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霜》


 01

    月华霜
    曾经，我们都紧系在一个地方，那里或许是真或许是假。
    我们只是过客，彼此的过客，终有一天我们会分开，我们会走上不同的路。
    只能以此作为纪念，当作我们曾经拥有过的日子所剩下的证明。
    月华霜
    就连他自己都快要不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了。
    那之后过了多久呢？他一直在等、一直在等，等到他都已经封顶、等到他都已经成为一会之长、等到他都抢下了一座城，等到他的名声都已经无人不知。
    但还是没等到那个人。
    优鲜配，自家认真负责的好友，每每看他在南门外等待，就会叹气摇头。
    「久海，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他回来。」
    「你确定他还在？」
    「我不知道，等等吧。」他最后总是微笑的回答。
    全公会都不知道他在等谁，他也没告诉过任何人他在等谁。
    那是一个他心底的回忆，也是支撑着他一直留在这里的动力，他在游戏中的一天，就不会有放弃的时候。
    广场上人来人往，他特别注意的看着法师、看着巫师和魔导，因为那是他所等待的那个人的职业。他自己也无法肯定对方到底会不会上线、玩不玩游戏，甚至……
    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
    他只能等，一直等下去……
    『会长，听说凝香笛退出玩世不恭了。』
    『嗯，我听说了。』
    『会长我们要不要拉他进来？凝香笛超强的耶！』
    『可是我也听说他退了之后就再也没上过了啊。』他回答。
    『咦？是吗？』
    公会频道里沸沸洋洋的吵闹起来，他没有再去注意，而是转了转画面，往别的视角去搜寻。
    『久海，』优鲜配在公会频道开口：『本週攻城差不多要排了，怎么做？』
    『往常不都是你在弄吗？』他笑，回答：『照旧就好啦。』
    『可是会长……』一名叫做宵夜的刺客走到他前方，摆出哀求表情：『一直守城很无聊耶，我们去攻另一座吧～去吧去吧！』
    『宵夜啊，你这么想被别人吃掉？』他苦笑，看着面前的小刺客：『你自己说，上次攻城你死了几次？』
    『呃……』
    『我帮他说！』旁边一个可爱的巫师大笑：『门口就被刷死七次，公会石前面又死了十次！』
    『阿克，闭嘴！』
    『……宵夜啊，我知道你们都很有心想要多拿几座城，问题是这样子要怎么弄啊？』
    『可是……可是会长──』
    『好了别再我面前一直哀求，看起来超下流的……』对这群会员他还真是有点没辙，笑着赶走一直在面前拼命下跪哀求的宵夜，他又习惯性的转了转萤幕，会里宵夜和阿克的吵架又加入了好多人，一下子涌出来的对话让他的萤幕都差点被淹没了。
    原本只是很随意的看看，滑鼠扫过各个法师、巫师和魔导。在扫过城门口的时候，他怔住了。
    那是个很乾净的小法师，身上的装备也很普通，都是一些商店就买到的装备。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给祭司放下加速，只是慢慢的往城里走来，身后跟着一隻一蹦一跳的果冻怪。
    那法师真的不起眼，可是一看到他，他就傻了。
    他几乎是脑袋一片空白，看着那小法师慢慢的走向广场，然后才想到，颤抖的手摸着滑鼠，游标在萤幕上晃着靠近了那乾净的小法师。
    月华霜。
    月华霜、月华霜！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从没有跳得这么快，在被围攻的时候手指也不曾冰凉成这样，他盯着那个小法师，视线随着法师的移动而动，直到小法师快要离开他的视线，他终于回过神，脑袋运转。
    快速的站起，他操控着自己的人物追上去，一堆跟他一起掛网的会员们全都冒出疑惑。
    『会长去哪？』
    『怎么跑这么快？』
    『阿海？』优鲜配看着自家好友消失在远方的背影，按出一个点点点的表情。
    不会是……真的吧？
    「月华！月华等一下！」他喊，一面跑一面打字，还好在城战指挥中训练出了这种本事，终于追上那个小法师。
    法师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他。
    「有事？」
    「我……呃……」他愣了一愣，被这句话给浇了冷水：「你──你不记得我了？」
    小法师安静了很久，然后头上跳一句：「你是？」
    他冷了。
    脑中各种想法流窜，他该说什么呢？那是太久以前的事情，对方已经这么久没玩，会忘记也不奇怪；但也有可能，这帐号换人玩了。
    「我是……你以前的朋友。」他说，不算假话，但也没有全盘托出：「你回来玩了？」
    「以前的……朋友？」小法师显然还在困惑，又是很长的一阵安静：「──抱歉，我不记得。」
    「不，没关係……」看起来似乎不是换人，还是原本的那个月华霜：「你现在，是回来玩吗？」
    「……嗯，算是。」
    「我带你。」他说。
    「……不必了。」
    「让我带你吧。」
    「不必。」法师绕过他，走开。
    「月华！」他追上去，身后正跑过来的优鲜配傻了眼。他何曾看过久海这样纠缠着一个人？
    「……很间的会长大人，我不习惯让人带。」
    「那你带我好了？」
    「……」法师无言。
    「你带我去看看风景，然后我帮你挡怪这样不是很好吗？」他说。
    「你究竟是谁？」法师问：「以前……以前我跟你之间有什么事情吗？」
    他笑笑，看着萤幕，双手飞快的打字。
    「我是梦霜华月的会长，久海。」他说：「我一直在等你。」

 02

    「……久海，你又被小法师拒绝了吗？」看着默默站在广场的久海，优鲜配无奈的问：「你能找到他是很恭喜你啦，不过你就没想过这件事吗？」
    久海垂头丧气：「当然不是没想过，只是不想去想而已。」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不要再泼我冷水了，我已经很难过。」
    当然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情况，只是真实遇到了还是很难过──他每天都去找月华霜，可是遗憾的是，对方从一开始还会委婉拒绝，到后来直接放弃对话，自己打自己的。
    他不得不承认，月华霜即使这么久没玩，技巧还是一样的好。当初看他打怪施法的时候就觉得他一定是个很强的玩家了，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他都能够冷静的施放法术，对于走位、卡怪的能力，直到现在他也不曾遇过比他更强的人。
    月华霜的装备很烂，血也很薄，只要被怪物摸到几乎就是秒杀，当初公会中的那些小法师唉唉叫的在练，真该叫他们来看看月华怎么练的。
    「你这个样子公会的人会吃醋喔。」优鲜配开玩笑的说着：「想想，公会里还有这么多可爱的法师，偏偏你就要去追外面那个。」而且貌似是想要追来当副会长的……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去看过月华霜练等的方式，那种方式该怎么说呢……完全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只要一个闪神依月华霜的情况绝对就是掛点。他不否认那样的效率真的很高，可是能做到这样的人大概没有几个。
    公会里面只有目前的第一魔导挑高望远曾经作过这种事情。
    「那今天怎么没再接再厉了？」
    「他跑去打副本了。」久海说：「蜘蛛地城。」
    「……一个人？」
    「嗯，我看着他进去。」
    「这人……练上来的话，伺服强者排名可能就要变了。」看着不远的排名看板，优鲜配凝眉：「有那么一个魔导在手，攻城无人能敌，守城无人可破。」
    「没错。」久海回：「所以无论如何……他是必须的。」
    他要找到月华霜是没错，可是原本他并没有多想、只想着找到他，然后帮他，就像当初月华帮他那样。可在看到月华过了这么久之后只有更精湛没有退步的技术，他改变了主意。
    「他有这个本事，我要让他当我们的副会长。」久海说。
    「……久海，公会的人不会听他的。」优鲜配头痛的说「你知道，他们太刁鑽了，我们试过的吧？他们不愿意任何人站在头上，包括我。」
    「兄弟，如果他们愿意的话，你会生气吗？」
    「我巴不得他们愿意，然后让我卸下这个莫名诡异的重担好好玩游戏。」没好气的回答，优鲜配说：「你当城战分配好做吗？战报也很难写，要不是论坛让巧巧去弄，我绝对会掐死你。」
    「那就帮帮我让月华进来吧？」
    「……你小子该不会从头到尾都在作这个打算吧？」拉他下水这样。
    「两个人想总比一个人想来的好啊，对不对？」他笑，说。
    优鲜配白了久海一眼，思索着要不要偷偷用炸裂箭射他之时，公会频里传来了呼救。
    『救命！城东有boss！』是公会内的新人在呼喊：『有人放怪放到巴风特！快救命啊！』
    久海站起，优鲜配很快的给两人放下风步，旁边的神官圣音同样灵敏的丢出祝祷法术，然后组起久海和优鲜配。
    「走吧！会长。」圣音说。
    『快来人支援！boss超多的！』
    公会频道内陆续有人求援，几个封顶的骑士、神官都嚷着顶不住，他们在路上看到了自家公会的人和其他公会的人一同奔走着。
    『会长，我看到个法师好厉害！』突然的，有人说：『他用最基本的火墙和泥地在挡王耶！』
    好厉害的法师！？
    久海一怔，想起月华下的副本如果打完出来的确是要从那个地方进城……
    『神官，保护刚刚小沛沛说的法师！』他用着公会频道喊：『那法师会是你们的副会长，不准让他趴！』
    「久海！」
    『蛤！？什么！？』
    『会长你开玩笑吧！？』
    『法师？法师当我们副会长！？』
    吵杂不堪的公会频到此时喧闹加倍，久海索性关闭公会频道，刃真的往暴走地点跑去。
    虽说公会内的成员多半都太过自我，不过紧急时刻还是相当的听话。当他到达的时候几个好打的王已经被清掉了，剩下困难的巴风特、巴哈姆特和巫术王。
    「哇勒这个召怪的傢伙未免运气太好……」优鲜配极度无奈。
    他看了一圈，死去的人不是回城復活就是等着神官祭司帮助，零散几团分开，大家都在关注还在战斗中的那些人。
    月华霜是其中一个，他的面前站着的，是巴风特。
    小小的法师一手持杖，木杖顶端晕出红光之后地上冒出火墙。月华一连唱了五道，然后丢出泥沼，接着放出灵魂重击。虽然数值不高，但是他确实成功的牵制着巴风特。
    久海松了口气。
    「久海，我上了。」
    「走吧！」他戴上头盔，握紧了他的骑枪，在圣音丢下广范围的天使祝福之后，开打。

 03

    月华霜不爽，他现在很不爽──默默的看着围在他身边的一群小法师巫师和几个服事祭司甚至还有神官跟骑士猎人！
    他就不明白了这些人怎么这么间？上樑不正下樑歪吗？有什么会长就有什么样的会员，一个个比间的！
    更过份的一点是，爱看就让他们看他也不会反对，偏偏这群傢伙时不时的像拖车一样带着一堆怪物过来。跑过去就算了，死掉是怎样！？死在他前面是怎样！？挑战他的心脏和迎击能力吗？就算他今天封顶也不见得在这么多怪物下可以轻易存活好吗？他现在只是个即将转职的小法师，小、法、师！
    「月华～～」间人大队会长出现。
    「……这位会长大人，麻烦你把你的会员领走可以吗？」丢出火墙、泥地，火炷预备。
    「咦？你们怎么会在这？」久海这才看见月华霜身边蹲着的那群人。
    「来看看准副会。」公会内的小法师无论男女皆乖巧的回答，如果优鲜配在这里大概会感动落泪。
    他解脱的日子终于不远。
    『海会长，』公会第一神官圣音看着很认真：『这小法师威到不行。我觉得我已经补血补很快也很注意了，可还是让他见底好几次，每次才刚刚要按治癒，他的血就又满了。』喝水能喝这么快还是手动，几乎就是早已预料到会发生才会按的这么刚好。
    月华霜不是那种斤斤计较血量的人，如果损血却能够得到高效率，他会做。
    真是不要命的傢伙……对于法术系来说最好能够不要被碰到，他却偏偏反其道而行。
    『会长，这个月华霜会不会是某人分身？』同为法术系的冰雷系魔导师蓝天问：『我觉得这种操控能力不太像是新人。』
    『他是回锅玩家，以前我认识他的时候就这么强了。』久海回答。
    「啊！月华你去哪？」
    「不要烦我！」火大的回，坐在萤幕前的人已经快把键盘给敲坏了。
    他到底招谁惹谁了？练个等都要这样折磨……
    「月华我带你吧。」再一次的，久海提出请求。
    「……」
    忍耐！再几等他就能升成巫师，到时候就可以靠单人副本升级，不用再看到这群该死的傢伙！
    梦霜华月？月华霜梦？这个叫久海的傢伙到底是谁？他以前是造了什么业还是做了什么错事惹来这么一个妖孽？
    「月华，既然你这么坚持我也不多说。」看着月华霜离开，他跟上，后头追着一群小法师。
    他们初时看见月华霜的装备眼中满是鄙视和嘲讽，但是月华霜出手后，他们就统统都倒戈了！在公会频道内只要月华霜挑倒了一隻怪他们就会惊呼一声，没几天就统统都拜倒在月华霜的手下。
    可惜的是月华霜完全不想理他们。
    「这个收下来，我就不再每天缠着你。」他说。
    月华霜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给你。」
    看着久海手上、那隻有天使翅膀的银色魔杖──霜之月杖，月华霜有点迟疑。
    「这东西……」
    「你不必多说，这不是刚买的。」久海说：「还你的情，我会好过点。」
    月华霜没说话，停顿了很久。
    然后，对方同意交易的提示跳出，月华霜接过魔杖。
    「我以前……到底对你做过什么？」他问。
    久海笑了笑，没回答，吆喝了公会的那群小法师们离去。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如果月华已经忘记了，那么就没有提起的必要了……
    那之后，当月华霜感觉到怪异的时候，已经是接下那把霜之月杖的第三天。
    这几天虽然梦霜华月的会员还是缠着自己不放，可是再没见到那个比魔鬼毡还要黏的久海，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想到这里的月华霜浑身发冷，天啊原来潜移默化真的存在，怪不得小说中总写死缠烂打最后会有成功的一天。
    自己可千万不能变成这样……月华霜发誓，手下打怪用的技能也凌厉起来，惹的旁边一串小法师们连连惊呼。
    有够吵……
    月华霜无言的想着，略为整理了一下战利品，确定剩馀的魔量，准备对着另一隻怪开打。
    没想到，火墙刚放、火剑刚丢，跟着火剑击落的同时一同来的另一束火剑就砸上他的怪物。
    略为一怔，他给自己放下念力外套，以防意外，四处转着萤幕找抢怪的人。
    梦霜华月挑高望远。
    怎么又是这公会的傢伙啊！
    看着那边的法师停止动作，挑高望远不顾在公会里其他小法师的询问，只是打量着刚刚打开来的装备栏。
    除了手上那把霜之月杖之外，其他的东西都是垃圾，说出来简直丢了法师的脸，更何况是会长指明说会成为他们副会长的人。
    月华霜？他承认在短短几天之内就能练到这种地步不容易，但身为公会第一魔导他才不会接受！
    想当副会长只有比他更强，他才会接受。
    他看着月华霜站在原地很久之后，才又转身去打另一隻。笑笑，当月华霜的火剑落下时，他也跟着唱出火剑。
    月华霜还是没说话，但是小法师们已经嚷着要去跟会长告状。
    『不是说这是要成为我们副会的人吗？』挑高望远冷冷的说：『这点事都摆不平还想当我们副会？』
    话刚说完，月华又开了新的怪物，挑高望远想也不想的跟着丢了火剑。
    中计了吧？
    月华霜终于觉得心情好起来。这个地区的怪物分成两种，虽然长得很像，可是却是截然不同的属性：他一直再打的那隻怕火，而他刚刚故意打的那隻怕水。
    他用火剑打的不痛，挑高望远当然也不痛，问题是挑高望远的火剑是点满的！就算都是一也比他痛很多。
    趁着挑高望远转了属性去打那怪，月华也已经准备好他的水刃，算准时机丢出去。
    怪死了，物品所有权和经验都归他。
    「你──」挑高望远被摆了一道，一下子脾气就被激起来──一个小小的法师竟然算计他！？
    「怎么？」月华霜也不害怕的回他：「抢一个法师的怪，很有趣？大魔导师。」
    「我……」
    「梦霜华月的人，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打什么主意，但是麻烦你们不要烦我！」既然都说了话也就乾脆的讲开，月华霜说：「我没有兴趣陪你们闹，你们包月玩游戏，我也是包月玩游戏，我的钱也是钱。」
    几句话说的现场哑然无声，月华霜按下回城翅膀，消失在眾人面前。

 04

    月华霜的事情在公会里传的更张狂了，公会第一的魔导师挑高望远被一个小小的法师反将一军，在这么悬殊的等级差之下；优鲜配和圣音两人对于月华霜的评价也是极高，优鲜配甚至说如果得到月华霜，攻城想攻几座就攻几座！
    等到久海出差回来，公会里面已经一直在问他什么时候要把副会迎进门来。
    『……你们怎么突然这么热情？』
    『有他的话是不是想攻多少城就攻多少！？』最好战的宵夜问：『我超想要享受统一天下的快感的啦！』
    『月华进来当了副会我就可以开心的去把妹、不，是玩游戏了。』优鲜配说。
    『虽然跟我是没什么关係啦，但是看大魔法的感觉很棒耶。』圣音也开心的说着。
    『……怎么我不过出差一星期回来你们就全都被收服了？』久海哭笑不得：『而且月华还没进公会呢！』
    『会长，副会真的太威了。』宵夜说：『他这几天都待在副本没出来呢。』
    『都待在副本？』
    『是啊，我看他在副本门口出出入入的，应该是在刷等级吧？』宵夜回答，想了想：『啊，那天看他等级，好像差一点就可以转巫师了，今天估计已经转了。』
    『这样啊……』久海站起身，走向传送点：『来去看看吧！』
    当月华霜从巫师公会还完任务出来时，头又痛了起来。
    等在他面前不断对发散发微笑符号的那个人，不就是消失一个星期的黏人公会会长久海？
    「……噁心，不要对我用。」他毫不犹豫的命令：「哀求也不可以，太下流了。」
    「不愧是副会，会长也说哀求超下流的。」宵夜笑。
    月华霜无言的看着宵夜，巴不得用十级的冰冻术把他给冰起来雷鸣。
    「谁是你们副会……」
    「当然是你！」宵夜回，身后的小朋友们也跟着喊。
    他再次无言。
    久海看着月华霜，身上已经穿上了巫师的装束，虽然还是一样很普通。法师、巫师、魔导的服装就跟他们的技能一样华丽无比，特别越是高级的装备越华美！像月华霜这样的装扮非常少见，却也特别的显眼。
    「恭喜，你转成巫师了。」他说着，摆出一个拍手的动作。
    月华一怔，有点意外。
    「……谢谢。」迟疑几秒后，才在对话框中输入两个字，月华霜难得回应了他的好意。
    可久海下一句话就让月华直接丢他一发雷鸣。
    「为了庆祝我们的准副会成为巫师，大家一起去打巴哈姆特！」
    「……蛤───！？」
    龙王巴哈姆特，最强的龙族boss，居住在深渊密潭之中，浑身青鳞、眼若铜盘、张嘴可吞噬大舟。月华霜看着这个凶狠至极的王，无言再无言。
    这么强的boss小一转职业当然不可能进来打，可是他不过一个刚二转的巫师就可以打吗？这群人脑袋是什么做出来的？还有，魔导师衝那么前面打怪是想怎样？赶死吗？神官在后头聊天就算了发呆是怎样？弓箭手！弓箭手你不打王你净射小怪有什么用啊？王超会招怪你杀光也是马上重生啊！还有那个刺客，刺客你不好好偷打用幽冥一击爆伤害在那边砍砍砍做什么啊！？
    看到快要吐血，月华霜最终终于在刺客宵夜又掛点之后，破口大骂。
    「神官还愣着干么，復活啊！」
    「刺客你们幽冥跟荼毒是摆饰啊！还不拿出来用！」
    「骑士衝这么快想干么？阎王召见吗！？灵导还不快点放灵魂守护在发什么呆！？」
    「猎人放宠物拖小怪，你们自己给我用力往王的弱点射！小怪经验很油是不是你打的这么开心！」
    梦霜华月今天的打王，虽然满载而归但是个个被训的在广场上面壁种香菇……
    刚刚带着圣音和挑高望远一起去打副本的优鲜配回到广场看见的就是这付景象，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是被王给逆推了呢！
    「你们这是怎么了？」
    「刚刚打巴哈姆特……」
    「不是赢了吗？」优鲜配不能明白打赢龙王为什么大家还这么不开心。
    「但是……副会说『这什么乱七八糟不伦不类的推王团、不被王逆推真是奇蹟』……」
    「噗哈……」
    「圣音，女孩子这样笑很没气质。」
    「……月华霜还不是我们会员呢，你们就叫他副会？」挑高望远不满的问。
    「为什么不？他很厉害呢！」蓝天说：「挑高，你们两要是同等，你有自信你会赢他吗？」
    这句话一出蓝天自己就后悔了，挑高望远作为公会第一的魔导，同时也是全伺服排名前百的强者，何曾被这样问过？
    果然，挑高望远立刻就火大起来。
    「等等，挑高！」看着挑高望远要离开，久海喊住他：「你去哪？」
    挑高没有回应，直接的离开广场。
    当久海找到他的时候，是在pk场内，和月华霜对面站着。
    「挑高望远！」
    「会长你不要打扰我们！」挑高望远凌厉的说，然后转头看着月华霜：「我绝对不用任何魔导的招数，穿白装拿木杖跟你打！」
    月华霜丢了一个耸肩的动作，手上依旧拿着那把霜之月杖：「我有什么好处？赢的话。」
    「我就承认你是副会长！」
    月华霜沉默。
    「我什么时候承认我是你们副会长，你们可以不要这么自作多情吗？」
    「月华，梦霜华月的副会只有你可以当。」久海在台下喊，再次惹来对方的白眼。
    「月华霜，我们pk！」
    叹气，月华给自己放下少少的辅助，按了一个同意的动作。

 05

    当月华霜的杖上闪烁着蓝紫色的雷光、抵在他的头上之时，挑高望远知道自己真的输了。
    「我……认输……」
    垂头丧气的下台，优鲜配默默的拍拍他，没多说。一旁把月华霜崇拜的上天的小法师们立刻围过去，彷彿恨不得可以把他举起来拋。
    但月华霜只试看着他，几秒后才开口。
    「连技的时候要考虑到效果和延迟时间，才会最大效率的应用。」他淡淡的说着，挑高望远停下离去的脚步。
    「属性相剋是一回事，怎么样让技能在最短时间内全部发挥才是问题。」
    魔法师最困难的地方就在于如何抓住属性相剋又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发动最大攻击输出，挑高望远很强，装备一流、操控也不差，甚至说得上高手；可是对于战斗，他只想到属性相剋，只想到要放出最强魔法，却忘记其实搭配得当，几个小魔法也抵得上中法甚至大法。
    挑高望远是难得厉害的法师，他得承认，所以他忍不住出声提醒，就像之前他们打巴哈姆特的时候，那团乱中之乱的傢伙也让他忍无可忍。
    可惜的是，挑高望远虽然有那个资质，可是大概是一直以来都是公会第一的头衔让他疏于练习，真要练起来……
    「挑高。」他喊住对方。
    挑高望远没转过身，没回应但也没离开。
    「等我成为魔导，再和你比一场。」
    挑高望远转过身，走回台下，看着台上的月华霜，没多久丢了一个狂妄大笑。
    「我等着！副会！」他喊，用的是全体频道。
    「……都说了谁是你们副会啊……」月华头非常非常痛。
    久海笑笑，敲了几句他要暂离后站起，走到阳台看着外头。月亮正圆、月华正美，最难搞定的部份，竟然都被月华霜轻松（还是该说不知不觉）的搞定了，那么……
    就只剩下拐他入会。
    接下来的日子理所当然的顺遂，连挑高望远都接受了月华霜，小朋友们理所当然的追着月华到处跑，跑到原本不太愿意和久海打交道的月华都私下密了他好几次要他把那些小鬼赶走。
    『通通都训练不足，跟着我只是碍手碍脚！』
    这是月华的理由，他只能苦笑着在月华密他的时候去把那些小朋友们带走。
    只一眨眼，攻城战的日子又到了，优鲜配在分发好各项城战事务之后很痛苦的问他月华霜什么时候会入会，这个话题一起头底下的眾人又开始嚷嚷，最后还是攻城的开始才让他得以脱逃。
    攻城时他们一向只守不攻，一来是人不够多，二来是第一公会玩世不恭实在太强，他们没有必要放空自己的主城，让对方打他们主意。而通常，玩世不恭都是攻下最多城的公会，几个大城都被他们打下来过，一直到之前，也都还佔据着三大主城，五个分会也分别都有些零星小城。
    可这只到凝香笛离开为止。
    上一次的攻城，他们丢掉了小城，差点还丢掉自己的主城；这次的攻城，更是只剩下一座主城，其他的全没了。
    说凝香笛才是玩世不恭的幕后主使者，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全服第一神官凝香笛，她的神官是能杀人的，听说会在玩世不恭是因为玩世的会长是他的好友。凝香笛很神秘，她从不参与网聚，也没有在网路上流传过相片，这个女神官一直是他们服里最高人气的女性。
    凝香笛的退出无疑是给整服投下了炸弹，各个公会都打着主意要把这个神官拐回家，没想到退出的女神官就这么消声匿跡，再也不曾上过线。
    广场上满是小道消息，凝香笛的去处、凝香笛退出的原因、玩世不恭其实一直都是凝香笛在管……等等的，看的久海心烦。
    他们这次一样只守着主城，有空间的人虽会跑去闯闯别的城，但也只是好玩而已。
    结束攻城后他们惯例的回到广场，没参与攻城的人在这边聊天组团，有参与的就回到这里发表感言，顺便等着接受奖励。
    这个不能在交给优鲜配了，于是久海自己动手，当他一个个发的时候，公会频道里，一个新来的小服事哭天喊地起来。
    『会长！我们被围了！快救命──』小糖心喊着，不断的发送哭泣表情。
    『被围？』游戏中女孩子被围是极少发生的事情，除了像圣音这种操作强到让人生恨的神官会在pvp被人抓起来打之外。
    『会长，月华副会也在！快救救我们──他都快被洗白了。』
    洗白，这两个字比槌子还重的槌在他心上。
    『还没领奖励的到我这来，领完的快跟久海去救他们！』优鲜配立刻接下久海的任务，让他快去：『圣音，挑高，快去！』
    看着自己的人物倒在地上，而且是好几次，其实他已经有点麻木了。自己练来的经验正一点一点的倒退，在几次他就会退等了吧？
    还好刚转巫师没多久，起码不会掉回法师。
    有时候，面对一些困境人还是很无能为力的，比方说现在正守尸的这几个九十多等的二转们。
    那天和挑高望远对战时对方虽然已经是超魔导，但是在空装和不用药、不使用三转职业技能的情况下，他与对方单挑只差别在血少和魔攻，打不过他可以慢慢闪慢慢来。面对正式pk还是多人围殴的情况他是不可能获胜的。
    也不知道这些人干么要跑来打他……对他们他一点印象也没。
    倒是可怜了身边这个梦霜华月的小服事，平白没事被跟着杀了好几次。
    叹气，他转着视角，不知为何的抱着希望，那个人会出现。
    他知道这样不好，不应该依赖他人，但是……但总是会出现的那个人，无疑已经在他心中佔了一席之地。
    今天倒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个他们公会的服事，无论如何他一定会出现。
    他知道他们都叫他副会长，可他真的不想──退一万步说，就算他进了他们公会，他也不想再碰这个位置了。
    为了公会呕心沥血，最后能得到什么？只要能得到万分之一的回报，或许他就不会离开，或许他就不会开回这个帐号。
    唉。
    该怎么办呢？那神官怎么唱復活唱这么快，他都来不及按回城对方已经把他復活了。
    又一次被復活起来，血量不过一点点的他等着在被杀害，但是对方的技能名称都已经出来一半，另一边的『沉默术』却适时的将他沉默。
    一发雷鸣直接把敌人推开，治癒的光芒降下，他身上瞬间满血。
    松口气，他也极快速的，丢出泥地后唱起暴风雪。
    他不是不反抗，而是不能反抗时不想浪费精力浪费药水，有本事就杀到他无法再起，否则他绝对会报负回来！

