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学》 第一话 进入轨道 -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记忆了。 所有的事物都蒙上一层黯淡的灰,雾濛濛的令人厌烦。 是从何时开始的想法?想要抓住一直发光发热的太阳? 我似乎在脑袋里想了件无法挽回的事情是什么呢? 从我进入了这所学校时,我就已经踩入泥沼中渐渐下沉,我看见了在操场上飞跃的身躯,是那样的发光发热,那是我从没感受过的。 我知道他的名字是在我第一次月考成绩公佈的日子。 我被叫入了导师室,那位老师说了些什么,都像被抹掉似的-记不清楚,只是隐约的记得我被託付了一些畸形的期望。 原来,我是全学年第一名,还是差一分就满分的那种人;而他则是二年级的第一,完美的,像太阳似的发光发热-管仲人。 我很好奇他父母是不是封神演义看太多?听说他有隻宠物叫做黑点虎,是一隻小猫,这是题外话,先放到一边去... 我加入了社团,是烘培社。 私立学校真的什么社都有啊!我那时是这样想的,我仔细的看着老师发下来的注意事项,还有一学期的材料费,真贵!要五千元,而且到最后不够还要再出,这种社团...算了,反正这是我的兴趣。 「阿帆,你加入了哪个社团啊?」火柴伸手拿走我手上的注意事项,然后大叫:「哇靠!你竟然加入了烘培社啊!」「少囉唆!」我敲了他的头拿回了自己的东西,我忘了说,我叫张楷帆,而他叫做张立人,火柴是我帮他取的名字,因为他很瘦很高,就像我小时候常玩的火柴棒一样,快速的燃烧然后焦黑,最后,就会被我依依不捨的放在身边,我对他就是这样的感觉。 「你想谋杀亲夫啊!」他大声的叫着还不停的揉着自己的头,我知道他在演戏,而且我对他的台词不太有兴趣,谁是我老公?我可是男的! 「火柴棒,你在闹我就在揍你一顿。」我说的时候还边挥舞我的拳头增加我说话的可信度。「哇~你好兇喔~」他假哭了起来,我放下我的拳头,拍拍他的脑袋瓜。「算我不对好吗?我请你吃东西。」他抬起头对我笑了笑,贼得跟猫似的。 我跟火柴,也许就是这样的朋友。 有点距离,分开不会空虚,在一起不会尷尬,什么话几乎都说的出口,甚至在他说喜欢上某位老师后,我还是一脸平静的支持他的决定。 我跟火柴,也许就是这样的朋友。 期中考了,我考完之后被叫过去骂了一顿,我退步了,从第一名掉到二十名,退太多了,我的实力本来就只有这样,上次纯粹是某人帮我猜题猜对了,所以我才考第一的。 「怎么会差这么多呢?参加社团可以,但是也要兼顾课业啊!这样你以后如何出去跟别人竞争呢?」在那位小姐口沫横飞的发表演讲时,我看见了他,那个像太阳一样的发热体。 「你要以学长为榜样啊!他可是一直都保持一样的成绩呢!」说这话时那位阿姨就好像要飞起来似的,努力的明明是他,考试的明明是他,她凭什么说这样的话? 我跟她告辞走出了导师办公室,中午了,我连早餐都还没吃。 我提着火柴所谓的「爱妻便当」走着,我在昨天发现了一个隐密的地方,那里很凉而且没有蚊虫。 现在是什么情形?我看着手中的香烟和打火机,还有此时黯淡无光的月亮,我得想想刚刚的情形,我记得我走过来这里,然后有几位学长聚集在这里,手上还拿着烟聊天着,他们看见我有一丝丝的惊恐,然后站起身一嘴臭气的问我话。 接着,我就看见那太阳,受伤似的窝在墙边抽着菸,像极了神话中的月亮,传说,月亮就是受伤的太阳,原来是真的。 「别刁难他,看他也应该不会说出去才是,对吗?」他吸了一口又吐出来,烟雾繚绕他四周。「小子,会抽吗?」他问我,他的同伴,或许是也或许不是,拿出了一根菸和一支打火机给我,我接过去,我的便当还没办法吃... 「慢慢的吸在吐出来,会有一种舒服的感觉。」另外一位学长对我说,我点起火,吸了一口,这种烟我抽过,很便宜的那种路边烟,五十块钱的那一种,黄色包装,焦油量高,很臭。 「嘿!这小子有天份!我喜欢!」学长搂住我给我个亲亲,我觉得有点好笑,我喜欢上这颗在月亮旁边打转的星星了,好玩又有趣。 「我要回去了,我还没吃中餐。」我捻熄菸头拿起便当站了起来。「小子,还会来吗?」那颗我喜欢的星星问我,我微笑然后说:「我比较喜欢太阳,所以不会来了。」「什么太阳啊?莫名奇妙。」 