她其实一直相信书里神圣的爱情,相信一个颠沛流离的人只要是主角,便能在结局尽得人意与天意。 而小小的伍桐多少有些无意识地谎称,自己喜欢的童话是《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那是更能给人安全的财富隐喻。 大约是看着妈妈,警惕自己以后不能如她一样。而伍桐认定了她的生命没有“美”和“理想主义”,她想回避自己的缺陷。 后来的直播里总是难以控制地大谈审美,去画自己觉得美的东西,讲自己觉得美的故事,正是因这毒她积蓄太久,喷薄并爆发了。 伍桐被姚景牵到沙发上坐下,茶几上是瓶瓶罐罐的彩色甲油。 姚景在她面前蹲下,总算一改今晚他隐瞒的低落情绪,畅怀地甜笑。他抬手抹去伍桐眼角溢出的泪,说:“以前你直播说过,其实你也喜欢华丽的衣服,小时候还在家里偷偷穿妈妈的衣服走秀。你还喜欢瑰丽的童话和故事。我就包了一个衣橱来,里面有你之前不敢尝试的洛丽塔。我们可以在这里一起走秀。” 伍桐溶溶地看着他乖巧伏在自己身边,一如往常地抚摸他的发,有些词不达意。最后说:“你怎么这么好?” 姚景像得到奖赏的小动物,眼睛亮了又亮,最后脑袋一歪,靠在她膝上:“你这么容易满足,会让我容易矜骄的。” 伍桐的化妆本就是姚景教的。 他们互相给对方上妆。姚景又给她做了美甲。 一如刚高中刚毕业那会儿,姚景信誓旦旦说要来S市发展。暑假末端,在伍桐总寐梦沉泠,被分离的余劲拉扯而不能安心时,姚景只要有空与她一起互相装扮,然后去外面拍照。 在那一张张自姚景视角摄制的“伍桐”上,伍桐感受到了对自己的欣赏与热爱,后来再不怕镜头。 偶尔她会感叹姚景天赐的好相貌,与自己同框也有些不合。可她也不觉得自己失色。因为美,有多重维度,她感恩是这样一具肉身承载着自己的灵魂。 就像她能欣赏姚景身上的至美,绝不只因他姣好的皮肤或者玩偶一般精致的面容,其中核心,是她爱姚景身上呈现出的女性气质。 她无法否认,她癖好姚景面对她时的自卑情绪,癖好他患得患失深陷爱情的部分。一个男人的生殖器不过是性器具,可在父权社会里被美化成至高的统治权力。当他心甘情愿交由女人使用,并垂下头颅说:我爱慕你,我整个人都可以让渡给你,在伍桐这里便形成一种美感。 反父性的美感。好像她也在幻想回到回不去的小时候,在她爸语言暴力她的时候,变成一个物理力量胜过他的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要他从此对她与妈妈禁言。 伍桐对一条绿裙子很心仪,它让她想起《乱世佳人》里斯嘉丽去找被监控的白瑞德那一幕。姚景在家里找到了些长条金属片,要伍桐帮他把头发弄炸,自己画了红唇。伍桐才认出是《剪刀手爱德华》的男主,一个被发明创造出来的非人类,难以与爱人相拥的雪花剪手。 两人看着对方笑,又将短短的家中廊道当做秀场走,然后对着镜子拍照录视频,存在对方的手机里。姚景还去门外走了三趟,邻居开门出来看见这诡异场景,快步逃至楼梯间。伍桐藏在门后笑得肚痛。 许完愿,切蛋糕又不知是谁主动,你涂我抹的,奶油沾了对方满肩颈。唇齿相合,彼此口中尽是甜味,伍桐在接吻时才复察姚景翻涌的情绪,自纠缠不休的追逐中传递给她。紧束的细腰被姚景的臂揽护,做了剪刀金属片的那只手置外,怕伤到女孩。 软舌被吸得发麻,口腔都被重重舔过,伍桐气息不稳,只觉身体太过敏感,腿间已有热液渗下。 终于被松开,更滚烫的吻落在她脸上,眉眼、鼻尖、脸颊,然后疯狂地扑进她耳蜗。卷弄她脆弱的耳垂。直到伍桐被压倒在桌上,触到桌边那束白花,惊起几片花瓣碎开,落在伍桐胸口。 奇怪的情境似曾相识,伍桐没能准确寻踪追迹,对上姚景脆弱又灼烧的视线:“姐姐……我给你过的生日,好吗?” 伍桐笑了笑,说当然好。 “那……”姚景琥珀色的眸子被火光照出浮金,却粉饰不了他失落的心,“和别人给你过的比,怎么样?” 伍桐不明所以,扶上他紧绷的手臂:“什么别人?” 姚景一颤,嘴角勉强牵起,摇头说:“没什么。” 伍桐瞥过一眼,正好看见墙上的钟,双针共指12。又听见姚景温柔地说:“今天最后一遍,生日快乐,姐姐。” Chapter193裙下之水(狼H) 几个碎片划过脑海,伍桐起身拥抱姚景。他灵活的手指隔着软薄的衣服在她背后游移。她坐在桌上微微转身,撇开自己卷过的头发,露出纤薄的肩颈,说:“你帮我脱吧。” 女孩墨绿的绸裙散开,像一朵盛开的花,卷起荡人心魄的波。层层褶皱蛰伏在她身上,似在待人弄乱。光裸的两条小腿斜在桌上,被丝带缠着,脚悬在桌边,鞋跟锋利。 身后迟迟没有回应,伍桐正奇怪,便感到湿软的唇舌落在她颈骨上,湍急地,吮着她敏感的细肉。最后如兽一般的齿刮过她的蝶骨,移到她背中心,咬住了拉链,一点点下滑。 伍桐紧紧抓住姚景装着金属片的那只手臂,低下头方便他动作。 灼热的吐息扑在她细腻的皮肤上,撩起阵阵痒意。可至腰上,忽然停止。 裙领本就阔口,墨绿的泡泡袖自女人性感的肩颈滑落,自高处看下来,那两团绵乳如软桃挤做一起,挑逗人去揉捏品尝,她的情人最知它馨香酥软,如何令人失智。 可姚景眼中的欲火,还烧着妒忌和疼痛。 姐姐从前的情人,便不只他一个。以后呢?他还会做最独特的那个,能够停留在她身边吗。 几个小时前,姚景提前下班,兴致冲冲地赶往F大,想要给伍桐一个惊喜。却在通往伍桐宿舍楼的路上,遇到一个不速之客。 沉泠。 他出现在这里,已让姚景心中生出不可控的恐惧:为什么姐姐从来没说过,沉泠也在F大?他们之间还有联系吗?她心里,还惦念着他吗? 转眼,姚景又看见沉泠手中捧的那束白花。 两人对视。 “她从前与我约了三年。与你呢,是约了几年?” “我和她的关系?与你们自然是不同的。我是她的小狗,我叫她主人。” “那你信不信,她会收下我这束花。哦对,上面留了我的名字。” “毕竟在你之前,陪她过生日的,是我。” 沉泠的话回响在姚景脑中,比他装置的金属片还锋利,令他失去了在恋人面前的高尚情操。 他咬了一口伍桐的腰,留下红粉的印。 伍桐还只当他玩闹,薄腰不自知地一扭,她嗔道:坏小狼。 “我坏。”姚景一路又咬着拉链往下,直至臀部,他乞求道,“今天不做小狼好不好,我想做姐姐的坏小狗。姐姐……” “做狗有什么好。”伍桐说,忽地感觉湿软的什么滑过她臀沟,她腰一软,差些往前趴下,声音娇俏,“脏,别乱舔。” 姚景真的跟小狗一般,舌头使劲往里面沟壑里缩,时不时唇绕到一边舔吮她的软屁股肉。身后衣摆已完全张开,空空垂在她前胸。沙漏一般的曲线柔滑,半掩在裙中。少年的手已变成男人的手,两只便能完全掐住伍桐叶片一般的薄腰。 中指插入她脐眼逗弄,姚景激烈的呼气声全部吐进她股沟里,惹得她甬道一缩一合,期待什么快点进来。 伍桐推开他转过身来,嫩乳棉花糖一般晃悠悠,她坐下,两手撑桌看他:“这么兴奋,真想做狗啊?” 姚景眸子颤巍巍的,涌出水来:“姐姐,我也叫你主人,好不好?” “你到底怎么了?”伍桐正要伸出一只手去抹他的泪,姚景却跪了下来,将她的一只脚捧起,还喊她:姐姐。 伍桐敌不过他撒娇,没探缘由是什么,顺着他口中之意,将那只脚置在了他胸前。 鞋跟不断往下,勾住姚景紧身皮衣上的腰带,伍桐向后撑去,睨着他说:“那自己把衣服脱了。” 姚景脸上画着形似爱德华的妆,面容苍白,眼窝深邃迷蒙,整个人都显出忧郁。他望着伍桐,拿出那只没戴金属片的手,涂着黑甲的指抽出皮带,又解开连体皮衣的上下扣子,裸出自己的胸膛。 薄肌之上,鱼尾重新摆动,微拢的奶比玉还白,两只淡粉色的小乳粒被伍桐的鞋跟勾过。姚景发出幼犬的吟叫,握着她的脚,又自己主动往上蹭。 粗粝的鞋跟将他的奶头磨得硬翘,灯光下姚景面色透出潮红,看伍桐的目光有爱意亦有虔诚。好像被她折磨死也没关系。伍桐被他看得心重重地跳,他这般伏低令她兴奋也有赧意,她没控制住力道拿尖底狠狠往下摩擦,划过他劲瘦身体上的肌壑,留下血红的痕迹。 她命令道:“把皮带拿起来,递给我。” 姚景颤了颤,挑起皮带给她。 这皮带很快被绕出节,扣在姚景脖间。伍桐扯住皮带锁,将他猛地往前拉近自己腿间,她听见自己声音冰冷:“这么喜欢做狗,知道怎么讨好主人么。” 姚景仿佛听见房间里响起锁链相撞的声音,他脑中浮现无数令人痛苦的画面——从前沉泠也是这样和姐姐一起的。沉泠能做的,他要做得更好。 伍桐的手将皮带越缠越紧,姚景感到空气在流失。他身体紧绷,因紧张全身泛红,匍匐在伍桐裙中,仍不忘将她的两条腿架在自己肩上。 “知道。”姚景艰难地说,眼泪滑下,“我想喝姐……主人的水,主人喷一点给我。” “坏狗。”伍桐用力拉皮带欺负他,又任由他的双手挑开她小腿上的丝带,掀开她硕大的裙摆,顺着滑腻的肉往上流连。 皮带牵引的那一头被松开,现在是小狗的自由发挥时间。 丰满的大腿肉,被白色蕾丝带紧裹。女孩向后仰去,性感的身体在桌上舒展,两条腿挂在姚景肩上,鞋都被激烈的动作掀翻一边。墨绿的裙像一片莲叶,伍桐就是其上盛开的莲。莲叶微微凸起,其下装着一个男人的脑袋。 微弱的光自缝隙移入裙内,姚景抱着伍桐的大腿,只觉这紧密空间里全是熟悉的香味——姐姐身体的味道。他深深地闻了一口,见她的臀肉因坐卧挤出一道褶皱。舔过敏感的大腿内侧,那中央虚虚遮住女人阴阜的细条蕾丝裤,早被摩擦挤弄得皱巴巴,渗出水来。 姚景喉结动了动,心中涌出一个念头:因为他们许久没做,他又让姐姐晚上等他,她才特意换了这样的情色裤。姐姐也想要他。 可是沉泠雪中那张冷漠阴沉的脸又浮现了,姚景不可自持地害怕,如果不是今晚他一早守在那里,姐姐也许会被沉泠勾走,去做沉泠的主人。这样的裙下之景,便会被沉泠看到。 猜测一旦猝了点火,便带起整片心原燃烧。姚景两指拨开薄瘦的白裤和丰满的阴唇,看见那泥泞不堪的红肉间,不断缩合的口,呼唤着他进去。他急迫地拿长指逗了逗姐姐硬挺的蒂果,听见她破声轻溢出蜜音:“慢点……” 姚景心漏跳一拍,唇附上那不久前只能在视频里看见的温存地,将自己的舌头顶了进去。 Chapter194它想被你坐(狼H) 翕张收缩的阴阜如珍珠蚌,也如鲤鱼口,不断将男人的舌吸入其中。高挺的鼻时不时磨过圆豆粒,惹得伍桐经不住,鞋跟敲在姚景背上。 伍桐听见姚景裙下的金属刀片有节奏地击打桌腿,滚烫软舌不断在她里面搅动。水流汩汩,都被用他的唇口接下,吮吸,发出啧啧的淫声。 动作幅度不大却精准,男人们都清楚她甬径内易肏喷水的褶皱在浅处,平时吃下小半截肉棒,磨一磨她,蜜液便能将他们的腹部打湿。 姚景轻车熟路地顶弄她那里,齿间划过她丰嫩的叶瓣还不够,一根凉指就着淫水进入,与他口一起抽插。 她的腿紧紧夹住姚景的脖子,撑在桌上的手划出指痕。很快被送上高峰。体内的硬物仍在破开她容纳力很强的软腔炽道,直捣深处抽插几十下。伍桐脑中白光闪过,喊了声“慢点”,一种激扬的酸麻感回荡在她身体里,透明的泉水喷出。 伍桐软瘫在桌上,斜眼看身下姚景自濡湿的裙摆中抬出脑袋,面上全是糜烂的水。他伸出舌舔了一口唇,说:“谢谢主人,真好吃。” 方才那一句生日快乐,与这一声声的主人,令伍桐恍惚一瞬,仿佛认不出眼前人是谁。 见他金亮的眸中燃着不知名的火,充满卑弱的渴望,好像这点根本不够。她才确认,他是姚景。 姚景脖间被勒出一道很宽的红痕,伍桐喉舌干燥,说:“做这种事话这么少,都不像你了。我是在跟别人做爱吗?” 他急切地俯身吻她的唇,声音委屈:“不要,不要别人,不要别的小狗。” 伍桐揽上他的脖子,由着他激烈地,将她的水渍送入她口中。从前她一直嫌脏,耐不住姚景最喜欢用手指折腾完她拉出银丝,讨赏般地让她敲,又当着她的面将手指舔净,撒着娇与她缠吻。 “到底哪里有别的小狗?”罅隙间,伍桐喘着气在姚景耳边问。 却听他道出了一个经久不闻的名字,和一句惊人的话:“姐姐,我是沉泠的替代品吗?” 伍桐有片刻的怔愣,不知他从何而来的这种想法。想以女朋友的身份好好安抚他的心,又无论如何说不出简单的“不是”来。 短暂的沉默已经让姚景足以堕狱,何况他等了一分钟,还没等到答案。将将绝望之时,才听得伍桐柔声道:“怎么会,我喜欢的是你——” 她说得果决:“又不是他。” 骤得,姚景在她颈间用尽力气蹭了蹭,急求她的抚慰一般。带着那根皮带将她胸前的衣服作乱,她被揽了肩和腿抱起,正面坐到了他身上。而他正在椅上。 骨节分明的手自她衣下穿入,将那两团饱满又瘫软的乳聚起又松开,食指与中指扩开,暗红的乳头被挤进指缝不断研磨。伍桐感到底下的裙摆被金属片层层剥开,锋利但不至于伤人的头触到她的大腿,凉得她微微打颤。 胸前却热得灼人,她低头便能看见衣领之下自己的奶子被修长白皙的指揉压捻弄,印出一道道红痕。 “姐姐……”姚景受不了她这般略带漠视又不失欲望的眼神,腿间硬物胀大几分,那许久没碰过的秘处将他的裤子都打湿,他动着臀摩擦她,想要现在就进去里面,探探她有多热。 可他今天想要伍桐主动放进去,或者听她的命令。 他只好邀请她:“你来放小小狼出来好不好?它想被你坐。” 含糊的声音吐在空气中那两粒颤巍巍的莓果上,精致又迷乱的脸,张着唇在伍桐胸前吞吐。一双眼直勾勾盯着她,其中潮起潮落,有期盼也有寂寞。 她伸了手,去摸小狼炽热的胸乳,软软的。她挑指揪起他的乳粒,他便哼唧哼唧咬她。 一路往下,掐了下他劲瘦的平腹与细腰,感到他不断摆动着臀,让糜烂的交合处上下摩擦,带得椅子咿呀作响。 她往后滑了些,那中间顶弄她的东西离开,惹得穴口寂寞得又翕张几下。柔指解开裤口,指头熟稔地寻到已张扬得翘到腹间的粗硬长柱,摸了摸那吐液的伞头。 “呜……”姚景吃下一大口奶肉,浑身热得快炸开。 “这么想要?”伍桐擅长掩饰自己翻涌的欲,不冷不淡地,掏出小小狼,拿指盖抠刮他。 姚景浑身红得像熟果,像找到了懂得享用他的人,忍不住将肉棒往她微凉手心里蹭了又蹭,口中又没了克制:“想要,吸吸我,姐姐。” “骚货。”伍桐骂道。 “是姐姐一个人的骚货,骚狼,骚狗……”姚景的声音越来越轻,手摸遍她的身体,哪儿都捏,“现在就好,姐姐也做我一个人的好不好?” 尽管口中吐着淫词秽语,灯光之下,姚景埋在她胸前的面容依旧纯素。连同他凹陷的锁骨,皎洁的身体都干净。 伍桐忽然想起他们刚交往那会儿做爱,伍桐为了教姚景不同的姿势,带着他看片。就在客厅里放着。他看见屏幕上交缠的胴体,满脸通红,腿间凸起得厉害,不敢动作。 她笑他矜持,他才羞得抱住她的腰,边脱她衣服边说:我本来就没什么经验,姐姐,你是我的性启蒙。 不只是性启蒙,他所有意淫的,实践的,学习的,都是从她这儿来的。连情感都是。所以伍桐会感觉他把自己归属于她了。 很早以前,沉泠说过,他的身与心,都完完全全属于她。回想起来,这句话当时不讨她的喜,反而给她带来痛苦,是因为她知道其言虚假,与她真心交与的爱不对等。 任何人救了沉泠,他都会仿佛做下珍重决定,实则随意丢弃自己,而这么说。与她是谁毫无关系。 那时与沉泠对视,无法从他眼睛里看见伍桐这个人。 ???????????? 又来迟了,赶个进度进剧情。感恩猪猪! Chapter196笨蛋姐姐(狼H) “好啊。奖励你。”伍桐扶着竖起的那根,塞入滑腻的口边。 哐当几声,金属片被卸下,姚景咬牙,急切地撩开花一般的裙摆,将衣裙自她身上扒下。他两手用力撑开伍桐的大腿,抱起她,滚烫的肉柱在两人腹间摩擦。 伍桐被摔上沙发时,听见撕塑料的声音。下面黏糊糊的,伍桐自己拉下内裤,却见姚景急不可耐地套完那里,羞着脸自己上下摸了摸粗长,然后迅即向她抚下身来。 舌头微微探进他口中,就被缠住不放。不受控的阴茎直直捅到最深处,姚景痴迷地咬着伍桐的乳沿,克制喘气,细指在女孩薄弱的翼骨上轻轻抚摸。 “里面好热,姐姐放松点,别夹……”他说得温柔,身下却顶弄得厉害。抽插声听得人耳朵也湿哒哒的,吃肉棒的穴口一开一合,欲拒还迎,看得姚景眼睛发热,又难抑地涌出热泪。 伍桐被肏得眼饧骨软,看人都染了十分情意。迷离的猫眼眼睫扑闪,她吃力地握着姚景肌肉贲张的手臂,微微扭着屁股,找最舒服的方式寻欢,声音艳媚却不自知:“哭什么……” 姚景一愣,眼睛更红,他往交合处摸出一把淫水,涂在伍桐柔软的腹上,又涂在自己的乳头上,引着伍桐的手来摸自己。 “不要对我这么温柔,我会贪心,以为你永远会是我的女朋友。”他自手背扣住伍桐的手,又往她身上欺压而下,压着她的乳。 阴茎碾过甬道粗糙处缓缓退出,又猛地一下顶入,惹得伍桐轻呼着骂他坏,夹着他腰身的细腿都打起战来。 伍桐被肏得迷糊了,只觉得他说话小心敏感得可爱,努力吃着他,绞着他,将他纳入最深处。可纵使花道有变换形状的天分,也难以容得下他全部。每每顶进去便觉子宫口被扩开,又有什么坠下,如过山车一般,快感的刺激令她难以回应,只将自己的乳摩擦他的胸口,以示抚慰。 不知何时起,姚景难过又疯狂地喊她名字,开始数落些莫须有的事来。 “你们班那两个男生,找你问问题别有目的,为什么姐姐每次都温柔地回复他们。呜……水滴到地上了……他们上课也一定都在看你。”他呜呜唧唧的,身下却挞伐得猛。 “胡……胡说,只是……”乳头被舌头快速弹弄,伍桐脚趾缩合,想推开他,拿脚踹了踹他的臀,他却一手握满她丰盈的大腿肉,将她的腿扛到肩上。 “姐姐一点戒备心都没有。还有那几个男粉丝私信你,就是为了约你出去。你还寄礼物。” 啪、啪、啪。 伍桐有一种羞耻的失禁感,果然淫水喷出,将地毯都弄湿。尖叫声连她自己听了都羞耻。余劲过去,她想着地毯难清理,最后再去床上做一次就算了,却很快被姚景带到地上,坐上他小腹。 淫液混了白沫浇灌在腹肌男上,阴豆摩擦肌理轻易就夺取伍桐的心智。两个人交合的影被火烛映照于墙,她支持不住总是下俯,姚景却迟迟不肯射。 “上个月那个男伴舞加你微信,你随口就同意,他借着其他女孩子的口邀请你一起去看展,你也统统答应。” “小狼,我们——唔……啊……” 热泪撒进伍桐的臀缝,她又被压在阳台窗上,承受姚景的口舌搅弄。疯狂得令她脚站不稳。 “姐姐是笨蛋,永远看不出别人的坏心思。运动会我偷偷来看你一眼,你在站台上,那一群恬不知耻的男人就围上来找你聊天。他们怎么配和你说话。” 屁股被扒开,四根手指直捣弄进去,伍桐尽数吃下,尖叫着,被带出一波水。 套换第三个了,她望着窗上两人糜乱的镜像,只觉得左耳进右耳出,姚景说的那些,她一点也没有印象。 灼热的吐息又涌入她耳朵,一点欲望也不加掩饰,急促得色情:“姐姐,我好怕。好怕如果有一天,沉泠出现在你面前,你是不是也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伍桐累得瘫软在地,腿被扒成M型,她被紧紧抱着,抽搐的下体不断承受着巨物,说停下也没有用。 她失神地想姚景原来只是在她面前掩饰男性和狼性的那一面。 唯有这句她辩解了:“和沉泠没有……没有关系。” 姚景不肯相信,用力顶入她最里面,求她记住自己的形状。知她难承受,又仿佛绝望地流下泪,说:对不起。我只是善妒,我没法做一个好男朋友。我忍受不了他们每一个人。 伍桐能够自性器官感受到他那种渴望被确认的痛苦,她想起自己从前陷入爱情时的妒意,用尽最后的力气,翻过身将他压下,在他迷蒙的视线中,俯身吻去他的泪,又吻他的脖子,乳,腹,回去咬他的耳朵,然后吸了一口气,在他耳畔轻轻说:我爱你,你不用怕。 伍桐说出口时,惊觉这是她这一声第一次亲口地,不带任何逃避地,说出这个词汇。 而这三个字像有魔力一般,安抚了失控的姚景。他紧紧拥抱住她,身下动作变得温存,很快便痉挛着到了高潮。 两人最后一次做完,拥抱着在沙发上,伍桐疲倦地昏昏欲睡,姚景抚摸着她的长发与腰背,目光舍不得离开她,怯怯道:怎么办姐姐,你说完这句话,我觉得自己更逃不掉了。 装睡的伍桐笑了一声,在他胸膛上抬起头来:哦,你还想逃啊。 姚景颤了颤身子,委屈摇头:不是的。我知道自己一点也不想逃,所以才害怕。 后来睡梦中,又有人在伍桐耳边喃喃: 总有错觉,我们一起生活的时间像泡沫,某天会轻易碎掉。我好像,只是在努力让那一天慢点到来。 姐姐,我每天说这么多话,你是不是嫌我啰嗦啦。其实,我是想在陪伴你的时间里,多做一些准备,要是以后的你会因为我的话,少烦恼一点,我便开心。 刚才是骗你的,我根本不会开心。我只是自私,希望有天你回想起我,我的形象不至于太难堪。 当然更希望,这一切都只是我胡思乱想。 一定是沉泠的问题。那时候他也突然出现,留下几句话,我被他说服,踏上这条路,却不知,这是条靠近你、还是远离你的路。 姐、姐—— 伍、桐。 伍、桐? 真的睡着了。 不要再失眠啦。 你的脸蛋真的很软。嘿嘿,当然嘴巴也是。 怎么睡觉还噗噗噗,你是小鱼吗。 那说点梦话告诉我,明年这个时候,你最想做什么? 前天和爷爷奶奶打电话,他们问起你。我说你在忙比赛,也许有一天,我会把他们带来看你的展览。 好喜欢你。 我知道我爱你,远甚于你爱我。可为什么我这么满足呢? Chapter197忘了敲门 yedu4.c om 这个生日以后,伍桐的生活像装了加速器。 大二到大三课业最繁重,伍桐接下学院给的展馆实习资源,周末便往博物馆跑。以至不再有时间伴舞,缺了的钱需要补,她意外发现粉丝对布展与手作感兴趣,便常常在实习途中,不露脸地直播布展内容。 做展身体力行,伍桐像是一个工人,每天穿着一身黑,在展览场地爬梯粉刷,拆箱拼板。 粉丝里有不少正考研、艺考等考试的学生,拿她的直播做背景音,伍桐又尽其用,借待展内容讲与之相关的美学理论故事。 譬如谈到俄狄浦斯,她会讲弗洛伊德和荣格这对师徒的“爱恨情仇”,谈到亚当和夏娃,她介绍亚当的原配莉莉丝代表着原始的、未被驯化的女性野蛮力量。 尽量生动有趣,能画的,便在地上画小人书。不能的,之后做成视频后期加趣味漫画。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18et.co m 竟然就在她一股脑埋头做事的途中,有一个视频爆了百万播放量。后来流量直上,一时广告方纷至沓来,她应接不暇。 她看见自己一周涨粉十几万;平日里应当还算无聊的直播,都有万人观看;从前少有一万的视频播放,蹭蹭上涨,稳定在十万以上。 待她稀里糊涂坐在某邀她签约的MCN机构会议室,对着西装革履的经理,听他大谈公司要开拓高知客源和艺术赛道,还能帮她开课售卖艺考课程,他们只抽成40%云云。伍桐忽觉太阳穴疼痛,一时空气滞闷,好像溺了水,喘不过气来。 耳边那人还在说:看你外貌谈吐条件不错,要不要看看直播带货?流量能翻三番,要是能做到这条赛道头部,我们——喂,外面有没有人。人晕了,快抬出去! 伍桐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长到她以为自己要永滞其中。 她走在大学的大道上,却看见了翠湖。平静的湖面上,有一辆车悬着漂来,驾驶者是沉泠,后面坐着程心蕊和一位孕妇。伍桐心急如焚,想喊他们停下,车子却倏地往前冲,开进了湖里。她从车窗内看见沉泠闭上了眼,仍由自己下沉,心痛得发麻。 犹豫着想跳入去救,湖海变成火海,冲天的火焰,火舌将一个人卷起。那人身体瘦弱,像一根柴,细看竟然是姚景。 伍桐大喊了一声“不要”,想冲过去救他,却被一股不可挣脱的蛮力拉住,她回头,对上经理丑陋可怖的脸,看见他口中生出恶心的长齿,扎入她的脚。他整个人抽搐着,又无端变形,成了一只巨型老鼠。 口中喊咒语一般道:带货!带货! 伍桐回了头,望向那被火舌飞来的人,朝他伸出手,大喊:“小狼!” 睁开眼,伍桐轻轻呼出一口气,竟摸见自己满脸的泪。 她对上天顶刺眼的灯光,下意识往身边看—— 姚景不在。 在高中以来,她已经是第二次晕倒了。幸好那位经理还有善心,将她送来了医院。 伍桐感到吼间有灼烧感,头沉得像灌了金属。她一闭目,梦的余悸犹在,眼角还在淌泪,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感到悲伤、孤独,或是因姚景不在身边而失望。 泪是热的,她只庆幸梦不是真的,而意识到自己该休息了。 且忽然一个她一直忽略的事实在心中放大——她与姚景已经半月没见面了。 姚景比她还忙。公司明年将要上市,姚景想从台前慢慢转幕后,做公司股东。他关于自己人生的决定,伍桐一向不予置喙,只问他怎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姚景似是怕她担心,又开玩笑一般说:不想蹚浑水了,就自己做老板。清华姐给我定了KPI,不肯演戏,就上刚谈的综艺,把一个后辈带出台去选秀。她就让我进董事会。这样,我便有很多很多时间,留给姐姐了。 他三言两语,其中利益纠葛都掩在下面,伍桐总觉得还有内因,又不能逼问。捏了捏他鼻子道:做了老板,不是更忙了? 他勾了勾唇颇为骄傲:那不一样,老板是主动忙! 算算时间,一个月后的暑假,姚景便要去北京录新综艺。她该在那之前,留出些时间多与他待在一起。待在一起做什么呢?也许仅仅是得到短暂的休憩,与他拥抱,相吻。 伍桐,让自己休息一下吧。你太累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变得坚强,自己处理这么多事,现在也没有一点情绪崩溃。这一年失眠次数屈指可数,安眠药也从你的生活中退去。现下若发生什么有风险的事,经济也不会出大问题。 她安慰自己,惊喜地发现她已经拥有了很强的主动自愈能力。 伍桐在寝室群发了信息说明晕倒的事,正要给姚景打电话,又想起他今晚是在参加一个甲方活动。她还是没拨出电话,闭上了眼。 噩梦之后便是安眠,好像梦已经将她最沉重的负担消解了,她变得轻飘飘的。一觉睡了两个多小时,她记得中途听见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再醒来房间却依旧没有任何人。 身体还是疲倦,但她想确认自己入院的信息,早些回寝室,边想出门看看为何没有护士进来。腿刚落地,一阵头晕目眩,她站起身,腿又瘫软,虚虚行了几步,听见有人开了门。 她站不太稳,被来人扶住。耳边声音冰凉,很有威慑力:“这么不要命,是担心我一个人死太寂寞?” 伍桐一愣,身体悬了空,紧接着就被人抱起。她习惯性去揽人脖颈以求稳固,周烨抱着她走了几步,她才觉别扭奇怪,意识到自己在恋人存续关系里。而这种与曾经性友的亲密接触并不适宜。 她动了动腿说:“放我下来。” 周烨却瞥了她一眼,更站着不动:“现在,我是连碰你一下也不行了。你这恋爱倒是谈得守节。” 伍桐并无力气与他掰扯,她心如明镜,并无任何罪恶感。由他抱着行了几步,才看清他比之前更为惨淡苍白的皮肤。 周烨脖间青管清晰可见,胸间心跳很慢。人瘦了许多。 他穿着病人的衣服。 原来她是被送到周烨所在的医院来了。 这一年里伍桐也以学生的身份来看过周烨几次,有时是和班级同学一起,有时是自己一人。 他也还会来学校上课,但大课最多只能撑过三个小时。办公桌上堆满药片,有次伍桐发现他无声无息地趴倒在桌上睡去,像个冬眠的动物,吓得她喊了李崇明过来。 再有一日,她在病房里给他讲了半日的故事,他用那双深邃的眼望着她,蓝湖之下有脆弱浮动。周烨问:能不能在这里陪我到晚上。 伍桐有些许犹豫,问他晚上是指多晚。 他静说也可以晚到凌晨,六点也是晚。 伍桐才严肃道:晚上要和姚景去吃饭。 那一瞬周烨眼中的钝痛与绝望亦刺伤了伍桐,她惊觉这种关心他的行为实则令两人的关系更加不明朗。她的心清明,却给了他期待。 伍桐狠了心,再来的那两次,也只挑他睡着、且李崇明在时。 将将坐到床上,周烨手臂失了力,她才意识到他如今力很小,只是在强撑作正常。 伍桐就着这距离拉开他衣袖,看见他臂间肌肉薄弱,手腕发白,手背已几无再下针孔之处。她心脏发麻,不知说什么才好,他却狠狠将袖子拉回,不欲她再看。又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俯下身将她抱住,唇急切寻到她耳畔,一改刚才冰冷的态度。 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脆弱:“你的诅咒成功了。你在我胸口刺了这么多刀,我见了你,就忘了疼。我是不是很低贱。” 他强硬地将伍桐的手拿起,放在他生了病的心脏之上,仿佛想让她摸摸刀痕。 “周烨,对——”伍桐挣扎着要拿开手,忽地听见门被重重打开,几个人的喧嚷声冲进来。 “伍桐!怎么就晕倒了,你怎么样——” 伍桐自周烨肩后,看见六万睁大眼睛,愣在门边。 旁边的许咲伊尴尬地一笑:“额,抱歉呐,这个,我们忘了敲门。” Chapter198远距离 伍桐心脏骤停,又听六万扔下炸弹:“我的宝贝,你真是,一吃就吃个大的。也太能瞒了,难怪什么帅哥都看不上,你对象是……周教授啊!” 妹宝在后面淡定地拿起手机,咔咔摁了几张照片。 六万替她解释:“留个证据,要挟周教授请饭吃。” 周烨毕竟有师严,六万说完惊觉自己冲撞。却见一向不苟言笑的人,将伍桐放下小心后,替她整了整衣领,又将她的手攥手心里,声音亦刚亦柔,带着男朋友的关心,刚好屋子里的人都能听见: “不是发烧了?手怎么是冷的。” 说罢,还回头肯定地看了六万一眼,似乎鼓励她继续说什么,还是做什么。天知道,六万做学生,只被周烨瞪过。 可伍桐别扭得很,冷漠地将手抽出,用力推开周烨,自己盖上了被子,神色不太好。 六万心中起起伏伏,感叹这就是小情侣的情趣。伍桐虽冷淡,实则脾气极好,还没见过她这样呢。生气也要哄。 妹宝捏了捏六万的指,两人相看一眼,已经明白对方目中含义:好嗑! 很快便有护士进来,瞧见床上床边两人,侃到:“自己也是病人,方才陪了她这么久。周先生,你也该去休息了。放心,你女朋友没事,本来就低烧,药也吃了。再测下体温,好了就能回去。” 伍桐心猛地一跳,听出她的话中之意。原来她睡着时,周烨便来了。 她该速速反驳的。可周烨与她亲密之举以落入六万和妹宝眼中,再解释自己另有男友,未免更奇怪。以后她真该多加小心,毕竟恋人最忌猜疑。 那晚伍桐没有回寝室。既因和周烨这一龃龉心中不舒适,也因察觉自己忙了太久,没有关心姚景,她坐在沙发上等他回来,不知不觉又眯了眼。 沉浮中,有人将伍桐抱起,她闻见陌生的酒味和香水味,还未睁眼,手已准确辨别方位,摸上姚景的脸,很烫。她的声音如羽毛划过姚景心尖:“今晚被灌酒了?” 姚景笑得有些疲倦:“被甲方带出去,没办法,陪着清华姐喝了点。” 伍桐蓦地就想起今天被经理洗脑那番场景,更懂得姚景周旋过不少这种可怖情境。 他双目凝滞,只看她时还有微光闪烁。抱她进了房间,却没像往常那般撒娇。而是摸了摸她额头:“退烧了?” 伍桐心一跳,下意识去抓他的手:“你怎么知道我生病?” 姚景眼睛忽地就红了,喉结上下动了几次,才有些哽咽地说:“是……许咲伊告诉我的。” 伍桐在学校唯一的紧急联系人就是许咲伊,之前让他们加了微信。她一时也未多想,只看着他这般倦怠无力的模样,难以与同她逐火、抓蛇、看星星那人对应起来。 她忽然想,也许自己才是吃羊的狼,将他骗到这样的世界来。 几分愧疚作祟,伍桐将姚景一拉,翻身压上他,吻了下去。想用热情带动他。舌交缠在一起,共享缱绻的热度。她咬着他耳朵喊他名字,又拨开他的衣服一路往下舔,直至裤间。 纤指挑开皮带,伍桐仰面满是媚态,目光攫住姚景怯又热的眼,伸出软舌,在那因醉酒不能硬起的柱身上触了触,又张开小小的口去吸顶端。 身下人微微颤抖,呼吸急促,猛地拉住她胳膊往上,翻了身,拿腿间疯狂蹭她腰腹,又破入她口掠夺尽空气。结束才说:“姐姐今天做了什么坏事,对我这么主动。” 伍桐一顿, 本想如以往一样告诉他,她见了周烨,话到嘴边,又被咽回。她头一次掩饰道:“怎么会。” 姚景眼睛暗了暗,情绪并不高:“那以后做坏事,不要被我抓到。不然姐姐,就出不了这个房间了。” 到底只是伍桐多心,这件小事终究没起什么水花。她与姚景不谋而合地增加了给对方打电话的频率,关系还如从前,并未有甚裂缝。 之前市里的那场比赛,伍桐只拿了参与奖。大三结束,周烨引荐伍桐去参加亚洲大学生策展赛。与周烨谈题材都只能在病房,吊瓶一罐罐,他说几句话便心脏疼痛,声音慢而无力。 伍桐终于道:“周烨,你有没有想过,做手术,活下来。” 周烨勾了勾唇,还在玩笑:“是我活下来,能让你记住,还是死了能让你记住?” 伍桐不与他拌嘴,坚定道:“活下来。” 周烨失神地笑了,喊她小姑娘。 “你这么说……活着好像也挺不错的。可我都……这样了,你才劝我,不觉得……太迟了?” “你还没死,就为时不晚。” “你还有功夫气……老师。” 周烨说着,又因疼痛紧皱眉头,紧咬了牙,闷钝地缓不过劲来。胸口衣服被抓烂,他臂间玉色青筋脆弱地凸起。伍桐急着要按护士呼叫铃,周烨拦住她,将被子猛地掀起盖住自己,蜷缩在其中,艰难地吐字: “别……别看……我……” 伍桐还是用力拍下铃,说:“周烨,希望你不是为赌我强迫你做手术,才等到现在。” 周烨在被窝里呵呵笑起来,被子都在跟着他身体颤抖。 护士很快到了,一时按压胸肺,确认心跳,又打了针。 周烨复能平静地躺在床上,他呼吸慢而轻,生命体征已以泄洪之势,自他身上流逝。他伸出一只手,寻到伍桐的指,捏着。 手很凉,凉到透进骨里。周烨偏过头,闭了眼,不肯看她,几近无声:“你才猜到,太慢了。” “你应该知道,周烨不怕赌。既然死前不虞有了点可怜的爱情,我拿什么做赌注都不奇怪。把生死压在你身上,就是要你,放不下我。” “小姑娘,只有你让我生,我才生。” 疯子。 伍桐仅是腹诽,周烨便虚着声睡去了。 她看的出他还有在打理头发,胡子刮得干净,在她来之时总不会形象不佳。只有身体的惨败真的掩藏不住。心脏病是周烨的家族史,李崇明说,周烨叔公便是因冠心病,二十岁逝世。如周烨这般撑到将近三十,已是老天宽容。 手术成功率本不低,但他叔公和周烨一样随性人间,又冥顽偏僻,不肯信人,也拒绝动刀子。如今周烨再做手术,大约只有三成概率,至多活十五年。 伍桐出了医院,便给姚景打电话,说自己已经探望周烨而回,还确定了选题,就做“死亡与轮回”。那边正在拍摄休息期间,应得很有活力,又支持她说,有需要多找男朋友帮忙。伍桐心中更无其它担心,大半个暑假投入到比赛中去。 姚景自八月初,去北京录制综艺。两个人整个暑假前前后后一起的时间不过五六天。这是个棚录选秀,姚景在里面担任的角色不算重要,是编外导师助理,但一录便是四五个月,一个月才能回来一两次。 伍桐偶尔回到家里,面对一室孤寂和空漠,会忽然特别特别想他。思念不咸不淡,但痛但痒。打开电视看见另一个世界如火如荼上演狂欢,姚景也是其中的演员之一。在舞台上,不会哭不会笑,离她很远。 Chapter199药引 每当电话接通那一瞬,伍桐的心总会轻轻激颤,像琴弓落在弦上,发出鸣声。当姚景开口,伍桐才能辨认,他们即将合奏的又是不错的曲子。 屏幕上那个微有些冷淡严厉的小助理,又会变回她可爱的小狼,先絮叨一下近日节目组趣事,再轻描淡写提一句累,等姐姐哄。哄他几句,又说天天晚上想她想得睡不着,不过打开手机看计时天数,90天,30天,10天……总算要迎来曙光。 伍桐笑:这么急啊,我的小老板。 姚景压低声音:说不定以后姐姐做老板,我就可以当个老板娘。 伍桐想了想:嗯,天天在家里给我跳舞? 才不嘞,姚景说,我要去教小朋友跳舞。 那也不错。伍桐赞同。 待要挂断电话,听得那头有个成熟的女声喊了姚景的名字,语气有些怪。电流刺啦,窸窸窣窣一串杂音,像是在藏手机。伍桐疑惑——小狼说过他们不收手机——轰地那边又发出重响。 小狼的声音很远很轻,却也微妙听得出语气不善:“您别找我了。我真的有女朋友。” 伍桐一惊,很快通话便被断了。 这一夜她没有睡着,第二天心有余悸,思考过后终于微信搜索框打清华姐的名字。先跳出的,是一年前才有人说过话的三人小群。 最新消息,还停留在宋清华转发公司在业内的某个投票,请大家帮忙点赞。伍桐知道她意在与赵玥建联以沟通资源,还在下面呼应。 手指触到宋清华头像之前,微妙地落在赵玥头像上。 点开来,朋友圈几乎没有工作信息,全是个人生活分享。她与那位外国男友分分合合,到今年又重新交往。如今两人正在泰国看清迈水灯节。烛火天灯的照片之上是最新朋友圈,分享了一首歌。 名为《药引》,伍桐看着眼熟。点开一听,才记起来,姚景参加的综艺里有一个男女合作舞台唱了这首歌。最近很火。 她没再多看,赶紧私戳宋清华,小心问近期姚景是否遇到麻烦事。譬如,节目组内有些关系难做。 这一下午都在等消息,剪完最新视频,已到晚上九点。她伸懒腰,起身觅食,猛地铃声响了几下,她心脏咯噔,扬升起剧烈的不安。打开微信,却是周烨转发了一个私人消息记录,告知她:拿奖了,第二名。 伍桐呼出一口长气,直接瘫软地坐在地上。她埋肩于椅,想起这小半年四处奔波调研,又去寺庙学习、在医院做志愿者,最后一月不眠不休,几次崩溃。 其实无论结果怎样都值得,她不需要他人去评判她的方案如何、她对死亡与轮回的表达是否有价值。她只是满足,参加这次比赛,就像从鱼缸游进大海,四处探访游乐,满载而归。而如今,这场旅程,被人看见了。 