 06

    「说，为什么杀他们？」久海已经很久没这么生气，他手上的刀还闪着技能光芒，圣音丢给他的加倍讚美法术还没消失，杀气腾腾的骑士随时都可以继续杀下去。
    月华霜静静的站在一边，巫师的造型很文静，长长的法袍披在身上，不动的时候就把全身都罩住，华丽高贵，所以很多人都喜欢找个巫师当自己的伴。
    光看着就赏心悦目。
    那些倒在地上被復活起来以后又被挑高冰住的二转们各各安静不语。
    月华一一看过他们，点开名片，然后叹了气。
    如果，公会可以回报万分之一，他就不会来开啟这个帐号，也就不会遇到这些事情了。
    「不必问了，他们不会说的。」月华霜说：「他们也是拿钱办事，让他们走吧。」
    「可是副会！」宵夜惊讶的看着他：「你被杀了五等！五等耶！」
    「我想起来在哪里看过他们，那个id。」月华霜说：「用血字开头，字尾接鬼，深渊集团对吧？」
    地上躺着的尸体终于有了一丝动静。
    「你不是新手？」似乎是为首的刺客说：「难不成你也僱过我们？」
    月华霜没回答。
    「圣音，復活他们，我们回城。」久海下令。
    他听过深渊集团，知道这个佣兵团都是分身，他们靠接杀人单来赚钱，绝对不会透漏是谁买兇。
    但这是不久前才出现的集团，为什么离开这么久的月华会知道？
    「……巫师，我不能告诉你为什么杀，」刺客看着月华，走过来：「但是我杀你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你们会。」
    月华霜默默的按了一个憎恨的符号给久海：「我头上到现在还是空的没公会，你们也真是会脑补啊。」
    「那群跟着你的法师们都喊你副会，谁知道呢？」
    「你们还是去死好了。」
    刺客笑了笑：「不劳您费心。」
    说完，全体消失。
    月华霜再次叹气，原本什么都不想惹了，只想默默的自己打个怪、在这游戏里四处逛逛，没想到摊上的麻烦一个比一个大。
    他看着在自己四周、梦霜华月的会员，以及那个正不断对他丢微笑、过来等动作的久海，深深觉得自己一定是今年犯太岁或是没烧香惹的哪路神明生气。
    「──想必你们已经觉悟了吧？」月华霜想了很久，才发送出这句话：「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应该有点底了，先说好，我很固执。」
    「没关係，我接受。」久海最先回答，根本就是事先打好了吧！？
    「『副会我们接受』！」旁边一眾人同声回答，刷频之快前所未见。
    久海发过来的邀请入会已经在右下角亮很久，看着那个邀请入会的提示，月华有些出神，那时候的事情还歷歷在目……
    『当我的副会吧，我绝对会挺你！』
    笑着这么说的人，逐渐的就变了……最终，他面临了孤立无援的情况。
    『对不起，毕竟，眾怒难平。』
    无表情这么说着的人，轻巧的解除了他的副会之职，将他逐出公会。从此他的头上不再有那顶漂亮的银色小皇冠，名字旁边没有那狂妄的公会名称。
    白白净净。
    「月华？」
    久海的呼唤让他回过神来，他最终还是移动滑鼠，按下了确定入会。
    『各位亲爱的会员～』
    公会频道一开通，他马上就看见久海在里头发话，而自己的头上除了多出公会名称外，在公会名称前面，也同时多出了一顶银色小皇冠。
    『我终于把你们的副会长迎回家了，快来朝拜！』
    朝拜……
    听海唱歌：『副会吗！？』
    宝宝：『副会！副会终于进来了！』
    爱莉亚：『副会我们一直在等你啊！』
    宵夜：『霜副会──！我们什么时候完成统一大业！？』
    宵夜一句话让大家通通热血起来，他们想到之前优鲜配说的：只要有月华霜，想攻几座城就有几座。
    无言的看着公会频道，月华霜哭笑不得。
    『──嗯，各位。』
    『副会！』
    『霜副会！』
    谁来告诉他这热情怎么来的？到底是为什么？
    『虽然有点扫兴，可是我想这是必须说在前头的。』他想了想，组织好语言：『既然我成为了副会长，就会对这个公会负责，各位有什么事情尽管可以找我，能做到的、对公会有益的我都会去做，在能力所及范围内。』
    久海看着身边的人对公会做精神训话，虽然开心他的加入、高兴得到这个人才，但是也有着怀疑：这样的熟练于使用公会频道、上对下的说话方式，不会是一个不曾加入公会的人所会的。他认识月华的时候他们都是十几等不到的小初心，那之后月华也不再上线，按照道理来说是没有公会才对的。
    而且，他还知道深渊集团的事情。
    月华霜，该不会是──
    『霜副会～我们下次可以去多打几座城了吗？』宵夜还没放弃这个话题。
    月华霜思索了一阵。
    『要参与城战的先都到pk场来，我看看你们的情况。』当然最好的方法是在城战中检视，问题是那时候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梦霜华月一直都只有一个城，还是最易守难攻的城，他不能以之前的战绩作为评断，还是亲眼一个个看过了，再去城战里看看的好。
    可是不看还好，一看之后月华霜只觉得自己当初答应久海这件事情一定是一时鬼迷心窍、差点吐血三升不止。

 07

    月华霜看着这些人，他很想下线什么都不管。
    「……久海，你们不是只有吃王乱来，连攻城都该死的混帐啊……」
    「月华，你说脏话了。」
    「我努力保持冷静。」冷静冷静，他都快吐血了冷静呢！
    「算了……你们有论坛吧？」考虑到自己已经无力到无法说话，月华霜说：「过两天我会贴结果在论坛上，你们再上去看。」
    「副会……结果是……很糟吗？」蓝天小心翼翼的问着。
    月华丢给他一个否定的表情：「不是很糟。」
    大家松了一口气，好几个人丢了微笑。
    「是超级糟。」月华霜冷冷的说。
    「首先，刺客总是忘记隐身。你们不隐身还想干么？穿了顶装你们的血也没有骑士高、没有猎人多，你们是觉得骑士都眼残看不到你们还是猎人都瞄不准射不到你们？更何况还有你们的死对头──巫师魔导正盯着你们呢！」原本是想说在论坛上稍稍修饰后在给大家看的，可是实在是没办法忍了。
    「再来，我们说巫师魔导。」骂完了以宵夜为首的刺客，月华霜接着转而看向挑高望远这边：「法系不乖乖的放法衝这么快做什么？作为一个法师不是只求漂亮只求绚丽，该丢小法术就不要捨本逐末！挑高你明明小法几乎都是无咏了，那就已经足够玩死一堆人，没人帮你挡的情况下硬是要放天雷是嫌活的不够久吗？还有蓝天，不要笑，你的问题也很大！冰雷法师为什么不冰冻先放雷？你买捲轴来放火干么？」
    接下来的批评足以让梦霜华月的人一辈子也忘不了。
    久海的手机响起，显示来电是周先晨，他的大学同学、也是游戏中的帮手优鲜配。
    「喂？」
    『……阿海，月华霜还真是可怕，他把各个职业几乎每个人从头到尾都批了一顿，只除了圣音和你跟我。』
    「这不就表示我们很强吗？」他笑。
    电话那头也传来笑声。
    『阿海，我们真要统一所有城？』
    「有何不可？宵夜很想被吃掉。」
    『那小子哪天没被吃我才觉得奇怪。』
    他们聊了几句，回到萤幕前的时候，才发现会员又上去打了。自己的萤幕右下有着小视窗在闪，月华霜用私人对话敲了他。
    「我亲爱的霜副会，怎么了？」
    终于能喊了，之前喊了几次都被月华霜用冰箭火剑雷鸣伺候，看着会里大家都敢大声的喊偏只有他不行其实蛮呕人的。
    「你的目标是什么？」月华霜不跟他囉唆，单刀直入的问。
    「目标？」
    「对。」月华霜解释：「宵夜说想要统一全城，我看有不少人都有这个意愿。」
    「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他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一直都是你在出主意。」
    月华霜沉默了一阵，跳了几个点点点出来。
    「你──当初到底为什么创这个公会的？」月华霜问，特意拉长了你的尾音：「你这公会的名称……」
    「我创这公会的希望，现在已经达成一半了。」他回答，刻意走到月华霜身边，对着他摆出了拥抱的姿态：「『当我的副会长，我挺你。我们一起成立一个最好的公会。』」
    特意将这句话双引号起来一是为了强调语气，二是多少存着想勾起月华霜记忆的念头。
    对方显然的在思考，从月华会刻意在文字中拉长某些字的尾音，或是事实的用分号、冒号等等标点符号，就知道月华也是一个对语言文字讲究的傢伙。
    他相信对方懂他想表达的意思。
    「……你作为一个会长，怎么能这么没责任心？」
    「我很负责的等到你了啊。」
    「我不是在跟你打哈哈。」
    听起来似乎有些生气了，久海笑，真是个认真的人。
    「月华，给我你的手机吧，我打电话给你。」
    月华霜那边停了很久。
    「总归是要的，毕竟你我身为管理者，这样可以避免一些麻烦。」
    「我的号码……」
    电话制式的等待音之中，久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点紧张。他和网友联络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公会也办过几次网聚，天蓝、挑高、圣音，他们都有定期的联络着。
    因为是月华的关係吗？
    电话接通，那边的人先是沉默了几秒。
    『……久海？』
    声音不大，带着一丝不确定，询问。
    「月华吗？我是久海。」
    『嗯。』
    「月华……」
    『嗯？』
    「你真的是个男的啊？」他叹气，故意的带了点可惜：「我以为那么诗情画意的名字──」
    『嘟──嘟──』
    久海看着手上的电话，愣了一阵。
    拨号。
    等待。
    接通。
    「我错了月华请不要掛断，」一口气把道歉和请求说完，久海讨好的说着：「我认真跟你解释。」
    『……说。』
    「梦霜华月当初本来就是因为你我而创的，可惜的是，我创这个会时，你已经不再上线。」
    月华霜安静，只听得见隐约的游戏音效。
    「我说『当我的副会长，我挺你。我们一起成立一个最好的公会。』并不是随便说说，那真的是我们团的宗旨。」
    『……你就没想过我要是一直不上的话……』
    「我就一直等下去。」他回：「直到游戏结束，我的会都会存在，也会永远在那等你。」
    他听见月华那边似乎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自己这话讲的像在告白一样，可都是他的真心实意。
    「所以，你想怎么做，都可以。」他说，刻意停留了几秒的时间，给月华霜做缓衝。
    『……但你还是会长。』
    「那么你决定了我再帮你宣佈也是一样的。」
    『……你──不怕被架空？不怕人家说你只是傀儡？』月华霜顿了一阵：『就像玩世不恭……』
    「没关係，就是惧内而已。」他开玩笑的说。
    这次月华没有掛断电话，只是安静了很久很久。
    「月华？」久到，他都以为月华睡着了。现在是凌晨三点，他看看萤幕，原本还在的小朋友大多睡觉去了，挑高发了短讯告诉他和圣音、宵夜去打王。
    『我在。』月华霜回答：『我……』
    「你也不用急着做什么，什么也不做也是一种作为。」他说。
    那边传过来了轻轻的笑声，很好听，温温和和的。
    『我想恐怕没这么容易。』笑完，月华说，恢復了正经，但语调却轻松许多：『深渊说了，是因为你们会，才杀的。』
    「是我们会。」他强调，纠正。
    『……我们会。』月华乖乖的改了口：『玩世不恭……已经不再是头了，马上伺服排名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有人崛起，有人落下。我们被人列为目标，就表示梦霜华月够大、够有名气，这样的公会，是不能没有一点实力。』
    「我知道。」他说，叹气。
    当初并没想到梦霜华月会变得这么大，然而公会变大固然他是高兴的，可是却也有着相对应的麻烦随之而来。
    『久海，我换个方式问你好了。你希望这个公会，到底是什么样的公会？』月华问。
    什么样的……公会吗？
    「我希望是──」

 08

    上线之时，所有梦霜华月的会员都接到了同样的公会公告。
    『梦霜华月会长公告：我希望这个公会，是一个让所有会员都感到温暖于快的公会。』
    月华霜看着这行公告，嘴角微微翘起一丝微笑，可是很快的又恢復平静。他并没有忘记之前的事情，更不会天真到这么容易相信别人，还是一个自己根本认识没多久的人。
    但想到昨晚他所说的那句话，透过电话而说出的声音，竟然是那样的……那样的让人心动。
    当初就是因为这句话，他才会……
    『霜副会，今天要做什么？』
    『霜副会，要刷王吗？』
    『pk！pk！霜副会，我这次绝对会赢！』
    公会频道很快的杂乱叫起他来，他一条条看，越看越觉得好笑。
    「月华。」
    公开频道上呼唤他的人是久海，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的骑士正对他发送着拥抱的动作。
    「……下流。」
    「怎么会！骑士的拥抱是公认最帅的耶！」久海似乎大受打击。
    「下流。」
    「呜呜呜……」哭泣表情连发。
    『老大求爱被拒绝了！』听海唱歌正好看见，立刻在公会频道实况转播：『我们的万人迷牛郎会长被击倒了！』
    『听海，你想下副本直说，我这还有任务道具。』
    『会长对不起我错了，我现在很忙，没空打副本。』
    一阵笑闹，之后除了陆续上线的会员在看见公会列表或得知月华入会的惊呼之外，公会频道趋于安静。
    「月华，你今天要做什么？」久海问站在身边的人，他已经安静着好一阵子了。
    「练等。」月华霜如实回答：「我的等级还没追上会里的平均等级，起码要到九十以上。」
    「啊，那我带你去冰洞顶楼练，很快的。」
    「是三转九十等。」月华说完，慢慢的移动往传送点。
    「三……你现在就要衝三转？」
    「对，希望在下次攻城前至少能转魔导。」月华说。
    「月华，你现在才二转七十等。」
    「是。」
    「所以你……吃商城？」
    「没，你不是要陪我去打？」月华停下脚步，问，发了一个微笑。
    「……对啊。」
    「那，我们走吧。」月华再次发出微笑，然后摆了个摸头的姿势。
    于是伟大的久海会长毫无抗拒的上了贼船。
    「月、月华……」
    「嗯？」
    「很痛……」
    「忍着。」
    「可以不要了吗……」
    「不行。」
    「可不可以找补师再来？」
    「那补师跟我打，你回去。」
    「呃……」
    久海默不吭声的继续去拉木乃伊，而月华好整以暇的准备唱大法术。
    一片雪花扑天盖地下来，木乃伊被冰冻，几秒之后陨石落下，在这阴暗地宫中砸出火花与巨大的声响。
    但是怪物还没死。
    这里是三转职业才适合练的地方，按照月华的情况不扫个四次五次大法怪是不会死的；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个等级飆升的速度几乎等同于火箭。
    月华在久海一个下午的哀号中升上九十九，然后火速的去找了女神进行转生任务。久海因为有事情出门，而等到他回到家跑去找月华时，在他面前的已经转生小法师，等级三十五。
    「你练的……还真快……」他只能讚叹对方的神速。
    「多亏这把杖。」月华坐下，回魔：「装备还是有差的……等我衝上巫师，就可以换去打装备了。」
    「……我实在无法想像你有了装备之后那练等的速度将会何其之快……」久海跟着坐下，回应。
    月华没说话，打了一个微笑的符号之后静静的坐在那。
    「你打算用什么套装？」
    「我不想用套装。」
    「！？」
    「套装的效果太死板了，我不喜欢。」月华回答：「比起那个，也有更值得去尝试的东西。」
    「那么你要打的是哪些？」
    月华停顿了很久，然后才在对话框里跳出了一长串的东西。久海看看，感到有些惊讶──这些东西，其实不难打到，甚至有很多是大家不会想要的。
    『挑高，我问你。』
    『什么？』
    『你有在用地软泥卡吗？』
    『……有。』
    『地软泥配敏捷法师杖、闇王卡加鬼王卡配合密银法袍和阿罗尔巫师帽、手套鬼卡和阿罗尔手套，阿罗尔盾牌插毕卡龙卡，这样的效果？』
    『谁那么天才这样配？』挑高望远很直接的回。
    『你们亲爱的霜副会。』
    『……』挑高望远沉默，公会频道沉默，法师们动作快的开始问朋友这些卡的效果或是上网站google，懒得动的静静等待公会其他人告知。
    『副会……你很缺钱吗？』挑高望远小心的问。
    久海身边的月华丢给久海一个踢飞的动作，然后才在公会频道回。
    『地软泥增加dex三点，敏捷法师杖本身就有三点，加十而且三张插满dex增加十五点；闇王鬼王套卡不用说你们知道，技能延迟缩短百分之五十，附带效果是随机发动暗影袭击以及神怒，密银法袍增加原本血量的一半，阿罗尔系列只要三件就可以发动dex增加二十点的效果，手套鬼一张加五dex，毕卡龙卡技能延迟缩短百分之二十五。总共就是dex加四十点、延迟减少百分之七十五。』月华仔细的解释：『dex只要突破180就是无咏唱，本身的敏捷只需要点到125，靠魔赋和药物就可以直接突破180，就算不用带补师也没关係。』
    『……副会，法师套装也有这个效果。』挑高望远说。
    『挑高，你穿的就是法师套装，无咏唱但是无法无延迟，而且牺牲了int对吧？』
    『是……』
    『我说的那套只要完成魔赋，本身的int可以撑到150，比起法师套装整整多了二十点，四点int增加五魔攻，不要说当有补师或是药品支撑的时候，会高出多少。』
    『更重要的一点是，这样的卡片和魔赋不会衝突，不会遇上需要扣能力的情形。』
    全公会哑口无言。
    『真、真不愧是霜副会……』挑高望远看着自己的装备栏，那一堆红红绿绿又加又减最后其实没有加多少能力的套装，感慨：『我从没想过可以用那些东西来弄出无咏和无延迟。』
    『装备和卡片都好用，难的点在魔赋。』月华说：『我现在，也还没办法用到手。』
    『是哪些赋予！？要打王吗？』宵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回过神，连忙追问：『我跟！我一定跟！我要跟打王！』
    『宵夜，你自己的装都还没赋完呢。』久海好笑的说。
    『没关係！我要追随霜副会！』
    『我也追！』
    『我也要！』
    大家喊得热忱高兴，只是他们都没想到，当他们亲爱的霜副会真的开始衝装打赋予的时候，更像是地狱……

 09

    月华要的东西真的不难打，他只花了几天就打到那些卡片和道具，除了双王卡找了宵夜他们一起去推之外。同时，他也把自己的等级提升到八十，魔导士。
    期间又经歷了一次攻城，月华看着久海分配，然后静观大家的动作，看起来月华都没说什么，可是没人知道的是他已经在电脑前无言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为什么守城门的还会发呆到让敌人进来？为什么安排的刺客在路上聊天被闯进来的敌人秒掉？为什么神官团跑的死的比打手还快？
    月华觉得头超痛，等到城战结束时，城竟然没有失守他觉得真是苍天无眼。
    「你们……真的想要统一全城吗？」他痛苦的问着：「这工程好浩大，我觉的上天想要召唤我回去了。」
    「我们真的这么差吗……？」宵夜看起来相当受到打击，挑高望远也是，他安静的看着大家，连表情什么的都不打了。
    「告诉我，你们的城──山岳之城梖阳，特点是什么？」
    「『易守难攻！』」大家同声回道。
    「没错，易守难攻。」月华点了一个肯定的表情作为加强语气用：「易守难攻的梖阳你们都可以让人家闯到城心石前，你们说，其他没有地利之便的城，你们怎么攻？」
    大家一起沉默。
    「那……那我们要怎么办？」和听海唱歌一起被排在门口的巫师问。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会排团，你们有要攻城的人最好都要跟着去。」月华想了想，说：「boss和人虽然有差，可是如果可以完胜的话，再来挑战也算是入了门槛。」
    「完……霜副会，我可以问你我们要打什么boss吗？」宵夜打了个讨饶的表情，嘻嘻笑问。
    「嗯，幽暗密林的堕落精灵，怎么样？」月华发给大家一个大大的笑脸，而其他人通通回了他一个大哭的表情。
    「会长……会长啊啊啊霜副会好狠！」
    「呵呵。」久海在电脑前狂笑，手机连结着耳机，他正在和月华通话：「月华，你要整死他们啊？」
    堕落精灵是ai极高的boss，讨伐团队组满四十人、还要配合得当才能够推倒，想要完胜根本没人办到过。
    『不这样他们怎么会瞭解到自己有多么乱七八糟。』月华的语气依旧平淡，似乎刚刚所下的决定一点也不奇怪。
    「不过你要带他们去刷boss，那你的魔赋怎办？」
    『魔赋，那个急也没用。』月华说。
    「你需要的到底是什么魔赋？」他上网查找了很久，几乎把所有的魔赋都翻遍了，可是还是不清楚──只知道月华大概要的就是扣咏唱和延迟的赋予。
    『扣咏唱和延迟的，不是就那几个吗？』
    「……月华，你当真？」他在心中又为月华的决定而感到讚叹：「亲爱的，那些东西可都不得了啊。」
    『是。』
    「能拥有那些魔赋，你将会是全服第一了吧？」
    『……那不是我的本意。』声音有些低了，月华似乎对这个『第一』感到有些不悦。
    「月华？」
    『没事。』
    「这样说起来，要不要也给公会其他人弄一套呢……」
    『看他们吧……这东西也有个坏处。』月华说：『虽然无延迟无咏唱，可是却没有属性加成了，挑高他们的装未必不好。』
    「也是。」久海赞同。
    结束通话，久海再次看回画面，月华还站在原地，频道上面满满的红字──有人用广播全伺服刷频。
    他调出了纪录仔细的从上到下看一遍，发现竟然是玩世不恭的人！
    『凝香笛！快回来吧！』
    『凝姊姊，我们好想你！』
    『凝姊，我们错了！』
    不是同一个人发的，但是大多都这样的讯息。久海看着自家公会频道在讨论，而月华没有说一句话。
    没多久，那些广播的人就头上空空的出现在广场上，让人意外的是就连玩世出名的贤者若燕也一样。
    若燕和一群从玩世一起出来的人站在广场上，许多人跑过去和他们搭话。从那之中，久海得到一个讯息：玩世不恭在清洗，清洗掉一切和凝香笛关係良好的会员。
    这种几乎是清党似的举动，一般都是在新上任的上层立威和掌权的举动，没听说过玩世不恭的会长换人，怎么会这样？
    凝香笛当时，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久海，霜副，我们要不要把若燕拉进来？』优鲜配问：『贤者在城战很有用的，特别若燕这么强。』
    『再看看。』久海回答，而月华沉默。
    『你担心他是……』优鲜配似乎瞭解了久海的想法，他问：『玩世不恭今天可是一度丢了主城。』
    属于玩世不恭的主城──中央都市普特拉今天一度易主，虽然在最后几秒鐘抢了回来却是使用偷城的手段，刚刚在城战结束之时已经被很多人嘲笑过了。
    『若燕不是这样的人。』月华突然开口：『他是个很厉害的人，贤者与其说作为辅助系，倒不如说是除了刺客之外专剋法师的职业，有一个好得贤者可以封住法师的攻击。』
    『……那么霜副的意思是想要收他？』
    『也不一定，只是……』月华难得的迟疑：『但他，真是个好人才。』
    『既然副会都说了，那收吧？』
    『我好想和贤者pk看看喔！』
    『你会被推倒的啦！你连听海都打不赢耶！』
    『你说谁会被吃掉！我才不会被吃掉！就算我是宵夜也不会被吃掉！』
    『宵夜……一定会被吃掉的啊。』
    『不吃掉会餿掉呢。』
    『你们──pk场见！不准给我逃走！』
    宵夜在公会频道内暴走，月华静静的站在广场，看着若燕和若燕身边的人，而久海就在他身旁，同样思考着。
    『总之，过几天再看看。』最后，久海这么说。

 10

    在月华组织要去打堕落精灵前，宵夜、挑高和圣音、听海唱歌跟久海一同与他去打魔赋卷。
    「霜副，你真的要打这王？」挑高望远问，一直在放哭泣表情：「我好讨厌这个王啊……」
    「我也好讨厌他啊……」听海唱歌同样说着。
    「我最爱他了……因为他超不抗物理攻击。」宵夜奸笑，在自己的拳刃上涂毒。
    「霜副会，怎么打呢？」圣音问，等着视战术给大家放辅助。
    「久海去吸住他，让宵夜当主攻。」月华霜回答：「挑高、听海跟我，我们三个击杀小怪，然后用魔杖击打他。」
    「……霜副，我魔杖击只有一等。」挑高望远不好意思的说：「我以为那东西很没用。」
    「霜副我也是……」
    月华霜沉默一阵。
    「那你们用毒沼术吧，能让他中毒最好不过了……」叹气，月华说。
    「霜副，你到底打算走什么样的魔导啊？」挑高望远想想连日来月华霜的举动，真的很疑惑：月华点了四属性魔法，没有一个满但是却是所有怪都能打；月华使用的装备效果无咏唱无延迟没错，可是却同样没有属性加成，对比上向听海这样的魔导，可能同样用火剑术，听海一发可以秒掉的怪，月华却要两发，但时间上来说却是月华比较快。
    「自足法师。」月华回答：「不需要带人、自己就可以护卫攻击，这样比较方便。」
    「……可月华，你现在有我们。」久海听了，说。
    月华霜一怔，临时反应不过来。
    「是啊霜副，你又不是一个人。」宵夜涂完毒，凑过来：「整公会的人都会听你的。」
    「……当着你们会长的面你们谋反篡位啊……」
    「让月华养我我也不介意喔！」久海笑嘻嘻的说。
    「去死吧。」瞪他一眼，月华丢出一个踢飞得动作：「准备了。」
    萤幕前的人儿，早已赤红了双颊。
    当然月华要的魔赋卷不是每次都会出的，他们一共在这边守了三次王，才终于拿到了一张。
    等级八的魔赋卷──不及掩耳的，效果是dex加三点，luc加两点，赋予成功率是百分之九十。
    月华一次就让他上了，这运气真不是普通的好。
    「嗯嗯……这样速度又更快了。」显然的心情好，月华竟然连打了好几个微笑符号，然后人物笑咪咪的晃出了王房。
    「会长，霜副看来心情超好的。」收起了武器的宵夜看着走出去的人，说。
    「看得出来……」久海笑，跟着走出去：「这人怎么这么容易就满足了啊……」
    「走吧，你们还要再等刷一次王吗？」站在门外的月华回头喊，他们几个才跟了出来。
    「霜副，你接下来要打什么？」听海问「你先提醒我，免得到时候我技能来不及放快捷。」
    「嗯……下一个，先去打石魔像吧，要打黑色boss石魔，我要拿煮不熟的。」
    煮不熟的，最大伤害质加三，dex加两点。
    「……那你接尾上什么呢？」久海问。
    「虾子。」效果是luc加一、str加三。
    「……煮不熟的虾子……」圣音忍不住笑出来：「噗哈……」
    「圣音，女孩别这样笑。」
    「霜副太有趣了。」这个赋予完全就是为了搞笑才用的嘛！
    「你该不会还有什么好健康的、好便宜的之类的赋予吧？」久海打趣的问，赋予的这些怪名称有时也是一些笑点。
    「我有一套好聪明的法装。」
    「我服了你……」这次连挑高都笑了。
    结果最后他们并没有打到煮不熟的魔赋，但倒是打出了一把地属性的巨魔长杖。考虑到公会里的大地法师等级不高，就交给久海收进仓库。
    「副会，你觉得我用一套跟你一样的装好吗？」听海似乎想了很久，然后开口问：「无咏唱无延迟，整个超棒的……」
    月华丢给他一个微笑：「你说呢？」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大家丢出来都一样的微笑，这时候在听海眼中看来却阴冷无比。
    「听海，你傻了啊？」挑高望远悠哉悠哉的打出一个大笑表情：「霜副说了，无咏唱无延迟，就没有属性加成。你可是冰雷法，靠的是属性不是速度。」
    「唔……」
    「即使是同一职业也有不同的练法，你只要挑你最熟悉的方式，而不是公认最快最好的方式。」久海摆出一个摸摸动作，按在听海身上：「你现在这样，攻击输出很高啊。」
    听海这才高兴起来。
    回到公会聚集地的他们，意外的看见若燕。
    「若燕……」月华惊讶的叫唤了对方的名字，但随即却安静了。
    贤者若燕走到月华身边，先是对他按了一个敬礼的动作，接下来的对话却让人傻眼。
    「多么可爱的超魔导，跟我去约会吧？不然我就天天拆你咒。」若燕不断的发送爱心给月华。
    「喂你这混蛋！离我们家霜副远一点！」宵夜看到先是傻眼，之后暴跳如雷大吼。
    「……变态。」月华冷冷的回。
    「若燕，请问你有什么事情？」久海上前，挡在月华之前，对着若燕发送笑脸符号，正好挡住若燕的爱心。
    「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若燕，进阶贤者，明天大概可以转成智者。兴趣是搭訕魔导、巫师，男女通吃。」若燕好整以暇的打出一长串的话：「希望可以申请进入贵公会。」

