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弄云》 第一章杀机初显 风,萧瑟的风,吹落满地秋叶。 乌云渐起,点点微雨击打在屋檐上,发出“叮叮”声。檐下一素衣男子,望着这雨,伸出了手。 “啪嗒,啪嗒。”有节奏的敲打,湿润的触感,男子情不自禁,迎风而去,扑面而来的雨点,刺激却不彻骨的凉风,让他沉醉,着迷。 就一瞬间,男子心想:如果此刻可以永恒就好了。 但也就这一瞬间,尖锐的喊声将他拉回现实: “宣,六皇子盛凌云进殿!” “宣,六皇子盛凌云进殿!” 男子从雨幕中退了出来,细细整理了着装,昂首挺胸,走进了大殿。 一步,一步,殿内烛火明亮,一阶,一阶。 大殿的尽头,是父皇,父皇的龙椅下,站着两位兄长。 “儿臣参见父皇。”男子对着龙椅上略显疲态的老人行礼,礼毕,转身拜了二位兄长。 “六弟,好久不见啊。”一位兄长开口道,他眯起双眼,将男子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 “三哥,好久不见。”男子微微笑道。 三皇子闻言,哼了一声,另一位兄长转身,道:“云弟,你就不问问,父皇召你,所谓何事?” 盛凌云看向卧在龙椅上的老人,北夏国的天盛帝,戎马一生,开疆拓土,统一了整个北方区域,盛时可与天一较高下,如今,露出了老态,以及病态。 “云儿啊,7年了,你都长这么大了,咳咳,越来越像你母妃了。”天盛帝神情恍惚。 是啊,7年。盛凌云心道。 7年前,皇家围猎,盛凌云被大皇子盛修贤以及三皇子盛少言联合设计,所骑俊马无故发狂,冲向人群中的天盛帝: “父皇小心!”那时的盛凌云用尽全力拉住马绳,希冀它能停下来。 站在天盛帝旁的盛修贤在关键时刻推开了天盛帝,自己挺身而上,挨了马的飞踢。 一口鲜血喷出,他也没忘大喊:“护驾!” 盛少言拔刀,带人围住从马上摔落的盛凌云,然后一刀砍断马头。 “六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袭击父皇!我知道你对他一直冷落你不满,但也不能光天化日就下杀手啊,如果不是大哥及时挡住,现在躺地上的,就是父皇!你好狠的心啊!” 盛少言平时少言少语,第一次开口说那么多话。 盛凌云浑身发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就是个局,无论长多少张嘴,都解释不清的局。 天盛帝站了出来,强忍怒气,“我问你,这马你从何得来?” 这马是盛修贤在围猎之日前私下送给盛凌云的。他以改善兄弟关系为名,让盛凌云在围猎那日,骑上这匹骏马一展身手。 “回父王,是儿臣私下采买的。”盛凌云深知,如果指证盛修贤,不仅没人相信,还会落得个挑拨离间,翻云覆雨的罪名,因为天盛帝素来最厌恶“搬弄是非”。 听了盛凌云的回答,又看了他那张异常镇定毫无波澜的脸,天盛帝怒甩衣袖,道:“来人,宣旨!六皇子盛凌云御前失仪,现贬为…”天盛帝顿了顿,改口道:“现逐出燕京,无召不可入京,不可擅离封地!” 封地在枫城,离燕京很远。 “儿臣接旨。”盛凌云跪地行礼,他跪了很久,再起身,只看到人群远去的背影…… 思绪回到现在,盛凌云向前走近几步,微微探身,满脸关切,道:“父皇,这些年来,儿臣不在父皇身边,无法为父皇排忧解难,如今父皇想起儿臣,是儿臣的荣幸。” “呵呵呵,你倒是不一样了,那朕也就不多废话了。”天盛帝直起身子,又道:“你也看到了,朕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这皇位,也是时候让你们来接手了,咳咳咳,朕只有你们三个儿子,但只有你,外无军功,内无政绩,朕召你来,正是给你个机会,让你证明自己。” 盛凌云闻言,颤巍着,跪地,行礼,声音怯懦,道:“儿臣惶恐,父皇,儿臣万万没有称王之心!请父皇明察……” 不等他说完,天盛帝打断,“朕当然知道你没有,咳咳,7年,太久了,像朕跟你这般大的年纪,正在战场上杀敌呢,哎,朕最大的心愿就是一统江山,还剩下南越国…” 南越国,南方大国,与北夏分庭抗礼,十几年前天盛帝戎马征战,统一北方,为休养生息,与南越国签订止战协议,如今北夏国力强盛,天盛帝审时度势,起了再次征伐之心,虽然,他已步入垂暮之年。 “父皇,南越国可有异动?”盛凌云起身,却看向盛修贤。 收集情报可是他的长处。 “云弟,南越国并无异动,你也知道,南越北夏皇室之间互不往来,就算我们想送细作进去,也很容易被识破。”盛修贤声音清雅,温润如翩翩佳公子。 盛凌云继续听下去。 “但是,边境守军来报,近日,经常可以看到南越境内上空的烟火。” 盛凌云开口,斟酌道:“所以,大哥你怀疑南越国他们…..” “哼,鄙陋之国,宵小之辈,也妄图与天盛争辉?”天盛帝面露不屑,语气嘲讽,又道:“云儿,你大哥的情报向来不会有假。择个日子,你去边境,把这件事探查清楚。” 帝王的威严不容抗拒。 盛凌云再次跪地,行礼,道:“儿臣接旨。” 大殿外,雨停了,秋叶铺满地,秋风仍不止,发出阵阵低吼。 盛凌云与盛修贤盛宗礼一齐退出大殿,殿门口,盛凌云对二人行礼,准备离去,盛修贤却叫住了他:“六弟,可否借一步说话?”盛修贤笑意吟吟。 盛凌云本应笑不出来,但他也扯出了同样的笑脸,道:“大哥,有话不妨在这里说吧。” “还没立功,就摆出架势了,六弟,你可还真会顺藤摸瓜呀。”盛少言抱臂,讥讽道。 “云弟,你不要睬他,这么多年了,三儿还是老样子。”盛修贤就像一个老好人。 “无事,大哥,你想说什么?”盛凌云问道。 “此去边境路途遥远,变数不定,我记挂你安危,给你准备了随行补给,过几天派人送你府上吧。” “多谢大哥,只是,此行我打算快去快回,一切从简。有兄长的这份心意,就足够了。”盛凌云不卑不亢。 “盛凌云,你真是不知好歹,若不是父皇突然想起还有你这个废皇子,你有机会在这儿…” “三弟。”盛修贤遽然出声,打断了盛少言,盛宗礼自知多言,自动退至盛修贤身后。 盛凌云始终面如静海,少有波澜。 “六弟,那我们就此别过,愿你此行大有所获。”盛修贤又恢复了似笑非笑的样子。 “借大哥吉言。”盛凌云离开。 赶了几日的路,盛凌云驾马回到王府。此时日落西山,拉长了门前石狮子的影子,只是与往日不同,石狮子的影子上,又覆了一条人影。 盛凌云心下警觉,何人在此?只见那石狮子后先露出一片粉色衣角,接着,一个着粉裙,头戴粉蔷薇花的女子款步而出。 “云哥哥!” “嫣然!”盛凌云立即下马,还没待他系好马绳,女子就已移到他身前。 “云哥哥,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去皇宫?”女子声音娇弱,惹人怜惜。 “嫣然,我没事。倒是你,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苏长史他知道吗?”见到苏嫣然,盛凌云先是一喜,转而担忧,若被人瞧见,他是无妨,可女子的声名却不容玷污。 “我。。我听人说,你被召去了皇宫,我担心你。。便每日来王府门口,想着,想着你一回来,我就能看到你。”苏嫣然越说,声音越小,面上有了一丝异样的绯红,她低下了头,我见犹怜。 盛凌云心中感动,下意识想靠近苏嫣然,但止住了,遂开口,轻声道:“嫣然,放心吧,无事。你快回家罢,我派人送你…” “云哥哥,真的没事吗?”苏嫣然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她知道,若盛凌云不想开口,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开口。 十年前,盛凌云被逐出京,来到封地枫城,年少重创,陌生的人与事,封闭了他的心,但是城中事务,不得不参与,官员政要,也必须结识,这是他的责任,无从推卸。但盛凌云不擅男女之事,更是不懂如何讨女子欢心,一些世家小姐受了他的“冷落”后,便不再主动示好。唯有苏长史的女儿苏嫣然,一直关照盛凌云,嘘寒问暖,无所不至,长此以往,日积月累,盛凌云也对苏嫣然添了异样的感觉。但也正因如此,他才不会让苏嫣然卷入风波。 看着苏嫣然黯然离去的背影,盛凌云也在心中叹了口气。 几日后,盛凌云踏上路程,他只带了十名护卫随行,其余留守王府。一路上,盛凌云异常警觉,不敢懈怠,盛修贤必定会想方设法针对他,但不知,会在何时何处。 按照宫中给的路线图,再穿行过一片荒林,就到达边境了,可自踏入这片荒林,盛凌云就感到不安,枯干的树枝密布,枝干形状可怖,漆黑似鬼影,更有寒鸦嚎叫,平添诡异气氛。 就像感受到了危险,马儿也不愿再前行,十余匹马,皆停在原地,手下一人见状,道:“王爷,此处安静过于异常,属下建议不如原路返回,再寻他路。” “本王也正有此意。”盛凌云道。 就在此时,寒鸦扑腾,“唰”的一声,四周暗器袭来,急如利箭,无处可避! “啊!”几名护卫中了暗器,惨叫连连。 “保护王爷先撤!”刚才献言的护卫喊道。余下众人开始撤离。 第二波暗器袭来,盛凌云拔剑,边挡边撤,此时,树林里腾飞起几十条暗影!是刺客,他们手执各式武器,杀奔而来! 盛凌云来不及撤退,当机立断,挥剑应敌,“铮”地一声,他挡住了迎面砍来的大刀,但马腿却被刺客砍断了! 其余护卫皆掉落下马,缠斗一番后,还剩四人,这四人汇聚到盛凌云身侧,将他围住,众人道:“王爷,我们留下挡住,你先撤!” 盛凌云环视一圈,十几个刺客,围住了他们,他咬咬牙,恨道:“本王不走,我们一齐杀出去!” 一刺客中的领头人道:“你想走也走不了,动手,别放过任何一个!” 一声令下,刺客们再次扑杀上来,一时间,兵器交锋,刺肉碎骨,血溅飞横! 激战过后,四个护卫皆被斩杀,死状极其惨烈,而刺客还剩下五人,他们围住了仅剩的盛凌云。 盛凌云满脸血污,头发已散,单膝跪地,以剑支撑。他猛地咳出一口鲜血,虚弱道:“咳咳,在死之前,本王想知道,是盛修贤派你们来的吗?” “哼哼,六皇子,让你死个明白也好。”领头人嘲讽道,“你临行之前,就该知道,此去只有死路一条。皇帝召见你,你就去吗?一个废人,也妄图跟大皇子争皇位?” 原来如此,盛凌云不是没有想到这点,只是皇命难违,他不得不去,也不得不奉命来边境探查,只是不知此事虚实,现在看来,消息为虚,杀人为实。 闻言,盛凌云又咳了一口鲜血,凄惨道:“本王就快死了,有句话,想告诉大哥,你能帮我传给他吗?”盛凌云看向领头人。 眼前,盛凌云只是一个待宰之人,又一副低伏姿态,领头人见此,凌虐之意大发,他打算先听听盛凌云说什么,然后再慢慢折磨死他。 领头人走近几步,只见眼前人影袭来,一把剑,登时插进了他的腹部! 变故大起!谁都没有想到,盛凌云明明已失去反抗之力,竟还能有如此惊人的爆发力!又或者,刚才与刺客的打斗,他并没有展露真实实力,战五分,留五分,大皇子给的情报,明明说盛凌云武功稀疏平常,可实际上,远胜顶尖武林高手! 领头人死不瞑目,其余众人皆是一惊,但盛凌云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机会,拔剑再刺,移形换影,又斩杀了一名刺客! 剩下三人反应过来,开始出招,他们用车轮战法,轮流消耗盛凌云的体力,若单独一人与盛凌云缠斗过久,必定被他杀死,所以他们每人战至疲惫,就换下一人为主力,正面迎击盛凌云,其余二人则在侧面,伺机寻破绽。一刻钟不到,已过了几百招。 发丝飞旋,血珠飞溅,一挥一舞间,盛凌云已力竭,他吐出几口鲜血,一甩剑刃,甩净了血水,举剑环视一圈,道:“你们一齐上。” 霎然,天空乍起一声惊雷!冷冽的狂风席卷而来,吹的周围树枝沙沙作响,吹的林间寒鸦嗷嗷哭嚎。 眼前雷光散去,三人只见此刻,眼前的盛凌云,长发随风卷入天际,满脸血污,目露凶光,气势逼人锐不可挡,宛如杀神降临! 三人被这气势震摄的迟疑了几分,但战斗中,分毫就可定人生死,盛凌云一剑飞来,此招竟是江湖上早已失传的“百里飞剑!” 剑已掷出,一刃封喉,三人中正对盛凌云的那个,此刻已倒地抽搐。余下二人知道,不能让盛凌云去拔剑,这是机会!这二人,一人使一把铁锥,一人使一把铁钩,皆须近身刺入要害,虽然盛凌云身上已布满了伤口,但大多是交手时刀刃的划伤,有深有浅,不足以致命。 二人此刻也豁了出去,大皇子的任务如果不完成,他们的家人也活不了。 像是知道二人的意图,盛凌云假意去拔剑,在二人即将近身时遽然顿住。 “扑哧!”铁锥入体,迎面插入盛凌云的胸膛,铁钩在后,钩住了他的左肩。 二人没想到,盛凌云竟躲也不躲,活生生挨了这两击杀招! 近身是机会,杀者是,守者亦是,铁锥入体的瞬间,盛凌云就反手击出一掌,这是他余下仅有的内力了,一掌正中,击碎心脉,击飞刺客。 使铁钩那人,明白中了计,或许是感到死亡的恐惧,他不想杀盛凌云了,只想逃,于是,登时发力,划出铁钩,剜去了盛凌云肩膀上的一块肉,趁机飞身逃跑。 “啊!”他刚一转身,背后竟刺入了铁锥,他不敢置信,瞪大双目,回头看着披头散发,满身血污,胸口汩汩流血的盛凌云,倒下了。 击飞刺客后,也就电光火石间,盛凌云拔出胸膛上的铁锥,转身急刺入身后的刺客,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可若不先以性命为饵,如何博得一线生机?盛凌云求生的斗志,反而愈战愈强,不能死,不能死,活下去! “轰隆!”闷雷骤响,闪电划破天际,乌云笼罩,狂风再次席卷而来,盛凌云立在原地,闭眼感受风的扑打,然后,挪动千疮百孔的身躯,向前移步,此时,一匹还能跑的马儿站了起来,它嘶嘶叫着,看向盛凌云,盛凌云用尽最后力气,翻身上马,用力一拍,终于,晕了过去。 “哗啦啦”,大雨落下,冲刷了一地血迹,枯哑的树枝,也融入暗色。 马儿载着盛凌云,向前奔去,消失在了雨幕中。 再次有意识时,盛凌云脑中第一个念头就是“活下来了。”他感到自己躺在一片沙漠中,因为一边脸埋地,触感都是沙子,两只手触碰到的,也是沙子。他还感到,烈日的灼烤,使血水结痂,嘴部干裂,双眼被封,无法张开,更无力张开。 盛凌云仅剩的可以活动的意识,也慢慢消散了,还是要死吗?盛凌云心道,只是睡过去,过一会儿,还可以醒来吧?他想到了儿时,想到了母妃,母妃生下他就去世了,听下人们说,母妃不爱争宠,从不讨好父皇,父皇也因此,常年忽视自己…他又想到了嫣然,总是对他投以微笑,与嫣然相见的最后一面,她的关心与叹气… 意识渐渐消沉,这就是死亡吧…… “宫主,这儿有一个死人!”一女子声音传来,泼辣娇俏。 “哦,不用管他。”