而今她连同鱼缸一并陈列在货架上,有其他鱼透过玻璃看见她,穿过透明障碍,也来她这里嬉戏,并且告诉她:我喜欢你创造的世界。 周烨在微信里问:哦?那我算什么鱼。 伍桐说:虾虎鱼吧,鱼类寿命最短。 周烨发了个奄奄一息小猫的表情包:你欺负病人。 伍桐回道:周教授,我拿了奖,你要守约。好好做手术。 周烨说:好,都依你。 伍桐紧皱着眉,强调:这次是我让你,之后我不会再让你要挟我。 隔了一会儿,周烨才会:有些事是你自己想做,而非我要挟。 正在此时,清华姐的电话打了进来。 伍桐在第二天晚上九点赶到北京。宋清华和姚景的经纪人——在他们公司原被称作艺人运营——带她去吃夜宵。伍桐心里急,那两人却避而不谈重要之事。她读懂空气,没能主动问。 不久进来几个穿黑、戴金属配饰的人,身上背着乐器,喧闹着坐下。伍桐无意竖了只耳,听得他们在大肆谈某些人的风流韵事。而这“某些人”,名字和节目组里的选手都吻合。 伍桐不动声地观察他们,猜他们是节目组的乐队。 他们正在谈论已淘汰的人里,A昨夜把B灌醉带去酒店云云。又说某个排名在前的人味道不好,有腋臭。 然后有人吐槽《药引》这破曲子:听导演组说想借署词曲人的名字给选手,那个词曲人年级不大性子挺刚,不肯。没想到这歌真爆了。 别说了,导演组什么东西。执行导演昨天带谁去房间了你不知道? 哈哈,导师也不行。诶,我听说姓江的看上了姚景。 姓江的是惯例,上次那事情朋友圈导演全明嘲暗讽,但人家背景硬,也动不了她。 我倒是听说,她最近在朋友圈推一种药酒,那酒出问题了…… 伍桐筷间,宽粉夹起又滑下,夹起又滑下。 宋清华正在嘱咐经纪人明日要注意的事,视线一偏,落到伍桐身上。她正望着汤底发怔,默不作声地 ,几滴眼泪静静淌过颊侧。 宋清华才示意经纪人停下,抽了张纸递给伍桐:“这点事,他自己能解决。你别愁。” 伍桐接过纸,使劲摇头,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不是愁。只是觉得抱歉,原来我对他的关心这么少,少到他都不愿意信任我。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这些事。” 宋清华葱玉的指滑过茶杯沿,甲盖艳丽。她说:“姚景体验了,不喜欢圈里,更不想加诸于你。我知道,他从拒绝第一个演员项目开始,就准备逃了。作为姐姐,我要感谢你,引导他让他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隔墙有耳,她刻意放轻声音,却听得出恳切。下一秒,指从杯沿离开,宋清华往身后靠去,长腿翘起,交迭在另一只上,显出谈判姿态。她媚眼如狐,睨着伍桐,仿佛已经吃定了她。 “不过——”宋清华道出转折,“我一直都不同意你们谈恋爱。谈恋爱对他事业,有害无益。对他如此,对我便更是。我还指望着他往高处走。我也不是自私的人。我的团队,还指着他吃饭。而你,妹妹……” 一旁的经纪人年纪不大,看起来最多毕业工作三年,说话十分伶俐。很快给伍桐斟上茶,抢说:“宋姐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她也很喜欢你。只是你说都走到这一步了,再换别人,不是等于重新起步?哪个姐姐不心疼自己的弟弟,哪个老板不珍惜自己的团队。她啊,还是心软。” 伍桐才明白,自己是赴了一场鸿门宴。 伍桐让自己沉在黑暗中,感觉自己的思索逐渐清晰。北京初入冬,已寒风刺骨,窗外月光挂在光秃秃的树杪上,棚录区在郊外,一片萧索。 零点之后再过四分,房门终于打开了。敏感的耳捕捉到细微脚步声,随后伍桐身后的床一软,有人塌陷进床里,房间再次陷入沉默。 姚景甚至没注意到她在这里。 这般静默着待了十分钟,伍桐感到腿微微发麻,她扶着床起身,碰到了姚景的手指。他惊慌坐起,向后退去,警觉地问:“谁?” 伍桐被这一声“谁”触得心痛,急忙喊他“小狼”。 很快被他拉起,落入颤抖的怀抱中。毛绒绒的脑袋在她肩头不停蹭,右胸腔被小狼激烈的心跳震颤,仿佛也要长出心脏来。 “姐姐。”姚景似浮木寻到彼岸,掩饰不住欢喜,“你来看我了。” 他问:“是清华姐让你来的吗?” 伍桐轻柔地抚摸他的头发,应下。 又听他在她耳边不稳地吐息,忽然低低笑起来,很是开心的模样,说:“她最终还是做了姐姐,不是老板。” 伍桐心一凛,手中动作未停,缓了一会儿才问:“你全身而退了吗?把……你们那个年轻的选手送过去了?” 怀中求温存的身体顿时僵住,姚景的声音沉下来,充满防备:“是宋清华告诉你的?” 他的身体却愈发敞开,将她越拥越紧,仿佛有一条巨大的粗链将两人捆绑在一起。他不断地亲吻伍桐的脖颈,自证道:“姐姐,不要怀疑我。那个孩子是自己想用这条路爬上去,只是刚好,我们交换了,江老师也看得上他。” 他又有些踌躇地说:“这——对宋清华他们来说,是好事。” 一声声宋清华听得伍桐有些难过,她也无从评价什么,却也一时难以接受这世界是这样。如宋清华说的:此类事比比皆是,见怪不怪。江老师是个好人,更是个女人;换做个男人,换做个犯罪科的,换做个更有钱的,换都换不成。 见伍桐不说话,姚景急了。将她压在床上,不断地吻她,以求确认她的存在。伍桐回过神来,努力回身拥抱他:“我没有怀疑你,你安然无事就好。他人的选择,与我们也无关。” ???????????? 争做只迟不鸽的老酸! Chapter200吵架 热泪洒在伍桐肩头,姚景又呜咽着说:对不起姐姐,曙光很快就到了。 伍桐从未深思过姚景说的“曙光”是什么。弗如说她活到现在为止的人生里,便从未相信过有真正的曙光。可她现在明白了,姚景是想从被控制者,走到掌控者的位置上。他以灿烂与光明待她,背后却是深不见底的渊薮。 他说的曙光,是自己造光的权力,哪怕那种光也并不十分清透。 姚景洗澡时,伍桐与许咲伊打电话。许咲伊同她说:“既然都走到这里了,就交与姚景来解决,这是他的问题。” 伍桐回说:“但我觉得这是我们两个人的问题,只是我发现得太迟。我和他又许多地方不平等,以前仅以为在经济上,现在看来,他万事瞒着我,是不相信我有替他分担的能力。他是不是,在做保护者的角色?” “这很正常啊。你看看你身边那些男人一个个好对付吗,他不强大起来,肯定心不安。”许咲伊笑道,“让他们争做王去,你乐得看戏多好。” “是啊,你天天忙自己乐队和实习,由王易笙气去。不必哄他。” 许咲伊嘿嘿一声:“对哦,只缘身在此山中嘛。” “其实,我之前也担心小狼猜疑我。上次,你不是和姚景我生病了吗?我——” “嗯?”许咲伊惊讶,“我怎么敢和他说你生病,那天你自己干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我们后来出门,还有一堆护士来问,周烨的女朋友怎么和他认识的。” 伍桐顿时呼吸凝滞。万事只嫌不够巧,她忽然听见床头叮铃一声,姚景的手机里进了消息。 屏幕一亮,她不受控地瞥了一眼,正巧看见外显消息上“周烨”两字。 ——周烨又有动作了。 ——你女朋友前天去看过他。还是和上次一样,没亲密举动。 ——[照片] ——[照片] 姚景自浴室出来,只觉一身泥泞被洗净。宋清华让伍桐来,便是一定程度上认可了他们,不会再逼他。一直以来怕这些事脏她的眼,动摇她敏感的内心。今晚虽只是管中窥豹,姐姐竟然能很快接受,还不讨厌他。 从前惧怕的,都没有到来。事情总在慢慢变好。 姐姐正安静地坐在床上工作,笔在平板上写写画画。床头灯光微暖,照着她姣好的面容,将她框成一幅油画。她是他心中的宁静地与清明月,洗濯他、照耀他、牵引他。 画中人抬眼了,望来的目光却不同以往。 姐姐刺破画布,在封闭的空间内,投下闷钝的炸弹。 “姚景。”她从不会这样喊他的名字,冷漠如在喊陌生人,“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监视我的。” 总决赛录制还在准备中。第二日十点,姚景作为助理只需化完妆,去跟点真人秀,丰满一下人设——他自己以及选手的人设。 天微亮,伍桐便洗漱完毕,画了淡妆,背上包走了。 无人的大道上,裸树高大,如两列兵,漠视着这对恋人在路上拉扯。 伍桐再一次将身上的衣服丢回姚景臂里:“我说了,等你结束回S市,我们再谈。你工作去吧。” “姐姐……太冷了……”姚景吸了吸通红的鼻子,自己只着单薄的毛衣,像在刻意恼她。他紧紧攥着她的手不肯放,“你穿上吧。” 他眼睛湿润,孱弱却执着:“刚交往的时候,我们约定过,吵架不能拖过两天。别……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伍桐冷道,“昨晚你已经解释了,依旧是欺三瞒四。我说了,你不相信我,不愿意坦诚相告,那交流就没有意义。” “可我再解释,你又会信任我吗。半年来我们见面的次数,还没有你和周烨多。姐姐,你也从未告诉过我,你多在意他们。”姚景并非咄咄逼人的语气,却每个字都刺耳。 “他们?他们是谁?你给我判了什么精神出轨罪,还是,贞操罪。” “姐姐!”姚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微肿的眼又蓄了泪水。 “求你,不要这样猜疑我,更不要用这样的视角,审判我们的关系。我已经因妒意变得不像自己,没有办法在你面前做一个很好的人……究竟是谁视而不见,哪怕你不回应,可他们爱你!我怎能看不见!”他说到最后,也有些声嘶力竭。 两人从未矛盾至此,伍桐也不曾知道姚景发起怒来是这般模样。他总算摘下面具,将日思夜想的担忧和恐惧嘶喊出口,可是这种被逼出的坦诚,已经失去它本该有的功效,只是将冲突推向浪尖。 正此时,园内广播响起,如同十年前的老校园播音,放起歌来。 伍桐听出来是《药引》,因为它很像粤语歌,调子温柔缱绻,鼓点又暧昧。广播版本由一位参赛男选手演唱,她其实大约记得歌词: 借口做朋友 我却想窃偷 她的吻 越钟意的 恐惧越不能拥有 假想中邂逅 亦见她温柔 不敢问 施于我的 谶咒可续到以后 是我心甘情愿等候 踌躇她身后计漏 若她回身将我映于眼眸 我便当她 心回意转 为她一生做小偷 我患了爱的症候 盼她的意志将我左右 爱神惩我一身病痛 恁知我将她做药引 朝朝暮暮 饮一口 饮一口、渡一口气于我 终于药构成了我 我也变成了药 音乐冻在凝结成冰的空气里。姚景松了伍桐的手,颤抖着为她披上衣服,悲哀道:“你难道不知道这首歌是谁作的,词又为谁而写吗。” 伍桐努力与姚景对视,又难捱地撇开眼。 姚景露出一个勉强的笑,落寞的声音飘在寒风里:“你也知道,沉泠就在东大上学吧。” 伍桐打了个寒颤,抬手去拢衣服,触到姚景冰冷的指尖。她微不可闻地应声说“知道”,姚景的手已经自她肩上离开了。 “姐姐,不要走,等我回来……”姚景说完这句话,将伍桐送上了出租车。 隔着车窗玻璃错开眼那一瞬,伍桐忽然觉得她和姚景像背道而驰的两列火车,交错太快,来不及反应。彼此擦行后才知距离太远,却不能回头了。 回到S市,心神不宁地忙了几天。伍桐不知姚景置于医院监视周烨的人还在不在,仍照常过去,与周烨谈论得奖后续事宜,以及保研具体事项。 十月份她已确认保研本校,原本走了流程,邮件周烨请他做导师,多少有些逼他活下来的意思。今天便是来告知他,她想换导师。 “我想比起换导师,你还有更值得考虑的事。”周烨示意李崇明给伍桐递来文件。 伍桐阅读完中英双语的交换项目书,这几日因与姚景冷战冻结的心又燃起火苗。周烨看起来早有准备,游刃有余道:“这是今年学院的重点项目,和英法瑞挪丹合作,跨校硕士双学位。如你所见,只要你硕士前两年去那边,你尊敬的那位北欧策展人,也许能做你的导师。推荐信,我帮你写。” 他强调:“申请条件其中一条是国家级以上赛事高级奖项,你也已满足。” 伍桐捏纸的手微微发白,她控制不住激扬的心跳,思绪比任何时候都清晰。她知道仅有的几个阻碍是什么。 周烨还在推波助澜:“第三页陈列的奖学金,也很可观。我想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他鲜少地精神不错,直视她的眼:“有吗。” 分明那段时间有许多蛛丝马迹可令伍桐辨得,天意没有那样玄机至深;无巧不成书,大多是有人作祟。 伍桐真的以为是命运弄人。 在节目录制结束前三天,网络上铺天盖地,传出伍桐和姚景在棚录园区拉扯的照片,同时散播开的,还有一张姚景站在酒店房间门口的图片。他衣袖被一只女人的手牵住,两人姿态暧昧。女人腕上玉镯价值百万,寻踪觅迹,她被扒出是某位江性明星,老顶流。 姚景热度赶不上明星,热搜在十几位,挂了一天半便被撤下。 可关于他的骂名甚嚣尘上,从前那些脱衣拍视频的图,又被拿出来翻炒。亦有人扒出他家庭出身深山农村,po了从前汽修同事的评价:就一混混,没文化。 伍桐想关心他却自顾不暇。一时生活中关系不亲近的人都避开她,实习单位某些爱吃瓜者隔桌讨论她是被包养、还是小三,至少也是个不要脸的嫂子。在学校里走,需带口罩。但她那些身份信息也早被扒干净放在学校网站上讨论,只因在校履历还算不错,多有人说是学霸嫂子看上了个贱网红:是你哥哥惨还是嫂子更惨。 那天姚景终于打来电话,不停地道歉,说他会处理,一定会在三天内解决此事。 伍桐被他的道歉刺痛,说:“既然不需要我帮你,那就祝你顺利。我没事,你不必牵挂我。” Chapter201风声 挂完电话,伍桐恼自己还在赌气,同在北京与他分开那天一般。不肯好好交流。 她深知自己的情绪被外界的箭刺伤,表面装出的平静像一层薄玻璃,顷刻就会碎掉,底下翻涌波动的血潮终将暴露。 她顿然自己一开始与姚景交往,便没做好与他共担责任的准备。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姚景面对的责任是什么。她只抱着轻松自由的态度,觉得在一起也会很好、很快乐。如今之景已与最初选择的理由相悖。快乐的尾巴,都是什么? 屏幕光照亮姚景的脸,指尖在对话框上滑了又滑。没有新消息。他将外套的拉链往上拉,提上帽子,整个人缩在车角落里。 到公司已将近凌晨一点。临时喊来的小组同事都到齐,正在互嘲:你是洗澡的时候接到宋姐电话的?哈哈,比我惨。 宋清华走进办公室,所有人都噤了声,且将视线都投在后面那个一身黑、缩在帽里的人身上。 这一场会开了四十分钟,最终2/3的人同意在澄清狼与江的关系后,趁机公开与女朋友的关系。一是姚景没有偶像或演员身份界定,早公开以绝后患,还能低成本赚好感。二是头部文娱厂正在筹备一款恋爱综艺,将姚景和他学霸女友放上去再好不过。三是卖忠情男友,狼变犬的好男人设。 “嗯,不错。”宋清华看向姚景,“你怎么看?” 姚景自坐下,便未说过话。这时才抬头看宋清华,不再向从前一般尊敬。他语气淡漠,坚决道说:“我不同意。我不会让她出现在公众视野。而且,这和我们之前说好的不一样。” “现在是由得你选的时候吗?”宋清华指节扣响桌子,“她照片都流出来了,这个收不回去。你能做主,那你自己说个办法吧。” “……” 姚景将帽子拉得更下,又听宋清华说:“因这次事件丢掉的代言和项目,你给我还回来就行。公关同事今晚辛苦和代理商规划一下赛后事宜,给姚景擦干净屁股。市场同事白天先把恋爱综艺桥搭上。就这样,散会。” 姚景站在家门口时,感到全身都在发麻。他像一具尸体,浑身的能量都流失干净。他根本无法面对伍桐,让她看见自己这般丑陋模样。嫉妒本只压抑在心底,终于露出其斑驳的疮口,面目全非,还摊给她看。 更何况他对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一句对不起早不足以覆盖。 立了十分钟,他冻僵的手指附着在门把上,咔地一声震了他的心, 门打开,冷不丁碰上伍桐在玄关理鞋。 两人一高一低,尴尬对视。 还是伍桐先说:“在外面站着做什么,天气冷。” 姚景向前迈了一步,关上门,鼻子有些酸。他呆呆地站在玄关没有动作,只俯着脑袋,轻轻喊了一声:“姐姐。” 他有许多话要说,从京过来编了一路,见了她又变成哑巴。 正此时,那总是温柔地抚摸他发的手,抬起来,握住了他的。热意隔着皮层渡来,她的小指在他骨节上摩挲了一下。姚景急忙回握去,落得一手空。转眼伍桐已走到客房门口,回头和他说:“早点睡吧。” 姚景这才看见旁边放着的纸箱,里面有许多伍桐的衣物。他脑中轰鸣,忆起回来前宋清华同他说:“事实上你根本不敢问她,愿不愿意公开。你自己也知道她没有多喜欢你,不会为你卷到这种事里来。” 她没有多喜欢你。如同诅咒,环绕在姚景脑海。 他洗完澡,来到客房,悄悄躺进被子里,伍桐的身后。一只手忽然向他探过来,伍桐转过身,声音里含着睡意:“头发怎么不吹得干点,会感冒。” 姚景猜不透伍桐的心思,怕每一点温柔都会瞬间如泡泡破开,转瞬即逝,只小心翼翼地说: “怕吵醒你。” “起来。”伍桐说,“我帮你吹。” 姚景一时有些发蒙,开了灯,伍桐打着哈欠自客厅取来吹风机,看着他笑了一下。她笑得很有姐姐的样子,好像是在操心不成器的弟弟:“左右头发不一样长,怎么录的节目。” 姚景红了脸,素白长指蜷起左边的长发打圈,咕哝道:“组里的造型师说这样好看。” 伍桐跪坐到他身后,风声轰隆隆响起,两个人默契地都没再说话。细指穿过姚景的发梢,伍桐低头看,姚景的唇环已脱去了,狼尾也早剪掉,他也不常再戴十字架之类的耳饰。他曾说是为了广电审查,熬过这一阵,等解脱,就好了。 可是宋清华已经不会让他解脱了。伍桐也没有意志,需要他放下事业和家人,只为了和她谈恋爱。更怕他把这场恋爱看得最重,超过他自己。 她甚至觉得,他还有跳舞的梦想,只是被她牵制,连这个梦想都失踪了。 姚景此时只感觉自己像进急救室的病人,心电曲线波折起伏,他死了又生,生了又死。只能享受着短暂的温存,让鼓风声与指尖的热度盖过一切。 风声停下那刻,他终于问:“姐姐,最近你还好吗?” “你指什么?”伍桐慢条斯理收线。 “对不起,让你无辜忍受骂名……三天,也没解决好。”姚景咽了咽喉咙,忍住翻涌的情绪,镇定后踌躇着问,“姐姐,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公开——你会开心吗?” 伍桐深吸了一口气,“我……” 嗓中有石,堵住了她的话。她轻拍他的肩,改口:“太晚了,先睡吧。” 那之后的一周,伍桐都像以往一般来姚景家里。姚景看得出她在竭力陪伴他,关照他的情绪。可两人面对面时,说话都字斟句酌,甚至称得上客套。偶尔伍桐欲言又止,姚景明知他们正差一次冲突爆发宣泄一番,以了解彼此真正受的伤害,却又不敢做挑头的那一个。 他怕他一问,她道出的真相,如他梦中一般,再无周转余地。 有关女友的舆论已被暂时压下。与他姿态暧昧的人其实是他的远房表姐,来给自己送东西。这个声明一出后,公关组洗白贴刷得异常顺利,姚景知道是周烨那边让步了,更加恐慌。好像周烨已然胸有成竹,无需继续打压他,也能让他从伍桐身边离开。 姚景愈发受控于恐惧,他无法抑制地去猜想周烨与伍桐的关系,不敢与伍桐正面对话。 为什么,从前他就算只做陪衬,在角落里等她呼唤,起码能自处。吃过真正的糖,甜尽之后什么都变成了砒霜。他不想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他多想,伍桐永远只爱他,只是他一个人的。 是啊。他自以为最尊重她,其实只想拥有她,得到她永恒又唯一的爱,甚至要她的目光,不要看向任何人。这个世界要是只有他们两人就好了。 转眼到了圣诞,姚景傍晚便赶来,揣着礼物,站在伍桐寝室楼下那棵树背后等她。 他靠在站了一个小时,想着一会儿一定要对姐姐笑,向她认错。他不能逞一时之气,要坦白告诉她都是周烨从中作祟,他才找人去监视周烨,而不是监视她。他要坦白他的嫉妒心,他的懦弱,再交由姐姐定夺。万一……她不想要他了,就求她,留在她身边,哪怕是和其他人一起…… “伍桐,丹麦那边的导师回邮件了吗?” “还在等。” “呜呜,要是通过了,你最早什么时候动身去丹麦?” “明年这个时候。” “太好了,那我们还能一起玩耍一年。” 细碎的话语落入姚景的耳朵。他往树后掩去一步,紧紧抓着自己心脏前的布料,只觉呼吸不过来。他孱弱的眸子盯着伍桐,想要看清她的表情。 不可能,她有什么决定都会和他说的。可能只是交换项目,她不会抛下他,她怎么舍得…… “你不会把周烨也拐走吧,男朋友也跟你交换去做老师是吧。” Chapter202分手(补更) haitan gwo.c om 伍桐原本以为,姚景不会在这样的日子对她不理不睬,出寝室时三番几次冲动,要室友们说不去了。 下阶梯,她望了眼旁边的树,并没有姚景的影子。心中涌起微小的失望,很快又被庆幸与轻松代替。 她不作他想,和六万她们一起去外面过生日。只是在海底捞,店员莫名送了她一束花,说是今日生日特别福利。黑纸包着几支大红芍药,许咲伊起了兴致查花语,说来点好彩头。 “芍药表示男女之间的交往。若遇上离别,也可以用来表示惜别的感情……”许咲伊读到一半发现不对,尴尬一笑,“牛肉丸熟了,嗯,我来捞。” 六万揽住伍桐脖子:“假的假的,什么分不分。怕是哪个追求者不敢亲自送,才托店员给你。要不上面怎么有卡片呢?” 六万手快,取了卡片:“嗯,寄件人是,Y?” 伍桐到家时,距午夜十二点只差十分钟。房内一片漆黑,冷得像冰窖。她将花放在桌上,才见到一个蜷缩起来的影子,正在椅上。 “回来了。为什么不开灯?”抱膝而坐的姚景抬起头,在黑暗中看向她。声音有些哑。 伍桐坐在桌边,依稀看清他臂旁的物体是蛋糕。心一紧,她答非所问道:“你吃饭了吗?” 姚景嗓子像含了一层沙,也未回应。只说:“我们过生日吧。” 便见他迅即探手够了火柴,像是提前演练过。火光在两人中间亮起,微弱地燃烧着,姚景没有看她,只是将那两只“2”的蜡烛插进蛋糕里,然后点了火。 蛋糕上正有两只嬉戏游闹的红色金鱼,尾巴各自被一支蜡烛刺穿。 “姐姐,许愿吧。”姚景说着,挤出一个甜柔的笑,像是在模仿从前,“还有3分钟,今晚就过了。” 他又轻轻唱,祝你生日快乐。 伍桐合掌闭眼,对不知哪里的神说:希望姚景拥有新的际遇,洗去污名,拾回梦想,前路无阻。从此遇到的人都温柔且善意,别再玷污他,也别像她一样冷漠。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guaiq uwe i.co m 一切都很平静,伍桐吹完蜡烛,手却发麻战栗,连刀都差些握不起来。或许是身体比精神更快地感知到分离的前奏。 开了灯,伍桐给姚景切下一只金鱼,给自己也切了一只。她盯着墙上的时钟,在分针跨过“12”时听见姚景颤抖着声音喊她。 “姐姐,我们分手吧。” 她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放下叉子,尽量让自己保持镇静,她问:“为什么?” 姚景的双唇苍白,整个人都在发抖:“因为,你等我说这句话已经很久了。” “我变成你的阻挡和束缚了对吗,你要去丹麦了,我的嫉妒让人恶心,你终于看清我了,你不会再相信我了,你不要我了——”他没有哭,却将头垂得越来越低,周身像罩一座囚牢。 “不是的,小狼。”伍桐伸手去抓他的,触到手背,寒意瘆人,倏地被他拍开。 他抬起眼,双目尽是悲哀与绝望:“伍桐,你到最后都温柔,把主动权给我。可是……这样对我才最残忍。” “残忍”两个字像一把剑,戳进伍桐的左胸口,她一时噤了声,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空气陷入沉默,似结了冰。他们最后还是无法好好对话,像大多俗世间分手的恋人一般,结局糟糕。 伍桐自问:你所说的创造爱,就是这样吗。 她沉浸在自省中,不自知地,手指在桌子上狠狠划着,一下又一下,到指尖出了血。 蓦地手被握住,刺骨的冷意透过皮肤传来,她回过神,听见姚景叹了一口很轻的气。他说:“你这样,我怎么放心的下。” 他很快去拿来碘伏,蹲跪在她身边给她涂,力度很轻。眼眶红了,却不肯看她,举重若轻地说:“对不起,是我发脾气。姐姐没有做错什么。不在一起了……你也别责怪自己。怪我就好了。” 他正说着,感觉有什么滴在他脸上,乃至两人交迭的手上。很热。 还未抬头,姚景便被伍桐紧紧拥抱住,肩颈像一个小池,蓄了她的泪。他恍惚间,竟听见她也在他耳边说对不起,心登时没入潮水,湿漉漉的。他僵住的臂回抱她薄弱脊背,这几天脑中一直回响的质问——你究竟爱我哪里——好像失去了道出的理由。 伍桐哭着说:“虽然你一开始全部都是为了我,可到如今,还是如此,又该是如此吗。我不想承受成为你目的的负担。我想去追寻自己想要的,我们的路根本不同。” “对不起,我的情感功能那么薄弱,是你一直在支持着我。每次说爱你我都会紧张,害怕被你刺破,我没有那么多激情来回应你。可是我也没有说谎。你不相信我,就好像否定了我的努力。” “你也不需要我的爱来确认和衡量你的价值。” 姚景的臂将她圈得更紧,他像淌入一海热巧克力,放任她的甜味沁入身体。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个拥抱了。他无所他言,只不断地应答:“嗯,嗯,嗯。” “我好像还是很怕亲密关系,只是胆小没有说。你赚这么多钱,承担了我很多生活成本,我感到不安全,不平等。我害怕的,不是我们因经济差距而导致分离,而是我心中不配接受他人赠予的恐慌。这种匮乏和不配来自过去,让我生出无穷无尽地得到金钱的欲望,而被金钱掌控。我努力,却努力地太累了。” “那么多问题,我们没有面对,溃于蚁穴。而我们两个连情绪都学不会发泄,这一个月温水煮青蛙,我一直在想,该怎么回答你的问题。” 姚景一滞,没想起他的问题是什么。 伍桐将眼睛埋在他肩,不肯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她呜咽着说:“我想,如果你真要我公开,我会同意。我也想要名誉,想要让你开心。可得出这个结论,我才发现我会为你放弃底线,还会被那个世界纸醉金迷的部分吸引。我会逐渐沦为你的,或那个世界的附庸。” “小狼,你知道我绝无法这样。” “嗯。” “只要我还敏感,抑郁就如影随形,她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在与她好好相处。所以我承受不了那边世界的重压。” “嗯。”姚景的心都已融化成热流,他哽咽道,“这才是姐姐。” “我……” “你不用为我改变。抑郁也不是猛兽,那个世界才是。” 姚景抬起手,像兄长一般抚摸伍桐后脑的发:“姐姐,我爱你,无论怎样的你。所以你的什么选择,我都会爱。我早应该说,想做什么,都自由地去做吧。” “我也……是爱你的。”伍桐艰难地道出。 姚景轻拍她的背:“我相信你。” “那你有什么没有要说的?都告诉我,不要藏在心里。” “……” “那个……姐姐,桌上的花,是谁送的?” 时值大寒,这是周煦请S市一位老道长合了八字算的吉日。他不成器的儿子自决定做手术后,脑子里那根筋儿忽然拉直了,说什么都能答应。日子不挑,各项检查也配合。只在手术前四小时,呼吸机都插上了,说有朋友来看。 他儿子哪来的朋友?周煦没来得及视察,因请道请神的画了几个符,在休息室招待道长。 沉泠正站在床边,冷言观察方将呼吸机取下的周烨。他们一高一低,周烨却并不正眼看他,像是不屑。 沉泠也并不在意,只俯视他,轻松地说:“你这次丧命倒还好。万一活下来了,怎么和她交代,你如何拆散他们。” 周烨轻轻笑了一下:“你既然知情,就是帮凶。” 沉泠看着自己的手,笑说:“我又没拿刀。倒从没听说过,知情还有罪。况且我今天,正是来讨伐你的。” 他微微俯下身,勾起唇角,对上周烨的眼:“万一不幸,你手术成功了,也别遗憾来不及死。你让她受过的伤害,我会一点点帮她记起来,也让你记起来。” 周烨嗤笑一声,咳嗽起来,声音并不弱:“你……你若现在认我做长辈,以后倒能‘帮’你嫂子记起你的身份。或者,你更想喊她舅母、伯母?” 沉泠忽地挑起一旁的插管,将呼吸机狠狠摁在周烨面部,周烨忘记反应,被弄得狼狈。这个小屁孩操着恶心人的笑,还在说:“她不会喜欢这些。我们会有别的称谓。就暂且祈祷你能留条命,替我们见证。” 周烨呼吸不稳,用尽力气,暴了筋,才堪堪握住沉泠的腕。二人听见门口那边传来很响的敲击声。李崇明声音穿透进来:“周烨,你宝贝姑娘来了,我们开门咯?” ???????????? 老酸评:在正主不在的地方小学鸡吵架 周烨:? 沉泠:嗯,被她看见不好。 Chapter203手术 伍桐进来便见周烨虚卧在床,硬白被子覆于身上。外面天气阴,显得房间也阴沉沉地。身后李崇明已将门关上,周烨用力调了床坐起。 他床边有一张椅子,像是专门待客用。虽然不知除了她,他还有何客人。 伍桐过去坐下,说:“我过来看你了,是不是很守约?” 周烨不肯看她,目光忧郁,盯着被子:“用这样的假关心待病人不残忍吗?要是真想着我,昨天为什么不来。” “我可是快要死了。”他风平浪静地,根本不像要经历一场生死手术。 “胡说什么。”伍桐侵近他,望入他灰蓝冷眸,坚定道,“你会活下来的。” 像在说咒语。她又抬手撩起周烨的头发,果然他额间也如脸上一般,密密麻麻生出浅斑来,像死亡催发的印记。伍桐扬了扬唇,笑说:“不用剃头发啊,我还以为今天会见到你光头呢。” 周烨握住她腕制止:“又不是开颅手术。小姑娘,你是在咒我脑子也出问题吗。” “我尊师敬长,哪有这么狠心。看见你状态好,高兴还来不及。”伍桐说的是实话,她怕那个无所畏惧的周烨,也在死前变得弱小,而挺不过去。 现在看起来,他不会。他的心理比这看起来孱弱无比的身体,强壮不少。 伍桐空出的那只手,顺溜地自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小包,吊在周烨面前摇摆。上面写着“平安符”三字,袋口打了平安结,旁边还挂着一只瘦白窈窕的猫,毛绒绒的。 周烨闻见一丝温和淡雅的香味,目光灼灼:“这猫是你吗?” 伍桐趁他微微松手,直接捏了绳,往他脖后系去,口中道:“是你死去的那只猫,不许说不像。它陪你做手术,你就别想着下去找它了。” 沉香混着女孩温软的玫瑰浅息,柔柔沁入周烨的口鼻与皮肤。她不知什么时候剪了头发,周烨自发排除分手这一要素,只感触着,她细软的发丝擦过他颊侧,凉指在他脖后挠痒。 平安福很快系在周烨脖子上,让他看起来像个小孩子。伍桐还邀功:“昨天没来看你,是去圆觉寺一路叩拜,替你求的。我好吧?” 可这功邀得也不是那么体贴,她嘴硬说:“不过,我去拜佛,主要是为了求事业,顺便帮别人带些保平安的东西。” 她睫毛扑闪,盈盈的目光暴露了黑瞳深处的怜惜与悲悯。周烨本就坏死的心脏被扎入针,溢出来的血都染着她的味道,流遍四肢百骸。 周烨冷哼一声,讽刺道:“别人?姚景吗。” 却见女孩立马心虚地撇开眼,连那点对他的怜悯都没有了。 周烨手指攥紧被子,撑着自己向前,贴上了她近在咫尺的唇。 唇齿间侵入药味,伍桐睁大双眼,下意识推开他。 与姚景以外的人亲密,几乎是在两年前,久到她差些忘了与周烨还有这层关系。 他分明看起来虚弱,钳制她的臂膀力量却极大,根本挣脱不开。他的手在她后背抚摸,薄唇包着她的,想要将她吞入他身体里一般,进攻着她湿软温热的口腔。 伍桐斜眼,看见他面部泛了红,像憋着一股气。贴上她的胸口心跳快得吓人,脖间玉色筋脉起伏,被苍白的薄弱皮层紧包。他战栗着,就像是溺水无法呼吸的人,在求她而不是一场手术的救赎。 伍桐心还是软了,意识到确有万一,这可能是他们之间最后一个吻,而她此时恰好拥有很多,给得起他想索取的。 真是谈恋爱谈魔怔了。吻又不是什么庄重的东西。 她带着抚慰之意,微微探了舌,触到周烨的上颚与齿根。周烨身体明显一僵,闷哼着笑了一下,忽然掀开被子,将她甩在床上,翻身压在了下面。 伍桐反应不及,对上周烨不满足的视线,发现他浑身都红透了,臂也在抖,像是在透支全身的力气。 他还自若地勾起唇角笑,视线逡巡,自她头顶掠过眉眼鼻尖,胸口,再往下。像在扒光她的衣服。他喘着很重的气说:“好女孩,如果昨天你来了,我会把你缠在这里,然后死在你身上。你让我等了一天一夜。” 他未说完,衣柜那边传来一声巨响。伍桐一凛,探过视线,却被周烨掰正下颚,迫着看向他。 “你还有功夫关心别的什么鼠狗蝇虫。”他含着怒意,拇指碾过伍桐莹润饱满的唇,“你要是知道我多心痛,就该主动来吻我。” “周烨——” “嗯。”周烨应声,体力不支地俯下身,鼻尖在她颈窝剐蹭,用力呼吸,像要将伍桐的味道刻进身体里。” “周老师,别闹了。你需要休息。”伍桐掐着他的肩推他,他却逐渐沉到她身上。直到她几乎承受了他一半的重量,那个护身符卡在两个人的胸前。周烨寻见她的手,长指不容推拒地,强硬钻过她指缝,十指扣着,将她压在床上。 伍桐感到他身体绷得像枯铁,而他的声音仿若是婴儿的,落在她耳边:“都是因为遇见你,我变得这么怕死。” 他深吸了一口气,仍旧喘不过息一般的。伍桐感觉耳边有些湿润,她心一跳,回扣了周烨的手,就听他用哀求一般的语气私语:“好女孩,你就心软一次。等我定了生死再走。如果还能出来,我想第一个看见你。” 他说完,喉咙干涩得厉害,还没听到伍桐回复,又用尽力气问:“好不好?” “好——”伍桐拿脸蹭了蹭他的颊,“我和你约定。” “那我若死了,就算下了地狱,你也得记得我。”周烨不肯放过她。 伍桐又安慰他说:“好,我一定记得你。” “这辈子都记得我。”周烨吻她的眼睛。 “不会忘。只要你好好做手术。就算是我感谢周教授的——” 衣柜那边又传来一声巨响。周烨说可能是从隔壁跑来的老鼠,又强迫伍桐与他在床上拥抱着躺了很久很久。 Chapter204出国 一年后。 伍桐踩着鹅卵石路,冷风可怖,吹得她脸颊生疼。这个时节,欧登堡下午四点便落了太阳,足有十八个小时在黑暗中。她将维生素D当饭吃,还是常常情绪低落。鱼缸里水结了冰,她便动弹不得,做什么都兴致恹恹。 冬季很漫长。 不过今日,她和几个丹麦、瑞士与日本同学在街头做了个名为“交换太阳”的创意活动,心情不错。内容很简单。他们在路边搭了一个大暖篷,设计成太阳状,里面放着一盏模拟太阳自然光源做的灯与暖炉。需要歇脚的旅客、中途饥饿的归家人、寒冷的流浪者…都可以进来暖篷获得“阳光”,只要拿一样他们随身携带的东西来交换。 不过这样东西,要他们发自内心觉得珍贵, 有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将一个金苹果玩具换给了他们。 伍桐问,金苹果是因为金子做的,所以珍贵吗? 小女孩笑话她:是不是小时候妈妈都不给她讲故事?是《太阳以东,月亮以西》①的金苹果呀。你要得到金苹果、金梳子和金纺轮,才能找到王子,和王子幸福地在一起。 伍桐好奇:那你遇见王子了吗? 小女孩摇头:长大就会遇见了。但是妈咪说,王子就像金苹果,得不到也不会有什么损失。重要的是爱,获得爱要经历艰难险阻,所以爱比真金可贵。送给你们金苹果,它是个爱的机会。 从小在耻谈爱的环境生长的人,通常也会无意识地恐惧表达爱,甚至将其视为禁忌。觉得说多了,爱便廉价了。伍桐便是如此。 女孩这么小,还会关照他们,用并不流利的英语不断提及“Love”,似乎也并未因这重复,削减她口中爱的重量。因为她认知的爱,是很美好珍贵的。 伍桐到了宿舍,打开门,还在回味今天一日的奇遇。这种互动性的展览,比单方面的展示增加了交流。但交流并不都是安全或善意的,今天有个男人进来只为蹭坐,指指点点,不情愿地自麂皮外套里掏出一把刀,说这刀曾经杀死过怀孕的母军马,二手战功累累。 将一大袋子东西置在橱柜上,伍桐闻见烧糊的焦味。她并未理会,在玄关确认物品数量,脚步声愈来愈近,微赧又冷淡的声音落在头顶:“……伍桐。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 伍桐抬起头,对上许戈的眼。他还是一副不太情愿与她说话的模样,视线撇至一旁,不肯正眼瞧她。玉白的指骨微屈,扯住身上黄色小熊的围裙。别扭得很。 伍桐嘴角扬起:“不是之前说我这围裙丑么?” 许戈用力,将围裙掐出褶皱,头低得更下,耳尖都红了,才说:“宿舍里……没别的围裙了。” 他无意识瞥了一眼伍桐手下的袋子,表情骤变,覆上寒冰。一如平日的清傲孤僻,说:“不必了,还是我自己来。” 伍桐郁闷地低头,才见自己手中拿着一盒拆封的避孕套,亦是今日有位男士交换的。今天换得的性产品其实不少,伍桐和几位同学心领神会,说到了冬天,人们都需要一把火,才把这些东西带身上。 怕是又要增加许戈对她的成见。 伍桐与许戈虽共享一屋,一直泾渭分明。