 11

    当若燕自我介绍完后，所有梦霜华月的人都愣在那，久久公会频道、公开频道都没有人说话。
    最后还是月华霜最先反应过来。
    「若燕，你刚刚退出了玩世。」他提醒：「你要不要先解释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啊……霜副说的对！」听海反应过来，连声喊着：「先说一下到底怎样？为什么又想要入我们公会？」
    「唉呀，这有什么呢？小霜想听的话我随时可以说喔。」若燕对着月华丢出一串爱心和流口水表情，月华整个人都毛起来。
    「噁心。」
    「好无情啊小霜，我可是久仰你大名才来的喔！」
    「若燕，你说还是不说？」久海打出微笑表情，问，可是手上却已经换了金光闪闪的加十恶魔大刀：「还有请你不要调戏我们家月华，会引起公怒喔。」
    若燕身后，一整圈的梦霜华月会员已经全都站起来围着，手上各自拿了武器，有好几个的武器上正闪耀着亮丽的光芒，显示那些武器都是加成过的。
    「唉呀～我是开个玩笑嘛……」若燕隔了一阵子才呵呵笑，打出一堆傻笑符号：「得了得了，不调戏你们家魔导小副会，可以了吧？」
    才说完，他就马上对着月华摆出一个羞答答表情：「让月华调戏我吧。」
    月华沉默，手上的杖一闪光芒，一秒的时间内唱出了一发最高等雷击，若燕的血瞬间只剩下五百。
    「我调教你还比较像话。」月华说着，按出微笑表情。
    「我错了女王大人！」若燕立刻下跪，一直不断的按出哀求的姿态。
    『那么，若燕亲自求上门了，我们收还是不收？』优鲜配问，他在若燕到的时候就已经在场，凡是当时在的法师、巫师和魔导通通都受到若燕的骚扰一遍。
    这傢伙十足就是个法师控！
    『月华，你说呢？』久海问。他知道若燕只是在开玩笑，所以并没有对他的行为相当生气，但是月华会不会因此而不满是他必须考虑的。
    『我无所谓。』月华霜很快的回答：『这人就是这样，收进来的话就是公会的法师们要自己小心了。』
    『他对法师特别情有读衷？』圣音问。
    『他特别喜欢调戏法术系的，尤其是男魔导或巫师。』月华无奈的说。
    『……那就收吧，我可以理解他喜欢调戏男法系的举动。』圣音笑嘻嘻的投了赞同票。
    『为啥？』挑高问，作为将有可能被骚扰的事主之一。
    『你不觉得法系的你们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非常可爱、细细瘦瘦看起来就跟女孩子一样，装备饰品也无一不是偏女性化或中性吗？你看过法师装备哪个像战士装备那样魁武？哪个法师的头饰会有龙有角？就连血量都是非常可爱的一推就倒啊……』
    整公会所有法系无言，许多站在法系玩家身边的同伴甚至开始丢出奸笑、邪恶、流口水和摸摸等等的动作表情来。
    挑高望远很久很久没讲话。
    『……圣音。』月华也是隔了一阵才开口：『你……』
    『啊，霜副，我不是有意的，当然你们也很强啦！』
    『……你是腐女啊……』月华霜丢出一个叹气的表情，所有的法系们看到之后也跟着丢出叹气符号。
    久海在电脑前差点没笑岔气，他先收了若燕和若燕的几个朋友，回应若燕的道谢之后认真的看起了月华的造型。
    圣音说的没错，法系玩家的造型真的非常秀气，虽然华丽高贵可是怎么看都还是那样纤细，和其他职业的造型比起来，无论男女法系都身形似乎小了些……
    『霜副，你生气了？』圣音有些担心，虽然她一时因为太开心而不小心说漏了嘴，但她还是知道很多男生对自己被比作bl之中的角色会感到不爽。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气的，我并没有很在意。』
    『那意思是我可以尽情的对小霜yy囉？』刚刚加入公会的若燕很快的接话。
    『……若燕，你确定是你yy我不是我yy你？』月华难得的发了个奸笑表情。
    『……女王殿下，请你yy我吧！』若燕再次下跪，要求非常奇特。
    公会里的人在圣音解释完yy的意思后笑的全都说不出话来。
    玩世不恭的聚集地气氛低糜，只有会长和副会长在大声的对骂。
    「天邪，为什么你没有在城石那里守着？」玩世会长云隐问着站在面前的副会长──十字军，天邪。
    「会长，城心石只我一个有什么用？你怎么不问问祭司们、刺客们和法师到哪里去了？」
    「你──」云隐气得敲键盘的手都在发抖，「当初说要守城心石的人是你，你的团队，你竟然问我祭司、刺客和法师去哪里？」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中间又把他们叫走、让他们去守城门？」
    「我当时喊的明明是『可以支援的人』，我怎么知道他们会跑！」
    「你明明喊的是『来几个支援』不是吗？」天邪冷笑：「都有截图，你想看看？」
    「你──」云隐非常挫败，如果以前凝香笛在，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既然公会城好好的在这边，那也就不用多说啦，大家散了吧。」看着云隐无话可说，天邪随意的丢个拍手和微笑表情，然后宣佈了散会。
    「我没说可以走！」云隐大吼，但是没多少人理他。
    公会频道中传出了一些怀念凝香笛的话，云隐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凝香笛……从草创公会之初就帮着他，甚至还特地开了神官来带他。她帮着公会上了轨道、制定攻城计画，公会内部大小事项都是凝香笛在管，也从没让他担心过。
    凝香笛不过走了一个月，公会就……
    他很后悔，当初为什么不保住她？那天私讯中他看得出来凝香笛对他感到失望、对公会感到失望，凝香笛这么骄傲的人，在那种情况下不可能不走的，他原本想着，等事情过去，他再找机会让凝香笛回来，可没想到她就直接的不玩走人。
    「会长，你有时间，不如好好的打点公会吧。」天邪看着一直安静的云隐，打出一个微笑，但是言语之间却及其讽刺：「大家都在怀念凝香笛，谁还记得你？」

 12

    若燕加入梦霜华月无疑又是让这个伺服器更加混乱的情况，毕竟若燕算得上数一数二的贤者，对抗法术系的时候更是强悍的让人害怕。
    纷纷猜测着下次城战是否会是梦霜华月崛起，这些流言统统没有传进梦霜华月的会员耳中。
    因为他们正在接受他们家新任副会长的调教。
    「霜副……会死的……」
    「霜副，我不行了……」
    「霜副……求你放过我们吧！」
    哀号四起的沼泽前，这是他们第三度挑战这个boss──堕落精灵。月华霜没有回答他们，静默几秒后下达指示：「休息五分鐘。」
    「喔耶！厕所───！」
    「麦当当我的麦当当都冷了呜呜呜……」
    频道内此起彼落的呼声显的好不热闹，会员们散的散跑的跑，语音聊天室中也都是些庆幸的声音。
    可是没有任何人埋怨月华霜。
    『我说了，他们会很听话的。』久海笑，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月华，接下来还要几场？』
    『这场推完就让他们休息吧。』月华霜，一名黑色短发、娃娃脸的青年叹气：『久海，你说为什么你会招一群这么……这么有个性的人呢？』他斟酌了一下用词，选了一个不太刺激的词。
    『大概是因为我很有个性？』
    『这不成理由吧……物以类聚？』
    『呵呵……』
    久海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月华霜低下头，半瞇着眼眸，纤长的睫毛刷出一层淡淡的阴影。
    『月华，你真打算带他们攻下世界？』
    『……那个目标再说，但是起码，先得佔领一座主城并且永远守下。』月华霜回答：『我的目标是伊斯兰德，既不算难攻，也不会难守，中等的程度应该足够作为探路石。』
    『月华，你什么系的？』久海突然问。
    『……这跟我们刚刚的话题没有关係吧？』
    『我很好奇，中文系？』
    『我是设计系的。』
    『什么设计？』
    『……数位设计。』
    『啊，所以也就是一直玩电脑的那个？』
    『嗯。』
    『哪间学校啊？』
    『……你想干么？我已经毕业了。』
    『欸──听你的声音我还以为……』
    『……你讨打吗久海？』月华霜皱眉，按出几个愤怒的井字号。
    「霜副怎么了？」几个回到萤幕前的会员连忙问：「我们没有迟到喔！」
    「没事。」他回答「等等进去不准帮你们会长放辅助。」
    「咦！？月华没有人这样欺负人的啦！」久海笑着用自己的人物不断的哀求。
    『哀求太下流了，去别处用。』月华霜说。
    『哪里下流啊！』久海回，笑意满满：『对了月华，你到底多大？』
    『这跟刚刚的问题有关吗？』
    『我想知道。』
    『……我干么告诉你。』
    『作为会长跟副会长，我觉得我们应该增进一下感情？』
    『……你再这样我要掛电话了。』
    『好吧，五分鐘到了，开始吧。』久海笑嘻嘻的说完，然后指挥人物站起：『对了，那起码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永乐华。』
    『永月华？』久海有些惊讶：『跟游戏里一样？』
    『乐，音乐的乐。』
    『……所以那唸乐华，不唸乐华？』
    『嗯。』
    『真巧。』
    『什么？』
    『没事，你以后就会知道了。』久海笑了笑：『我叫李海旭。』
    『……李海旭？』永乐华在想这个名字好熟：『你住哪？』
    『你都没告诉我你住哪了，我为什么告诉你呢？』
    『……当我没问。』永乐华说完，让月华霜站起：「好了，都准备一下，推完这场让你们解散。」
    「喔～～霜副最棒了！」
    「霜副我爱你！」
    大家呼喊得时候，一个人突然冒出一句：「小霜可是我的！」
    不用想也知道那谁。
    「若燕，你怎么会来？」月华有点意外，打出字句：「你要参与攻城？」
    「我当然是过来看看亲爱的小霜霜有没有事情啊～（心）」
    「等一下！后面的那个心是怎样！你这变态离我们家霜副远一点！」看到若燕宵夜就生气，虽然他不是法术系的，但是贤者是法师的第二种选择，也拥有着低阶的魔法，对抗刺客来说也是足够。
    他可不会忘记自己时常被这隻贤者给轰出去。
    「唉呀小宵夜你吃醋吗？」丢出个飞吻表情，若燕无比认真似的立正说：「我可以接纳多p。」
    「但是我不能接受。」一直安静的久海突然移动，丢出微笑表情站到月华和若燕中间：「若燕，可以请你不要吃我们家月华的豆腐吗？」
    「唉呀被发现了～」若燕不在乎的回答。飞吻的符号虽然看起来像是向着宵夜放，可是最初动画开始的那个亲吻却正好对着月华霜人物的脑袋。
    看起来就像是亲在月华脸上一般。
    「好了别闹，宵夜回去让补师加你，准备开打。」月华不甚在意的走开，指示着所有会员：「你们给我注意，好好的练习。我们下次攻城目标是『伊斯兰得』，山岳之城，想要统一世界，先把那座城打下给我看看。」
    月华说完，所有会员一瞬间志气满点。
    「没问题的！霜副！」
    「霜副你看着吧！我们一定会成功！」
    「霜副要是成功了你要怎么办？」圣音趁机提出要求：「霜副，要是成功了，我们定的网聚日你来吧！」
    月华霜沉默。
    「霜副，没有奖品我们好没动力……」听海趁机哀求：「好吧好吧霜副！」
    「霜副，这会是我们很大的动力喔。」挑高也一同起鬨，「对啊，久海会长？」
    「问你们霜副，不过我很赞成他来。」久海停下和若燕的争吵，回答。
    「好嘛～霜副～」
    「霜副答应吧～」
    月华沉默许久，最后终于开口。
    「伊斯兰得，然后同时你们要守住现在这座城，我就去。」他说，然后在公会频道就是高涨到不行的豪情壮志和欢呼。

 13

    月华加入公会后第一次正式参与攻城，分组、发放补品，一切按照顺序来。公会频道异常的安静，大家都很注意，这几天的辛苦，没有人想白费。
    『伊斯兰得城现在在天风门手上，你们今天的目的就是把它夺下，守到攻城时间结束；同时自己原有的城也要守住，攻城组做攻城的事情，守城组做守城的事情。我不要你们谁特别突出，只要你们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明白吗？』
    『了解，霜副。』
    『没问题！』
    『霜副，要是真的攻下来也守下来，你真的要来喔！』宵夜不怕死的提醒。
    『我说到做到。』月华淡淡的回答：『组长现在上sky，公会频道净空。』
    聊天室中的人数逐渐增加，月华确认了所有组长都进入，给组长分布各自的任务以及今天的战略。久海静静听着月华有条不紊的分发任务，讲解过程，他笑，但是同样的在内心疑问，月华到底是谁的分身？或是本尊？
    总之，月华不会是一个新手，更不可能是一个离开游戏许久的人，他对现今的势力分布非常明瞭，举凡物价、武器、魔赋效果都不是几天能够全盘了解的，月华绝对在之前就对这些瞭若指掌。
    他是哪个公会出来的人？
    同样有这个疑问的还有另一个──若燕。蹲在跟挑高同一队的若燕一边小心跟着进城，一边思索着。
    他玩很久、同时也是从一开始就进入玩世不恭的元老之一，像月华霜这么厉害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别说他，至少他们家前副会长凝香笛一定会注意到……
    『亲爱的挑高，』若燕突然丢给身边的挑高一个微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别烦我，我很忙。』挑高望远直接的回答，然后唱完暴风雪丢在对方的牧师群中。
    『别这样嘛，宵夜太强了都把他们杀掉，我很无聊耶！』
    『关我屁事啊。』
    『齁……挑高好小气。』
    『你再乱我等等我就跟霜副讲。』懒的再跟若燕闹，挑高直接的说。
    『我想问的就是霜副的事情，』若燕看挑高不爽了，直说：『霜副会什么进入公会的？又是怎么当上副会长？』
    若燕对自己的记忆力相当有信心，对自己的情报网也绝对相信，他不记得梦霜华月之前有副会长，他更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有了月华霜这个人。
    『霜副凭实力，让全公会的人信服之后才当上副会的，你有意见吗？』挑高反问，他是个崇拜强者的人，特别是这个强者还是和他相同职业的魔导，他几乎要把月华当神看了。
    若燕没再问，他从他自己这边得到消息，月华霜是最近突然出现的玩家，如果不是回锅就是新人，新人不可能对伺服情况和各式情报如此了解，而回锅玩家同样不可能。
    所以，月华就是某个玩家──极有可能是非常强的玩家──的分身。
    『挑高，你们进城了吗？』
    『进了，在指定地点等待中。』
    聊天室中，月华并不知道有两个人已经对他的身分起疑，他从容自若的指挥着：『叮噹，在掩护下准备衝城心。』
    『是的！』
    『挑高，做好掩护。』
    最后阶段的指令一一下达，月华作为跟随攻城的魔导，旁边跟着圣音，而久海则站在他前面。
    月华不否认久海真的很强，而且总觉得很奇妙──久海的攻击方式和一些习惯，意外的和他很合──他喜欢和这样的骑士搭档，因为他会很轻松。可是这样的骑士是许久许久前的练法，放到现在就叫做有点多此一举，因为能够弥补当初不足的道具或是魔赋早已出现，他大可不用如此。
    这说明了久海真的是玩很久的玩家，只是……这和自己有什么关係？他知道久海，但却不记得自己以前和他有什么交集。
    久海不愿意说，他也不想问。
    有时候，很多事情不知道就不知道，知道了只会让自己难过。
    攻城结束之时，梦霜华月佔领四大主城之一的伊斯兰得，而原本的城也成功守下。
    『霜副！参加网聚！』圣音大喊。
    『喔喔喔喔网聚～』宵夜开始起鬨，然后所有人都在大吼大叫的，月华不得不把声音调小，同时庆幸自己一个人住。
    『霜副，不能毁约喔。』挑高也在一边推波助澜。
    『……我是那种人吗……』无奈的回，月华答应：『给我具体时间和地点，只要不是在国外我都会去。』
    『你说的！』圣音兴冲冲的把时间地点告知：『在台北市，捷运忠孝復兴站，我们去吃烧烤！星期六喔！』
    『星期六……』月华把时间地点记下，顺口问了一句：『多少人会去？』
    『我、宵夜、挑高、听海、会长、优鲜配、还有猫猫和叮噹──很多耶我要一个个唸吗？』
    『那就到时候在认就好。』月华笑笑，说。
    『副会，问一下喔，你住哪里？』挑高突然问，似乎是不经意的。
    只是久海笑的很愉快，等待月华的答案。
    『问这做啥？』
    『如果你也是住远方，我们可以一起订旅社。』挑高理所当然的说：『宵夜住台东，我住台南，我们已经约好一起。』
    台东！台东也太远了吧！？有没有这么疯狂想要网聚！？
    『……我住苗栗而已，你们是要吃晚上？』
    『嗯，副会住下来吧，当代有在展关于魔兽的展览喔！』
    『……这行程谁排的？』听到这里突然觉得不对，月华问。
    『原本是要去深坑，可是会长说太远，问我们要不要去看。』圣音老实回答。
    『……久海，你真有自信。』
    『我对你们一向充满信心啊。』久海温柔的回答。
    月华脸上一热，还好面对的是电脑萤幕。
    『那就这样，说好了喔！』最后下定结论，大家因为时间的关係纷纷下线，月华关掉语音聊天室，伸伸懒腰，叹气。
    放在桌边的手机响起，他接过，来电显示着久海。
    『什么事？』
    『你要睡了吗？』
    『没有，等等要先整理一下今天的战况，然后写战报。』
    『好认真，辛苦了。』
    『觉得我辛苦了你就写啊。』
    『你加油！』
    『你这傢伙……』月华霜又好气又好笑，骂了一句『你到底要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打过来问问。』说着，他安静了一下：『月华，或许很失礼，但是……你这隻是本尊还是分身？』
    『……有差吗？』
    『没有，只是想知道。』久海回答：『我是一个好奇宝宝，想到问题就想问。』
    『我可没有满足你好奇心的义务。』
    『我知道，不过，你是不是谁，都与我们之间无关。』他说：『无论你是谁，只要是月华就好。』
    『……久海，若是我告诉你我是谁，你会告诉我我们以前到底有过什么交集吗？』
    『这交易不太划算，不浪漫。』
    『……那就别问。』
    久海在笑，月华哼了一声。
    『好吧，时间不早了，早点睡。』久海说『星期六见了。』
    『嗯。』
    『晚安，我亲爱的副会长。』
    『……晚、晚安。』

 14

    一批约在车站见面，原本就是台北的则约在店内见面。
    乐华走到指定的地点的时候，一个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年纪的男性已经站在那。黑色衬衫配上牛仔裤，一般男性的穿着。
    他迟疑一下，走过去，对方也在打量他。
    「你是……」两边都在确定，对方率先开口：「我是挑高。」
    「我是月华。」放下心来，月华说着，伸出手：「永乐华，音乐的乐。」
    「噗，我还以为你游戏和现实用同样的名字……」同样伸出手握住，挑高说：「我叫张辉凯，光辉的辉。」
    「挑高！你好早！」远远就喊叫着的少年挥手：「车子误点了！」
    「你也真辛苦啊……」挑高看着跑来的少年，对月华说：「那是听海，我高中的学弟。」
    「咦？这谁？」听海跑近，看见了月华问「公会的？」
    「我是月华霜。」
    「欸欸欸欸欸霜副！？」听海一阵惊愕：「霜副你……我以为你比我大耶。」
    「……我认为我是应该比你大。」月华有些无奈：「一张娃娃脸不是我的错，好吗？」
    「噗哈，圣音一定会超开心看到你的，霜副。」挑高有点幸灾乐祸：「她是个正太控。」
    「……我改变主意了，现在回家可以吗？」
    「欸欸不行！」
    「啊……霜副后面──」
    月华往后退了一步而已，感觉自己的后脑杓碰上了什么，转头，被他撞上男人对他微笑，伸出手按在他肩上。
    「我们家的霜副还没到场就要跑掉，怎么可以呢？」
    「会长做的好！」
    「会长拦的好！」
    挑高和听海两人竖起拇指，同声说到。
    「……久海？」
    「是，是我。」微笑，久海接着对自家另外两个会员打了招呼：「听海挑高，来的很准啊。」
    「会长还不是，其他人都直接去了？」挑高问。
    「嗯，小沛沛在买票，你们没有悠游卡的也快点去，顺便帮乐华一张。」
    「ok～」
    看着挑高、听海走开，月华略略的皱眉。
    「怎么了？」
    「……还没给他们钱。」月华无奈的举起手上的皮夹：「现实跟游戏一个样，都急躁的不行啊……」
    「当然，因为是同一个人嘛。」久海笑，看着他。
    「看什么？」
    「乐华，如果你不是乐华，我真会怀疑你未成年。」久海有些感叹「真是一张娃娃脸啊……」
    「你不乐意别看。」这傢伙真是欠揍，每听他说一句话就想揍人一次。
    「没有不乐意啊，这样也不错。」
    他不知道哪里不错……
    「为什么我跟你说话就觉得头痛呢……」
    「欸？要帮你揉揉吗？」说着两隻大手就伸过去。
    月华闪开，想着这人真自动的同时，久海又一把拉过他，一台推车与他擦身而过。
    「小心点。」
    「……谢、谢了……」被按在怀中的月华连忙推开久海，满脸通红正感觉尷尬时，去买票的听海和挑高回来了。
    「霜副，你脸好红……」挑高疑惑的看着月华，将票交给月华「怎么了啊？太闷？」
    「呃……嗯，有点。」
    瞪了身边偷笑的久海，趁着挑高跟听海转身往前走去，他一脚重重的踩在久海的脚上。
    忠孝復兴站一如往常人来人往，车多的像是全世界的车都挤在这里一样。他们一行人跟着久海，鑽进小巷子到了一间烧烤店。
    「唷！久等！」听海一进去就看见了他们要找的人，一排拉开来五六个，弄了三个盆子已经开始烤了「啊啊会长你看！他们没有等我们就自己开烤了！」
    「嗯……太糟糕了吧，圣音？」久海笑着，顺着听海的话说：「好啦都去坐，大家应该都认识就不用我多介绍了。」
    「久海会长，霜副来了吗？」开口的少女就是圣音，一头染成褐色的长直发披在身后，身上穿着平肩荷叶边黑色洋装：「那是霜副吗？」
    久海看了在他身后一步左右的月华，笑笑将他往前带：「这都是我们会员。」
    月华从左至右扫了一遍，点头。
    「我是……月华霜。」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不用他烦恼，刚刚说出这句话，一个靠他比较近的女孩子两眼放光的看着他，问。
    「霜副，霜副今年多大啊？」
    「对啊霜副，你还是学生？」圣音也问。
    久海笑着出来转移话题：「我说，你们的肉要焦了，不翻吗？」
    「呜哇！糟糕！」
    「听海，烧焦的给你。」
    「去死，为什么烧焦的给我！？你自己吃！」听海和旁边一个小女孩闹起来。
    久海笑着拉开一张椅子，要月华坐下，然后自己坐在他身边，开始给月华介绍起在座每个人：「那边，绑头巾的那个男孩是神射手清空；清空旁边的女孩子是他老婆──祭司艾兰。然后正在跟听海吵架的那个小女孩是宵夜。」
    「咳……宵夜！？」月华差点没有呛死自己，他看看那个小女孩，又看看久海：「你确定那是宵夜？」
    「霜副叫我？」正努力把烧焦的肉塞进听海口中的女孩转过头来，「是的我是宵夜喔！是半顿宵夜！」
    半顿是怎样……难道还有全餐？
    「宵夜那帐号是他们兄妹一起玩的，公会里还一隻男铁匠叫晚饭，也是他们的。」久海拿了纸巾给月华，顺便说：「小君，你哥呢？」
    「哥今天补习班测验，来不了。」
    说完，又继续和听海打闹，月华怎么看他们两个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那，听海、挑高，你认识，接下来这个，刚刚和你打招呼的就是圣音，然后圣音旁边的男生是灵导师水光十色，再过去那个是夜行者凌晨时分。」
    在久海一个个介绍之下，月华一一认出那些比较常在公会频道发言的人。
    「抱歉啊，来迟了。」
    全部介绍完后，又一个人快步跑来，还差点撞上了拿着炭盆的服务生。
    「优鲜配，你来太慢了！」圣音挟着一块肉，指着后来的男人：「罚你把烤焦的肉吃掉！」
    什么时候吃烤焦的肉变成惩罚了？月华好笑的看着这群人胡闹，这次不敢再喝水，什么时候因为他们而笑出来被呛死都不知道。
    「乐华，想什么？不吃就会被他们吃光喔。」久海看着身边的人，一副若有所思的，顺手夹起烤好的食物放进他盘中：「先吃再想。」
    「说的好像你的会员都是贪吃鬼一样。」月华瞪他，不过还是动筷。
    「是『我们』的会员，你可是副会长，不要忘记了。」久海说。
    月华沉默，他只是想起了之前也曾经有过的网聚，只是那种气氛……实在说不上热闹，也说不上热络。眼前的场景温暖、热情的有些刺人，他总觉得有点喘不过气。

 15

    结束果然很晚，那天他跟着听海挑高他们一起回到旅馆，看他们打打闹闹然后一伙人最后瘫倒。
    他好说歹说将这些人能拖上床的拖上床，不能的只好拿毛毯盖着。将空调关小，然后自己走到阳台上，看着夜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今天的网聚是他没想过的有趣，他曾经参加过不少网聚，但是这么热络的很少。他们的感情很好，久海说，他们认识许久了，这个公会从游戏刚开始没多久就创起，优鲜配不只是元老更是他在现实的朋友，听海跟挑高本身就是同学，宵夜也是加入了两三年。梦霜华月不太收人，但是里头的人都加入很久，离开的人不多，人数慢慢的在稳定成长，比起现在一般大起大落的公会，是很少见的公会类型。
    但是这样比较好，有人情味、比较不会因为一些事情而导致散团。
    月华抬头，看着天空：今晚是无月之夜，在这里也看不见星星。这种夜晚会让人感到寂寞、感到心慌，即使地面上的灯火比天空中的繁星还要灿烂，但那也只不过是替代品。
    他很清楚自己的心情，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反应会大到这样，但是知道并不代表着能够接受。
    「霜副……」
    挑高声音因为玩心脏病吼的太大声，现在有点沙哑。他喊他，站在阳台门边。
    「你刚刚不是睡了吗？」月华回过头，笑笑。
    「有点头痛。」挑高回答，走到月华身边：「霜副，在看什么？」
    「没什么……」
    挑高抬头看着天空，然后又低头看着地面。
    「霜副，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是，谁的分身吗？」
    月华摆在围墙上的手一抖。
    「为什么问？」
    「……是若燕问了。」挑高回答，看着月华：「霜副，不管你是谁的分身，你都会待在这吧？」
    月华转头，看着挑高。
    这孩子一开始的时候明明这么跟他不对盘，虽说也不是没遇过这种真正被打败后会因为钦佩而改变想法的人，但是……
    「挑高，你既然问我，我也想问你。」月华开口，心脏跳的挺快：「为什么你们会这么轻易的接受我当副会长？」
    挑高眨眼。
    「我承认直到你打败我之前我都挺不能接受的。」挑高回答：「但是，你真的很强，这公会有个特性，就是都很崇拜强者。」
    「久海会长很强，所以大家都认同他；优鲜配也不算弱，所以虽然没有副会长的名头可是我也勉强认可他可以指挥我。」
    「……你挺任性啊……」
    「不准说我任性！」挑高不满的说：「这才不是任性！我是不想要玩个游戏还要遇到笨蛋！」
    「……喔。」他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两人安静了一阵子，挑高才接着慢慢说下去。
    「后来打输你、看你讲解游戏的赋予、团练、排攻城……你很强，你真的很强！」挑高说着，握住拳头，笑：「我喜欢强者，所以我认同你当副会长。而一般而言我认同了，大部分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别的说法。」
    「……你这地下会长。」
    「才不是！我只是比较挑！」
    说穿了就是任性啊。
    「我说完了，霜副你呢？」挑高表示告一个段落，接着询问他。
    「怎么说呢……」月华想了想，叹气：「好吧，我的确是分身没错，但是本尊已经不会再上了。」
    「为什么？霜副你本尊玩什么？」
    「……那是黑歷史了，是好孩子就别问。」想起那隻角色，想起那段耗费大量心血与时间精神的日子，他就觉得很闷。
    「……那么霜副，你会离开吗？」
    「我既然成为了你们的副会长，就不会随变得离开。」月华回答，转过身，看着门内：「直到你们踢走我、或我不得不走那天。」
    「绝对不会有那天的！」挑高轻笑，很肯定的说：「我用我公会最强魔导挑高望远的名字发誓！」
    他看着挑高，不知道为什么的感觉鼻子有点酸……
    撇过头，他不着痕跡的深深吸了一口气。
    「好了快去睡觉，明天要赶车回家。」
    「……霜副不好意思了吗？」
    「……挑高，你想要去solo黑王吗？」
    「霜副，我去睡觉了您也早点睡！」
    看着讨的像飞一样的挑高望远，月华自己没有发现自己笑了起来。
    啊啊……多么有趣的一个公会？
    如果是这个公会，似乎可以再试试看……无论是给自己，还是给其他人。
    回到房间，挑高已经睡了，月华再次寻过所有人一遍，踢掉被子的帮他们盖上，差点滚到地上的小心把他推回去。洗过澡后，他习惯性的拿起手机看看，发现了未读讯息。
    『明天，会去车站送你们。久海』
    他看着，温温的笑了笑，躺在床上愉快的睡去。
    今天，不虚此行呢。