另一女子声音传来,只闻此声有气无力,却又慵懒妩媚。 芳香袭来,盛凌云意识昏沉,听觉嗅觉却异常灵敏,他听到了向他走来的“沙沙”脚步声,在说“不用管他”之后,就停下了。 不,我还没死… 兴是这一线生机在眼前,盛凌云又爆发了惊人的力量,他耗尽力气,动了下身体。 “嗯?”又是那称为宫主的慵懒女子,她只随意一瞥,就看到了盛凌云的动作。 盛凌云又听到脚步声了,“沙沙,沙沙,”香气馝妭,脚步已停,女子蹲下。 盛凌云被其他人翻了个身,“哗啦”一声,水流迎面浇来,接着一条丝滑的手帕,给盛凌云擦干净了脸。 盛凌云只觉那女子的手隔着丝帕,在他脸上擦来擦去,擦了一会儿,再次触碰,竟是那女子的手,这手轻柔拂过他的眼眶,指尖滑过鼻梁,停在了嘴唇,芊芊玉指,来回摩挲。 登时,盛凌云气血上头,女子的触碰手法让他不适,更多的是羞愤,可惜他不能睁眼,更无法反抗。 好个不知羞耻的女子! “不错,生得挺好,带回去吧。”女子懒懒道。 盛凌云被喂了一颗丹药,他知道,她救了他,可是刚才女子的举动,让他抵触抗拒,他会被带去哪里,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第二章极乐极乐 阵阵管弦乐器声传来,这是盛凌云再次醒来时听到的,只是这乐声韵律规整,就像道观的祭乐,细听却又不似道乐那样庄重。南越国以道教立国,举国修道风气盛行,更是以道人为尊,难道,他到了南越国? 重点不是这个,盛凌云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都被处理干净了,换上了白色的纱布,虽然微微动身,胸膛之处还略有疼痛,其余地方都好得差不多了。可是,除了上身未着衣物,他下半身,只穿了一条四角短裤,仅仅可以遮住下体和臀部,他从没穿过这种裤子,更没见过!诧异,羞愤涌上他心头,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环视一圈,简单的木房,除了他的床,便是一个水池和一个木柜,略显简陋,用来洗漱和放置衣物,屋内并无窗户,只有一扇门,盛凌云想打开门出去,但木柜里并无衣物,他躺在床上,用被褥盖住下身,不知如何是好。 “呵呵呵呵。”门外传来一声女子的娇笑,接着门开了,走进来一绿衣女子,此女弯弯的眉毛,长长的脸蛋,一开口,温柔又典雅,“公子,你醒了。” 盛凌云即刻知道,这个女子不是上次发现并救他的二人之一,即使当时闭着眼,他也能觉出那二女与此女气场的不同。 盛凌云想下床行礼,但实在不便,便抬手弯腰略行简礼,道:“在下谢过姑娘救命之恩,请问,此为何处?” 绿衣女子抿嘴一笑,边走边说,“哪里,可不是小女子救的公子,是我们宫主,公子难道都忘啦?”话还没说完,绿衣女子就已坐到盛凌云的床侧,他暗自惊讶,此举过于大胆,不合礼数,但面上忍住。 “公主?哪一个公主?难道此处是南越皇室?”说到这,盛凌云稍显戒备。 绿衣女子又笑,“公子说对了一点,这里是南越国,但并不是皇室。”接着又打趣道:“看公子这紧张的样子,莫不是北夏国的人?” “不是,在下只是问问,在下是…”盛凌云解释道,稳住心神。 “呵呵呵,公子你是哪里人都不重要,来了我们极乐宫,便是‘不问来处,莫问归途’。” 极乐宫?盛凌云回想,这二十几年来的所见所闻,从未听过有什么极乐宫,乍一听,像江湖组织,结合他所见的三位女子,盛凌云推测道,应该是由一些举止放浪形骸的女子组成的江湖组织。不问来处,莫问归途…莫问归途… “姑娘,请问此处可有男子衣物?”盛凌云有些不自在。 “呵呵呵呵,公子害羞吗?这里并没有男子衣物,你们在这儿,也用不着穿衣。”女子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盛凌云在听到用不着穿衣时,饶是他生性极擅静与稳,也忍不住道:“为何不用穿衣?”他本想继续问下去,转念沉心一想,问这女子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既然是极乐宫,那么宫中的规矩,就是宫主制定的,看来,只有见到那个宫主,才可探知究竟。 本来,盛凌云生性内敛,不擅主动,一直都是被动接受他人对他的行为。这次,死里逃生后,他只觉生命可惜,不能再按兵不动,任人拿捏。 “姑娘,可否带我去见你们宫主?” “呵呵,公子莫要急,待“采玉”之日一到,你们就都可以见到宫主了。”女子安抚道。 采玉又是什么?盛凌云忽然闭了嘴,怪异的事和词太多,怎能问个明白。 绿衣女子见盛凌云忽然闭嘴闷住的样子,掩嘴偷偷一笑,道:“你和其他一些宫主选来的男子,便是‘玉郎’,看公子的样子,应该饱读诗书,难道不知,玉郎的含义?” 男子姿色为美,称为玉郎,可男子向来以文入世,以武征战,怎能以色侍人,盛凌云不是没有在史书中读到过一些帝王男宠的故事,他只读了几篇,就不再读了,风月之事,于他无用。但这宫主,是名女子,难道,她当时救他,就是为了把他带来做男宠?荒唐!从未闻女子以男子为宠,大逆不道! 郁愤,不甘再次填满,盛凌云默不作声。绿衣女子见状,安慰道:“公子莫要暗自气馁,小女子不便多言,待采玉之日一到,你们就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绿衣女子悄然退出。 盛凌云不是不想冲出门去,但无衣物蔽体,又不可披着被褥,更不能将女子打晕,夺下她的衣服。而且,他觉出体内真气郁结,内力尽失,一时间,使不出功力,想不出办法。 之后的每日,绿衣女子不再出现,而是其他像婢女一样的女子,给盛凌云送来食物和药品,她们并不多言,接着离开。盛凌云只得静养,待内力恢复。 这样过了七日,绿衣女子再次出现。 女子笑意盈盈,唤着盛凌云,“公子,醒醒,采玉之日已到,烦请随我前去。” 经这几日的沉思,盛凌云不再在乎衣物,因为他已知自己中了毒,不仅内力尽失,而且日日感到呼吸不畅,浑身不适,体内好像有万蚁在爬。而当吃下送来的饭菜后,不适感才解去,解药在饭菜里,他自来到极乐宫的第一天,就中了毒。那么,包括他在内的这些玉郎们,应该都中了毒。 盛凌云话不多说,铁青着脸,掀开被褥,只着短裤,跟随女子离开。 门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原来,这走廊内,每隔几步就有房间,里边住的,都是和他一样的男子,大家都由婢女领着,走了出来。 这些上身赤裸,下身掩掩遮住的年轻男子们,互相看到彼此,更是涨红了脸,属于男子那种无言的静默,蔓延在人群中。 绿衣女子带队,这群男子随她前行,盛凌云心道:堂堂九尺男儿,竟在女子面前乖言顺服,只叹性命珍贵,不愿冒险反抗。 走了一会儿,但见微光,原来这些玉郎都住在地下,行过阶梯,辗转几个回廊,众人来到一座大殿。 此殿建在水上,一条浮在水上的石阶通向中间的莲台,说是莲台,是因为这台池与莲花形状无异,只是在圆台基础上多加了石砌的花瓣,可见制作者的巧思。台池边缘立着青铜柱,柱上挂了白色薄纱,将莲台围住。水池内飘满了白色睡莲,一进殿内,便闻清香。 盛凌云细细观察,莲台后是大片空地,摆了装饰物,那么,被莲台的纱幔挡住,在莲台的正中间后,就是极乐宫主所在之处。 盛凌云没猜错,进了莲台,只见眼前还是薄纱。还有一紫衣女子,立在台内,她一手掐腰,一手执短鞭,不怀好意地看着众人。 此女双眼又大又圆,嘴巴小巧,尽显娇憨可爱,只是滴溜溜转着的眼睛,尽露精光。 “都站好!站成四行!”女子开口,声音泼辣。 是她,第一个发现盛凌云的女子。 众人听令,站成四行,一行五人。为便于行事,盛凌云站至最右后方,细心观察,伺机而动。 绿衣女子穿过纱幔,盛凌云目光随她而去,只见纱后,横躺着一女子身影,双腿交迭,身姿娇媚,备显风情。 “宫主,人到齐了。”绿衣女子出声。 “嗯~那就开始吧。”女子懒洋洋道。 紫衣女子率先行动,她站到人群前,猛一甩鞭,凌空响起霹雳一声,尖锐刺耳。 而接下来她说的话,给人的冲击更是如五雷轰顶,万箭穿心! “你们中,不举的,自动站出来,否则,待会儿要你们好看!” 盛凌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本是男性房中秘事,而男女闺房之事,世人向来避讳,诗词歌赋,也极尽含蓄,如今,在一娇小女子口出,赤裸裸地说出,真是世之罕见,对男子来说,更是一种侮辱。 果然,此话一出,众人起了骚动。 “老子受够了!”一身材壮硕的男子大喊道。他站了出来,面向人群,挥舞拳头,怒道:“兄弟们,咱们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被这群小娘儿们抓了来,下了毒,受了这么些天鸟气!老子是忍不了了!老子要走,咱们一起杀出去!” 众人闻言,两两相望,暴乱一触即发。 盛凌云此刻紧盯局势,紧绷到了极点。 “冲啊!”不知谁喊了一句,众人暴起,大约有十余人冲向紫衣女子,恨不得生啖其肉。 紫衣女子打了个响指,这些暴动的人纷纷倒地,面目狰狞,满地打滚,痛苦至极,一时间,鬼哭狼嚎。 “哼哼,犯了错,就得罚,可惜啊,在极乐宫,你们犯错的机会,只有一次。”紫衣女子故作惋惜。接着,又打了个响指,地上众人皆吐出一大口乌血,不再有声息。 盛凌云已被眼前的变故惊到无言,朝堂之上,尔虞我诈,荒郊野外,拼死搏杀,这些他都扛过来了,可如今这诡异又恐怖的场面,是他无法想象的。世间竟有此种奇事? 他们都中了毒不假,但没有一种毒药,是可以被人催动,使人即刻毙命的,难道…是传说中的蛊术?蛊术早已灭绝,因历代帝王认为蛊术过于奸邪,故明令禁止,久而久之,蛊术失传。可如今这局面… 就在盛凌云晃神细思之际,地上的尸体就已被人抬走,并打扫干净,还撒了花瓣,掩盖血腥。 余下生存的人面面相觑,侥幸刚才并未冲动。 白纱后的宫主毫无动静。 绿衣女子走入莲台,向紫衣女子使了个眼色,紫衣女子做出鬼脸,“略”了一声,就退至一旁。 “各位公子,莫要害怕,只要你们听命行事,刚才这种事就不会再发生。小女子知道,你们来了极乐宫这么久,心中惶恐不安,有的可能听说过,有的可能不知道极乐宫是什么地方。” 绿衣女子娓娓道来,“一入极乐,永享极乐,不问来处,莫问归途,你们都是被宫主选中,与她共享极乐的幸运之人。各位公子放心,只要你们听命行事,好好服侍宫主,宫主是不会亏待你们的。”典雅的声音就这样将刚才惨烈的死状带过。 “漂亮姐姐,我能问问,你叫什么名字吗?还有那位紫衣姐姐,嗯,还有宫主的名讳,我们这些玉郎,可有幸得知?”一男子忽然开口,盛凌云转头一看,说话的男子就在他身侧,此人长发飘飘,虽是男人,却比女子动人,不论声音还是身段。 可他此举,无异于主动讨好,有的人向他投来鄙夷的目光。 盛凌云数了数,还剩八人。 “呵呵呵,小女子名为银碧,那位是银紫,我们的宫主,姓风,名无寐,又号‘无寐道人’。‘夜阑无寐,听尽空阶雨’。”银碧答道。 “哇,宫主的名字好有诗兴。”男子奉承道。 无寐道人?盛凌云脑中闪过一件事,多年前,枫城查获一批淫秽书物和春宫图,因查不到来源,最后放弃。书上所言所画,污秽不堪,他当时只瞥了几眼就立刻丢到一旁,但他清楚记得,着书者,名为‘无寐道人’。 看来此人很有可能就是这个极乐宫主,风无寐。 银碧再次开口,手中却多了一个白瓶,她从瓶中倒出八颗丹药,分别拿给众人。 “各位公子,请服下。” “银碧姐姐,我可以问问,这是什么吗?”那个谄媚男子又问道。 “啪!”银紫的短鞭忽然化作长鞭,甩了过来,男子挨了一下,敢怒不敢言,只得暗自记下此仇。 “啰嗦,刚才银碧不是说了吗,让你们干嘛你们就干嘛,别多嘴!”银紫叱道。 众人服下丹药,银碧退至银紫身旁,面带笑意,静静地看向他们。 此丹与寻常丹药不同,入口即化,还未分辨出味道,药效就开始发作了。 盛凌云先觉一阵疲软无力,头晕发旋,接着浑身发热,只觉体内有股邪火,无处发泄,体温越来越高,燥热越来越难耐,他低头一看,胯下那物竟涨了起来,将短裤顶出了个包! “啊!”八人中的一人无法忍受这种折磨,尖叫着,扑向银紫。 “让我死吧!”他吼道,银紫如他所愿,只是这次,那人不仅口吐乌血,他的裆部,也爆出了鲜血,是药物的作用。 盛凌云不愿再看,胯下之物的鼓胀,疼痛,让他弯下身子,单膝跪地,抬手遮住那物,这已经不是有辱斯文了,在女子面前,被女子催情,这种事,比凌迟还难以忍受。 可为了活下去,他必须得忍。 终于,白纱后有动静了,轻纱慢掀,银碧银紫已退至莲台边缘。 清风拂过,纱帘慢摇,只见风无寐,身着素色轻质道袍,交迭着修长洁白的双腿,单手撑头,横卧在美人椅上。 “让贫道来瞧瞧,还剩几个?”风无寐启唇起身,款步走来,一双玉足,未着鞋履,点踏清池,莲步生风。有诗云:“裙罗曳地苏流畔,欲海潮声但闻卿。” 长袍拂地,带来阵阵莲香,风无寐已至。盛凌云勉强起身,只瞧了一眼,登时低下了头。 风无寐衣物轻薄,胸前大敞,酥胸微露,大腿轮廓也透过衣物若隐若现。 盛凌云只觉,他亲眼见到了活的春宫图。 风无寐从左至右,挨个检查众人,她先是站到男子身前,细细审查长相,而后低头看向男子裆部那物,或伸手握住,打量尺寸大小。 一男子实在不能忍受这种稀世罕见的屈辱,风无寐一碰到他那物儿,他反手一巴掌,掴到风无寐脸上,一下子把她扇飞在地。 众人皆是一惊,那打人男子竟诧异到呆在原地,他没想到,风无寐竟不堪一击。 风无寐倒下时,露出的大腿区域更多,一时间春光无限。 盛凌云紧盯风无寐,他不信风无寐当真弱柳扶风。 果然,风无寐踉跄起身,咳了一声,无奈道:“福生无量天尊,非得给贫道造杀孽,哎。” 语毕,她抬起右手,手指间竟凭空多了一张符咒,轻轻一甩,那符咒飞到了男子脸上,男子登时倒地,再无动静。 “啧啧啧,不给你们露一手,还以为贫道好欺负呢。”风无寐自言自语道。 她走至另一男子身旁,只低头看了眼,并未伸手。 “嗯~”风无寐发出满意的赞叹。 那男子冷如岩石,始终未发一言。 “你叫什么名字?”风无寐问道,此刻的她,就像天真无知的少女。 男子不语。 银紫刚要抬手甩鞭,风无寐止道:“阿紫,别打了,这个我留下。” 银碧瞪了银紫一眼,似是怨她没有眼力见。 银紫再次吐舌做鬼脸。 见男子始终未开口,风无寐摇摇头,叹息道:“贫道怎么不记得带你来时,你是个哑巴?算了,就叫你小哑巴吧。” 哑男随后被人带了下去。 风无寐来到谄媚男子身前,谄媚男子主动开口,牵引着风无寐握住了他裆下之物。 “宫主,可还满意尺寸?”