没错,我喜欢的祇有发光发热的太阳,以及可爱的火柴还有那颗有些违背世俗的星星。 我讨厌月亮,尤其是知道他是受伤的太阳以后,我就更讨厌了。 第二话 黑洞 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有看见在操场上的太阳了,我去问过了所有在操场活动的社团,原来,那天是他们班的体育课,似乎是硬跟老师乔出来的,我好失望,因为接连下来的几个礼拜,我都看见受伤的太阳,黯淡无光的走在路上,连四周的星星也黯淡无光。 「阿帆,你移情别恋了喔~」火柴推推我的脸颊,放下手中的饼乾棒。「你在说什么啊?」我把手中的课本丢过去,我讨厌他老是开玩笑说我们是夫妻。「你最近老是看着在外头上课的学长、姐,老实说,你喜欢上谁了?」他问我问题时却不看着我的脸,我搞不清楚他的意思。 「就算喜欢上别人也不关你的事吧?」我站起来,我讨厌这个话题。 我没理火柴,独自一人走出教室。 ***** 我走到了月亮的栖息所,那里有着浓厚的臭味,又再抽了。 「哟!你又来啦!」上次被我称为星星的学长对我热情的挥挥手,我尷尬的笑着,因为我上次明明说过我不会再来的。「上次还没问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名字?」「张楷帆。」「真奇怪的名字!」他嘻嘻的笑两声,我的眼睛看着月亮,为什么他这么的黯淡?我好伤心,他是否已经不再是我想要的太阳? 「对了,你怎么又来了?我记得你上次说不会再来的。」他的记性真好,我还以为吸烟的都是笨蛋,至少在我国中的那掛都是笨蛋。「我来感谢你上次给的东西的。」我从口袋掏出一包烟,古人有云:「吃人一口,还人一斗。」 「你这小子真是不错!」学长又拍拍我的肩,他的力气真大。「我要回去了,希望我们下次能再见。」我对他们说。 我们再见一面的时间真的很短,在下午的第二节课就碰面了, 我们和他们班正好都在上体育课,原来他们都是同一班的啊!「嗨!」阿高学长对我打了声招呼,我意兴阑珊的应了声,因为火柴整个下午都不跟我说话,我们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黑暗,我很难过,因为火柴他是我真正的朋友。 「有心事啊?中午的时候看起来还挺好的不是吗?」他问我,我的眼神飘到火柴在的篮球场又转回到阿高学长的脸上。「跟别人吵架了,没事。」 他又呵呵的笑两声对我说如果需要打架随时可以找他,真是搞不懂,为什么他要这么关心我?不过,如果这种人在管学长身边,那他应该会在发光吧? 我转身走向火柴,我想我要跟他说清楚。 **** 黑洞的形成是恆星演化、终结、死亡的结果。 「阿高,我们要回去了喔!」「嗯!你们先走,我走的时候会关门。」他回答,等到所有人都走后管仲人从门外走入。「你叫我等你干麻?」他的口气不怎么友善,听起来有诸多不悦。「生气啦?来我亲一个~」阿高屌儿啷襠的掛上管仲人的肩膀管仲人没推开只是皱眉。 「你把我留下就是为了这个?」「不完全是。」接下来管仲人没有再问他任何一个问题,因为他的嘴被封住了,阿高抓住他的双手靠在墙上另外的一隻手则抚摸他的下体。 一些小动作让他喘不过气,小力的推推阿高的肩示意他放开。 「你干麻啊!」他怒瞪着他,他不喜欢在学校做这种事。「没什么,只不过有个学弟哈上你了,让我有些不爽。」阿高拨了一下过长的瀏海又趁他在思考的时候亲了下他的脸颊。「你欠揍!」管仲人怒吼追打着他奔出校门,果然,阿高又没遵守它跟同学的约定-关上电灯跟门。 黑洞会吞噬掉星星、物体以及生命。 如果有等同于太阳般耀眼压力的黑洞,是会完全吞噬太阳的,我那时似乎是这样想的,所以日后,我才会毁了他们和我自己。 **** 「火柴,你到底在生什么气?」我拉着他的袖口问,他已经眼神都不跟我交会了。 他没理我甩开我的手往前走,我用力的仆倒他,因为我觉得他好像就快消失了! 「走开!」他尖叫,我暗自高兴现在是放学时间没有人会听见,因为我认为火柴的尖叫声是一种美声。「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在生气!」「我没生气!」他又对我吼了一声,接着推开我开始用全力奔跑。 「火柴!火柴!」我叫着他的名字在校园四处穿梭着,他到底为什么在生气?