 16

    因为玩的太晚而起迟了，最后月华发挥了他身为副会长的威迫（不起床要派你们去摸王囉！）而在最后一刻赶上火车。
    久海苦笑着买了月台票，在月台上看着他们上车。
    「抱歉，让你特地跑一趟。」趁着车门未关上前，月华这么说。
    「不会，看着你们上车比较安心。」久海回答，笑：「那么，游戏上见。」
    列车关门的警告声响起，月华也同样的回答：「游戏上见。」
    列车走了，月台越来越远，月台上的人越来越小……月华离乡背井过很多次，甚至曾经在外地工作，每个星期这样来回家乡与住宿地，但从不曾这么惆悵过。
    彷彿，不捨什么一般。
    上线，公会一如往常的热闹，月华一面和会员们打招呼，一面思索着有什么事情还没做完，正打算开去打赋予的时候，意行大大的彩色字体跳过画面的上头，全频道广播的跑马灯跑出来。
    『玩世不恭二分会解散，从今天起，帝王公会成立，欢迎各位加入！』
    发言人是玩世不恭二分会的会长，月华惊讶的看着萤幕上的字，但是惊讶过后该说什么……或许也不是没想到会有这一天，只是这么快就发生，让他多少还是有点讶异和失落。
    公会里的谈论的声音不断增加，月华在原地站了一阵，最后果断的决定。
    『我需要猎人和神官，陪我去风沙森林打狮鷲兽，各一个就好。』他说。
    『霜副！刺客呢？刺客可以吗！？』宵夜立刻出声问。
    『……今天是妹妹还是哥哥？』月华好笑的问，想起他们两个的半顿宵夜。
    『是妹妹！哥哥去补习了。』打出了好几个大笑符号，宵夜回答：『只要有看到敢死队刺客都是我哥，我不会这样喔！所以霜副让我跟吧！』
    『不行，狮鷲兽刺客不好用。』月华回答，在那一串大喊我要跟的人当中挑出两名：『所以……清空跟艾兰，你们两个好了。』
    『喔耶！跟霜副的团！』清空大喊，然后没几秒就出现在月华的面前：『gogogo！』
    『太棒了！』艾兰也很快的出现，高兴的疯狂丢大笑符号。
    电脑前面月华也扬起嘴角，不知道该拿这些天真的孩子怎么办才好。
    『过份！我也想跟霜副的团啊！』
    『用轮的！用轮的！！！』
    『没错！用轮的！』
    公会频道闹起来，刚刚玩世不恭二分会解散的事情早已被人拋到脑后。
    若燕站在风沙森林外，看着云隐和一些玩世本会的会员。
    「我已经说过了，既然退了就不是玩世的人，你们有什么事情不要找到我头上。」若燕不客气的说。
    「可是若燕哥……」一个可爱的小吟游诗人说：「那都是天邪的问题，天邪他……」
    「明明之前凝香提过，当时不相信的人现在不要和我说话。」若燕一听到天邪就火大，「当初凝香明明说天邪有问题、天邪在拉拢二会人心，你们为什么不听？」
    「凝、凝香笛当时没有证据啊！」旁边一个超魔导不甘心的回「凝香自己也不辩解，她要是说的话──」
    「她要是说的话你们会听吗？」若燕冷笑，一个个将滑鼠指过他们，看着那个曾经也是他公会的名称在头上闪过：「凝香不需要做这种排外的事情，她是宫会员老，她有实力，全公会没有人比她更熟悉攻城和团练，她何必去找天邪那混蛋的麻烦？」
    「这……」
    「若燕，找你来不是讨论天邪的事情。」云隐终于开口，他走到若燕面前，让一旁的会员们都安静：「你跟凝香很要好，凝香是真的不玩了吗？」
    「我怎么会知道？」若燕没好气的回答：「我这些日子也没看他上线，更何况……凝香跟你才是最熟的好不好。」
    「若燕，你──」云隐显然被若燕这样的语调有些气到，他沉默了一阵，萤幕上才又跳出字来：「其他什么恩怨的以后再说，先告诉我到底凝香还有没有玩？」
    「没有。」若燕乾脆的回：「我根本没看到她上线过，就算有也不会告诉你。」
    「你──」
    「欸？若燕耶！」清空大喊，然后给自己放了弓箭手专用的加速衝了过来「若燕若燕，你在干么？」
    「亲爱的小清清，我在和人聊天，你又在这里做什么？」若燕立刻改变嘴脸，愉快的对着清空问。
    「若燕，不要调戏良家男子。」随后跟来的月华说，艾兰这个正宫老婆在一旁大笑。
    「当然！我最喜欢的还是女王殿下您了！」若燕立刻走到月华面前，摆出下跪的姿态。
    「下流，走开。」月华打了一个微笑的符号，然后说。
    「啊啊女王殿下还是一如往常的s啊！」
    「……虽然这句我听得不是很懂但是我觉得感觉很不好……」月华说，然后才注意到旁边站着的那群人。
    一眼，就看见了云隐。
    月华打字的手一下停住，隔了几秒才又输入话语。
    「若燕，你和玩世的会长在这里做什么？」月华问。
    月华这么一问旁边两个人才想到：对了！若燕曾是玩世的人。
    「这要问会长大人耶，我也不知道他找我做什么。」若燕笑咪咪的回答，然后跑到月华身后，摆出了磨蹭的动作。
    「……你再磨我就让你去跟地板亲近。」月华说，无视若燕耍宝的摆出趴地表情，他看着云隐，斟酌着如何开口。
    「月华霜……梦霜的副会长，你就这么不相信你家的会员？」云隐开口第一句就是这句：「若燕，在这种不相信会员的高层下面生活不会快乐，还是回来吧。」
    不等月华想到，云隐已经自己开口。月华叹气，这傢伙还是这样……尖锐的让人难以接触。
    若燕丢了个鬼脸符号。
    「才不，梦霜的可爱小受很多。」他说。
    「……若燕你还是回去吧，」月华丢出一个莫可奈何的表情符号：「为了公会男孩子们的安全。」
    「欸───霜副不要拋弃我啦！我发誓我只爱霜副一个！」若燕很正经的像是在宣示。
    「我要跟会长讲！」清空立刻大喊：「若燕想拐走霜副！」
    「若燕好糟糕！已经吃了宵夜还要霜副！」艾兰也说。
    「……若燕你什么时候吃了宵夜我怎么不知道？」
    「刚刚嘛，现在都十二点多了当然吃个宵夜。」
    「嗯……那个。」云隐看着自己好像被他们遗忘了，不得不出声提醒自己还在旁边。
    「云隐会长，」月华组织好自己要讲的话，淡淡的开口：「若燕毕竟已经是我们梦霜的会员，虽然我们并不介意过往好友的探访，可是在这种地方──」月华故意的停顿几秒。
    「请不要在这种很容易引起误会的地方叙旧。」月华说着，移动滑鼠指示人物往前：「清空、艾兰，还有若燕，走吧。」
    「是的！女王大人！」若燕笑着答应。
    「『是的女王大人！』」
    「不要叫我女王大人！」月华无奈的丢出生气符号，说。但是他们嘻嘻哈哈的一点也没当回事，月华可以肯定等到今天晚一点，女王大人就会变成他的绰号之一。
    若燕走过云隐身边，丢出一个微笑符号，然后丢了一句密语。
    『玩世的一切与我无关，也与凝香再无关係；你自己的决定，你自己承受后果。』

 17

    玩世不恭拆伙的事情很快的传开，几个大公会似乎认为有机可乘，最近相当的不安分──最先反应这点的是伺服器的物价，短短几天的时间内许多药水、武器都大幅上涨，原料也同样的跟着一起涨。
    幸好月华早猜到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清出了公会仓库，趁着还没涨起来前就大收了一笔为数颇可观的药水和原料，还有一小部分的武器。
    「武器什么的我是真的财力不足了……只能先这样。」月华说。
    优鲜配虽然卸下了布防、指挥的工作，但是依旧担任着财政部长。他感动的看着满仓的原料和药水，不断的对月华丢出感谢和痛哭的表情：「月华，你是神！」
    「霜副从女王大人变成神了！」跟着一起过来的公会御用铁匠好笑的说，不过他还是将敬佩从对女王的尊敬变成了对神的敬畏：「是说霜副怎么知道接下来会涨价？」
    月华看他一眼，转身：「正常的吧？伺服第一的大公会倒台，就算还没倒完也会有人想出头踩上去。这次的攻城战会比以往的难打，我们不参与主攻，守好我们有的城就可。」
    「是！瞭解了霜副！」铁降点头，开始进行仓库盘点。
    优鲜配若有所思了一阵，追上去。
    「月华。」
    「嗯？」
    「月华你这些，花掉多少？」他问，斟酌了一下语句：「这么多就算是涨价前也不便宜，我从公会基金拿给你吧。」
    为了避免公会基金被盗用、公会公用物资被人偷取，久海将仓库的持有者设定为他自己以及优鲜配，而其他人只能放不能拿，就算是月华也一样。
    「药水是让若燕做的，要的话就贴给他，以商店的价格打八折算给他。」月华说：「至于武器……就当作是我给公会的见面礼吧，貌似我没送过什么。」
    「……你不是送了我们一座主城吗？」优鲜配笑：「霜副，不用这么大手笔啦！」
    「真的没什么。」摇头，月华想了想决定老实说：「毕竟，那是我跟认识的武器商收下来的，他看在我的份上，依造价卖我。」
    「──那还真是不得了。」优鲜配惊讶的说：「就算是造价也不容易呢，在现在……」
    「呵呵……那下次好好守城报答我吧。」月华丢出一个奸笑表情，然后将自己传送回公会在广场上的聚集地。
    若燕待在广场上，一看到月华就立刻衝回来，用着磨蹭的姿势。
    月华毫不留情的一发雷鸣推过去，直接把他推出萤幕外。
    「我说过了再磨蹭我就让你去跟地板亲近的吧？」
    「噗哈哈，若燕又被霜副打趴了！」
    「若燕还真是不死心～！」
    看见这幕的公会成员大笑，霜副打飞若燕的戏码成为他们最新的休间娱乐剧码。
    「女王大人的话，推几次我都甘愿。」若燕让一个祭司復活，跑回月华身边紧依着他坐下。
    魔导高贵而秀气的跪坐着，旁边由同样法师转上来的智者若燕则是盘坐，双手撑在膝盖的姿势看起来有些霸道。
    特别是若燕故意侧面面向月华，构成一副他就快要亲到月华的景象。
    「……若燕，你真是善用各式各样的角度与错位，这么想吻我？」月华看着有些无言，公会频道中传出了窃笑，显然有人也发现了。
    窃笑中有圣音的影子。
    「女王大人过奖了，能得到女王大人的吻是小的的荣幸！」若燕打出亲吻的符号，说。
    「……」月华撑着额头，无奈的笑了出来：『久海，在哪？』
    『给我三秒鐘。』公会频道传出了回答，果真不到三秒久海出现在月华面前。
    手上提着一把骑士枪闪闪发光，久海带着微笑来到月华身前，操纵的小人转向若燕，而若燕正疯狂冒着爱心。
    「骑士奥义──螺旋枪杀！」
    微笑着说完、微笑着发动技能、微笑着让骑士枪将若燕戳出萤幕范围、微笑着收起骑士枪、然后微笑着坐在月华身边。
    月华在萤幕前看得差点把口中的奶茶喷出来。
    这傢伙……这傢伙不就是做了跟若燕同样的事情吗？还光明正大成这副德性。
    「我亲爱的霜副会，找我什么事？」久海温柔的问。
    「噢，你已经做完我找你做的事情了。」月华回答，好一阵子才把口中的奶茶吞下，差点没噎死自己：「聪明。」
    久海回以微笑。
    若燕再次爬回来，换到月华的右边坐下：「会长好残忍，竟然这样对待可爱的会员。」
    「我说过不要非礼我们家霜副了吧？」
    「我哪有非礼他！我是在表达我对他的爱意！」
    「敬谢不敏。」月华回应。
    「呜呜呜──亏我好好一个美男子，竟然没有女王来爱！」若燕故意似的大声痛哭，然后跑去一旁，对着刚刚回到据点的其他法系们哭诉：「你们说！你们说！谁来安慰我的心？」
    「呀……若燕又被会长打飞啦？」听海看着若燕不断冒出的哭泣表情，丢给他一个摸摸头的安抚表情，若燕立刻跑到他身边磨蹭。
    「听说会长刚刚衝出了加十的骑士枪，恐怕就是拿若燕来当试验品？」另一个全身火红的巫师天光好说：「若燕，你被打掉多少血？」
    「三万。」
    「哇！超威！」两个巫师大喊。
    月华看着那边在闹的会员和若燕，想起那天他们打狮鷲后解散的事情。
    那天的狮鷲很顺利，刷不到五隻就出了他想要得东西。清空和艾兰两人约着又跑去约会岛上甜蜜，若燕跟在他身后，慢慢的往回走。
    他知道若燕有事情要问他，而他也有事情必须要说。
    「女王大人。」若燕最后先开了口，在月华绕到山顶的时候：「绕来绕去是为了跟我有更多相处时光吗？」
    还是一样的不正经调调，不过这才是若燕。
    「你有话要对我说，我也有话要对你说。」月华回答，找到一个安全的点，停下脚步：「这里应该不会有怪衝出来。」
    「……不愧是霜副。」若燕丢出一个微笑表情，坐下：「你要先说还是先让我问？」
    月华沉默一阵，然后缓缓坐下。
    「你先问吧，我认为……」月华说：「你问的问题可以跟我要说的一起解决。」
    「那我就直问了。」若燕也不客气的回应：「月华霜，你是谁的分身？」
    「我以为你知道。」月华淡淡的回。
    「……这样很像诈骗集团在用的招式，」若燕笑：「我不想造成误解，所以月华霜，你自己说出来吧。」
    月华看着若燕，在萤幕前的他也同样盯着若燕的角色，许久，叹气，双手如舞在键盘上的打字飞快。
    「你一如往常没有改变啊，变态贤者。明明看起来漫不经心、屌儿啷鐺的，实际上防心比谁都重。」月华这么说。
    若燕的角色停了很久都没有动，也没有回应，直到月华有些不耐烦的操控小人转来转去，他才开口。
    「没想到……」他说：「是说到底该用你还是你啊？」
    「……重点在这边吗？」月华无奈的问：「死变态，我真想知道你脑子装什么。」
    「嗯……会这么说果然是凝香。」若燕终于丢出了几个大笑符号，然后爬起来在他身边团团转：「凝香，我没想到会这么巧！你看这真是天作之合！」
    「不，我认为这个成语不是用在这里。」月华果断的打回：「我先说，若燕，不准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情。」
    「……包括久海？」若燕重新坐下，乖乖的在月华对面。
    「包括久海。」月华回答：「凝香笛已经退出游戏了，她不会再出现；现在，我就是月华霜，梦霜华月的副会长，魔导士月华霜。」
    「我知道了。」若燕点头，然后接着问：「可是为什么突然决定说了？」
    「你怀疑了不是？依照你的人脉迟早会被查出来，我不想到时候有什么奇怪的误会在里头。」月华回答：「更何况，我有事情必须要依靠你的人脉去做，单是月华的话……你不会尽力吧？」
    「女王大人的话我一定会听喔！」若燕拋出媚眼符号，说。
    「……你得了吧你。」月华苦笑，丢了一个打脸的符号：「玩世分裂，云隐不是一个会长的料子，这点你我知道、几个大公会的会长也清楚。」
    「这伺服，马上要陷入混战了。」月华说。

 18

    按捺下会员们想要继续夺第二座城的衝动，月华分配好他们攻城与守城的任务，然后关注着战况，调动支配，直到攻城后半几乎没有人再来了，才交待了会员们注意，接着他自己下线上论坛找些消息。
    没有意外的在论坛上看见分裂后的玩世果真丢掉所有主城，砲轰会长云隐的帖子都快要比喜马拉雅山还高了，却没看见任何一个支持云隐的人出来发话。
    月华叹气，云隐会这样不能说是没有原因，特别是在他退出后，没有人帮云隐缓和场面，造成的衝突会更大──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天邪才能轻易的拉走这么多玩世的人、抢走玩世二吧？
    战况倒数五分鐘的论坛上已经出现了各伺服器各主城的佔领者报导，月华在他们伺服器的主城战况帖上看见几个名字：帝国、银色连合、温尔顿王国还有刺杀同盟。
    四个主城分别被帝国、银色联合、温尔顿王国和梦霜华月佔领，而主城附近的副城则被刺杀同盟佔去大多数，其他的则在各个公会手上换来换去。最后，帝国和温尔顿王国又各自再佔领一座副城，刺杀同盟佔领了三座副城，只有梦霜没有去佔领副城，而名下的小城梖阳成功守下。
    攻城战的结束也是宣告了势力的变更，帝国在论坛上高调的发表了和喜帖，除了贺喜其他佔领主城的公会之外，也告知天下他们取代了玩世获得四大主城的资格，同时警告其他公会，不要因为帝国只是刚创的公会就小看他们，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覷。
    月华看着这份战报，默默的盯着帝国这个名字
    『月华，在吗？』若燕先密了过来，告诉他：『云隐找我。』
    『别告诉他我的事情，你想去就去。』月华回答。
    『好……你注意一下，云隐不相信你不玩了。』若燕说：『他好像满伺服在找你的下落，毕竟曾经是第一大公会的会长，人脉很多。』
    『我知道。』
    找她……吗？
    当初不信任他、不相信他的警告，反而任由旁人对他落井下石，这样的人，找他做什么？
    说不恨不生气是骗人的，一开始他的确相当埋怨：明明是为了他才开凝香、明明是为了他才这尽心费力、明明是为了他才不玩自己喜欢玩得职业！为什么到头来竟然是这样的下场？
    月华甩甩头，告诉自己别想太多，梦霜华月和玩世不一样，久海……也不是云隐，他或许……
    想起那次的网聚、想起之前每次上线大家都有朝气的招呼声，他不自觉得露出微笑。
    关掉论坛上线，月华刚刚登入游戏就有人站到他身边来。
    「月华，你去看论坛战报？」久海问。
    「嗯，你是要跟我说玩世的事情？」
    「嗯，玩世栽了。」久海说，有些凝重，没有带上一些多馀的表情符号：「不过一次的战况看不出真切，我想必须多观察几场。」
    「是没错……可是帝国、银色连合、温尔顿王国都不是普通的角色。」月华切换频道到密语：『帝国先撇除不谈，银色联合、温尔顿王国在之前也是相当厉害的公会，只是因为一直被玩世压着所以没有太高调的举动。』
    『你觉得最需要注意的是谁？』
    『帝国。』月华回答：『正确的说，是帝国现任会长：天邪。』
    『……天邪这个人，之前并没有很出名。』久海沉吟一阵：『我会再去查查看能不能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情。』
    『在此之前，一併把公会的会员整顿一下。』月华说：『鑑于我们是四大主城佔有者之一，以后也不打算放掉，接下来恐怕有一番风雨要过了。』
    『我有霜副我最强！』久海说，丢出一个得意的符号。
    『……你去死。』月华忍不住笑。
    『好啦不开玩笑，月华。』久海笑完，开口：『说真的我们有开分会的必要了。』
    『嗯，的确。』打开公会名单列表，里面满满一排会员名单，只差一两个就要达到上限『真惊人……』
    『是吧？』一个摸摸头的表情符号丢出来，刚好摸在月华头上，『可是啊，我捨不得我好不容易拐到的副会长跑去分会当会长。』
    『……所以？』察觉到对方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月华将注意力从名单上转移到久海的人物身上。
    『你觉得我们把谁派去当分会管理者好？』
    『……你是会长这种事情你决定。』
    『若燕怎么样？』
    『……你这是，有什么意图吗？』月华思考一阵，问，并且开始回想是不是最近跟若燕走得太近了？
    『没有什么意图，但确实，让若燕当个副会长、把圣音调过去当会长，或许会是很好的组合。』久海解释，表示他真的有考虑过：『挑高不适合当领导者，他太暴躁、不懂隐忍，很容易弄到跟云隐一样的下场；圣音适合当会长，指挥别人和安抚人心这种事情她得心应手。而若燕……我知道他的确实个能手。』
    『……你──认识云隐？』听着久海的解释月华总觉得有一丝不对，若说是因为讨厌若燕而想把他调开，那乾脆的踢出公会不就得了？真的就是为了人才的应用而已？
    若燕的实力有多强他是知道的，全服之中能像他这么会玩脑袋也相当符合智者的人大概没有几个，调去作分会长还算是小用了，让他管一个会都没问题。
    『这个嘛……算不上熟，可是认识他。』久海回：『大学偶尔会遇见。』
    『喔，那还挺巧的嘛……玩个游戏也会遇上认识的。』
    『也不能这么说……』久海回答，原本月华以为他还要说什么，可是没有下文。虽觉得奇怪，但他还是继续在正事上。
    『若燕很懒，而且很坚持，』月华说：『你还是有个备案人选，要是若燕不愿意的话你要找谁去。』
    『如果是你去说服若燕，他也会不肯吗？』
    『……什么？』
    『我看你跟若燕很要好啊，你去说的话他也不肯吗？』
    月华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沉下去……
    『我可以去说说看，不过我不肯定他会听。』打着字的手有些抖，月华感觉嘴巴苦了起来。
    自己愿意去做事一回事，但是被人家这样叫着去做，又是另一回事。
    『──果然还是不要好了，我很担心他会把你一起拐去分会。』突然的，久海又说：『算了，虽然有点碍眼但是就让他留在本会吧。』
    『……欸？』
    『没事没事～那月华，你觉得谁适合去当副会长？』
    『你自己想啊！』被弄的莫名其妙可是却心头一松，有些好笑又好气的连丢了十几个愤怒符号，月华还是笑了出来。
    这傢伙，到底想什么啊！
    『不要这样嘛月华～不要生气嘛～！』哀求着追上来的骑士讨好似的不断丢出拜託表情：『我开玩笑的，我真的是开玩笑的！』
    『……说。』
    『分会就让圣音跟听海过去吧？听海也是个有魄力的孩子，行动能力也很强。』久海老实的说出自己的打算：『虽然我真的是认为若燕会更好，不过既然没办法就算了。』
    『这还差不多……』嘀咕着，无论是在游戏中还是在现实上，月华最后停下脚步：『具体的事情还需要在想一想，包括要分至少三分之一的会员过去。』
    『这点我来吧，正好最近有些空间。』久海接下这个任务，随后又丢出微笑的表情符号：『那么现在，庆祝我们守城胜利，一起去吃个王如何？我的霜副会。』
    在电脑前面的月华看着这行字，再看看摆出公认男骑士最好看得姿势『邀请』的久海……
    『好，吃蚁王。』
    『……你怎么每次都要吃这么奇怪的王？』

 19

    若燕知道，现在的玩世不恭早已衰败不已，其实自从凝香笛离开之后，这个公会就已经开始在倒数失去第一公会的荣耀冠冕之时。他不知道云隐到底对这件事情有没有领悟，可是他知道云隐快撑不下去了。
    「云隐，找我什么事？」他问。
    「凝香笛还在玩吧？」云隐直接了当的说：「在你现在那个公会里？」
    若燕皱眉：「我怎么知道她还有没有玩？我知道凝香一直都没上，累计未上线也都达到最高十五周了，三个多月快四个月。」
    「我想起来凝香有个别的角色。」云隐说：「是法师，小男法。」
    「……所以呢？法师可是热门职业。」若燕继续沉稳的回答：「还有云隐，你问她干么？想找她回来救你的公会？你不要忘了是你亲手摘掉她的银色王冠、是你把她踢出去的！」
    「……那是时事所逼，她会理解的。」云隐回答。
    「是，是啊，时事所逼。」若燕觉得很生气，连表情符号都顾不得丢了：「凝香从公会创立就跟你在一起，是你的副会长、连攻城战都是她排的、她拟的战术！说她捲走公会的东西、说她串通敌对公会，这种事情你信！？」
    「我不信！我不信啊！」云隐疯了似的大喊，字句一串一串的跳出来：「可是那种情况我能怎样！天邪手上有证据，凝香跟温尔顿会长的对话都拍的清清楚楚！我请人查过那不是造假啊！」
    「更何况，凝香自己都没有否认！」
    云隐记得那天他问了凝香，只要凝香说一句：『没有』她就会相信，她会护她！可是凝香没有说，凝香默认了。
    「我能怎么样？我只能先摘掉她副会长的职位、先踢她出公会，以后再──」
    「凝香这么骄傲的人，她怎么可能揹着『背叛者』继续玩！」若燕回答：「云隐，你太让人失望！」
    「为什么是我的错！你为什么不说凝香她不反抗？你们都怪我！怪我错怪凝香、怪我不相信凝香、怪我丢了会城、怪我管不好公会！」云隐一口气吼出他的愤怒、疑惑和难过：「她只要说一句不是她我就会相信就会挺她！她只要说她没做我就可以相信她没有！」
    「可是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说啊……」
    若燕看着云隐，最终转身。
    「反正，那与我都无关了。」他说，然后离去。
    云隐孤零零的站在那，想起了过去曾经辉煌之时，他只要往广场上一站，马上就会有数十个会员出现站在他身边一字排开，最多的时候甚至二三十个，声势浩大。他会很满意的转动萤幕，看着那好不容易在斜角才能看见全体的画面，看见……
    在他身边，站着一个朴素的女神官，全身上下唯一最昂贵的饰品就是他送她的星星发夹，看见那个女神官头上的银色小皇冠，看见那个女神官的id……
    凝香笛。
    「女王大人！我回来了──！」
    月华看着那一面喊出这句话、一面衝过来的若燕，几乎是瞬间反应的雷鸣推过去，看着那个智者飞出萤幕外，他才想到自己做了什么。
    「女王大人，您好狠心啊！我这么想念您～」
    「喔？我也只对你才会推雷鸣啊。」月华很随意的回答。
    「若燕，我想起来，最近公会里有原料，为了将来着想你去帮忙製作魔法书吧？」在一旁的久海突然开口，顺带丢出几个微笑和拜託符号。
    「欸──可是製作魔法书好累，会长我很懒的。」
    「那，我请挑高当你的助手如何？」久海打出了温和的微笑表情，说。
    「会、会长！？」在一旁的挑高差点没吓死。
    「嗯……好吧，勉强接受。」若燕走到挑高身边绕了一圈，连连丢出爱心符号：「小挑高的话我就勉强去製个魔法书吧。」
    「我、我才不要！会长，为什么是我！？」挑高哭笑不得，问：「我最近没缠着霜副啊。」
    「……这跟我又有什么关係？」月华无奈，问。
    「谁不知道缠着霜副会被会长恶整……也就若燕敢这么做了。」挑高说。
    「挑高，不然你跟圣音和宵夜一起下副本，你选一个好了。」
    「……好啦好啦，製书就製书……」挑高斟酌再三，考虑到经验不好赚，还是答应去製作魔法书：「要作多少？」
    「四属性初阶魔法都做两百卷来。」月华接口：「有空的话光闇属性中阶魔法也作个五十卷。」
    「霜副，你虐待人啦！」挑高大喊：「那等于我今晚、明晚、后天晚上都只能製书耶！」
    「女王大人，在我製书的这段期间你要好好想着我喔……人家也会想着您的。」若燕打出哀戚的表情，这么对月华说。
    「嗯，我会的。」月华回答：「我会想想你到底接下来还要製什么书，安心吧。」
    「……没关係我知道这是女王大人彆扭不敢承认。」
    「若燕，想要多吃几发雷鸣，我不介意喔。」
    「喔～女王大人s我吧！」
    「若燕，三秒内你不去製书，我就让你嚐嚐一秒十万上下是什么滋味。」久海继续微笑，手上亮出那把漂亮的加十长枪。
    「好吧好吧……我走我走！会长太过分了竟然剥夺我一个小小会员的小小乐趣！」说完，若燕一边丢着大哭的符号一边往魔法工坊跑去：「呜呜呜不要拦我～～～」
    刚刚回到驻地的宵夜正好看到这一幕，傻眼。
    「没人要拦他啊……」
    「那白痴……」挑高骂了一句，让身边的小祭司帮他放了加速术，跟过去。
    看着被指使去製书的若燕和挑高，月华只在想挑高会不会被骚扰……
    应该不会吧？挑高挺强悍的。
    『月华，我们刚刚说到哪里？』
    『分会名单，你还真捨得，连公会第一魔导都丢出去当饵？』月华用密语回答：『挑高是很难得的好手，你不怕他被若燕拐了？』
    『那也要若燕拐得走他。』久海自信满满的回答：『更何况，如果若燕只是因为你而留在这里，我会吃醋的。』
    月华沉默，对于久海越来越常说出这样的话语，不知道该说适应还是不适应，虽然心底会高兴可是直觉上认为这不是什么好事。
    好几次，他想要问，可是问不出口。
    『你把圣音挪去分会当会长，那么以后第一团的随团补师改谁？』最后，月华问。
    久海在心中不着痕跡的叹口气，表面上还是笑着回应。
    『你有比较好的意见吗？这几个月你跟他们打副本打的比我多。』
    『……艾兰不错，我觉得……』将注意力放回人员调动上，月华回答：『我们应该多挑几个，让他们轮着来；好的补师越多越好，目前能够算得上好的……实在不多。』
    补师是一个非常枯燥无趣的职业，然而担负的责任却很大：他们要够机灵、够专注，速度要快、操作要高，可以说是一个玩家要求严格的职业。在公会里他看得上眼的补师只有目前是神官的圣音、女祭司艾兰，还有一个男服事原生之罪。
    『这样也不错，我们的补师确实需要多多加强训练了。』久海赞同，一阵考量之后说。
    『这样吧，在圣音成为分会长前，先让她带着其他补师多多训练一番，我们再看看有哪些适合教导的，慢慢带起来。』久海说。
    月华嗯了一声表示赞同，随后再讨论了几句分会相关事宜，之后也加入了公会频道的聊天当中。