男子娇笑道,另一只手,扶上了风无寐的脸颊,替她擦去刚才被打时嘴角流出的血渍,又道:“宫主这朵娇花,怎堪吹折?美人儿就该被捧在手心里,好好爱惜。” 一边说,手又从风无寐的脸,滑向风无寐的胸口,风无寐立刻变了神色,眼神迷离,面露邪笑。 盛凌云在一旁听着,余光瞟到二人的举动,风无寐似是注意到,也瞟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 “你才是美人儿~美人儿莫急,今晚我们再继续~”风无寐道。 谄媚男子难掩喜悦,先是转头白了盛凌云一眼,接着对风无寐道:“宫主,我叫柳飘飘,柳树的柳,柳絮飘飞的飘。” “嗯,我记住了。” 柳飘飘随人离开。 只剩盛凌云了。他还没想好怎么应付风无寐,她就已来至身前。 微微低头,就可见酥胸,盛凌云不得不抬眼与风无寐对视。 只见眼前女子,未施粉黛,肤白如凝脂,脸蛋匀称,圆如鹅蛋;一双锋利纤细柳叶眉,眉尾上翘;一对半遮未遮丹凤眼,眼尾斜飞;一只高挺翘鼻,娇俏可爱;一张含朱唇,丰满性感。 风无寐笑着打量盛凌云,色眯眯的眼睛看向他胯下那物,便停住不动。 盛凌云涨红了脸。 风无寐假装伸手,盛凌云下意识退后一步,正中风无寐下怀,她哧哧笑着,带起胸前颤动。盛凌云眼睛看向别处,忙道:“在下谢过宫主救命之恩。” “救命?救什么命?”风无寐一脸迷茫。 盛凌云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是你,大漠里的那个死人。你当时伤的真重,不敢相信,你还有一口气,啧啧啧。” 盛凌云不知怎么接话。 风无寐贴近了他,近到她的酥胸就要贴上他的胸膛。 盛凌云几乎窒息。 玉手扶上他的胸膛,按在了被铁锥刺中的伤口处。风无寐一脸疼惜,道:“可人儿,你受苦了。”接着又问道:“伤口可还疼?” “借宫主的灵丹妙药,已经好多了。”盛凌云斟酌道,此女比盛修贤还难以应付。 “你叫什么名字?” 盛凌云深知自己不可说出真名,一时间又想不出代称,便随口吐出一字,“云。” “云?风吹云动的云?” “是。” “哈哈哈哈哈哈,我为风,你为云,风云交汇,天下无敌~哈哈哈,遇上贫道,正是你的道缘~”风无寐喜道,忽又露出一脸邪笑,道:“阿云,今晚你就陪我一起,共赴巫山,同享极乐吧。” “你!”盛凌云退后几步,身体本能让他做出防备姿态,风无寐大笑几声,离开了。 银碧来到盛凌云面前,贺道:“恭喜云公子,首得宫主恩宠,现下,请公子随我去沐浴。” 盛凌云立在原地,不愿挪步。如果被救的代价,是给女人侍寝,那他不如去死! 士可杀,不可辱!短短片刻,众人惨死,苟活下来的,就是沦为风无寐的玩物,他一直隐忍不发,就是秉持时机不到,不可妄动的准则。现下,再不行动,他就真的成为男宠了。 盛凌云决意自尽,他扑向银紫,银紫看出他的意图,伸出手指,敲出了响。 盛凌云倒地打滚儿,那种痛,他体会到了,胜过千刀万刮,胜过世间的所有酷刑。 可是,死亡并没有到来,他不知在地上滚了多久,痛是清晰的,头脑也是清晰的,他甚至还能看清,银紫得意的笑。 “嘿嘿嘿,想死是吧,偏不让你死。” 银碧蹲在了盛凌云身旁,劝道:“云公子,你这又是何苦?宫主看上的人,是不会死的。只要你尽心服侍宫主,讨她欢心,她什么都会答应你的。” 盛凌云不服软,继续疼痛打滚儿。 “算了,姐姐,像他这样硬气的,还是头一个,我毙了他,拿去练蛊,给宫主再找一个新的就是了。”银紫漫不经心道。 “不可胡闹,阿紫!你怎么愈发大胆!你没看出来,宫主待他不同吗?”银碧急声道。 “哪里不同,不就是什么风云,什么道缘吗,宫主信道,我可不信。”银紫道。 银碧起身,甩了银紫一耳光,银紫“哇”了一声,转而恶狠狠道:“地上那人,你给我听好,宫主不让你死,但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我的手段多着呢,咱们儿慢慢玩!” 银紫拍了拍手,盛凌云只觉体内疼痛加剧,是刚才的十倍。 “云公子,死多么容易,可活着,却不易。更何况,你的命,本就属于宫主,是宫主用她练的九转还魂丹救了你,此丹炼制不易,极耗精力。若不是宫主的善心,此刻你就是大漠中的一具干尸了,你怎能毫无感恩之心?”银碧再次蹲下,劝道。 盛凌云疼昏了过去。 “姐姐,怎么办?”银紫问道。 “带去沐浴,给他服药,把他送到宫主床上。” 第三章巫山云雨 风无寐的卧房在极乐宫顶楼,卧房内有一扇大窗,夜幕降临,此刻,风无寐正在窗边赏景。 初秋时节,天冷多雨,凉风习习,细雨入内,风无寐迎面,让雨滴打在她脸上。 “若是每天都下雨就好了~”风无寐自言自语道。 室内,一个小型汤池,冒着腾腾的热气,汤池旁,一张圆形大床,床上,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是盛凌云。 盛凌云清醒过来,只觉浑身疲软无力,当然也察觉到了,身无片履。 他只有睁眼闭眼和转动脑袋的力气,所以,一转头,就看到了,在窗边赏景的风无寐,这个妖女,身上只围了一层薄纱。 “嗯~阿云,你醒了啊~”风无寐感知力极其敏锐,她转过身子,笑嘻嘻看了盛凌云一眼,接着去木案上拿了一壶酒和一瓶丹药。 盛凌云急忙使力,他要咬舌自尽。 “阿云,我听银碧说,你想不开?”风无寐拿完东西,爬上了床,爬到了盛凌云身旁。 薄纱极轻,玉峰挺翘,胸前两点凸起,格外惹人注目。 盛凌云自尽失败,他仅剩的力气,咬不断舌头,只能发出轻微声响。 “妖…女…”若眼神可以杀人,此刻盛凌云射向风无寐的目光,早就把她捅成了窟窿。 玉手伸向盛凌云的脸颊,来回抚摸,“阿云啊,你可是这批人里,长得最好看的一个~”风无寐如痴如醉,已露了些许淫态。 “荒…唐…”盛凌云抗议道。 风无寐的玉指下移,拂过盛凌云的喉结,又滑向他的胸膛,顺着胸膛,又滑向腰腹,肚脐,最后停在小腹,轻轻揉捏,一路点火。 盛凌云紧咬嘴唇。 “你怎么跟个石头一样紧绷着,莫非你还是童男?”风无寐戏虐道。 盛凌云掀动了一下眼皮,风无寐没有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哈哈哈哈哈哈哈,被我说中了,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那话儿生得那样粗大,竟还没开过荤,有意思~”风无寐笑的愈发张狂。 盛凌云被这污言秽语气到脸色发青,头晕目眩,呼吸不畅,没待他喘过气,风无寐掐住他的下巴,掰开他的嘴,用酒将丹药喂了进去,丹药入口即化,和上次一样,盛凌云的阳物即刻起了反应,只见那物耸然挺立,青筋暴起,如深渊巨龙蜿蜒起伏之势。 “小童男~做人最大的乐趣,就是阴阳交合,共赴云雨~来,贫道这就带你去往人间极乐~。” 风无寐抬动玉腿,跨坐在盛凌云的裆部,轻解围纱,露出洁白的胴体和浑圆挺翘的玉峰,她握住盛凌云的阳物,轻抬玉臀,对准阴户,缓缓坐了下去。 “啊~”风无寐发出一声喟叹。 香艳淫靡一幕,皆落入盛凌云眼中,他只得闭眼,但那阳物,触及风无寐的阴户,就有了不一样的反应。 两片玉唇紧贴阳物,滑腻温暖,里面更是将他紧紧包裹,肿胀不适感缓去,小腹热流激起,盛凌云无法形容这种感受,他紧闭双眼,紧咬嘴唇,用痛感抵御身体的怪异。 风无寐先行“九浅一深”一法,先是上下抽动,抬落之间,先缓后急,缓是慢磨,急是快冲,龟头顶至花芯。 “啊哈~好爽~”风无寐浪叫道,阴户分泌出嫩滑的粘液,出入之间更为顺畅。 接着,风无寐扭动纤腰,前后摇摆,盛凌云只觉那地方越发收缩,把他紧咬不放。 “嘿嘿嘿,阿云,如何?贫道的房中术,可是天下一绝~让你欲罢不能,今后只想与贫道交欢~”风无寐说着,似是要卖弄她的技术,只见她加大力度,开始旋转腰部。 盛凌云把嘴唇咬出了血,他觉着那物就像长到了风无寐身上,随她而动,异样的感觉层层袭来,不可明状的欲望把他淹没,这种感觉,很像被风吹被雨淋,刺激,又令人痴迷,沉醉。 也就一瞬,盛凌云清醒过来,他意识到,自己被眼前的妖女,弄出了快感。他这才想到,自己是北夏国的皇子,虽不受宠,但与常人相比,仍矜贵非凡;他早年学武,真实功力远超江湖顶尖高手;更重要的是,他是一个男人,他有尊严,活着的尊严,以及,不被人玩弄的尊严。 本来,盛凌云决意寻死,但现在,他不仅不想死,还想活下去,好好活下去,活到逃离极乐宫这个淫窝,再把风无寐活捉,亲手杀了她! 这样想着,盛凌云来了斗志,他看向在他身上扭动一脸淫荡的风无寐,那对玉峰有节奏的晃动冲击着他的双眼,但他仍道:“妖女…终有一日,我必擒你…”还没等盛凌云说完,风无寐弯腰贴身,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想亲我?这可不行,贫道不喜欢被动,这个吻,是贫道赏你的~”风无寐突然笑了,就像明媚活泼的少女,散发着清纯气息。 盛凌云始料不及,登时瞪大双眼,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都让他无法把握,更是处处占尽他便宜,“不知…羞耻…” 回答他的是风无寐更用力的扭动和大笑。 快感加剧,无法控制,盛凌云闷哼一声,泄了出来,剧烈的快感冲击让他大口喘气。 此时,风无寐也发出一声浪叫,但她没起身离开,阴户继续含住盛凌云已经疲软的阳物。 盛凌云怒视风无寐一眼,风无寐轻笑道:“呵呵呵,阿云,你这就不懂了吧,男子元阳,于我可是宝物,哎呀,多说了你也听不懂,继续吧~” 盛凌云眼睁睁看着风无寐又给他喂了一颗药,那物再次鼓胀了起来。 ……………… 一个时辰后,风无寐起身从像死鱼一样的盛凌云身上离开,走入汤池,清洁身体。 银碧带着两个婢女,走进房内,走到床边,给盛凌云擦洗身体,然后换上衣物,把他带了出去。 盛凌云意识涣散,双腿软绵无力,只得拖行在地。 ………………… 北夏国妃子寝殿 一眉目和蔼神情温柔的妇人正倚在榻上读书。这妇人生的一幅绝美容颜,婉约空灵,又尽显柔美,有诗云:“晓露凝香,柔条千缕,轻盈清素。” “母妃!”一少年稚嫩的喊声打破了寂静,这少年满头大汗,跑进殿内,先给妇人行了一礼,然后也坐到了榻上,紧紧贴着妇人。 妇人笑着,拿出手绢给他擦了汗,“云儿,无端跑这么急做甚,你呀,总是这样冒失。” “母妃,师傅今天夸奖我了,他说我是武学奇才,其他皇子都不如我用功,还说,只要我勤学苦练,假以时日,必无人能敌!”此少年正是盛凌云。 “你若喜欢练武,那就一直坚持下去,将来也可寻个出路。”妇人语重心长。 “嗯?母妃,什么出路,我要去哪儿?我要和母妃在一起,哪也不去。”盛凌云抓住妇人的胳膊,紧紧抱住,撒娇道。 “你啊,这个小赖皮。”妇人虽是责备,面上却满含笑意。 “皇上驾到!”殿外传来通报。 妇人忙起身,下榻,迎接皇帝,准备行礼,盛凌云跟在妇人身后,一脸紧张。 天盛帝人至中年,但锐气不减,威压逼人。 “素柔,起来吧。”天盛帝命令道。 柔妃起身,转身至榻上给天盛帝沏茶,盛凌云始终跟在妇人身后。 “老六,怎么连声父皇都不叫。”天盛帝已坐到榻上,低沉的气压笼罩母子二人。 “父皇。”盛凌云淡淡道。 “素柔,你平日就是太纵容他了,怎得整日只知习武,不问政事?”天盛帝斥道。 “回陛下,云儿他一直在用功读书,臣妾以为,云儿还小,而且他天资愚钝,不如几位兄长伶俐。”柔妃伸手,拽住盛凌云,捏了捏他。 “是吗,你过来,朕考考你。”天盛帝命令道。 盛凌云闻言站到天盛帝面前。 “‘其所载明君、良臣、切摩治道,议论之精语,德刑之善制。’这评语是讲的哪本着作?”天盛帝问道。 盛凌云答:“回父皇,儿臣愚钝,实在不知。” “霹雳啪啦”,天盛帝怒甩衣袖,将桌案上的茶具都打碎在地。 柔妃和盛凌云即刻跪倒在地。 “秋素柔!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怎么教的儿子!还有你自己,你以为朕看不出来,这么多年,你表面奉承朕,实际上心里一点也没有朕的位置!”天盛帝怒吼道。 柔妃继续跪地,一言不发,盛凌云也不作动静。 “啊啊啊啊啊啊啊!”天盛帝彻底发狂,他转身跑去内殿,将柔妃宫里的东西,全都砸烂。 砸了一会儿,没了动静,母子这才起身,重回塌上。 “母妃,你没事儿吧?”盛凌云蹲在柔妃身旁问道,握住了她的手。 柔妃把手伸出,又覆上了盛凌云的手,“无事儿,云儿,母妃问你,你想不想,做皇帝?” “啊?做皇帝…”盛凌云陷入了沉思,“像父皇那样吗?母妃,我不想做皇帝,我只想陪在母妃身边。”盛凌云紧紧抓住柔妃的手,好像做了皇帝,她就会消失一样。 柔妃由他握着,欣慰般,叹了口气,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母妃只愿你能快乐成长,安然度过此生,莫要参与那权利纷争…” 盛凌云静静听着。 “母妃给你取名‘凌云’,不是希望你像你父皇那样,横扫六合,一展凌云壮志。而是希望你能有自己的志向,那凌云之势,用在为自己而活。”秋素柔又叹了一口气。 盛凌云起身抱住柔妃,“母妃,放心吧,孩儿绝不做不愿做的事。” 秋素柔回抱住了他。 画面一转,眼前是天盛帝的葬礼,天盛帝再次征伐,攻打南越,不幸死在了沙场上,死前命所有妃子殉葬,皇命不可违,葬礼上,皇子公主泣不成声,盛修贤边哭边喊:“父皇,母妃,你们去吧!”盛凌云也开始哭,哭着哭着,晕倒在地。 画面再一转,是盛修贤的登基大典,盛修贤登基后,将盛少言封为护国大将军,盛凌云封为枫城节度使,眼前光影变幻,盛凌云来到了枫城。 枫城,城如其名,枫叶瑟瑟,漫天飘舞。 城门前有一棵枫树,枫树后露出片片粉色衣角,是一个女子,躲在树后。 见盛凌云靠近,那女子娇笑一声,跑开了。 “啪嗒。”一朵粉蔷薇掉落在地,盛凌云捡起,悄声喊道:“嫣然!” 那女子闻言转身,果然是苏嫣然。 “云哥哥,你来迟了,我都等你好久了~”苏嫣然故作娇嗔,伸手轻推盛凌云。 “嫣然,你等我做什么?”盛凌云没有注意苏嫣然的“异常”。 “等你来,我们好成亲呀。”苏嫣然说着,面上多出一抹绯红。 成亲?盛凌云仔细回想,他跟苏嫣然确实互有好感,但,成亲? “哎呀,云哥哥,你就别发呆了,随我去挑东西吧。”盛凌云没反应过来,就被苏嫣然拉到了街上。 一路挑挑逛逛,苏嫣然尽显女儿活泼,一会儿拿起一个珠钗看看,一会儿又举着小糖人,突然,她停在一个书摊旁,喊道:“云哥哥,快来瞧!” 盛凌云过去,书摊上摆满了书籍,只是封面全都无画无字,苏嫣然打开一本,看得津津有味,盛凌云随手拿起一本,翻开一瞧,只见上面画的是春宫图,各种姿势,不堪入目,盛凌云赶忙丢开,问道:“嫣然,你…你看的是什么?” 