呼、呼,我好累- 『你把我留下就是为了这个?』我听见了某种声音,很熟悉。 『不完全是。』接下来的这句我猜是阿高学长的声音。 我小步小步的走过去,接下来看见的一幕使我感到衝击!两个大男人!竟然在接吻?我惊讶我所看见的,一阵噁心使我想吐,这种画面,在我的记忆深处锁着,溼热的舌头、滑腻的触感,噁心!噁心!噁心! 接着是一阵打闹的声音,他们离开了,我赶忙爬去洗手台呕吐,骯脏、污秽、噁心! 太阳变成月亮是少了光;月亮殞落成星尘是黑洞的吞噬;黑洞,阿高学长是个黑洞! 我踩着蹣跚的脚步摇摇晃晃的走出校门。 第三话卫星 隔天,我请了假。 吃着稀饭看着电视,还真是悠间的一天。 中午过后,我好了点,整理我以前的垃圾:照片、旧玩具之类的东西,接着,我发现了那个应该要消失的东西-我那时候的所有记忆...... 一个红色的大盒子,上面是个娃娃的脸,是当时我用来放我过去所有厌恶东西的盒子,我记得,我已经丢掉了...是谁捡回来的? 我用力往外丢!不管会不会砸到人。我要它消失!消失 那个中午我作了个梦,朦朦胧胧的,不清楚内容,只是隐约记得,黑如瀑的长发、瘦弱的身体以及丢置在一旁的胸罩,还有某人在一旁的哭泣声。 后来我又发了高烧,所以也不晓得火柴有来找过我。 ***** 张立人捏紧手中的纸张看着眼前的男人,应该是个男人。 他刚按下电铃时等不到几分鐘这个人就出来了,半长不短的头发、比某人还细緻的五官还有高窕的身材,看上去就像个较男性化的模特儿。 「我是楷帆他哥,你是谁?」这个男人是他的哥哥啊?「我是张立人,请问阿帆他在吗?」火柴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他没什么好感。 「他刚刚又发烧了,所以被送到医院去了,晚点就回来了,你要不要进来等?」他问我。 他看他的眼神有些复杂,浑浑浊浊的,看不清楚他想要表达的任何事情;有些人可能认为眼神无法表达什么,但是一个人喜悦的时候眼睛是真的会闪亮耀动;如果一个人悲伤的时候,眼睛则会暗淡。 「拿去。」他放了一杯茶在火柴面前,那茶有着淡淡的香气。「这个味道...」似成相似啊! 「那孩子最喜欢喝这种茶了,他说过:『因为这个茶是命中注定要给他喝的。』呵~」他哥轻笑出声,火柴则是不安的看着四周。 「对了,我叫张之。」他伸出手,火柴回应他。 接下来的时刻,两人慢慢的打开话匣子,从火柴的生活到他的人生观,从弟弟的习惯到自己的工作,两人聊的好不开心。 「你这个孩子还真是有趣,你可以跟他做朋友我很开心。」他说,然后眼睛看着火柴,那孩子拥有了自己的朋友了。 「都已经这么晚了,他怎么还没回来?」火柴不经意的撇到自己的手錶,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我打个电话去问看看。」张之也有些不安,于是掏出手机拨了号码- **** 「好,我知道了。」张之掛了电话,对火柴说:「那孩子好很多了,只不过我妈带他去逛街。」「是吗?」「嗯,很抱歉,今天你就先回去吧,我会跟他说你有来过的。」「嗯...」「打扰了。」 就这样,火柴开始死灰復燃,渐渐的接近了,远在自我封闭的-他。 第四话盒子 男孩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男孩的? 小的时候被大人所告诫,男生就要有男生的样子,还是说,是从同济的眼神中发现自己是男孩的呢? 他出生在一个骯脏的地方,他的记忆中没有太多的大人,所以他无法分辨男孩女孩。 他的父亲或是母亲?总是要他穿上底下空空的裙子,留着长发,所以他不知道什么是男孩什么是女孩,而这样的病态持续到了中学,他交了他一生中第一个「男朋友」。 是一个在垒球队打球的男孩,高高瘦瘦的,笑起来时令他的脸上炽热,于是,他们在交往的第一个月后,接吻了。 溼热、舒服的一个深吻,结束后那男孩对他笑了笑。 接下来,他们克制不了衝动,准备前往被毒蛇缠绕的树下,预备摘取那危险却又甜美的果实。 他们偷偷的存了钱,带到了一家破旧的小宾馆,因为他们的年纪和钱不够,只能在这里休息一下子,但是对他们来说已经够了,他们拥抱、亲吻和爱抚,他们模仿电视里播放的下三滥片子,噁心、交缠在一起的肉躯。 