 20

    梦霜华月分会的成立不能太晚，但是也不能在现在，这是月华跟久海的共识：这个时机太敏感，所有人都会想到他们是不是也打算趁着玩世不恭崩解的时候争夺伺服器排名。
    但是若太晚就会错失招收人才的先机，一旦开创分会，本会跟分会的人口都属于不足的状态，月华虽不认为守城会有什么问题，但是也不能去攻城。
    「下一次攻城完就创。」月华最后这么说。
    久海点头，看着公会的会员们因为时间逼近午夜而逐渐散去下线，站了起来。
    「我亲爱的霜副，趁着现在有空，陪我去打点东西吧？」
    月华不置可否。
    「打什么？」
    「打花冠。」
    花冠？
    月华看着久海的角色，转了转萤幕视角，非常认真的凝视着……
    「是我所想的那个花冠吗？」月华开口问。
    「欸……这个游戏里叫做花冠的道具，只有一个吧？」久海回答，摆出思考的动作：「道具名称：花冠，道具说明：用野花製作出来的梦幻花冠，女孩子们会很喜欢。」
    「……你有喜欢的女孩了啊？」
    「怎么这么问？」久海丢出哈哈大笑的符号，在月华身边转来转去。
    「不然你打花冠做什么？」
    「因为我有桂冠啊。」
    「……」桂冠是绿色树枝和树叶製作成的冠冕，难道他是想要凑一对？
    那、那个对象是……
    「月华，走吧？」
    「……嗯。」
    算了，管他要给谁戴，反正自己绝对不会戴就是了。
    试图想像在自己的角色头上戴上花冠的模样……月华有些惊恐的发现竟然意外的合适。他在想想如果是套在前面领路的久海的角色身上……
    妈咪这游戏製作者在想什么！？难道也是法系控！？
    花冠的出处在一座深山谷底，靠近梖阳但不属于梖阳，怪物不主攻，而且非常怕火系魔法，缺点就是一旦攻击一隻就会全部一起上，属于群攻怪物。
    这里的人不多，花冠不是什么必要装备，既不可以精练也不可以魔附，纯粹就是一个装饰品。
    不过月华不否认他很喜欢这里。
    谷底开满花，有属于佈景的蝴蝶到处飞舞，正中央有个漂亮的湖，长着满满的蓝色晶矿，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美景区，再加上好听的背景音乐，无论是月华的时候还是凝香的时候他都喜欢没事开到这边休息。
    「这里很漂亮。」走在前面的久海突然说。
    他回过神，看着前面的人停下脚步，他也停住。
    「是啊。」
    「我很喜欢这里。」久海说，然后拿出了一把带着火焰的剑。骑士们的攻击属于普通物理攻击，那些攻击都没有带属性，全靠本身的力量撑起攻击数值。
    月华不认为久海这个等级了需要用到那把火剑，不过反正是为了打宝，能快点也不错。
    「你用了火剑我就不用打了。」月华说着，走到湖边坐下：「你加油。」
    「亲爱的霜副，你说好要陪我打的耶～」久海故意用着有点可爱的语气抗议，走到月华身边东转西转。
    「嗯，陪你打，我在这边陪你啊。」
    「赖皮～」
    「……算了我服了你，打就打。」月华打了个寒颤，站起来丢出一个呕吐的表情符号：「我觉得随便一发火法就可以宰一隻了。」
    「我也这么觉得，这样很有效率喔！」久海认真的回答。
    「……别总是认真在不对的地方啊……」
    「对乐华你什么我都很认真喔。」这句话在月华丢出一发火剑术的时候，在他的对话纪录栏里出现。
    乐华……不是月华。月华手一抖，瞄下一隻的时候滑动一下，系统提示他无法使用法术。
    他没有回应什么，月跟乐是同一个念法，久海刻意挑字到底是什么用意他心里明白但是却硬是不想去明白。
    他不是排斥，因为他喜欢过男人。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久海会……他们明明认识没有多久，只见过一次面，虽然彼此观感不错，可是也不至于……
    一见钟情？太梦幻的事情他不相信。
    「是说，月华，你喜欢这里吗？」见月华没有回应，久海不知道是识相的转移话题，还是真的随口说说表明真心而已。
    「蛮喜欢的。」
    「我也很喜欢这里。」久海说着，故意用一些不损血的小技能攻击怪物，引来一串在慢慢的一剑一个的砍：「因为我在这里遇见了一个永远忘不了的人。」
    「……是喔。」
    「嗯，那时候我很笨，不知道这里的怪是群攻怪，结果差点被围殴死。」
    「啊……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月华隐约觉得好像曾经有看过类似的画面。不过在身为凝香之时这种事情很常发生，他也没有太认真的去思考。
    「是啊，那时候……我记得是刚开测不久。」
    「那真的很久呢。」月华丢出火剑，怪死去，什么也没留下。
    「我那时候也是刚玩没多久，想说这怪又不会主攻，应该很好打，没想到……」
    「变成火车头吗？」月华打趣的问，看见死去的怪物掉出几颗结晶。虽燃眉什么用但是因为亮晶晶的很漂亮，他都会捡起来。
    久海看着他的人物弯腰捡起，走到他身边放了一个微笑表情。
    「嗯，结果他用了三道火墙把怪挡起来，一隻一隻用一级的火剑慢慢解决了。」
    月华点击滑鼠捡东西的动作停住，久海说的那些，在他脑中浮起了画面。
    那时候他也是刚进这游戏，察觉到这个地方的怪物怕火、虽然群攻可是只要有了火墙多挡几道、小心一点引怪也就是了，这里又漂亮，于是他整天泡在这里练等。
    然后，他遇上了一个白目的剑士。能白目到衝进群攻怪中间攻击怪物还真不是普通的白目，想当然尔接下来他就看见媲美高铁的火车头急速的在地图上到处乱窜。
    再窜个十分鐘怪也不会死，倒是看那个剑士快掛点了，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用道具逃回城……
    最后当那个高铁头第三次从他面前经过，他出手了。能拖着这些怪跑三圈也真够厉害。
    花了将近五分鐘把这些怪解决，剑士就提出了组队的要求。然后，他们一起练了半天，剑士下线前说加了他好友，可是他并没有回加。
    之后好像是有再碰到几次，但是同时自己也已经结识了云隐。他不得不说云隐在当时比起那个白目剑士是个更好的伙伴，所以当云隐邀着他一起时，他考虑到自己的等级还不高，而最合适跟云隐一起衝等的是补师，便新开凝香笛，在也没上过月华这个号。
    「──你……」月华再次看向萤幕，那一堆怪又围着久海开始攻击，可是等级很高的久海身边只围绕着怪攻击失败的miss字样，从容的拉着这些怪在他身边转圈圈。
    看他说话，久海停住：「月华，想起来了吗？」
    『月华，等我转成骑士，我就去创公会，你来当我的副会长吧。』
    『……再说。』
    『当我的副会长啦，我挺你，我们一起成立一个最好的公会！』
    「原来……」月华恍然大悟：「是那时候的那个白目剑士啊……」
    「……月华我那时候在你心里的观感就这么差吗……」好歹现在也是个很强的玩家，听到月华的评价久海苦笑。
    「嗯……那个嘛……」月华给他一个抱歉的表情：「当时，我对你唯一的印象就是每次跟你练，就要做好逃命的准备。」
    「欸──我明明很小心的在保护你啊！」
    「是啊，把所有怪物拖走然后不是让我追就是掛点让怪追我嘛。」月华笑，回答，久海鬱闷的一发旋风斩把所有围绕在身边的怪物扫掉。
    「月华……后来为什么不玩呢？」
    「不是不玩……算了，对你来说大概等于不玩吧。」月华回答：「我开分身去了。」
    「……现在，不玩分身了？」
    「……认真打。」月华沉默一阵、杀了几隻怪后，这么回应。
    地图绕了几圈，他们都没再说话，一直到他们意外的看见原野boss、并且一起杀了boss之后，月华才开口。
    「我……没什么意思，不想说就是了。」他这么说。
    「没关係，我不介意。」久海很快的回答：「说过了吧，只要你是月华、是乐华，就好了。是什么角色，都不重要。」
    月华看着这句话，再次沉默下来。即将凌晨三点，久海终于打到了他想要的花冠，单纯的说了句恭喜之后，月华使用回城道具。
    刚刚回到公会聚集地站着，整理完东西打算下线，久海也跟着出现在身边，并且对着他申请交易。
    他疑惑，按下确认，久海交易过来的，就是那顶花冠。
    『……久海……』他转了密语询问：『这东西……』
    『月华，既然你已经回来玩月华了，就不要想这么多。』久海说：『我一直等的是你，是永乐华这个人，无论他玩过多少角色，他是永乐华就可以了。』
    月华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他看着那花冠很久，最后，还是按下了接受。

 21

    不得不说，云隐虽然不是一个称职的会长，但还是个很强的玩家。帝国成立之后的第二次攻城战，四座最主要的大主城分别被四个公会佔领：帝国、玩世不恭、温尔顿王国和梦霜华月。
    月华看着这个结果，安静着；公会里的大家也因为已经是第三次佔领主城了，没有之前这么的兴奋。
    预定是这次攻城后就要创分会，圣音和听海那边也已经讲过了，愿意跟过去的会员数量不少，可是总归控制在需要的范围内。或许一开始会很辛苦，不过圣音一听说大致上还是随她开心，就整个很兴奋……
    他实在不太想去猜圣音到底打算做什么……总之不会背叛本会就好，但这点上，他相信圣音不会，也相信久海看人的眼光。
    『月华，有空到大教堂这边来一下吗？』突然，久海密了他。
    『好，现在？』
    『嗯。』
    月华起身，将刚刚整理好的分会名单用msn寄给圣音，然后出发往大教堂的方向过去。
    月华来到大教堂时，久海站在那，头上带着桂冠，看见他立刻丢出拥抱的表情符号。而旁边，月华不想见到的人，带了几个人站在那。
    云隐。
    「月华，这边。」在人前久海不会太大剌剌的叫他亲爱的霜副，不过这时候月华挺希望他这么做的。
    月华走过去，看见站在云隐身边的是个女神官，那女神官头上顶着的，是以前曾经顶在凝香笛头上的银色小皇冠。
    月华打量了一下，开口：「新的副会长？」
    云隐好像愣了一愣，一会才反应过来「嗯，城战前选出来的。」
    「幸会。」月华说。
    「初次见面。」女神官有礼的回应。
    「月华霜也是不久前才上任的吧？」云隐问，转向久海，看起来像是在聊天：「怎么这么突然？」
    月华在萤幕前叹气，这傢伙这种鬼脾气不改玩世大概没有重起的机会。
    「是。云隐会长找我们？」因为瞭解所以月华也不打算太拐弯抹角，他直接的问，顺便密问了久海。
    『显然，他想找我们结盟。』久海回答。
    「会长是想，跟你们结盟。」旁边的女神官，芙蓉嫿说：「你看现在，伺服器很不平。」
    「……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久海回答。
    月华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接通，是久海。
    『你想结吗？』久海直接的问。
    将手机接上耳机，月华坐回椅子上，看着芙蓉嫿的解释。
    『……不是很想。』月华想了想，回答：『现在和他们结盟，不只没有好处，还会引来麻烦。』
    已经因为麻烦而推迟了分会的创立，现在到处都可以看到分会『忆霜华月』的招生佈告，不知道赶不赶得上下次攻城战……
    『月华，你觉得玩世下次还能守住城吗？』
    『我不确定，可是恐怕很难，所以他们才会想找盟友。』月华回答。或许是他比较孤僻不喜欢太多人，而云隐又是个自傲的傢伙，所以他们的盟政策一向是孤独一匹狼这样在走的。基本如果没事，云隐应该不会想找盟友。
    『你怎么想？』月华反问。
    那边的久海考虑了良久，都没有回应。中间云隐像是不耐烦了，一航字从他头上跳出来。
    「要就要，不要就不要。」
    「云，沉着点！」芙蓉嫿立刻安抚云隐：「结盟有很大的好处的。」
    「……继续。」
    月华又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久海马上问，顺便回应了几句关于结盟的事情，可是还是一样在拖延时间。
    『没事，云隐这个个性……』
    『很不好，对吧。』久海笑笑：『他一直这样，我觉得凝香笛搞不好也是这样被气走的。』
    『……凝香笛才没这么小气。』他只是太失望所以哀莫大于心死而已。
    『是吗？』
    大概是平常太习惯两人用sky或是电话一边聊天一边打表情符号，久海在芙蓉嫿讲话讲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头上冒出了个微笑的表情符号。
    月华当场傻住。
    『呃……那个，不小心顺手就……』
    『久海你这笨蛋──！』
    「久海会长这是……？」芙蓉嫿也傻了一阵。
    「我……」月华听见久海那边传过来一阵敲键盘的声音：「没事，只是觉得你说的不错。」
    「芙蓉副会长，盟友这件事情毕竟还是要全公会讨论过，我想这不是一两天就能决定的。」月华先在密频里打了笨蛋两字，然后才调回公开频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提议，我们会妥善处理。」
    久海密回来一句：『对不起……』
    最后还是芙蓉嫿看出真的没办法，他们才能够散会。
    「那么，还请两位好好考虑。」
    「我们会的。」久海这次终于能够光明正大的拋出微笑，他说。
    云隐看着久海和月华一同离开，他转动萤幕，一直到看不见他们为止。
    「云，我们也走吧。」芙蓉嫿说。
    「嫿，凝香之后有上线吗？」
    芙蓉嫿有些无奈，但还是乖乖回答：「没有，没看见。」
    「……是吗。」
    「云，怎么又突然提起凝香姊姊？」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云隐说完，自顾自的离开。
    月华霜……突然冒出来的法师，用着高超的技巧迅速成为魔导士，熟知各个职业的技能、打法，编排城战……
    这，不是跟凝香几乎一样吗？

 22

    圣音把久海招去招生，挑高和若燕似乎製书製出了兴趣，月华索性自己去打需要的赋予。
    黑月森林里的糖果熊走来走去，糖果小熊跟在母熊身边哇哇叫，配合了相当温和的背景音乐，一整个就是非常童话风。月华悠悠栽栽的在一堆的糖果熊当中寻找非常相向的魔物──汽水熊。
    他需要汽水熊身上的魔法赋予：冒气泡的，魔导士以上阶级使用可以增加十点智力。
    公会频道挺热闹的，时不时冒出又收到了一个女孩或是收到了谁。玩世二垮台，有许多人并没有打算加入帝王，流浪在外的他们是各个公会吸收的好对象。圣音的意思是如果可以的话就吸收他们，毕竟这样可以给二会和本会都带来一些战力，他们和玩世一直都没什么交集反而变成了优点。月华对于这些不置可否，认为既然圣音是分会会长那么就该由她决定这些事情，所以完全放任。
    月华一路走一路想，直到他被抢怪为止。
    对于被抢怪这件事情月华通常不会很在意，只要对方没有太过分的话；谁不想打怪呢？偶尔发生这种事情只能怪怪实在太少。
    但是等他一瞄那个抢怪的人，愣住，差一点就点了回城。
    云隐。
    「自己一个人打宝？」对方的头上跳出这句话。
    月华看着那个人物，几秒后才在键盘上敲下了「嗯。」
    「冒气泡的？」
    「……显然你跟在我身边很久了。」月华有些头痛，回答。看那沿路过来的尸体，在随便往攻略上一查也知道他想打什么「云隐会长，有什么事情？」
    云隐沉默了很久，久到月华把路过的两隻汽水熊都打死了，小小人物的头顶才又冒出一句话。
    「碰巧遇到。」
    四个字最好是打这么久！
    「是吗？那么云隐会长请继续。」月华一点也不打算拆穿，他说完这句后点了瞬间移动道具，下一秒画面马上转移到同张地图的另一个地方。
    群聚在此的汽水熊被解决后，全部开空，月华打算慢慢的随便往个方向走，就看见云隐突然又出现在他身边。
    ……瞬间移动移的真准啊。
    「……你也在打宝？」虽然以他所知云隐不是那种会亲自打宝的人──或者说自从他成为会长之后就很少在做打宝这件事情，有一种更方便的行为叫做收购。
    「嗯，我也要打冒气泡的。」
    「这样啊，那么加油。」月华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先去打别的，同张地图同时有两个强者实在不是很划算又浪费时间。
    「你也加油。」
    「谢谢。」
    客套的互相说了几句，月华又飞开，然后继续慢吞吞的到处走。反正这种打宝要靠人品和运气，他急也急不来。
    只是当他第五度遇上云隐飞到他身边之时，他开始思考今天应该要回驻地掛网才对。
    「好巧。」这次是云隐率先开口。
    「……的确。」
    「你打到了吗？」
    「还没。」随口回答之时路旁悠悠晃过一隻汽水熊，月华看了几秒发现云隐没有攻击的意图，于是出手。
    雷击一发下去怪物倒地，还是开空，看来今天的运气不太好。
    突然，萤幕左下角跳出一个提醒交易的小视窗，月华疑惑，特别是在那个提醒视窗上显示交易申请者是云隐。
    点观看或是好友点错成交易吗？
    月华这么想着按下取消，但是很快的云隐再次发过交易要求。
    「按确定。」在月华点下取消之前，云隐说。
    「……云隐会长想和我交易什么？」月华问。
    「交易。」
    这傢伙……
    月华无奈的叹口气，按下确定。
    放在交易栏上的是一张冒气泡的魔法卷，月华眨眨眼，在瞬间心里一颤，打字时手都还有点抖。
    「卖多少？」这是最合理也最能够测出对方目的的问题。
    「我好像不曾卖过你东西，月华副会长。」云隐回答，然后接着下一句跳出来：「还是，凝香？」
    月华敲键盘的手指僵住，久久打不出一个字。
    「……没必要这样吧。」最终，月华说。
    他没有说谎的习惯，也不觉得有说谎的必要。
    「你这隻分身我很久以前见过，我去翻了截图了。」云隐解释。
    「你不用跟我解释。」月华感觉很闷，早知道就另开一隻，反正三十级也不过一天时间。
    「凝香……」
    「月华。」月华说：「凝香已经不会回来了。」
    「……凝香，你公会里知道你是凝香吗？」
    「云隐会长，威胁没有用。」月华敲键盘的力道让他觉得可能该买个新键盘了，但是他却控制不住：「你该改改你的习性了！还有，他们虽然不知道我是凝香，但是知道我是分身。」
    云隐沉默，月华突然感觉有点疲惫。
    「我不收，你收回去吧。」他在键盘上敲出这行字：「凝香不可能一直帮着你。」
    「那么你要换去帮那个久海吗？」云隐问，冰冰冷冷的字句虽然一直是他一贯的用法，可是月华看着却觉得有那么一点的愤怒在里头。
    「我是他的副会长，他是我的会长。」月华说：「当你是我的会长时，我也是这么做的。」
    「……」云隐打出了点点点，好像是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你现在的副会长也很好，人要把握现在。」月华走之前，丢出一句话：「云，最后一次给你的忠告……恩威并施，才是会长该有的气度。毕竟……我已经不能帮你施恩了。」

 23

    月华回到住地之时还是有点不平静，以至于製完书同样回来的若燕在他身边打转放爱心他都没注意到。
    「霜副！霜副终于愿意接受我了吗！？」若燕不断的对着毫不反抗的月华放爱心：「霜副我爱你，就算做m我也愿意喔！」
    「若燕，我正好想试验一下新的武器，不如我们去pk场一趟？」久海适时的开口，同时对他放了一个勾手指的符号。
    「会长谋杀会员啊──久海会长这样不好，你这样会让霜副太孤立！」若燕反击。
    「你放心，我只对你这样。」
    「亲爱的女王大人，快救救我啊！」若燕绕到月华身后，不断哀求。
    月华是被那段很吵的哀求音效拉回注意力的。
    「……你还是去pk场吧，我让小千千带五百颗圣心去救你。」月华在看完对话纪录后说，一旁的女祭司小千千举手说好。
    「难、难道女王大人喜欢看这种刺激的吗！？」若燕故意用非常讶异的模样说：「那么为了完成女王大人的愿望，我就去吧！」
    「我改变主意了，你还是去白马区比较好。」月华说：「我觉得久海s你不太好看，白马有四条腿踩起来比较痛。」
    「……霜副，您不会想看到我洗白吧……」
    「白白净净比较可爱。」
    「既、既然是霜副的希望的话……」
    「挑高，你跟若燕再去製五百本书来。」久海发话，旁边休息的挑高望远跳起来！
    「会长！我们刚製完一百本耶！」挑高望远难得使用大哭表情符号，引来一眾小法师围观：「我已经整整半个月没有打怪、你让我去副本吧！」
    「那好，你跟若燕去巨魔副本打一百个神心出来。」
    「……会长你杀了我吧。」挑高望远希望完全抹灭，他转向若燕，同样难得的哀求：「若燕大人您行行好，不要再骚扰霜副了。」
    「这怎么是骚扰！？我是在表达我对霜副崇高的爱。」若燕正经的说。
    月华思考了一阵。
    「若燕，你是个好人。」他说，然后在对方不断发出爱心的声势之中继续：「既然如此就打张崇高卷来。」
    「霜副想要崇高卷？」
    「月华你要崇高卷？」
    久海和若燕同时问道，月华丢出一个微笑符号：「嗯，我要转送给挑高当作谢礼。」
    「感谢他为公会牺牲奉献、能和这么囉唆多嘴的人共处大半个月製书。」
    「……女王大人您想要小的闭嘴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若燕终于讲不出什么话来。
    「霜副你是好人！」挑高几乎要抹眼泪了，他一直就缺那张崇高卷，只是收又收不到、打也打不落，都快要放弃了。
    「谢谢，不要再发好人卡了。」月华回已微笑，然后赶人：「快去吧。」
    「欸……我有种被赶走的感觉……」若燕显然的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听从月华的话跟着挑高离开：「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久海在看着他们两个离开后，无奈的发给月华一个微笑，然后说：「还是你厉害。」
    「还好。」月华淡淡的回答，开始再心中斟酌起要不要告诉久海他是凝香的事情。
    月华创造的时间比凝香早却玩的比凝香少太多，他其实很讶异云隐会记得他有这隻、甚至还拍到截图……更讶异的是云隐竟然会对他示好。云隐是个不知为何很高傲的人，从来都只有别人对他示好拉拢，不曾见过他对别人做这件事情。
    自己还真是破了纪录啊。
    不过当时云隐留下的那句话让他有点担心，没错公会内的人知道他是某人的分身，但是并不知道他就是凝香。先不说公会内的知道了会怎么说，光是『凝香笛就是月华霜』、『凝香笛是男的』这点就足以引起伺服的轩然大波。
    毕竟自己是男玩女，人妖一向是游戏中相当受到争议的话题，更不要说凝香身上还被纠缠着『玩世地下会长』、『玩世背叛者』这样的流言蜚语。
    对于外人的想法他不太介意，但是他现在知道，自己很在意梦霜华月内的意见。
    就算久海说他不介意是真的，其他人又会怎么想？挑高、听海、宵夜……这几个嚣张又很有个性以及自主想法的孩子又会怎么想？
    梦霜华月才刚刚开始往上爬，难道现在就要把他们打落下去了？
    「月华，你怎么了？」
    「……我……」月华打了几个点点点，最后还是回了一句：「没事。」
    久海没有问。
    乐华叹气，站起身走到小阳台，看着外头。
    他是男生的事情在玩世只有云隐跟若燕知道，云隐是一开始就知道，而若燕则是猜出来的，他虽然没有刻意隐瞒，但也没有四处宣扬。
    当初到底为什么会选择女角？他问自己，可是却早已忘了原本的理由。
    放在裤子口袋的手机振动，乐华拿出，来电显示名称为久海。
    『月华，不在座位？』刚接通，对方就这么直接问。
    『在阳台上透气，怎么了？』他回答。
    『没有啊，在游戏上叫你叫不到人，打给你看你怎么了。』久海回得很随意。
    乐华笑了笑。
    『收人收的如何？』
    『顺利进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圣音收下来的女孩子居多……』久海貌似有些无奈：『本会好多人知道后都说想要跳去分会。』
    『噗……啊，看来以后在cwt之类的地方可以看到公会本了。』他说。
    『……月华，原来你会去场啊？』
    『当然会。』或许是熟悉了也或许是话题轻松，他的语气也轻快起来：『很有趣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有朝一日可能会出现公会本我就感到担忧。』久海顿了一阵后说。
    『哈哈，久海会长也有害怕的东西？』他难得的随着话题往下调侃。
    『我怕的是那个被配对的人不开心啊。』带了一点忧愁的语气，久海回答他：『你说呢？』
    『……久海……』
    『月华，有心事的话可以说。』久海没有继续在刚刚莫名变诡异的话题上纠缠，而是直接转开：『或许有些事情我还没来得及、也不适合现在说，但我希望你知道，你在我心中，很重要。』
    乐华一窒，差点把手机摔下地面。