虽然她的同学总打探,她是否和那位英俊的中国男室友上过床,他技术和身材怎么样——如果床上功夫不错,伍桐又不介意,她们也有兴趣将他纳入麾下。 还有一位性伴侣较多的朋友,三番几次问伍桐要不要尝试两女一男。她对伍桐表达过多次好感,只说既然你是异性恋,我也可以为你牺牲,再带一个男人。那朋友来作客时,竟当面问许戈是否是处男,喜不喜欢多人。许戈装作听不懂丹麦语混了过去,目光如刀子,劈在伍桐身上。 之后更对伍桐避如蛇蝎。于是伍桐得出结论:许戈是处男。 伍桐一开始被分配到的室友,并不是许戈。邮箱来回,起初几天都客套礼貌,到第三日,那人发来竖中指的视频,说她来了丹麦也只配最劣等的成绩,趁早滚回家。伍桐赶紧与学校交流,学校才邮件道歉,说这位室友有精神官能症。接下来为她推荐了几位东亚学生。 伍桐看见许戈的名字,便询问是否为女生。她不曾打算和一个男人同宿。 学校那边说不是。又发来一张资料卡,说许戈为人真诚,主动提供信息。让她考虑一下。 三行小字,写着喜清净、互不干涉等等条件。却实在无法抓住伍桐的注意。 是证件照上,男人清冷眉目下那颗小小的红痣,让伍桐鬼使神差地,回复了同意。 周烨做完手术后,辞职修养了半年。随后玩闹一般申请了这边大学的教师职位。初来看宿舍那日,周烨也陪着她,在见到许戈后,不动声色地生了气。 他一连三四日过来看她,对许戈明嘲暗讽。许戈出来倒咖啡都要无缘无故躺枪,被讽糖放得多的都是奶娃子。伍桐只能将周烨带进房里教育:“你干嘛惹人家。” 周烨将她顶到墙上就扒她的衣服:“我讨厌他,你不知道原因吗。” 阴茎不由分说顶了进来,伍桐用力绞着他,气道:“我又不瞎,知道他不是沉泠。” “是么。”周烨将她的手臂绑在床顶,一下又一下蛮狠地肏弄,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她,“能分清初恋和替身,是你太多情,还是专情。小姑娘,你换宿舍吧。” 宿舍隔音极好。许是在羞辱之间,伍桐那声到达高潮后尖叫的“Daddy”没控制好音量,门口忽然响起敲门声。 清冷的声音似是关心,更像质问:“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下体不可控地痉挛抽搐起来,伍桐莫名其妙地喊了声:“没事,别……别进来。” 门口竟然也死板地回了一句:“我不会这样。” 下了床,关系便是伍桐主导。周烨知道她不可能换宿舍,不死心地常来,说看看她有没有偷腥。许是周烨这种暗示太多,某一日伍桐回到宿舍看见一个背影在厨房灶台边上,脱口而出地喊:“沉——” 许戈转回身,伍桐的心剧烈地跳起来,一种可耻的感觉统领了她的精神。她强自镇定,看见许戈面前的锅里一摊黑糊,走过去,友好地说:“我可以教你。” 她去够许戈手中的菜铲,没注意到碰了他的手,被他猛地拍开。他用一种既恐惧又羞讷的眼神看她,说了句“别碰我”。 一个月之后,伍桐才发现自己一直在论坛上寻找许戈的信息。她知晓他数学在读研三,成绩优异,男性人缘不好。手上占着好几个项目不肯分人。不只丹麦同学对他评价差,中国留学生也说他自视甚高。只有偶尔几条回复为他澄清:他学术成果勘近博士,为人是古板,但只能说是不通人情的数学狂。有幸与他交流过,打破了我对中国人的印象,收获很多,很愉快。 伍桐只得出一个结论:许戈果然与沉泠天差地别。她十分庆幸,心中的疙瘩好像被消解了。才惊异自己竟然作出这种举动。后来便再也没有看过与许戈相关的信息。除了耳边常有人问,你那英俊的室友,能带出来一起去酒吧吧? 去酒吧要应付前来攀谈搭讪的男人,伍桐只在某些闹吧热舞时会兴奋忘我地冲进舞池。这里虽不盛行酒吧文化,她的同学们却很爱,并乐意带她去体验享受自由。还说酒吧里素材最多,银发人吐出来的故事最能给人灵感。 有一夜喝醉了被送回来,第二天醒来,伍桐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她想大概是同学帮的忙,醒了酒,便去敲许戈的门以示感谢,却受到他居高临下的冷眼。他直白道:“我上一位室友性生活混乱,有天回来我发现满客厅地上都是用过的……套,我才换了室友,也就是你。希望你不会做出他那种无耻又愚蠢的行为。” 他那颗红痣像一颗红色墨滴,在伍桐心口晕染开来。许戈重重关上门,伍桐亦懒得和他计较。只是那晚闭上眼,竟梦见那个高瘦的背影在宿舍灶台边转过身,嘴角微扬,温柔地笑着,对站在门口的她说:“回家了。” 虽然是一副整体的场景,伍桐却记得无比清楚,这个人的裤口,有黑黄的泥泞。 第二日她便拨通了Y医生的电话,向他讲述了这个梦境。 ???????????? ①北欧民间童话。农夫的小女儿被逼迫嫁给大白熊,却发现大白熊是受诅咒的王子,因被继母施加魔法,只有夜晚才会变回人。女孩被母亲怂恿,夜里拿蜡烛偷看王子面容,将蜡烛油滴到了他的衣服上。王子痛苦地告诉她两人必须分开,因为只有一年以内他的脸不被看见,王子才能获得自由。王子被继母抓到一座在太阳东边、月亮西边的城堡。女孩在东南西北风,和三位神秘婆婆的帮助下寻找到城堡,并将得到的金苹果、金梳子和金纺轮交换以见到王子。最终两人用计结了婚,逃离城堡,并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酸:这几天比较忙,后面两天请个假。请完Y医生就来了。 Chapter205Y医生 Y医生的声音富有磁性,底音带了电流。 他是伍桐刚毕业时,陈苇杭推来的医师。由于医院当年进了一批规培生,需要大量实践训练。医院给每一位病人配备了一位匿名心理治疗伙伴,以长期评价考核。 陈苇杭告诉她,其实有几位资深医师作监管混入其中,至于伍桐的这位是不是,她不能告知。 收到的好友申请,Y字母跳入伍桐的脑海,与浅淡记忆里,花束卡片上的黑墨重合。她一瞬间还以为这Y医生早已认识她许久了。 直到伍桐在陈苇杭朋友圈看见一条麻将图,字附:老Y离婚带俩娃不容易,还输得这么惨,谢谢他献金。 伍桐恍然大悟,Y医生起码得有四十岁了。 医院曾多次保证信息不外泄,陈苇杭又说医院做活动绝对随机匿名,她才打消疑虑。 关于Y医生是资深医师这一点,除了他作为离婚男人年龄不小,还有很多证据。 譬如他心理理论极为扎实,总能举出许多实践案例,还对精神科与药品颇为熟悉。且他与伍桐的交谈不像陈苇杭那般锋芒毕露,需要伍桐几番争辩主动得出结论,切开伤口再去扎针缝。他更像是水,寥寥几句便能冲去她的血渍,然后慢慢等待她愈合。这总归是从业多年的人才有的包容与稳重。 以至于有天陈苇杭来问她近日情况,伍桐才惊觉自己状态不错,许久未找陈苇杭咨询。陈苇杭埋怨伍桐有了甜头就忘了她,害得她又少赚零花钱。 Y医生是甜头吗?伍桐对这个表达方式感到奇怪。 如果从她免费分配到资深医师的角度来看,或许是的。 Y医生安静听完这个梦境,沉默了许久,问她,这个高瘦的身影是谁。是前男友吗。 伍桐与姚景分开的那一年,常常梦见他。每一次火舌将姚景卷起,他扬在空中,从未睁开眼,炸裂的火星洒在他身体上。伍桐总觉得自己的手中握着姚景的心脏,悲伤自心脏皮层生长的血管,导入她体中,令她战栗不已。 陈苇杭说,伍桐把自己看做了加害者的角色。 伍桐真正将姚景痛苦的形象自潜意识里剔除,是后来意外与Y医生提及了前男友。 他说或许是从前陈苇杭的分析,让伍桐以为自己没有爱的能力。在与前男友的关系里,伍桐总认为自己对对方所有的付出,都仅仅是为了遮掩——她没有激情来回报对方更强烈的爱——这一事实。 Y医生很坚定地告诉她,实际上并非如此。她付出、心疼对方、感到愧疚,任何一种感情都是爱。她有爱的能力,弗如说她是很会爱的人。 她为他们的关系努力了很多,而她总是忽视自己的努力,以为自己做的还不够。无意中,是把前男友当做了主体,而牺牲了自己的感受。她审判着她自己,认为自己是导致两人分手的主因。 而这一点更加说明,她觉得要得到爱,必须得用什么条件置换——譬如她在一段亲密关系里完美无缺,譬如她必须努力修复残缺的关系,譬如她不能先置自己的情绪、感受和需求。 她认为爱是有条件的,她做不好,就不配得到爱,去爱人。 可是—— Y医生说:爱是无条件的。你天然就配得,什么都不用做也没关系。在亲密关系里,你自己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正视和成全自己的需求,又有什么可耻的呢?你做得非常好。 好像是那一刻开始,伍桐才发现,原来她一直在审判自己。生活的重担将她变成了一个苦行僧而非体验者,一旦有坏事发生,她下意识会苛责自己而不是怒骂世界。尽管她知道世界很烂,处处不公平,而她正是自不公平的底端爬了出来—— Y医生又说:你不用逼迫自己去适应这个世界的逻辑,让它顺着你来。如果你努力是为了得到这个世界规则里的奖赏,那你一定会被它掌控。可我知道,你的努力不是为了讨好它,你有其他想追求的。 金钱、名誉种种,也是你体验世界时必然会到来的礼物,当然,你也可以把它看成交易结果。哪怕你不再付出更多努力,你也天然值得得到它们,也必然会得到它们。所以不用担心,卸下重担这些就会消失。哪怕一个月躺在家里什么都不做,世界也不会崩塌,你筑起的房子亦不会倒。好好休息,好吗? 在Y医生这里日常治疗短短八个月,伍桐更换药品,又慢慢减药量。到今年冬日已经能不吃安眠药,睡足觉。 “不是前男友。”伍桐很肯定。她心中挣扎几番问:“Y医生,我再确认一遍,你们手里没有活动治疗病人的过往病历对吗?” Y医生在那边应道:“是的,这是为病人信息保密。毕竟我们仅是短期治疗陪伴。” “那我想和你说说,我从前因为母亲的去世,而移情至一位朋友身上的事。” “我好像,梦见的就是这位朋友。”伍桐说完,才发现自己喉咙干涩。 听筒里电流刺啦刺啦,对面轻柔的呼吸绵长,起起伏伏好几下。伍桐的心忐忑地跳着,等待对方下文。 Y医生问:“是……过去的恋人吗?和朋友做了恋人?” 伍桐解释道:“是一位我产生过强烈爱情的陌生人。后来做了朋友,因为我太想得到他,囚禁了他。” 这一晚又聊到半夜,伍桐担心打扰Y医生休息,对方却说既是工作,他有加班工资拿,别的医生也是如此,让她不必挂心。 伍桐听到“别的医生也是如此”的时候,微妙的不舒适自心中飞快掠过,她并未在意。 Y医生朋友圈十分清素,背景是一轮橙色圆日,简介写着:Wherever you are, you are everywhere.① 真不像一位中年老男人的风格。 伍桐为感谢Y医生这么长时间的免费治疗,一直试图从他朋友圈研究他的喜好,以送出一些得体的礼物表示感谢。因Y医生冷清的展示窗里唯一能透露喜好的,便是偶尔分享的书摘与音乐。伍桐曾挑选了十本她喜欢的书寄去,又买了一台黑胶唱片机。 Y医生倒是不扭捏,坦然收下,说如果这样能让她更安心地接受他的陪伴治疗,也不失为一种好方式。 伍桐调侃医院没有监控吗?她可是在贿赂。 他大方说他们医院收礼,通常要归还或缴公。但他以这一年的绩效奖金和领导换取留下这份礼物。 伍桐惊叹:Y医生放弃绩效也要收礼,是绩效太少还是太尊重病人意愿? Y医生说二者都不是。又问她,其中一本送来的小画册,莫非是她画的? 伍桐承认:许多人都发现不了呢。那是她五年来创作的自印集,送出去也推销一下自己。不过Y医生不知道她会画画,是怎么判断的? Y医生拍了里面一张金鱼被箭刺穿的图,说:总觉得这画的是你。 不知是否因近日工作劳累,Y医生到最后言语很少,只是在静静地听她剖心,零零碎碎讲与沉泠的那些事。她说得很无厘头,或许是一直在逃避,她没有理清过与沉泠的关系。以至于阀门大开,诉说流淌倾泻,她一时身体发麻。 到最后真话脱口而出:“在和他分开的第一个月,我还以为我再次爱上他了,想到他的时候心就很痛——但不知为何,那又能让我遗忘妈妈给我造成的伤害。” “陈医生与我分析过,这是比较典型的移情。所以我很害怕,如果在母亲那里得到又遗失的爱,只是缺少一个投射对象,会不断地转移。那姚景以后,难道会是许戈吗。我很抗拒。” “你抗拒许戈,是因为……”Y医生说得很慢,“他和你所说的那位S姓旧友,长得很像?” 伍桐怔了怔,自己也惶惑:“你是说,我根本上在抗拒S吗?” 对方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说:“没错。你能接受其他人,却独独一直在逃避他。可以和我说说抗拒他的一些情境吗?也许拆解这些情境,能分析出你抗拒他的理由。” ???????????? 我回来啦!在我心里这章很甜,嗯。 ①老酸翻译:无论你在哪里,你都无所不在。 Chapter206眼角长痣的人 也许你的心,有爱人的需求与渴望。而他是你这份渴望笼罩的影子。——Y Clues 农历新年那夜,伍桐待在房间里直播。学校里无甚中国朋友,许戈因家中有事离开,周烨被她赶回国参加周家家宴。伍桐身边终于无人扰她,她将之前拖下的视频剪完,再开直播做小人画。 途中有陌生ID连下了十个游轮,伍桐正惶惑,又冒出两三个不眼熟的ID刷舰长,比赛似的。一时直播间热闹起来,粉丝都在起哄:哪里来的金主? 一时直播间在站内该圈刷榜到第一,更多人凑热闹送礼物,伍桐莫名其妙进账近十万,心下不安,私戳了周烨。 五筒:是不是你找人在给我刷礼物? 周烨:家宴太无聊。碰上你的事,我自然亲力亲为。 五筒:? 周烨:剩下那几个刷的我不认识。你别打扰我,我见不得别人第一。 五筒:…… 伍桐只好在十二点后不久结束直播,以免周烨再在这里玩闹。他回国以后态度便冷硬起来,似是因生气不愿理她。又总冷不丁地给她发消息,偶尔有些自己正在淘玩的图片,或是展览的艺术品照,问她喜不喜欢。 她让他好好去医院复查,他便没了声。再联系她总在深夜,挑他所知她空闲的时间,准时准点,一个视频电话打过来,就让她把手机放一边,镜头对着她自己。那一边西装革履的男人不知待在哪里,周身总是安静异常,一双蓝眼睛就这么隔着屏幕望她,又不准她挂电话。 伍桐起先不厌其烦,某次周烨说,若不看着她,她不是被绑架,就是跟哪个男人跑了再不回来。他人不在丹麦,每天问她索要二十分钟,合情合理。伍桐才勉强同意。 可是不知不觉,视频内容越发不可视人。 伍桐给许咲伊她们发完新年祝福,才照例查看陆梓杨狂轰乱炸的消息,收下他的红包,又发个更大的过去。他拍了一张夜空里的烟火,让她猜猜这是哪儿。伍桐随口道:你家后院吧。便没再回复。 再往下刷——实在无法无视姚景的消息。 伍桐平静地点开来,又是简单“新年快乐”四个字,上条也是新年快乐,在1月1日的零点。之前的每一条消息都在某个节日,小到儿童节。只有情人节缺位。而她的回复也总是与姚景一样,至多不过再加一个“也”字。每每发完又会想起分手那日他真心脱口的“残忍”,她想加几句话矫饰一下以表关心,以证明自己并不残忍,最终还是无言。 只有心脏扭出一个小结,解不开来。 “心中有结解不开,很有可能是你恐惧去解。就像真正的渴望往往被无意识蒙蔽,因为它总是与可控的理性背道而驰。想要弄清楚你对许戈的感觉是什么,不如先承认,你对他有渴望。然后你就可以分辨,这份渴望与你对S的有什么不同。” 伍桐当时极力为自己辩驳,说她对S并无什么欲念。Y医生并不执着让她确认,只是在最后的最后,问她是否和许戈发生过关系。 Y医生一直克制有礼,从不探听她的私密生活。或许是这个提问太过突兀,伍桐在回复“没有”之后,竟然有心虚之感。 伍桐出于人情,又与曾合作过的甲方道过新年,才觉形神具疲。她披了条毯子,去阳台上抽烟。火星子亮起来的瞬间,几片雪花飘进来,被阳台的暖灯照得透亮。丹麦其实不常下雪,反多刮风下雨,湿冷渗进骨头里。 伍桐不曾知道雪可以下得这样快,迅即白尘化成鹅绒,洋洋洒洒,在金黄色的灯群里飘,隔着空气,点缀着对面朱红鹅黄的墙面。好像童话里,冬天的城堡。 伍桐勾着烟,白烟飞舞,被雪卷进去消失不见。她欣赏了许久,身子快要冻僵,却留恋着不肯回去。这种寒意里有刻骨的孤独,让她想起儿时程心蕊给她讲童话时闪闪发光的眼,她的母亲一生都在追求自己达不到的幻想,越来越对现实失望。 其实她连来丹麦,也在承担着程心蕊的愿望。好像是在替程心蕊活着。她来过这样美好的幻境,她要过上近似中产的生活,就弥补了程心蕊痛苦又缺失的生命。 猛地,延荡进阳台的白蜡树枯枝猛猛颤动,风呼啸过去,有人用丹麦语辱骂了一声杂种,伍桐循声看见楼下有个黑影自树边滑下,倒在地上。 她心错跳一拍,这个影子便和从前那个在家门口倒下的人合在一起。 伍桐才回了神,摸见自己脸上一把冷泪。吸了吸鼻子,她的脑袋有些迟钝,行动却很快,回房套了衣服,便往楼下跑去。 许戈的脸贴在雪上,分明是柔软的细雪,却好像往他身体里刺进无数碎碴。他在欧塞登走了一天一夜,宛若行尸走肉,再没有活着的意义。去年奶奶的诊疗每月烧去七八万,半个月前他的最后一点存款消耗殆尽。学校的补助金不能预支,他腆着脸去借钱,才发现自己竟没有一个朋友。境外银行无法贷款,这一趟回国,原抱着辍学陪奶奶度过最后时间的愿念,却在太平间见她最后一面。 这世界真不公平,他倾尽所有,都不能守护好自己爱的人。 而那些自由无所虑的人,在这世间就像做游戏一样——看,他的室友就是这样。经济富裕无所烦恼,快意人生时时自在,也不如他一般愚笨执着于挽不回的生命与爱…… 真可笑,许戈。没想到最后向你施以援手的,是你不屑的她。 许戈躺倒在沙发椅上,毛绒毯紧裹着惨败的身体,他透过两道门的缝隙,看见穿着单薄的女孩在厨房来来回回,摆弄着不知什么。暖意逐渐消融着他冻僵的肉体与精神,他分明理智地意识到自己是被奶奶的去世打击过度而轻生,却不肯从那种绝望中走出来。 尤其当他进入到女孩房间的那一刻,温暖与馨香溢满他的心。他从未依靠过人,不知道这种安全感像毒药,能令他卸下所有防备和尊严。 伍桐端着粥进入房间,看见许戈仍死气沉沉、毫无生意地躺在椅上,只把粥往一边的小茶几上一放,并不客气:“你就打算这么高烧烧死在我房间里?我还不打算卷入刑事案件。” 许戈看了她一眼,用力要坐起身,又不支地倒回去,苍白面颊顷刻透了粉,席卷直耳尖。 “看来你还是有些善心,是打算冻死在外面。只是没想到,我破坏了你的计划。”伍桐嘴上不依不饶,手却探到许戈额头上摸了摸,又俯下身抱住他的肩,将他扶起。 她触上许戈身体的那刻,他变得更加僵硬,肩臂颤抖着,似是十分抗拒她。伍桐觉得有些好笑,又故意凑近他的脸,假装要用额头贴他,便见他玉脸烧得通红,那双眼睛直勾勾看着她,无措得忘记移开。 黑眸像一汪很浅的潭,颤啊颤。她竟然从中看出一丝恐惧来。转目又见到那颗眼角的红痣,像一枚朱色钉,扎进了她的心。伍桐偏过脸,回身,不再逗他。 她坐回床上,支起胳膊看许戈,不容回绝地说:“把药吃了,粥喝了,然后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事。我帮你。” 许戈勉强让自己坐上去一些,显得自己不那么窘迫。他不敢直视伍桐的眼睛,只微微摇头说:“多谢你带我上来。你没有义务帮我。而且我的情况很复杂。” “复杂?”伍桐问,“你要钱吗。如果要钱,就不复杂。” 许戈心领神会地摇了摇头:“若只是要钱,我还不至于如此。何况问你要你爸妈给的生活费,我也太占人便宜。” 伍桐低低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最后失神地望向天花板:“你以为我是天真的小姑娘吗,因为室友长得帅,有所倾心,就把父母给的钱都送他。” “我倒是也想有这样肆意挥霍的机会,我求之不得。可是许戈,你对我好像有些误会。” 伍桐低了眼,盯着许戈的脸,说:“我的所有钱,都是自己一点点挣出来的,我还好好活着,有力气把你带上来,也是我争出来的。我没圣母心,想帮你,不过是因为我的心放不下。而不是我对你有什么性冲动。” 视线偏移,又落在那颗红点上。她说:“我尤其放不下,你这种眼角长痣的人。哪怕你不乐意,我也会把你当作我的试验品,无论消耗多少资源,我掌控、我乐意就够了。我问你,你发生了什么事,你想不想回答?” ???????????? 许戈不是沉线的阻碍,是推进,不用担心。 all入番外和人物番外里,许戈会入女鹅后宫,主线不会明显写,老婆们应该可以意会吧。 Chapter207雪污 拯救一个人,就仿佛拯救了整个世界。①——Y Clues 回忆那夜,好像真有些逼良为娼的意思。虽然伍桐只是大发善心要帮人,许戈那副满脸羞红不知所措,扭捏说好的模样,倒像是要给她陪床了。伍桐也不知这其中怪异在何处。 给他喂完药后,他看她的眼荧光点点。仿佛他是被她捡来家里的一只小动物,小心翼翼地,她收手了,他才敢呛着咳嗽几声,然后微抿着唇道一声多谢。 伍桐想许戈这种高傲的人,怕是没有接受过别人的帮助。他后来陈述家中父母双亡,与奶奶相依为命种种,也说得克制简洁。他对她仍有防备,因为他本来就讨厌她。接受一个厌恶之人的帮助,自是不太愉快。若非他财尽路塞,就他这种死板的人,还不会接受她的善心。 许戈越是不愉快,伍桐越是心中舒爽。且不说做债主借他钱,看他不情不愿地百依百顺,颇有掌控感。支出钱财与善心,对现在的伍桐来说成本并不大,她只是在游刃有余地购买一种满足感,没有任何勉强。这让伍桐感到世界好像颠倒了。 从前她一直只能作为受人帮助的人。那种困顿与自厌,再以尊严作面具修饰,也遮掩不了底下的无力与溃败。 所以她其实,也有一点理解许戈。 可是伍桐还是觉得内心没有被满足。 或许是看见树下人那一瞬,她意识到自己的期待落空,心中更隐秘的欲望被揭露出来。她毫无征兆地想起多年前那个不寻常的上午,她忐忑地等待沉泠睁开眼,心中将所有坏结局都猜测一遍,分明她是施救人,她却卑微得好像自己才是被拿捏的那方。 而沉泠浑身是刺,将她心与皮肤都扎伤。是那些伤痛让伍桐决定早晚要将他推离,要摆脱爱——她的爱就像海一样,波涛汹涌、无边无际、至浊至清,令她无法承受。 其实那时沉泠也十分幼稚。予取予求,仿佛自己成了随波飘荡的一根枯木,想好要把自己给她了,还嘴硬,要刺她几句,还要掌握当下局面。她竟然还被他绕了进去,偷偷难过了许久。 这样看来,许戈与沉泠,真有许多相像之处。 第二日一早,伍桐揉着眼坐起身,才记起许戈昨夜烧得厉害,她搬不动他,便让他在她房间捂着厚被子睡去了。就在床边的沙发椅上。 许戈也已睁了眼,两人莫名对视一会儿,他移开目光,说了句“叨扰了”,猛地站起身开始迭被子。他动作很快,怕她吃了他似的,三两下迭完,帮她的椅子都调回到平日里的角度——不知他是何时知晓房间内陈设的。 三分钟,他人已站在房间外,像是自己画了一条分界线。额头上的退烧贴掉落一半,许戈微低了头,耳尖通红,同她说了句:“你……肩带掉了。” “……小心着凉。” 前言不搭后语,伍桐一时愣怔,不明所以。 他又很快说:“我去给你买早饭。” “……” 这是什么知恩图报极速版?伍桐甚至连钱都还没借给他。 她的眼睛无意间掠过镜子,见自己肩颈全露,吊带散落,才心领神会。很少有人冬天穿吊带睡觉,而许戈,可能连女人都不认识几个。以后还是少碰他,免得吓到他,伍桐决定。 她想,毕竟借他钱,也算是一种投资。许戈这样的人,以后必然大有作为,这么知恩图报,未来也能给她带来资源。 伍桐换好衣服,喊住正要出门的许戈,要与他一起。顺便买些菜,就当今晚吃个年夜饭。去超市前,伍桐直接拽他袖子进了一家中国餐馆,点了做得非常不像样的小笼包与馄饨。 许戈许久未动筷,伍桐问:“你还烧着?” 她有下意识探出手去试温,想起自己“不碰他”的决定,在他额前一公分及时停下。指缝里许戈幽黑的瞳中隐有泪光,她移开手才发现是看错了。他深吸一口气说:“奶奶做的馄饨很好吃。” 伍桐用叉子叉起一个小笼包,牛头不对马嘴地说:“我妈妈做的扬州面也很好吃。我昨晚才想明白,原来我来这里,多多少少是为了她。她在我读高中时去世了,那时我连生存能力都没有。” 许戈噤了声,目中尽是抱歉。伍桐笑眼盈盈地看他:“我告诉你这个,也算是陈述一下我真正决定帮你的内在缘由。你可以理解为,我们同病相怜。对离开的人来说,死亡是全然的解脱,被留在尘世的人反要受无尽煎熬。虽然我看你煎熬是蛮有意思,但你奶奶定是盼着你挺直脊骨,坚定地向前走下去。” 许戈手中的刀在陶瓷盘中划下一横,他第一次用力望进伍桐的眼中。他又说:“谢谢你。” 途中伍桐还去银行给他转了账,两人做好票据和欠条,许戈又理清楚借款发条,将伍桐提的利息抬高了些。她眉开眼笑,毫不推拒,只问他怎么不定得再高些,许戈竟然给她分析利弊,一一道出定这个利率的论据。伍桐听得耳朵生茧,才说自己只是逗他玩。 他将那张写满数字公式的A4纸捏出褶皱,清冷的声音泛了哑:“你不觉得我说的这些东西,很无聊吗?” 伍桐还在看那密密麻麻的数字,一双猫眼溜溜地转,她畅快道:“挺有意思的。没想到这么简单的生活常识也可以做这种佐证,你们数学的世界也很绚烂。我才理解你平常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原来和我画画一样。” 她抬眼看向许戈:“都是创作。” 回去的路上,经过小镇上一条正在施工的巷道。井盖周边污泥混着白雪,两人不可避免地踩到一些。伍桐不知为何,总想快些到宿舍,把这污泥洗去,洗得一点也不留。 她加快脚步,两人上了楼,开门,将超市买来的东西放下。伍桐很快脱掉鞋子,心中有奇怪的嫌恶,却莫名看见自己的白袜跟也沾上了黑渍。 她对许戈说:“不好意思,我可以在这里脱掉袜子吗?” 许戈理鞋的手一顿,回:“你随意。”然后向内厅走去。 伍桐坐在玄关阶上,将白袜褪去,又见脚踝处有一抹湿漉的黑泥。她轻微地叹了口气,便听到身后脚步声传来,一张湿巾递到她面前。 许戈咳了几声,说:“擦擦吧。” 伍桐接过纸巾那瞬,忽然想起十分久远的一个微小场景。 她和沉泠一并行过泥泞路的某日,她的脚踝上也沾了泥泞。回到家里,沉泠单膝跪下,极为自然地握住她的脚,用拇指将污泥擦去。 那日,正是沉泠莫名其妙向她表白的日子。 可却是他抹去泥泞这一瞬间,伍桐才相信,沉泠口中的“爱”也许是真的。之后他乖羞又蛰伏地望向她,望得她脊柱发颤,感到沉泠握住她脚的力道那样大。 是那一眼让伍桐知道,沉泠想吻她。就像,他借沉从文情诗中所写的那样。 伍桐拿湿巾将踝间雪污擦去。而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让伍桐清醒:许戈和沉泠,完全不一样。 ???????????? ①摘自《辛德勒的名单》 这一句划个重点嘎嘎,之后会call back。PS:Y Clues是女鹅记下的一些Y医生治疗内容。 Chapter208冒牌货 为了你的舒适,而不是别人的,勿要让别人将你困进有限的空间内。——Y Clues 伍桐望着半桌焦黑糊菜,不敢置信地扶额,问餐桌对面的许戈:“你在国外这几年,都是吃什么活过来的?” 许戈拢拳捂嘴,轻咳了咳,冷静道:“三明治、黑麦面包、速冻披萨……泡面。” “你每天在房间里,就偷偷吃这些?”伍桐扫视许戈的身体,他骨架宽大,高而劲瘦。她评价,“看起来竟然没有营养不良。” 伍桐的视线并无冒犯之意,许戈却不自在地捋过头发,耳朵迅速涨红。 他清秀的面容微微扬起,双眼微阖,黑眸逡巡又游离,最终落在她身上。声音含糊又轻悄:“你……是喜欢,还是习惯这样看男人?” 伍桐莫名觉得他表情有点色。换做是别人,伍桐可能会想,对方是在做某种暗示。 可是许戈……许戈为人矜持疏离,前不久还很讨厌她。 伍桐撇开视线,又看向许戈的眼睛,和记忆里那双潋滟含情的桃花眼重迭在一起。她一时怔愣,这双眼愈逼愈近,直到她闻见极为冷淡的薄荷香,发现自己被笼罩在许戈的阴影下。空气无端燥热起来。 许戈越桌俯身,手中拿着一张纸,将将要落在她唇角:“你这边……” 二人距离不算太近,伍桐的角度却正好看见许戈白皙的脖颈,那之上凸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脖间青色筋脉如蛇一般蜿蜒而下。他穿着白色的长T。 伍桐的呼吸有些许错乱,颊侧泛起红晕。她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做春梦,正是在看见沉泠白色背心下凸起的那一点。 许戈说:“沾到米了。” 伍桐回过神来,接过纸,向后移过一寸。道了声谢谢。 不知为何许戈没有回身,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姿势。一时气氛尴尬,远声缓近,他们才听见楼下有人用丹麦语在喊“抓住他”。猛地阳台那边发出重响,盆栽倒地。两人一同看过去,见一个高壮的男人出现在阳台上,凶神恶煞。还是亚洲面孔。 不等两人反应,男人重重拉开阳台门,疾步过来。 许戈下意识绕过桌子把伍桐揽在身后,她却用力想将他推向旁边,许戈心跳如鼓,不知是因来人不善,还是身后人离他太近。他拿起手机拨通了警卫电话,对来人严肃道:“此处非非法之地,我们是学生,也并无多少钱财。” 来人人高马大,来势汹汹,他长腿跨了几步就到他们面前,一把拎起许戈胸口领子,恶狠狠揪着,又挑眉注视了一会他的脸,然后极其嫌恶地将他拎到一旁。许戈撞在桌上,咳嗽了几下,神色却极为冷静。 只是触上伍桐忧心望过来那一眼,心跳得更快。 她柔柔地喊:“许戈。” 许戈抚过后脑,那里刺痛得厉害,他道:“我没事,你小——” 却见来人猛地扑进女人怀里。伍桐非但没有推开他,还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转头不好意思地和许戈说:“他是我朋友,你别和他见谅。” 许戈顿在原地,衣角旁长指收拢,将布料攥紧。他分明听见来人呜咽着在伍桐耳边撒娇,喊她“老婆”,还说:你又骗人。 哪里是朋友。 骤地,那人又乜过来一眼,臂膀将女人圈得更紧,像是在和许戈宣告他的占有。 许戈感受到男人无比强烈的敌意。男人咋嘴,轻蔑地说:“正牌都没戏了,还找个冒牌货做什么。小白脸。” 半个小时后,伍桐坐在客厅小沙发上看书,神色紧张。厨房里坑棱哐当,只依稀可见两个男人的背影。 陆梓杨向许戈下战书,伍桐不意外,她意外地是许戈接受了,还乐意陪他胡闹。两个人的比赛方式是做家务。刚才收拾桌子,陆梓杨已经摔坏一个盘子,现在两人正在洗碗。伍桐很担心自己重金购置的那套日式餐具惨招毒手。 “看看爷的速度,你这细胳膊,擦个盘子都磨磨蹭蹭!” “那是因你油渍未冲干净。” “喂,你别污蔑我,特地说给伍桐听的是不是。别以为她选你做室友,你就能转正,爷陪了七八年都不行。后面排队去吧!” “呵,七八年。” “你嘲笑我?” “我只是复述。” “别痴心妄想,以为你就能做特殊的那个。她前男友都被踹得没边了,爷是凭借魅力和实力留下来的。你能干吗?” “陆梓杨!”伍桐终于忍无可忍,朝厨房大喊道,“他只是我室友,你不要打扰人家。” “哦——”那头笑嘻嘻喊过来,又接上一句很轻的声音,“只是室友啊。” 厨房自此陷入沉默,只余瓷器相撞的脆声与流水音。 伍桐捏过纸页,心中似有细风不断吹过,搅得思绪不稳。鼻前犹弥漫着陆梓杨扑进她怀里时的味道,与她自己的融在一起,将她吞没。 好熟悉。 屏幕一亮,有信息进来,她点开,是Y医生发来的。 Y:这一周心情怎么样?和往常有什么变化吗? 五筒:不算好,也不算坏。Y医生怎么有空来关心我? Y:正巧来北欧做项目,想起你也在北欧。 五筒:Y医生是指——我们能见面? 五筒:我的意思是,如果方便,正好可以线下付费咨询。早该当面感谢你。 伍桐邀请得随意,对面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这般持续了三四分钟,漫长得让伍桐也紧张起来。她反复检查发出的话有无什么奇怪含义,使得对方尴尬不知如何回复。 从前姚景与周烨无数次暗示她,她与男人说话的方式很暧昧。 她问心无愧,不打算为此改变什么。小狼也总撒娇向她道歉,说只是他太过敏感。可毕竟对方是伍桐的医生,还是位单身年长男士,不好让他误会什么。 她正想打个岔,那头发来了消息。 Y:你如今的状态,是不是线下咨询为好? 五筒:没事的,Y医生以自己的日程为主,不用考虑我。 五筒:是我的邀请太唐突了。因为从前与陈医生,一直是见面咨询。 “砰”地一声,厨房那边碎了碗,伍桐左眼皮一跳。只见Y医生回复说: ——该以顾客为主,我也顺路。你想在哪里见面? 伍桐心脏哒哒哒地跳,手心也有些发麻。她不知自己为何如此紧张,一时想起向作为陌生人的Y医生倾吐的一切,对与他见面这件事,可耻得恐惧起来。 她指尖抠着沙发布,将布料扯出坑洼。纠结许久,才发出消息。 五筒:Y医生现在在哪儿? Y:冰岛。我可以来丹麦,你挑方便的时间就行。 五筒:其实我下周要去格陵兰岛做一个大作业,Y医生方便的话…… Y:很方便。 Y医生之后回消息的速度,不容伍桐有任何一点犹疑。伍桐听天由命。反正回国也迟早要见面,她需要Y医生,为了以后的心理健康。 待陆梓杨与许戈做完大扫除,已至十点。陆梓杨又朝许戈打听这打听那,说要了解对手信息,最后只套出了许戈学数学,来年还要读博。陆梓杨一时生气,又说别以为读博就聪明,他智商也不低的。 之后两个小时,许戈一直在考陆梓杨小学奥数题。陆梓杨屡战屡败,在许戈的冷漠蔑视下依旧不肯服输。 直到伍桐洗完澡要睡了,陆梓杨才拍拍屁股走人,把许戈丢下,跑进伍桐房里朝他示威。 伍桐换了睡衣,在门口擦头发。见许戈在一边静立,进退无措,似是要和她说什么,伍桐自发隙中抬眼看他,听见他犹疑道:“这个叫陆……陆梓杨的,在我房间里睡也没关系。” 伍桐两眼弯弯:“才相处一个晚上,感情就这么好了?” 几根发丝触到许戈臂边,他偏过头,说:“不是。” “你们……他……在你房间,方便吗?” 伍桐才意识到,她之前一直带周烨回来。 许戈还不理解他们的关系。 ???????????? 放假快乐!重逢加速中 Chapter209我一定会过去 93pe.com 避免冲突是一种防御机制。你幼时在家庭冲突中生活,害怕冲突会导致破裂;说出来的话又总被父亲压制,从而将自己视为弱小而不该反抗的那方。引起冲突也没关系,指责他人也没关系,你该声明自己的权益,这也是你在保护自己。别害怕,你的鱼缸不会碎裂,即使碎了,也是因你勇敢面对了,我们还可以将它重塑、修好,造得比之前更坚固。——Y Clues 伍桐认真道:“你放心,我不会像你上一位室友那样。今晚实在对不起,陆梓杨说了许多冒犯你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不吃人,也不会……” 她笑了笑,“也不会打主意到你身上来。明天你还有早课吧?早些睡。” 伍桐说完,见许戈盯着地面没有回应,便要回身。 蓦地,一股很大的力道迫使伍桐转回。竟是许戈拽住了浴巾一角。他讪讪抬眼,耳尖通红,清冷的声音有些不稳:“他也问你借钱了吗?”更多免费好文尽在:712 t.com “啊?”伍桐没反应过来,“陆梓杨吗?没有……” 许戈攥着湿凉的浴巾角不放。他向她靠近半步,站稳,高大身形覆下阴影:“那……你有男朋友吗?” 原来许戈是见她与不同男性往来,还以为其中一位是她男友。他觉得她在出轨? 伍桐向房间内望去,陆梓杨正抱着她的被子吸。她尴尬地将门拢闭一些,心想自己在许戈心里遗留臭名了。 事已至此,她只好说:“没有。” 许戈目中有微光凝烁,伍桐续道,“不过我的性生活如你所见。也没有更多可以奉告的了。” 许戈神色倏地冰冷下来:“我知道了,我只是来确认,你不会打扰我。” 这才是平常的许戈。 伍桐凑近他的脸确认:“你这脸变得真快,刚才还当我是恩人呢,现在就这么冷淡。” 许戈似被她吓到,猛地向后退过一步,没有站稳。幸而伍桐眼疾手快,拉住他手臂,将他扶住。没等许戈将她拍开,她就飞快松开接触。 伍桐眼睫扑闪,笑得狡黠:“不逗你了。后脑还痛吗?” 许戈紧抿着唇,摇了摇头。他抬臂去摸后脑,回手时在后颈上抚了抚。 伍桐呼吸微滞,未曾想过自己竟会问他:“许戈,有人说过你和谁很像吗?” 没等许戈回答,她捂住脸,退至门后,赧道:“抱歉,忘了我问的。早点睡。” 伍桐这回去格陵兰岛,是要完成一个关于“生命”主题的课程作业。同行的还有之前与她做“交换太阳”活动的丹麦同学与日本同学。他们这次想做一个VR互动展,需要拍摄当地的生命迹象。由于仅是课程作业,只需采集一定数量的素材,最后呈现主题策划与设计效果。 于是三人打算顺便去格陵兰岛旅游。负责拍摄的日本同学野岛空与男朋友一起带设备,丹麦同学正在冰岛玩,将带好友一起帮忙勘察。 出发前,许戈将一个釉白陶瓷盒交给伍桐。陆梓杨在一旁紧盯着,以为是什么礼物,夺来翻看。周烨已站在宿舍门口,手下是伍桐的行李箱,他冷哼一声:“如此惯着他,残骨也敢玩,哪日掀了死人棺材,还要你去赔责么?” 