接着,他脱下他的胸罩,一片平坦,惊叫、哭泣,夺门而出--!! 在那时,男孩终于知道自己是男孩,没错!他在那个时候终于知道... 他的胸罩被丢到地上,他大声的哭泣,服务人员没有理会,因为这种情形他参与了也没啥用。 他狼狈的收拾衣服,看了一下到落地上的胸罩,他不需要了。 马路上,车子络绎不绝,刺耳的啦叭声跟男孩夺门而出的惊叫声交织在一起,血花四溅,霎那间,他突然想起来了,自己的「爸爸」总是穿着女装与男人交缠在一起,然后,两个人却拥有着同样的性器。 ***** 医院,志工前往看访,他看见了躺在床上病厌厌的男孩,为了手术之需,他的长发被剪短了,他的眼神却有着迷惘。 「小帆,还会痛吗?」他轻声的问,男孩缓缓张开嘴:「我是男生,所以我不会哭。」这样的回答破碎虚弱的传入刚进门的父亲。 「你这小子!」打扮的浓妆艷抹的「女子」生气的衝上前准备打他两个巴掌,却被志工制止了。「放开我!」他狠狠的瞪着制止他的志工。「我决定把这孩子交给别人照顾,我会向法院申请停止你的监护权。」志工说,接着一群警卫就把他带走了。 「哥...哥,我会被送去哪里?」「没事了,我会找一个能让你安心的家。」他温柔的抚摸他的头,笑容让他想起了夺门而出的男孩。「啊!你怎么哭了?」他着急的拿出卫生纸轻轻的擦去他的泪。你可...可不可以,听我说?」他很需要把他所想的、所感觉的说出来,他好难过。 「好好好,我听你说。」 于是,那个晚上,自己的畸形秘密变成了两个人的约定。 ****** 『我跟你说,面对过去的自己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我相信你是正常的。』 『我告诉你喔,我曾经失手杀过一个人,他是我的叔叔。』 『但是,法律原谅我了,社会接受我了,因为我是长期受他折磨的。』 『所以,社会一定会接受你的,相信我。』 『告诉你一个方法,把所有讨厌的东西装到一个盒子里,把它丢掉,这样就会消失不 见了。』 所以,他要盒子消失,可是它却又出现了,到底是谁!? 啊!啊啊啊!! 他快要崩溃了! ****** 他躺在床上揉揉眼,他又想起了某个梦,尘封在自己心深处的梦。「楷帆,你朋友找你。」他哥在楼下叫着,他随口应了声,跑下去接。「喂?」他开口,对方没有回应,接着传来嘟嘟声,他骂了几句掛了电话。 屋外,有个人影看着手中的铁盒,真不知道要怎么说?呵呵。 第五话角度 白色的烟繚绕在自个的鼻尖,怀中的人不安的动了一下。 「几点了?」他模模糊糊的问了声,看向手錶不到六点。「还早的,在睡一会。」「嗯。」接着是韵律的呼吸声,站起来使他与他分离,走向浴室清洗。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种糜烂的日子? 抽菸、打砲,不爽时还翘了课,像是为了反驳上面大人丢下来的期望。 嗶-嗶嗶-手机响了。 「喂?」『阿高?』电话那头传来微弱的呼叫声。「仲人,有事吗?」『你的二号女友又来这里乱了,我现在头很昏,赶快把她带走。』说话的时候那里还传来了摔东西的声音。 「嘖!等我,晚一点过去。」说完,收线。 这个世界已经把我们放弃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放纵自己? 踢了床上的人一脚,拿起安全帽和钥匙走出房间。 **** 「喂!阿高他到底要不要来!」一名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子坐在他家的玄关上不悦的看着他。 「他说他晚点来,拜託你不要在我这抽菸好吗?」管仲人无奈的看着她,md要不是他从来不打女人,不然的话他早就打人了。 「哼!你以为我喜欢在这等吗?」年轻女子吐出一口菸,双眸凌厉的往管仲人的脸上看去。 「要不是阿高只留给你他的电话,我有需要来这等吗?」女子的脸上带着明显的轻蔑,管仲人到觉得像极了疯子在发言。 碰碰!两下的敲门声,女子着急的打开门。 「阿高~人家好想你~」女子用极为噁心的语调说着,还把自己拼命的往他身上掛。「把她带走,我要回去睡觉。」管仲人打了个哈欠,有点庆幸自己在与这位损友认识时就从家里搬出来住。 「你感冒了?」阿高没有理会掛在自己身上的章鱼只是关心的问。「一点点,晚点我会出门上学,把她给我带走。」