 24

    一句话就把他打的头晕脑胀，结果早上上班迟到，只好挪后下班时间。回到家上线之时，才刚刚出现在驻地，就看见一团乱。
    「发生什么事了？」月华问，抽出空来回答他的是一个可爱的女商人。
    「有人去找分会长的麻烦，结果打起来了。」
    「霜副，那些人好过份！他们说我们公会都是人妖！」
    「会长上线就去帮着理论，结果一起拖到pk场去了。」
    每个人都插一句话，月华耐着性子把大家的话整合了一下，大致瞭解了情形之后赶到pk场之时，久海和圣音、挑高、听海跟宵夜站在一起，而另一边站着的，是帝国的人。带头的正是帝国的会长、前玩世副会长天邪，月华用滑鼠一一指过每个帝国的人，不出他所预料的，是那掛和天邪很好的人。
    要说天邪是没有计画的背叛，只怕根本是自欺欺人。
    不过怎么会突然闹这么大阵仗？而且那个人妖的说法是怎么来的？
    月华有些不安的想着，那天云隐认出他的时候，他确定没有看见人在那张地图……难道是隐身的刺客？可是没事刺客在那张地图干么隐身？有人刻意……是云隐刻意这么做吗？
    「霜副！」眼尖的听海看见自家副会长出现，立刻大喊：「霜副快来！宰了他们！」
    月华在眾人注目下走到久海身边。
    「月华，你上了。」久海丢给他一个微笑表情，说。
    「会长带头群殴你也做得出来。」月华回给他一个鄙视的表情、在公会频道告诉大家不准动手，之后才用sky敲了久海，接起通讯。
    「怎么回事？」
    「天邪带人挑衅听海和挑高，然后杀了几个小朋友。」久海回答，听起来声音很冷静。
    「那怎么又会跑进竞技场？」
    「我上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这里了，刚进来就被抓着打，只好……」久海轻轻的叹气，很无奈：「月华，你不该来的。」
    「……因为他们说得人妖是我吗？」月华淡淡的说，一点也没在意：「你很在意？」
    「我不在意，但是小朋友们很在意。」久海说：「月华，你打算……公佈吗？」
    「我无可无不可，但是他们接不接受……很难说。」
    两边都安静了一阵子，久海在游戏上的角色跳出了几句回应对方挑衅的话，而听海挑高愤愤的在公会频道大骂。
    月华思考了一阵子，动手敲在键盘上。
    「都别吵。」月华在公会频道发话，久海停止了训话。
    「霜副，是他们太过分！」
    「霜副──」
    「我说安静。」月华再次要求：「听我说。」
    公会频道安静下来，但是天邪那边还在挑衅，月华看久海应付的有些无奈，索性一句：通通人退出去，久海，我们先宰了这些人给小朋友报仇。
    频道里响起欢呼，但是没人敢要求留下观看。月华和久海有默契的在公会成员消失的同时一个丢起大法一个一招螺旋刺杀过去，瞬间秒掉天邪大半的血量和站在前排的几个人，之后杀入敌阵的久海彷彿完全不在意生死一般，不要命的往对方攻击；月华的魔法也彷彿不怕耗尽，雪花一般的大法砸的整个竞技场硬是没有人敢摸过来打他。
    等到两人停下之时，竞技场已经没了活人。
    『全体，回公会城，我有事情要宣佈。』月华在公会频道对所有人说。

 25

    月华看着几乎快要满出萤幕的一群会员，不能说他不害怕，但是他知道与其等到别人暴料出来、或者这些孩子们自己去查到，他只能先说。
    只是到底是谁把他跟云隐的对话透漏出来、还有云隐怎么样知道这件事情的？他怎么样也想不透。
    『月华，你确定要说？』密语频道传来了短短的句子，是久海。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他问。
    那边停顿了一下，然后传了讯息过来：『跟他们说的事情有关，跟你的本尊有关吧。』
    『你倒是很清楚我的想法嘛……』月华说，才按下enter键，却觉得这样的话看起来有些讽刺。
    到底是自己太多心还是潜意识中有这个意思，月华也说不上来。
    『因为是月华的事情嘛。』久海这么回答。
    月华沉默，手指在键盘上空停顿了许久。
    『久海……你是、真的──』他打不出最后的几个字去询问对方，于是指送出了这段话。
    他有点期待久海回应，但是又害怕久海的回应，太伤心。
    『我是、真的，』久海先敲出了这段字，然后很慎重的，走到他旁边，摆出了一个骑士宣誓的姿势──
    『喜欢你，无论是哪种层面上。』
    月华几乎是瞬间往后撞上了椅背，双手按着自己的嘴，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公会频道闹了起来，对于久海突然跪下在月华面前的举动和月华一直安静不语的沉默。
    『月华，还在电脑前吗？』久海问。
    月华好不容易才按耐住心里的澎拜，颤抖着手指打字：『在……』
    『我没有说笑，真的。』久海再次重申，然后人物站起：『不过，你还是先解决一下目前的情况吧。』
    『……和你说话真是太让人心惊胆战了……』月华回应，稳下心神。
    『怎么这么说？我只是回应你的话而已啊。』久海恢復往常的调调，回答。
    『……晚点在和你算帐。』
    『悉听尊便。』
    月华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公开频道打出了安静两个字。
    花了几秒的时间，原本满频跳的字和动作声音一下子消失。
    「关于，今天这件事情──我知道有很多人，不敢相信。」他开口，敲出这行字之时，手指还有些不稳：「还不清楚的，就由我这边说一次吧。」
    「我，的确，就是凝香笛。」月华一个字一个字的将这句话敲好，然后送出：「应该说，凝香笛，是我的分身。」
    所有人都安静着，没有人反应过来一般。
    「……霜副，你、开玩笑吗？」挑高是最先回神的，他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月华人物，问：「凝香笛的等级……比你一开始的高吧？」
    「是、是啊，霜副，凝香笛怎么说也是伺服排行上的人，可是你一开始的等级……」听海也跟着醒来，追问：「真的要说也是凝香是你的本尊吧？」
    「不，凝香笛是月华的分身。」久海在这时候开口，替月华解释：「我说过我一直在等一个人、梦霜华月的副会长只能是那个人，那个人就是月华。」
    「月华是在我还是小朋友等级的时候就认识的，那之后，他才开了凝香、并且用凝香的角色一直到之前，玩世不恭分裂。」久海说着前因后果，角色就站在月华身边，让月华有种他其实早就知道的错觉。
    萤幕上接下来有了很长一阵子的沉默，一直到月华都有些不安起来，才有一个小商人怯怯的开口问。
    「玩世不恭的云隐会长，知道这件事情吗……？」小商人问。
    月华看他的id，知道那是最近刚刚进入公会的新人，称呼云隐为会长……可能也曾经是玩世的人吧。
    「云隐他知道。」月华回：「我认识云隐时，是用月华这个角色。之后因为他需要的是补师，我才会去开神官。」
    「可、可是霜副，你为什么要开女神官呢？」宵夜问，不理解：「依你的能力、还有凝香那样的操控，你根本不用开女生啊！」
    「开女生不是因为方便和能够得到比较多的资源，」月华回答：「还有宵夜，不要歧视女生。」
    「我没有──！！！」宵夜大叫，总算是把场面给松下来一些。
    「那霜副你为什么要开女角？」挑高没有被转移话题，继续追问：「人妖……虽然说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可是……」
    「因为女神官很漂亮。」月华回答，及其理所当然：「你不觉得女神官的高衩很性感吗？」
    「……霜副，没想到你──」
    「好歹我是个男人，而且我也是希望能够赏心悦目一下的。」月华逐渐稳定下来，也有了点心情开玩笑：「凝香笛真的很漂亮，不是吗？」
    「岂只漂亮……」听海有些丧气的说：「凝香笛是我们这些男生们心目中的女神啊……」
    「啊……那真是抱歉……」月华苦笑，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那么为了补偿你的心碎，不如我带你一阵子吧？」
    「霜副真的吗！！！？」听海眼睛一亮，立刻衝到月华面前：「霜副！不可以反悔！」
    「等一下！霜副我也心碎了带我练等！」在听海衝过去后，宵夜也随即反应过来，跟着上前：「我也超爱凝香笛的！」
    「霜副，我也是！」
    「霜副，我也要！我心碎的好痛！」
    「霜副我超可怜，我最爱凝香笛了！」
    随着越来越多人的呼喊，月华有些愣住。各种场景他都设想过，如果有一天被发现，这群孩子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唯一就是没想到可以这么轻松的就说开了，他们到底是太天真？还是真的不在意？
    「我不会反悔，只是……」月华忍不住的问：「你们──不在意，或者是，没有任何问题吗？」
    「虽然很难想像霜副你就是凝香笛，不过……我跟凝香笛不熟，所以没感觉。」其中一个围绕在身边的铁匠说：「而且霜副，月华霜对我们来说是独一无二的。」
    「没错霜副，拉拉说的对。」圣音说：「霜副是我们梦霜华月和忆霜华月最重要的副会长，凝香笛跟我们无关。」
    「霜副，说不在意是骗人的，」很少在公会频道讲话的、月华中意的补师艾兰难得的发表了意见：「我也说不上来在意的那个点是什么，可是比起在意那件事情，我们更在意的是霜副，你会不会离开？」
    「艾兰说的对，月华。」优鲜配看了一眼自家好友，之后对月华说：「或许一时之间会觉得怪怪的，可是仔细想想，你也没做什么事情啊。」
    「是啊霜副，所以……别想太多啦！船到桥头自然直嘛！」清空跳出来说：「霜副，我们都很爱你！」
    「是啊霜副，」挑高走到月华身边，摆出搭肩的姿态：「我们都不会踢你，绝对不会有那天的！」
    月华想起网聚当晚，挑高说的那句话：『不会有那一天。』
    说得这么自信、说得这么直接，让他忍不住的感到温暖和一点鼻酸……
    「月华，不要担心。」久海在最后说：「你是我的副会长，无论如何。」
    骑士站在魔导身边，持着剑侧面对他，就像是要将他拥抱入怀那样、又像是守护着他。
    明明知道只是画面错位造成，却怎么样也无法平息心中的激动，月华用手背按住眼睛。
    「谢谢……」打出这两个字花了好长的时间，长到大家都安静下来，他的那两个字清楚的在萤幕上停留了好久。
    「女王大人害羞了！是难得傲娇的娇啊！」若燕突然大喊，整个场面瞬间失控！
    「没错没错真的是娇啊！好棒！」头上掛着忆霜华月公会名称的分会会员（女）大喊：「快拍下来快拍下来！」
    「喔喔喔喔会长和霜副的姿势！那姿势！！！！」
    就连圣音都在剎那间疯狂起来，直到久海不得不开口制止这些好像瞬间燃烧起来的女性会员，才安静下来。

 26

    放下了心中的重担，在讲开之后一伙人真的就跑去打怪练等，月华从头到尾陪在这群人身边，直到最后挑高也忍不住睡魔袭击下线，月华才松口气，丢给久海一句暂离，跑去洗澡。
    泡在浴缸里整个人放松下来就想睡觉，乐华半瞇着眼，看着天花板。
    能够把事情讲开，感觉真好。
    他笑，然后在心里笑自己像个傻瓜……果然想太多也是不好的，早知道早早说出来也省得心烦。
    回到电脑前时发现久海还在他身边，月华坐着，久海也坐着，两个人并肩，几个掛网睡觉的小朋友在他们周遭绕成一圈，眾星拱月一般的把他们两个id顶着皇冠的人围在中间。
    久海的头上带着桂冠，而他头上什么也没有，空空荡荡。他想起了那时候久海刻意去打的花冠，想起久海一直以来对他的温柔和那些时不时冒出的话语，他打开物品栏看见放在最角落的花冠，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戴上。
    转动萤幕，他看着自己的角色，相信花冠绝对适合，可是……
    可是，久海，为什么……
    『回来了。』他最后还是通知了久海他已经回到座位上。
    『嗯。』久海很快的就回应，显然人一直在电脑前。
    『你没睡？』他问。
    『还没，我一向很晚睡。』久海回答，丢出表情符号，周遭没有任何人出声，显然的都睡觉去了。
    『嗯……』
    他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看着萤幕发愣。
    『月华。』
    『什么事？』
    『当初，为什么为什么会选择帮云隐呢？』他问。
    『云隐……啊……』月华叹气，想起当初遇到对方的那个时候。
    『他虽然不是一个很合格的会长，但却是很厉害的玩家。最初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跟他组公会的。』一句一句的打着，也就想起了过去云隐对他说过的话、对他做过的事情。
    他最初对云隐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渐渐的，或许也是因为时间长了，所以有了一点不该有的想法。
    他一直知道云隐是直男，而他则男女通吃，只要对了眼对了感觉。
    他从过去的经验知道，有时候，很多事情该讲得时候要讲，而不该讲的时候，最好就永远不要说。
    他对云隐就是这样，永远，都不会说出来。
    可是当个女角的话，不只自己赏心悦目，或许……也有点机会。
    反正只是在游戏里，云隐也知道他是男的，不会有什么诈骗问题。
    『他的确很厉害。』久海说：『但是，很笨。』
    『……怎么这么说？』
    『因为他对你放手了。』久海回答，回的及其自然：『我就绝对不会放手。』
    『……久海……』又是一句让他心跳加速的话啊，这个人怎么动不动就说出这种话来，他是拉丁人吗？
    『月华，我很认真，我对你说得每一句话都不是假的。』久海连续打出一长串的字，告诉月华：『我承认我是在最近、或者说那次网聚后确定了真的喜欢上你，但是我一直想找你，这句话是真的。我会挺你，我们一起组个最好的公会，也是真心的。』
    『而且，我要坦白一件事情。』久海过了将近一分鐘才又跳出这句话，月华把刚刚打进去的字删除，等着看他讲什么。
    『月华，我很早，就知道凝香笛是男的，而到我们网聚后，我知道你就是凝香笛。』
    『你──说什么！？』月华无法用任何文字形容自己的惊讶，他看着萤幕上的久海，打出了那几个字追问：『为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我和云隐认识，在现实上。』久海接下来的叙述就很快速，彷彿在交待什么一般：『凝香有一次被盗帐号，云隐陪你去处理对吧？』
    『……』
    『当时我们是同学，因为玩同样的游戏有稍稍的提及一些事情，他跟我说了这件事，然后你们走在一起的时候，我看到了。』久海说：『所以，网聚当天我其实很惊讶，但是也马上想通：凝香笛消失，你就出现，应该是因为对云隐失望了吧？』
    『虽然，有点趁人之危的感觉，可是是他先放手的，我当然要把你抢过来。』
    说完，萤幕上的骑士站起，摆出一个弯腰行礼的姿态：『月华，我不知道云隐为什么会吸引你，但是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试着留住你、陪伴你。如同补师最适合刺客，骑士也是法系最好的搭档，不是吗？』
    直白的告白让月华脑袋再次当机，他愣着看着萤幕上那句话好久，而久海也耐心的一直站在那边维持着那个姿势。月华双手抱住头，将额头靠在桌边，缩成一团。
    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或做什么了，严格的说，他的脑袋一片空白，久海所说得事情有些超出预料之外，而最后那等同于告白还是求婚的说词更是把他打进无边深海，他现在只觉得脑袋昏沉，什么也无法思考。
    『久海……』
    『是？』
    『……你让我，好好想一想……』最后，他只能这么说，然后像逃跑一般的，迅速下了线。

 27

    月华难得的这几天都是上线就匆匆下线，偶尔会员敲过来他的msn他也只是说有事情要忙──虽然这是真的，可是，无法面对久海大概才是真正的因素。
    他问自己到底喜欢久海吗？他喜欢他吗？
    他不知道，对于久海他不排斥，但是有到喜欢的地步吗？他承认他觉得久海有些特别，但是似乎，仅仅止于『好友』，还不到可以『恋爱』的阶段……为什么久海可以这么快就确定喜欢上了呢？难道一见钟情是真的存在吗？
    月华头痛的瘫在电脑前，萤幕上面的illustrator画面停留在拉到一半的钢笔曲线。
    「到底是怎么回事嘛……」他闷闷的问着，问自己，也问天。
    他上线的时候久海是在的，但是久海没有说什么，一如往常的温温一句早啊，之后就安静不吵他，反而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果他强势一点，或许自己会点头？
    不，不会，他在上一个网游学会了千万不要迁就别人而答应自己不喜欢的要求，千万不要因为感情而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他在上一个网游看得太多，那时候的事情深刻的影响到他，无论怎么样总是要自己愿意才会有好结果，就算结局不好，也怨不得人。
    所以这件事情想了半天又回到原点──他到底喜不喜欢久海？能不能接受久海？
    乐华觉得自己从没这么烦恼过，就连当初被玩世误会之时都没这么烦。
    可恶啊！不过是想玩个游戏，怎么会弄成这样呢？
    他的胡思乱想是被一声电话拉回神智的。
    那是很久都没有响过的电话铃声，他有用铃声分隔各个联络人的习惯。当音乐响起之时，他愣了很久。
    啊啊……曾经他非常在意的游戏，那个音乐……
    按下通话键前，他看着那个名字好一阵子……
    「……京也……」
    『小草，接好慢。』
    「哈哈……」
    『笑得好不爽朗，又遇到什么事情吗？』
    「也、也没什么啦……」
    『你说没什么的时候就是有什么，不过算了，我打来是要告诉你，我跟cielo已经回国了，有没有空见见面？』
    「你们两个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刚下飞机，cielo在我旁边，你要跟他说话吗？』
    从手机中传出了有些吵杂的声音，显然他们在人多的地方。
    「不用了，我最近都有空。」他回答。
    对方那边没有回覆，只听到几声比较细微的讨论。
    『明天？』
    「好。」
    『那好，明天见。』
    嘟嘟的掛断声让他继续发呆了好一阵子，最后，他翻阅了通讯录，找到标明为『久海』的号码。
    很快的就被接起，他听见久海的声音之时，不知道为什么的，冷静下来。
    『乐华？』
    「嗯，是我……」虽说冷静了，但声音还是有点抖，他自己听得出来。
    『怎么了吗？』声音很关切，他知道那是因为自己不常打电话、大部分都在游戏上沟通的关係。
    「嗯……」对啊，怎么了吗？
    到底为什么会一时脑热的想打给他？因为刚刚被人闪了吗？
    『因为想我吗？』
    「……不要太臭美，而且我才没有。」被久海一句话戳中笑了出来，终于能好好的说话：「你──明天有空吗？」
    『要找我约会吗？』
    「我要掛电话了。」
    『好了好了我说笑而已，别掛电话啦乐华。』讨饶的声音传来，他继续小声的笑。
    「我有朋友从国外回来，他们──嗯……我想，你陪我去，可以吗？」
    久海那边安静了几秒。
    『是什么样的朋友？和我们一样？』
    「他们出国是……结婚去的，虽然那个证明，在台湾大概也没用。」迟疑了一下，但最后他还是照实说：「我、我其实……」
    『嗯，好啊。』
    没有等他说完，久海就答应下来：『咦？我这样算去见丈母娘和丈人吗？』
    「……丈个头啦。」
    『乐华。』
    「嗯？」
    『无论结果怎么样，只要你亲口说出来，我就会听。』久海说：『有时候，世事不是单纯的想要就可以。我们走的路，不一样。』
    他把这句话听了进去，闭上眼。
    「嗯，我知道。」

 28

    这是他第二次跟久海见面，一样约在台北车站、一样的地方。
    他靠在大厅的柱子边，看着来来往往匆忙的人潮，有些恍神。他们两个回来了呢……之前在游戏中闹的这么大，两人都毅然决然的丢掉了那些成就、名声，京也当着所有玩家面前跟cielo要求去结婚，cielo也大胆的直接答应然后两个人当场下线、电话怎么打都打不通最后好不容易京也打了电话来，不等他开口就说『我们在荷兰，抱歉婚礼不能找你，但是会带礼物回去给你喔～！』
    有人这样的吗！？他不知道他是该为了没参加到好友的婚礼难过还是为了省下机票钱庆幸，毕竟当时的他经济很拮据。
    之后就是长长将近两年的时间看不到人影也找不到人，到底他们在欧洲还是在别的地方他也不知道，有时候他觉得这两人也是厉害的让人无言，不只是在游戏中在现实也一样。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对方毕竟没有忘记当时的约定，一回来就来找他。
    或者也是，他们知道只有他不会排斥吧？
    毕竟也是类似的人。
    「我来迟了。」
    「……」乐华瞄了一眼车站的时鐘，摇头：「是我太早，还有十分鐘。」
    对方，久海笑了笑，及其自然的伸手摸了他的头：「让你等就是我太晚到了。」
    脸上一阵热，显然的是脸红了，久海那副笑的温柔的模样让他连看都不敢看，低下头腹诽这人到底哪里学来这种甜言蜜语的话……公关会长啊可恶。
    「──回去叫艾兰他们不准復活你。」圣音因为去当了分会长所以现在公会的首席补师变成艾兰。
    「欸！？你这么快就要弒夫了？」
    「夫是谁啊！？还有，这个肯定的分类法是怎么得出来的！？」
    「嗯……按照一般定论，还有圣音他们的同人漫？」久海故作沉思的回答，眼里的笑意满的可以溢出来。
    「……圣音下次攻城没有把海滨城贝尔维塔打下来我就约她去pk场！」乐华立刻做下决定。
    「霜副这样公报私仇会让他们难过喔！」
    「行啊不然让他们把同人漫交出来。」乐华回，瞪了一眼久海。
    「可是他的同人漫我也有备份在电脑啊──好了好了不要生气，要去哪里给我地址吧？」原本是想要继续逗下去，但是看着乐华越来越红的脸和握紧的拳头，久海觉得必须为自己的身家性命做打算。
    「哼……」有些闷闷的从鼻子哼出声音，乐华从手机记事本中找出了地址递给对方看。
    「嗯，有点远，我们走地下街过去吧。」扫一眼就知道位置，久海这么提议，乐华随意的点了头，反正他不知道怎么去──
    是说他到底为什么这么肯定久海会知道？呜哇难道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依赖他了吗？最开始的时候果然就不应该掉以轻心！小说写的竟然是真的啊啊啊───！
    「乐华，你猛摇头做什么？」
    「为自己被套用了莫名其妙的小说格式感到悲剧。」乐华回答，无奈。
    「什么东西啊。」
    「你不要管，快点带路。」
    「是是是，跟紧一点喔。」久海笑着，伸手拉过他的手臂，然后往下滑到手掌，握住。
    握的乐华又是一阵脸颊红烫，看着他们相握的手。
    「……放、放开。」
    「不行人很多的，会冲散。」久海很认真的说。
    「……我可以抓着你的外套。」
    「那样看起来好像五岁岁的小孩耶。」
    「不，总比这样好。」
    「乐华，」久海的微笑还是很温柔，可是那阵温柔中似乎隐藏着什么：「牵手、搭肩，我亲爱的副会长，挑一个？」
    「……」
    「……所以你就跟他牵着手到这里来了？」
    cielo挑眉，支手撑着下顎，有些半倚在扶手的坐着，看向对面正襟危坐的久海和乐华。
    「哈哈哈小草被吃定了。」在cielo身边的京也不顾形象的趴在桌上笑，cielo也没有要管的打算，只是淡淡的扫了对方一眼。
    「这个……这是我现在在玩游戏的会长，他叫久海。」乐华有点不好意思的说，然后不知道该摆在哪里的目光被cielo和京也左手上的银色戒指吸引住。
    那是个打造的和在那个游戏里、某个叫做『情人戒』的东西几乎一模一样，差别只在游戏里的那个宝石是红色，而这两人手上带的都是蓝色。
    两个蓝控啊。
    「嗯……京也你要笑到什么时候啦！」
    「好啦好啦，我笑完了。」京也揉揉肚子，坐直身体，之后靠上椅背「那，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京也，这位是cielo。」
    「你们好。」久海保持着相当完美的微笑，伸出手和京也握了一下，然后与cielo也同样互相致礼。
    「嗯……好吧，还不错看起来。」cielo突然说出一句这样的话，然后端起杯子喝茶：「所以说小草，你还有在玩游戏？」
    「有啊，就一个个换着玩这样。」
    「之前我们玩的游戏呢？」
    「已经倒了，大家也都分散了。」
    「这样啊。」
    京也和cielo听到这个消息只是轻轻淡淡的回答知道了，看不出来一丝的感慨或是别的感情。
    就算玩的在久，游戏也只是游戏吧？
    「对了，说好要拿东西给你。」京也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从带来的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包装盒：「那，刚好看到的。」
    「京也很不正经。」cielo丢出一句评语，有点无奈：「我觉得，你回家再看吧。」
    「欸？怎么这样？在这里看才好啊！更何况还有久海在。」
    「你也太快就自来熟了吧？」
    「这是我最自豪的优点！」
    过往常见的拌嘴方式又出现，乐华勾起了嘴角，笑得很愉快。而这样的微笑不多见，起码他身边的久海是这么想的。
    「你们两个这么久不见还是和以前一样啊……」乐华在他们吵一段落之后说。
    「习惯了，每天不被吐一下会很不舒服。」京也做出了有些变态的发言。
    「对，你就是个被虐狂。」cielo说。
    「喔？不知道谁才是被虐狂呢，某些时候。」
    「──京也！」cielo的脸倏地红起来，一拳捶过去却被京也抓住，在上头留下一吻。
    「……你这混蛋。」cielo忿忿不平无奈又有些害臊的说，然后偷偷地覷了一眼乐华和久海。
    「京也，不要欺负我老大。」挺容易害羞的乐华此刻却像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开口：「老大容易害羞。」
    「啊，我都忘记了这里有一个cielo后援会的。」京也笑咪咪的说。
    「……小草，你倒是胆子大了啊？」cielo微微瞇了眼，有些威胁意谓的看着乐华：「还是你以为你身边的那位可以帮你？」
    「我没有，老大，天地可鑑我真的是为你说话。」
    「哼。」
    是个比乐华更女王的女王呢……久海想着，开口：「如果乐华需要的话，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喔。」
    「久海，你闭嘴啦……」
    「嗯……」京也看看久海，默契的和cielo同时互望彼此，然后露出一种会心一笑的表情。
    而这种表情让乐华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29

    小巧的盒子放在桌上，他趴在桌边看，手指不断的敲着，似乎也没有想要打开的打算。
    与京也、cielo的会面是一场意料之外的事件，更另他意外的是他竟然愿意把久海带去给他们两个看。
    仔细想想那场景还真像是去见丈母娘似的……
    他无奈的用额头顶着桌面，心中哀叹所有一切都是他在自找麻烦，早知道就不要带久海去了。
    可久海真的是……很温柔。
    当天即使到了分开之时，久海也没有问他更多关于要不要在一起的那件事情。似乎是打定了主意只要自己不提不开口，他就什么也不问。
    耐心且温柔的等待啊……
    『登登登──』msn特殊的刺耳敲人音效响起，他抬头，看着跳出桌面的视窗。
    优鲜配？
    优鲜配怎么会敲他？还真难得。
    把双手放上键盘，他很随意的敲上一句。
    『怎么了？』
    『霜副，快上线啊！』优鲜配一看有了回应，马上接续：『久海和帝国会长天邪槓上了！』
    顾不得回应，看到这句话他立刻点开桌面上的捷径，熟练的输入帐密后登入游戏。在游戏登入画面的背景音乐响起时，他同时也想起过往天邪在玩世的种种。
    玩世不恭是他和云隐一手创造起来的公会，打从最初只有两三个人开始，一直到最后的三大分会以及无数小盟会，佔据所有主城，那是他全部的心血。他不能说天邪能够在玩世中作乱没有他自己的问题，但是天邪绝对是那种会恶意破坏公会的人……
    他和天邪曾经有过好几次的私下暗谈，天邪是个很聪明的人，他说话不会让人抓到把柄，就算截图下来，看起来也不过就是寻常的对话。
    天邪是个不好惹的傢伙，他已经处处小心，却仍旧被他给弄出公会。
    为什么天邪会在这个时候找上他们、找上久海？因为凝香笛就是他月华霜吗？
    他上线，依循优鲜配给他的指示走到公会城门口，天邪满身光鲜亮丽、带着一群头上顶着帝国公会名称的人站在久海面前。
    久海身上什么也没有，只有那顶桂冠，还有手上闪闪发光的、那把加十长枪。
    「喔，话题人物出现了。」天邪看见月华，说着的同时还丢出一个微笑符号，只是怎么看怎么不友好。
    「……天邪会长。」他礼貌性的先打了招呼，然后用公会频道直接问了久海怎么回事。
    『这件事情月华，你不用管，我要打到他道歉。』久海用着少见的严厉与据说，但是很奇妙的，公会里的人也大肆附和。
    『等一下！给我说清楚，怎么回事？』月华制止其他人的吵闹，但是还不等公会有回音，天邪已经又开口。
    「怎么了？凝香姊姊，玩世败掉了，现在要重新换一个公会？」
    月华一怔，讶异于天邪这种诱导似的说法：听起来就像是在问他把玩世败掉之后，接下来要对梦霜华月动手一样。
    「天邪，玩世的败退我很难过，不过，云隐会撑起来的。」月华回答。
    「霜副不用跟这种废物多说！」在一旁早已按耐不住的宵夜大喊：「这种人渣就是要用打得！打到他变成渣就可以了！」
    「他已经是──」一旁听海跟着要骂，月华却立刻制止他们。
    「你们安静！」月华打断他们的话，然后转到公会频道：『不要涉及人身攻击，他会截图下来告你们。』
    『月华说得没错，你们都安静，公会频道也净空。』久海同样的说：『乖，不然你们就先去打副本或是打宝。』
    『不要，我们要看会长给霜副讨公道！』
    『那就安静的看，把手拿离键盘一公尺。』
    「天邪会长，关于玩世我们跟他们并没有什么关係，虽然对他们的败退感到惊讶，不过这在游戏中是常有的事情，我不知道这跟凝香退了玩世加我们梦霜有什么关係。」久海说：「更何况，我与月华原本就约定了要一同创造一个最好的公会，月华只是回来实现他的诺言而已。」
    天邪冷笑，开口：「月华？看来久海会长对于凝香笛的身份瞭解很深啊……之前攻城的时候你们的人一度曾经攻下玩世的城。凝香姊姊，我记得你好像也管玩世的攻城部属吧？」
    「……我的确是有管，不过我如果没有记错，我在离开之前就已经将这个工作交给了敲打鸟。」月华回答，想起交接给敲打鸟时的无奈与担忧，他暗暗叹口气：「前阵子，我貌似看见了敲打鸟现在在你公会里。」
    「那座城虽然一度被我们攻下，不过最后不是回到你们帝国手上吗？」久海补充，毫不势弱。
    「久海会长想要表达什么意见吗？」
    「我只是陈述事实。」久海说完，丢出一个微笑符号。
    「那么，请问天邪会长，今天带这么多人来我们公会城门口，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月华不太想再和他纠结这些问题，公会频道虽然安静，但是聚集在附近的会员们并没有减少。
    这群小朋友有太多都沉不住气，继续让天邪挑衅下去难保不会有几个被抓出来告的。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对于消失的凝香笛变成月华霜，并且把整个梦霜华月带成了现在的大帝国感到好奇，所以带大家来看看而已。」天邪说：「带大家来看看，『传说中的女神官凝香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天邪，你……」
    「我们家的月华就是普通人的模样，两个眼睛两个鼻孔一个嘴巴，只是长得特别可爱。」久海往前站了一步，说：「梦霜华月多亏了他，我们家的霜副才能够成长茁壮到这个地步，我感到欣慰也感到开心，能够得到月华。」
    天邪大概是没想到久海会这么正大光明的说出这番话而傻住，月华愣了看着久海打出在萤幕上的这句话，同样也无法言语。
    「久海会长果然是我们梦霜华月的好会长啊。」一直安静的待在人群中的若燕在此刻发言：「非常瞭解我们副会长和会员的心态以及心声，我们大家都很爱霜副喔！」
    若燕说完，快速的从人群中衝出，然后年在月华身边不断的放爱心：「最爱最爱霜副了～！！！女王大人！」
    「没、没错！我们最喜欢霜副了！」听海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跟着衝到月华身旁，黏在那边疯狂的放亲吻。
    『快各位！这是趁机吃霜副豆腐的机会！』艾兰在公会频道大喊，剎那间公会频道整个炸锅似的闹起来。
    『喔喔喔吃霜副的豆腐！』
    『我也要我也要！』
    『吃豆腐的时间到了！！！！！』
    月华看着一群围上来的会员，满萤幕的爱心把他的角色掩埋，久海哭笑不得、无奈至极的制止在瞬间被刷掉，他忍不住的想笑，又忍不住的鼻酸。
    「嗯，我也很喜欢你们。」月华拿起存放在商城区的全频喇叭，公开的对着全伺服器大喊：『我最喜欢我们梦霜华月的所有人了！』