陆梓杨听了,极不乐意,问伍桐:“他说的残骨什么意思?” 许戈视线淡淡地,瞥过周烨一眼,又落在陆梓杨身上:“这里面,装着我奶奶的遗骨。” “……” 伍桐接下陆梓杨递回的骨灰盒,让他给许戈赔礼道歉。他不情不愿,许戈亦不理不睬,周烨在外冷嘲热讽,室内外三个男人都盯着她,要她做什么决断似的。伍桐头痛欲裂。昨夜丹麦同学娜塔莉忽然说要更换交通工具,时间也大变,伍桐做的勘测攻略都要更改。 她忙活了一晚上,早晨又来了不速之客——周烨听说陆梓杨在这里,不打招呼便回了国,说要同她一起去。 刚买完票,野岛空又说设备出问题,维修时间较长,若不能更改现在的VR策划,便只能大家合价再购置。她要先留丹麦查看设备。娜塔莉似是未看见消息,一整个上午群中除了伍桐邀请大家线上会议,再无人回应。 伍桐心中烦躁,有暗火未泄。但今天下午行程匆忙,要先去哥本哈斯再飞格陵兰岛。她无心与几个男人玩笑,只和许戈说:“我们计划有变,原本答应你埋你奶奶残骨的冰河区不知是否还能去,我们随时联系,再看你想要哪个地点。” 尽力平和,语气仍压不住燥意,许戈似是察觉到她微妙的情绪,与方才和陆梓杨说话完全不一样,他忽然变得异常柔,与她道谢。 陆梓杨也发现不对劲,小心扯了扯伍桐衣角,歪头,粲然笑脸摆在她眼前,哄道:“怎么啦,是不是另外两个人那边出了问题。” 伍桐下意识道:“没有,我们赶紧走吧。” 尽快赶日程,到酒店联系另外两个人将计划定下来。若要她修改策划,又是大工程。 伍桐转过身,对上周烨询问的目光。她感觉有一只温厚的手掌拍了拍她的后背,她踉跄一下,陆梓杨又将她揽住扶稳,说:“虽然烦周烨贴脸上来——好吧,我知道你也不想我跟着。可是格陵兰岛你毕竟陌生,三个人总比一个人好,问题总能解决的。” 他笑得没有一丝阴霾,又玩闹着抱起伍桐将她带出门。周烨站在暖光下,接过她,又对陆梓杨嘲讽几句:“再如此没轻重,就让陆家父母将你遣送回去。或者你更希望,我联系你兄长。” 伍桐听见“兄长”二字,心中有异样情绪。人落进周烨怀里,她推搡几番,又被周烨箍得更紧。忽然门内的许戈朝他们走近几步,他问:“你说的,我们随时联系。如果有问题……或需要帮忙,我也可以过去。” 伍桐只当他对投资人客气,也客气回应:“嗯,有需要我会找你。” “真是司马光之心,没你的份!”陆梓杨撸了把头发,转而对许戈略略略吐舌,捏鬼脸。 周烨哼笑:“是司马昭。” “……” 三人检查完行李,就要离开,门内的许戈却又无端喊了伍桐一声。 今日冬阳灿烂。伍桐回头,只见得宿舍客厅里窗帘阖着,许戈站在阴影里,望着她的眼睛重复道:“需要帮忙的话,我一定会过去。” 伍桐无心再逗留,只点了点头说好。 Chapter210医生的功能 你光是存在着,就已经如此美好。你无需成为任何该成为的,也可以成为任何你想要成为的。No doing, just being。——Y Clues 到达格陵兰岛首都努克,并安顿下来,已是夜间十一点。这座位于全世界最北处的首都处在千里冰雪之中,房屋多彩如糖果,沿岸的海与雪块冰丘共存,美丽似极地仙境。但伍桐无暇兴奋,放下行李便联系另外两人开会。 野岛空强调维修时长超过一周,设备购置太贵,要七千克朗。三人合买也难以决定其归属。娜塔莉似乎还在什么冰岛溶洞里看电影,回应得断断续续。伍桐一查VR拍摄所用设备,确实两三千能解决的拍摄质量太低。但是他们分明可以租用或者找公司来拍。 空又说找公司去格陵兰岛不太现实,要么伍桐明日先在努克找找看。且无论租用还是雇佣,都很贵就是了。 正此时,那头有男声用日语嘀嘀咕咕什么,语气不算好。伍桐只当是情侣在吵架,还在搜集信息查询其它解决方案,窗边看夜景的周烨忽然道:“电话里那个男人刚才说:你同学真烦,本来就是她没策划好,你不想做了,她听不明白吗。快让她重写吧。” 伍桐的第一反应,是问周烨:“你会日语?” 周烨朝她走过来,宽大的手掌落在她头上,灰眸底下蕴着怜惜:“你倒是会避重就轻。你上大学时无论是否做组长,看成果,投入最多的总是你。倒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得锋利些,小姑娘。” 伍桐偏过头,他的手落了空。门被敲响,陆梓杨喊了声“我进来咯”,很快Waiter推着琳琅精致的餐车进来。 “嘿嘿,他们不提供夜宵,我靠打手势和蹩脚的英语,让他们喊来了专做晚宴的那位主厨……”陆梓杨的声音飘散在僵持的空气里。伍桐捏着烟盒,自他身旁溜过,只留下句“你们吃吧”。 他蒙在原地,总觉得她像是受了什么委屈。质问周烨:“周大叔,你他妈对我老婆干了什么。” 只见周烨意外露出烦躁的神色,三两步跨过来,直接无视他,要朝伍桐离去的奔去。陆梓杨自是不准周烨抢在他面前。周烨一路被他牵制,两人半拉半扯才跟伍桐来到延边海岸的一处雪地。 厚重的冰蓝色羽绒服将伍桐裹成小小一只,她蹲在海边,用宽大的袖子抹眼睛。身子摇摇晃晃,好像小木马,稍有不稳就会坠入冰海。 陆梓杨连具体发生什么也不知道,头脑发热,想起他从军营出来那会儿,得知她与那个小烂网红分手了,一股脑激情上头去找她。她等他时正在F市扬州河道边上走,踩平衡木似的晃荡在窄小而的石阶道上,两只臂展开,仿佛要飞起来离他远去了。 周烨以为伍桐谈场恋爱只是游戏,陆梓杨却觉得,她大约是认真的。因为伍桐所有表现得轻松的事,背后都已经历过疑虑与思考。陆梓杨接受伍桐谈恋爱这件事花了整整两年,心中的愤懑与不甘都发泄在与兄弟的训练搏斗里。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就不能选择自己。 某场搏斗他将一位战友揍得失血,周围上了三五个人奋力将他拦住,他才发现自己因爱情的惨败迷失心智,甚至变得暴力。他开始陷入无止尽的自我谴责,想明白自己一直在靠蛮力去闯伍桐的世界,却敲不开她建起的壁障。 可也许——伍桐开始谈恋爱,正是她接受爱情的信号呢? 下一位,他陆梓杨无论如何都得抢到,并且守住那个位置。 伍桐在河岸边回身看他时,陆梓杨犹疑了。她分完手,不仅没有空出身边的座位,一副无欲无求的神态。看他的眼神,连那一点他每每回想都甜蜜的欲色都没有了。她更加封闭自己,让他只能做在她身边刷存在感的小丑,博得她一笑已是功绩。至少要让她开心,至少不能让她寂寞。 “她在说什么?”冷静下来的陆梓杨退回周烨身边,两人隐蔽在一座小房屋后面。他依稀看见伍桐在打电话,但陆梓杨听力欠佳,只能勉强求助下周烨。 偏偏周烨不言不语,周身气场十分阴沉。 “老男人,你不说我就把你扔过去,让她知道你背地里偷听。”陆梓杨揪起周烨的衣领,只听得他呼吸短而急促,说:闭嘴。 周烨凝神听了好一会儿,忽然问他:“Y医生是谁?” 陆梓杨忽地蔫儿了,含糊道:“不知道。” 周烨冷言道:“野男人,听起来年纪不小,在骗小姑娘给她心理咨询。” 陆梓杨提了脚地上的雪,愤愤接:“就是,趁虚而入,骗她,给她洗脑,太有心机了。哥,你能不能帮忙听听,伍桐的态度怎么样,她应该不信Y医生吧?” 微暗的环境,周烨要杀人般的眼神落在陆梓杨身上,冷得他又想起小时候周烨割画,背脊一凛,周烨说:“不信?早被哄开心了!迫不及待明天要私约。就在这里。陆家如何养出你这样的蠢人,火烧尽窝边草了你还不赶着灭。早知道有这人了是不是!告诉我是谁。” 陆梓杨背脊挺得笔直,沉道:“不行!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被你骗。” 周烨眸子映了月光更显冷酷:“你认识?” “……我不认识。” “你认识。”周烨得出结论,“能拿住你把柄的……” 他想起什么,猛地抬手抓了陆梓杨下巴:“你别告诉我,是你的好哥哥。” 陆梓杨握住周烨臂腕,手指微微用力,肌肉鼓得外套臂管紧绷。见到周烨失控,他竟然想笑:“可不是我告诉你的。” 难怪沉泠要进周家的医院。难怪,沉泠这些年除了秘密与他周烨开发提取“Heroine”以外,别无动作,却还频频挑衅他。 拿着一副烂牌,亦没打好,便挑伍桐的心理弱点,以为是对症下药,苟延残喘。进了陆家,也不过是虚有编制的败家野犬。小姑娘永远都不会看上他。 “哭出来好点了吗?”电话那头声音温柔得如暖雪融化后,温水涤荡。 伍桐脸有些发烫,细烟管还掐在指根,已经冻得发硬了:“不好意思,这么点小问题来打扰你,还是半夜。” Y医生说:“没关系。应急也是我作为医生的功能之一。” 一时无话,伍桐还在忆及Y医生方才种种提点:摆脱受害者心理,要对冲突发生后的局面负责而不是避免冲突发生,若因此与合作者关系断裂,以后可以更明确的划定与他们的边界,并且更多从事独自能完成的工作…… 这块区域人极少,除了身后有车辆偶尔驶过,冰天雪地里,一片寂静。静到伍桐耳边只剩Y医生起起伏伏的呼吸,附着着刺啦的电流音,竟无端让伍桐感觉,他有些紧张。 不知为何,两人谁都未挂电话。到伍桐甚至以为Y医生睡着的时候,他忽然说:“明天……” Chapter211抓牢我的手/1(周H) 雄性将身体视为强有力的尊严甚至武器,要求雌性铭记。你只是记住,他却觉得这是他征服的证据。小心,微小的证据便会令他失智,欲望无休无止,最终演变为侵占与攻讦。哪怕伤害你,也要将你占有。——Y Clues 正此时,伍桐望见远处海面月光粼粼,有一小船般的黑影荡在月影里,倏地,燕尾似的黑鳍扬起又落下。 她心跳加速,站起身,忘记“生命迹象”是这次来到格陵兰岛的主题,只要遇到,即便无设备也要及时记录。她惊异于这本该在几天后,去往旅游景区才能看见的美景,与Y医生分享:“我看到鲸了。若不是与你聊这半小时,我早该在酒店里。Y医生,这是你带来的奇遇。” 那边说:“没有我,这奇遇也本该就属于你。” “对了,Y医生刚才想说什么?明天?” 那头沉默了一小会儿才说:“我是想问,明天还需要设备吗?我这边也许可以帮你借到。” “谢谢Y医生,像你所说的,我无需越过界限承担别人的责任。就让她们自己解决吧,解决不了,我就独自做作业。”伍桐畅然道,“明天我不打算考虑作业了,就好好放松。离这里十公里处的小镇有个浅川Hiking项目,要是来得及,和Y医生见面前我便去那里。听说川顶有一个下凹的洞穴,当地人信奉,置死物于其中可使其再得生命。我替朋友看一看。” “对了,Y医生有兴趣吗?平常带孩子,很难有自己的时间旅行或运动吧。我有两位朋友同行,你若担心危险或体力不支,他们在应该安全,也能帮你。” “体力不止似乎是你朋友该担心的问题。”Y医生提高了音量,“感谢你邀请,明天我要陪我朋友照看小孩,就不来打扰你们了。等下午……在你Hiking的地方附近见面,怎么样?” 不知是否是错觉,伍桐总觉得Y医生状态有些不自然。 难道他见病人,也会紧张? 他的朋友也有小孩啊,他应该没把孩子带来吧? 伍桐安抚道:“明日你不用给我提供咨询服务,我也不会带锦旗来感谢Y医生悬壶济世,千万别有压力。” “嗯。”Y医生终于笑了,“明天见。” 伍桐虽说明天要尽情放松,这夜却三四点才睡。为预防另外两人不做事,她得独善其身,做了方案B。这个作业是她导师如洁的课,如洁手中有安徒生博物馆的项目,到了夏天伍桐还希望去博物馆实习。她无法不重视。 个人策划撰写了大半。她才打哈欠,回身见到周烨和陆梓杨竟都在她房里,穿了睡衣,一人各据床一半。正在——玩大富翁?还是一人持两方。 看起来,周烨虽气势更沉稳强劲,实则输得一塌糊涂,已经往银行贷款了五千万克朗。 陆梓杨还兼职银行。他面露沉痛,拍着周烨的肩:“周叔叔,我懂的,没事。咱们都是败家子,不会经营生意实属正常。只不过你比我更败罢了,圈里人谁不知道,你天天往外送钱。” 他得到了周烨的冷言与嘲讽,被周烨威胁遣送回房。 “怎么陆梓杨这么好威胁?”伍桐发现周烨次次都能把他制服。 周烨摘下银边眼镜,往杯中倒酒,说:“陆家家庭和睦,他从小蜜罐子里长大,到现在也不会违逆父母。用陆家二老永远能治他,窝囊废。” 伍桐在床边脱去上衣,向后勾开文胸背带,她感叹道:“这也合理,是陆梓杨爱他父母,和他的家的方式。” 忽觉一阵热意袭来,黏糊的吻落在她指尖背后,吞食着她。她正要抗拒,两手被合握高抬,一条领带缠过,束紧。整个人被狠狠压在床上,寒意侵人,又被欺压式的啃咬卷起潮。 “周烨,你也该出去。我要一个人睡——嗯,疼!”伍桐的声明并未得到采纳。 男人情绪极为奇怪,狠狠摁着她,撕扯一般脱掉她的外裤。 棉裤包裹着的臀经几年不规律的健身,比从前更为挺翘紧致。绵软的大腿肉绷出肌肉曲线,映入周烨血红的眼中。 心中满是猜疑与疑虑,以粗指不断欺辱与研磨她淫湿的下体,也无法消解。他让李崇明去查周焘的医院,才知伍桐与沉泠已亲密联系近十个月。小姑娘这么聪明,真的不知道对方身份吗?她这些年健身,难道不抱着目的和哪个男人欢爱吗?天天与许伐在一处,看着他究竟在想谁?与男人一点界限都没有,陆梓杨一来便接纳,昨夜便是三个一并在她房间里吧!? “这么小的洞,是想要几根。”周烨破开炽热紧道,刮过熟悉的凸起,直到内里捣弄。他看着女孩薄弱脊背上被咬出的鲜红牙印,她屈身颤臀踢腿,泪眼汪汪回眼看他又不肯屈服的模样,越发不可控。 重掌掴在丰满的臀上,周烨轻而易举握着她一只细腿,扒开,高举,倏地抽离手指,欣赏她欲求不被满足,咬牙忍耐的模样。 她喘息着,压抑不住尖叫,却还要恼他:“周烨……放开我,我不如去找陆梓杨——啊——” “他能做什么,手活比爸爸的好,还是比爸爸会舔逼,除了蛮劲他还有什么,能让你舒服。”周烨愈说语气越冷,掌背臂间青筋盘虬,紧绷得厉害,施力责罚伍桐通红吐水的下体。柔弱阴唇糜烂地外翻,像两片染了血的叶,责打几十下,也不向他完全张开。 只有四溅的汁水,淋在周烨裤腿腹间,湿了一地。 小姑娘总算掉眼泪了,她不会只在沉泠面前哭的,他周烨也能让她哭。周烨抱起她坐在自己腿上,她不断地推他咬她,他不停地舔食她的眼泪,礼尚往来,将那根硬到胀痛的柱喂进她身体。她上面的嘴总是很硬,下面却软得要命。 像在不断喊着他Daddy,求他不要走,进得再深些。把尿的姿势难以满足她,却能让她亲眼见证自己如何被吃下粗长的阴茎,如何欲拒还迎,狡杀他又挽留他。 交合处的红肉快速翕合吞吐,有无限潜力,这又像她上面这张会骂人又会求人的嘴。 只是,若只能吞纳他一人,对其它男人紧闭门扉就好了。 沉泠,为何沉泠令他如此烦躁。 她不过是小姑娘唯一主动爱过的人,唯一一次发过的疯,还被丢弃的狗。 男人上身半裸,宽肩窄腰,病愈之后加强的运动令他身体更为精壮。臂弯间挂着女孩两条细腿,船桡一般晃动。他还着笔挺的西裤,忽地站起身,就这么抱着女孩插入站起,将她顶在柜上。 周烨的臀部肌肉紧绷,疾驰般的速度,好像在与陆梓杨为数不多的性爱手段相争相比,他咬着女孩的脖颈,往热壁里死死撞去。直到龟头触达子宫口,包皮被她缠弄,柱身被她紧扣。 他将女孩漂亮的双手压着,宽厚的手掌奋力自紧实的领带缝隙钻进,与她十指相扣。女孩失去重心,全身的重量都落在他身上,只能向后曲腿,慌张得去缠他的臀与腿。 粉白的指甲盖,曲伏在周烨手背筋脉边上。 是这双手将他从地狱里拉出,让他活下去。她不能松开。她的手是他的,唇、眼睛、下体、乳房、心脏,全部都得是他的。 “不要顶这里,别,呜……” 靡靡之音,娇喘,撞击,水声,都被周烨的声音覆盖:“别咬,抓牢我的手。好姑娘,喷出来,喷到Daddy的身上。” Chapter212抓牢我的手/2 你不是受害者,亦非你过去的受害者。将全部责任给过去,也许,许多未来之事会重蹈覆辙。当然,是时间流淌在你之中,而非你流淌在时间之中。Let it go 固然是一种方式,接纳过往也未尝不可:若它对你而言其实珍重,若你想念它,若你深爱过去的人。——Y Clues 此处小镇偏僻荒凉,攀过低矮的石丘,便抵达冰雪区。这座浮冰冬季长年连岸,春夏季回暖时,因洋流波动,还会向远漂移。直至来年冬天再靠岸。又被称为“流浪者”。 几百年前,小镇上的人发现这奇异现象,以为是神迹。且到春季时,流浪者南岸会生满绿草鲜花,北岸却仍是冰雪,极不可思议。人们又在南岸冰丘之顶发现了一个洞,洞底勘测出生物骸骨,竟有千年生命迹象,春日之时长满紫色的花朵尼维亚尔沙(Niviarsiaq),它在格陵兰语中意为“少女、女孩”。于是这座冰丘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春迹”。① 伍桐在徒步攀石丘时,已觉体力不支。 周烨将她折腾到五点,她醒来后不愿和他说话,径直去了陆梓杨那里订票。陆梓杨得知周烨赖在她那里一晚,极为不满,怂恿她今日丢下周烨,只带他去幽会。 陆梓杨的美梦在穿上厚重的冰雪登山服后便破灭了。两个人皆裹成球,一点也不浪漫。路过周烨房间时,他对伍桐说:“你穿成这样去见你的医生,看来没把他放心上。” 伍桐没明白其中关联,只悟出:“你偷听我打电话?” “不只我,有共犯。”周烨指向她身后的陆梓杨,“你顾着谈情说爱,自然不会注意还有两个你用之即弃的男人。” 周烨语气平静,伍桐却知他在泄愤。他不会贬低自己,除了在醋坛子打翻时。难怪昨晚不声不响发疯,早上亦不肯让她起床。 “这只是你的恶意揣度,我又不会染指我的医生。” “你敢保证他对你没心思,你也绝不会和他有其他关系?”周烨攫住她的手。 “我当然能!”干瘪的词语在伍桐喉间,竟有些卡顿,“保证……” “就是!伍桐怎么会和她的心理医生有染,我相信她,他们的关系一清二白,什么都没有!”陆梓杨坚定地为伍桐声援。 “……”陆梓杨怎么这么激昂? 到了“流浪者”丘底,伍桐快喘不过气来。 “还上去吗,你看样子撑不住了。”陆梓杨借臂膀给她扶着,自己气定神闲,身姿笔挺,半口气未喘。他不忘逮周烨尾巴,吹了声口哨,“哎呦”一声嘲讽,“病人还是身体太弱,周叔喘得比你还急呢。” “再说话回去把你嘴撕烂。”周烨手中提着一根拄拐,面色苍白。 伍桐回想起昨夜,恨恨道:“都怪你不让我睡觉。” 她今早答应许戈,把他奶奶的遗骨埋在春迹的洞中,她必须得上去。况且,她也想看看,上面究竟是怎样的。 只休息了几分钟,伍桐推开陆梓杨,往冰丘上攀。脚踩到软雪,没落稳,倏地向后倒去。急切之下,她的手在空中乱抓,幸而后背倒在坚实的胸膛上。 周烨紧握着她的手,在她耳边呼吸急促道:“总是这样一条路走到黑,不看着你,真怕你忽然丢了。” 他又不自察地带着一丝宠溺:“好,都怪我,没让你睡够。上面太远,为了安全,今天就回去吧。算我——请求你。” 伍桐抬头望见皑皑冰雪,暖日当暄,将冰山之角灼得耀眼。她软硬不吃,只说:“我要上去。” 周烨到底拿她没有办法,无可奈何地一笑,手掌抵住她的背,将她送上去。陆梓杨叁两步轻盈跨上几步,斜过身,向伍桐伸出手。他逆着光,眉目疏朗,笑容灿烂:“抓紧我。” 伍桐果断握上,借他们的力往上。陆梓杨的手掌没有周烨宽大,但掌垫很软,指节很大,骨劲极大。只一扯,便将她拉进怀里。 他周身溶着薄光,伍桐忽然望向他肩后,神色怔忪。 陆梓杨见她表情奇怪,问:“怎么了?” 他跟随她的视线回头,银装素裹的世界,旅客穿着各色的保暖登山服,来来往往,没什么值得关注的。 “没什么,看错了。”伍桐声音里透出不可察的遗憾。 一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丘顶。此处人很少,大家叁叁两两作伴,在一个高耸的冰拱门前向内望。 肺部像有火在烤,喉咙干涩酸疼,伍桐捂着胸口剧烈喘气。她望着那巧夺天工的巨大崎岖雪门,那背后圣光熠熠,散去成彩,落在冰地之上。像是开出一片窄花田。 偏偏门内漆黑深深,内部构造岩块而不是冰。石层表面凹凸不平,伍桐走至洞前,才发现,那凸出的,是埋于石下的遗骨。生命遗迹匍匐于此,融于不见底的黑暗,伍桐凝神喘息,只觉得这巨大的洞穴在不断扩张,像要将她吸进去。 寒冷刺骨的阴气朝她袭来,这里死气沉沉,却好像能容纳万象。如果向前迈去—— 也不过是失足跌落,朝着未知的黑里永远下坠。那应当很轻松,一切生存的负担了了逝去,像一条河流自她身边奔涌而过,而她只是隔着玻璃看万千人在这河中挣扎漂去,她不必成为经历者。不必与人产生联系,不必对抗与她相伴十年的抑郁,不会再在梦里千万次屈服于生命中的恐惧,不会需要爱。 “小姑娘!回来!” “伍桐!你在干什么!危险!” 周烨与陆梓杨失控的怒声并未唤回伍桐的意志,她俯下身向谁也不知其中奥秘的黑洞里探去,离黑暗愈来愈近,被二人拉住,也未有何反应。只是不断地向前。 直到她听见有一个稚嫩的童音兴奋地喊:“爸爸!你看那里,有紫色的花!” “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就是那里呀。” 难熬的火燎与涩痛又回到伍桐肺中,她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目中有重影,一切都模糊,只有无边黑暗里,一株紫色的花无比清晰。它生长在黑暗深处岩脚,壁上肋骨旁边,要不断眨眼,才能看清。 伍桐感到自己逐渐平静下来。她晃了晃脑袋醒目,对陆梓杨和周烨说没事:“刚才有些晕,可能是睡得太少了。” 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周烨紧紧抓着,小指上微凸的骨抵着她掌心肉,他语带沉痛地说:“谴责我,也不要用这种方式。这里空气不好,我们尽快下去吧。” 伍桐并未理会他,偏过头去看童声源处,发现一个小女孩正睁着大眼睛紧张又担忧地看她。女孩缩在父亲的身后,紧紧抱着父亲的大腿。视线上移,伍桐看见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是亚洲面孔。她心一跳,男人一把将小女孩抱起,说话带着东北口音:“别盯着姐姐看,不礼貌。” 伍桐笑自己竟以为。会在这里遇见Y医生。 她松开周烨的手,自背包中取出小铲子,和许戈的遗骨盒,并拨通许戈的电话。 许戈询问完她所在之处,竟有些紧张地说:“你说附近没有标识警告,里面又一片漆黑,太危险了。在附近随便埋上就可以了,千万别往里探。” 陆梓杨坐在地上,警惕地盯着手机,仿佛里面会钻出鬼来。他不停打断伍桐和许戈的对话:“还要你说!要不是为了给你埋这东西,我们有必要爬这么高吗。伍桐都没力气了还给你奶奶挖坑。” 十几分钟后,骨头被埋在洞角的雪坑里。伍桐取出早先准备好的十字架,插在上面,又默念了许戈拜托她的悼词。可惜这个洞不能搬到她的展览里,只能拍些照。 伍桐站起身,想要问周烨拿背包里的相机,可起得太猛,头晕目眩,眼前又起了重影。她心里暗叫不好,想要扶住岩壁站稳,脚却一滑,骤得向右边倒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天旋地转只在一瞬。她在跌落之时想:好像在这里死去也没什么,如果这就是宿命。生命中除了她的野心在燃烧她,其余的都是钝痛。她一直努力地与抑郁抗争,却无法真正地好过来。性爱、金钱……都无法让她获得真正的轻盈。也许,死才是最轻松的。死才是生。 就在了然之间,她张开双臂,好像在往死亡的方向飞去。飞翔与坠落却忽然停止,她被一只强劲的手拉回现实,滞留于悬挂的黑暗。 伍桐急喘着,感到自己因重力不断下沉。那人用要几乎将她手捏碎的力,阻止她的陷落。虎口与虎口摩擦,几乎要撕裂掌心的皮肤,交合处烫得能将金属融化。 伍桐耳边嗡嗡鸣响,鼻子泛酸。 这人大声喊她的名字:“伍桐,抓牢我的手!” 她忽觉有液体自她双眼处下流,温热地淌入嘴唇,极速变冷,是铁锈味的。眼睛痛得发麻,根本无法睁开。伍桐才后知后觉地察知,她的双眼被岩石刮烂了。 “伍桐,抓牢我的手!”她又听见呼唤,心脏跟着疼起来。眼中流下的血变成泪。 她用力地回握他,想喊他的名字,话到嘴边改口:“周烨,拉我上去。” ???????????? ①此段为杜撰。Niviarsiaq是格陵兰岛的国花。格陵兰岛是一位挪威海盗约在982年发现的,他抵达时仅看见一片绿色水草地,便以为这是块绿色大陆。实则陆地的另一半冰雪尽裹。Greenland的名字来源于此。 Chapter213梦中的吻 谎言是一种防御措施。是你的无意识在为极端现实做补偿,以避免你恐惧的事发生。但如果谎言的代价是自我不能承受的,或者,它要通过刺伤自我才能达到保护作用,便该警惕它了。——Y Clues 伍桐又在火中燃烧,噩梦不断。熟悉的人走马灯一般,自她身边奔去擦过,无法留住,也无需留住。她被炙烤着,就快变成火焰。 身体里所有水分都被火灼尽,她喊,水。 便有人递来了水。 她知道是救她的人,他将她抱上救护车,还不肯放开她,不允许别人碰她。她看不见,只能安抚他的后背,靠在他肩头和他说话。 “你不用担心。只是眼睛被擦到了。” “好吧,骨头也撞了。” “那里真奇怪,让我变得很悲观。周烨,你说是不是空气有问题?” 周烨并未回她一句话。一如之后陪她在救援站里,只握她的手看她慢慢睡去。 “还渴。”伍桐迫切地需要更多水。 周烨又倒来一杯温水给她,她接得急,不小心撞到他,水杯落在铁床上,濡湿了被褥。伍桐又觉得自己在冰与火之中,炎热与寒冷将她撕裂。她的眼睛还在企图消散她体内的水分,不受控地淌泪,像冬日结冰的河化了。她愈想愈难受,哭得愈厉害,水流失得愈快。 伍桐快要干成灰烬了。周烨却只是掀开她的被子,将她的床褥擦干。 她心急地抱住他的腰,嗔道:“你就不能喂我吗,我看不见。” 周烨没穿外套,只罩着薄毛衣。伍桐感觉他身体僵硬得如一块岩,在她的拥抱中不住颤抖战栗。耳边是炙热的胸膛,那之下心跳咚、咚、咚,喧嚣得要命。 “你就不能喂我吗。”伍桐又说了一遍。 灼热的呼吸沉沉落在伍桐头顶,周烨依旧没有回话。倒水的地方在帐篷内另一侧,伍桐紧紧箍着他不让他走,他才将目光放在床上那还剩一半水的杯子。 许久没有声音,伍桐心口发麻,抱着周烨的手臂渐渐松了。脸上的泪也冷了,伍桐正要躺回去,便觉唇上落下柔软又冰凉的触感。 一滴水自唇角下渗,痒痒地,滑入领口。伍桐感到男人的拇指触到她锁骨之下,抹过,阻止水滴陷落。 水被软舌推过来,慢又温柔,伍桐小心地喝着,背部靠在周烨的手掌上。他口舌温柔,掌的力气却很大,承住她全然的依靠。吮吸着他口腔里的水,不小心便触到他滑入的舌尖,触了电一般,伍桐弹开舌,只觉尾椎骨发麻。 她很心慌,想要远离他。 她因这麻意轻吟一声,便觉背后的手不容置疑地将她压向前方。她撞上他坚硬的胸膛。他灵活的舌很快缠起她的,辗转反复,轻柔慢捻,逐渐将她口中的水都掠夺回去,连她贫瘠的津液都占有。 他绕着她的上颚与软腔不断舔舐,敏感的地方被寻见后,他缠得更执着。像一条蛇,进攻缓慢,却精准又直接,待她反应过来,已经忘了呼吸,口中的空气都被他夺尽。身体烫得可怕,伍桐失控了,她的理智告诉自己,要拒绝他,身体却渴求更多的侵略,渴求更多的被渴求。 舌根被压过几遍,伍桐终于挣扎着推开他,喘了几口气。一时棚内的空气都染上燥意,无数隐秘又脆弱的泡泡被戳破,发出刺耳的静默音。伍桐听见周烨不稳的呼吸,急促难抑,她的心再安静不下来。 下一秒,她就主动贴了回去。 他这回更为果断,在她口中翻江倒海,又引诱她探入他的口中,吸着她不放她走。口腔炽热,涎水肆流,伍桐也不肯示弱,你追我逃,勾他又欺他,又给予他施压的权利。 好像要将彼此吞没,铁床咿呀作响,牙齿撞在一起,吃疼。她去咬他的唇,他便用中指在她脆弱的脊柱上来回抚擦,她把他压在床上,他明显让了力由她作弄。他的唇被女孩又舔又吸,吻成艳粉色,闪出晶莹水光。女孩的亦是。可只有他能看见。 最后女孩趴在他身上,那双猫眼紧闭着,睫毛擦过他蓝色的毛衣。 他剧烈跳动的心脏快要将身体震碎。他抬起手,抚过她的长发,指尖触到他日思夜想的眼睛。上面还有疤痕和血渍,仿佛同样在他心口复制着刻下痕迹,再也无法愈合。 令他想起她跌下去那瞬,他失智地冲出去,只祈祷,由他替她来承受所有危险。或是至少,和她一起。 工作人员赶到时,却哈哈大笑:这洞只有叁米高,你不抓住她,她脚都要落地了。来这里殉情,可不是好选择。 他未有任何赧意。只感叹又一次劫后余生,他要再快些赶到她身边,再快些。 可是她在危难之时,喊的是周烨的名字。她期待的人,是周烨。她从没告诉过他。这才是她心里最深的秘密吧,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无论探究多久,他都无法敲开她真正的心门。 伍桐在沉泠的怀中睡着了。她好像一只抱着大树的小树袋熊,睡得安然又宁静。沉泠抚过她长发的手,都变得小心翼翼,怕惊扰她。 他想起多年前,他在她给他的家里醒来,她也是这样趴在他身上。若他那时便看见她被箭羽插满的心脏正在淌血,知晓她付出了怎样大的勇气面对他,也许—— 夜里十一点,伍桐再次醒来。她还记得醒前的最后一场梦,她变成了一片叶子,在水上飘啊飘,快乐又自由。和她一起在河中的,是一只白色大熊、春天的熊。它一直追着她,帮她清理河里的石头,却不小心跌进一潭坠落的瀑布。伍桐终于心急了,用力摆动叶片滑上去。“扑通”一声,大白熊跌进了地下的池塘。伍桐飘落在它的耳朵上,哈哈大笑。 还有…… 伍桐艰难地坐起身,抚摸自己的唇。 许久没有过这种,心满溢而无所缺的感觉。 “是唇痛吗?” 冷不丁地,篷内响起熟悉的声音。伍桐才发现眼中有光进入,虽然刺痛,好歹眼皮可以略略张开。她偏过头去看声源处——就在她的床边。 朦胧的暖光里,人影摇曳,让沉睡的记忆翻涌。 伍桐颤抖着声音喊:“沉泠?” 一阵沉默,没有回应。眼睛湿润,又痛起来。伍桐使劲地揉,揉得又出了血,床边的人才肯伸出手阻止她,也只虚虚握了她的腕,不敢多触。 清冷的声音无有喜怒,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是许戈。” 伍桐缓缓松开手,眼睛又能张开些。 她望着许戈的眼睛,只觉那颗红痣如此刺人。满溢的心被怅然替代,她感到强烈的遗失与背叛,很快这些翻涌的情绪都被理智压制。 伍桐很快露出玩笑神色:“许戈,你怎么在这里?还……鼻青眼肿的,额……被陆梓杨揍了? 许戈眸子一颤,紧抿着唇,依旧是不喜不怒的声音:“不是他揍的。” 伍桐眼中有泪光闪烁,看见他,分明失望。衣袖之下指骨屈紧,许戈说:“电话挂断得怪异,我有点担心,就过来看看。” 伍桐不可思议道:“就?来这里至少需要八九个小时。” “咕咚,你醒了吗!眼科医生来了!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个家庭医生。”帐篷口喧喧嚷嚷,进来叁个人,打断了他们。 伍桐向周烨身后一望,只望见空旷一片的雪地,被篷布盖住。 周烨带着医生在她床边坐下,观察她的表情,她有些恹恹,也不和他说话。只抬了眼让医生瞧。 上药时,她疼得用手去抓被子。周烨将她的指节掰开,握住她的手,说:“抓着我吧。” 伍桐短暂一滞,听他的话。她再一次摸见周烨小指上那块微凸的骨。 又想起握住她的那个人,手掌虎口的粗糙,像是一道疤。 命运总是爱愚弄人。若非周烨一直让她记住他手的形状,伍桐也不会在偶然间注意到,沉泠虎口有道可触不可见的疤。 被拥抱住的那一刻,扑面而来的气味包裹住她,清然又温暖。这段时间心中的推测被证实——陆梓杨刚到宿舍时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爬山时晃过去的黑色人影……都不是错觉。 既然最后要逃开她,为什么跑来这里,为什么吻她。沉泠。 ???????????? 沉泠疤痕在140话·南瓜车。 加更等明天哇。 Chapter214不是Y医生 不谈理智,在我心中,爱就像离弦的箭。——Y Clues 杨舟按照小沉给的地址,寻见小镇上的咖啡馆。推开门,环视目的环境,他一眼看到靠窗坐着的东亚女孩。她正望着窗外停泊的云雀,在一个牛皮本上画画。 “一眼望去,最安静冷清,却最不容忽视的那个人,就是她。”他出门前,沉泠再一次向他描述这位名为伍桐的病人的特征。 杨舟早觉得其中有猫腻。沉泠跟着他作为医院代表来出差,将他哄去格陵兰岛爬山,说有人要见。到了山顶,沉泠莫名其妙救了个姑娘,随后便将他丢下,电话也不回。当晚回来,沉泠失魂落魄,又请求他明日去丹麦替他见个病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沉泠是领导,他杨舟才是规培生。 听听这形容,什么“最不容忽视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女儿菁菁都懂。要不是宝贝菁菁成天沉泠哥哥这,沉泠哥哥那,他才不会来干这苦差事。 “简而言之,她一直以为我是一个单亲爸爸。所以你可以在扮演我的同时,本色出演。当然,少说话,也会少露破绽。”沉泠嘱咐他,“尤其是,别用东北口音。” “小沉啊,你说实话,是不是骗了人家感情。昨天你救的,也是前女友吧?叔劝你,别脚踏两只船,渣男就是我这种下场。”杨舟语重心长。 “我帮你带一个月菁菁。”沉泠开出条件。 杨舟立马道:“成交。” 该说沉泠能屈能伸,还是不要脸? 沉泠的描述虽然模棱两可,倒也准确。这女孩有种与他人隔离的气场,像是隐形着,却在人群中一眼能望见。杨舟理了理大衣,心想,和小沉还挺般配的。 杨舟走了过去,指节轻叩桌面,女孩抬起头来,竟有些面熟。 “是伍桐吗?”杨舟问,没有错过女孩的神色,分明欣喜,倏尔又透出防备。 女孩礼貌地站起身,点头示意,声音听得出紧张:“Y医生,你好。” 杨舟临危不乱,自如地点完单,微笑着问她:“不觉得我声音完全变了?” 女孩反应极为机灵,她说:“你每次打电话,底音都带电流。刚才你一说话,我就猜是不是你们为了保密,都用变声器。” 杨舟面色波澜不惊,心里感叹,沉泠这兔崽子在医院和女同事手指都不沾的,背地里泡女孩玩得这么花,还变声。他要不要举报他!这是诈骗啊! 良心交战,女儿菁菁睁大眼睛乞求他再多留沉泠哥哥待一会儿的可爱面容出现在脑海。杨舟战术性地接过Waiter刚送来的咖啡,喝了一口,放下,信口胡诌道:“嗯,这是我们这次陪伴活动的规则。主要是为了医生和病人的信息安全着想。这次我来,也是特求院长的批准。” 女孩的眼睛很大,眸子乌黑,像猫眼石一般闪着光,仿佛能洞察人心。她紧盯着他,抿了抿唇,说:“原来是这样。” 杨舟被她这一眼看得有些紧张,跟沉泠平日里套他话似的,担心有什么言外之意。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多想了,女孩马上倾诉起这两日发生的事,说自己已经向导师申请换组。与另外两人发生了小冲突,最后顺利沟通解决,只是以后再不会和她们合作。 这些来之前沉泠都与杨舟说过。他一一回应了,感叹沉泠虽是精神科调来用的规培生,心理理论知识却比他们科某些医师都扎实。他没记错的话,小伙子今年应该是研二,从东大保研到F大,听说这六年跳过两级。要是能把沉泠签来他们科,以后他能轻松不少。 至少能牵制一下陈苇杭。那小姑娘胜负欲太强了,天天压着他做事,杨舟苦不堪言。 这个话题说完,伍桐并未延展其它。而是与杨舟寒暄起来,问他这次来是做什么项目,同行几人,他们科室的相关情况,又问他与陈苇杭是否熟悉,还谈起从前和陈苇杭许多心理咨询的趣事。 关于这些,杨舟可有话讲,他玩笑说:“她对你可算温柔了,待我们这些长辈兼同事,真是赶尽杀绝。” “是吗?”女孩支起下巴看向窗外,说,“她对男朋友应该不一样吧。” “男朋友?”杨舟没想到会聊到办公室八卦,“她的私事,我们就不清楚了。有的话,大约也是地下恋。” 伍桐没再就此聊下去,忽然追忆往事,谈及从前向Y医生咨询时,许多次,她的境况比她描述的更为糟糕。 那次她半夜打电话过去,向他哭了半个小时却说不出话来。实是舅舅一家得知她做自媒体收入极高后,拿她父亲坐牢的事要挟她给他们儿子出一点教育资金,那时家庭的阴影再一次向她袭来,她经历了短暂的解离。 杨舟立马严肃起来,尽责地问当时的情况:“你那时为什么没告诉我?” “当时感觉自我不在肉体里,除了流泪什么都无法做到,对现实的感知也很弱。甚至第二天,我的身体控制了我的意识,将这段记忆剔除了。像做梦一样。很后来我才回想起来。”伍桐说。 杨舟感同身受地想,若自己女儿将来承受这种痛苦,他不知会多心痛。他怜惜地说:“这种情况较为危险,还是需要及时与医生沟通。” “我明白,所以我更要表达我的感谢,如果没有Y医生在,当晚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更严重的事。”伍桐忽然坐直身体,望进杨舟的眼睛,“正是因为Y医生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帮助,他对我很重要,我会为他欺骗我而难过,担心是不是我给他带来了困扰,他才不愿意见我。” 