下了逐客令管仲人便转身离去。 阿高看着自己身旁的女子叹了口气,带她离开了这里。 ****** 他会跟他结识可以说是偶然;优等生的管仲人跟他这个去学校吃便当的人。 管仲人知道他的世界。 而他却什么都不晓得。 他在一次群架中被他所救,管仲人带着一堆老师同学赶到了校园角落,从那次开始,那个角落就暂时被封闭而他们两个就成了朋友。 他很喜欢他,于是在他们成为朋友的一星期后他对他说了,管仲人没有太大的表情只是点点头说暸解接着就要他回去看他寄给他的讯息。 他觉得他一定会被拒绝,他从来没有这么恐慌,早知道继续当朋友就好了,这样他还可以光明正大的待在他身边。 他听到讯息的声音,很短,却让他欣喜若狂! 【我,愿意。】 他拿出机车钥匙连安全帽都不带急急忙忙的往管仲人家骑去。 他还记得他的第一句话是「不要飆车。」 ****** 从那时候他就跟他在一起了,可是管仲人接触、了解他的世界却不参与,这给他非常大的不安。 他知道自己有多糜烂,自己却不了解他的个性;他进入他的世界,可是他却无法深入他的内心。 好像一切只是老调重提,全部都迷糊了。 他说他只可以接受到接吻,其他的要等毕业再说,他只好把别人当做他在床上狠狠的挺进,耳边的欢愉都是想像的声音,而他也了解,所以,他不追究。 可以的话,他希望他为自己吃点醋,因为这样,他就可以认为他也是喜欢自己的。 第六话碰撞 集中、思考。 冷静、控制。 一切都在统筹范围中,冷静、冷静- 我去了学校。我忘记了我为什么要去学校。 为了学习?还是为了什么? ********* 火柴一样对我不理不睬,我在学校更加的孤独了。 午休我躲在学校的角落,我想要好好的休息。 我在昨天晚上又梦见了,过去的事,还有那位志工哥哥。 我怎么会忘记呢?我还他在那里支持我。 「是你!」有人来了,我抬头看,是管仲人学长。「学长好。」我对他打了声招呼,挪了一下屁股。「要坐吗?」他点点头。 好静、好静。 「你看到了吧。」他问我。「接吻的事?」我回答。他听到我这样说突然把头低下去开始哭了起来!「学长!?你怎么了?」我很紧张,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他摇摇头不发一语,过了许久他抬起那双红肿的眼睛。「你会讨厌我吗?」 「不会。」他又低下头去。 「你骗人,我有看到。」他点起一根菸颤抖的靠在嘴边,吸了一大口。「我有看到你想吐的表情,你跟另外一个学弟在走廊的声音我有听见。」他吐出了一大口白雾,味道呛鼻的令我流泪。 「我没有,那个是因为我想起一些事。」我这句话不算全假,因为想起过去所以才会觉得噁心。「真的?」他问我,眼睛红通通的像隻兔子,该死!我知道为什么阿高学长会想要他了,我突然觉得他好可爱! 「你怎么会来问我?」我稍微离他远一点。「我怕你说出去。」他丢下烟看着远处。「我很小心我跟阿高之间的事情,很小心很小心。」 「我很怕他不是真的喜欢我,因为我真的需要别人喜欢。」他颤抖的说,可爱的令人想把他抱在怀里。「那你-如果有别人喜欢你的话,你会放弃跟他的事吗?」我小心翼翼的问,自从发烧的那天夜里我就想起了所有记忆,所以我可以大胆推测,我是喜欢管仲人的。 「可能吧,或许不。」他说,「怎么这样问?」我靠近他,温热的气息吐到对方身上,我说「因为我想试试。」 两个锁靠在一起了。 我的太阳我的崇拜。 于是,我跟他在一起了。瞒着阿高学长的偷情带给我们很大的刺激,见不得光、互相需要的那种感觉。 我被火柴拋弃了,我被世界拋弃了而仲人他被自己的父母拋弃了,被爱拋弃了,我们是互相需要的,我们了解对方的心灵的。 哈哈!也许是这样! 我被骗了! 被骗的惨了!傻了!痴了! 我们两个在房里索求着对方,我舔着他的耳朵,他害羞的往我怀里鑽,我嘴亲吻着他手抚摸着他的下体。 「温柔点,」他说「我怕。」样子像极了软弱的兔子。 我将他脱个精光即使晒了太阳还是维持白皙的肌肤,此时却透着一种淡淡的粉红,我忘情了。 低头含住他的乳首他轻叫出声,我的手直接深入他的股间搓揉,我还是先挖了一大坨膏。 「等...我真的会怕。」仲人泪眼汪汪的看着我,我心疼的把手退开轻吻他的泪珠。「相信我,不会疼的。」 「可是...不要好吗?」我相信他是真的会怕,我走下床穿好衣服。 