 30

    云隐看着那边亲成一片，最后久海无视了天邪用螺旋枪把那群黏在月华霜附近的会员全都扫开，突然之间发觉自己的公会里从不曾有这样的景象。
    他一直以为凝香就是那样安静、冷漠、理性的人，除了必要他不会去用小喇叭广播，计算血量、攻击力算的恰恰好得到最大利益，对公会内的人疏冷有礼、挑不出一点错，轻松的就可以从他口中问出所有游戏中的赋予、道具效用和任务解法。
    他以为凝香笛就是这样，而也因为这种以为，让他们两个一直都是一种利益为主的合作关係。
    可是月华霜却让他看见了完全不同的景象。
    月华霜会生气、会开心，有时冷静但是也有不理智的时候。他为这个公会付出的时间才多久？但他已经得到如此大的回报。
    反观自己、回头来看玩世，给了凝香笛什么？
    云隐发现，若燕会责备他不仅仅只是因为他没有选择相信凝香，而是他应该要主动站出来，像久海那样的袒护着、相信着凝香。
    凝香不愿意说，因为他知道会员不会相信他。但是凝香最后看着他，而他却只是告诉他：先摘下副会长的头衔吧。
    所以凝香走了，所以月华霜出现，所以……
    久海，得到了月华霜。
    云隐叹了气，知道想要劝回月华是不可能的，他走上前，隻身孤影。
    「这里真热闹啊。」
    云隐开口，然后两边都安静下来。
    「怎么了？难道是两大公会在叫阵？」
    「……云隐…」月华打了他的id，但是按出确认键后，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接什么。
    「云隐会长来到这里有什么事情？」天邪问，移动角色到云隐身边：「喔，对了，来看你的凝香嘛。」
    「天邪，身为一个会长通常都没有太多时间说话。」云隐耐住怒气，反击：「因为会长很忙，只有间人才会一天到晚到处讽刺人。」
    「……看来云隐会长失去他的双手后变得会讲话了啊，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
    「天邪──」
    「两位都安静吧。」久海在两人似乎要吵起来之前站出来制止：「我是不想管两位的私事，不过要吵请离开我们家门口。」
    「哼，你们家门口？」天邪丢出一个哈哈大笑的符号，接着摆出挑衅的姿势，说：「下一次我就会把他变成我家，到时候你们这些丧家之犬就通通给我滚出去吧！」
    「……你的意思是下次要挑战我们？」月华捕捉到对方狂妄语句中的重点，掐头去尾直接问。
    「不只是你们，当然，还有该倒的玩世。」
    「玩世倒不倒轮不到你这个背叛者说！」云隐气的想要原地pk，幸好久海接下来的行动阻止了他。
    「我们欢迎挑战，胜不骄败不馁。」落落大方、气势强悍的，久海接下挑战：「不过我相信我们，很强。」
    月华看着画面上跳出这句话，然后久海的角色转身，指示所有会员组团临时去推王，过程之中不慌不忙、冷静有条理，放下心来。
    会长，果然还是应该这样。
    『凝香。』
    『请叫我月华。』
    看着跳出来的密语，最终月华还是决定回覆：『什么事？』
    『我……对不起。』
    『……』
    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月华选择沉默已对。
    『我只是想跟你说，对不起，凝香。』
    『……云隐……』
    『我知道，我知道你以后都会是月华……我只是想对凝香，说对不起。』云隐打断对方的话，说：『久海很好，你在一个很好的公会。』
    『梦霜，是好公会，你们要加油。』
    月华看着云隐离去的画面，曾经是眾人捧拥的会长如今孤单一人，那个这么骄傲的人现在却……
    「云隐会长。」
    月华虽然不忍，但还是打算转身置之不理，可是刚刚把会员们安抚走的久海却调过头，叫住了要离开的云隐。
    月华看着久海。
    对方指给了他一个微笑和摸摸头的手势。
    「什么事？」云隐没有转身，站在原地问。
    「刚刚，帝国会长天邪说的话，你听到了。」久海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更何况我们没有过切身厉害关係，甚至──我们认识。」
    「云隐，我们结盟吧。」久海说，往前了几步：「天邪的野心太大、心太坏，让他统领伺服的话，这个伺服只会乌烟瘴气，其他几个大公会──银色连合和温尔顿王国不会同意的。」
    「……久海，你──」月华有些怀疑的打出了语句，得到了久海肯定的回答。
    「没错，天邪的挑衅不是没有原因，他对银色连合和温尔顿王国都放出了风声，说我、或者是云隐会长，有意统治伺服，然后提高税赋什么的……」
    「值得庆幸的是，那两个公会的会长都不是白痴，他们已经有人过来询问以及善意的提醒过我们。」丢出微笑，久海的语气很轻松，但谈论的却不是这么轻松的事情：「我们，都认同天邪已经太过分了，这样的人，是该给他点教训。」
    「所以云隐会长，玩世应该还有能力、给背叛者一点处罚吧？」久海问着站在前方不远的云隐，而后者，静静的站着。

 31

    因为玩世要和梦霜华月结盟，月华于是决定来开个高层大会，将分会长圣音、分会副会长挑高、玩世会长云隐和现任副会长芙蓉嫿。
    「关于结盟这件事情，虽然一开始是云隐会长提起，但是几经考虑之后，我也认为这样是一个不错的决定。」久海开宗明义的先说：「我赞成与玩世不恭结盟，你们有没有什么意见？」
    大概是很讶异久海这种说法，芙蓉嫿打出了点点点，却没接下文。
    月华等着久海把一切先说明一次，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却接到了芙蓉嫿的密语。
    『你……就是凝香笛吧？』
    芙蓉嫿的问句其实相当肯定，月华早已承认这件事情，因此也没有特别在意。
    『芙蓉副会长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觉得你很厉害。』芙蓉嫿说着，感觉似乎很无奈『玩世内部败坏到什么地步，我当上了副会长就很想跳楼。』
    月华让她的话一下激的把口中的水喷出来，连忙拿起旁边的纸巾擦拭：『呃……也不用这么的极端……』
    『我想你可能不曾留意到我，我也是那种不在公会频道发言的人。』芙蓉嫿自故自的吐起苦水：『不过我也是在玩世久待的人，当时，我真的不认为你作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月华不知道该回答芙蓉嫿什么，只好继续静静的把把注意力放在画面上不断跳动的文字。
    『直到你走了，副会长的位置空着一阵，没有人整理报表、没有人可以告诉大家市场动向，炼金、製药、武防器具的存货与製作都大乱，大家才知道原来这东西不是这么好用的……而副会长的位置最后给了天邪。』
    月华继续沉默，公会里面就和玩世结盟之事目前正在讨论，挑高被丢去分会当分会长后听海好像就成了公会魔导师的头头。而现在正在为了要跟玩世要什么好处和大家列表。
    他好笑的提点一句：不要把人家吃够够。
    听海说：我是在给霜副你拿回一点以前劳动的酬劳。
    他笑。
    『天邪把整个公会都掏空了，交到我手上时的玩世，是个空架子。』芙蓉嫿最后这么说。
    『……嗯，辛苦了。』月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这么说。
    『所以……月华副会长，可以告诉我该怎么做吗？』芙蓉嫿问，最终的目的在这。
    『呃……芙蓉副会长，每个人、每个公会都有不同的风气和文化，我想……就算同一个公会，此一时彼一时，恐怕……不是我能够置喙的。』月华客气的说。
    『……月华副会长，那么我再问你一句：你，恨玩世吗？你，恨云隐会长吗？』
    『……芙蓉副会长，是云隐要你问的吧？』月华回，看了一眼站在芙蓉嫿旁边的云隐，他正在跟久海就结盟后的配置讨论。
    『猜对了。』芙蓉嫿也不隐瞒，直接的回答：『不过也是我真的想问，凝香笛，你真的，已经不打算回来了吗？』
    『我在玩世的一切都已经做了一个结束，而，我现在在梦霜。』月华回答，『芙蓉副会长，你不要忘记你的职称，你才是玩世副会长。』
    『做你觉得该做的事情，顶起你的担子，我只能这么说。』月华说。
    云隐和久海的对话持续了一阵之后，在月华和芙蓉嫿的私密谈话结束之时，他们也正好一个段落。
    「月华，你觉得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久海问。
    月华把对话纪录从头拉到尾，确认了一下公会和久海的话，回应：「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嗯，我希望给我一天的时间让我整理一下，在给你和云隐会长回覆。」
    久海还没回应，云隐已经打出一串字跳在萤幕上。
    「月华，如同以前那样叫我云隐就好。」
    这让月华一怔，一时反应不过来。
    「云隐，我们明天把拟好的稿子给你，剩下的时间就先通知一下彼此的分会和盟友吧。」久海没有正面反应，直接的打断了可能会接下去的对话，然后对月华比了一个走了的符号。
    月华最后看了云隐一眼，什么也没说的跟着久海一起回城。
    在久海和公会成员说明之时，月华趁机开始拟起结盟的条约和稿子，直到久海的电话打来，他顺手接起而停下敲字的手指。
    「久海？」
    「嗯，在拟稿子？」久海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切入主题，声音一样的温柔，不过月华却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是，怎么了？」
    「唔……我能不能叫你小霜？」
    「驳回。」月华差点把电话掉到地上：「太噁心了。」
    「可是云隐也叫你月华啊。」
    「……所以？」
    「这么一来，就没办法显得我们很特别。」
    久海的语气听起来很认真，但是显然月华觉得好笑。
    「……月华，这事这么好笑吗？」
    「久海，你是不是大人啊！这种小孩子气的事情你做得出来…」月华笑的趴桌。
    「因为，你喜欢过他。」久海突然说道：「凝香笛的误会解释清楚了，我很担心。」
    月华一下子笑不出来了，他听着夹在耳边的手机，久海的声音清楚的传出……

 32

    月华霜
    「我……有这么让人不放心吗？」
    久海那边安静许久，然后乐华听见了细微的一句回应『因为你从不曾给过正面的回答……无论好或不好、是或不是之类的。』
    被反答的语塞，乐华有些怏怏的，两方就这么沉默下来。
    『月华？』
    「说起来呢，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我？」大概是有点豁出去了，也可能受了刚刚回国的京也和cielo的刺激，乐华直接的问：「前面一切都可以用『你已经知道我是谁』带过，我也不问你那个等待我和梦霜华月的成立原因到底是真是假，可是为什么？」
    「我──我们就算见过面，当时也是不认识的人。」
    『你信一见钟情吗？』久海很快的反问：『我信，所以我等。』
    「……我信，但是通常一见钟情都会黯然收场。」
    『所以一见钟情要配上积极行动。』久海回：『我说实话，在最初不知道你是乐华前，我管我的心管得很严的，我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这么的温柔对待。』
    「……你的局埋得真远。」
    『为了追到你我可以赌。』
    「你没想过要是我不喜欢男人怎么办？」
    『那就当兄弟吧，我知道这种事情勉强不来。』
    「真爽快啊……」
    『有些事情，得不到只能跨过去，以后都会成为回忆。』久海说：『你不也是？』
    乐华看着萤幕，久海的角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身边丢起了花，一朵一朵围成了爱心。
    「……你家钱多呢，就这么沉默着丢花吧。」
    『──要替我省钱的话不如办亚太吧？』
    「你确定？」他操纵着月华坐在地上转转转，久海一边丢一边给他笑脸。
    『不好吗？省点电话费？』花朵终于围成了一个大大的爱心，久海停了一下，往外走几步，然后又拿出了别种顏色的花开始丢更大的爱心。旁边的公会成员围了过来，很自动自发的站成了人墙当另一颗爱心。
    「我也不介意啦，不过亚太有分手机之称，你确定就好。」乐华回答，声音里带了点笑意。
    『……那我们还是办威宝好了。』
    「不要，收讯差到我会吐血。」
    『月华，你也挺任性的。』久海在那边轻笑，语气及其宠溺：『那我只好表示一下我的钱很多了。』
    「你这讨厌的混帐。」说完，乐华掛了他电话。
    萤幕上的久海连忙走到月华身边，一边丢哭泣一边哀求下跪，旁边看戏的会员们大笑，若燕踩过那一圈圈的花朵爱心蹭到月华旁边冒亲吻，下一秒被久海一枪打飞。
    「抢霜副！快抢霜副啊！」若燕边飞边喊，出了萤幕外面。
    「跟会长抢霜副！」听海在挑高前往分会后便变成若燕的好搭档，开始会跟他一搭一唱的闹事。
    「喔喔我也要我也要！」
    「霜副是我的！我的！」宵夜跟着起鬨，这八成是妹妹。
    「宵夜你哥呢？」
    「感冒睡觉了。」若燕很快的回答。
    「……若燕你怎么知道？」久海意外迅速的问了。
    「若燕哥每天都会打给我哥啊。」宵夜直白的回答，然后月华看见公会频道静了一阵，接着飞快刷频。
    「……『若燕哥』？」
    「嗯哼！亲爱的女王大人，无论怎么样我最爱的还是您喔！」
    「可惜，我一点也不爱你。」
    「女王大人我的心好痛，可是我觉得好爽……」
    「若燕你这变态。」听海按了新动作『痛心疾首』。
    大家笑成了一团，乐华的手机振动，通知传来了简讯。他打开看，是久海。
    『让我可以宠你、给你一个可以任性的地方。』
    他低着头把头抵在桌面上，双手握着手机，最终按了一串字。
    『我就试试你这受虐狂有多受虐。』
    发信，没多久萤幕上的久海就停止了按哭泣和任何动作，月华也静静坐着，公会的成员还在旁边大吵大闹。又过了一阵子，全伺服频道竟然刷出了大大的红字，小喇叭讯息一下子刷了十几次！
    「月华我爱你！我们结婚吧────！」
    他差点没一头把萤幕撞破。
    『刚刚那是会长发的吗？』公会频道静下来了，许久后听海才愣愣的问了。
    『是吧……前面不是有发信者的id吗？』宵夜说。
    「呜呜呜会长你怎么可以跟我抢女王大人！」若燕哭哭啼啼的衝过来，开始对着跪在地上的久海丢火焰瓶：「人家不依啦不依啦！」
    「……若燕把久海烧死的话，我就再也不sm你了。」
    若燕立时停手。
    「月华你还是让他烧死我吧。」久海在这时候才开口说话，一说话又是让大家瞠目结舌。
    小小火焰瓶打出来的数值不过几百，久海的血可是以万在计的。
    「不，你的血要拿来帮我挡怪，区区火焰瓶太小看你了。」
    「……我现在才发现霜副好可怕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一旁看戏的挑高恶寒，说。
    「都说是女王殿下了当然值得敬畏。」圣音一边说着，一边在头上冒爱心。
    笑闹不过几分鐘，接踵而来恐怖的大量的私信就掩盖了大部分会员和久海的信箱、月华的信箱，死命的再问刚刚刷了十几次的小喇叭是真是假。
    月华和久海讨论几句决定一致回覆：『谢谢指教。』然后开始开信、复製贴上。
    贴啊贴，贴到一封私信的时候月华怔住。
    『恭喜修成正果。cielo』

 33

    月华霜
    如果cielo在这里，那么京也没有理由不在！
    几乎是瞬间想起这件事情的月华跳起来，四处看。原本围在一旁的眾人都被他们家一向冷静的副会长吓到，也跟着在他身后窜来窜去到处晃。
    「怎么了月华？」久海爬起来，问。
    「是京也他们！」他开心的说，继续在四周找寻可能的人物：「他们又回来玩网游了！」
    「唔……是吗……」久海有些平淡的回答并没有激起月华的疑惑。
    不过绕了一大圈的月华并没有看到cielo，看来他开心过头，忘记在游戏中只要小喇叭广播不管在哪里都看得到的，也许他们不在附近。
    他发了好友申请给cielo和京也，果然不久后收到了同意通知。
    两个人一个都在新手村附近，显然的刚加入游戏没多久。
    他发了讯息问要不要带他们，得到的是京也回覆暂时想先自己玩玩看。
    虽然没办法马上见到过往好友，但是知道这个消息也足够让月华开心了。久海看着高兴的有点烧过头而在头上带上了熊帽子、手上拿着棉花糖的月华，安抚了在旁边看傻眼狂问霜副是不是发疯了的会员，无奈。
    「月华，你把大家都吓坏了。」久海说。
    「咦？是吗？」月华丝毫没有察觉不对「你看这是我在之前那游戏的造型，超可爱的对吧！」
    久海无言，虽然真的很可爱但是……怎么看怎么不像月华啊！还是这才是月华原本的模样？
    「……霜副说了他超可爱……」
    「霜副你怎么了跟会长结婚有这么开心吗！？我也想跟你结婚啊！」
    「霜副快恢復正常啊──！」
    会员崩溃的大喊，久海把趁机乱来的会员巴了一掌，然后把大家都派去打材料。
    「所以你觉得我带兔子帽比较好还是带熊帽比较好？」
    「……京也比较喜欢哪种？」久海问。
    「大概是熊帽吧？不过cielo喜欢猫耳，我应该去买顶猫帽。」
    「……月华、小月华、小霜，快恢復正常吧──」月华会不会太喜欢京也他们了？没看过这么疯狂的月华啊！
    「我很正常啊。」
    「……月华我很喜欢气球帽子，你带带？」
    「你不是比较喜欢我带着花冠吗？」
    好吧，久海算是比较不难受了，起码月华没忘记他。
    在电脑前面的乐华真是快笑死了，他把帽子拿掉，换上花冠。想想自己也真是太开心，看看到现在公会频道还是这么吵闹就知道把这群小朋友吓的不轻。
    「月华你不去找京也和cielo他们了？」久海问。
    「不了，他们说要自己玩一阵，八成会练到某种程度再来找我吧。」
    「……真让人嫉妒啊。」
    「嫉妒什么？你要是希望我不理你一阵也可以喔。」
    「……我嫉妒他们一出现就可以让你整个人大变。」
    「这……也不是这么说啦……」画面上的月华头上出现这几句话，之后就转成了私频。
    『他们……应该说京也，是我入了游戏后第一个认识的人，也是给了我很多啟发的人。那个，虽说也是很喜欢他们不过总是……』
    『总是怎么样？』久海乖乖的配合转了私频，问起话来总感觉有种浓浓的醋味。
    『……你吃醋了吗？』
    『明摆着呢罈子已经破掉了。』久海也不讳言的回答。
    『好吧看在你这么老实的份上……我说那个，人也是有能爱跟不能爱的──』
    『月华霜！』
    『喔，逗你的。』真是好有趣。
    『……我突然觉得月华你以前都是偽装的。』
    『所以你后悔了吗？』
    『不，但是我很纠结。』久海回答：『纠结京也他们如果早点出现我就会更早发现你也很有趣，但是我也很纠结他们出现后你的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
    『现在发现不晚。』月华安慰他：『我刚说到哪？』
    『……月华……』
    『喔人也有能爱跟不能爱的分别。』月华翻了翻对话纪录，然后继续说：『京也那就是不能爱的人，也只有cielo镇得住他。』
    『选对的人来爱会比选爱的人来的更好。』月华这么说，而久海那边沉默。
    『──所以，我是你认为对的人？』
    『我已经不相信一见钟情。』
    得到所爱之人的认可应该是开心的，可是在听了这番话后应该不会有人开心的起来，乐华虽然知道自己是实话实说，可是也不禁担心这么直接的话会让久海难过。
    久海对他……是真的很好。
    『所以……对你而言我到底是什么呢？』久海问，角色上没有任何动作。
    他有些不安。
    『──比朋友更好，但是……』他试着去斟酌更好的用词。
    『不到恋人的程度吗？既然如此又为什么答应了？』
    『……是好友、是喜欢、还是恋人我基本分的出来。』他只好回答：『所以就……』
    『我明白了。』久海打断了他的话，丢给他一个微笑的符号站起来：『来去打怪吧。』
    他眨眨眼，有点转不过来。
    『打怪？』
    『没事，我只是……发洩一下。』久海说。
    平平淡淡的说法，却让月华心中有点──寒。他不后悔实话实说，但是却对现在的情况感到害怕。
    可眼下，说什么也没用。

 34

    月华霜
    月华忐忑不安的跟在久海身后，走进俗称火山的凯萨雷斯地图中。地图的怪物都属于主攻，而且魔法反制，虽然只要使用冰属魔法这里的怪对于月华来说绝对是秒杀，但他还是感到很不安。
    因为身前的人正奋力的在杀怪，一句话也不说。
    每次只要跟久海在一起就少有这么安静的情况，一语不发的久海真有点恐怖，他连出手都不太敢，指偶尔丢几个冰墙把怪物挡住。
    「……月华，」久海杀了不知道多少怪之后，终于开口：「我没生气，真的。」
    「……这种事情，你能不介意？」
    「说不介意是骗人的吧？」久海回：「可是也没办法，谁叫我比较晚认识你呢。」
    「……你太理智了……比我还理智。」乐华叹气，操纵了月华找个安全的点开着火狩坐下：「在感情上理智的人，很聪明。」
    「但爱上了还是会变笨。」久海回答，把手边的怪物打死后，也不再开怪而是走到月华身边站着。
    在主动怪物的地图上他们不会坐下，因为一坐下就有可能来不及应变。
    月华看着久海，想起很久以前那个被他当成白痴的小剑士，现在也已经是个老手了啊……时间过真快。
    时间，过得真快。
    「我还不至于为了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去生气，吃吃醋倒是会有的，」久海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带上了一点调笑的感觉：「所以说，月华你要怎么安慰我呢？」
    「好吧，那我请你吃饭？」月华也不推卸责任，既然是他让人家不开心的自然就他来赔罪吧。
    「你亲手煮吗？」
    「你如果想死的话，可以喔。」月华回答，并且丢出了奸笑符号：「我煮得东西很可怕的。」
    「──这么看来结婚后只能我煮了，我真是可怜的煮夫。」久海也很配合的丢出了叹气的符号，说。
    「要结婚的话，我就把凝香开出来吧？还是另外开小号？」
    「不用，我们跟京也和cielo一样去国外结婚顺便蜜月。」
    「……喂喂……」这句话真的吓到月华了，他看着萤幕上的字句，只打得出两个字。
    「当然游戏里也要结，双开让你跟我站在中间新娘当伴娘的站旁边不就得了？」久海显然的把一切都计画好了：「你开新的小号叫『最爱久海』，我开一隻叫『最爱月华』，怎么样？」
    「……我就是太笨了才会觉得你真的在生气！」月华很闷的说。
    「怎么这么说呢，我虽然没生气但很伤心耶，心爱的人最爱的人不是我。」
    「……对不起。」虽说他不觉得自己最爱的人不是他没错，但是答应了汉人家在一起却不是把人放在最顶这点倒是自己理亏：「我……尽量……」
    久海走到月华身前，放了一个亲吻的符号。
    「有你这句就够了，慢慢来吧。」最后，久海这么说。
    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啊。
    乐华想着，点着滑鼠的手有点机械、思绪也飘了开来不在游戏上。
    或许，或许他真的会像京也那样说做就做、说走就走，出国结婚对他而言钱不是问题，而是他能不能像cielo那样，洒脱的跟着就走。
    他能够丢下这个公会的人、丢下所有朋友，不管谅解的不谅解的，就跟着他去吗？
    他不是，那种可以做到这地步的人。
    『霜副，快看论坛！帝国向我们宣战！』优鲜配密他，简洁有力一句话。月华不知道该说惊讶还是不惊讶，他前面的久海也是几乎同时停住，显然的也接到同样的讯息。
    『我去看看。』他回覆，然后切换视窗开啟论坛，果真最火热的帖子就是那帖：帝国正式挑战梦霜华月。
    天邪表示帝国将联合几个公会一同抢下梦霜华月和其分会忆霜华月的城，并且绝对和他们对立到底，所有梦霜忆霜的会员都是他们的敌人。
    月华简直不敢相信，这什么道理？哪有人没由来就这样的全面敌视！？
    主帖下面有很多人回应，有挞伐的，也有支持的。其中月华就是凝香笛的事情被人翻了出来，他看看下面的id，那不是认识的人，大概是帝国的人吧？
    反正公会的人都接受了他是不太介意这点，顶多就是在路上被人家唸人妖──但是凝香可是公认的好，既不要装备还会帮打，人妖又怎样？月华就更不用说了，虽然角色的名字有点娘不过还是个男角。
    『干部上sky，其他人随意活动，注意自己的安全。』久海在公会频道这么说，然后月华一直都开着的sky会客室就跳出讯息来。
    陆陆续续的人们上线、进入，圣音和挑高也加入，临时的会议开始。