苏嫣然把书翻过来,举到盛凌云面前,只见上面也是春宫图,“这个呀,怎么了,云哥哥,不好看吗。”苏嫣然一脸天真。 盛凌云无言以对,他扭过头,不去看横在眼前的春宫图。 “咦,云哥哥,你这么害羞可不行呀,今晚我们就要成亲了,你也得瞧瞧。”苏嫣然把春宫图塞到盛凌云手里,转身又去拿了一本。 盛凌云皱起眉头,假装在看,实际眼睛根本没往上瞟。至于成亲?成亲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与嫣然此后就要共度余生了,她是他想要的人吗?应该是吧…盛凌云没有细想,那就成亲吧。 王府内,各处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和红条幔。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满目慈笑的柔妃和一脸严肃的天盛帝坐在堂内。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仪式结束后,新娘子随人离开,盛凌云留下陪客。 夜幕降临,觥筹交错间,盛凌云已有了几分醉意,他向众宾客行礼,便来到了亲娘子的闺房。 推门入内,踉跄几步,便看到披着红盖头,端坐在床边的苏嫣然。 此刻的她,身着大红喜服,安静端庄,神圣又不可侵犯。 盛凌云拿起喜称,满怀期待,走近苏嫣然,掀起盖头。 “哈哈哈!”盖头下的女子张狂地笑着,她不是苏嫣然,是风无寐! “哐当”一声,喜秤掉地,盛凌云被吓到连连退后,“怎么是你…妖女!你怎么进来的?!” 风无寐扯开盖头,站起身,狞笑着,缓步走向盛凌云,“阿云,是我不好吗?你不想再尝尝那极乐滋味吗?”风无寐扑向盛凌云,把他扑倒在地。 盛凌云顿觉四肢软绵无力,无法反抗。 “滚开!” 风无寐伏在盛凌云身上,一手抚摸他的脸颊,另一只手,慢慢伸向了他的胯下… “不要啊!!!!!!!” 盛凌云猛地起身,大口喘着粗气,他环顾四周,是一开始关他的房间,再检查自己,身上穿了一件衣服,不是喜服,原来,这一切,只是个梦。 可此梦太过凶险,以致盛凌云醒来后,梦中场景仍历历在目。风无寐那放荡的笑声和色魔般的举止,提醒他想起,他早已被风无寐无情侵犯。 可恶。。盛凌云狠狠攥拳,极力压制记忆,他拼命回想,梦中还有什么…母妃… 果然是梦,母妃生下他就离世了,也未留下画像,这是多年来,他第一次在梦中见到母妃的样子,是那样温柔,那样让他依恋,母妃…… “哟~这都出大事了,你还有闲心在这儿发呆。”一男声传来,是柳飘飘,他推门入内,倚在门口,嘲弄着,用鄙夷的眼神看向盛凌云。 “你来这里做什么?”盛凌云坐到床边,冷冷地看着柳飘飘。 “哟呵,都是男宠,可就别摆这副清高姿态了。”柳飘飘生性自来熟,边说,边坐到了盛凌云床边。 盛凌云向另一旁挪动了下身体。 “呵,还给我装,我都不知你使了什么诡计,那天,宫主明明说了晚上找我,怎地又换成了你!”柳飘飘恨道。 那天? “过去几日了?”盛凌云问道。 “两日了啊。哼,你从宫主那回来后,一直睡到现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娇贵呢。”柳飘飘上下打量着盛凌云,那眼神就像把他脱光了衣服再拨了皮,“昨儿个,宫主宠幸的我,我可是陪宫主战了大半夜呢,宫主那处确与寻常女子不同,可是宝贝~” 盛凌云不愿听这些污言秽语,他起身去一旁的案椅坐着,拿起茶盏,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柳飘飘别有深意地盯住盛凌云,轻飘飘丢出一句,“宫主被刺杀了。” 第四章暗恨徒生 “哦,是吗。”盛凌云摇晃着手中的茶盏,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哎呀~你是真无情,还是装出来的呀,”柳飘飘试探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用了办法,让宫主临时起意,先宠幸了你?”柳飘飘不依不饶。 “什么办法都没用。”盛凌云语气又冷了几分。 见实在问不出,柳飘飘又转了神色,一脸笑意,道:“你当真不在意宫主的死活?” “她若真被人刺杀丧命,此刻你我还能安然坐在此处?”盛凌云不疾不徐道。 柳飘飘闻言,脸色一变,道:“你小子还挺聪明,宫主确实没死。不过,你猜,是谁动的手?” 盛凌云不语,心中已有答案,等待柳飘飘继续说下去。 “哼,是那个‘哑巴’。他可不是哑巴,我看他就是故意装冷漠,吸引宫主注意!”柳飘飘愤愤道,“这小子心眼毒着呢,今儿个是他侍寝,他表面顺从,与宫主交合,实则趁机在宫主情到浓处下杀手!太卑鄙了!” “你我三人皆身中奇毒,怎还有力反抗?”盛凌云问道。 其实,盛凌云是想问,在给风无寐侍寝时,全身都不能动,怎么下的杀手?他不知,因他首次侍寝过于抗拒,为防他再寻死,才给他服了软筋丹。 “这你可说到点子上了,告诉你,我们不仅中了毒,还被下了蛊!那毒,估计是宫主练的什么丹药,每天吃了解药就无事,但要想彻底解毒,关键还是得看宫主的意愿。那蛊可不简单,你也瞧见了,银紫那丫头动动手指,就可要人性命!” “原来是这样。”盛凌云给柳飘飘倒了一杯茶,递过去,示意他继续。 柳飘飘接过,“哼”了一声,又道:“昨儿我把宫主伺候的好,让她泄了五六次,宫主便许我可在宫内随意走动,只不过除了藏书阁不能去,其他地方都可以去。原来,这极乐宫里有一个巨大的炼丹炉,怪不得宫主有那么多灵丹妙药,实话告诉你,没来极乐宫之前,我早知无寐道人的名号,据说,这无寐道人,练出了长生不死药。”说到此处,柳飘飘颇为得意,显出他见多识广。 “世上当真有此奇药?”盛凌云配合道。 “这个嘛…现在我虽然不知道,待日后,宫主越来越宠我,自然就会告诉我了,哼~”柳飘飘的眉毛都要飞到天上了,“那哑巴侍寝时,我跟银碧银紫在炼丹房,银碧姐姐为人良善,让我在旁边看着,那银紫却恶言恶语,就是要找我麻烦,我只得忍气吞声,受她折辱,突然,那银紫叫了一声‘不好,宫主有危险!’,我亲眼看着她打了几声响指,然后银碧跟她一齐冲出去,走时,银紫还不忘抽我一鞭子,让我别跟上来!”柳飘飘的眼神中满是对银紫的怨毒。 “这样看来,你我性命,皆系在银紫手上。”盛凌云有意引导。 “那可不!我也听说过蛊术,只是不知道,这玩意儿竟如此厉害。银紫是施蛊者,我们的状态,她一清二楚!我猜,她是感知到哑巴体内蛊虫的暴动,察觉到了杀机,才得以出手。”柳飘飘推测道。 “凶手如何?” “银碧银紫冲出去后,我也悄悄跟了过去,只是没上楼,没一会儿,那哑巴就被带了下来,他赤裸着身体,身上满是鞭痕。下楼后,银紫把他带去了刑房。银碧又回了炼丹房,我百般央求,银碧才告诉了我,事情的经过,跟我想的没有差别。那刑房,还是银紫单独设的,独属她一人,可怜那哑巴,落到银紫手里,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啊。”柳飘飘说着,起身来到盛凌云身旁,伏在他耳畔,盛凌云忍住不适,待他开口。 “银紫不除,你我早晚会死在她手上。不如,你我二人联手,统一战线,借机除了她,这样,我们的蛊也就解了。”柳飘飘道出真实意图。 “为何银紫死了,我们就能解蛊?”盛凌云确实不知。 “蛊有很多种,有的需要母蛊子蛊和下蛊人三者俱全,有的不需要那么复杂,下蛊人本身就是母蛊,依我猜测,我们中的就是第二种。所以,只要弄死银紫,我们身上的蛊,自然就解了。”柳飘飘非常确定。 “你想怎么做?”盛凌云问。 “不急,来日方长,现在哑巴已经没了。当下,最要紧的是,让宫主独宠我一人,这样,我就有机会了。” 柳飘飘没注意到,盛凌云扯出了冷笑,这笑容转瞬即逝。 “好啊,柳兄。” “别见外,叫我飘飘就好,走了啊。”柳飘飘离开。 刑房 房内昏暗,只点了一盏灯火,鞭声不绝如缕。 哑男全身赤裸,被吊起来,银紫早就把他打成了血人。 “还不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银紫怒道。 “无可奉告。”哑男并不是哑巴。 “哼,你有种!”银紫又抽打了一会儿,转身在刑具旁拿了一把小刀,手起刀落,片去了男子的阳物。 见男子遭此剧创,仍然不吭声,银紫吼道:“你若能在我手下,一声不喊,挺过三十六种烈蛊,我就放你走!本姑娘向来说话算话!” “我冷欺霜对天发誓,我若不死,将来必取你性命!” “哼,拭目以待!”银紫兴奋了起来。 酷刑开始了。 ………… 整整一月,风无寐都没有出现。盛凌云日常温习武功身法,打发时间,虽然内力全无,但一招一式还是要练,不可懈怠。而柳飘飘每日不是去炼丹房跟银碧套近乎,就是来找盛凌云闲聊,一来二去,二人也算熟悉了。 这日,盛凌云正在屋内打坐,推门声响起,是银碧。 “恭喜云公子,宫主点名今晚由公子侍寝。宫主出关首日,便想起了云公子,可见宫主对公子的重视。” “…我要如何做。” “请公子先随我去沐浴。”银碧转身离开,盛凌云跟上。 出了门,便看到精心打扮的柳飘飘站在走廊内,就像一个巡查侍卫。他先是拦住银碧,又剜了盛凌云一眼,道:“银碧姐姐,你们这是要去干什么呀?是不是宫主修养痊愈,要召人侍寝了?” “是,飘飘公子,还请你先让步。”银碧答道。 柳飘飘自恃与银碧相熟,便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央求道:“银碧姐姐~把我也一同带去吧,宫主都说了,她喜欢我,还说我技术最好。” “飘飘公子,还请你离开,宫主今晚只点名了云公子。”银碧抽出手,冷冷道。 银碧带着盛凌云离开。 柳飘飘愣在原地,他恨恨盯着盛凌云离去的背影,又冲进盛凌云的房间,把里边的小物件都砸了稀巴烂,更是将他的床褥布枕都扔进了水池,这样还不解气,最后把木柜和木桌都推倒在地,踹了几脚,才满意离去。 浴池内,洒满了白莲花瓣,热气伴随清香袭来,酥软了人身子。 盛凌云倚在池边,只露出上半身,银碧蹲在他身后,给他擦拭后背。盛凌云静默着,一言不发。银碧见盛凌云难得老实,笑道:“云公子,记得待会儿见到宫主,也要像现在这样。” 盛凌云不语,转而捞起浮在池面上的一朵白莲花瓣,放在手中,问道:“宫主喜欢白莲?” “是啊,就连莲台,都是宫主亲自设计的呢。”银碧说着,话语里满是对风无寐的崇敬。 “你与宫主是怎样相识的?” 银碧本不想多言,但她见盛凌云难得乖巧顺从,还主动跟她搭话,以为他回心转意,想要讨好宫主,改善与极乐宫众人的关系,便开口讲了,“我与银紫本是孤儿,我们流浪江湖,后来机缘巧合,拜入梅山老怪门下,师傅分别教我们二人蛊术和医术,阿紫天资聪颖,各种蛊术一学就会,师傅还说,将来要把梅山老怪的名号传给她。可惜,这样的日子没过太久。一天,师傅的仇敌赤峰子找上门来,他杀了师傅,屠了门派,把我二人掳去,给他做…”银碧没有说出禁脔二字,但盛凌云也猜到了,她们身上会发生什么。 银碧叹了口气,道:“阿紫这丫头生性倔强,抵死不从,赤峰子就把她关了起来,挑断手筋,日夜拷打折磨…某日,宫主突然来到赤峰子的山庄,二人争执几句,原来二人本不相识,是赤峰子抢了宫主炼丹的药材,宫主这才找上门来。”银碧陷入了回忆。 ‘丑八怪,贫道的药材到底在哪里?’风无寐大怒。 ‘小道姑,东西都是谁先抢到,就是谁的,有本事,你再从本座手下夺回…’ ‘去’这一个字还没说出来,一张符咒就飞向了赤峰子额头,贴在上面,赤峰子仰面倒地。 ‘丑人多作怪。’风无寐哼了一声,在赤峰子身上翻出药材,准备离开。 “宫主解决了赤峰子,找到药材,就准备走了,这一切发生时,我就在屏风后偷偷看着,我知道,不能让宫主走,我相信,她可以救阿紫!我就冲过去,抱住了她,跪下求她跟我来,去救我妹妹,宫主答应了…找到阿紫时,她已奄奄一息,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宫主给她喂了一颗九转还魂丹,她又活了过来。宫主没说什么,转身又走,我拉住她,让她带我们姐妹二人一起离开,宫主本不想答应,在我的苦苦央求下,她才勉强同意。之后,我与阿紫便立誓,此生追随宫主,永不背叛。” 银碧的故事讲完了,盛凌云一直在认真听着,他自出生,就一直呆在燕京,后来被囚七年,除了枫城,哪也没去过,也很少接触江湖中人,更是极少听江湖故事,不知不觉,他已听的入了迷。 “后来呢?”盛凌云问道。 “呵呵,公子莫不是也被宫主的英姿吸引住了?呵呵,故事讲完了,没有后来了。公子,换好衣物,就随我去侍寝吧。”银碧停下手中的动作,语气又恢复了平静,先退了出去。 盛凌云站在风无寐寝殿门口,深吸一口气,沉下心思,强行忘掉过往记忆,推门入内。 只见室内空无一人,只有一扇大窗,一张圆床,一个汤池,汤池上洒满了白莲花瓣,一张木案,上边点着熏香摆放着一些物件。 盛凌云立住不动,仅用双眼四处搜寻风无寐的踪影。 “哗啦”一声,一人影从汤池钻出,是风无寐。 风无寐身穿裸色衣纱,因被水打湿,那纱便紧紧贴合身体,勾出诱人曲线,而她发上还粘着几片花瓣,香艳与清纯并存。 娇笑着,风无寐走向盛凌云,靠近了… 盛凌云只见眼前女人的墨发上,有滴滴掉落的水珠,划过她的锁骨,又顺着发丝滑向胸膛,划过乳尖… 风无寐轻抬玉手,缓慢伸向盛凌云的胸膛,又顺势抚过他的后背,来到他身后。 玉手轻移,身姿曼妙,转眼,风无寐的手绕了一圈,整个人又靠在盛凌云身前。 “阿云,一个月没见,想我了吗?” “…不想。”盛凌云躲避着风无寐的贴近。 听到盛凌云的回答,风云寐先是一惊,后伸回玉手,作势掩在面前,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阿云,贫道真是太喜欢你这副可爱样子了。” 盛凌云不语。 “这样吧,今天我们玩点不一样儿的。”风无寐去床上拿了条白色丝带,蒙住了盛凌云的眼睛。 “你做什么?”盛凌云警觉起来,虽是白丝,但层层蒙住眼睛,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别这么凶嘛,阿云~咱们玩个游戏,你呢,不能摘下这条丝带,然后呢,你若能在一炷香之内碰到我,今晚我就放你回去~” 风无寐为人善变,随心所欲,盛凌云并不相信她的话,只是好奇,若碰到了她,她会再变出何种说辞。 “开始了啊,嘻嘻。”