在我还要有动作时,一个骗局被揭穿了,把我骗到崩溃的骗局。 阿高学长闯了进来还有火柴和我的爸爸、妈妈以及哥哥,他们一进来看到我个个是惊讶到不行我也吓到了,第一个反应是先拿棉被把仲人遮住,他可是很怕羞的。 「你这傢伙!」阿高那傢伙往我这衝过来在我肚子上打了好几拳,我的眼睛都冒金星了,这个时候大家才把他拉开。 「先让他穿好衣服,我们出去谈。」我的爸爸开口了,他指的是仲人。 我们走出房间让他穿衣它却拉了阿高学长的手,我的心霎时碎成千片万片将要消失在这世界。 一会他们出来了,我们分成三边坐着,我的家人坐在右边的沙发,火柴和学长他们坐在他们旁边的沙发,而我则是一个人坐在家人对面的椅子上,我忽然什么都明白了,原来,这只是一个要把我赶出这个世界的骗局,不想要一个不正常儿子的家庭;想远离不正常同学的同学;想证明自己的爱到底有多深的恋人,好!好好!我成了完成这局的英雄了! 我笑了出声,大家的脸色紧绷的难看,仲人则瑟缩在阿高学长的怀里。 「你笑什么!」首先发话的是阿高学长,他的脸色铁青的看着我,呵!不知道仲人跟他说了啥?「没什么,要说什么你们快点说一说,我想睡了。」我不在乎的模样似乎让我的”爸爸”很生气,他打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眾人无不目瞪口呆。「我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孩子!」他怒吼着,我看着他。 我突然想到某件事,我来到这个家的那天,那位大哥好像帮我隐瞒了某些事。 「我本来就是同性恋从还没过来就是,我还想说我这样的小孩怎么会有家庭要?」我大笑出声,仲人的眼睛中的恐惧加深。「为什么呢?我们明明说好的,尝试看看的。我甚至今天才第一天抱你!」我大吼,这个世界真是麻烦呢! 「你这个孩子!你刚刚说什么!」我的老爸按着心脏的位置看上去有些不妥,不过我还是缓缓的对他说:「我本来就是同性恋,还没到你家就是了。」 「你......」他连一个字都说不完整就倒了下去大家惊慌失措,我拿出手机拨了号码叫了救护车。早知道先叫在说了,我翻了个白眼。 五分鐘后车子来了,医护人员先给他紧急治疗然后送上了车我的家人全都上去了 凌乱的现场剩下我们这群在禁忌圈打滚的高中生。 「好了,你们还要说什么?」我故作轻松的往仲人那看去,很明显的他在逃避。 「你这小子!刚刚你说的话是真的还假的?」阿高瞪着我整张脸看起来好黑暗,果然是个黑洞。「我说的话都是真的,随你要不要相信。」我走入仲人的房间把我的东西拿出来,对他们摆一摆手「我累了,我要回去了。」 我背对着他们前进,所以没有看到火柴与仲人的那双带着相似讯息的双眼。 第七话-- 一半、遇见 只是落寞的,往前走。如此而已。 我从原本的地方走回家已近深夜,空空荡荡。 拿走自己的衣物和储蓄我想离开这里。 翘家的好小孩唯一的去路就是24小时还营业的速食店。我吃着薯条看着深夜间的新闻,无趣到了极点。 「小朋友,这么晚还不回家?」一个人挡住我看电视的视线,我没转头。只是自然的吃着食物。「晚点就回去,出来吃宵夜而已。」 接下来我希望他可以让开,因为他刚好看到某男子跪在街上的新闻,还蛮有趣的! 「说谎不是好习惯。」他坐了下来「尤其是对我这个支持你的人。」我看着他眼睛一片模糊,接下来的事--忘了。 没错,我的世界从这一刻开始像是彗星撞行星般-烟雾瀰漫。 ***** 「你好-我是那孩子的辅导义工,敝姓陈。」 --------- 他忘了发生什么事,他好像遇到谁又好像谁都没遇到,这条路他走了多久? 对了!大哥哥呢?我昨天遇到过他啊!他现在跑到哪去呢?请留下,请留下来陪我! 他捲缩成一团在床上哭泣着,他在恍惚之间看见了以前的父亲,或着该说是母亲。 他坐在梳妆台前梳着他那一头捲捲的长发,空气中还瀰漫着一种香味以及啤酒的味道,那个时候他对他说了什么?他想想,喔!『因为想要所以才去做,如果不要就要说不要。』 每次他梳妆打扮的时候就是他唯一不喝醉酒也不打人的时候,那样的爸爸比其他的妈妈美上好几万倍。 他大声的哭泣大声的叫着,过了许久他从棉被堆跑出来脸上全是泪痕跟鼻涕,他寻找浴室走进去数十分鐘后,他又是一个正常的-男孩子,张凯帆。 ***** 病房内充斥着一种诡异的气氛,不只是因为死亡的恐惧还有一种即将失去什么的害怕。 「请问你说的人是凯帆吗?」首先打破沉闷的是简妈妈她一双眼睛隐约看见泪水。「是的,其实你们应该见过我,当初就是我带着他的资料来找你们的。」他看着病房中的每一个人,一个躺在病床上闷不吭声的简爸爸、削着苹果假装镇定的简妈妈以及在一旁看着小说低头不语的大哥,这家人已经不适合让他待在这了。 「当初我们帮忙这个小孩寻找寄宿家庭前就说过,我们只有请那个家庭提供他生活到十六岁,后面就交给我们接手。」他看着病房的墙壁对他们说,因为他也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们。 四周极为寧静无人吭声。 「好了,请你签下这份契约书并准备下列资料,明天我会跟协会的人再来。」他放下契约书之后打开房门离去,留在病房里的只有化不开的沉闷。 第八话 寻 他摇摇晃晃的离开那里了,他的心中有个声音叫着他回去。 他用他仅剩的回忆搭车回去了当时出车祸的医院,他向小姐调了当时的病歷卡,花了一些时间。 「病歷是存在,不过-」她看了我一眼,有些奇怪的情绪。「我觉得你拿了也没用。」她递给我接着就开始忙她自己的事。 我拿起来,空白的令人觉得苍凉,白白白。 除了一个名字,其他的全是白。 我突然哭了,我的过去就这样消失在一张纸上面。 我的未来已经茫茫不可探知;我的过去却已经消失在这里。 我坐在马路边的水泥砖上,只觉得风好冷、好冷。 *** 「小帆?小帆?」他找着自己不大的房子四周,没有人的踪影。 他会跑到哪里?寄宿家庭?他颓废的坐在床边,难道他不认为自己可以给他温暖吗? 叮、叮。 门铃声响起,心不甘情不愿的开门,他知道不可能是小帆。 开了门果然不是他,而是两个似曾相似的小孩子。 「你们,是谁?」 「我是」「他同学-」「他学长-」 至此,所有故事的角色都已聚集在此,但是他们都不晓得那个游荡在世界的主角正濒临崩溃的边界。 ** 他颓废的坐在医院外的角落似乎过了好久好久,他茫然的抬起头四周-陌生的令他恐慌。 他突然想念起自己那个在医院的养父,不知道他好了点了吗?他是否不该这样的任性的遵从自己的心?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也许是上帝厚爱我这个罪人吧?祂让我看见光之后又结束我的生命。 我看见了一个男人,一个普通却在我的记忆中留下深刻的人-爸爸的情人。 是我看过最爱爸爸的人,他们当时似乎大吵一架就分开了,不过那位叔叔还是常来看爸的。 「王叔叔!」他叫出声,不过那位男士似乎没听见。 在自己有限的回忆里,他总是笑着给爸爸任何东西,而爸爸也会笑着在他的脸上打几下。 他还是跟记忆中一样高大、俊美,只不过多了些疲态。 他是不是要去找爸爸呢?跟上去吧!他在心中催促自己,于是他就那么的跟上去。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彗星撞击般,疼痛在他的心口处漫延。 那个曾经尖叫反对自己脱离「女性」角色的人现在就那样憔悴的躺在病床上,像极了那张空白的病歷表,白白白。 他偷偷记下了病房主治医生的名字然后离开了。 第九话询 他走到服务台又是刚刚的护士小姐,她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古怪。 「对不起,我想请问一下403房的陈医生在哪?」「...她现在有手术,你要到她的办公室外等吗?」「喔,麻烦你了。」 ***** 「说吧,你们要问什么。」他手押在门口并没有打算请他们进来,因为他不认为他们了解事情后可以有任何帮助。 「关于阿帆的事。」火柴说,倒是仲人不发一语的打量屋内。 「阿帆他,昨天住你这吧?」他问,陈哥脸色有些沉。「是又怎样?」他实在不想陪这些小鬼玩一问一答的游戏他还想出去找阿帆。 「他现在未成年,我们可以请他爸爸控告你诱拐未成年少男,虽然不太可能完全定罪,但是也会耗掉你不少时间吧?」管仲人冷冷的笑了。 「你!」「那么,请你让我们进去吧,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要问你。」 ************ 「癌症?有没有搞错?」