 35

    月华霜
    说起抢城的话就是两天后的攻城战，久海和月华极度重视这件事情：挑衅先不说，主城被抢走不是只有失了面子这么简单，公会的赋税、商人玩家的加倍成功率和练功玩家的城堡副本都会失去。久海脾气再好也不可能白白把东西拱手送人只为了和平玩游戏。
    有时候，人还是要争的，特别是对方打上门来的时候。
    月华转而把心思用到守城方面，他们目前佔据四大主城其中之一，然后忆霜有一个小城，其他还有两座算是营地一般的小小城。小小城守不守无所谓，他决定拋弃这两座小城，但是主城和忆霜的城绝不能丢！梦霜这边有自己和久海坐镇他不是很担心，宵夜那边由哥哥上来守的话搭配若燕基本城心石是不会被攻破的。
    但是忆霜就很让他担心，圣音和挑高两个虽然够强，可是其他会员的等级还差的太多，更重要的一点都是女孩子，而且都是以补师为主的女孩子！不是说补师不好，他的凝香笛当初就玩到可以pvp杀人，但问题是忆霜的会员们不是，他们补血可以补的很好，要说战斗就有点困难了。
    月华考虑把本会的人调过去，可是本会的战斗员……听海不能、宵夜不能、若燕不能，那么还有……
    月华把想到的、可能的名字先一个个写下来，接下来在会客室里询问各个干部有没有推荐的人选。
    长长的名字列了一串，月华排出了阵容却有点没底。
    『别这么担心，月华。』用了另一个单独视窗，久海这么敲了月华一句：『我们没问题的。』
    『嗯……我这么希望。』他说，苦笑。
    『月华，别太大压力，他们人真的很多。』
    『没人会在战前给自己洩气的，久海会长。』月华没好气的说了，切回游戏看看。
    几封私信、公会频道的聊天没断，但都是在讨论关于挑战的事情。
    『说起来，玩世不恭也有城，他们没问题吧？』久海突然提起了最近刚结盟的盟友，问：『我记得他们退出大半的会员，虽然只守着一座城可是……』
    『有那位芙蓉嫿在，我想大概没有太大问题。』月华回答，『那女孩有心，应该也有足够的力……他们不能因为跟我们结盟我就总帮他们的。』
    『你能不帮他们我才高兴呢……』久海说，按了一隻花给他。
    『喂别这样，那始终是盟友的。』月华突然发现自己最近很常在安抚久海，似乎不只是久海觉得他变了，他也觉得久海变了。
    但是这种改变指让人觉得亲近，他也觉得很愉快。
    『ㄌㄩㄝ』
    『告非注音文！你什么时候也会打注音文久海！』
    『这是非常时期用的东西，就像你遇到了京也他们就会戴上熊帽子一样。』
    『……你果然在记仇。』
    『我毕竟记忆力很好。』久海回得很顺：『要我忘掉不容易喔。』
    『那么怎么样你才会忘掉？』月华当然不会漏听久海的话中话，他乖乖的配合了。
    『嗯──再跟我约一次会？』
    『……我们约过会吗？』
    『上次都去拜见丈母娘了。』
    月华相信cielo听见这句话绝对会秒了久海，就不知道他这次开的到底是什么职业。
    『那既然都知道拜见丈母娘，干么跟丈人吃醋呢？』
    『……月华，你的嘴啊……』久海打了很多的点：『哪天我一定要让它说不出话来。』
    『──我们八字都还没一撇你就懂得威胁我了，我还是快点跑好了。』月华故意的说，然后打住话题：『好了，我把小组名单传给你，你看一下。』
    久海也识相的不再提起这件事情，公会成员全心投入到及降到来的城战上。
    攻城的当天，伺服器竟然呈现满载状态，这实在不是一个很好的徵兆，因为这代表要是掉了线就会上不来。
    月华看着逐渐集合的会员们开始感到紧张，在他成为梦霜的副会长之后，他们的城战从来就没有一次失败，他应该不害怕的。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担心。
    不能输的压力在这时候特别的沉重，就连以前在玩世他都没有这种感觉。要是这战输了，公会的成员们不只要面临没有城、还要被整个伺服的人当作笑话好一阵子……
    宵夜、听海、挑高……还有久海。
    他拒绝发生这样的事情。
    『公会频道净空，城战期间不准随便用公会频发话；队长进会客，随时准备听从调动。』久海发话，战前浓浓的紧张感感染了每一个人。
    『现在先公佈所有组别的任务，记住不要随便乱离开岗位，一有问题立刻回报。』月华紧接在久海之后开口，然后开始把每一组每一项任务发布出去，顺便提醒可能发生的事情又要怎么应对。
    他其实在这时候会很感谢玩世，因为在玩世时给了他很多排练和攻城经验。
    『大家用平常心去看待，不要怕，』月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公会频道打出这句话，也在语音会客中说了这句话：『我们很强。』

 36

    月华霜
    攻城的大批敌人一波一波跟水一样的逼近，月华站在要道上施放着魔法，身后的队友们尽责的放着祝福与补血魔法，偶尔还会偷用十字驱魔看看能不能把穿着恶魔属性衣服的敌人打出去。久海在门口守的算是可以，进来的人不多，大部分都被路上的补师和法师用光猎火狩扫出来，送回重生点。
    会客室里陆陆续续有着零星的回报，问题不大，久海和他都可以抽出手来解决，就算没空，一些机动组的人员凑一凑也能够应付。
    月华决定这些机动组的等城战结束后就让他们组织一下，该提调上来当干部的就该带着训练了。
    『月华，门口闯过了一个刺客。』久海在难得冷清的公会频道内出声：『应该是往你那边去的。』
    『我知道了。』月华回答，身边的补师小金自觉的开了光猎，双重扫荡隐身的刺客。
    隐身的刺客是法师和补师的最大敌人，这两职业的血都很薄，隐身后的刺客只要一招幽冥一击基本这两个职业的人就可以飞了，无论你装穿得多好。正因为如此，法师与补师的火狩、光猎也是威力强大，无论你刺客点的隐匿多高，都一样百分之百照出来。
    只是照出来之后怎么解决就是个大问题了，现形的刺客基本都会直衝过来，好比现在被月华扫出来的那个女刺客。
    「泥地！」月华一挥手丢出去降低速度的泥地，退了几步接着丢出了小法术：「雷爆！」
    「暴风雪！」旁边跟团的法师追加大范围魔法，很好的利用了月华攻击的空档唸大法术的咒语，补师也跟着放缓速之类的辅助法术。
    『杀出去了。』月华回报，然后公会频道回覆到安静无声。
    「霜副，照这样看来应该没问题的。」或许是越来越少接到漏杀的消息，旁边的法师如意说：「帝国也没什么好怕的吧？」
    「不能这么说，到最后一秒都还有危险的。」月华回应，鼓励大家继续坚持，再十分鐘就结束了。
    「直到最后都不要松懈，别忘了，对方是帝国，吸收了前第一公会玩世不恭的人，再加上联合的公会，他们有一定的实力的。」
    月华没有说出口的是，来攻城的人数感觉起来少了些，联合了起码四个公会的帝国应该不只这点人数，忆霜那边守得很顺听起来也是人不多……那么剩馀的人在哪呢？
    不过话说回来，天邪不像是这么傻的人，他现在为什么要发动联攻？整个伺服器的混乱都还没有平静，这动作无疑就是高调的引起所有人注意──是在偷偷进行着什么吗？
    攻城倒数五分鐘，大部分的城战已经成定局或停止，月华仔细的回想了今天的战况，确定自己并没有遗漏哪些部份，可总觉得很不安心。
    「久海，我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月华对着麦克风说：「感觉上少了很多人。」
    「我也这么觉得。」久海回答：「但是忆霜和其他城那边也没有帝国跟其他公会的人。」
    两人沉默，会客里寂静无声。
    「那么会长我们？」挑高问，虽说现在忆霜大小事都是他跟圣音负责，可是在城战这样的大事上毕竟没有常常接触，他还生手的很。
    「『稳住。』」久海和月华同时这么说，然后再次回到安静之中。
    梦霜的城外已经没有再攻城的大队，根据回报各城外的队伍也都撤走了，包括那两个原本要弃守的小城。
    这样的情况反而让月华更不安，就他所知天邪不是这种嘴砲王，他说到就会去做，就像以前他说他会取代他副会长的位置、会得到玩世不恭的地位一样。该死，他根本想不出来到底眼下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最后两分鐘。
    「会长霜副！敌人！」先是小城的领队大喊，之后就听他干声连连，不到十秒鐘他愤恨的大喊：「妈的我们被秒掉了！城堡失守了！」
    「──光猎跟火狩常驻！刺客隐匿到城心石和各要处门口！」月华立刻下令，但是大概半分鐘后，陆陆续续回报的是被秒杀的情报。
    「刺客，全部都是刺客！」
    「而且他妈的全部都是带着地震卷的刺客！」
    「刺客后面衝进来的是补师，我好像走在路上被人爆打一顿……」
    「我都不知道我们服有这么多刺客──妈啦一转的小盗贼来凑什么热闹还踩我！」
    月华听着一个个在会客室里怒吼的声音，心里一沉。
    竟然给他来个人海战术……天邪从哪里找来这么多人的！？

 37

    月华霜
    「霜副！怎么办？」
    「不要慌，没什么。」月华看到变故出现反而冷静了，要是一直都没事情他才担心会不会有事后砲呢。
    『公会全员注意，加强戒备，法师往后退，一骑士护卫一法师，补师不准在乱跑聊天，注意前线血量。如果死掉了上不了线，就去论坛看看到底帝国他们做了什么事！』他对着公会频道宣佈，然后看见不远的地方火狩扫出了一批刺客和盗贼，而前面的法师、补师都被杀掉了，那群进攻者直直衝向他这边。
    「小金！放辅助！香菇唱暴风雪！」
    「是！」
    「知道了！」
    地上的大法术阵在转，刺客们显然知道马上就有大法要下来，他们加快脚步跑向正在唱法的法师香菇，月华就站在那前面。
    「泥地！」算准了时间放出泥地，月华顺代用捲轴丢另一个泥地「火墙！」
    大部分的刺客都躲过第一个泥地，但是却陷入第二层用捲轴放出的泥地之中，之后又被火墙从中阻挠，卡在路上。后面的小盗贼们则大部分陷在第一个泥地之中，被后面追来的梦霜刺客们戳死。
    「暴风雪！」香菇的暴风雪咏唱五秒之后释放，纯智慧法师的大法果然可怕，一下吹死了决大多数的刺客，月华抓紧了时机带着其他小法师、刺客把活着的冰块一个个打死。
    「太、太好了……」
    「还好守下来了……」
    大家庆幸的互相道贺，月华笑笑，重啟火狩，提醒大家注意警戒。
    『霜副不得了了，帝国竟然在好几个论坛上招募人挤爆伺服器，用人海衝我们城！』一个忆霜的干部被干掉后上不了线，看完论坛在sky回报：『他要那些人来我们服开盗贼，然后一个人给一百！』
    『……真是大手笔啊。』月华淡淡的说，稍稍皱眉。
    这样真的很烦，人海战术在这种时候不能说没用，虽然那些盗贼大概都不到五十等，在打的时候也只要一招就可以干掉，可是那一群像蚂蚁一样淹过来的人群也不是这么好惹的……
    可是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是多馀的，只要守住……剩下五分鐘。
    人潮汹涌的彷彿城中最热闹的市集那样，月华发誓他就算在逛市集都没看过这么多人，那个一小时一百打游戏真的有这么吸引人吗？到底天邪拉来了多少人？
    『会、会长、霜副，救命！我们不行了！』倒数三分鐘的时候，圣音那边终于支撑不住，发出了求救：「人太多，小叶都被打死了剩下我跟风风还在，已经退到城心石外了。」
    『赭心，立刻过去！』久海毫不迟疑的下令，把其中一队机动队调过去支援。
    『没问题！』
    人太多，刚刚没事的两座小城已经在第一时间被敌人攻下，在那边的人月华没有让他们再去抢回来，而是调动了大部分到忆霜帮忙守城。
    『快点！快！』圣音几乎是喊了出来：『不要啊───』
    『圣音！』
    『霜、霜副……我死了……』圣音的声音像是要哭似的：『门口……只剩下风风……风风只是魔导……』
    月华心一冷，就算是他，也不可能在那片刺客海里面活下来。
    忆霜的城看来，救不回来了。
    『……等等，谁最靠近忆霜主城，去城心石那边看看。』久海突然说，月华一边丢出魔法，一边注意着公告。
    可是等了一阵，都没有看见上面有跑马灯显示忆霜的城被帝国夺取。
    这是怎么回事？
    全域小喇叭：「小草，我已经预先送了新婚礼物别忘记请我喝喜酒！京也」
    『──妈啦京也你这混蛋！！！！！！！！！！』
    『哇赛霜副骂人了！』
    『霜副生气了！』
    『京也，京也是谁啊？』
    『京也这名字好像听过耶……』
    sky炸开了锅，月华听着会员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那段全域小喇叭，感觉脸越来越热……

 38

    月华霜
    『……月华，岳父对你很好。』
    『久海，我们城战完pk场见。』月华咬牙切齿的开始丢大法，意外的发现原先衝的很猛的刺客和盗贼有开始闪躲、并且停下来挡人的跡象。
    该死的这该不会是……
    「系统公告：本週攻城战至此结束，谢谢各位的参与。」
    系统公告一出来，原先不属于自己公会的人全部瞬间消失，不只是月华，全部梦霜和忆霜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久海笑嘻嘻的在sky宣告城战结束，大家放风，之后人物就出现在月华身边。
    小金依照久海的要求给月华和久海放了一个传送阵到南门口，两人踏进去，在看见画面时已是漂亮的郊外风景。
    『会长、霜副抱歉，我的点记在比较郊外一点。』
    『没关係，正好。』
    『对了霜副，小草是谁？是你以前的id吗？』听海问。
    『你从哪得来的结论？』
    『霜副你刚刚在会客室的那句……』
    『听海，我现在很缺蓝草。』
    『对不起霜副我先去打怪了。』
    「噗，月华你没形象了。」
    「放心我形象一向比你好。」月华没好气的给旁边的人按了许多井字符号。
    「怎么这么说呢？我的形象一直都很好唷！温柔好男人。」久海回应予摸摸头。
    「不是牛郎吗？」
    「你千万不要听挑高他们乱说。」久海严肃的回答：「我只会对你这样。」
    「……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不要生气嘛～」
    「闭嘴，我要来处理事情了，你要间着就去给我写战报。」
    久海连忙摇头，走到一旁去乖乖坐着。
    月华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密人。
    『京也，你给我立刻到南门外来！我在长椅旁边等你。』
    『咦？你们不用战后检讨啊？』京也在收到密语后很快的就回覆了：『这么急着见我小草你这样太让人害羞了。』
    『……我想揍你……』
    『好啦好啦，我现在过去。』不知道是玩笑开够了还是因为什么别的缘故，京也答应。
    「密京也他们吗？」久海看着月华的人物移动位置，问。
    「密他过来揍他。」
    「那他来吗？」
    「他不来cielo也会压着他来。」有些阴沉的说完，月华瞄了久海一眼：「你放心，我没忘记要去pk场揍你。」
    「救命啊，家暴啊──」
    「家暴你头！」
    「还没到就听见呼喊了，小草你在做什么？」京也，一个猎人，笑嘻嘻的从一旁走过来，身后果真跟着的是一个顶着cielo名字的小法师。
    「我在想等等要揍你……」
    「呜哇小草你好兇狠，娶你的人好可怜！」
    「为什么是娶！难道不是对方嫁吗？」月华冷冷的反问。
    「怎么可能？我看人很准的。」京也说完，按了个摸摸头的表情给旁边的cielo，后者一发火箭砸在他头上。
    「抱歉管教不严。」cielo说，接过了话题：「小草是想问关于攻城的事情吧？」
    月华点头，开口：「攻城到了最后关头的时候，有些人明显的放水、或者是明明有机会却不打进城心石，加上最后那句……」瞪了一眼京也。
    「我们刚刚要进来的时候就有人通知说这游戏有人买人力，好奇之下查了一查。」cielo解释：「正好，原来就是打你们，所以就……呵呵，也不只是我们，有些以前认识的朋友也开了小号来坑人了。」
    「可是小草啊，你这样不行啦！」京也抢话：「果然还是要再加强啊，像忆霜那边，如果多几个猎人跟炼金师，就不会守的这么辛苦还让我闯过去。」
    「你跟cielo是妖怪算不得数。」月华无奈的回：「不过……还真是多谢你们两个了，不然最后恐怕忆霜真的会丢城。」
    「什么要怪……不过你也算不错了。」cielo说，看了看在一旁和久海排排坐的整齐京也，猜想他们两大概说起了悄悄话「再多一些经验，你会指挥的更恰当安排也更好。」
    月华点点头，没多说什么，问了几句cielo和京也的等级问题，最后再问要不要帮忙时，公会的成员围了过来，看见当时广播小喇叭的京也便一窝蜂的围上去。
    「京也耶！京也你说的小草是谁？公会的人吗？」
    「是那个传说中的小喇叭耶！」
    cielo哭笑不得，久海赶紧闪到月华旁边，而且不断的丢嘲笑符号。
    只见京也完全不在意、悠哉的站起来，丢了几个摸摸头的符号后开口：「月华家的小朋友们大家好，我是你们月华的朋友，所以说……小草是谁你们应该知道了吧？」
    「……京也，你──」
    「怎么样？」微笑，京也看向出口想恐吓的月华。
    月华很想说我们pk场见，可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恐怕不一定能够赢过还是猎人的京也。月华你你你的几秒后，转向久海。
    「久海会长，你的副会长被人欺负了。」
    「呃！？你要我跟岳父pk吗！？」久海大惊。
    「……我晋级成岳父了啊……？」
    「岳父耶！岳父！」听海大喊：「所以会长要和霜副结婚是真的喔！？」
    「真假，分身结婚吗？两个都男的耶！」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跟cielo也是结了婚啊。」京也继续惟恐天下不乱，月华无力。
    「说的是岳父，您说我们什么时候结婚的好？」久海的恭敬让月华从无力直接变成吐血。
    「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

 39

    月华霜
    就这么的说开之后，公会的成员兴致勃勃开始准备婚礼，任凭月华怎么想开口都没有用。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是这么没有份量的。
    「真像是庆典一样。」cielo站到他身边，说。
    「是把别人的痛苦当成庆典吧？」月华有些闷，看着这么热闹的景象感到有些难以言喻的心闷。
    「有需要用到痛苦吗？」cielo笑，回问：「真的很痛苦，我就跟京也说别闹了喔？」
    月华沉默好一阵子，没有回答。cielo也不催促，静静的待在一旁等着。
    说不愿意是骗人的，就算只是在游戏中也好，有一个人能够这样的相依偎怎么可能不羡慕？只是月华清楚，今天这件事情算是闹大了，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办法像京也、像cielo这样的勇敢去面对人群，去面对可能会出现的抗拒声。
    更何况，久海……那傢伙有想过这点吗？他有想过在这个社会上，舆论的力量有多大吗？
    「为什么cielo你和京也可以这么大方的承认呢？」他问。
    「……大概是因为我跟京也都不是太在乎周遭的人吧。」
    「如果不在乎你们两个就不会各自成为会长了。」
    「成为会长与在不在乎周遭好像不是有很大关係吧？」cielo回。
    「如果不在乎，为什么我们这些会员都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们呢。」
    「那就要问你们啊。」cielo丢出一个微笑符号，小法师的做姿端庄，转了一圈面对月华：「说起来我也没帮你们做些什么啊？更多的时候我都在收京也的烂摊子吧？」
    「……我能不能说我现在会做这些都是跟你学的？」
    「咦？我可不记得我以前会写战报会帮会员练功还会给会员排攻城喔。」
    「那是因为那个游戏没有吧？我听京也说你更早之前跟他一起玩的那个就会。」
    「京也这傢伙到底洩了我多少底我已经不奇怪了……」cielo无耐的说。
    「所以，不要偏离话题啦，到底为什么？」月华不放弃的追问。
    「自然是因为我跟他都知道当下最重要的是彼此啊。」cielo大方的回答，一点也不害臊的样子让月华不自觉的钦佩：「即使之后不是了，可最起码在最重要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对不起对方和自己，就算将来想起来，也不会后悔吧。」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最重要。」
    「不是不知道他觉得你是不是最重要吗？」cielo眨眼，问。
    「当然那也是挺重要的一件事，可是毕竟是我的生活总得我开心点吧？」月华反问：「这也要考虑那也要考虑……好像会考虑的没完没了。」
    「那就是啦，现阶段看起来好像是久海比较喜欢你，你倒是没这么喜欢他。」cielo看起来做起分析，说：「但无论怎么样，因为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自然是看你怎么想囉。」
    「我……」
    「你要真的不想嫁，就不必这么勉强。」
    「就说了为什么是我嫁啊？我娶不行吗！？」
    「如果是月华这么希望的话，当然是可以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月华身后的久海插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放了一个摸摸头的表情符号：「月华希望的话怎么样都ok喔。」
    「───等等！」这时候才突然发现怎么所有频道都安静下来的月华，终于知道自己被拐了：「cielo！你在套我的话！？」
    「欸？才没有呢。」笑了笑，cielo站起，慢慢走到京也身边去，后者给他一个亲吻的表情符号：「我只是在跟你聊天，是你自己忘记切频道成密频喔。」
    「最好是！你明明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记得提醒！」
    「唉呀！我忘了。」
    「───你们───」
    「霜副不要害羞了啦正事要紧。」不知死活的宵夜（大概是妹妹）凑上前，询问：「那个霜副，你想在主城这里办婚礼还是蜜月岛上？」
    「……在宵夜打到一百个冰玫瑰心脏之前，我不结婚！」
    久海听了立刻转头：「圣音，开冰岛传阵；挑高你去督促宵夜，还有若燕，去当活动药剂瓶。」
    「会长不要啊！起码给我打手帮忙啊！」宵夜尖叫。
    「不准，什么时候打到结婚这件事情再考虑，哼！」

 40（完）

    月华霜
    当久海打电话来说一百颗冰玫瑰心脏已经收集齐全的时候月华后悔自己当初没说要一千个。
    「真的是宵夜自己打得吗？」月华看着前面一排公会会员，在热闹的吓死人的sky会客室里问。
    「当、当然是我自己打的！」宵夜（现在是哥哥）立刻回答，其中掩饰不了的心虚实在不忍说真的有点容易听出来。
    「月华。」久海只是喊了他的名字，温柔的，带着一点祈求似的意谓「你想要多少我都打给你。」
    月华想他真的无药可救了，在这剎那间。
    「……我要这种东西干甚么……」最后他也只能闷闷的说出这句，心里胀满了一种难以说明的感觉，脸也无法控制的燥热起来。
    「那么？」
    「结、结就结，怕什么……」他说，声音越来越小。
    「喔耶！霜副答应了！」最先尖叫起来的是圣音，那分贝真是让月华担心隔壁来敲门骂人。
    「那霜副，在哪里结婚？伴娘选谁？」
    「霜副，我留染寄给你染礼服，你要选欧式的还是中式的？」
    「霜副捧花！今天有卖冰玫瑰的捧花喔！」
    「霜副要不要花冠？我有白的蓝的红的绿的黑的──」
    「绿色是怎样？绿帽子吗！？」
    乱的月华连制止都不知道该怎么制止的会客室开始纠结起奇怪的问题，月华无奈的把喇叭调小声，关掉麦克风趴在桌上。
    啊啊最后还是答应了嘛……真是的意志不坚定啊！
    东想西想的想个没完，最后还是被电话铃声打断。月华拿起手机，不意外是最近最常成为通话人的久海。
    『被吓到拔麦了吗？』
    『都是你害的。』
    『是是，可我不是太高兴了吗？原谅我？』
    『嘖……』
    『月华。』
    『我、我又没有生气……』
    『真的？』
    『……嗯。』
    『那就好。那么你说，希望谁来当伴娘呢？』
    『你话题不要给我跳这么快啊！』
    『因为时间上有点赶嘛，我们晚上九点去蜜月岛结婚好了？』
    『……别问我，随便啦！』
    『那我等等就去发喜帖，伴娘……圣音一直说她想当，那么月华你的意思？』
    『都说随便了……』
    那边久海轻轻的笑着，『月华，现在在做什么呢？』
    『想揍死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傢伙。』
    『可是我很开心喔，如果他们不这样，你会答应吗？』
    『……囉唆。』
    『月华，诚实的告诉我，你真的愿意吗？』
    『……你后悔了吗？』
    『我怕你后悔。』久海的声音变的有些低、正经起来：『如果你不愿意，我会去善后。』
    月华张开口想说什么，可是声音却彷彿卡住一般，讲不出话。
    『或许我这么躁进让你感到困扰？抱歉，我跟京也打听了你的过去。』久海自顾自的说起来：『你本来就不是一个可以很快接受改变的人，当然也包括了感情和朋友，是因为我一直缠着你，我们之间的进展才会这么快速吧？想一想，好像也都是我不断的在向你靠近。』
    『我有时候会想，或许，你只是因为不好意思拒绝、或者是其实你并不是这么清楚你想要什么而半推半就？还是你只是希望我安静点？』
    久海说了一串，安静下来，月华低垂着眉眼，在对方再次开口前总算把声音找回来。
    『我……』
    『你怎么就不想想好一点的方向……我以为你这种乐观的傢伙应该会先往好的方面想。』
    『──比如说？』久海问。
    『……比如说，其实对方并不是这么的……这么的，被动什么的，只是或许他还没、还没主动……之类……』月华说着，站起来走到阳台边：『我是说……』
    『说？』
    『……我是说……』喔喔喔喔为什么说不出来啦！
    月华在心里骂自己孬，但是怎么样都说不出口那一句话。
    『月华，我从没发现原来你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闭嘴！该死的……』
    『我闭嘴的话这通电话就会变得很安静喔？因为你说不出来对吧？』久海说，语气变的轻松起来。
    『我……』
    『嗯？』
    『我……我没有不愿意啦！混帐！』恶狠狠的说完，月华直接按下掛断键，大约十秒之后久海发过来简讯：晚安，明天见。
    月华握着手机，看着那短短的几个字，最后默默的转身回到房间，把自己埋进棉被里面，虽然闭上了眼睛但是整晚都辗转难眠。
    第二天拖拖拉拉的上线，还特地挑在开始前五分鐘，果然一上线就是整公会频道的大喊。
    「霜副上了！」
    「太好了会长，你没被逃婚！」
    「快点到蜜月岛啦！这边人都一堆了！」
    月华在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一堆人围着叫快点进传阵，进了传阵到达蜜月岛又是一阵乱七八糟的他就被套上一件燕尾服，然后叫做元宵的一个女补师穿着女生的新娘服走过来。
    「霜副，我好不容易才抢到你的伴娘位置！快夸讚我！」元宵说。
    「……这，是宵夜妹妹？」
    「是啊，这是我的本尊，今天哥哥也要上线所以我们分别开了。」元宵丢了一堆的笑脸符号，然后给自己和月华都丢了加速，走到婚礼申请处。
    月华看过去，圣音穿得跟元宵一模一样，顏色都是白色，手上拿着的花束是漂亮的白色玫瑰花。而圣音的旁边，和自己同样色系的燕尾服男性，是久海。
    月华磨磨蹭蹭的走过去，看着久海画面上的人物慢慢的随着他走进而转动方向，真的有种想要立刻下线的衝动。
    原来有人会逃婚不是没有原因！
    「霜副，你的花。」圣音交易过来的是一束蓝色的冰玫瑰，和久海手上的一样。他不得不说这群人真的有动力的时候行动力可以用神速来形容，冰玫瑰花束他如果没记错有分红黄蓝三种，蓝色是最难弄到手的。
    他可不记得公会之前有在说他们弄到了蓝色冰玫瑰花束这件事情。
    久海走到他旁边，对他摆出了摸摸头的表情符号。
    「真不用开凝香？」他问。
    「我要的是你喔。」久海说：「月华就很好啊，而且是只属于我的。」
    「……闭嘴，少在人前讲这种会让人误会的话。」
    「好吧，不然把你气跑了我就糟糕了。」
    「都说了闭嘴！」
    走进礼堂时，久海和月华站在中间，而圣音和元宵分别站在两人身旁。申请婚礼的是两对，但实际上结婚的人是久海和月华，新娘成了伴娘的奇妙婚礼果真引来很多人。对于没人闹事月华感到有些讶异，不过当他看见了京也和cielo、以及他们身边那些似曾相似的id之后，大概知道为什么。
    真是……让人想哭啊……
    千篇一律的婚礼证词月华早已看过好几遍，但是当自己真的站在神父的面前之时却又忍不住认真的听着、想着。久海悄悄的密了一句，在玩家必须说：我愿意的时候。
    『我爱你。』
    月华看着那句话，许久，一直到誓约结束、到婚礼宣佈完成、到他们大家都走出礼堂，久海把捧花交给圣音，而他将捧花交给了元宵。
    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按出了字串，但是要按下发送键的那根手指却犹豫了好久。
    直到他看见京也和cielo两人在大方的在大家面前互放表情亲吻，才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的，按下。
    『我喜欢你。』
    『我们，再走一段试试……也许我会说，我爱你。』他说。
    月华霜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