情势转得太快,杨舟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女孩说:“你不是Y医生,对吧。” 女孩的措辞很快修改过来,变得疏离:“您或许不记得了,昨天我们见过,就在春迹冰山上,您带着女儿。” 杨舟打了个响指,震惊道:“你就是昨天掉下去的女孩子?” 伍桐抱着咖啡杯热手,指腹在杯沿滑动:“没错。” 杨舟揉了揉太阳穴。他好像把这事给办砸了,没完成小沉的任务倒是问题不大,只是他还盼着小沉下个月给他带娃呢。 “我自觉演得还挺像的。”杨舟匪夷所思:你是如何发现的?” 女孩笑了笑,说:“昨天我对您印象深刻——您说了一句东北话。您在咖啡店门口徘徊时,我一眼认出了您,这个时间少有华人来这里,我就知道您是来赴我的约。但昨天在春迹前,分明多次有人喊我的名字,您也未来打招呼,说明昨天,您还不认识我。所以,您不是Y医生。” ???????????? 加更再等等! Chapter215臣服于甜蜜 jilehai.com 咖啡店灯灭了一半,Waiter来催伍桐离店,她望向窗外,天沉沉遁入黑夜。原来已经待了这么久。绘制的空间图只有框架,她浪费了大把时间,思考为什么她要将那张不足道的图片给杨医生看,又在求证什么。 “我确实是替Y医生来见你,我是他的责任导师。” “他为什么不亲自来见我?” “他以为,你不想见他。” “杨医生,我能请教您吗?” “你说。我今日就是代替他,为你服务的。” “您是和沉泠一起来北欧的,对吗?” “……没错。” 心脏好似有万只蚂蚁在啃噬,撕咬出密集的豁口,将什么隐秘的情绪宣泄出来,统领了她的理智。她想不明白—— 从昨天沉泠忽然出现,到她向周烨求证。 周烨非但没有否认沉泠来过,还颇为镇定的给她看了一张图。画面里,穿着白大褂的沉泠与陈苇杭肩贴肩,极为亲密。 “据我所知,他们二人正在交往。若你心里还留着可怜他的情愫,趁早收回,那只是在浪费你的时间,和你的情绪。” 昨夜,伍桐一整夜未睡着。她烦躁地,在心中将沉泠与周烨都骂了个遍。想起白日那个吻,想起她竟然还主动了,羞惭、愤怒、失望,种种情绪搅缠。她责备自己竟如青春期少女一般,被沉泠牵着鼻子走,仿佛真如Y医生说的那样,她对过去的人留有深刻的情感。仿佛她不满沉泠如今有什么恋爱关系。 ——你和我不一样,你很会爱。未来也还有许多会真正爱你的人,给予你所想所要,而不是像我这样将你束囚。 明明从前,是她让沉泠看向未来,她让他相信,还有崭新的人在等他。更多免费好文尽在:zuijile.com 可越想越不对劲,一切都太过巧合,沉泠忽然出现在北欧,与她爬上同一座冰山。他一出现,周烨就破天荒地拿他的照片给她……且这意图,像是早有准备。 心中逐渐生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如果沉泠也在陈苇杭的医院上班,如果他这次一并与Y医生来出差…… 黑夜是无意识的温床,人的第六感变得强烈。将将入梦中,伍桐想起她产生这一猜测的缘由——其实她知道沉泠学医,她知道,自始至终,沉泠都在她身旁不远处。只是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六万仅仅将手机在伍桐面前晃过,她目不斜视,就辨认出那所谓“东大新生级草”的模样。她毫不意外,沉泠无论去哪里都会受人瞩目,何况是在大学那样自由的天地。她更坚定,她不能去参加联谊活动。 未曾想,那晚六万在她与姚景欢爱时打来电话。沉泠多熟悉她,他一定知道她在做什么,电话那头他的在场让伍桐的下体更为敏感,她努力压制,却也没忍住叫了出来。然后,那边就碰碎了酒瓶。一年未见,伍桐听见沉泠说:抱歉,失手了。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后来某次,她路过医学院,竟见到叁楼张开的窗户里一个熟悉的人影。沉泠没有注意到她,她很快向旁边隐去,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说什么“今天去四食堂吃饭吧”。这般日常的,总出现在她与室友对话里的语句,听起来十分亲切。伍桐想,沉泠在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就算她不想知道,沉泠的话题也在六万每日提供的八卦里,占足了分量。 沉泠,东大精神医学专业第一。拟研究方向,精神科临床药学。国家一等奖学金,青年优秀人才奖学金、联合高校创业奖学金。核心论文发表,CSCD、CPCI。 外在加诸的一切令这个人始终耀眼,伍桐无法盲目或盲心,她不断在论坛、高效联合表彰种种地方看见他的名字。 记忆隔着玻璃,逐渐模糊。那时她觉得二人对彼此的在场心知肚明,只是相安无事。她不允许自己因他而分心。可因对他太过熟悉,她又总是分心。好像连他的影子自身边晃过,她也能识出。 譬如几年前的某个圣诞节,学校里下了雪。她与姚景自便利店出来,玩闹间,万分强烈地,伍桐感觉自己听到了沉泠的声音。回过身,冰雪之间又未见他的存在。 还有……Y。 伍桐,还有谁会在你的每个生日,都送花来。 她是有多恐惧面对他,才刻意把那么怪异的信息抛之脑后。两个Y。 那么那个离婚带娃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直到Y医生出现在门口,伍桐将他与前日春迹冰川上那个中年男人的脸对应起来。 她脑中轰鸣,心腔发麻,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 伍桐套出了杨舟的话,他说,与他同行的只有一个人。那么,必然也来北欧的Y医生,就是沉泠。 朝朝暮暮,她全然信任电话另一头的那个人,她依靠他,向他倾诉一切,感谢他不辞辛苦、无微不至。Y医生为她创造的世界仿如母胎,温暖的胞衣包裹着她,四季恒温,她终于拥有安眠。这个世界此刻裂出一道痕,充盈的羊水溢出,伍桐短暂地因受骗而痛苦,因自己始终处于无知而羞惭。 复杂的情绪如同浮于表面的杂质,很快被羊水冲去。伍桐是光裸着的,她的心都被沉泠看净了。可她好像也看净了沉泠的心。 最终,她竟然臣服于一丝浅薄的甜蜜。 “哦这张啊……你别误会,我记得,是小沉刚来医院的时候吧。大家听说他是苇杭介绍来的,都跟着撮合起哄呢,团建出去玩,把他俩硬推一起。小伙子跟身上盖了谁印章似的,说自己有什么皮肤接触恐惧症,很快就弹开了。” “……” “跟一群心理医生扯谎,谁会信,都心知肚明,是他不想有什么旖旎事罢了。就昨天他飞奔过去抱你那样,有皮肤接触欲还差不多。诶——不是我做长辈的爱牵线,我也没包庇他。小沉这条件你也知道,里护士外病人,天天有人追,市场好。他拒绝得都很干脆利落。” “您看起来和他关系很好……” “呵,不好不好,看着他就烦。他在挤兑我的就业生存空间。” “杨医生,能否请您帮我个忙?” “你尽管说。” “能否替我隐瞒,我已知道,他就是Y医生。” 许戈第叁次轻扣桌面,伍桐才回神,她极为意外:“你怎么来了?” “刚去便利店,顺路……看见你在这里。”对上她的目光,许戈迅即撇开眼看向地面。 伍桐疑惑:“那你从便利店买回来的东西呢?”他两手空空如也。 许戈眼尾微微泛红,语气有些急:“正在去的路上。” 伍桐支起下巴看他:“哦,你来接我啊。” 燃完一根烟,Waiter回来了。门半开,卷进一阵风,桌面上纸张簌簌乱舞,伍桐拿手去摁,被另一只来帮忙的手覆着。 许戈的手与沉泠的也很像,指骨修长且分明,皮肤白净,甲盖粉嫩。手背肤下青筋盘虬,蜿蜒至腕。 许戈的掌心灼着她手背,严丝合缝,将她完全包裹,他竟然没有逃开。 “你这上面画的,是沉泠吗?”许戈问。 伍桐目光微闪,惊讶:“你认识沉泠?” “何止认识。”许戈似是自嘲地一笑。 “你不是问我,是否有人说过,我和谁很像。”许戈盯着两人手边翻开的纸页,稀疏几根线条勾出的侧脸,和桃花眼之下的小痣,像他,却又不是他。 他露出落寞的神色:“有的。只是那时,我还未如此厌恶这种说法……” 后半句话很轻,伍桐没听清楚,问:“你说什么?” 许戈这才挪开自己的手,落至一旁。他说:“没什么。高叁数学竞赛,我和他一个宿舍,在北京。” 他又忽然问:“你们为什么分手?” “分手?”伍桐压下笔记本,盯着许戈的眼睛,“你误会了,我和沉泠,没有交往过。” Chapter216回国 一年半后。 离开丹麦那日下了雨,一路上许戈都没有说话。到了机场,他下车,打开后备箱。冬雨刺骨,虽不大,却也绵密。伍桐本就心虚,见他不肯撑伞,急忙下车,小步向他跑去:“着凉了怎么办?” 伞一落在许戈头顶,他便心软了,望向伍桐。她眼中只有抱歉,根本没有其它任何感情,留恋,或者难过,什么都没有。 许戈已经感受不到寒冷,他颤了颤唇,最终抑制住了抹杀尊严的乞求。两个行李箱,一个背包,她走得一身轻松。留在宿舍里她的所有痕迹,他也会全部清理掉,他要比她还要轻松。 他会让她后悔,没有选择他。 许戈不说话,冷着脸陪她托运行李,伍桐虽心有愧疚,但也就——这么点儿。许戈早知道她在丹麦学年两年,只不过她通知他自己在国内拿到工作offer的时间,确实晚了些。哪知他会这般生气。简直跟周烨一样! 幸好周烨几个月前就回了国,因家中有事。 伍桐边处理与国内那边提前实习的工作接洽,边办理手续。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伍桐正要去看,许戈比她动作更快,回身问:“什么事?” 是有位华人大叔拍他的肩,将外放声音的手机展示在他面前:“小伙子,好样的。你是新闻里这个人吧。” “此次‘Heroine’成功提取与培育,研制出新药品‘旅葵’,您提及到关键契机是在丹麦的春迹冰川上,察觉到‘贺绒’存在,而注意到环境对‘贺绒’变异的重要作用,方便讲讲当时是怎样的情况吗?” 视频里高瘦的男人衬衫西裤,身姿挺拔,面容与许戈几乎相同,英俊雅致。他站在白色空间里,提及那次经历:“当时有一个女孩摄入环境内含有贺绒因子的浊气,陷入短暂的精神迷障,差些跌进洞中,我拉住她的那一刻,想明白原来之前研究错了变量。” 这是一场网台直播,氛围轻松,主持人调侃道:“危难之间被沉医生救了,那位女孩没有陷入恋爱吗?” 男人弯了弯唇,却笑得寂寥:“她的情感很珍重,不会在这样短暂的时间里交托给谁。是多年前,她在我走投无路时,向我伸出手,我陷落了。她是我的英雄。” 他像在直播间扔下炸弹,跑弹幕瞬间飘过一堆恍然大悟的99999。 ——原来Heroine的取名源于在这里! ——塞了满嘴狗粮! ——有没有在一起,这对我很重要。 ——杀千刀的贺绒,总算曝光了。 ——弹幕保护沉医生。 伍桐面色平静,只不过好奇看了几眼,便去接过值机员递回的东西。 许戈周身气场越来越冷,还执着盯着大叔的屏幕。那大叔手舞足蹈十分兴奋,说自家亲戚有在娱乐圈工作的,知道贺绒路子有多黑。 伍桐赶紧牵了许戈的手,拉到自己身后,对那大叔说:“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他不是沉医生。他是数学博士,也在进行高价值的课题研究。” 她抬高手够到许戈的肩,轻拍:“干嘛不说清楚。你是你,他是他,被当成别人不好受吧?” 许戈的眸中有暗流涌动,藏匿着却喧嚷着什么。伍桐看不明白,只觉他是朋友太少,与她这样的关系,忽然分离,一时难以接受。 终于要过安检,伍桐轻松道:“祝你前程似锦,有空国内聚。” 许戈忽然红了眼,失控道:“骗子,明明你才把我当成他。” “我没……”话到嘴边,伍桐又有些心虚,“就算有,你不也是因为寂寞,才引诱我。我们半斤八两。” “引……引诱……”敞亮的光下,许戈素白的面容一片酡红,碎发虚虚落了几根,似乎都在替他遮羞,倒显得有些迷离和欲求不满。他错乱之中有些结巴:“你……你怎么说那……是,那是引诱……我……” 对上伍桐还在调笑的视线,所有控诉终究闷进心里,连同那晦暗压抑的情感。 “把我当成他的影子,用我,给你的感情调味。”他斩钉截铁地道出结论。 “我不想祝你前程似锦,也不会祝你沉泠修得圆满,更不可能与你再聚。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谢谢你的帮助,利息我会翻十倍再打过去。”他的周身落下厚重的玻璃罩,谁也进不去。 “后会无期。”许戈说完,毫不留恋,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落地正是夜晚,S市也在下雨。窒闷的摆渡车,逆冬季的潮热空气,都令伍桐的心愈发郁闷与踌躇。她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段双方事先约定过的关系,她最终都会被控诉给的不够多。 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她给不了的,一开始她不就说了吗。 投资的产钞机就这么飞了,许戈去年做的项目可赚了不少。伍桐想到这里,提行李的手一顿:好吧,她好像确实有些黑心。怪不得许戈生气,本就是一株出淤泥不染的莲,又生在高阁上,被她拉下来,还榨干了十倍利息。 是会让他有些没面子。 电话进来了,伍桐手忙,没看名字便接起来。 那头声音带着薄薄的电流,仿佛他们之前没有任何芥蒂,温柔有礼:“伍桐女士,听说你回国了,我有荣幸请你吃一顿饭吗?” “饭?”伍桐一副拒绝的口气,“Y医生是想弥补之前不愿意赏脸和我吃的,那顿饭吗?” 这一年半多,他们一直还有联系。伍桐并未拆穿他是沉泠,他也真就乐意演下去。只不过伍桐刺破他未来赴约的事实,他找借口说自己其实只是个年纪比她略大些的规培生,只是她一直误会,他担心自己损失信用度,她不愿再找他治疗。才找杨医生帮忙演戏。 说着说着,语气就暧昧了起来。 “我不想换成其他病人。我之后再不会说谎了。” 不会说谎?他分明满口谎言。 Chapter217迟来的赴约 可后来伍桐又发现,但凡沉泠说出口的,确然都是实话。只是他每次都会在“身份”这件事上绕开,打幌子。什么比她略大些的规培生,什么担心她要是更换医师又要重新了解病情,什么他研究生也进了F大,原本是她的师弟,现下变学长了。 他糊弄着,还想从她身上套出什么东西。 伍桐对他再无法信任。她渐渐减少和Y医生沟通的频率,去找陈苇杭付费咨询。咨询完闲聊,才知道别的规培生每次对谈不超过十五分钟,一个月一次对谈以作训练。超时要收费,且本项目仅持续一年,并未延长。 “可是我几乎每两天都会沟通一两个小时……”伍桐没有底气。 陈苇杭在电话那头神秘又揶揄:“嗯,你是特例。” “你和他合伙骗我!?”伍桐恍然,陈苇杭怎么会不知道! “也许是天意。我是亲眼见证,你被随机分配到他那里的。”陈苇杭咬重了“随机”二字,又忽然唏嘘道,“可能真是他求来的。” 吼间哽咽,伍桐一时无言,又听陈苇杭惋惜地说:“他也有专属医师,就是周焘。这些年,他的病情不比你轻。多的我便不说了,他不与你相认,大约有他的理由。倒是你,你能确认,你还需要他吗?你好像连在意他都不敢承认。” “我……” 我需要他。 像是骨头生在血肉里,刀切开也切不干净。我用力割过,但还是没有办法分离。 我没有勇气去探究主因——若是形似我过去那某种沉重的爱,我一定会拒绝。爱会让我变得不独立,让我失智,让我充满弱点。让我害怕失去爱。 我更恐惧,我曾那样重地伤害过他。就像我无法面对姚景——可是,他们一样吗? Y医生用温柔到哄溺的声音,唤回了伍桐:“如果是,你还会接受我迟来的赴约吗?不是医生,以学长,或陪你咨询的好友,任何身份都可以。而且,一年多前并非我不愿意,我是怕你不愿意。” ——她是我的英雄。 伍桐脑海中忽然响起这句话,有一个推测在她心中浮游。这几个月,贺绒被曝光,新药公布,周家倒台,周烨回国,陆家出面于公共媒体,陆梓杨也在实习的警局忙着处理贺绒相关的案件。然后沉泠就上了新闻。 万事之巧,在沉泠这里总有一盘局。 他以前,一直活在面具和逃离之下。 如果,这些年,他一直在做的就是这件事。他的目的是光明坦荡地站在世人眼中?彻底逃离那些因贺绒对他产生的侵害? 又或者。伍桐的心剧烈地跳动,思绪紊乱如麻,却也有一处,她无法忽略。他主动要和她见面,在这个时间点,也许正是因为危机解除了。 为什么危机不解除,他就不愿见她呢。 伍桐眼睛有些发热,内心还在抗拒得到这个结论:他不想因为自己,伤害到她。他把自己看做一颗定时炸弹。 语言走在了心的前面,又或者是真正的心意驱使着语言,伍桐遮掩着自己起伏的情绪,回复道:“好啊,那就见一见。” 刚回国这叁天也许是伍桐最清净的日子。贺绒之事盘根错节,一朝揭然于众,普世哗然,甚嚣尘上。首当其冲的是周家,警局公布贺绒一案十年的秘密调查结果:周家自沉家接手后,在全国范围内娱乐场所、医院、学校大贩贺绒,相关药酒也普及甚广,多有一线明星代言。 一时几百个精神病症案例被揭发,多年之前的一场火灾事件,一家叁口非失踪,即死亡,孩子入狱,叁人皆食用贺绒,其残酷可昭。 幸而自贺绒而培育的新药旅葵有以毒攻毒之效,能治愈目前已因误食贺绒而患精神病症的许多患者,包括有自残行为、发生过解离行为的患者,甚至只是有抑郁情绪的人。 这段时间网络上流传最广的,便是沉泠这位幕后研究者,在采访中所提及的:抑郁、精神官能种种都属于客观病症,我们作为人的个体没有错,我们只是生了病。它就像癌症一样需要我们尽心治疗与修养,需要我们对自己宽容,需要他人对我们的帮助。不要责难自己为什么好不起来。哪怕好不起来,就当它是一场持续一生的感冒,生命还有万千精彩的部分,不受感冒影响。这也许是贺绒能够给我们的提示。 周烨和陆梓杨极其忙碌,没有人闯入伍桐的生活。除了两天后要与沉泠吃的那顿饭,伍桐几无琐事烦忧。 赴约前一日,伍桐竟破天荒收到一个老熟人的消息——周焘邀请她去做一次咨询。 六七年未说过话,周医生还记得她,让她十分诧异。伍桐很快追寻记忆中有关周焘的信息,上一次听见他的名字,好像是陈苇杭说,他是沉泠的专属医师。 沉泠和周医生从前便联系密切,难道,他是为了沉泠? 伍桐冷不丁地想起在北京的火锅店,许清华暗示她与姚景分手。长辈好像都不喜欢她……她为什么要类比这种事!她和沉泠能有什么关系。 要是周焘觉得她“迫害”了沉泠,她就要说明是沉泠自己过来的,她根本无从招架。她得反驳回去。何况就算她继续迫害,和别人又有什么关系? “伍女士,好久不见了。或者,我可以叫你小姑娘吗,现在看你们,都跟看孩子一样。”周焘的慈爱让伍桐良心受遣,她怎么把从前帮助她的医师想象得蛮不讲理? 伍桐望见周焘鬓间斑驳的白发,感觉他面容苍老了许多,精神也不如从前。她想起了余老头,她回国,还没去看望他。 “好久不见,周医生。”伍桐礼貌地问,“您这些年,是为周家的事操劳吗?” 周涛和蔼地笑了笑,将手中一本病人记录册放下。伍桐以为是她的,瞥过一眼,竟在扉页一角见到“沉泠”二字。 “这次找你来是我冒昧。在为你提供咨询服务前,出于一些私情,我想和你聊聊沉泠的事。”周焘隔着老花镜望她,视线并不带任何审视,真像长辈,看自己所爱的孩子。 伍桐忽然想:这大约是爱屋及乌。他把沉泠看做孩子了吧。 她坐直身体,紧张道:“好。” 周焘立马打手势让她往后靠:“别紧张,我只是觉得,你有权利知道这些。所以与你分享,事先也未和他打过招呼。有话说,聪明甚过,则不如意事常有,不如意事常有,则思虑太过①。你们两个都是心思缜密的孩子,万事思虑千万遍,病愈发难愈。” “我心疼你们,所以才腆着老脸,看看能不能搭座桥。”他说。 ???????????? ①引自《红楼梦》,张太医论秦可卿病,有改动。 Chapter218狭路相逢 镜子里的女人披着黑色长卷发,妆容明艳,丰唇媚眼,目中光点闪烁。伍桐看着自己,觉得陌生。她故意将自己妆点成与高中时截然不同的模样,她想让沉泠看见她变了,他们已无法再那样亲近。 ——我问他为什么无法去找你,他说,你不想让他去找,他就不找。 ——你与其他男人一起,他为什么不避开,看不见就可以了。他说,你要他看的,所以他看。 ——你要让他痛苦,他便去痛苦。你要分开,他便分开。 ——他无法抗拒你的任何指令,你的言下之意。 伍桐深吸一口气,心内喧嚣仍不肯平静。她不知道,他欲求的究竟还是她吗。 ——他来做你的心理医生,是我推荐给他的治疗方式。他害怕一旦欺骗你,你再不愿理他,未曾想到,你竟正巧分配到了他。 ——与你联系的第一年,是他抑郁情况最好的日子。直到他从北欧回来,病情又恶化了。 ——别的人都会知难而退,在爱而不得时,会有自我保护机制,逃避,或至少转为他恋。可他的情感模式主体性很强,不撞南墙不回头,在这些年里情感愈演愈烈;他又很悲观,做的所有事,都不相信会有好结果。他只是凭着本能在走向你,他心愿你快乐平安。 ——对他来说,你才是心理医生。 伍桐补上口红,想象她该怎样和沉泠打招呼。她要怎么表达她的气已经消了,毕竟从前她也骗过他。他会重新追求她吗,还是她该主动说什么缓和关系。他们今晚会去开房吗。要是她被他吸引,无法给出承诺怎么办。要是他过于执着以致情绪失控,她该怎么帮助他。 她想拍点凉水在脸上,让自己清醒些。顾及妆容,又不能下手。正是在这种纠结之中,她体察到自己的慌乱,心像一盅突突沸腾的酸茶,这种多年未体味过的少女情结算不上爱情,可幻想招致的兵荒马乱确实令她不知所措。 连沉泠的面都还没见,她到底在恐惧又期待什么。 出了院楼,暮色已沉。这是周焘在S市开的分院,规模却比B市更大。冷夜寒薄,正是交通高峰期,伍桐绕过地面车库,想去较偏的空道打车。此时过去,大约会比约定时间早到十分钟。 踩着石板,路灯将她小小的影投在地上,鱼一般游晃。伍桐穿着长大衣,因畏寒缩脖子走路,热息都喷在围巾里,视线也不向前方。熏黄了的影便这么与一对男女的迭在一起。 伍桐打算绕过去,那一对影忽然停了下来。狭窄的空车道,在伍桐要与人擦身而过时,耳畔响起一声呼唤:“伍桐。” “你回来了。”这声音仿佛来自记忆深处,余音震得伍桐有些耳鸣。她忘了呼吸,感到身体有些僵硬,往前迈下将行的一步,才转过身。 熟悉的人日日在电话旁,在新闻里,真正站在眼前了,又仿若离她很遥远。和陌生的她自己一样,沉泠彻彻底底地变了。他一身黑色阔大衣,里面是西装,条纹领带外套着英式卡其毛衣。发梳成叁七分,却十分清爽雅致。他长身而立,周身匿着一层压迫感,整个人比从前更冷清沉稳,更比从前成熟。 很快陈苇杭的身姿映入眼帘,青木棕的长发温柔搭在褐色大衣上,里面穿着形似晚礼服的裙子,窈窕动人。两个人大约是参加完什么年会出来,又或者,是什么旅葵研发庆功宴、同事之间的派对。 仅仅是这一眼,伍桐心中煮沸的茶蕴出涩意,飘然散开至四肢百骸。她感觉身体微微发麻,现实将她紊乱的情绪扑熄。 她怎么会觉得沉泠赴约,就是什么将开始的信号。在现实中,她和沉泠是六七年未见的陌生人,陈苇杭也远远比她熟悉沉泠。 两个人还挺登对。她在心里笑了笑,喉咙干涩,想要回话。什么都还没说,便见沉泠默默地,往远离陈苇杭的方向,迈出了一步。 ……什么意思? 伍桐才肯看向沉泠的眼睛,那墨眸里盛着悠悠的光,如有春水泛滥,溢满温柔,还带着笑意。伍桐登时感到脸有些发烫,就见沉泠勾了勾唇,轻咳一声,又向右前方迈出一步。 这一迈,便离她更近了。仿佛主动进入她的领地,宣告他的被占有。 清幽的玫瑰香,是从前家中洗衣液的味道,和她的混在一起。高大的身影罩住她,光落在沉泠发梢,他根本不像周焘口中说的那样被动无奈。她不说话,他就不紧不慢地再唤了她一遍:“伍桐,你回来了。” “嗯。”伍桐平静地抬眼,他不移开目光,她也强迫自己不能移开视线。她抠着自己的手心,告诫自己不能输给他。他如今并不知晓她对他身份的知情。他罔顾他骗她的事实,若无其事地向她靠近,却不怕暴露。他们“六七年没见”,他如此淡然。 好理直气壮! 伍桐露出坚毅的迎敌目光,宛若就义一般铿锵道:“好久不见。你做医生了啊?” 她盯着他的脸,想看见他的慌乱。却只见一双粼粼的桃花眼笑意愈发浓了,卷起层层涟漪,要将她吸进去一般,深邃又清澈。灼得伍桐停不下心跳。 “嗯。你呢?”他还反问。 “……”装什么装! “啧……”被排除在外的第叁人终于不满地咋舌,陈苇杭说,“看不见我啊,谁辛辛苦苦给你治疗这么久。” 她双手插兜,口中不客气,却一连串推波助澜。指间夹了两粒糖,向伍桐丢来:“看你们给我看齁了,吃不下,你俩分享吧。我先走了。” 糖丢得急,伍桐下意识去接,手擦过沉泠的衣袖,整个人又向他倾去。幸而她脚听话,在他伸出手前便落稳。伍桐偏过头喊陈苇杭:“苇杭姐!下次再约你。谢谢!” 许是这一声“姐”取悦了陈苇杭,她回身看伍桐,笑得真像个姐姐。大方摆手,又用口型默语道:“加——油——”她潇洒地离去。 到底要加什么油啊,一个个这样那样,好像她和沉泠真的很暧昧一样。怎么不让沉泠加油! 可伍桐还是鼻腔泛酸。陈苇杭本不需要对她这么好的。 空旷的停车场,二人独处的空间骤然逼仄。伍桐向后退去一步,给自己个人的立场空间。沉泠好像知道她有话要说,就这么安静地伫立,望着她。 伍桐开口便说错了话:“不许用这种眼神看我!” 沉泠微妙地一顿,手拢拳捂在唇边,声音有些哑:“好。不过,是哪种眼神?” 两人各自偏过视线,回眸时又触上。像空气中电流相接,燃出细微明亮的花火,给对方罩上温耀的滤镜。伍桐自知被愚弄,心里愤愤。 装什么不知道! 就是那种,以前一起做作业看书,他忽然趴在桌上凝望她,那种她无法忽视的眼神。仿佛,他眼里只有她一个人的眼神。她再用力排斥、漠视,都能感受到爱的眼神。 总是旁若无人,他都不羞的么。 伍桐咬了咬牙,挑出手心一颗糖,往他身上丢去。 “给你。”她凶巴巴地,掩饰胸中某种热切的涌动,呼唤像从中喷出的泉,她咬着这两个字,舌尖发麻,“沉泠。” 伍桐面上永远冷静,外人总看不出她的心里的波涛或褶皱。 可对面的人是沉泠。 “嗯。”他的声音如陈年的酒,终日不见光,酿出的情意愈发浓切。尾音听着都烫耳。 沉泠手快。他目不斜视,糖还是稳稳落在他掌心。 他不说,伍桐就逼他:“叫沉泠你敢应,要是喊你,Y医生呢?” ???????????? 沉泠:也应,收进你葫芦你最好(害羞)。 陆梓杨:真恶心。 周烨:(不予置评) 姚景:呜呜。真恶心。 许戈:无所谓,不在意(偷偷收拾行李,赶最早的飞机,也要进葫芦)。 Chapter219似曾相知 车驶上高架,开往伍桐家附近的商场。车速很快,两列灯路风一般向后略去,光在车玻璃上晕开,他们像漂移在银河上。伍桐支着下巴偏过头看沉泠,就这么注视着。 他已脱去大衣,操持着方向盘的手没有任何装饰,是想象中医生的手。素净、自持,分明的指骨发力时,手背上盘虬的青筋会跟着劲起,仿佛拿起刀来也会杀人不眨眼。手指修长,结构也好看,是她喜爱画的骨架。 看见这双手,她记起与许戈的第一夜。她便是教他用手,悉心地,告诉他位置,如何把控力度和深度。原来那种欲望带着追忆,撇开她对沉泠摸不透的情感不说,她确实想念并欲求他的身体,手作为暴露的性器官,不过是欲望的表征。 可是,她这一次,是为了将他带到她床上,才同意见面的吗。 “不让我用那种眼神看你,却用这种眼神看我。”红灯前,沉泠踩下刹车,偏过头看向她,“是惩罚我将你带上车,还是我欺瞒身份?” “我什么眼神?”伍桐反问。 皮层之下喉结滚动,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叩着,沉泠沉默几秒,说:“这次我不会那么容易就就范了。” “……” 他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哪里像周焘口中描述的那般脆弱。 指甲刮过安全带,伍桐深感自己遭受了欺骗。方才沉泠叁言两语将她拐走,开门系安全带一条龙行云流水,脸都不带红一下。 别到最后,周焘和陈苇杭都是他的托。 进了商场,去往烤鱼店途中,伍桐不知听到多少句:先生,女朋友真漂亮,进来逛逛,给她带件衣服回去吧?美女,今天有情侣折扣,和男朋友看看菜单吧? 迎面擦身的人形形色色,情侣居多。揽肩勾臂的,贴着走路的,许多人不着痕迹地看向她与沉泠又撇开视线,不明所以。与姚景交往过,这种事见怪不怪。但她实在纳闷,她和沉泠,哪里像情侣。肩隔肩不只十公分,何况她半句话都没和沉泠说。 直到烤鱼店店员接过她臂间沉泠的外套,她才醒悟,下车前沉泠请她帮忙拿大衣,她顺手带出,他就没再要回去过。 帮她开车门,为她拉开椅子,记得她的口味,一一嘱咐店员,细心至此,怎么可能不记得把外套拿回去。 沉泠又是故意的。 点完菜,沉泠对店员说:“请问有垫口厚些的创口贴吗?” 伍桐顿住,查看沉泠露出的皮肤,并未有什么伤口。 店员将她的疑惑道出:“先生,您哪里受伤了吗?” 沉泠轻声道:“她穿高跟鞋,磨破了脚后跟。麻烦你。” 店员是位年轻男生,虚虚看了眼桌底,红了脸。他应声道:“不麻烦,您和女朋友稍等下。” 店员走后,伍桐将倒满柠檬水的水杯重重置放在沉泠桌前,质问:“你为什么不告诉他,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男人慢悠悠去够杯子,指尖触到伍桐手背,她才记得挪开。沉泠目光纤柔,无辜地说:“你也没说。我以为你就想让他误会。” “……” 他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伍桐打算严厉指责他欺骗她的行为,以绝后患,可面对面,却说不下狠话。眼前这个人陪伴了她太久,这些年他一直在做她的港口,任她停泊依靠。也许她锋利的船尖曾撞碎过港身,可他一声不吭地接纳了她的一切。连同最不正常、歇斯底里、绝望的部分。 伍桐战略地端起茶,抿过一口,还是选择先问他:“最近还好吗?” 沉泠露出意外神色,沉默一会儿后才说:“还不错。” 伍桐以为他客套寒暄,又听他接道:“因为你要回来了。” 浓黑的眸子像染了层墨,将伍桐包裹其中。如果没有听周焘讲述他这些年过得多么不易,伍桐一定会读错这句话,和这个眼神。 她感觉手指有些僵,不自在地撇开眼,不知该说些什么。 沉泠极为自然地牵起话头:“过去我们离得这么远,你若知道我骗你,也有火无处泄。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任凭你处置。” 又是这样,以前也总说,都是他的错,都怪他。 好像她做什么他都可以接受。他在她面前就是一只属于她的人偶,她从前不肯去感受他存在的心脏,慢慢地他也对她紧闭了心门。他在想什么,伍桐完全不知道。 伍桐狠心说:“我不是必须要回应你,也不是必须要处置你。你帮了我这么多,我可以选择用其它还你。” 没错,理智点伍桐。眼前这个人对你的内心活动了如指掌,甚至引诱着骗出你对他掩藏的那点感情,骗得你过分依赖他。他那些复杂深邃的情感遥无所指,对象是你还是某个幻象都说不清楚。爱是那么危险。 她早就不是会跟谁跳入火坑的小女孩,不会进入她无法掌控的亲密关系,更不会不评估代价就做出某种决定。 伍桐坚定地望回去,打算将二人医生和病人的关系断掉,她知做出这个决定,也就是断掉他们再见面的唯一正当理由。 可沉泠周身哪里还有刚见面时的压迫感,他微微耷拉着头,目光温软又委屈,微红的眼颤巍巍,像一只被遗弃又不敢要求回家的小狗,连声音都在发抖:“我知道,我骗了你,你肯定不愿意和我再进行治疗,你现在肯定很讨厌我,来见我也是勉强……” “倒也没这么严重……”伍桐又想起周焘那番话,如果她真的是沉泠疗程里不可缺少的一环,忽然断掉对他确实残忍,她还不想做加害者。 伍桐咬了咬牙还是说,“没那么……不愿意,也不讨厌你。既然说要见你,我也没什么好扭捏的,见老朋友,多少有些期待。” “期待?”沉泠目光粼粼,不确认地问。 伍桐掩饰性地飞快应了声“嗯”,脸有些发烫。二人陷入微妙的沉默。再回神店员已将烤鱼上上来,沉泠卷完袖子正在下菜。筷子灵活地拆鱼骨,将隐藏的大小刺一一挑出,动作行云流水,转眼伍桐爱吃的配菜和鱼肉部位都在她方。 …… 他哪里还有刚才委屈的样子。眉眼舒展,面上掩不住笑意,眸中清晰着倒映着她,被热气蒸得脸有些红的她。 伍桐后知后觉:刚才他和她说话,夹了嗓子。 他又耍她。可是—— 别的旧友多年不见,都不会约烤鱼店这么油烟气重的地方。 她爱吃鱼,烤鱼是沉泠唯一一样做不好的鱼类菜。从前到了周末,两人也会一起出门下馆子。他乐此不疲地帮她拆鱼肉,小心提醒她慢些别烫嘴,看着她吃开心了,自己进食几口。悠悠的视线隔着朦胧的热烟,喧嚷的烤鱼店唯有他们二人处安静。 有一次他莫名其妙地说:“原来这就是实实在在的幸福。” 伍桐好像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原来这才是活着。 中途去厕所贴上创口贴,伍桐菜发现自己脚跟流了不少血,伤口磨得很深。怕疼的她对疼痛的感知不知何时变得愚钝,沉泠竟比她更早看见她的伤口。 再回去时,一眼望见热闹的烤鱼店里,沉泠孤单的身影。他有些怔忪地望着伍桐离去的空位,又变回静止的人偶,一动不动。 伍桐感觉心不可自控地微微作痛,她深吸了一口气,向他走近。隔着叁四米远,他便似有感应地回过头,看见她时唇角上扬,喜不自胜。就这般温柔地望着她走来、落座,看得她脚都发烫。 只是回头那一瞬,他寻人时,面上转瞬即逝的茫然无措,留在了伍桐心里。 ???????????? 老婆们我回来了! 上周实在太忙(跪搓衣板) Chapter220可以抱抱你吗 回家的路尤其短,沉泠将车开进小区,在伍桐所住那栋楼边停下。 伍桐身上还披着沉泠的灰色西装。方才她在店里脱去大衣有些冷,他便递来给她穿,言语自然,她也不好扭捏。吃完,她浑身热烘烘,忘了换回大衣,那件大衣便被沉泠顺手带走,放在车后座。 此时此刻,家门口,他的车里,她穿着他的衣服。暧昧因子变得可视可感,在封闭窄小的空间内游离着膨胀、对撞,西装擦过薄衫都触了电。刺啦,刺啦。 好像在模仿她起起伏伏的心电曲线。亦是刺啦、刺啦。 如果她现在把沉泠带上楼。 安全带是伍桐自己解开的。沉泠率先打破沉默,果断地下车,自后座拿出她的衣服。外面到底冷,裹着西装要打寒颤。但沉泠这么利落干脆,她的理智也重新占领主导地位。冬夜的冷空气很快将西装上他与她残余的体温吹散,触过的电都熄灭在冷清的室外。 她脱得急,泄愤似的。沉泠太可恶了。 一边说着不就范,一边又在店里用不加掩饰的眼神勾她。 一边有恃无恐地延续过往的亲密,转眼骤然疏离,琢磨不透。 递出的西装悬停在空中几秒就被接过,却再一次落在伍桐肩头,连同那件她自己的大衣。沉泠的手克制有礼地收拢在她领口,指尖都没触到她的脖颈,可伍桐能想象,他的手应该很冰冷。 他迟迟没有将手收回,动作迟缓到伍桐再一次被罩上的衣服焐热。 也许热源还有因他的贴近,而散余的体温。 沉泠没有再笑,双目纯然,看着她。他的面容比少年时期更为英俊精致,伍桐借着路灯光看,才发现他脸上覆着一层淡淡的粉。原本皮肤便没有瑕疵,头发自然时很有少年气,他却处处精雕细琢过。 沉泠是什么时候对容貌如此在意的? 好像是自高中起,她和姚景—— 伍桐的视线落在他眼角那颗痣上,它在冷光下透出玫粉。伍桐失神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沉泠。便抬手要去摸他那里。 好冷,他的脸好冷。 她的指尖都比他热。如此小的触点,摩挲几下,好像也能将热度传过去。她感觉沉泠呼吸变重了,他的视线在她面上逡巡,最终落在她的唇上。 伍桐蓦地想起八年前他们二人在玄关,她的脚踩在他掌心,他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的唇,生怕她看不出他的欲念。 那时她对他人的情感真的很混沌,察觉到的也会刻意去回避。可现在…… 伍桐感到浑身都有股燥意,哪儿都被他盯烫了,却又有种微妙的纯情感。和她这几年与男人来往的模式极为不同,让她生出一种窘迫、羞赧却又甜蜜的感觉。 伍桐,你疯了!甜蜜个什么! 你们现在半句话都没说。 是到了这个年纪,人在情感上都比较脆弱,来者不拒吗。 还是……伍桐又盯上他的痣,指再次不安分地摸了摸。 “好摸吗?”沉泠冷不丁地发话,吓得伍桐收了手。转瞬,手腕便被控在他掌心。说控制有些夸张,他是小心地虚拢着她腕臂,甚至隔了衣袖,怕冷到她似的。 伍桐心跳得快,面上不动声色,也学他理直气壮:“还行。” “那……”沉泠拉长尾音,似是不确信地问,“还要再摸摸吗?” “……”伍桐挣了挣手腕,很轻易便解脱开来,她也有些愣神,道,“不必了。” 