他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医师不敢相信。 「小朋友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不过你有没有看到我主治的科目?」女医师一脸不耐指着门外写的大大的字:放射性治疗外科。「懂了吗?我不想跟你说太多废话。」 「可是接受化疗的话不是会掉头发吗?」「他抵死不肯接受治疗,从初期被检验出来的时候就吃了一阵子的药,后来不晓得是怎样消失了一阵子,后来转为中期时被送进来了,他又不肯配合疗程,一星期后就转为末期,身上除了肝已经失去功能连肾都有问题了,做化疗还能拖半年,可是他又不做,总之,就是这样啦!」她挥挥手示意他离开,随后接起电话。 「昏倒了?有没有搞错!」她大叫,打开门快步的衝出去连电话都还没掛好,他看了晃在桌边的电话好心的要帮她掛回去却听到一个熟悉不过的数字403a床。 ************ 送到急救室了,不知道可不可以救活,癌细胞整个扩散,血吐的整个地板都是,像极了恐怖片的场景。 「你应该是他的家属吧?」一名护士脸色沉重的看着他。「嗯。」他点点头。「在这边签名一下,进去之后很难再出来了。」她说的每个字都重重的敲击他的心脏,落笔签下。 *** 「那孩子,似乎很喜欢你们。」他的眼睛在两人身上徘徊不定。「我是最近才又回来接触这个孩子,没想到他变的比以前还要悲观。」他叹气,突然站起身往厨房走去。 「怎么了?」 「我知道那孩子会去哪里了!医院!」他大叫着,手中握着一张快被捏烂的纸。 --- 他晃着,身体好冷。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了一个废弃仓库他走进里面。 里面放满了发黄的旧报纸,霉味令人难受。 点起火,烟雾瀰漫,一切的事物都变的那么的不真实--真是够了! 他好想死啊!死的解脱!死的快乐!死的不管任何事-- 他手中橘红的火光掉落在地上,他不怕;忽然想起,入学时看见太阳的心情,热烈般的燃烧,燃烧般的热烈。 火渐渐旺盛起来,火势凶凶- 烧吧! 烧吧! 毁掉一切悲哀的自己,带走全部的虚假感情,全部! 虚假--? 是自己对学长像是死亡般的爱,还是对火柴像是要融合般的喜欢? 他的感情从来没有假过啊! 他的一切都被强烈的否定了啊! 啊--- 啊啊--- 啊啊啊啊 啊啊---- 他疯狂的大叫、哭泣,他将从世上真正的消失 不存在世界、不存在任何人的记忆里。 凶恶的火光吞噬掉所有的一切。 第十话知道(完结)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 不管是知道医院的位置,还是,看到那团熊熊的大火。 一切,都太迟了。 焦黑溼透的现场记者与摄影师和消防人员不断的再现场穿梭,由于是在医院废弃物附近。 因此要特别小心勘查,是否燃烧出什么奇怪的物质? 调查结果一下子就出炉了,无特殊物质市民的健康无虑,倒是罹难者找到一名: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年。 他们在医院的电视上看到了,只是躺在病床上的人只是用虚弱的声音询问:「他,在哪?」 无人回应,空气彷彿凝结起来连让人动起来都是一种折磨,整个世界对他们而言像是冷酷的杀手,毫不留情面的带走所有的希望。 凝重而沉默的呼吸。 **** 他只记得四周都是橘红的火,接着他的视线围绕着像是烟般的雾。 他想不起来他在干麻?他的世界如何了? 接着,雾中间像是被人用抹布擦过了一下、一下又一下,渐渐的一个不规则的画面空间出现了,洁白的医院与一群静默的人。 他仔细的看着每个人,每个人的脸上带着哀伤;为什么哀伤呢?床上的人要死了吗? 在看仔细,他们在流泪,为什么要哭呢?死了,不就是像他一样-- 自己,死了? 他们不是不喜欢我吗? 瞬间的顿悟、满腔的懊恼化为一根根的矛头刺向自己,他觉得心里有了个大洞不停的灌进强烈的冷风-- 求求你们,别哭-- 我的生命不重要,请你们别哭-- 别哭--- 他渐渐的化为微粒消失在那个雾濛濛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