风无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盛凌云原地不动,微侧脑袋,屏住呼吸,对习武之人来说,听声辩位是基本功,而且他本就嗅觉听觉异常灵敏,风无寐身上的莲香和她的脚步声,都在他掌控之中。 “阿云,你傻了吗,怎么又发呆,干脆叫你阿呆吧。”这次声音从右前方传来。 风无寐本是刻意站在那里不动,等待盛凌云的反应,可她见盛凌云迟迟不动,以为他不想玩,就放松了警惕,在室内随意走着,无奈道:“没意思,不好玩,早知道不叫你了……” 话音刚落,盛凌云身形展动,扑向风无寐,并没有把她扑倒,而是擦过她的肩膀。 盛凌云已在风无寐身侧。 “宫主,我可以回去了吗?” 盛凌云袭来时,风无寐就已察觉,但她没有施展身法躲开,因为她看出盛凌云会武,便来了兴趣。 “嘻嘻嘻,回去哪儿?”风无寐狞笑着,“我们的夜晚才刚开始呢。”说完,退至盛凌云身前,甩出一张符咒,那符咒击飞盛凌云,巨大的惯性让他四脚朝天,仰面倒在了床上。 “!!!!!!”盛凌云蒙住眼睛,什么也看不到,只觉胸前一阵剧痛,就像被人一掌拍飞。 盛凌云连忙起身,解开白丝,只见风无寐在床上,摆出了猫一样的姿势,慵懒地爬着,一点点爬向他。 盛凌云慌乱无措,只得退后,退,退无可退,身后就是墙壁,他被风无寐挤到了床头处。 “宫主非要勉强?”盛凌云强装镇定,此时他双臂倚墙,两腿张开,呈“大”字形。 听了此话,风无寐不仅停住,而且还正对盛凌云,仰面躺下,门户大开! 风无寐微微抬臀,方便盛凌云看的更清楚,只见她那处干净无毛,上面那团如白面蒸饼,下面两片玉唇粉嫩可爱,还轻轻颤动。 就算是春宫图,也没有画的这样逼真,盛凌云只觉胸口处燃起了一团火,那火向上,烧的他口干舌燥,向下,点燃了他胯下沉睡之物。 风无寐又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根玉势,这玉势雕琢精细,和男子阳具别无二致。风无寐一手掰开两片粉唇,另一手将玉势缓缓送了进去。 “啊~”风无寐开始发出浪叫,慢慢缓缓,一抽一送,玉势已沾染了风无寐的粘液。风无寐加快速度,急抽急送,带着阴户粉肉翻出。 “啊~不够,还不够~我要更多~更多~”。 浪叫、娇喘如魔音贯耳。 就这样,盛凌云眼睁睁看着自己那物起了反应,他紧咬牙关,攥紧拳头,忍耐着,掌心已被手指抠出鲜血。 “阿云,想不想肏我~想就过来呀。”风无寐不忘在抽送之际,勾引盛凌云,诱他主动。 盛凌云快气晕了。 玉势被扔在一旁,风无寐突然扑了过来,她两手抵在盛凌云肩侧,将脸贴向盛凌云的耳朵,哑声道:“你竟还忍的住…我却忍不住了…” 风无寐扒去盛凌云的裤子,那物霍然露出,坚挺傲人,伸手一摸,又肿又烫。 风无寐握住那物,对准玉门,蹲坐入内。 当下,风无寐两腿盘在盛凌云腰间,盛凌云背倚墙壁,双腿伸展,二人面对面,阴户阳具相交,此为“坐莲式”。风无寐两手按在盛凌云肩头,以此为助力,极力猛冲。 “啊~好舒服,阿云你这物真厉害~”风无寐闭起眼睛,陶醉道。 风无寐的小腹和玉乳都贴在盛凌云身上,尤其那对玉乳,软绵细腻,随风无寐一同抖动,摩擦他的胸膛。 今日的风无寐与上次不同,盛凌云只觉她的动作越发激烈,起起落落间,叫声越来越破碎。 随风无寐欲海浮沉,盛凌云感到,胯下那物要泄了,因为小腹窜起了热流,涌向那处。 盛凌云抬手,想把风无寐推下去。风无寐却一把抓住他的双臂,抵在了墙上,因这一下撞击,带动二人身体位移,风无寐那处又把他缴紧了。 “呃…”盛凌云发出一声嘶哑的叫声。 “哼哼~不爽吗?”风无寐对着盛凌云的耳朵呵气,低声道。 抽动了几下,二人同时泄了出来,风无寐昂起脖颈,“呵”了一声,她的手松开,整个人无力的伏在盛凌云身上,大口喘气。 盛凌云没有伸手去推风无寐,他以为,这次又会持续很久。 歇了一会儿,风无寐翻身下床,走进了汤池。 “你不走,是还想继续吗?”风无寐懒懒道,好像刚才在床上疯狂渴求的人不是她。 屈辱袭来,盛凌云强压了下去,他穿好衣服,稳住发软的双腿,走到门边,临走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风无寐靠在汤池边,一动不动,就像睡着了。 盛凌云迟疑了一下,离开了。 第五章诡计再显 第五章诡计再显 推开房门,满地狼藉,盛凌云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他扶起衣柜木桌,又捡起水池里的被褥和布枕,拧干了水,晾在了上面,又一片片捡起打碎的物件,堆在了地上。这才回到床上,打坐入眠。 北夏国皇宫 朝堂内,天盛帝满目愁容,坐在龙椅上,底下群臣分成两边,低声交谈,议论纷纷,盛修贤和盛少言站在一起,坦然淡定。 “陛下,这六皇子生死未卜,不可贸然开战啊。”一站在盛修贤身后的臣子开口道。 “为何不可?我儿在南越国境内失踪,迟迟不见踪影,朕攻打他们,让他们交出人来,这不合理吗?”天盛帝怒道。 一位站在另一边的大臣趁机道,“我国的皇子,在南越失踪,派兵攻打,不正是天经地义吗!”此人是个武将,声音浑厚,颇有气势。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站在盛修贤那侧一位声音苍老的臣子突然开口,此前他一直静默不发。 “讲!” “陛下借口皇子失踪,攻打邻国,不合理之处有三:其一,北夏南越早就签订互不侵犯条约,而北夏的六皇子,为何去了南越?此举先违誓约,我北夏向来以礼治国,以诚立世,怎可在信义之事上落人口实?其二,借口失踪,陛下可知史上曾有一国,以国人失踪为由,发兵攻打邻国,结果引起邻国的全面抵抗,最终惨败。师出无名,怎得胜利?其三、六皇子才失踪一月,我国派去的人也还没找遍南越全境。万一六皇子早就回了北夏,迟迟不露面呢?所以臣提议,不妨多找些时日,扩大范围,把北夏一同列入搜寻范围。之后,再行征伐也不迟。”老臣讲完,其他臣子停下了议论。 天盛帝闻言也陷入了沉默。 武将那侧的臣子们再也无人开口,他们看出,皇帝已被老臣说服。那老臣是三朝元老,无事一般不会轻易上朝。 苏嫣然的父亲苏长史也在这侧臣子内,他本是支持开战,但如今这情况,还是莫要跟盛修贤作对,人抱大树好乘凉,或许,他该选择顺势而为。 下朝后,盛少言在盛修贤府内饮茶,二人面对面坐着,盛少言举起茶杯,先敬盛修贤,“大哥好计策,竟说动了那老头来助我们。” 盛修贤笑而不语。 “大哥,你觉得,盛凌云这小子一个月没露面,到底是死是活?”盛少言问道。 盛修贤饮了一口茶,道,“当日我们派去的杀手全军覆灭,一场暴雨,将血迹都冲刷干净。如果盛凌云还在北夏内,那不管他是死是活,我都能找到他;所以,他必定去了南越。至于死活,尚且不知。” “死了最好,哼。可是,如果他没死,还回来了,大哥你打算怎么做?” “你觉得,我可能让他活着回来吗?边境外围都是我们的人,一旦发现盛凌云,即刻就地斩杀。如果他活着,老实呆在南越境内,隐姓埋名,度过此生,这倒还好。可他若敢重回北夏…”盛修贤笑意消失,露出了阴毒的表情,或许,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大哥,我有一事不明,父皇打小就宠你,冷落盛凌云,就连其他臣子,也认为皇位非你莫属,你为何还…”盛少言自小跟随盛修贤,唯他是从,也打心里认定盛修贤会当皇帝。大哥讨厌的人,就是他讨厌的人,所以多年来,明里暗里,他都会帮着盛修贤,针对盛凌云,但皇位一事,盛修贤占据天时地利,为何还要对盛凌云赶尽杀绝,他不懂。 “傻弟弟,皇位这种事,只有落到实处,才是真的。没真正坐到龙椅上,谁又知谁才是皇帝?”盛修贤顿了顿,又道,“而且,盛凌云的生母秋素柔,也就是柔妃,是父皇最爱的女人。但她并不爱父皇,所以父皇才不喜盛凌云。但现在父皇日渐衰老,又忆起柔妃,由母及子,所以才把盛凌云从封地内召回。怕就怕,随着父皇对柔妃的思念加深,对盛凌云的偏爱也随之增多。到那时,别说受宠,就连皇位,都得被他抢了去。” “所以大哥你才设法把盛凌云支去边境,下手除掉他。”盛少言恍然大悟。 “可惜派去的刺客无人生还,我甚至怀疑,是有武林高手出现,救走了盛凌云,不然凭他,就带了十个护卫,怎能躲过二十多个精锐刺客的劫杀。”盛修贤虽精明,但他确实不知盛凌云是武学奇才,少时皇子一起练功,盛凌云刻意显露笨拙姿态,以此减少盛修贤对他的排挤。后来去了封地,盛凌云才得已搜罗各种武学典籍,在自己府内练功,日日勤勉。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拖住父王,让他不要开战。这样看来,我们已成功了一半,只要接下来,让父皇传位给大哥你,我们就彻底赢了。”盛少言以为胜券在握。 “但愿吧。”盛修贤暗自祈祷,但愿盛凌云真的死在南越,但愿天盛帝真的放弃征战,但愿他自己,早日登基。 距离盛凌云上次侍寝,已过了三日,这三日每晚都是柳飘飘侍寝,柳飘飘花招百出,极力卖弄床上功夫,旨在让风无寐上瘾,专宠他一人。 这日,银碧来到了盛凌云房间,盛凌云像往前一样,闭眼打坐。 “云公子,今晚宫主唤你侍寝,等下,公子,你房间内的这些东西,怎么都碎了?”银碧说着,去检查那些东西。她还看到,在木桌上晾着的被褥,过去伸手一摸,冰凉潮湿。 盛凌云起身,一脸无辜,道:“这…” “怎么平日来给你送饭的丫头,也不告诉我?太不像话了,我待会儿就让她们给你准备新的,现下,请公子随我去沐浴吧。”银碧道。 盛凌云先是一脸为难,又道,“银碧姑娘,今日我实在是身体不适,你能替我向宫主禀明吗?” “嗯?”银碧走过盛凌云身边,给他号脉,“云公子,你体内并无异常,怎么会不舒服?” 盛凌云收回手,而这时,柳飘飘恰好出现在了门口。 “银碧姐姐,今晚宫主怎么没叫我?” 银碧心思九转玲珑,顿时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看着眼前为难的盛凌云,银碧‘呵’了一声,道:“飘飘公子,今晚云公子身体不适,不如就由你来替他吧。我先去向宫主禀明,还请飘飘公子你自行沐浴,然后上楼。” “谢谢银碧姐姐~那我先去啦。”柳飘飘扭着腰肢,像极了花孔雀。 “云公子,日后再有这种事,你一定要及时告诉我。”银碧嘱咐道。 “好。”盛凌云说着,把银碧送出了门。 风无寐寝殿内,银碧简单交代了事情缘由,正在木案前看书的风无寐一边翻书,一边啧啧道:“真无聊,又是这些重复的把戏。” “宫主习惯就好,有男子的地方,就会有是非。” “也是。让那个柳飘飘进来吧。”风无寐合上书。 没等银碧出去叫,柳飘飘自己就推门进来了,他媚笑着,“我的宫主大人,今晚又是飘飘呢。” “美人儿,你真是愈发大胆了呀。”风无寐放下书,轻拍了一下。 银碧自动离开,并关好了门。 见风无寐迟迟不动,柳飘飘开始脱衣服,魅惑道:“宫主~你难道不知道,人是一种会对欲望上瘾的动物吗~尤其是,像我这样的欲望~ 风无寐起身,一边奸笑着,一边道:“哈哈哈哈哈,美人儿说的有理。不过美人儿,我们先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风无寐走至柳飘飘身前,用白丝给他蒙上了眼,“你不摘此物,若能在半柱香内碰到我,今晚,咱们就玩一整夜。”风无寐边说,边揉捏着柳飘飘的玉茎。 “好啊,宫主,可不要反悔哟,飘飘的技术,你也是知道的。”柳飘飘使了个心眼,他趁风无寐给他系好丝带,还没说游戏开始,就伸手去抓风无寐。 风无寐躲开,“哈哈哈哈哈,狡猾。” 柳飘飘本是出身烟花柳巷之地,擅魅惑之术和房中之技,但于武学,却是一窍不通。他目不能视,又不会靠其他触觉分辨风无寐的方向,便伸展开身体,大手乱挥,到处乱抓。抓了一会儿,一个不小心,扑到了风无寐的木案上,甩手间,把木案上的物件扫了下去。他以为没事,谁知风无寐突然大叫:“别动!”风无寐平时以慵懒姿态示人,首次见面,用符咒杀人,都是漫不经心的样子,柳飘飘从未见她如此紧张,心下便知,掉落的物件绝非寻常。 柳飘飘不仅动了,还趁风无寐不注意,偷偷掀开丝带,他用余光撇着,只见在他身后的风无寐,一把拾起一个紫檀木盒,打开看了一眼,合上之后才看向柳飘飘。而柳飘飘也在风无寐的眼神看过来时,及时扯回丝带。 风无寐起身,语气不喜不怒,“柳飘飘,你先回去吧。” “宫主,飘飘错了,飘飘不该打翻你的东西。”柳飘飘跪地,一副可怜姿态。 “你先回去吧。”风无寐已失去耐心。 “啊…是,宫主。”柳飘飘起身离开。 又是七日过去,这七日内,盛凌云侍寝三次,柳飘飘侍寝了两次。 第八日白天,盛凌云和柳飘飘突然一同被叫去了莲台大殿,只见风无寐满脸怒气,躺在美人椅上,见二人到了,冲到他们面前,而银紫银碧也悄然站在二人身后。 风无寐把打开的空着的紫檀木盒举到二人面前,压制怒气,道:“我问你们,这里面的东西去哪里了?” 柳飘飘先是一脸迷茫,而后看向盛凌云。 盛凌云摇摇头。 “好啊,都不知道是吧,平日除了银碧,就你们两个进过我的寝殿!而银紫,无事不会去找我,你们两个还不说实话?”风无寐秀眉簇起,眼睛瞪大。 银紫甩了一鞭子,“宫主,把他俩交给我来审问!” 盛凌云看向风无寐,“宫主,我从未见过此物。” “宫主,飘飘也没见过,但飘飘记得,嗯,好像听云公子提起过…”柳飘飘刻意停住。 “提起什么?你能不能利落点?”风无寐明显没有耐心。 柳飘飘往前走了一步,靠近风无寐,声音却突然颤抖起来,“宫主,我不敢说啊,说了,恐怕性命不保…”柳飘飘说完,还刻意回头看了银紫一眼。 银紫只觉莫名其妙,“你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拿的,你想挨抽吗?” 柳飘飘叫了一声,扑向风无寐,“宫主,我怕~” “你先说。”风无寐推开柳飘飘,冷冷道。 柳飘飘又转头看了眼盛凌云,这才缓缓开口,“是这样的,宫主,上次,云公子侍寝回来后,就变得神神秘秘的。其实他私下里,一直对宫主不满。他不喜欢宫主你,不想给宫主侍寝。还有银紫,我听她说起多次,她的话,明里暗里都是,极乐宫宫主应该由她来做,她早就想取代宫主你了!” 一鞭子抽过来,银紫大怒,“简直放屁!你这鸟人,竟敢胡乱作妖!我这就杀了你!” 银紫准备敲手指。 “阿紫,先别动手,听听他说什么。”风无寐及时制止住了银紫。 “宫主!你不相信我?!” “先听他说完。” 银紫咬咬牙,停住动作,哭着跑出了大殿。 银碧叹了一口气。 