正当她以为二人要再次陷入沉默,沉泠又毫无征兆地忽然喊她的名字。 伍桐应了声,听他说:“那,我可以抱抱你吗?” 这个那,丝毫没有承上启下的关联性。 可伍桐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也许是听出他声音里掩饰的紧张,也许是被他的视线灼昏了头,也许是她早预感会发生些什么——她不加思考地应道:“好。” 应完她就有些后悔了,她也太惯着沉泠了,轻易原谅他,他提什么要求她都应,这几个小时内两人不清不楚的,她还让他抱。他是做医生诈出了她对他有感情,吃定了她会同意吗? 伍桐这几个小时里,都把沉泠视为会给她带来威胁的敌人,亦像有什么胜欲,她要在与他的关系里做赢家,才能挽回这些年他隐瞒身份,她尊严的丢失。 可当沉泠小心翼翼地抬起胳膊,怀抱住她,她侧耳听见他胸膛内击鼓般震人耳膜的跳动,才发现自己内心戏太丰富。 她未曾想自己会酸了鼻子。因为他身体健硕有力,十分健康,他有好好地在生活。这不是她最初带他回家最大的意义吗? 沉泠没有说话,他慢慢地,将她包裹在他的身体里,慢慢地,手臂越收越紧,却怕惊扰她一般,最终还只是温柔地抱她。他急促的呼吸落在她头顶,下巴轻轻摩擦她的发梢,又不敢做多余的动作。 是她揣度错了,他哪里有恃无恐。 他脆弱得像一片羽毛,落在她肩头。 他很需要她。 伍桐也轻轻地抬起手臂,想要包裹住他的后背。手心触上他脊背那一刻,他的身体微弱地战栗。伍桐闷在他胸口,也莫名跟着颤抖起来。 好一会儿才听他说:“今晚我们什么都没说清楚,因为,我想留到以后慢慢说。” 伍桐“嗯”了一声,感到他手臂收紧了些。 “从前你让我表达‘我想、我要’,我就当一切还作数。这一回,我不会轻易就范,因为我要向你讨个名分。” “名分”两个字对伍桐来说总有千斤重,纵然沉泠轻描淡写,伍桐还是被惊到。她无意识抓紧沉泠背后的毛衣,忽然发现,她的手,是从人家大衣里面钻进去的。 这个姿势…… 她来不及尴尬,便听沉泠说:“我要,是我的念想,你同不同意,自然有你的抉择。只是这一次,你会很难甩开我。” 很难甩开他——这句话放在陆梓杨或谁嘴里,大约只是表达一种执着态度。 可她的对面是沉泠。 伍桐脑中警铃响起,想起以前和沉泠斗智斗勇,总觉得他在打什么算盘。 他倒是没打算遮掩,引导地问:“最近没有人来招惹你吗?” “啊?”伍桐推开他,才想起什么。确实,最近她周遭格外清净,一直黏着她的周烨和陆梓杨甚至很少和她发消息。为了“贺绒”,他们一点空都抽不出—— “是你给他们找的事!?”伍桐恍然,再仰面看向沉泠,他眸中又浸润着笑意,似是一切了然。 “‘慢慢说’也有底线,趁他们来纠缠你,我要抓紧时间。”他此时倒是不藏不掖、光明磊落,还好意提及,“你入职以后的第二个项目,有提前查看过吗?” “没有……”伍桐咬牙,已经猜了出来。 “抱歉,很不巧对接人是我。”沉泠表演的歉意还有几分真。 “……” 如果不是感知到他心脏仍旧不安分,身体还在颤抖,伍桐真要以为,他的谋划胜券在握。 她呼出一口气,洒脱道:“那,合作愉快。” 下一秒,她的手就被冰冷的触感包裹住。沉泠带着她的手,钻进他大衣里,那里十分温热。辗转间,一个折迭成某种形状的纸片,被塞进她手心。 伍桐摸见他手心里潮湿的冷汗。 沉泠很快不着痕迹地松开她的手,连同她的身体。 他向身后跨去一步,离她也远了一步,浅尝辄止道:“我能看着你上去吗?确认你平安到家。” 五分钟后,伍桐坐在房间的窗边,静默许久,终究还是拉开了窗帘。 她一眼便看见还斜靠在车边的沉泠,他自黑暗中望了过来。 伍桐又猛地将窗帘拉上,将沉泠塞给她的牛奶盒折纸片翻开。里面用英文小字写着一首诗。准确地说,是情诗。 So VII ① Hartley Coleridge Is love a fancy, or a feeling? No. (爱情是梦幻还是感觉?不) It is immortal as immaculate Truth, (它与真理一样永恒) 'Tis not a blossom shed as soon as youth, (不似花朵) Drops from the stem of life—for it will grow, (自然凋落——) In barren regions, where no waters flow, (因爱能生于无水荒漠) Nor rays of promise cheats the pensive glo-om. (无惧缺乏阳光滋润) A darkling fire, faint hovering o'er a tomb, (渐暗的火焰,微弱彷徨于墓地之周) That but itself and darkness nought doth s-how, (除了爱与黑暗,都对它无能为力) It is my love's being yet it cannot die, (我的爱至今不死) Nor will it change, though all be changed b-eside; (纵使周遭具变,它不会变) Though fairest beauty be no longer fair, (纵使最美的不再美丽) Though vows be false, and faith itself deny, (纵使誓言自我背叛,信念自我否定) Though sharp enjoyment be a suicide, (纵使强烈的欢愉是自杀) And hope a spectre in a ruin bare. (纵使希望是废墟中的幽灵) 她躺倒在床上,翻了几下身,内心依旧无法宁静。 完了。她好想,吻他那颗痣啊。 ???????????? ①哈特利·柯勒律治(Hartley Coleridge)十四行诗第7首(So VII)。在李安影版的《理智与情感》中,妹妹Marianne念过。前半首翻译取自字幕,后半首是我瞎翻的,粗糙看看。 Chapter221乱捡流浪狗 入职的第一个项目,是跟着上司KK给上季度的某音生活垂类艺术家展收尾。上满一周班,伍桐便开始策划与周焘医院合作的展览。 S市博物馆紧跟“贺绒”事件热度,主动向旅葵研究项目主力医院发出合作邀约。由他们牵头,邀请艺术家、摄影大师与策展人共同策划关于精神官能症与抑郁症的主题展览。作为执行方主力,伍桐需要与近日备受媒体关注的沉医生常联系。 进入到精神病院进行调研,打扰精神病人的生活,还有一层伦理问题。为了征得医院同意,她一个甲方,在合作甲方面前如乙方一般,要放低姿态。 上午的宣传片拍摄有许多沉泠的镜头,伍桐作为策展助理来现场勘察,因拍摄忙碌被拉去帮忙。全程她听着导演、摄影、化妆师……尤其是视频组的实习生弟弟郁林,一个劲儿夸沉泠,把他吹上天。说什么配合极为礼貌,真人比网上还帅,低调不摆架子,简直完美。 伍桐帮化妆师整理沉泠肩袖上的褶皱时,虚虚抬眼。下颌线流畅,鼻梁高挺,眉目俊朗,确实有一副上镜的好资本。 可他怎么敢明目张胆地看她。 伍桐狠狠瞪了回去,感到衣角被他藏在身后的手轻轻一扯,他马上朝她乖乖点了点头,然后移开视线。偏偏手不肯松开。 化妆师为他补完妆,转身离开,伍桐担心众目睽睽惹出喧闹,反手在他掌心狠狠刮了一下,然后微微起身,假借替他整领口那块,轻声在他耳边道:“午休来一下地下车库。C区112。” 回到场外,实习生弟弟郁林也揪她衣角。伍桐万分疑惑,郁林一副兴奋的模样,小声说:“桐姐,你和沉医生认识吧,地下恋呐?” 伍桐心一惊,摇头:“说什么呢。” “你别骗我啦,眉来眼去、拉拉扯扯的。而且他看你那眼神,太露骨了。我敢说,片场的老师们全看出来了。” “……” 伍桐靠在车边发呆,回想一些近日读到的书籍片段。那晚沉泠留下的诗,让伍桐又重新拿起《理智与情感》的小说看。她隐约知道他在暗示和表达什么,就像高中时,她会借他放在桌子里的书,看懂他约是怎样的一个人。 离医院午休结束只有十分钟了,伍桐翻看着一小时前,沉泠在微信上发来的“好”字,笑了笑自己。她打开公务车的门,打算将脚边装着西装的袋子放回车里。 他不守时。 从前……沉泠和她一样,会提前赴约。他好像从未让她等过。总是一抬眼,他便在身边。 关上车门,她听见空旷的停车场,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向声源望去,一个白色身影自拐角奔来。衣摆飞扬,领口凌乱,沉泠长腿迈步极阔,恍惚间,伍桐竟想起以前在看台上,偷偷看他跑步。他开始总会落在别人后面,到最后四百米发力,两百米冲刺。然后半场都欢呼起他的名字。 她怎么回忆起这些了…… 沉泠在她身前几米落稳,不带喘气,剩下几个虚步,不动声色地理好外褂与领口。伍桐看清他额间的虚汗,才发现他面色发白。 他只是慰然一笑,低头看她:“实在抱歉,住院楼出了问题,我耽搁在那儿,没能及时和你联系。” 对他太过熟悉,伍桐直接道:“是大事吗?你看起来情况不太好。” 她点了点自己的唇角,示意道:“好像很勉强,不用笑也没事。我又不会尽欺负你。” 沉泠有短暂的愣怔,随后唇自然勾起,像是真忍不住笑意:“嗯,只有你能看出来。” “……”她不是为了说这个! 很快他又用寻常语气道:“住院楼又有人自杀,刚救回来。” 轻描淡写,神色如常,伍桐却心头一梗,蓦地看懂他眸下汹涌又隐忍的情绪。纵有等他的恼意,也在一瞬间消散无存。并非只因她知晓他迟来是为挽救生命,也因她进入这个场域,就该感医生病人之所感。 她为打破这沉闷的压抑感,开始翻找包中的纸巾,口中道:“早点去吃饭吧。” 然后便将纸巾递给他:“擦擦汗。” 沉泠瞥过一眼她包内的饼干袋,又看见她嘴角残余的一点细小碎屑,笑道:“你帮我保管西装,我该请你吃顿饭。听跟在你身边的实习生小孩说,你们管制不严,在外午休可以偷溜出去。你愿意赏脸,陪我吃饭吗?” 是她的错觉吗,感觉他将“小孩”二字咬得极重。 “我下午还有……”伍桐正要拒绝,他忽地背过手弯下腰,将脸贴到她手边。 ……什么意思,让她帮忙擦汗吗? 沉泠见她愣住,拿脑袋虚虚蹭了一下纸边,目光盈盈道:“抱歉,你不是这个意思吗?” 伍桐动了动指,果断地将纸糊在他额间,擦完汗后,又胡乱抹了几下。将他的头发也弄乱。他笑着由她动作,好像一只讨摸头的安静小狗。 都是他太会讨怜,她明知他把西装落在她那儿就是为了这顿饭,想到他刚经历过沉重之事,她还是让了步。 这顿饭吃到一半,郁林打来电话,着急地问她被甩了急锅该如何处理。伍桐放下筷子,悉心告诉他如何拒绝对方,又能明哲保身。那头将“谢谢”说得激动又大声,什么花言巧语都用上,什么“没有桐姐不行”“最爱你了”“回头一定请你吃饭”。 伍桐自问,她的“好好好”应得极其敷衍随便。挂断电话,沉泠看她的目光深而幽,他说:“你对他真温柔。” “啊?” “教他职场生存,答应他请吃饭,在片场也由他跟着。”沉泠眼睫扑闪,歪过头趴在桌上看她,好像是在控诉,又说得醇柔,没有强迫的意思。 他紧盯着伍桐的眼,寸步不让:“你还允许他碰你,允许他说,最爱你……” ……她哪里让弟弟碰她了!? 等等,好像是有。在弟弟调侃她和沉泠眉来眼去的时候…… 伍桐心一跳,喝了口水,淡淡解释道:“他是学弟,被我借来干过好几次活,所以比较亲近罢了。你乱想什么。” 便见沉泠支起下巴,长指在桌上敲着轻鼓点,他说:“我现在好像也是你学长。你会和我亲近吗?” “……”她把这事给忘了。两个人都还未正式毕业,还是学生。 面对沉泠不肯收敛的期骥神色,她捏紧了叉子,撇开眼说:“我以为,我们,比我和郁林亲近很多。” “砰”一声,沉泠倒在胳膊上,脸埋了进去。伍桐只能看见他暴露在外,微微泛红的耳尖。他抬起腕臂去摸自己的后脖,如同以前他害羞无措时。 沉泠闷钝的声音有些烫耳:“抱歉,我已经拼命抑制,担心给你压力。可还是没办法不吃醋。毕竟你看见有困难的人,总是忍不住伸出手。” 好比我,好比许戈。 “我怕你又在路上乱捡流浪狗。” 他又微微抬起头,眸中春水泛滥,掩饰不住欢喜。桌上的手像蛇一般向前爬去,不知何时,分明的骨节已触上伍桐的手心,勾挠一下。他攫住伍桐的眼,不让她逃:“那我就当我们的亲近,是特别的。” Chapter222倾斜的伞(补更) 出店,外面落雨。这里离医院近,两人是走过来吃饭的,都没有带伞。伍桐下意识便往雨里走,被沉泠拉住。她面露疑惑:“雨也不大。” “雨不大,也会淋湿。”沉泠将她带回室内避风,“况且,也许一分钟后它就会变成暴雨。不信你在这里看着,等我回来。要是雨没下大,我再欠你一顿饭。” “怎么尽吃饭。”伍桐咕哝。 “吃饭不够,那我再无偿提供治疗一年?”沉泠逗完她,没说若他赌赢了该问她要什么,便离开。 伍桐转过身,望着细线般朦胧的雨。他一定也知道,雨势不会变大,她会赢。 她走出门,在檐下待着吹了一会儿冷风,见几辆商务车在前方的环岛驶过,停在一旁酒店前。气势大,又神秘兮兮,伍桐猜想是什么明星,微微探头望着。果然一群黑衣保镖护着几个帅哥美女下来,看模样都是大网红。 虽然她自己,也算是个腰部网红。毕竟不出镜,也没签机构,生活还算寻常。 又迈下一只脚,身后有人唤了声“伍桐”,她回头,见沉泠提着一把白色长柄伞,款步而来。 “怎么只买了一把?”伍桐问出口,对上沉泠溶溶的视线,便想明白了。 她心口微微发热,看着他在雨幕中将白伞撑开,又朝她伸出手。 高中时,她最喜欢长柄伞,白色的、透明的、黑色的、她手绘的……带长柄伞很不方便,却很有复古感,撑开像活在电影里,因存在感强,带着便不会遗忘误丢。重要的是很大。他都知道。 好像上帝偏心沉泠,他刚往外站去,雨线变成重雨滴,啪嗒啪嗒垂在地上。须臾雨急了,且有愈演愈烈之势,伍桐瘪了瘪嘴说:“你若不买伞,我们可能已经走到了。” 但又眨眼一笑,趁着雨音大,情势急,自然地将手搭进他的掌心。他珍重地捏住她四指,她借势进了伞,鼻尖被清幽的香味沁满。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便隔着衣物,虚虚搭在她腰间,将她向他带近。 伍桐见沉泠往旁边看了一眼,眼神有些怪,也想看过去。他将伞向她那边一斜,挡住了她的视线。他坚定的声音落下:“走吧。” 两个人看似依偎着朝雨幕中跑去。 宋清华没等到人,自酒店大厅里出来,一眼看见蓝发的那个人站在车边,痴痴不知望着雨幕里的什么。滂沱大雨里,他显得很渺小。 “姚景!”她喊他,“快点,别让他们等。” 姚景顿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将卫衣帽重新戴上。深蓝碎发更显面容苍白,他神色冷,眸中含着锋利的狠劲儿,不知被谁惹着了。口中道:“知道了。” 幸好伍桐今天穿了长靴,到医院门口,水一点也没进鞋里。 沉泠让她往里走一点。他将伞收了,伞面的雨滴倾数落在水坑里,溅起细小的泥点。伍桐望着水坑发怔,沉泠喊了几遍才回神。 “想到什么了?”沉泠用Y医生的语气问她。 伍桐摇了摇头:“没什么。” 两人进了电梯,伍桐才看见沉泠右肩头淋湿了一小片。大约是因为伞一直向她那倾斜。她从包中拿纸巾,这回没打招呼便触到他肩头,替他擦拭。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她能听见沉泠缓慢而深的呼吸,感受到他克制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方才她撒谎了。她想起了一件Y医生也知道的事。那是还在与姚景谈恋爱的时候,两人在去往咖啡店的途中遇上大雨,分明伍桐带了伞,只因那把伞太小,姚景舍不得她淋湿,便将那把伞倾数罩在她身上。自己淋了一身的雨。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但这份好通过让渡他自己完成,让我恐惧自己在这段关系里扮演的角色。好像我永远是受助者。说实话,我感觉有些沉重。后来分手,我想起那个场景,觉得它仿佛是一种征兆。 说这几日对沉泠不心动是假的。 无论他假装与否,在隐忍着什么,她能体察到他进取中的小心和分寸。他也是会牺牲的人,所以他在试探她的边界。 如果真有爱人关系,双方应都有在伞下各占一方的权利,而将伞倾斜只是一种爱的方式。一点牺牲、一点不平等是爱里的沟通。她很欣喜,他比从前更重视自己,他一开始便坦然了他想要的。 他说得清楚:给不给是她的选择。 伍桐心中的天秤亦向一边倾斜而去。 “虽然没下明确的赌注,但算我赢了吗?雨。”沉泠问。 “你想要什么?”伍桐大方得像个老板。 沉泠被她的“阔气”逗笑,眸光潋滟:“我想要有一年,再给你治疗的机会。当然,我只是在一旁候位,你若没有情绪问题,就没我施展之处。只是食用安眠药和其他药物,必须听我的。” ——对他来说,你才是心理医生。 “好啊。”伍桐爽快道,“既然沉医生都求我了。” 沉泠弯了眼角:“哪儿求了,我怎么不知道。” “没求我不答应。”伍桐撇过脸。 “好好好。还请求你,周五下班后,来医院做个抑郁量表和贺绒含量检测。” 都怪沉泠将男人从她身边都赶跑了,还日日出现在她生活里。 周五前夜伍桐竟睡魔怔了,醒来看见沉泠侧卧在她身边,支着胳膊看她。他穿着镂空的紧身背心,外面还套着一件白褂,暖光照着他露出的腰腹,那里块垒分明,缓缓起伏。 引诱着她。 他骨节分明的长指正一遍遍插入她披散在床的长发,一路向下勾到发尾,又捏着发置到鼻尖嗅。他微眯着眼,见伍桐盯着他腹部,笑问:“喜欢?” 伍桐张了张口,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一出声,便仿如叫床,含着吟含着喘,听得她自己都发羞。 沉泠腹部的肌肉像在呼吸,主人也引诱她:“喜欢就摸摸。它等你很久了。” 她很快感到自己的手,被握在冰凉的掌心里。沉泠引着她贴向自己滚烫的腹,长指带着她的小指,钻进肌肉与肌肉的沟壑里研磨,他发出喑哑的喘息声,他逐渐向她靠近,将她包裹在侧身下。 “什么感觉?”他还慢条斯理地问她。 伍桐想说:硬邦邦的。但出声便是娇喘。她感觉呼吸愈发急促,浑身像滚在热浆里,躁动又瘙痒。那只手在透明的背心里逐渐往上,隔着布料也能看出两只手交迭的形状,是他压着她扣着她,带她摸过劲起的肌肉,发硬的胸,和那充血的奶头。 他在她耳边喘息,喊她:宝贝,好想干你。 他像一个火炉,烤得她快熟了。她使坏去摸他的喉结,另一只手去触他腿间胀起的那块烙铁。 他将舌头伸进她耳蜗里舔,他说:我属于你。身上每一寸每一分,心里每一寸每一分都该是你的。 他动了动臀,将那块压进她手心里蹭,说:它也是你的。 这两句话让伍桐下体有一瞬的战栗。她抬头看见他眼角泛粉的痣,钻入他衣内的手继续往上,点在了那颗痣上。 痣像是开关,摁下伍桐就醒了。她望着昏暗的天花板,感到下体黏糊糊湿漉漉。她拿手臂盖住眼睛,暗骂:怎么做了这种梦,沉泠还穿着白大褂。还不如脱了!不许喊她宝贝! “你刚刚说什么?”沉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他质问的语气倒像是享受这番情境。 周五傍晚,做完量表测试和贺绒含量检测的伍桐,坐在沉泠的办公室里等结果。她想起方才自己无意识脱口而出的话,捂脸道:“什么也没说。” 沉泠合上电脑,扯了扯领带,饶有兴趣且十分肯定道:“怪我记性太好。你刚才让我,把白大褂脱了。” Chapter223我是安全的 精致的指节拨开白褂纽扣,露出里面得体熨帖的黑衬衫,伍桐看见他喉结滚动,不自觉缩了缩脚趾。 他那表情,分明知道她是口误,还二话不说,听她口令似的配合起来。 她含羞带恼,强装气势:“不许脱了!” “一下说脱,一下又说不脱。我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沉泠已解开一半扣子,白大褂松松垮垮披在他身上,阔口处刚好停在皮带前,他状似烦恼,捏着下一颗纽扣看她,请她明示。 这动作,让伍桐视线恰好落在皮带上下。她看见他白衣内模糊的腰轮廓,比肩窄很多,捂脸道:“扣回去。别再问了。” 沉泠这才收敛,又变回方才给她讲述量表结果的Y医生。两人在沙发区,面对面,他拿笔在报告单上圈出几个数值,清肃认真:“这两个激素超正常阈值过高。你之前和杨医生提到的解离经历,还有后续失忆的情况,主因自是我们从前讨论过的,你自幼儿时起家庭关系没有给到足够安全与信任,依恋系统紊乱,且后续成长未能通过调节与治疗来结束这一状态。” “你自高中以来误食过的贺绒,毁坏了这两个激素的调节能力,导致你大部分时间情绪难有起伏,遇到对现实有重大影响的事,情绪又会走极端,容易生理性流泪、悲观、绝望。贺绒对你来说很危险,在周烨那儿的误食,被绑架那次你的涉入,格陵兰岛那日你误入贺绒所在环境,都直接催发了你后来的病。” 伍桐听得脊背冒冷汗,脚底发虚。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那些绝望瞬间,不能控制身体、情绪,灵肉分离的恐惧有多骇人。她很努力地生活,治病,却还是时好时坏,无法挣脱噩梦。 电话那边Y医生无数次告诉她,没有关系,与它共处就好,你没有错,不要责怪自己无法克服生病这件事——都没有这客观的数值来得清晰。 她俯着身查看他在纸上圈圈点点,他近在眼前,头发梳理得干净,露出了额头,身上看不出一点青涩痕迹。眉间微蹙,眸中含愁。伍桐在这微妙的瞬间感到一丝清风吹页般的悸动。 无论作为沉泠,还是医生,他都在全然关心她。所以他记得她每一个食用贺绒的节点。只是从前做Y医生时,他不能提,只能藏。 一缕碎发顽皮地下坠,擦过沉泠的耳,落在纸页上。沉泠眼睫微颤,抬眼,看见女人将碎发挽至耳后。她正用那双漂亮如曜石的猫眼看着他,眸光剔透,水盈盈的,仿佛能润湿他的心。 她清冷的声音呼唤着他的名字:“沉泠,你这些年都在做什么?” 声音像梦里的,遥远而美好。沉泠却十分清醒二人正在什么样的现实情境里。因这情境是他造的。他计算谋划,踩准每一个节点,将她诱哄到这里来。他今日就是为了给她一个解释,只是没想到抛出一点饵,她便不辨安全危险地去咬。 离他这么近,还拿这般纯净的目光看他。 她怎么就是不懂,这对他来说是多大的诱惑和陷阱。能让他不辨深浅、无所谓生死,往下跳。 沉泠喉咙干涩,没有回避她的视线,反将她那缕没别好的发,轻轻捋到身后:“白天,日日都在做实验,提取克制贺绒的化学成分。晚上……就在背地里阴贺绒家主。后来,又兼职做骗子,骗你做病人。” “既无聊,又阴森。”他说得轻松戏谑,伍桐却不觉得是玩笑。 她提取关键信息,和心中存疑的某些线索联结,认真问:“你做的抗贺绒的项目,是周焘早先邀请,秘密进行的吗?” 她睁着一双大眼睛,或因阅历渐长已不再以狡黠示人,却依旧掩不住聪慧伶俐。 沉泠感到心脏在胸腔中沉而快地跳着,将心口震麻。这么多年不能说给她听的话总算可以曝于日光之下。 “你总是能猜准。项目是周焘受陈家邀请发起的,持续了四五年,实验一直失败。直到因格陵兰岛那件事,我们转换思维,研制了旅葵。” 日日夜夜的孤独寂寥,踩着泥与血与贺绒黑色产业周旋,政府与警方的压力,不得已与周烨的配合……一切都不算什么。只要她知道—— “伍桐,我是安全的。”沉泠温柔又坚定地说,“沉泠这个人,不会因为他是他,再给你带来危险了。” 晚上和许咲伊吃夜宵,许咲伊把公司里同事到老板骂了个遍,最后将签往桌上一甩:“伍桐,我在骂人欸,你这一脸什么表情?” “嗯?”伍桐不明所以。 “笑得跟发春了一样,又带什么小帅哥上床了?”许咲伊正调侃,见店门口进来叁个人,速速招呼,“阿囧怪鱼六万,这里!” 伍桐没想到这顿夜宵会变成“新欢是谁”的审判宴。许是大家多年没见,总要有个话头缓解尴尬,许咲伊在伍桐身上一开话题,大家便追溯到记忆里一些伍桐的桃花事件,侃得兴奋。 “之前跟陆梓杨一起把伍桐带进密室的那个男人,竟然是个名气很大的网红。我后来短视频刷到,觉得眼熟,一时还没想起来。” “这有什么的,她大学的时候背着我们和副教授谈恋爱。那个凶巴巴的周烨对别人毫不关心,天天上课揪伍桐小辫子,我当时觉得伍桐好惨啊,后来才知道那是情趣。” “帅吗?” “贼拉帅,俄罗斯混血,哝,你看照片。” “靠,伍桐你眼光真是,我服气。陆梓杨当时也算校草吧。” “陆梓杨到底谁啊,有没有照片——哦,阳光型的啊。” “这些算什么!”许咲伊不甘示弱,“各位还是小瞧了她,别看她八百年不动心,跟机器人一样,以前情书写得可猛了。对象可是沉——唔唔,嗯……” 伍桐急忙捂住许咲伊的嘴,在她耳边威胁道:“喝醉酒什么都敢说,自己面子要不要了。再说下去就喊王易笙来了。胃病还喝酒。” “不要!烦!姐妹们,干了这杯!”许咲伊将伍桐一把拍开,举起了酒杯。 酒酣宴兴,最终这场聚会在大家陪哭了的许咲伊吐槽老板中结束。 伍桐看着桌上喝瘫下的叁人,与怪鱼面面相觑。两个人高中以后就没见过面,又都内向,不免尴尬。 “我和阿囧打车。”怪鱼果断地定下策略,“你知道六万家住址吗?我们可以把她捎去。许咲伊就让男朋友带回去。” 叮——进了消息。 伍桐边应着,边查看手机。 怪鱼十分识趣,见她回消息,没有说话,直到她将手机收了,怪鱼才问:“心上人?” “……”伍桐愣住,“我到底是什么表情,让你们这么以为?” 怪鱼玩着啤酒瓶盖,说:“倒也没什么,就是比没情绪的时候生动。而且你心不在焉,刚刚也一直在看手机。” 她又笑了笑:“我刚和阿囧谈恋爱那会儿,也这样。” 伍桐忽然觉得室内很热,她掩饰性地喝了口冰酒,又听怪鱼问:“高中我给你算的塔罗,后来怎样?” “大部分很准。”伍桐放下酒杯,回忆起什么,真诚地说,“我要感谢你。你那时说我两年后会恋爱,说我会很喜欢对方,我才相信自己有爱人的一点能力,迈进了亲密关系里。虽然结局不太好,也算勇敢了一回。也谢谢你告诉我,我有天分。” 怪鱼定是测算经验丰富,得到过许多人的正向回馈,她了然地点头,又问:“那要我帮你测测心上人吗?” 伍桐被“心上人”这叁个字哽住,没刻意更改措辞,只说:“不用了。我只要去体验和经历就足够,无需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也不怕会发生什么。” 伍桐回身看了看店门外,不好意思道:“怪鱼,六万和你们不顺路,送她太麻烦。我朋友等会儿过来接我,会帮忙一起把六万送回去。麻烦你看到他后,对阿囧保个密。” 她怕阿囧看见,整个校友群都要知道了。 “什么!什么不能和我说!”阿囧身上装了雷达似的,听见自己名字猛地坐起,环视四周,监测无甚异常,又趴了回去。 怪鱼爽快地答应。 二十分钟后,两个男人出现在店门口。 隔着银边眼镜,王易笙万分敌意地看向沉泠,沉默不语。 方才还在加班的沉泠,换了外套开车过来,见到老熟人也很惊讶。他很快捕捉到对方的情绪及原由,温雅友好地一笑,又指了指店内那个许咲伊旁边的女孩,说:“别误会,我是来接她的。” 他的视线很快黏在那给许咲伊擦嘴的女孩身上,像在倾诉,又像自语:“她是我的心上人。” 王易笙看出他眼中的缱绻,只觉眼前的沉泠,彻彻底底地变了。 ???????????? 今天没加更! Chapter224你好宠他 沉泠帮着伍桐将六万扶进车里,不省人事的六万迷离睁眼,瞳孔颤了颤:“校草弟!唔……叫什么来着,什么来着……” “哪儿有校草!我们校草长那么丑,还脚踏八只船,已经受焚入土了吧。”许咲伊自车中探出脑袋,眯眼。一线的模糊世界里,伍桐和一个身穿大衣的高大男人贴得很近。 那个男人把脸转过来了,还挺俊。 等等。 草。伍桐搁这儿憋了个大的呢,什么都不和她说。以为她喝醉了是不是! 她急着要开门,王易笙指节一扣,锁了车门。隔着玻璃,他简单与伍桐他们点头示意,倒车离开。许咲伊的余音飘散在风里:“你不是把沉泠踹干净了,他才配不上你!” 关键词触发,虚弱靠在怪鱼肩头的阿囧倏地正了身,眼睛雪亮。伍桐火速采取紧急手段,挡在微微弯腰的沉泠前面。 信息量过载,阿囧喊得一顿一顿:“伍、桐,和……沉、泠……” “没有沉泠。” “我是沉泠。” 伍桐与沉泠两道声错迭在一起,倒显得有人在欲盖弥彰。脑中嗡嗡作响,伍桐安慰自己:只要阿囧没见到他,第二天就能糊弄过去。 一低眼,却见沉泠不知何时,自她胳膊侧探出脑袋。生怕别人看不见他似的。 她才明白,饭局之中,沉泠为何执着给她发消息,要来接她。 他竟还微微抬眼,一副无措的可怜模样:“你不愿让她们看见我吗?” “……也不是。”伍桐话刚落,沉泠已落稳在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桃花眼弯成月牙儿,沉泠似乎并不打算掩饰自己突兀的转变,说:“既然已经如此,我们将你这两位朋友一起带回去?我和她们解释解释我们的关系,免得你困扰。” “不用了!”伍桐果断拒绝。 给你解释,还不越描越黑! 是她又落进他的圈套,但一切也没有什么所谓。也许他正是知道这一点,他知道她会让着他。才笑得这样有恃无恐。 ——在和他分开的第一个月,我还以为我再次爱上他了。 ——陈医生与我分析过,这是比较典型的移情。 伍桐不敢回想她后来更露骨的那些话,只恼自己当时一点防备心都没有,什么都和盘托出。他做了什么来着?他带着她不断回忆过去两人一起的情境,那些她刻意忽视的心照不宣,她埋进心河里的隐晦情爱。 “生气了?”沉泠像在跟小动物说话,轻言轻语。 “没有。”伍桐说,“我只是得出了一个结论。” “什么?” “我好,你坏。” “嗯,我赞同。” 快到春节,英语教师阿囧到了最闲的寒假时间,这两周常来医院喊伍桐出去下馆子。伍桐知她是被六万许咲伊怂恿过来,刺探她情感状况。 “你好宠他啊,看把他惯的。”阿囧语出惊人,伍桐一口饭刚塞进去,差些呛到。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额……宠、他?” 阿囧板正身子,学了沉泠似笑非笑的冷样:“‘原本我排在前面,被你抢走了,不会再有下次’。” “……我记得我在你面前严正指责了他。” “那不就是护他吗。” “……”伍桐转移话题,“你不问问我和他怎么认识的?你来不就是为了在我这里听点乐子。” 阿囧眼睛立马亮了:“吃了这么多顿饭你刀枪不入。没想到,你还会主动告诉我啊。” “不会。但可以和你做个交易,你拿许咲伊和六万的信息换,我就告诉你沉泠和我怎么回事。你给多少,我就给多少。” “……不愧是你。难怪许咲伊说沉泠和你像。”阿囧感叹,“他进陆家也是这路子。” “什么?”伍桐疑惑。 “就是他以兄长身份教导陆梓杨,助陆家搞垮周家来扩张声望势力,换自己以长子身份进陆家啊……”阿囧拍了桌子,“你不知道?贺绒曝出来以后,B市圈里传得厉害呢。大家都说,陆梓杨爸爸性子刚烈,能接受妻子和别人生的孩子,就是看中了沉泠的能力。“ “我……不知道。”伍桐猛地打了个寒战,声音有些许不稳。 “是不是沉泠这人要面子,没告诉你?我也是听校友群那些人私下议论,听说沉攸其和简凝之原是情侣,分手之后简凝之谈了陆洪,才发现自己怀孕。陆洪执意要与她结婚,承诺会帮她照顾小孩。结果孩子一出生,就被沉攸其抱走扔进了孤儿院。陆家还以为孩子失踪,找了多年。 你也知道我们高中那圈子,我们班VV的妈妈和简凝之经常一起打牌。她说简凝之那么多年对陆梓杨倾尽母爱,亦是为了弥补没对第一个孩子尽的责任。 沉泠也是真可怜,那狗爹自己恋爱谈崩了,又见不得别人好。恨自己的孩子,还折磨他,故意不让他见生母,让他没爸没妈。生母最后爱也没分给他多少。听说在陆家,沉泠与简凝之关系也不怎么样……你说他进陆家为的什么,讨个名分权势,还是为了找个妈?伍桐,伍桐?” 阿囧拿手在她面前挥了挥:“你没事吧?脸色好白。” 回医院的路上,伍桐仿佛又回到与沉泠分开那天。她将自己视为给沉泠带来伤害的屠杀者,她责备自己在任何亲密关系里的不成熟。她只会用切断的办法,即便她正是因此失去了母亲。 整个下午都在住院楼做调研,没有见到沉泠。他工作忙碌,也未曾发来消息。 郁林见她心不在焉,问:“在想什么?” 伍桐打量了一番郁林,白净漂亮,应当对男女关系很有经验。她低声问:“你知道怎么邀请男生吃饭吗?” 郁林了然后兴奋道:“桐姐,你是要出手了!这饭目的是表白还是撩人,干饭可大有学问。” “嗯……”伍桐努力思考,“就纯吃,想让他开心,不行吗?” “……”郁林拿看白痴的眼神看她,很快忽然用双手捂住前胸,防备道,“你这种撩人不自知的纯天然最可怕了,难怪沉医生栽你头上。你给的错觉太多了,他肯定成天猜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的话和行为都是什么意思。 伍桐想起沉泠游刃有余的模样,摇头说:“看来问你也不靠谱。” 两人私语着路过一个病房。“倏”一声,房门忽然大开,绿漾漾的窗前,身着白色病服的人提起一根血淋淋的铁管。 血滴沿着管道滑下,滴落在地上那具千疮百孔的人体之上。烂红色替代了绿,持管凶手向门外望来,露出阴抑的笑,仿佛在为发现新猎物而兴奋。 “跑啊桐姐!”郁林惊恐的吼声唤回伍桐的神智,她才发现自己紧紧抓着郁林的腕,脚如万斤的钢铁,根本动不了。 她松了手,抬臂前倾,须臾,凶手已消失在房间里。白色的布随风鼓动几下,自窗边坠了下去,仅有半片挂在被锯烂的半截铁栏上,上面还挂着血。只不过,是凶手的血。 Chapter225抱紧他 p o1 8uu. com 老婆们,抱歉没有提醒。这是一个很短的精神病院自杀事件。毕竟《少祈》是言情不是悬疑,担心吓到你们。要是不想看可以直接跳过哟。事件是很早拟定的,为了呈现一下沉医生的日常。我朋友的朋友在精神病院做医生,有一点参考,但只能算二手信息,不必当真。 ???????????? 现场的混乱非常短暂,尖锐的警笛声急促而来又匆匆离去,救护车从医院开往另一个医院。伍桐忙着安抚邀请来的艺术家与摄影师,虽心有惊恐,不得不与各经纪人和团队交涉,在不打扰病人的情况下,将嘉宾们安全送回。一切不安都压抑心中,不能示人。 令她意外的是,这场双胞胎自杀事件对外来人来说骇人听闻,对医护人员却如家常便饭。他们个个神色冷静,联系警局、人民医院。沉泠向警方告知两位病人病情与死因,提及两位病人从前有过叁次自杀经历,分别是吞金属、割腕和互掐。 吓破胆的郁林询问护士,他们才知,几乎每周医院都有人自杀。只是他们来调研这两周此类情况少。医生们早都习惯,每日也在服用安眠药或抗抑郁药物,以保持情绪稳定。病人们自杀方式五花八门,若是天天都为他们一惊一乍,怕医生生涯也要断送了。 “我刚来时也纳闷,大家怎么都这么冷漠。现在——只理解他们的应对操作,熟练得让人心疼。”入职一年的男护士将伍桐与郁林引导至会客室休息,讲起病人的故事也像讲八卦。 “你们真不容易,也真乐观。”郁林感叹,又见沉医生自廊道尽头走来,顺口道,“负责的两个病人发生意外,沉医生还能临危不乱,把现场处理好,这就是专业性吗。” “哈哈。”男护士与迎面而来的沉泠点头示意,沉泠顿了顿脚步,向他身后人看了一眼,露出一个安抚的笑,随后转手打开办公室的门,带了几位病房护士进去。更多免费好文尽在:p o18qb.c o m “我年纪比沉泠大,但他真是我的职场榜样。平日里看着温温润润的,一有紧急事件,该说他处事果断还是杀伐果决,不仅办事高效,还能坦然面对,毫不为之内耗和动摇。”男护士将伍桐和郁林安顿好,说,“要是心理或生理有不适现象,及时和我们说,我们会安排医生为你们舒缓。我就在本层,有需求就摁铃。” 周焘的医院总是服务满分。 伍桐心内喧嚷,此刻也未消停。她望向门外,几位方才进沉泠办公室的护士出来了,对面的门又很快紧闭。她喊住正要离开的男护士:“发生这样的事,会向自杀病人的医生追责吗?” 男护士回头:“按医院规定其实是要的,只是院内没有这样的文化。大家彼此都明白,失去病人,最难受的是医生自己,自省可比他人追责痛苦,有的医生会给自己定罪。” 郁林见伍桐分明挂心,还问得委婉,立刻替她打探:“那沉医生没事吧?这几天还要继续处理那两位病人的事吗?病人家属会不会来闹啊?” 他一副积极又忧心的模样,男护士只当他们作为合作方担心行程:“沉泠可不同常人,别的医生可能会申请事假休息半天,沉医生在办公室待上二十分钟,出来就神色如常,还能笑对家属,将医患问题一并解决。” 门关上,郁林疲倦地瘫倒在沙发上:“天,那血淋淋的画面还在我脑子里散不去。做医生的都是魔鬼吗,尤其是你的沉医生,竟然还能冷静地把哥哥杀弟弟的前因后果和时间线,跟警方推理清楚。这种为了求死让哥哥掌刀的心理也太变态了,医生都能理解,是不是也都变态?” 他为了缓和气氛,嘻嘻哈哈,却见伍桐一直凝望着紧闭的门,心不在焉道:“嗯,你说什么?” “我说,医生能理解精神病人各种心理,是不是也会得精神病。” “哦……”伍桐微屈指节,将沙发布刮出指痕,“你说什么来着?” 郁林猛地坐起,将身子一弯,脸挡住伍桐望去的视线:“桐姐,这么关心,不如直接敲人家的门。顺道骗去吃个饭。你不说,对方永远不会明白你在想什么,哪怕只是简单的关心。” 伍桐目光闪了闪,说:“你这个建议不错。” 转眼她就站起,果断地向门口走去。 扣响沉泠的门扉需要勇气,伍桐敲了叁下,忽然理解从前沉泠站在她房间门边的心情。他总是等在门口,却从不冒犯地走进去,只是告诉她:要吃饭了;或者问她:要不要一起下去散散步?总待在房间里学习会很闷。 她曾带着几分报复心思,将在爱情里受的伤痛,回加在他身上。 ——我问他为什么无法去找你,他说,你不想让他去找,他就不找。 ——你与其他男人一起,他为什么不避开,看不见就可以了。他说,你要他看的,所以他看。 没错,有好几次,都是她故意要他看。 这么多年,她总会想,如果当初她没有捡沉泠,他遇到了别的好心人,或者她没有强制地逼迫他留下……他就不会在高中时心理出问题,不会浪费时间复读,也许会遇见一个与他相爱的人,陪他克服父母爱的缺失…… 敲过几下,门依旧紧闭。 路过的护士提醒她:“伍女士,沉医生刚才说了要休息二十分钟。一般这种时候他不会为任何人开门。你这样可能会打扰到……” 只听“咔”一声,伍女士面前的门锁开了。 护士小声对同事道:“沉医生今天什么情况,以前院长敲门都不开。害得我刚说完就打脸,啧。” “你不是就爱在他那里找虐受的吗?”同事笑。 “什么呀,那都是以前了。谁知道这种清隽温润笑起来能要你命的,拒绝人这么不手软啊。我换对象了哈,别造谣。” 室内昏暗,唯有落地窗有半面银灰的光投进来。 门开得这么快,伍桐竟没有见到沉泠人。像是误入电影,要找的人忽然消失,伍桐心漏了半拍,视线扫过整个房间,才见到他坐靠在墙边,塌着头。 他单腿曲着,伸直的那条长腿边放着一把剪刀。 伍桐惊慌地将剪刀踢开,看见沉泠身上的白大褂衣摆散落在地上,被剪得稀烂。而他胳膊肘支在腿上,正怔然出神,望着地面,仿若魂魄已失。就算为她开了门,他好像,也完全不知道她进来了。 如有螺钉旋扭进心脏,亦从她的心刺进灵魂,痛极了。伍桐从前难以区分,这是因愧疚而生的自虐,还是因为爱。 在这一瞬间她有了答案。 她小心地蹲下身,小心地喊他的名字:“沉泠?” 没有回应。 她又凑近了些,借着晦暗的柔光,看清他冷白色的面颊上,竟然淌着透明的眼泪。自无神的眼眶中,生理性地、不可控地下流,像一条清浅的窄溪。 ——这些年,他的病情不比你轻。 ——没关系,慢慢说。我是你的医生,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跑掉。你也要接受全部的自己,不要跑走。 ——与你联系的第一年,是他抑郁情况最好的日子。直到他从北欧回来,病情又恶化了。 ——你付出、心疼对方、感到愧疚,任何一种感情都是爱。你有爱的能力,弗如说你是很会爱的人。 ——对他来说,你才是心理医生。 耐心地喊了几遍他的名字,沉泠都只是木然地,一动不动。 伍桐抬起手,轻轻地、轻轻地抚摸他微微凌乱的头发,好像在对待一件玻璃制品。她又喊:“泠泠?” 沉泠才猛地动了动胳膊,慌乱地抬起眼,撞进她视线。 她摸去他颊侧的冷泪,双手自他的腰侧深入,拥抱住了他。 Chapter226我会保护你 沉泠身体僵硬,像她是材质更脆弱的玻璃,动一动她便会碎。他悄无声息地,枕靠在她肩头,连呼吸都微不可闻,心跳也很慢。 但两人又贴得很紧,不像两瓣拼图拼接在一起,像茎与叶,生长于同一株草,汲取着彼此的养分。谁都没有说话。 半晌,伍桐才听见他在她颈窝里笑了几声,弄得她很痒,他说:“你好香。” 她顿住,见他这么快就恢复到能开玩笑,攥了拳头锤他的腰,就要松手离开,却发现他的手臂不知何时揽住她的脊背,力道大得她不能动。 沉泠低醇的声音微微战栗,落在她耳边:“梦里你也是这个味道,可我不敢抱你。我好想你。” “让你见到我这个样子,实在不是我本意。”他想解释,“这个症状已经持续很久了,不过每次最多二十分钟就能好……” “症状?什么症状,为什么不说清楚。”身后的手收拢了指,攥紧他的衣服,伍桐说得那样急,仿佛她很关心他。 沉泠自嘲,他是多么容易满足。 他拿下颌轻轻蹭着她肩窝,说:“不太严重,吃些药就好。” “你只要告诉我什么症状,感受怎样,严不严重我来判断。”伍桐咄咄逼人,颇有气势,却让沉泠感受到一种,自身属于她的快感。 她总是不知道,自己这样有多可爱。 他回想那种可怖的情境,身体都在颤抖。他没有刻意弱化:“大约就是,濒死的感觉。失去一切存在的实感,忘掉自己的人格,好像随时都可以死掉,反正……” 他客观道:“反正没有人爱我。” 他感到怀中人动作了几下,忽地捧起他的脸。伍桐用双手掐住他下颚,逼迫他看向她。 她那双总将情绪隐藏的眸子水盈盈的,眼眶溶着一层柔粉:“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别以为装可怜我就会心软。你这样的人,想要爱,就能取到。我丢掉你,不是为了让你自暴自弃。” “你知道……”沉泠没有回避目光,反而挑衅一般地看着她,“你所说的爱,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没有自暴自弃,只是会无能为力。” “你的病人需要你。” “嗯,所以等我走出这扇门,一定会履行我的职责。”沉泠冰凉的脸,被伍桐掐出红痕,嵌在玉白色的皮肤里。他的神色却并不像受制于人,“那……你需要我吗?” “我?”伍桐渐渐松了手,她双膝半跪,直立起身,低眼看他,“我会保护你。所以你不准死,要对自己好一点,就像你对我的,你教我的。” 郁林休息完出门,看见桐姐自对面办公室出来,低着头捂着脸,以为她在哭。他叁两步跨过去,安慰她,拉开她手臂想看看她的脸。 只见一向清冷的人,面露羞赧,脖颈都泛红。她眼神躲闪,好像在掩藏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休息完了吧,回去做事。” 郁林还没应,办公室的门忽地敞开,沉医生走出来,看他的眼神十分冷冽。视线自他的胳膊,扫至他捏着桐姐手臂的指尖。 郁林骤然明白自己做错了事,马上松开了自己冒犯的手。还是第一次看见沉医生笑里藏刀,怪吓人的。 再看沉医生,已将染血的白大褂换下,却没遮住内里微微凌乱的领口。他下巴上,还有几道红色的痕。 要不要提醒他?可是…… 沉医生真的不知道自己脸上有痕迹吗。 啊——为什么要被他刺探到,他们两个到底在里面做什么,出来还拉拉扯扯,好奇心害死人。 下一秒,沉医生就给了郁林答案。他微微低头,插入郁林与伍桐之间,说:“还认得我的车吗?” “……认得。”桐姐说,“在小孩面前说什么呢你,快去上班。” “好。”沉医生笑起来真是英俊,只是转面刀郁林的那一眼很吓人。 他郁林什么时候被打进小孩一族了。 搞得后面几个小时,郁林都不敢离伍桐太近。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组内也打算早点散伙下班,不必再回公司一趟。沉医生在住院楼里,陪同着他们组,去各个病房检查了一遍病人。要不是旁边护士调侃沉医生今天尽职尽责来查第二遍,郁林真以为他是来干正事的。 瞧瞧,瞧瞧,这两个人装作不认识,谈公事,衣服都快黏一起了。 果然一下班,沉医生不见后,桐姐也马上消失了。 公费恋爱,敢再明目张胆一点吗! 伍桐刚上车,落锁的声音迅即接上。 “做什么这么急?”伍桐扣上安全带。 沉泠一本正经:“自然是担心我的保护人,信誓旦旦完,因为害羞,就逃跑。” “我才——不会跑呢。”伍桐说完,冷静判定,“你在骗我二次立誓。” 两人排了很久的队才到,店铺正在办活动,给他们送了礼盒。伍桐一打开,马上关上。 “是什么?”沉泠好奇。 “这家店运营了这么多年,还送这种蓝粉小熊。”伍桐把礼盒随手递给沉泠。 沉泠接下查看,将里面的两颗爱心薄荷糖拿出来,都给了伍桐:“剩下的,我收了,免得又被你丢进垃圾桶。” 伍桐想起久远的那一幕,真诚地评价:“你记性真好。” “是很好。”沉泠桃花眼潋滟,“与你有关的,我都记得,何况是那一夜。” 他说得十分自然,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可偏偏又提那一夜。 伍桐捏紧烧酒杯瓶,吨吨倒进杯里,灌入喉中。 江边的风凛冽,喝过酒的伍桐五脏六腑皆暖,此时提着一瓶,还要再往口中灌。她酒量再好,路能走稳当,脑袋也有些晕眩。差些被台阶绊到,沉泠极快地伸出胳膊,将她揽住。 就这么贴在一起,也有几分依偎感,月光之下,她脸颊镶着一层晶莹的糯粉,肉嘟嘟的唇攫着,双目依旧清冷剔透,望着前方不知什么。 喝了酒,比平日里更安静,还乖乖地任沉泠带到台阶边上坐下。 平日里自己也这样,碰上坏人了怎么办?沉泠无奈。 粼粼江面,飘着碎玉。伍桐痴痴望了一会儿,拿出手机,开始画画,灵动的手指潦草几下,白板上就出现了一张颇有意境的江中月。她献宝一般拿给沉泠看:“好看吗?” 沉泠勾起唇:“嗯,好看。” 伍桐噘嘴:“敷衍。” 她又把手机倒了过来,露出讨人夸奖的笑:“这样呢?” 只见波纹与月牙交织后倒错,竟露出一张较好的,人的侧脸。沉泠失语,喉中哽咽——这是他的脸。 伍桐并未理智尽失,却也被酒熏到难再控制理智,她将手机拍进沉泠怀里,笑道:“偷着乐吧,我以前不知道画了多少你。日记本里也全都是你,藏着画你。” 沉泠好像在做一场梦,心也与江一般,悠悠荡着,在冷风里,被月光照亮。 ???????????? 假期里我尽量把补更和加更圆上,至少也得do上吧! Chapter227第二个吻 他看见她迷蒙着眼,眼睫如鸦羽,扇一下,又扇一下。手机拍在他怀里,被他接住,她又忽然双手搭在他肩上,撑起,用惑人的目光看他。姣好的面容逐渐逼近,再近,近到整个世界都静止在这一瞬间,近到两人之间的空气密度太大,要将沉泠的心脏炸开。 他搂着她的腰,手心隔着一层衣料,亦能感受到她的腰滚烫。 黑夜,眼前全部都是她,她的面容,她的双眼,她的唇—— 她粉粉的、亮晶晶的、方才还撅着的唇,占据了他全部视线。沉泠呼吸停滞,软软湿湿的触感,落在他眼角,那颗生了痣的地方。 他的指节差些没控制住力度,指尖陷进她的腰。她却浑然不觉,还微张了唇,软软漉漉的舌尖点在那脆弱又慌乱的痣上,将男人的自制力推向濒危的临界线。 她对背后那肌肉贲张的手臂亦无所察,软乎乎地吮了一下他眼下痣,发出很轻很轻的“啵”的声音,像亲在沉泠心口。沉泠紧抿着唇,额间青筋起伏,再也笑不出来。 喉咙干涩得像被火烤着,他将手臂一紧,伍桐的腰便一软,弯出柔弧。 “你喝醉了。”沉泠的声音微哑,却未想伍桐这能被这一句话点醒。 她的腰微微一颤,唇已离了他的面容。沉泠听见她短促的呼吸声,很快被她推开。须臾之间,她已经坐回原位,他的旁边,手合成扇形,为自己扇风。 “是醉了。”她说着,自包中夹出烟盒,抽出一根吸烟,点燃,“该醒醒了。今天喝得太多,只是醉了。” 何必解释两遍。 像猫一样,惹完人就跑。 还是只烟酒都沾的小坏猫,不负责任。 沉泠捡起烟盒,也抽出一根烟,没点火,装模作样地咬着。见伍桐拿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他叼着烟风流地笑了笑:“医生不能抽烟,但我想陪你。” 伍桐的脸还烫着,心里乱得一塌糊涂。方才冲动去亲他那颗痣的场景,不断在她脑海中放大,重复,还都变成慢镜头。最烦的是,亲他那里,近距离看见他那种极为渴求又克制的眼神,她就会有性欲望。只能靠烟掩饰。 偏偏这烟带了香,缭绕的白气将月亮掩得朦胧,心跳响到她听不见任何声音。一切都失去了正常的秩序,一切都像雾里看花。 她还掩饰地说什么:“从前你就坏,在翠园湖那里吸烟,害得我也染了烟瘾。” 她说完就跟亲完一样后悔。哪壶不开提哪壶,那种捡别人烟头的陈年往事,真难想象是她干出来的。她怎么老是莫名提及往事,这些往事明明不堪回首,只会助长他气焰。 “伍桐?” 沉泠叫她第叁遍,她才听见。转脸去看他,他背后的天上挂着月,清俊的面容如月亮一般好看,口边那根烟早被收起。他一字一字,坚定地说:“我想吻你。” “嗯。”伍桐应得很轻但很快。 尾音还未落地,沉泠的唇便贴了上来,凉凉的,有一些干燥。 伍桐睁大眼睛与近在咫尺的他对视,只觉若是少女时的自己,一定会溺死在这双潋滟的眼眸里。而现在——现在她只会允许自己溺水一分钟。 她的腰很快被禁锢在炙热的臂间,男人起初还克制着引导她开齿门,软磨硬泡,将她唇瓣舔吮到快发麻。她能感觉到沉泠始终在忍,长腿贴着她,很硬,终于到了极限,他拥着她向后压去。她失去重心,轻呼出声,却感到结实有力的掌落在她脑后与脊背,带着她撞上身后的树。 他的舌便极有存在感地钻入她口,追着她,并非慢条斯理地,急又重,却又极尽缠绵。他的口也包裹着她的,像鱼在吸水,她的舌变成他的食物,口中的烟变成两人交换的空气。烟香溢进彼此口鼻,涎水被吸尽,又酿出新的蜜。 她被他急切又色情的舔弄挑逗得上了火,软舌探入他口中勾他。他便将她与树压得越来越紧,心脏挤在她胸口,逼她感受他的心意。 两人都穿着大衣,吻得激烈,伍桐热得根本无有理智,只听得见唇舌搅弄的水声,和他压抑但炽热的喘息声,像催情剂。换气的间隙,唇间扯出暧昧的银丝,沉泠笑得宠溺,待体弱一些的她喘上气来,他吐舌勾着丝又亲上来,啜她的唇瓣。 四十分钟后,沉泠终于饶过她,贴在她脖间喘息。热息如蚂蚁,在她修长的颈部挠痒,伍桐的一只手还抓着沉泠的发,她此时头晕目眩,只觉得懵又恼。怎么有人可以亲这么久,他又会耍赖,每次都说快好了,缠了她一会儿又求她再亲亲。 而且她只有在做爱的时候,才会这么狠抓男人头发。 唇都被他亲肿了,太坏了! 可是——伍桐静默着,感受到沉泠在拿唇摩挲着她颈窝——她确实很欢愉。 沉泠意犹未尽,被树皮摩擦到出血的手背早就失去痛感,他说:“这么久,我才终于讨来第二个吻。” 第二个吻?得了便宜还卖乖,伍桐控诉:“骗子,小偷。在格陵兰岛和我接吻的是谁?” 到现在了还瞒她。 哪知她问完,沉泠许久没有说话。以为他心虚,伍桐却自腰间摸到他冰凉到怪异的手。 这四十分钟里灼热的空气都快冷却了,沉泠才说:“我以为,你想要的是周烨。” 伍桐心一冷:“什么意思?” 他才单臂撑树,支起身子,盯着她的眼,似乎想从她眼中找出什么线索:“因为你掉下去的那一刻,第一反应,是喊周烨的名字。我以为,你对他有我无法想象的感情。” 伍桐微妙地感觉到他的矛盾情绪,正想解释清楚,他眸中带着隐痛,好像在扒开自己的伤口,剖白道:“我以为,他会是下一个姚景。” “你从前能花那样大的精力去征服周烨,即便他伤害过你,你还是愿意接受他在你身边,遇到危险,想到的也是他。 你有一个忘不了的前男友,你愿意为他克服对亲密关系与承诺的恐惧。 你最讨厌沉重,想要的轻松陆梓杨都能给你。 你不会推开他们,不会让他们去未来找什么真正能爱他们的人……哪怕与许戈日日同住在一个房子里,也不愿意见我。” “我摸不透你的底,我永远无法知道你究竟是怎样看我的。”沉泠寻到伍桐的手,握紧,带到她自己左胸口,“你的心,真的好难猜。” ???????????? 呜呜明天一定是两章。 Chapter228一起睡 用力挣扎,手也没能挣开他。他的眸子望不见底,好像独自走了太久,积压了太多……可转眼,黑暗不见,墨瞳又镀上一层薄薄的光。一切偏执与痛苦都消失。 沉泠顺过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上指尖,即触即离。他温柔道:“不是控诉,你别害怕。我只是想解释,这些年为什么我没有来找你。是我懦弱又恐惧,怕插足你的自由,再一次……变成你的负担。” 纵使每天都活在阴影里,看着她与爱人,或能够满足她欲望的人在一起,曝在阳光之下。 可又纵使被嫉妒吞没,知道她比从前自由、快乐,他也会欣喜。 沉泠流连于她的指尖,说:“反正我等得起。” 微缩的指被他的唇灼得发麻,伍桐胸中窒闷疼痛,有无数话想说,却词不达意。她轻轻咳了一声,忽地,空出的手抓起身旁那瓶酒,纤指一挑,打开瓶盖。 沉泠怔怔地,看她又极为豪爽地灌下半瓶酒,试图阻止,会被她瞪。 剩下半瓶酒摔在阶上,空瓶当当当滚落,淌出的酒聚了沫,像伍桐冒着泡泡的心。 她本就被酒熏粉的脸,又艳了几分。她训狗一般道:“我是什么人,哪有这么好骗。掉下去被人救,摸摸手就知道是你。” 她的细指钻进沉泠大掌的虎口,抚摸那道细小的崎岖疤痕,“就是预料到你会耍赖,我才喊了周烨的名字。没想到你真的偷亲完就跑!” 她说了几句,就见沉泠眸中流光溢彩。他却又冷静澄清:“不是我偷亲的,是你算计好了,倒水的地方远,你撒娇让我喂你。” …… 伍桐不想回忆,可那遗忘了场景却被他的描述,鲜活得带回脑海中。虽说是她主动的:“可床头分明有水,你拿杯子喂我就行,用嘴干什么。而且……我才没撒娇。” “我以为你是那个意思。” “分明是你自己想亲我!” “好,就是我想亲你。”没几个回合,沉泠就淡定应下。 他已经盯了她唇边那颗小小的酒珠许久,喉结微动:“那也要怪,你漏嘴巴。” “谁漏……唔……”伍桐再次被封了口。 两个人又缠在一起,软舌厮磨,剧烈的快感被酒烫过的欲望催发出来,送入彼此口中心里。沉泠喘得越发急促,掐着她的细腰将她朝自己的方向带,惹得她将他推倒在地,撞到他腿间那块硬处。 伍桐喊他的名字,他没有回应,只卷着炙热的舌,舔舐过她的下颌、脖颈,到锁骨。所到之处激起战栗与麻意。不知是太久没有纾解,还是被他肆意勾惹,伍桐感到体下已有黏腻的液体流出——不如说很多,自他们接吻时,水流便不听话地、没有节制地涌动。 可他却没有再进一步,薄唇吮吸着她起伏胸口的上沿,停下,只一味流连舔舐。腰间的手也没有越轨,只重重地捏着她,在她牛仔裤边摩挲。隔着针织衫的布料,那处却更有挑逗之意,伍桐不看也知道他漂亮的关节正硬曲着,拇指已探入她裤缝。 只要他再进一步,伍桐就会缠上他的腰。 可沉泠喘着粗气,手扣住她后脑,往他胸前一摁。衣冠整齐,胸肌发胀发硬,在布料下起伏。沉泠望见高悬的月亮,低头吻她的发顶,哑声道:“不亲了,我怕我忍不住。” 伍桐噗噗地在他胸口笑,气息吹进衬衫缝隙里:“忍什么。” 沉泠紧紧揽住她,克制地闻她的味道,直到她将他全部浸染、包裹:“这一回,要慢一点。” 车绕着江边开了几圈,冬季吹冷风的人除了他们,应该就没有别人了。好在兜了一圈,伍桐的脑袋已经清醒。想起方才两个人都跟着了魔,车内空气又变热了。 开完第叁圈,沉泠问她:“回家吗?” 伍桐看时间,已是凌晨一点。她点头,打了个哈欠,揉眼道:“我家你还认得吧?” 沉泠把着方向盘,颇为镇静道:“是认得。不过我家就在附近,对于着急睡觉的人来说,应该是很好的去处。” …… 伍桐顿住:“你答应来江边兜风,就是为了把我绕晕,拖时间让我着急睡觉。” 沉泠勾起唇角,毫不遮掩意图:“是。” 大方答应是一回事,真进别人家门又是一回事。看来叁圈冷风也没真缓解伍桐的醉意,她躺倒在沉泠的床上时,已然思绪迷乱。这一天好累,工作动人心魄,跟沉泠斗智斗勇,做选择像坐过山车,也耗心神。她确实太困了。 许久没做过那样安然的梦。她与妈妈坐在翠湖园的长椅上,手牵着手,她给妈妈介绍学校的布置,那里是教学楼,当然,同学们也都很喜欢我,这一回期末考试进年级前叁十了,老师都对我给予厚望,男生?当然有男生追你女儿啦。算是帅哥吧,他是年级第一,嗯,但我还没想答应他呢。妈妈,我喊他来给我们合照吧? 妈妈,你别走了。 伍桐好像待在襁褓里的婴儿,紧紧攥着妈妈的手指。泪溶溶而下,将枕头,棉布,将温暖的胞衣浸湿。 晨光破晓,照进房间。沉泠以指抹去伍桐濡湿黑睫上的热泪,用尽力气拥抱她。她紧紧攥着他胸口的睡衣,扯破了两粒扣。 猝不及防地,伍桐在沉泠怀中睁开眼。 时间静止了一分钟,眼热头痛的伍桐盯着沉泠睡衣阔处若隐若现的肌壑,用脑袋分析形势。 昨夜历历在目的场景胶片般卷过。后来……她跟他回了家,她有点紧张,竟发现这他家中布置与他们在B市的家一模一样。还原的客厅,窄小的餐桌,沙发倒是plus版……她点兵点将点到了自己的房间,进去却发现,这里有人一直睡觉的痕迹。 她太困了,随口问:“你睡我房间?” 他还煞有介事地委屈道:“我在这里才能睡着,隔壁用来办公了。” 隔壁——难道是模仿B市他的房间摆设的? 伍桐没有精力再想,就迷迷糊糊睡了回去,连澡都没洗。 ……伍桐惊坐而起:她没洗澡! 信息混杂,显然重点都错了位。严重的不是她没洗澡,而是她喝醉了酒,作为客人进别人家里,还没洗澡。 她亦忘记先该检查自己的衣物是否被换过,环视了一遍房间,被这几乎全然复刻B市那个家的房间惊到。地毯的纹路一样,书桌上涂鸦模仿得有点丑,角落的书架里的书都是她从前看过的……多年不敢回到那个家的她,忽然觉得家好像不是那么恐怖。 而且,沉泠就在这里。 她不是孤身一人。 伍桐转眼,只见被子被她带起,沉泠穿着蓝色睡衣,领口打开,露出白皙精致的脖颈和正在呼吸的胸肌。他自如躺在枕头的一角,这枕头,正是她方才睡的。 伍桐错开眼,发现自己一直捏着人家的手。 沉泠却只是微蹙着眉,清柔地看她:“做噩梦了?” “为什么……”伍桐才注意到,自己只有外套被褪去,她羞赧地捂脸,问,“为什么我们在一张床上?” 沉泠支起胳膊,凑近她:“因为这是我的床。” “我就是问你,为什么昨晚不拦住我,让我睡隔壁。” 沉泠坦然地笑了笑:“因为我想和你一起睡,你也想和我一起睡。” “?” 沉泠自枕下拿出手机,打开了一个视频:“我有证据。” Chapter229偷腥(补更) 自从沉泠有了伍桐的把柄——她抱着他求他陪她的视频——将她拐去吃饭也容易许多。 她并未屈服于这样的手段,每次来吃饭都要侦察他手机密码,不把视频删掉,誓不罢休。每天变着法把她肚子喂饱,就是沉泠最大的任务。偶有几日,下班早,沉泠把她骗到家里,拴她的胃。初初伍桐极不情愿,后来沉泠也能看出,她会主动等他下班回家。 她好像真的在做他的保护者,监督他吃药,分心思观察他的病人,说话也总是斟酌,怕在细微处伤害到他。 她不知道,她光是存在在他身边,就为他筑起一道屏障,让他有无限的勇气与毅力去工作、生活。她是他的太阳。 只是太阳经常落山,或露出她的阴影一面。譬如想不出视频选题,数据下跌厉害时。譬如近日,工作影响了她这几年的直播模式和日程,大量粉丝诟病。又譬如,医院调研即将进入尾声,策划方案已基本成型,领导以博物馆的名义报名了国内的展览比赛。比赛商业性质浓厚,原先设立的方案若为赢赛,必须修改大半。可领导又给伍桐定下了进前五名的KPI。 伍桐望着碗里的汤,叹气:“这样就不得不改。要是没进名次,以后他给到我的项目都不会好,我也很难再提名比赛。” “没有将二者融合的办法吗?比如把商业性定在广告投资而不是内容上。”沉泠建议。 “我还在尝试。但是领导只认准他理想的方案,我也是今日才知,这次与你们合作,也并不是他本人的人文关怀。”伍桐放低声音,“他私下在接洽旅葵的生意,才想讨你们的关系。” “你快回国,我之前太急……”沉泠的汤匙在碗沿敲了敲,“没追根究底,评估风险。你……想不想换个领导?” “嗯?合作推手发善心,要给我献计?”伍桐笑着挖苦。 “我只是觉得,摊上这么个领导,哪怕解决这次比赛,也无法从根本断掉问题。”沉泠说。 伍桐搅了搅汤碗里的汤:“原本进事业单位,是为了有长期机会参加项目,也不影响做自媒体,没想到问题先找上门来……我若自己不能解决,再找你帮忙。毕竟,不愿修改方案,是我的意向。” 她抬眼,曜石般的眸子熠熠闪光:“在住院楼的这一个月,见证了病痛与死亡,我反而感受到了很强的生命力。生的绚烂与挣扎都多彩,我与他们一样都是其中之一。哪怕被挤兑到最边缘,也会贲发出令人喟叹的能量。死亦同是。” “这些故事应该摊开给人看。” “嗯。”沉泠的眸中映照着她的光,他应道。 陆梓杨不情不愿地到了医院。前台护士们正在聊八卦。 “你们发现没,沉医生绝对谈了。” “你也这么觉得?我那天在商场看见他和一个女人吃饭,没见到正脸。但沉医生一直给她夹菜,还抹嘴……” “救……别说下去了。塌房了。” “这还不算什么,我昨天在地下车库,看到沉医生在车里那啥。” “哪啥?” “在后座,玻璃挡着没看清楚,但是我确实看到有个女人,抱在一起。” “那个……沉医生?说真的虽然他每天春风如面地笑,我还怪怕他的。这种人一般都很冷漠。” 陆梓杨咳了咳,敲响桌子,用探监的语气说:“我来探视沉泠。” 负责登记表的护士一抬眼,忘了拿笔。旁边人给她递来,她才回神,脸红了半边。 陆梓杨洋洋洒洒几笔填完,笔落在“与医护人员的关系”那里,刷刷几下,写了个“敌对关系”,摔下笔,进去了。 “我靠,吓死我了,我有帅哥恐惧症。他也太高了,好久没见到长这么标准的。” “帅吧——他是沉医生弟弟。人家是基因好。” “怪不得,是堂弟表弟?” “亲的。以前常来。” “他好凶啊。” “其实他人不凶,很爽朗,好打交道,以前前台的姐妹都爱跟他玩。不过,他们兄弟关系微妙,也许他又和沉医生吵架了。” “嗯,看出来了,敌对关系。” 连轴转了一个月,办了十个贺绒案子,都是沉泠搅出来的好事。好在靠这几个案子,转正不用愁。可在申请S市调职时,陆梓杨遇了阻,查完,才知道是沉泠留了黑手。 又在陆洪面前编排他,串通警局,不允许他离开B市。 求了简凝之,陆洪才勉强松口。让陆梓杨来S市这边的警局试炼两周,干不好就得回去。 简凝之煲的汤,务必今日送到沉泠口里。 几案家主卷宗也要拿来给沉泠看。 沉泠沉泠,全是沉泠。 他已经五个月没见伍桐了。每日十几个小时在外面,蹲守查黑剿窝点,落了几处伤只涂过酒精。安排了分局睡,却不安稳,只能看着伍桐的照片。 局子里的兄弟嘴都臭,瞄几眼就说他有福气,女朋友这么漂亮。他将手机一盖,闷头睡觉,不愿再让他们看,亦不愿像平日里与兄弟们打哈哈。他不喜欢别人编排伍桐。 拎着汤,他想到等应付完沉泠,很快就能见到伍桐,给她惊喜,脚步也轻快起来。叁两步跨上楼梯,旋风一样,到了楼梯拐角。巧巧见沉泠在门缝里穿过。 他拉了门,就要喊他,视线落在他身旁的女人身上。 陆梓杨手里的保温灌,“砰”地一声,摔在地上。连同回扣的门,将他与那边的世界阻隔。 “有人。”他听见日思夜想的声音轻轻的,自门那边传来。 “与我一起,就这么见不得人?” “你们医院人多嘴杂,我可不敢恭维。” “那你还敢跟我走。” “还不都是你骗我的!什么犄角旮旯都能被你找到。” “嗯,我坏。” 这日伍桐一进办公室,就有人盯着她笑眯眯。 “小桐啊,有情况。” “啧啧。” 这几日老是忽然被沉泠拉到某个角落里亲起来,伍桐心有余悸。转而想,沉泠又没进过这里的办公室,她怕什么?她大方地回自己工位,远远地,竟见那里好像坐了人。 她心有疑惑,放慢脚步,忽地,那人歪了脑袋,自挡板探出头来。 好像有一束光打亮了略微沉闷的办公室,陆梓杨裂开嘴笑得明朗,双目点了星。他指尖勾着一袋五彩糖,打圈转了几下,见她走得慢,倏地站起。 男人身量高大且笔挺,寸头利落,显得五官比从前还要硬朗。他阔步走来,路线笔直,一路向她,在伍桐阻止之前,猛然拥住她。青草的气息将伍桐包裹,陆梓杨下巴搁在她发顶蹭得用力:“想死我了。” ???????????? 小陆暂时只会一闪而过。不过A线正宫需要打怪解决叁只狗,所以叁只狗都还会出现干点好坏事。五狗和女鹅的大团圆在B线。 Chapter231我比他更好 伍桐僵住,不只因她身上汇集了整个办公室的视线,还因陆梓杨如同过去一般热烈,让她有一种微妙的错位感。 像是摁下什么按钮,纯情模式转回成多人模式。这一个月与沉泠的暧昧在脑海中愈发清晰,让她伸出手,想将陆梓杨推开。 陆梓杨自然不允。弗如说她推得越厉害,陆梓杨将手臂收得越紧。他热烘烘的一大只,让伍桐有些燥意,自责与矛盾充斥着她的心,在她将要严肃出声时,陆梓杨松开了她。 “小男友真急,先放妹妹工作。我们访客时间只有叁十分钟哦。”一旁有同事道。 陆梓杨捏了捏她的手:“我在你们园区的咖啡店等你,你不来,我就不走。” “陆梓杨,我晚上约了人。”伍桐想说清楚。 陆梓杨带着伍桐的手,摸向自己的额角,那里匍匐着一道崎岖的疤痕。他灿烂地笑着,扯开话题:“你给我摸摸,受过的痛都值了。” 才说:“多我一个行不行?” 幸而不久之后伍桐被喊到博物馆帮忙,加班到八点,给了她同时拒绝沉泠与陆梓杨的理由。 她顺便在馆内做了直播,等出场馆,已是十一点。月明星稀,站在街边打车,行人只有寥寥几个,一种异质的荒凉感统领了她。工作到极限,人就会忘了活着是为了什么。仅仅是冷风吹过,她的眼睛就酸了,又想到今晚领导百般责难她,直播间的新粉还质疑她抄了别人的创意。 她低头盯着地面,吸了吸鼻子,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鞋。 再抬眼,伍桐眼睛更酸了。 “你怎么来这里了。”伍桐紧绷的心好像在一瞬间松懈下来,生活又有了实感。 沉泠目中哀怜,牵住她的手,结结实实地将她抱在怀里:“加完班心神不宁,总担心你,就来看一看。” 伍桐静静地呼吸着沉泠大衣里清幽的气味,问:“等多久了?” “没多久。”沉泠轻抚她后背,像在安慰她一日辛劳,“半小时前在大厅等你,正巧碰见你同事在谈论你,知道你还在忙。” “谈论什么?”伍桐是真的疑惑。 “他们在说……”沉泠声音越来越低,“你的小男友。” 一路回家,沉泠一如往常,在车边与她说再见,没有提出送她上楼的要求。只靠在车边静等,直到她拉开房间的窗帘,他笑着挥手,又望着她好一会儿,才驾车离开。 第二日伍桐才发现了他的不正常。 平时专注工作的沉医生隔叁差五给她发消息,邀请她下午来医院办公时,顺路去他的办公室。还主动问她晚上是否约了其他人,没有的话,他能不能和她一起去散步,像高中时那样。 整个上午办公室八卦对她的狂轰乱炸,让她忽然想明白,沉泠是因为敏感,而变得黏人。 会议终于结束,伍桐的据理力争有了效果。市场部的女性组长极为赞同伍桐对原提案的坚持,承诺在一周内给到营销方案。伍桐又被留在会议室,听领导骂骂咧咧了半小时。 刷卡,下楼,绕进咖啡店。果然,陆梓杨根本不会放弃。 他蔫蔫地坐在高脚凳上晃啊晃,脸耷拉在桌上,像一只失去梦想的大犬。隔壁正在自习的初中生显然已经和他混熟了,拿着奥特曼的卡让他认。他兴致缺缺:“迪迦、赛罗、特利迦……” “伍桐!”高脚凳终于稳下,陆梓杨兴奋落地,朝她几步迈来,“你来接我了?” “嗯,吃个饭吧,我请客。”伍桐将他领走。 陆梓杨解释原本已定好机票,要来S市接刚回国的她,贺绒的事忽然爆发,警队那边给他安排的任务严峻,他只好退了票。 “当年你涉险,都怪我蠢,没有及时看见你留下的信号。”他提及旧日之事,伍桐也有些恍惚。 “要是没有刘向前的父亲,那场火不知道会造成怎样难以承受的后果……”陆梓杨很自责,提起这些事却十分沉静,都不像他了,“刘向前已经保释了,我前不久见了他。他给我描述了当时的细节。” 陆梓杨双目粲然:“真正做了武警,才发现我才胆小,远没有你那时候勇敢。” “刘向前让我给你带一句对不起,还有谢谢。也许你已经不记得,你当时在警方面前为他父亲的死因做了正名。” 陈年往事,伍桐确然都抛却了。她这些年刻意避开与贺绒相关的所有事,正是她觉得自己牵扯其中,本就是因沉泠。而任何男人都不该影响她的人生,决定她涉足与选择的道路。她已经经历过危险,就该趋利避害。 吃完饭结账,店员不好意思道:“您身后这位先生已经付过了。” 伍桐有些诧异,从前陆梓杨请她吃饭都光明正大,还要在她面前炫耀讨夸。在沉泠那里跌过跟头,这回伍桐反应很快:“你不会是想一来二去,天天来找我吃饭吧?” “谁知道呢。”陆梓杨咧嘴笑。 出商场,两人进了旋转门。陆梓杨忽然拉住她的手,将五指扣进她指缝,笑嘻嘻地喊她:“咕咚。” 伍桐以为他又要像以前那样,问晚上能不能收留他,能不能要要他。 陆梓杨却站在逼近的玻璃圆门前,不再迈步,导致她也得跟着停下。 “这次要多久?”他忽然问。 “什么?”伍桐看着他身后的门,有些着急,“先出去,这里太危险。” “可是放手对我来说才更危险。”陆梓杨紧扣她的手不放,眉目被阳光照亮,没有一丝阴霾,伍桐竟然才发现,他的眉眼与沉泠有一些相似。只是他的攻击性更强,也更硬朗。 “我后悔了。”他依旧嘻嘻哈哈,声音却很坚定,“后悔当兵这么久,后悔看你选择了姚景,而没有争取。我知道,所有人都会爱沉泠,可别人我都不介意,我只想要你的目光。伍桐,回头看看我吧,我比他更好。” 眼看濒临而至的圆门就要撞上陆梓杨的后背,即便伍桐知道门有保护装置,会及时停下,还是在尽力拉他。 她却猝不及防地被他一拽。陆梓杨臂膀劲起,几乎要将伍桐提起,但最后,他只是轻轻用了力,就将她放下。 在身后门撞上他肩背那一刻,他揽住伍桐的腰,吻上她的唇。 ???????????? 今天只有一章迟到章呜呜 Chapter231把你拐走 “沉医生是不是心情不好,以前咨询,他提前二十分钟就做准备了。现在都快开始了,他还在办公室里面不出来。” “嗯?看他中午还很开心,提着盒饭出门了。肯定是带去给女朋友啦。” “沉医生做的盒饭,好想尝啊……怎么事业狂还卷做饭?” “你好像有机会,他后来提着盒回来了,看起来盒都没开过。冷着脸进办公室了。” “啊,那他吃饭了吗?” “趁他女朋友冷落,你进去关心关心?” “去你的。不过,到底是谁舍得拒绝沉医生做的饭,还舍得他挨饿啊。” 沉泠再一次望着电脑屏幕失神,脑海中反复回放,旋转门里,陆梓杨与伍桐亲密的吻。 ——沉泠,你不能再这样下去,太危险了。如果你真的不能放弃她,我告诉你个办法。 ——若你能比她更了解她,找到她与自我和世界的缝隙,并将你沉泠填入其中,你就能得到她的爱。这种做法算不上光明正大,也需隐忍,可一旦成功,别人就难以插足。 那时候,是周焘这番话,让被抛弃的他重拾希望。尽管他知道,这希望是幻想的、残破的。 伍桐在住院楼办完事,将要下楼,想了想,还是拐到与主楼联通的电梯。 电梯门开了,她往沉泠的办公室走,迎面撞上许多医护人员,多少有些尴尬。也许是上天聆听了她的小腹诽,路过一个门半开的档案室时,她被拽了进去。 她凭气味辨认出是沉泠,于是由着他动作。沉泠近日亲吻的需求太大,还好她招架得住,两个人腻在一起就像泡温泉,蒸腾、闷热、汗湿,太久会喘不过气。他们没有太多言语,你来我往。 每每她咬他唇边,便是在喊停。沉泠不会再逼她,但会要求缓冲期,要吮着她的唇瓣,再舔一会儿才肯罢休。 他也有他的道理:以前乖乖听从不能亲她的指令,忍了太久,生理与心理都到了极限。他也无能为力。况且,既然他一直听话,要点奖励不算过分吧? 门在伍桐身后关上,沉泠的手摩挲在她腰间。档案室柜架陈列规整,女人的黑眸子溜溜地转,还在思考沉泠找这地方着实不方便。这窄小的房间,哪个位置可以可以办事? “你在想什么?”沉泠问她。 她的视线落在沉泠面容之上,不出意外看见他灰粉的唇上,几道泛红的清浅牙印格外明显。 她笑了笑:“你在职场,面子都不要了?” 他亦盯着她的唇,只是并不像她一般轻悦。男人的拇指冰凉,轻触在伍桐丰润的唇上,又缓缓抹去,不知在擦什么。 浅浅的笑意浮在黑眸表面,掩藏不住内里深幽的欲。相吻成为日常,伍桐清晰地察觉到他情绪不对,昨晚分别前的场景历历在目。她探出舌来,点在他指尖。 凉与热在一瞬间碰撞,沉泠怕烫似的弹开了指,却很快将她压死在门上。他绞着着她的舌、她脆弱的口腔,不像从前那般温柔与缓慢,滚烫的交触带起阵阵战栗,唇舌发麻,她快要被他吞噬。他用唇包裹着她的口边,她的软体,像要将她全部吃下去。 腰被禁锢在他有力的臂间,伍桐的小腿在发抖,右手被他十指交缠,扣在门上。她感受到他不自胜的欲望与痛苦,却并不觉得可怕,空出的那只手胡乱撕扯间,将他的外褂剥落,只好搭在他肩上,紧攥住他的黑色衬衫。 她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可以容纳他人的痛苦,尤其是当眼前这个“他人”,承受过她一切。她愿意让他在她的鱼缸里休息,她也可以给他提供养分。她甚至能感受到满足。 直到她听见隔着一层薄门,有人在议论:“怎么关了?里面好像有声音。” “是不是小胡进去拿东西了。” 他们敲起了门。 伍桐提心吊胆,沉泠却充耳不闻,沉迷于她唇间。她拿小舌抵了抵他,他非但没收敛,中指隔着里衣在她背沟里来回滑动,惹得她更为紧张。 幸而,门口的人又说:“算了,去二楼拿钥匙吧。” 伍桐松了口气,手压在他胸口推,他挞伐地更深,她只好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舌,将他逼退。 伍桐滑落在地,靠在门背上喘不过气来,沉泠将她笼罩在门前,看见她额间有几蜷被汗浸湿的发。唇红得像樱桃,被他亲得有点肿,微微张开。她双眸洁净,直视他,含着微弱的怨嗔,却没有怒气。 沉泠喉结滚动,长指缠上她落在胸前的一缕发,又缓缓靠近她。 却被她交迭的双手捂住了唇。 “我不亲了,我要回去上班。”她义正言辞,两颊晕了红。 沉泠微微摇头,闷口在她手心里说了一句不知什么,说完还舔她,弄得她很痒。一缩手指,手腕马上被他钳制住,他极快地寻到她另一只手,单手将她双腕合握,拉高压在门上。感觉握得松,伍桐努力挣了几下,却并不能脱手。 她撇过眼,气道:“你欺负我。” 沉泠眼尾微挑,承认道:“总是我坏。” 手却半分未松,只缓缓逼近她,直到唇落在她阔口的脖肩处,微微张唇,极用力地吮,像在吸食她的血肉。伍桐吃疼,脚趾都曲起:“你到底怎么了?” “我……”沉泠盯着细腻的皮肤上圈出的红印,说,“我只是嫉妒,陆梓杨能亲你,能被误会成你的小男友……” 他将双目蒙在她的肩窝,竟有微妙的湿润。 伍桐才忆及中午那一幕。 难道他看见了?可是他理应在医院才对,他去找她了吗? 她生出一种复杂的情愫,并非什么自我束缚的背德感,而是因他这坦白的嫉妒,她产生了微妙的喜悦与怜爱。 ——沉泠,这些年,我已将你看做我的孩子。对我的孩子,我总会说,追求不到的不必去强求,你会得到天生属于你的。但天生属于你的是什么呢? ——也许正是执着。所以你要先弄清楚,你执着的到底是什么。至少在我看来,你根本不甘做爱的附庸。你也想占有她,得到她全部的爱。 “我不行吗?”他的声音很低很低,“我也想去你工作的地方看你。我也想……” 他后半句哑了声,可伍桐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也想自由地进出她的领域,被她的同事认作她亲密的人,那就像,盖上了她的印章。 她听见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自嘲道:“到头来,我与他们都一样。我也想……你可以属于我。” “总是我坏。”他的指一点点收拢,如同绳索,勒在伍桐腕间,“我还想,把你给拐走。” Chapter232第三次私奔 这夜的飞机到达B市已是凌晨五点半,红日悬在机翼之上,云层如波涛,席卷翻涌,直达天际。赤红的光被小窗割成框,投在伍桐与沉泠交握的双手上。 伍桐没想到,沉泠的“拐走”不是说说而已。他行动迅速,连哄带骗,教唆她请了假。 “不再睡会儿?白天会累。”沉泠被她的动作惊醒,微微睁眼。便看见女孩的侧脸融在红色的太阳里,他们随飞机缓缓前进,看似静止的太阳慢慢上升。直到金色的光芒四散,将天地照亮。 眼睛刺痛,心脏也跟着生出疼痛感。 感受到爱的瞬间,心脏总会有这样的反应。他会因为这样的场景反反复复爱上她,他也说不出为什么。 伍桐看得有些入迷,忽觉脸颊被温热的肌肤贴上。是沉泠凑了上来。两个人窝在小窗格前看云层,看遥远的地面,伍桐轻轻说:“我一直不敢一个人回来。” “嗯?”沉泠没有听清楚,高挺的鼻擦过她颊侧,他微微拉开,忽地又亲在她右脸。 又凉又湿的吻。 “你做什么?”伍桐看见前座有个小孩站起来趴在椅背上,正睁大眼睛观察他们。她示意沉泠收敛。 沉泠弯了弯眼,小痣在光下变成红棕色:“没什么,就是想亲你。” “……” 落了地,沉泠神神秘秘,带她去花店。 千挑万选,买了叁束花。伍桐捧在手里,质疑道:“有人送花不是匿名偷偷送,就是当着人面挑,专走极端。” 沉泠把花拿走:“因为不是送你的。” “?”伍桐锤了锤他臂间。 沉泠似乎很愉悦,将她作恶的手包裹住,带进他温热的大衣口袋:“你要想知道送给谁,就得好好跟着我,不能跑。” “我又没这么不守信用,而且在这里……”伍桐望着陌生又熟悉的街道,“我能跑哪里去。” 她根本不想一个人在这个城市里走。 司机弯弯绕绕,开进一个偏僻的小区。伍桐刚下车,就听见萨克斯音乐混着舞曲,随悠扬的风飘来,小区绿树成荫,暖阳晒着斑驳破旧的墙体,已剥起的灰色墙鳞就要脱落。这里和他们B市的那个家真像。 老年器材区,有许多小孩嬉笑打闹,最小的看起来还不到叁岁,脸脏成花猫,跟在哥哥姐姐后面歪歪扭扭地跑。老人们围在石桌边下象棋,也不管小孩怎样。 伍桐拉着沉泠往前走,才发现他正温柔地看着那个摔倒了的,最小的孩子。她什么都没想,上前就将那小孩扶起,触了他身上的灰也浑然不觉。她用手轻拍他的衣服,又在这小孩战战兢兢的目光下,轻柔地抚上他的脑袋,言简意赅道:“跑慢点。” 她没说更多的话,就松开了他。小孩眼睛在她脸上溜溜地转了转,红了脸,又飞快地跑到一个比他高大些的小学生身后,歪过头,咬着手指偷偷看她。 “大概是家里人不管。”伍桐判断,“B市的这块区域,也有很多成年人外出务工,把孩子丢给父母。” 她隐隐感觉,有比日光更烫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伍桐下意识看向沉泠,他的笑意很深:“要是我小时候,也能遇见你就好了。” 伍桐想起那些沉泠的往事,瞥过眼,正巧看见对面矮楼一层,写了“恤孤院”叁字。心被狠狠一揪,伍桐目光微闪,斟酌道:“你小时候,也跟着哥哥姐姐身后跑吗?” 她不知道,小沉泠身边的那些小孩,根本称不上哥哥姐姐。 沉泠只是笑着,淡淡地看向对面那幢矮楼:“也许是吧。只是我没有他幸运。” 过去的记忆近日频频上涌。伍桐还一个人待在那个阴暗的房间里,天天哭泣的日子里,一直想: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比她幸运,凭什么,凭什么这样的命运要落在她头上。 Y医生说:后来你的幸运,都是自己挣来的,这些幸运,不必交给上帝或他人决定,所以稳固且恒久。这或许也是一种生命的体验形式。 沉泠又何尝不是。 只是大多数人拥有的父母爱,一个生命诞生就该拥有的馈赠,他再也无法得到。就像他从前告诉她,婴儿到儿童时期受到的伤害,比成年人的更容易留疤。那些缺失刻在身体里,时间的针脚缝补不了,迟来的补偿亦无法填还。所以对不要指责自己有缺陷,大部分缺陷的形成甚至都缺少你的存在——那是别人造成的。 她紧紧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手背轻抚,小声说:“但你在关键时刻遇见我了……” 沉泠此时倒听得一清二楚,轻轻一笑,指了指挡在小孩面前的那个小学生,说:“他也在关键时刻,遇见了你妈妈。” “什么?”伍桐心重重一跳。 沉泠与她十指相扣,解释道:“这就是你妈妈救的孕妇,生下的孩子。十年前,你去医院见过的。后来,你一直害怕进医院。” Chapter233伟大的妈妈 餐厅很窄,窗户都合不拢,沿边缝隙里停着一只苍蝇,框栏之上的油被阳光打亮。坐在桌对面的女人穿着一身白衣,这白衣与十年前她随伍桐去程心蕊墓前的那身,与沉泠在办公室所穿的,绝然不同。 这是一身厨师衣,肩边有油渍,袖口有污痕。伍桐无意冒犯,却也忍不住打量女人,直到女人藏了藏袖子说:“健健康康地长大了,这么美,又有成就,你妈妈一定很开心。” 伍桐透过嵌满油点的玻璃,看见方才的小学生和小宝宝,正与沉泠一起窝在草丛边。小学生很快抓到一只虫,递给沉泠看,沉泠淡定地揪过一根触须,指点着,像是在给他分析结构。 伍桐回神,感到内心十分平静。青春期时对这个女人、对她诞生的生命产生的所有恨意,如今都已不见。伍桐说:“你也好好将孩子养大了,很健康。我妈妈……她要是知道,一定也会很开心。” 后半句话她说得艰难,将所有字吐完,耗费了许多力气。她才明白,她终究是违心的。 女人的眼眶瞬间红了,她拿袖子反复擦桌面,看起来比方才更尴尬:“谢谢你原谅我们。” 一时又无话,伍桐盯了一会儿女人放在桌上的手机,上面屏幕碎了稀烂,边角都破损。她下坠的心又悬起,挑起话题:“你这里工作吗?” 女人一愣,像是没想到她会关心自己,咧开嘴:“是啊,当时刚生完孩子躺在医院里,花销大,前夫又不肯出钱,靠补助金熬过来,好在有奶水,他吃得比我饱。你这么小没了妈妈都熬过来了,我夺走了你妈妈,能不自立吗?做了几年保洁,跟着一个姐妹去学厨师。你们应该是看不上这地方,可我现在工资一个月也有八千呢。” 说起自己的事业,她也滔滔不绝起来。光镀在她脸颊发侧,像镶了一层金边。伍桐听得很有耐心,待女人讲完,害羞地捂嘴,伍桐才说:“你很厉害,是我一定没有办法撑过来。” 女人目光闪了闪,眼中立刻蓄了泪:“你这样说,让我们母子情何以堪。妹妹,我要谢谢你妈妈,更该谢谢你。也许再回到那一刻,你妈妈把我先推出去的时候,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接受她的帮助。不为我孩子,是为了我自己,是我自私,我想活下去。” 指甲盖在桌面抠出刮痕,不论多少次,尝试想象那场大火里的情境,母亲放弃她而救别人,伍桐都会生理性地呼吸急促。如同她就身在那场大火中,浓烟席卷入肺,将死亡之意也一并带入她身体——于是她反复地经历得知母亲离世消息时天地崩塌的绝望,反复回到那个黑暗窒闷的房间,等待没有希望、无人所爱的未来。 “妹妹,那时候我无颜面对你,你也不愿意和我说半句话。所以没能告诉你,一路上你妈妈一直在自责,没能给你完整的家庭,没有能力一直陪伴在你身边,还控制不住和你吵架。她问我小孩青春期是不是都这样,你说你抑郁,她不信,但她也有同事的小孩心理有问题,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用错了方式,只是没有接触过,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我没有骗你,那些话我当时没记住,自己有了孩子就反反复复想起。你妈妈当时和我现在年级差不多,要我在相同的情境救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我肯定不愿意。她很伟大,我们车祸前几分钟,她还摸我的肚子,说摸着就想到生你的时候,好痛。” “所以我想,她当时救我,也许是想到出生时候的你了呢?” “她说她一定是世界上最坏的妈妈。” “她救了我,我没什么本事,可以说微不足道,对社会也没有价值。但是对我来说,我重新拥有了生命,开启了崭新的世界,我得到了全部。我的孩子也是。” 伍桐在树边悠悠地看着草地里一大两小叁人,盯了十分钟,沉泠才望向她。 他勾了勾唇,就近拿起一捧花,递给还在挖野菜的小学生,让他送给妈妈。沉泠摸了摸他的头,才起身向伍桐走来。 在伍桐面前站定的男人身上带了阳光和青草的气息,肩膀发间也都是细草。 “怎么跟小孩一样。”伍桐嗔了一句,抬起手自然地捡他身上这些碎物。 沉泠弯腰背手,脑袋落在合适她的高度,闭了眼凭她动作。 “干嘛,讨吻啊,还闭眼。”伍桐像在给小动物的毛发抓虱子,抓得不耐烦了,将他的头发胡乱揉作一团,揉成一窝草堆。偏偏这个人顶着乱草窝还是英俊,眼尾坠一坠出去还能招摇撞骗,说他只是大学生。 “可以吗?”他无时无刻不把握机会。 ——外面那位先生是你男朋友吗?他这六年一直资助我们。最早来找我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骗子呢。他说他的资助不是没有条件,他希望我六年后见一个人。 ——当时我还纳闷呢。妹妹,大概就是你吧? 伍桐扶住沉泠的肩膀,用了力,让他回正。她抬起臂圈住他的脖子,用力踮脚。 温暖的阳光干燥清爽,唇与唇仅是相碰就像触了电,伍桐听见自己心里次啦地炸开了花。叁岁的小朋友还在草地里看着,沉泠不敢多动作,只是气息不稳地将她压在树边,低声笑道:“这就能得到你一个吻,接下来的呢?” ???????????? 咕咕鸽鸽迟到大王来了 Chapter234叫我哥哥 两人在B市漫无目的地逛了半天,却未接近过最熟悉的家附近。毕竟是自小长大的城市,处处似曾相识。只是从前散步时一直走在伍桐身后的人,站到了她身边。 这么些年惧怕的这座城少了些可怖情状,伍桐感到心底有种兴奋酝酿着,她一路指着地标与风景,问沉泠是否来过。 “以前我们家住在这里,这里有条河,听说有人跳下去过,有鬼游荡。周边一群小朋友都怕,就我觉得没什么。”伍桐声色淡然,沉泠却品出藏于其中可爱的炫耀。 他作势就要拉她进这立着“禁止进入”的围栏:“是吗,到底有没有鬼,现在探探。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怕。” 另一头有保安自亭内出来,怒道:“喂喂喂,做什么!” 伍桐立马绷直了背,拉过沉泠的胳膊就要跑。 沉泠瞧着她的紧张模样,蓦地想起她刚捡他回家时,看起来大胆又锋利,像一只刺猬,一个人能做所有事,亦不需要他帮忙。可她在学校总是认真地坐在教室里,笔记严谨,考试肃静,从不惹事,完全就是乖巧的模范学生。 在猜测哪面才是真正的她过程中,沉泠想明白了,她其实很胆小。对于惧怕却不屑的,她去遵守规则,以免惹上麻烦,来保护自己,譬如压抑的学校。对于真正欲求的,她总会预设自己得不到,提前推拒,就不用经历终将失去的结果,譬如健康且富足的母爱,再譬如—— 沉泠也曾在她的欲求之域里有过一足之地。 正因此,在极端时刻她不顾后果的勇气异常动人——勇敢地将他带走,勇敢地随他去沉宅,勇敢地冲向许咲伊,勇敢地去追求崭新的路途。她依旧像一面旗帜飘扬在暗夜里,她向他伸出手。 只是她的手,并不只伸向他。周烨也好,许咲伊也罢,甚至是许戈,她总是在救人,路边的阿猫阿狗都能得到她的温柔。她自己从不知,她对被拯救的人来说,有多珍贵。 沉泠大约是在想明白这点后,理解了那位孕妇,甚而理解了伍桐的母亲。 她们母女很像。 沉泠跑得像风,伍桐感觉手臂被他稳稳带着,整个人都快要被提起来。背后那保安已经离他们有几百米,他们还跟贼一样在跑。但是…… 莫名有种痛快的感觉。 只是这场景好熟悉。是了,她与年少时的沉泠一起跑过,与姚景一起跑过,也许她就是需要逃离日常规制的情境,即便奔跑只是一场虚假的逃脱。 太久没运动,伍桐精疲力竭,撞在忽然刹车的沉泠怀里。他臂间的两束花若非栓的紧,花瓣也全跑散了。 伍桐气喘得急,心脏跳动得远比耳边沉泠的要快与重:“你故意折腾我是不是?” “怎么会,分明是看你怕保安,才带你跑。” “我不怕他。”伍桐纠正。 “你不怕,难道是我怕?”沉泠笑着问。 “……”怎么感觉像小学生对话。 伍桐不允许他质疑她的胆量:“谁知道呢,陆梓杨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进了鬼屋就叫。也许你也是,毕竟你们俩——” 你们俩是兄弟。 伍桐顿住,发现自己与沉泠待在一起,说话越发没有节制。 沉泠却比她坦然,抚她后背帮她平气,不喜不怒道:“拿我与陆梓杨比,对他实在不公平,他的胆量,也就与叁岁儿童差不多。但我是哥哥。” 提及陆梓杨,沉泠平日里的包容不见半分。伍桐觉得可爱,顺他的毛说:“哦,你是哥哥啊……比陆梓杨大几岁来着?” 沉泠窝在她耳边,哑声道:“比他大几岁忘了,反正比你大两岁。” “两岁而已,还不是同学。”伍桐不明白为什么要强调差岁。 便听沉泠低低笑了声,说:“两岁,你也可以叫我哥哥。” 伍桐的靴子跑得崩了线。坐在鞋店里试鞋,伍桐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方才沉泠在她耳边低语的场景,意识到,他是在跟她调情。 她一直当他们两个是同龄人,难道沉泠有别的视角?确实与他一起时,一向独立的她总会被全然地照顾。就仿佛……她被他当成了一只小动物。 等等,有什么身份置换了。 男店员将一双便穿的白鞋放在伍桐脚边,唤她:“女士?需要我帮忙吗?” 伍桐刚回过神来,脸还烫着,听沉泠冷然道:“不用了,我来吧。” 店员像是听见了领导命令,吓得一抖,回身看见帅哥一双凉目,点在他与这位女顾客裤脚触碰的手上。他似笑非笑的,很是吓人。 幸而帅哥很快神色缓和,蹲下身来,接过他手中的鞋,又说:“我来。” 伍桐才问:“我们一会儿去做什么?我换双功能性强的。” 沉泠一顿,缓缓抬目:“我们……去看看你妈妈吧?” 天气很好,整座墓园沐浴在暖阳之下,寥寥十几个人,或跪或拜,让这阴冷的死地有了几分生机。密密麻麻的碑墓皆朝东南,极远处寺庙钟鸣之声凛咚传来。 一对穿着正式的男女行上阶梯,两人皆是西装外套长大衣,黑色肃穆,在此处极为显眼。 伍桐踩着高跟鞋,与沉泠行至高处,回看这梯形的墓园,感到内心异常平静。 ???????????? 没想到刚好碰上母亲节 乖女也来送花了 老婆们今天都爱妈咪了吗 Chapter235扫墓(补更) j izai 4.c om “妈妈。”不知多久,伍桐没有站在她面前,呼唤这个名讳。 程心蕊的墓,是那时余老头出钱帮忙入殓的。办了很简单的葬礼,姑姑那边来了两个人,一起吃了个饭,也就散了。母亲从生到死,少有体面的时刻,所以伍桐不敢相信,她还要以在痛苦的时刻,以如此疼痛的方式离开。 那这一生,究竟为了什么活,幸福在哪里? 若没有她,程心蕊不会如此年轻就死去吧? 命运都是如此残酷的吗?那么她也会如此吗? 从前绕不过去的命运巨轮,将伍桐手脚捆束,一遍遍卷碾过她的肉体与灵魂。 伍桐与沉泠清理完杂草,将墓前灰尘也全部扫净。 沉泠替她折起袖子:“清扫这么卖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下次来要到十年后了。”更多免费好文尽在:jizai5.com 伍桐将花束摆在墓前,轻松道:“我是打算十年后再来。” 沉泠目露忧色,伍桐很快说:“只是觉得没必要一直往返,此处只是埋了骨灰,而不是我的妈妈。也许她如今已获得我们所不能想的自由和快乐。” 她又面向墓跪下,双手合十,拜了叁下,说:“妈妈,你看看,我好好长大了。偷穿你的高跟鞋女儿,现在,已经是穿高跟鞋的年纪了。” “第一次穿得这么正式,因为我想十年不见,我们也和陌生人差不多了。可以重新认识一下。不知道你在彼岸怎样,我现在,不仅能够养活自己,还获得了感知幸福的能力。我越来越能感受到快乐,越来越能把握自己行进的方向。” 伍桐说到这里,瞥了一眼不知何时随她一并下跪的沉泠,忽然道:“对了,我介绍一下,他是沉泠。” 沉泠等了一会儿,伍桐都没有续语,他挑眉:“这就介绍完了?” “还要介绍什么?”伍桐偏过头,表示不解。 沉泠眨了眨眼,直立起身,双手合十,又分开向两边,对地叩首。如此叁下,才说:“她怕您担心,所以没说仔细。希望您给我机会自我介绍,我叫沉泠,之前在您家中叨扰近两年,后来被您女儿遗弃了。现在正在追求她。” “……”伍桐不知该挑哪里反驳,便捡了个关键点,“在我妈面前,你怎么把我说得这么坏。” 沉泠笑了笑,又对着墓说:“是我没有说明前因后果。伍桐遗弃我也合情合理,当时我是作为小狗被她收留的,主人自然有权利处置我。幸好流浪多年,我还是找回她了。” “……”他都在别人妈妈面前说了什么。 比起伍桐,沉泠与程心蕊仿佛更亲近:“在您家多有叨扰,为了感谢,您喜欢吃什么菜?下次我做了带来。伍桐身边坏人多,您不必担心,我都会看紧。嗯?担心我也是坏人。我和伍桐是高中同学,知根知底,我的身份证号码她也知道。伍桐,你说给你妈妈听听呢?” 沉泠求助地望向伍桐。 “32……”伍桐锤他的手臂,气道,“你炸我。” “所以你真的会背。”沉泠贴近她,眸子如玻璃珠般明透。 伍桐撇过脸:“高一背的,怪我记性太好。” 沉泠又回正了身,对着墓碑说:“承蒙您照顾,看来我的路没有想象中艰难。那我这个局外人就先退场,您多和她说说话,她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一个人承受。要是猜出她心里在想什么,记得告诉我。” 沉泠说罢,凑近伍桐说:“我在下面等你。” 他将她颊侧的碎发捋至耳后,手掌又落在伍桐发顶,轻柔地抚了抚,好像在安抚小猫:“大费周章,都穿得这么正式了,多和她一起待会儿。多久都没关系,我等你。需要我了打电话。” 伍桐心颤了颤,竟有片刻恐惧,驱使她拉住沉泠的袖子,将他留下。 当然她并没有伸出手,沉泠走到这列碑尽头,又回身看她,伍桐接收到他安定的目光,心绪又安宁下来。 转回身,伍桐深吸了一口气,说:“妈妈,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我一直没说的话。” “我一直很恨你,但同时,我也爱你。” 薄暮为天空蒙上糖果色的滤纸,暖橙色的云在车窗外倒退,眼前的一切,都恰到好处得泛了陈旧的光,好像他们正在驶向过去。 出租车里,伍桐一直望着窗外,沉泠自她身后贴近,隔着一点距离:“也没有哭得那么肿。” 伍桐不肯回身:“你刚才还说哭成兔子了。” “那也有时差,等到了余医生那里 ,说不定就消了。”沉泠又在胡诌。 这么多年,她因为不敢回B市,再没来看望过余老头,只一直与他视频通话。给他转账也讲究技巧,要证明自己资金充足,挑准他心情愉快好商量时才能转。转过去他也只说是替她保管,反正他老头子也就这几年了。 她感恩余老头,就像周焘之于沉泠,在伍桐的生命里,也许真正承担了父亲角色的,正是余老头。因此她于心有愧。 再见面,总希望自己是健健康康,活泼快乐的,好让余老头省心挂念。 “没关系的,他知道你如今自立,便安心了。老人比我们想象中阔爽。”沉泠像伍桐肚子里的蛔虫。 回想今天这一整天的经历,伍桐转身架了手刀在他脖间,将他压在后座:“你是不是还背着我在偷偷联系余老头?” 她的香味扑面而来,连发丝都有触角,垂坠在沉泠脖间,让他沾染了她的味道。沉泠盯着她通红的眼周,动了动喉结,说,“没有。” ???????????? 快了快了,泠泠熬不住了 Chapter236甘之如饴 挡风被掀起之时,总有冷风灌入,只是吴老太已入了土,后来某位在旧沙发里长睡的老头子也被孩子接去了养老院。留下余老头一个人吹冷风。 他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每日独自坐在屋里头,浑身都痛。对冷的感知愈发强烈,挡风被开个缝,他就打哆嗦。 牙齿打颤,他眯着眼给小孩打针,针头没进去,手差些抖了。孩子妈妈是卫生所的常客,耐心地看他戳针。哇哇哭声响起,余老头吊着嗓子哄:“乖娃,爷爷吹吹就好。” 这波针打得周折,他也盘算着以后只接骨,不再打针了。开好单子,扶了扶老花镜,他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喊:“爷爷。” 他哪儿来的孙女。 余老头抬头,眼睛眯了又眯,又凑近些,也没认出这漂亮姑娘是谁。直到她开口:“余老头,叫爷爷,你就认不出了?” 余老头手抖了抖,睁大眼睛,眼热乎乎地,还有些疼。他哼哧一声:“还知道回来,还知道老头子活着。” 又冷言看向她身后,打量了好几番:“小姑娘就看中脸,这个和你读书时候那个相好差不多,就是不知道中不中用。” 伍桐正要回话,身后的沉泠自来熟道:“爷爷,我就是她读书时候的相好。您今天就试试,中不中用。” “……” 虽然私下没联系,一见面,就给他先建联上了。 带余老头出去吃饭,废了不少功夫。七十岁以后,余老头的胃出了大问题,许多东西不能吃。千挑万选的粥店,他又不肯进,馋隔壁的甜品。 沉泠也不知哪里变出来的糖,哄着他进了店,说喝完粥才能去隔壁吃个俄式蜂蜜蛋糕。 伍桐拉他衣角:“你怎么知道隔壁有俄式蛋糕?” 沉泠眨了眨星星眼:“我当然不知道。到时候给他变一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伍桐恍然:“你也是这么对我挡兵掩土,天天诈骗。” “冤枉。”沉泠将她带入门中,“我变的都是真的。” 这顿饭中途,沉泠消失了十分钟。饭毕,带余老头去隔壁,冷柜里真的出现了唯一一个俄式蜂蜜蛋糕,店员还特别介绍:“这是我们特制低糖的,老人能吃。” 伍桐偷偷问:“你从别的店定来的?” 沉泠神秘地笑:“你猜。” 伍桐又虚拢了拳锤他胳膊,余老头一手拎蛋糕,一手重重拍上沉泠的肩:“对丫头动手动脚,小姑娘能锤吗!?” 伍桐拦下他,不好意思地将沉泠护在身后:“爷爷,弄错啦,是我在锤他。” 这一声声爷爷十分受用,余老头眯了眯眼,喜道:“好,丫头有本事。男人就该揍。好。” 夜里沉泠陪着伍桐一起,把余老头屋里收拾干净。将最后一束花放在他柜台,环视这狭窄的房间与卫生所,一切都破旧如上世纪。时间过得太快,在外面走过一圈回来,这里已经苍老,家具腐朽,窗栏生锈。 可余老头一直住在这里,对他来说,此处并没有什么问题。 “要添置什么,我们明天再去买。”沉泠看了眼时间,阻止她再继续整理下去,“别太担心了,老人比我们考虑得清楚。你这么多年没回来,不可能一天照顾到位。” 伍桐借着暗光将最后一品药检查清楚,说:“嗯。” 挡风被合上前,余老头站在门里,手挥了一遍又一遍,说:“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好。” 他好像已不像从前那样爱毒嘴—— 伍桐与沉泠才转身行过几步,卫生所又传出余老头的声音:“丫头,晚上注意着点,该防护的都要防护。别没有节制,这边小区都有高中生怀上了……” 伍桐手还在沉泠大衣口袋里,余老头声压强,一时周边遛狗遛娃的都望向他们,状似不经意地打量……余老头还是和从前一样有精力关心年轻人。 沉泠并未因此松开伍桐的手,反将她扣得更紧,带她往家的方向走。 “我又不会跑。”伍桐笑他。 “总得未雨绸缪。怕伍桐女士临到家门,又找借口,把我一个人丢下。” 暖灯幽暗,沉泠的面容上投下一片阴翳。伍桐用力踮脚,并未预谋,手却精准地摸到他的领带,轻轻挑出,一扯。 仅仅是依据白天的经验,伍桐发现这个办法十分好用。面对沉泠,她总不善言表,或许是因两人之间不必达意,亦能看见对方的灵魂。语言反而变成最没用的东西。 她想安慰沉泠,想哄他,亲亲他就可以了。 女人很吝啬,又像给流浪狗丢火腿肠一般,一个吻叁秒都不到,便不留情地离开。沉泠额间碎发落下几丝,挡住了情绪难辨的眼。他盯着女孩的发顶,她半阖的眼睫,猝不及防又被她回望。深黑色的眸子里碎了玉,这怜惜之意大约无数次荡在她眼里,被别人误会成爱意。 她的声音很凉也很温柔:“沉泠,对不起。” “当年我对你的爱并不健康,那是一种束缚与掠夺。你走投无路,产生的感情也许是错觉,我那时候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选择了极端的方式。事实上,也是我伤害了你。” 伍桐缓缓松开手,却被沉泠劫掠,长指禁锢着她的骨节,她被他带着,抚向他温热的面颊。湿软的吻落在她手心,他拿脸蹭她的手,像是想要被她的手全然包裹。 “不要说对不起。”沉泠分明的骨节逐渐往下,扣住她的腕,他贴靠在她指尖,望进她眼里,“你自责,我才会受伤。你明明知道,这一切我都甘之如饴。” 待伍桐皎洁的拇指触到他唇瓣,甲片刮过粉唇,伍桐看见沉泠微微张口,伸舌舔了舔她的指心,她才知道,沉泠现在,是在诱惑她。 Chapter237从哪个洞进去?(沈H) 那条幽暗逼仄的泥泞路已砌成水泥,没有污点再弄脏鞋,一切人生里晦暗阴抑的都成为了历史,强制封存在凝固的灰地之下。只要装作没有这些过往,残破的家,可恨的父亲,没有人会知道他们经历过怎样腐烂的生活。 这也意味着,再不会有人能理解他们那段彼此依偎的,拮据又窘迫的日子。连他们自己,那时都不知,从绝望之境里出来,还能走到今日。 沉泠太狡猾了。 他早早埋下种子,让她面对过去。一遍遍暗示与诱哄,不要她遗忘,因为那是其他人无法知晓与插足的生活,他在她人生里最深的印记。 他连为她抬足抹污的动作,都做得与从前一模一样。 只有玄关开了暗灯,伍桐还未看清屋内怎样,就被压在门上剥去大衣。奇怪的是,这六七年未有人踏足的地方,竟没有一丝灰尘与霉菌的味道,反而飘扬着令人安心的香,半甜半涩。 沉泠单膝跪下,握住她脚踝,拇指一撇,抹去她踝间莫须有的泥泞。伍桐看清沉泠脑后的发旋,忆起她曾与Y医生说: ——不知为什么,我从那个动作中感受到了爱欲。回想这个场景,我就好像在被他挑逗。 ——原来,我一直在透过许戈看他。 沉泠微微抬起头,他掌控着她脆弱的脚,掌控着当下的场景。 再没有无辜神色,沉泠眸深笑浅。他知道她因想起什么而羞。他就是算好了,这么做会激起她的情欲。 伍桐忽然有种强烈的直觉,她虚靠在门扉,望向这窄小的房子深处:“沉泠,你一直有回来吗?” “嗯。”他应得很快,骨节分明的指,自她踝间往上。滑过黑丝袜紧裹的细腿,摸到她的膝盖骨,他抬头望着她眼睛,看起来十分平静,“每年都有回来,毕竟有的主人丢了狗,没把钥匙收走。我把家里打扫干净,你总有一天回来看见,会夸我。” 指节顶进她弯曲的膝内侧,高跟鞋在脚尖摇摇欲坠,随着男人的动作,鞋跟点在了他脊背上——沉泠轻轻抬臂,将她的腿,架在了他肩上。 女人的西装裙紧紧包裹着丰润的臀部,大腿被骤然分开,裙布上滑,挤出暧昧的褶皱。沉泠的动作太快,又太流畅,伍桐不知怎么地就成了这样的姿势。她穿黑丝袜本只是为了整身的黑,这严肃的颜色却在此时变得轻佻,像就是为了勾他来探索。 沉泠分明在下,却丝毫没有伏低的姿态,他只是在利用低位,博得她的怜惜,打破她的戒备。她分明都知晓,她分明不该遂他的愿、全由着他来…… 伍桐被他乌眸旁边,那泛红的痣蛊惑,将手置放在他头上。细指插入发缝,她说:“好狗。” 没有摸他的头,被他猛地顶上门。伍桐四指弯曲,夹紧他细软的发。 男人自她的膝窝一路上吻,舔舐、吮吸,所到之处带起激颤。伍桐自己摸起来肉肉的大腿,被男人一掌而握,撑起,她紧咬着唇,感到沉泠炽热的掌自她另一只腿上移。 甲片划破丝袜,像是某种信号,沉泠用于给她缓冲的平静宣告结束。男人的手背筋脉凸起,撕破袜子的力道很大,落地的那只脚不稳,他的掌心用力摩擦过她的腿肉,点燃一簇簇火。火蔓延至下体,裙中的黑洞无限神秘,只有伍桐知道,那里偷偷地在淌水。 “从哪个洞进去好?”沉泠的薄唇吮着破洞处裸露的敏感肌肤,像在品尝她的腿肉。长指隔着扯了线的残破丝袜,在她大腿内侧周旋。 女人她西装半褪,胸形在白衬衫下若隐若现。黑色短裙已快被挤到臀半,脆弱地紧裹细腿的黑丝,被撕扯只余几片布料。男人的询问只表礼貌,事实上,指节早已探入可怜的布料之内,揉捻着她滑腻的肉。 “沉泠……”伍桐阻挡不了他的目的,指尖用了劲推阻,徒劳无功。小腿压在他绷起的背肌上,好像隔着西装,也能触到起伏的肌峦,“唔……” 男人的脑袋终是探入裙间那沉秘的洞口,他快要将伍桐整个人顶起。利齿直达终点,咬破那濡湿的中心,连带着灵活的手指一起,拆卸掉粗粝网布的束缚。 这个人,在外面人人都说温柔,做起这种事分明就很凶。 伍桐感到自己正夹着沉泠的头,用在最敏感的部位摩擦辨识他的脸。她只能用力将那只落地的脚往下压,以找回支撑自己的点,却被他一次次掐着臀抬起,最终把自己交代在他身上。 他那么精致冷感的一双手,做医生的时候皎洁干净,探进丝袜里捏起她屁股来丝毫不含糊。 他像是被肉欲吞噬,舌灵活地挑开她窄小的冰丝底裤,很快大开大合地张口,将她许久未视人的花穴吃了个干净。舔穴早不是什么刺激的运动,伍桐需要时,自己也会张开腿,两指分开自己深红色的瓣口,命令男人舔。 腿架在男人肩上,在他们身后交迭,享受就好。 可她与沉泠的关系,像是在回溯纯情,慢而心照不宣。他提前宣告,他不会就范。这不打招呼的掠夺直接打破了隐形的约定。她没法只是享受,她在黑暗中张开所有隐秘的口,汁水肆流,如同他卸下温良的伪饰,将她的情液肆意喝下。 Chapter238吞四指(沈H) 炙口包裹着她糜烂的瓣,阴蒂被高挺的鼻梁狠狠顶过,又被鼻尖用力蹭着,和着沉泠不要脸的低笑,吸吮声响得伍桐总要夹腿。但那只是将他的脑袋更深地包裹入她裙下,像是主动邀请他用力些。很快软舌毫不留情地插入她的窄道,轻松地寻到她浅口的凸点,抽插,又刮过。 脚背绷得笔直,仅仅是舌在欺负她,她就战栗得难以承受。他舔得太情色又太激烈,动作又精准,分明那么久没做,却依旧对她的身体构造了如指掌。像是长久的空窗期里,他也在做没有实物的研究与温习。 最脆弱的地方被快速顶弄,门框被连接在一起的两个人顶得晃动,伍桐扶着沉泠坚硬的臂,落地的那只脚,高跟鞋有节奏地敲在地板上,可她是悬空的。 “呜……沉泠,不要再碰那里……”她呓语着,声音虽轻,却真是在向他求救。 他却好像知道她身体的最深处的渴求,一遍遍用力顶进去,牙齿刮过内外唇,又将她源源不断的蜜液带出。最后那一下,他察觉到女孩身体颤抖得厉害,反手箍住她难以支撑的腿,架在臂间,任由她的重量落在他身上。 热液如烟火,喷散在他面容,带着她深处幽密的香,碎液溅进他的眼里。 沉泠终于肯退出来。他白皙的面庞濡湿一片,被溅了水的那只眼紧闭,淫水在他脸上开了花。他似意犹未尽地,舔过唇角,将那滴遗落的花液勾进舌间品尝。 睁着的那只眼又深又亮,他低哑着嗓子说:“原来白天那叁束花确有回报,接下来得到的吻,是这里的。” “这里”二字吐出时,沉泠正将手探入她裙底,像是怕她不懂他的所指,他更分明地告诉她:我方才是与你的穴在热吻。 刚潮喷完,下体还在颤抖。沉泠自她身下而起,没有给她一点缓冲的间隙。方才还在伏低的人,已轻而易举地,将她的身体支起。 随着沉泠的指探入湿软的穴口,西服袖臂被肌肉撑胀,伍桐抓紧他的臂,感到衣里的是坚硬的铁。她的大腿早被他一掌握了,自大衣里缠上他的腰。方便他在她腿间的那只手,清理完残破的碎黑丝布,将方才又流出的一波水勾出,直截了当的,将指骨顶入最深处。 “沉泠!慢……慢点……”仅仅是这一根指,她就咬得十分吃力。这一个月的寡欲确然降低了她的容纳力,但她此时不堪一击的敏感,也因这半年里,许戈总因怕她受伤,入得温柔而结实。 “慢?”沉泠修长的中指破开窄径,抵达深处,在里面狠狠抠弄。他咬她耳朵,没有掩藏一丝怒意,“是谁一直慢?姚景?” 他退出来一些,又狠狠磨着湿热的粗砺处抵进去:“周烨?” 在幽黑隐秘的裙底,伍桐勉强被黑丝缠裹的腿间,开了一个褴褛的洞,男人的腕因施力而青筋盘虬,粉色的骨沾着透明的体液,与软烂的穴口连出银丝。 “还是……”沉泠的食指与拇指找准那颗勃起的红豆粒,揉搓碾弄,骤得夹起,拉长,“许戈?” 一张小口,快感点屈指可数,尽被沉泠玩弄作业。双处夹击,潮喷的余韵又还在,伍桐根本受不住,穴难以抑制夹紧,磁铁一般,像要把沉泠的指吸附其中永远留下。 可这已足以暴露她的答案。 “许戈,他就这么好吗。”沉泠又探入一指,在她身体里探索几下,引出新的水。他埋在她肩窝里,啃噬品尝她姣好的锁骨,面上冷透的水也自他的鼻尖与唇舌,涂抹在她自己的身体上。“他用手指,让你喷水吗?你喜欢?” 两指待甬道适应后,缓缓扩开,像在模拟另一件物的大小,提前做容积测量试验。 伍桐手指蜷曲,意识有些涣散,被他不可控的动作一激,脱口而出:“喜欢。” 穴内的指很快停下,伍桐感到窒闷的空气有漫长的静止,待她以为沉泠走神之时,穴内被骤然塞满。 伍桐挣扎着,撕扯掉沉泠的大衣。他的四根手指全部放进她身体,与她里面要将他推出的软肉抗衡。 天旋地转,伍桐的外衣被全部剥下,衬衫纽扣撕裂,摔落在地上。 衣物摩擦声刺耳,伍桐的脚终于落了地,身体刚重新拥有中心,就被翻转过来,压在门上。 身体里那四指,如旋钮一般,没有浅出,只有深入。 粗暴的快感自阴道抵达脑神经,伍桐支撑着墙,感到男人高大的身体附上她。隔着两层薄到失去存在感的布料,伍桐的臀顺着着姿势高高抬起,软肉极为鲜明地感知到沉泠腹间灼热的肌理。 她忽然想起那个梦,他穿着白大褂,露出肌肉分明胸腹腰,引诱她,喊她…… 宝贝。 “你也让他做你的小狗了吗?我上次揍过他,他还要来勾引你。真该一开始,就把他从你宿舍赶出去。”四指如扳手,几乎是在撬动伍桐的嫩肉,她紧咬着唇,喉底溢出动情的清吟。 “太重了,呜……沉泠……”可她又找错重点说错了话,“你……嗯……你怎么能揍他?” 屁股被狠狠一掴,伍桐腿猛夹,将沉泠分的手吃紧,最微小的缝隙都消失,这咬合摩擦的快感又激出一波剧烈的喷涌。羞人的水声次啦,伍桐急促地喘息,拿鞋跟去踢他脚踝。 难以想象,掌下凶烈的动作与唇间的温存软语出自同一个人。沉泠将舌深入她耳蜗:“他竟敢妄想你,我怎能忍住。光是知道他也进来过这里,我就要疯掉。我知道,我不该置喙你如何使用身体。我会处理你身边的人。” “水顺着我的手腕流下去了,袖子里也都是你的味道。叫出来,好不好?憋着难受,里面在绞着我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