柳飘飘继续道:“有天,我趁银碧姐姐不在,故意去厨房拿了酒,去跟银紫套近乎,趁她喝多胡言乱语之时,我才套出了她的话,原来,她早跟云公子私下勾结,她知道宫主你的命脉是那紫檀盒子里的东西,一只黑色虫子。但她不便下手,就指使云公子,在给宫主侍寝时,偷了那东西。也就是结束后,宫主在汤池睡觉的时候,云公子才趁机得手。” “竟有此事?”风无寐骤然看向盛凌云。 盛凌云低眸,避开她的目光。 “那东西现在何处?”风无寐问。 “就在云公子的寝房,因为银紫平时跟银碧姐姐住在一处,为避免她发现,就先放到了云公子那里。”柳飘飘说完,退回原处。 一切只待风无寐如何反应。 “那这样说来,只要在阿云的房内,搜到东西,就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了?”风无寐仍是不信阿紫会背叛她。 “宫主,你若信的过我,让我去搜云公子的房间。”银碧突然开了口。 “你去吧。”风无寐答应。 银碧走进盛凌云的房间,翻翻找找,在一个小罐子里找到一只通体黑色的虫子。 银碧回到大殿,走至风无寐眼前,把那罐和物交给了她。 一见此物,风无寐终是忍不住怒气,她看向盛凌云,“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吗?” “宫主,我是冤枉的。”盛凌云说着,竟想起了年少被盛修贤陷害一事。他神情低落,说完这句就不再开口辩解。 “宫主,事已至此,人证物证俱在。妹妹犯下滔天大错,我愿替她受罚。”银碧说完,准备下跪。 风无寐扶住了她,“不用,你替我告诉阿紫,今后,不要让我在极乐宫内见到她。” “是。” “至于阿云你…”风无寐又看向盛凌云,二人对视。 “柳飘飘。不如你来说说,阿云该当何罪?”风无寐又看向了柳飘飘。 “宫主,云公子对你不满已久,留着他始终是个隐患,飘飘提议,不如,给他个痛快。” “好啊,银碧,你带阿云下去,给他个痛快吧。” 银碧把盛凌云带了下去。 此刻,殿内只剩柳飘飘和风无寐二人,风无寐躺回了美人椅,又恢复了那慵懒的样子。 柳飘飘凑了过来,趴在美人椅上。风无寐支撑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宫主~飘飘这次可是为你立了大功啊。”柳飘飘撒娇道。 “是啊,美人儿~”风无寐玩起了自己的头发。 “宫主,飘飘可以提一个请求吗?” “什么请求?你说吧,我都答应你。” “宫主,飘飘想要长生不老药,这样,就能永伴宫主左右,伺候宫主了。” 风无寐停住动作,坐直了身子,“你听谁说的,我有长,生,不,老,药?”风无寐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低沉,周遭气压也陡然降低,好像提到长生不老药,就触到了她的逆鳞。 “江湖传言,说,嗯…无寐道人练出了长生不老药,后来突然失踪了,再后来,长生不老药的说法也随之消失了…”柳飘飘说完,一脸期待。 “呵,江湖传言你也信?哼哼,上一个相信有长生不老药的,已经被我…”风无寐一边说,一边伸出一只手,五指缓缓向内收拢,就像要把什么东西掌控在手中。 “被宫主怎么样了?”柳飘飘还没看出风无寐的不对劲。 一张符咒甩出,击中柳飘飘,因为距离近,威力大,柳飘飘被击飞后,在地上滚了一阵,滚至了莲台边缘,他吐出鲜血,缓过神来,睁眼便看到了莲台白纱后,有两个人影! 那二人现身,是银碧和盛凌云! “你们怎么?”柳飘飘瞪大双眼,双目俱裂,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他惊恐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们合起伙来算计我?” “飘飘公子,是你算计众人在先,怎能反咬一口?”银碧道。 “啊啊啊啊,可恶啊,你小子,原来都是装的!”柳飘飘发狂,扑向盛凌云。 符咒再次飞出,柳飘飘还没靠近盛凌云,就被风无寐击倒在地,没了动静。 柳飘飘死不瞑目。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一天前,也就是第七日,盛凌云本在房内用餐,却注意到了异常。他平日很少在意那些木桌上的小物件,但那日,他明显发现,物品摆放的顺序变得很整齐,有时用餐,餐具会碰到它们,但用餐后,餐具会放回食盒,食盒放在门口,婢女会来把食盒拿走,所以婢女一般不会碰那些东西,更没有替他整理物品的可能。这样想着,他随手打开那些小物件,在一个罐子里发现了一只通体黑色的虫子。他当下立刻把那虫子放回原处,走出门外,走去柳飘飘的房间。柳飘飘不在。盛凌云加快脚步,跑上了楼梯,跑去了风无寐寝殿,路上虽有行走婢女,见到他,并未阻拦。 盛凌云推门入内时,风无寐正在书案前画道符,她平日用的符咒,就是由此得来。 见到盛凌云闯入,风无寐先是一惊,又调笑道:“怎么了,阿云,急匆匆的,这还没到侍寝的时候呢,你就等不及了啊?” “宫主,请随我来。”盛凌云的语气也不似平日那样稳重。 难得见盛凌云异常认真的样子,风无寐也收起了玩笑,“神神秘秘的,干什么去呀?”这样说着,她放下了手里的画笔,走过去了,站到盛凌云身旁,还握住了他的手。 “走吧,还愣着干嘛啊。” 盛凌云看了一眼二人相握的手,没有多言,转身带风无寐去往他的房间。 一路,二人无言,因为盛凌云速度很快,几乎是跑起来了。 风无寐暗自笑着,盛凌云这样子对她来说,实在太新鲜了。 到了房内,盛凌云抽出手,把那个罐子打开,交给风无寐,“宫主,我在房内发现了此物。”风无寐先是脸色一变,接着笑道:“这是什么东西?你不知道?” “宫主,我真的不知道。”盛凌云一脸无知,他这样子,又把风无寐逗笑了。 “哈哈哈哈,阿云,你怎么时刻都这样可爱?”风无寐伸手袭向盛凌云的脸颊。 盛凌云没有动作,任她摸着。 “宫主,这是有人刻意放在我房内的。” “你怀疑是谁?” “除了银碧和婢女,就只有柳飘飘,会来我房间…”盛凌云低下了头,一副无辜的样子。 “哼哼。”风无寐收回手,愤愤道,“贫道本不想多言。但这柳飘飘着实可恶,实话跟你说了吧,这东西,原本是在我房内的,竟被这柳飘飘偷了去。” “他偷宫主的东西做什么?还放在我房内?我与他无冤无仇…”盛凌云真正想知道的,是这东西是什么。能猜到和蛊有关,但不知是什么蛊。 “不管他想做什么,他也不能动我的东西!”风无寐有些生气。 “宫主打算怎么做?”盛凌云认为,当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计就计。 “你先不要声张此事,假装不知道。至于怎么做,贫道自有办法。”风无寐坏笑着,又改了语气,关切道,“不过,可能要委屈阿云你陪我演一出戏。” “好。”盛凌云应下了。 原来,自打柳飘飘那次侍寝时,甩落了木案上的紫檀盒,又伺机窥探,风无寐察觉到,就多留了一个心眼,她先是把盒内的东西换成了假的。然后,每日侍寝后,她都会检查那盒子,终于,前天晚上,也就是第五日晚上,柳飘飘侍寝后,她再次检查盒子,发现东西不见了。第六日,是盛凌云侍寝,她认为,是柳飘飘趁盛凌云侍寝时,偷偷放进他房内的。而事实也跟她推测的没错。愚蠢的柳飘飘,以为用这点小伎俩,就能骗到她吗? 第六章情动心动 回到现在。 “活该,真是气煞我也,哪壶不开提哪壶!”风无寐又躺回了美人椅,还翘起了脚。 “宫主,若不是刚才云公子暗示我,我可能真的就要去…”银碧说着,向盛凌云投去了略带歉意的眼神。 盛凌云微微摇头,表示他并不介意。 二人退下,走进莲台时,盛凌云就停住不动,示意银碧噤声,银碧本就不相信银紫和盛凌云会合谋,但风无寐下了命令,她只得先把盛凌云带下去。盛凌云的异常淡定,也让银碧察觉出,事情没那么简单,于是,她便与盛凌云藏在莲台内,借助白纱的遮挡,静观事态发展。 “银碧,事发突然,我没来得及告诉你,还有阿紫。”风无寐又坐起身子。 “无事,宫主,所幸柳飘飘已道出真实意图,留着他,不知将来还会再惹什么事端。” “哼!没想到,他竟也对阿紫存了心思,阿紫…银碧,你快去把阿紫找回来吧。”风无寐说着,看向了盛凌云,“阿云,刚才多谢你配合了,你也帮我,去把阿紫找回来吧。” “嗯。” 没一会儿,银紫就回来了,身后跟着盛凌云和银碧。柳飘飘的尸体,已被人带下去,处理干净。 “宫主,这一切原来是假的啊!你刚才那样子,我都当真了。”银紫抱怨道。在来的路上,银碧就把事情经过给她解释清楚了。 “呵呵,我演技不错吧。”风无寐笑道。 银紫嘟嘟嘴,“宫主,你怎么不把柳飘飘留给我呀,让我好出口恶气。” “反正他已经死了,咱们都出气了。”风无寐劝慰道,“对了,阿紫,过阵子,我们出去一趟吧。” 一听到这话,银紫眼睛亮了起来,“好啊,宫主,又可以出去玩啦!” “阿云,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整日呆在宫内,多无聊呀。” 盛凌云腹议道,不是你把我带来并关起来的吗? “谢宫主。” “嘿嘿嘿,到时,阿云你也得替我留意着点,看看还能不能遇到像你一样好看的男子。”风无寐坏笑道。 盛凌云一时无语,原来,她们出去,是为了挑选玉郎,柳飘飘已死,目前可供风无寐侍寝的人选,只剩他一个。风无寐追求新鲜感和刺激,自然不会长期让一个人侍寝。 “宫主,有我还不够吗?”盛凌云不知是什么驱使着他说出这句话。 “阿云你,哈哈哈哈哈哈哈…”似是听到什么可笑的话,风无寐大笑不止,“阿云,就你一个,你吃得消吗?小心被我榨干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风无寐仍旧笑个不停,好像调戏取笑盛凌云,对她来说,是最有意思的事。 盛凌云闻言,果然又露出了像往常那样,听到风无寐的污言秽语时,无言以对、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 启程之日到了。 这日风无寐心情很好,她依旧穿着白色道袍,但脸上涂了胭脂,描了眉毛,还点了口脂,更衬的她肤白如雪,娇嫩动人。 她在寝殿内打扮一番,嘱咐了银碧一些炼丹的事宜,便叫上银紫和盛凌云出发了。 出来极乐宫,盛凌云才发现,这宫殿建在山顶上,周围寂寥开阔,四下无人,只有满地的野花,随风飘动。 风无寐上轿,这轿子就像是缩小版的莲台,轿子底座是莲花形状,四根铁柱立在边缘,支撑轿顶,一层白纱曼把轿子围住。与莲台不同,因在室外,风吹之间,就掀起白纱,清晰可见风无寐的身影。抬轿的是四个轿夫,盛凌云和银紫骑马,一左一右,分别伴行在轿子两侧。 在他们二人身侧,是随行的侍女,共有六个,皆款步随行。 一群人慢慢走着,风无寐打了个哈欠,就要在矫内休憩。她一出门赶路,被太阳晒,就会变得困倦。 “宫主,你想好去哪儿了吗?”银紫问道,因为风无寐出行,向来不定目的地,走到哪儿算哪儿,随机挑选符合她心意的玉郎。 “没想好。”风无寐懒懒道。 “喂,那个叫什么云公子的,你可别趁机逃跑啊,小心我要你好看!”银紫喊着,突然把话头转向了盛凌云。 “阿云,你别理她。” 盛凌云嗯了一声。 “宫主,你竟然向着外人!”银紫耍起了无赖。 “别闹了,我睡了啊,好累啊。”风无寐说着,就不再出声。 盛凌云转头看向矫内的风无寐,她以打坐的姿态停住,就没再有动作。 众人慢慢走着,经过半山腰的一片密林,只见这处树林密集,枝干横生,而且此处无鸟兽嚎叫,只觉静谧、肃杀。 熟悉的记忆袭来,盛凌云下意识勒马,他刚要告诉风无寐此处有异时,危险就来了! “唰唰唰!”犀利杀声破空响起,数不清的飞镖袭向众人! 四个轿夫皆中镖倒地,轿子扑腾一声摔落在地,盛凌云听到,矫内的风无寐,传来一声惨叫! 飞镖袭来时,盛凌云凭借本有的武学功底,勉强侧身躲开,银紫一甩鞭子,击飞了飞镖,那六个侍女中,有三人中招,余下三人,纷纷抖出袖中剑,准备战斗。 盛凌云立刻翻身下马,掀开轿子的帷幔,只见风无寐面色惨白,满目痛楚,她一手捂住胸口,而那胸口处,汩汩流血,赫然插着一记飞镖! “救…我…”风无寐向盛凌云缓缓伸手,哀求着,可怜至极。 盛凌云立马抱起风无寐,检查她的伤口,就在此刻,凌空袭来十几条黑影,又是刺客! “保护宫主!”银紫飞身下马,挡在了盛凌云和风无寐身前,那些人影袭来,侍女仅剩三个,怎是众人对手! 银紫大挥战鞭,冲盛凌云吼道:“带宫主先走!” 盛凌云早有此意,他小心托举着风无寐上马,尽量不牵动她的伤口,而后也翻身上马,护住她,准备驾马离去。 “谁都别想走!”一个蒙面男子飞身袭来,一剑刺向盛凌云怀中的风无寐,银紫及时甩鞭,挡住了这一击,与男子缠斗在一起。 “快走啊,还愣着干什么!”银紫竭力嘶吼,又吹出了一声极其尖锐的口哨,当下,万虫袭来,将那些刺客层层围住,盛凌云因此得以带风无寐先离开。 “老大,怎么办?”一刺客开口问蒙面男子,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阵势。 “你们先冲出去,追上风无寐,一定要杀了她。”蒙面男子道。 “老大,你呢?” “这个女人留给我。”蒙面男子声音低沉。 在刚才交手之际,银紫就觉这蒙面男似曾相识,现下,虽然他刻意压低声音,银紫也认出了他是谁,是冷欺霜! “居然是你!本姑娘说到做到,好意放你走,你竟然恩将仇报!”银紫怒道。 “我冷欺霜说过,我若不死,必会来取你性命。”冷欺霜除去伪装,露出真面目。 “好啊,姑娘我就喜欢跟你玩!来吧!”银紫说着,陷入了疯狂的兴奋。 “你们还不走?”冷欺霜命令周围刺客。 “都留下陪我吧,哈哈哈哈哈哈。”银紫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突然,以她身体为中心,爆出了一阵绿色毒烟!这是银紫的必杀技,灭绝毒蛊,此蛊一出,百尺之内,皆布满毒雾,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生灵绝灭。此招凶险,且以消耗施蛊者的生命为代价,拖的时间越久,施蛊者的神智就会越不清晰,变成一具嗜血发狂的行尸走肉。 “啊啊啊!”刺客们皆惨叫倒地,冷欺霜闭气,突破虫阵和毒雾,袭向银紫,银紫甩鞭,挡下这一击。几个来回,冷欺霜一剑刺中银紫腰腹,把她踢倒在地。 冷欺霜拿剑,走向倒地吐血的银紫,几下抬手挥剑,斩去了她的双手双脚! “啊!”银紫发出凄惨的叫声。 冷欺霜又一剑,深深插入银紫的胸膛,刺进她的心脏,又转动剑柄,绞碎她的心脉。 “噗!”就在这时,冷欺霜突然口出鲜血,他松手,倒在了地上,痉挛着,倒在了银紫身侧,愤恨的看向银紫。 “我…早在放你走的那日…就给你下了同生蛊…我死,你也会死…”银紫说着,突然流露出了哀伤,“只是,我没想到你,你真的,会杀了我…”银紫丧命,冷欺霜也没了动静。 银紫一死,虫阵毒雾俱解,仅剩的三个刺客,又去追风无寐了。 这边,盛凌云护住风无寐,在山林间驾马飞奔。沿路颠簸,牵扯伤口,风无寐流血不止。 “停下,我不行了,太疼了…”风无寐发出微弱的声音。 盛凌云勒马停下,他翻身下马,一手揽住风无寐,把她抱了下来,又轻轻把她靠在一棵树前,在她面前,一腿跪地,蹲了下来,检查她的伤口。 那飞镖正中左胸,就在心脏附近。 “宫主,你忍住,我给你拔下来。”盛凌云一脸不忍,只见眼前的风无寐,冷汗早就打湿她的发,刺眼的鲜血也早就染红了她的衣衫,但这镖若不拔,风无寐只会死的更快。 见风无寐不吭声,盛凌云开始动手,他一手按在风无寐的受伤处,另一手握住镖柄,一使力,将那镖拔了出来。 风无寐脸色顿时又惨白了十分,她疼的叫不出声了,但仍然极力保持清醒,不让自己昏过去。 盛凌云立刻撕下一片她的道袍,揉成一团,按在伤口处,给她止血。 没一会儿,那三个刺客就杀过来了,盛凌云此刻异常敏锐,他们还没靠近,他就察觉到了。 盛凌云眉头皱起,松开给风无寐止血的手,准备起身迎敌。 “等等,这是…你的解药…”风无寐摸索着,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 盛凌云接过,服下,顿时只觉体内真气横撞,筋脉舒展,内力又回来了! 许是久不动武,一出手,便是如蛟龙得水,缚虎下山,一招一式间,盛凌云只觉战的酣畅淋漓。没过几百招,就轻松解决了那三人。 在盛凌云战斗之时,风无寐又掏出一颗丹药,给自己服下。 盛凌云反身回来,但见风无寐面色稍缓,便又抱她上马。恐再有人追杀,此地不宜停留。 “从这儿直走,然后在分叉处右拐,往里面去,有一个山洞,叫落霞洞,那是我游历时发现的…去那里…那里很安全…”风无寐吊着最后一口气,说完,就昏了过去。 盛凌云大惊,急忙探她鼻息,还好,还活着。 穿过层层密林,到了山洞内,落霞洞,顾名思义,洞内墙壁的颜色就像染上了晚霞。 盛凌云放下风无寐,就盘腿坐她身后,扶起她身子,双手抵在她背后,给她输送真气。 “噗!”风无寐吐出一口鲜血,醒了过来。 “宫主,你怎么样?” “放心…我死不了,我服了救命的丹药…熬过今晚…就无事了…”风无寐有气无力,又道,“别弄了,让我睡一会儿。” 盛凌云闻言,放下双手,风无寐顺势躺下,盛凌云微微挪身,风无寐便以背靠在盛凌云胸前。 盛凌云双手垂地,静静不动。 入夜,风无寐发起了烧,她半睡半醒着,呻吟着,发出轻微的声响。 “救我…我不想死…”风无寐已神智不清。 盛凌云始终没睡,闻言,他又运起功力,在二人身体相贴处,输送真气,以便缓解风无寐的痛苦。 “我练不出…长生不老药…世上本就没有长生不老药…为什么非要逼我?”风无寐似是陷入了梦魇。 说了一会儿胡话,风无寐突然开始啜泣。 盛凌云不知如何是好,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女子哭泣,见到,风无寐,哭泣。 风无寐哭着,转动身子,她侧脸贴在盛凌云胸前,又伸出一只手,抱住了他。 !!!!!! 盛凌云不知所措,慌乱中,他抬起一只手,想要去抚风无寐的发。 就在此时,嫣然的样子突然出现在他脑海里。 他从未对嫣然,有过这样的举动。嫣然,好像成了久远的记忆… 盛凌云的手,停在原地,迟迟不肯落下。 风无寐的哭声仍不停。 盛凌云终是落下手,轻轻安抚风无寐。 没一会儿,风无寐止住了声音。 盛凌云陷入沉思。 一夜过去。 第二天,风无寐睁眼醒来,就感到伤口疼痛已消失了大半,她起身,盛凌云扶着她,也站了起来。 风无寐轻推盛凌云,“阿云,我没事了,贫道的九转还魂丹,可不是浪得虚名。” 盛凌云忆起二人初见,他重伤濒死之际,风无寐给他服的丹药。 “阿云,昨日多谢你,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待回去,我要好好报答你,只是…”风无寐话音一转,皱起眉头,“如今,阿紫怎么样了?阿云,我们原路返回极乐宫,在路上找找阿紫吧。” “宫主,敌暗我明,若刺客埋伏在原地…”盛凌云不是怕刺客,他是怕万一刺客太多,交战之际,他无暇顾及风无寐。 “那又如何?昨日被他们偷袭,贫道还没来得及施展身手呢,我无寐道人向来有仇必报,得叫他们知道,我不是好惹的!”风无寐愤愤道,手中一下子变出一把符咒,显出她的厉害。 盛凌云停在原地,不肯让步。 “行啊,胆小鬼,我自己去,你别跟着我添乱。”风无寐直接走出山洞。 盛凌云无奈,只得跟上。 二人骑马,沿路返回,一路上,盛凌云戒备至极,风无寐手拿符咒,时刻准备杀敌。 终于回到了昨日遇袭处,只见满地尸体,七歪八扭,而那处的草地,也变成了黑色。 风无寐一眼就看到倒在地上的紫色衣衫,她来不及下马,直接使出轻功,飞到了银紫身侧。 “阿紫!!”风无寐不敢置信,一直陪在自己身侧的银紫,竟死了,还死的那样惨烈,她的尸体已干枯,浑身变黑,而她又被砍去了双手双脚,胸上还插着一把剑,风无寐捂住脑袋,发出一声喊叫:“啊啊啊啊啊!” 盛凌云也来到银紫身侧,他去检查冷欺霜的尸身,认出了,冷欺霜是当日的那个哑男。 盛凌云忍住不适,仔细翻看尸体,“宫主,你看。” 盛凌云指着冷欺霜的手腕,示意她过来看。 风无寐早就忘了哑男的长相,便没去注意冷欺霜的脸,她看到,盛凌云示意的手腕处,画着一个赤色的弯月。冷欺霜在进入极乐宫之前,用特殊染料,盖住了那印记,是以,虽风无寐和银紫都见过他的裸体,但并未认出他的身份。赤色弯月,是赤峰子的门人独有的印记,是赤峰子的徒子徒孙,来找她报仇了。 原来,当日风无寐为找药材,大闹赤峰山庄,杀了赤峰子后,本打算立即离去,但为救银紫,又解决了几个拦路的赤峰门人,随后才带银紫银碧离去。后来,赶来的其他赤峰门人发现赤峰子的死状,誓要为门主报仇,冷欺霜就在这些人其中。冷欺霜一直在外执行任务,也就没见过银碧银紫,但他记住了赤峰子所中符咒的模样,就一直在江湖中寻找此人,为遮人耳目,便掩去了手腕印记。后来,阴差阳错,他被风无寐带去了极乐宫,采玉之日,风无寐在莲台的出手,让他认出,她就是杀害赤峰子的凶手。当下决定,伺机报仇。失败后,他又熬过银紫的烈蛊,被放走后,便回去召集其他门人,日日埋伏在密林处,等待风无寐经过。 江湖恩怨,并不是轻易可以斩断的。 “阿云,带阿紫回去吧。”风无寐给银紫阖上双眼,银紫死去的面容上,还带着笑。 盛凌云拔出插在银紫胸口的剑,把她抱起,风无寐解下衣袍,盖在银紫身上。 风无寐让盛凌云骑马,带着阿紫走,她用轻功,紧跟其后。 回到极乐宫,银碧率先迎了出来,“宫主,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银碧的表情在看到盛凌云怀中抱着的不成人样的躯体时,就变扭曲了。那露出的紫色衣角,是银紫的衣服。 银碧冲过去,一把掀开盖在银紫尸体上的道袍,“啊!”银碧只看了一眼,就吓昏了。 风无寐叹了一口气。 又过了一日,银碧寝房内。 银碧自醒来就卧在床上,哭泣不停,银紫的骨灰就放在了床头处。 风无寐和盛凌云都在银碧房内,风无寐坐在银碧旁,盛凌云就在风无寐身后站着。 “银碧,你放心,贫道定会为银紫报仇,让他们血债血偿。”风无寐劝慰道。 “宫主,你还没告诉我,到底谁是,杀了银紫。”银碧哭泣不停。 “是赤峰子的人。” 银碧闻言呆住,她本以为当时风无寐杀掉赤峰子,她们就得了自由,与赤峰子的恩怨也就结束了,没想到,这一切竟是无解的闭环。 银紫本该死在赤峰子的折磨下,但没有。而如今,赤峰子的人,还是一样,带走了她。 因果轮回,命运半点儿不由人。恩怨纠缠,冤冤相报,何时能了? “宫主,你不要去为阿紫报仇了,让这件事,就此暂停吧。”银碧止住了哭声。 “如果,我偏要呢?”风无寐起身,转过身去,背对银碧,“银碧,你放心吧,贫道自有办法,让赤峰子的人,全都为阿紫偿命。”风无寐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阴冷。 第七章摄魂大法 几日后,风无寐在寝殿内梳妆打扮,只见她换了一身常服,又拿了一个包裹,整个人完全不复往常那样的随意。 “宫主,你要去哪儿?”银碧走进风无寐的寝房,她担心风无寐去冒险。 盛凌云跟着银碧,也进来了,风无寐是第一次换上正常女子的衣服,那种只露出脖子和手腕的常服。 “银碧,我都说了,阿紫的仇一定会报,相信我,没事儿的。”风无寐淡然道。 “宫主,你的伤…”盛凌云开口。 “都说了没事儿,你们怎么都这么啰嗦!”风无寐失去耐心。 “宫主,你还受伤了?怎么云公子也不告诉我,这几天,我都哭糊涂了。”银碧自责道。 风无寐实在不想继续与二人多言,转身就走。 “云公子,你会不会武?”银碧问道。 盛凌云点点头。 “宫主,你把解药给云公子服下,让他也一同跟着保护你吧,可惜银碧无用,跟在宫主身边只是拖累。”银碧并不会武功,她以为风无寐此去定是要找赤峰子的门人血拼,而她跟着只会成为麻烦。 “银碧,贫道知道你的好意。解药,我早给阿云服下了,罢了。阿云,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风无寐看向盛凌云。 “宫主,如果赤峰子的人此次未得手,仍在暗处,等待下次袭击,那么,宫主你只要离开极乐宫,就随时有可能处在危险之中。”盛凌云分析道。 “阿云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也是,多一个人,多份力,一起去吧。”风无寐顿了顿,又道,“不过,阿云,咱们不能光明正大的去,银碧,你去给阿云拿一个斗篷,最好也带个面纱,把脸也蒙住。” 银碧将这些东西装到了包裹里,拿来交给了盛凌云。 风无寐和盛凌云出发。 二人一人骑一匹快马,一路上,风无寐始终无话,只是挥动马鞭,专注赶路。盛凌云也沉默不语,静观其变,下了山,行了一个时辰,就可见城区了。原来,这极乐宫虽建在荒山野岭,但它却是建在南越的都城临湘。 到了城区内,风无寐找了个客栈,在房内,她打开包裹,包裹里是斗篷面纱和一个紫檀盒子,风无寐披上斗篷,又戴上面纱,把那紫檀盒揣入了怀中。 盛凌云不解地看着风无寐。 “哎呀,阿云,你也换上吧,都说了我一个人来就行,又不是去杀人。”风无寐无奈道,“算了,阿云,待会儿你可得听我的,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盛凌云乖巧地点点头。 风无寐叫来店小二,让店小二给她找来一辆马车。 马车夫见二人都蒙的严实,问道:“二位客官,这是去哪儿?” “皇宫。”风无寐道。 马车夫大惊,“这这这…二位是…” “别啰嗦。”风无寐扔出一靛金子。 “大人,从哪儿进去呀?”马车夫见钱眼开,改了称呼。 “北门。”风无寐冷冷道。 “是是是,二位大人,您们可坐好了。”北门离南越皇族的寝殿最近,他把风无寐和盛凌云当成南越皇城中的哪个公主和皇子了。 一刻钟后,马车驶入南越皇城,在宫门处,停了下来。 “停下,你们是何人?”侍卫拦住。 盛凌云看到,风无寐从袖中露出一块小型黄色令牌,上面有龙纹,还写着一个“灵”字。南越皇帝,名为越灵帝。一见此令,如见皇帝本人。 侍卫一见此令,赶忙放行。 入了皇宫,风无寐指使马车夫把车停到了北门的马厩处,让他在此等候。 下马前,风无寐嘱咐道:“阿云,你就在马车中等我,哪儿也不要去,我很快就回来。” “是。”盛凌云答道。 风无寐从紫檀盒中拿出黑色虫子,握在手中,下马离开。 沿路行走,一露令牌,畅通无阻。 来到皇城寝殿,风无寐随机叫住了一个公公,露出令牌,道:“皇帝召见我,带我去见皇帝。”公公没有多言,立刻带她去。 风无寐来到御书房,越灵帝就在此处。越灵帝已至不惑之年,但却长了满头白发,一双眼睛,如鹰一样犀利。 一进门,风无寐就摘下面纱,越灵帝一见到她,眼神立刻变得呆滞。 “退下吧。”越灵帝下令,风无寐身后的公公自动告退,他始终没有看到风无寐的真容。 风无寐抬起握住虫子的手,缓缓走向越灵帝,声音无比阴冷,“皇上~好久不见了啊。” “好久不见,道长。”越灵帝此刻就像木偶。 “哼哼,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该死啊。” “是的,道长,朕该死。”越灵帝就像没有灵魂的空壳。 “哼,知道就好。贫道让你下令,杀尽赤峰山庄的门人,一个不留。”风无寐命令道。 “杀尽赤峰山庄,一个不留。”越灵帝重复着。 “还有,贫道告诉你,赤峰山庄的门人,有特殊的印记,他们…” 盛凌云始终呆在马车内,他看着风无寐留下的紫檀盒子,心中有了推断。 一刻钟后,风无寐回到马车上,命令车夫离开。 回到车内,风无寐卸去了此前的严肃,笑嘻嘻道:“阿云,你就不好奇,我怎么能来皇宫,又去见了谁?” “宫主,你…是越灵帝的妃子吗?”盛凌云竟问出了这一句。 风无寐哭笑不得,“什么啊,那个老东西,丑八怪!” 话一出口,风无寐便知失言,她不该太过张狂,“阿云,你知道这块令牌的来历?” 风无寐把那块令牌递给盛凌云。 “嗯,我曾听人说起,越灵帝即位后,便造了这种令牌,一见此令,如见本人。这种令牌,皇宫秘制,极其稀有。” 风无寐一脸探究,看向盛凌云,不可思议道:“咦,奇怪了,这本是南越皇宫中人知道的事,你怎么知道?莫非,你本是南越皇室的人?” “不是,宫主,是家兄,他以前在皇宫当差,便告诉了我。”盛凌云扯谎面不改色。 实际上,北夏南越皇室虽互不往来,但民间私下的交流并不少,两国之间,也会互派细作,只是很难打入皇室内部,细作们探知到的,也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情报,而这令牌的模样和用处,便是在南越的北夏细作,打探出的最高级情报了。当时情报传回北夏国内,盛凌云还没有被盛修贤陷害,贬去枫城。是天盛帝,在朝堂上,当着众大臣和皇子表扬盛修贤,是他派去的细作,打探出的这个情报。 “哦,这样啊。”风无寐没有追问下去,她在意的不是这个。 “就算你通过这块令牌的来历,知道我与越灵帝相识,又是怎么认为,我是他的妃子呢?”风无寐似乎有点气愤,“贫道哪里像后宫那些弱不禁风的妃子啊,阿云,你是在侮辱我!” “对不起,宫主,我想多了…”盛凌云低下头,就像犯了错那样。 “哎呀,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和我在一起那么久,还不知道,我喜欢像你这样的年轻玉郎啊。”风无寐说着,摸了摸盛凌云的手,又道:“哎,其实是这样的,早年我四处游历,偶然救下了被人追杀的越灵帝,那时他还在民间微服私访,我给他服了九转还魂丹,保住了他的命。越灵帝之后就把我视为救命恩人,为了答谢我,就给了我那块令牌,让我有事直接去皇宫找他。” “原来是这样。那宫主,你是如何为银紫报仇的?”盛凌云歪头,问道。 “我让越灵帝下令,杀尽赤峰山庄的人,他答应了。毕竟,滴水之恩就当涌泉相报,何况救命之恩呢。”风无寐得意道。 风无寐时而聪明,时而糊涂,她没看出,盛凌云从一开始就在试探她,或者,对盛凌云,她不会多加防备。 二人又回到客栈,到了房内,风无寐和盛凌云卸去伪装。 风无寐长叹一口气,“阿紫,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盛凌云既认出冷欺霜是哑男,便认为是银紫私下放走的他,不然,以银紫的个性,一定会对落在她手中的人赶尽杀绝。 “宫主,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这件事算是彻底了了,累了一天,我们歇一晚再回去吧。”风无寐坏笑着,把盛凌云推倒在床,骑在他身上,开始脱他的裤子。 “宫主,在这儿…”盛凌云有些不自在。 “你怕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男欢女爱,天经地义,大不了我小点声就是了。”风无寐说着,已抬臀坐了下去。 一夜春情。 二人这一觉睡到正午,洗漱之后,就离开了客栈,驾马返回极乐宫。 南越皇城内,贴满了皇帝下旨剿杀赤峰山庄门人的告示,上面还写了赤峰门人的独特标识。一时间,赤峰山庄的人大部分被杀光,侥幸逃脱的,就毁去手腕皮肤,从此隐姓埋名。 回到寝殿内,风无寐又换上了惯常穿的道袍,“还是这个舒服啊~” “宫主,你们没事吧?”银碧关切道。 “无事,银碧姑娘。”盛凌云道。 银碧看着二人也不像受伤的样子,又见二人不愿多说,便自动退下了。 盛凌云站在寝殿内,看着风无寐把那紫檀盒又放回了木案原处,然后又回到他面前,抬起双手搂在他的脖颈处,“阿云,我还没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呢,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宫主,我没有什么太想要的。” “啊?别这样,真的没有吗?”风无寐撇撇嘴,有些失望。 盛凌云陷入思考,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如果非说想要什么…宫主,我想在宫内自由行走。” “嗯?你不是一直?”风无寐以为,这阵子来,盛凌云随她或银碧在宫内各处行走,对他来说,限制玉郎只能呆在自己房内的规矩早就没了。 “哦哦,我知道了,阿云,极乐宫各处,你都可以去,不过藏书阁被我锁起来了,好久不用了。”风无寐认真地想了想,“我记得里边都是一些道家典籍,记载怎样练丹和画符的,这个吧,你看了也无妨,你又不是道家弟子,看了也学不会,不过,你若真心想拜入我道门,贫道可是愿意做你师傅,嘻嘻。”风无寐自顾自说着,又想了想,“我记得,里边还有一些我以前画的,春宫图~”说到春宫图,风无寐转了语调,不怀好意地看着盛凌云。 盛凌云面色一红。 “哈哈哈哈,你害羞什么,阿云,你也得多看点春宫图,多学学房中术。” “…我知道了。”盛凌云羞涩开口。 风无寐放下双手,离开盛凌云,在木案处的物件堆里挑挑拣拣,拿出一根青铜色的小圆柱,,递给盛凌云,“这是钥匙。” “多谢宫主。”盛凌云接过。 “对了~阿云,今晚你来莲台,有惊喜等着你,现下,贫道就不陪你玩了。”风无寐又坐回了木案处,拿起毛笔,开始画符咒。 盛凌云悄然退下。 这藏书阁,也在极乐宫地下,只是在地下最深处,绕过几个走廊,光亮全都消失,才可见藏书阁。盛凌云拿出钥匙,打开门,推门入内,一股浓厚的陈年纸墨气息便扑面而来。 盛凌云关好门,在室内细细观察着。 室内狭小,书架共有两排,一左一右,盛凌云先去左侧书架,随手拿起一本,是道家典籍,想起了风无寐说,要让他拜师,盛凌云扯出了轻笑,翻看一会儿,又放回原处。 左侧书架,都是和道家学说有关的书籍,盛凌云去了右边,又拿起一本,上边写着“秘戏图”,无寐道人着。 盛凌云嘴角一抽,想把这秘戏图放回去。 他还是没放回去,反而打开,一页页翻看着,上边画了各种房中秘戏姿势,盛凌云皱着眉头,眼睛却一眨也不眨。第一次,是在枫城,查获的她的书籍,第二次,是在梦中。常言,事不过三,但对盛凌云来说,第三次见到春宫图,他竟可以像阅读平常书籍一样,把它看完了。 翻到一页,还有风无寐的批注,那图是一女子以手掌,膝部着地,其余部位抬起,男子则跪在女子臀后,二人私处相交,此为“后入式”。风无寐的批注是“后入式,如狗爬,吾不喜;阴阳交合,阴在上,阳在下。” 盛凌云看完这本,放了回去,又打开其他几本,都是一些和房中术有关的书籍,还有一些其他人画的春宫图。这一排的书,几乎都被他翻了个遍。 盛凌云的求知欲已被满足,决意再看完最后一本就走,他弯腰拿出一本在底层的书,打开,也就是这书,暗藏玄机。 这书里,夹着两张业已泛黄的纸,纸上正是风无寐的字迹,第一张纸,写着三个大字“摄魂蛊”,第二张纸写的是“摄魂术。”剩下的小字,便是分别记载了,这摄魂蛊和摄魂术为何,又是如何才能修习。 这摄魂蛊和摄魂术,本写在一本摄魂秘笈上,风无寐早年游历,为采药材练丹,一不小心跌落悬崖,大难不死。她深入崖底,以为能再找到其他珍贵药材,但却在崖底的深洞处,发现一具骷髅,这骷髅靠在石壁处,骷髅旁,有一块大石头,石头下,压着一本小册子,年岁已久,字迹勉强可以认出,上面写着“摄魂秘笈。”风无寐曾听说,一江湖怪客独创了“摄魂大法”,据说这种功法可控人心智。后来,这江湖怪客遭人追杀,下落不明,这摄魂大法,江湖中也就没人再用。风无寐猜测,这江湖怪客应是被人追杀,逃到崖底,死也不愿把这摄魂秘笈交出去,对她来说,却是误打误撞,捡到宝了。风无寐拿走册子,又走了一天一夜,才走出崖底。 后来,风无寐回到住处,先是将摄魂秘笈记载着的摄魂蛊和摄魂术的要典,摘抄到了纸上。又把摄魂秘笈这小册子烧成了灰,此物不祥,不能留在身边。风无寐行事时而细心,时而马虎粗条,她看完纸上所写,就把这两张纸随手夹进了一本春宫图中,不再问津。再后来,风无寐搬到了极乐宫,在住处收拾杂物,没有找到那两张纸,以为也把那两张纸烧了,就不再惦记此事。 这摄魂蛊和摄魂术,一阴一阳,摄魂蛊只能为女子所用,摄魂术为男子所用。二者虽同为摄魂之法,修习与使用方法却一点也不同,摄魂蛊是蛊术,需七七四十九日内练出此蛊,此蛊为母蛊子蛊,母蛊只能有一个,子蛊最多可以练两个。摄魂蛊不易练,练成后,又极损女子阴元,需内力深厚者可练,否则练成后,使用者就会阴虚血弱,长久下去,就会有性命之虞,补救方法,便是采阳补阴。风无寐本就内力稀少,凭的是道家术法,当时看完摄魂蛊的修炼要诀,她就认为此蛊凶险,而且道蛊不同门,不到万不得已,必不能练此邪术。摄魂术是咒法,主要靠念力,内力深厚者,一月就可练成,此术对修炼者心性要求极高,不然修炼过程中就会走火入魔。不过,摄魂术,修炼者一生仅能对一个人使用,且只能使用一次。 盛凌云本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看完后,就将这两张纸放回原处,连夹书的页码也没变,再将书放回原处后,便离开了藏书阁。 夜晚已至,盛凌云走进莲台大殿,此时的大殿内,只点了寥寥几盏灯,夺目之处在莲池上,莲池内本是种了白莲,现在池面上也浮着白莲,但多了一些莲灯,那莲灯做得惟妙惟肖,让人难辨真假,池水深深,莲灯点点,犹如暗夜寒星。 莲台的白纱都落了下来,随着白纱飘动,盛凌云看到了莲台内的身影,是风无寐。 盛凌云走过去,掀起白纱,眼前的风无寐身穿一件白色长裙,此裙材质轻薄,衣袖宽大,腰处围了白莲花瓣样的衣缀。而风无寐又涂了面,点了口脂,又在额头了点了一抹朱砂,搭配此裙,宛若白莲仙子。 见盛凌云一动不动地盯着她,风无寐轻笑一声,一甩衣袖,指向地面。 地面上放着一个蒲团,盛凌云坐了下去。 此时,乐声传来,笛声、琴声、筝声,乐声袅袅,如远似近,如梦似真。 风无寐闻乐起舞,纤腰扭转,玉手窈娆,带起衣袖翩飞,迢迢,渺渺。 曼影轻移,舞袖轻拂,缓缓拂过盛凌云的面颊,盛凌云下意识闭眼,感受它的触碰,倏尔伸手,没抓住。风无寐娇笑着,停在原地,“阿云,我这一舞,便叫风弄云。”说完,飞身跃入莲池。 盛凌云忙起身,扯开白纱的遮挡,只见风无寐使出了独有的轻功“踏莲无痕”,她玉足轻落,踏过莲灯,在水面点起阵阵涟漪。起起落落间,又越回莲台,飞入盛凌云的怀中。 “怎么样,厉害吧,贫道会的,可多着呢。”风无寐得意道。 盛凌云注视着风无寐,久久不语。 “怎么又发起呆,还这副表情,跟没见过我似的,真得给你改名叫阿呆。”风无寐打趣道,她贴近盛凌云的身体,感到那物,硬了,抵到了她的小腹处。而盛凌云,一脸忍耐。 风无寐探向那物,调戏道:“阿云,你的身体可会说话哦~” 风无寐将盛凌云推倒在蒲团上。 盛凌云始终不发一言,任她动作,插入后,双手悄然扶上了她的腰。 一夜旖旎。 正是“娇多情脉脉,羞把同心捻弄。楚天风云却相和,又入莲台梦。” 另有诗云:“伤筋伤骨易伤身,摄魂摄魄难摄心。” 第八章去日苦多 莲台一舞后,风无寐便闭关静养,盛凌云也日日呆在房内,极少出门。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 风无寐出关后,就立刻去找盛凌云,没在他房内见到,又去了银碧寝房,银碧也不在,最后便回了莲台大殿,在美人椅上卧着,等他们出现。 等了许久,银碧和盛凌云才出现在大殿内,二人来到风无寐身前,风无寐也坐直身子,只见银碧面露担忧,而盛凌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阿云,银碧,你们去哪儿了?发生什么事了?”风无寐问道。 “宫主,今日我本是下山,去采买药材,宫内有几味药,剩下的不多了。”银碧说着,看了眼盛凌云,“我担心路遇歹人,便叫上了云公子和我一起去。但我们却在皇城内,听到了北夏南越开战的消息。” 盛凌云表情凝重。 “啊?开战,怎么回事?银碧,你听谁说的?” “宫主,临湘城各处都传遍了,而且,据说北夏国已经攻下了北城,北夏皇帝天盛帝御驾亲征,现就扎营在那儿。” 北城是南越最北的防守之城,攻下北城,再取三座城,就直逼临湘。 “我记得,北夏南越,不是签订过一个什么合约,互不开战的那种,怎么如今,突然打了起来?”风无寐语气轻松,完全置身事外。 “据说是北夏皇帝先给越灵帝修书一封,越灵帝的回信,惹怒了他,他就御驾亲征,亲口说,要踏平南越。”银碧内心满是焦虑,如果南越没了,等待他们这些南越子民的,会是什么? “呵,越灵帝,若不是贫道现在刚刚出关,不宜再用功,否则,我真想去问问越灵帝,他又做了什么蠢事。”一提起越灵帝,风无寐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宫主你?”银碧暗暗吃惊。 “哼,灭了南越也好,这越灵帝不是什么好人。看来,这天下间,能杀皇帝的,只有另一个皇帝。”风无寐似陷入久远的回忆,她幻想着,南越帝被杀的场面,眼中流露出了欣喜。 银碧大惊,冒犯皇帝,可是死罪,被人听到,连诛九族。 “云公子,你不要往外说。” 盛凌云自回来,就一直在走神,此刻银碧唤他,他也应付似的,点了点头。 “银碧,你不用担心,两国交战,最先被杀尽的,往往是皇室人员,而对于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则是用教化拉拢的手段,感化民心,愚弄民智。不过…”风无寐话锋一转,“这北夏国,尊崇礼教,对我们来说,确实不是一件好事…若有朝一日,真的无路可走,我们还可再去他处。” “宫主,我们能去哪儿?”银碧问。 “东海有一岛国,名为东瀛,据说此国信奉忍术之道,民风开放,没那么多规矩,不过真实情况是什么样,也得去了才知道。至于怎么去,我看书上记载,北夏国有一港口,与东瀛往来通商,乘坐客船,最快半月就能到。说来也可笑,我以前游历,去遍南越全境,就是没去过北夏,只是将画的春宫图,送到那边去卖。”风无寐说着,看向盛凌云,关切道:“阿云,你怎么了,怎么一直一言不发?” “无事,宫主,我想先回房内。”盛凌云周遭气压低沉。 “行,你回去吧,别是被这开战消息吓到了,别害怕,有我在,贫道会保护你的。”风无寐一脸天真。 盛凌云深深望了风无寐一眼,转身离开。 风无寐今晚本想让盛凌云侍寝,但见他明显不开心有心事的样子,就没有勉强。 第二日,风无寐还没起床,银碧就推开了她的房门,跑了进来,跟着的,还有多个侍女。 “宫主,云公子昨夜打昏众人,逃走了!”银碧喊了出来。 “请宫主赎罪,云公子武艺高强,奴婢们还没看清他的出手,就被他打晕了。”侍女齐声道。 “什么?”风无寐一轱辘坐起来,穿衣下床。 “昨晚什么时候?” “回宫主,是丑时,那时正是奴婢们交替换班,看守最疏忽的时候。” “宫主,要把他追回来吗?”银碧试探道。 “怎么追?都去了那么久,若真想跑,我们又怎能找的到!” 众人不语,风无寐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她的心情,糟到了极点。 是生气?愤怒?还是伤心?她不知道。她早该想到,他的蛊解了,毒也解了,还有什么,可以限制住他。但是,他本来不是和众人一样,是她的玉郎,她的玩具,她的用品吗?什么时候,变得不一样了呢?她也不知道。 但风无寐之所以是风无寐,就是她的随心所欲,随时变化,处处留情,又转瞬无情。 正是:“多情太招摇,长情催人老,痴情人肠断,无情最逍遥。” 又或者,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情。 这样想着,风无寐自言自语道:“说不定真是南越皇室的人呢,一听开战就跑了,哼,不问来处,也懒得管你的归途。” 当下,风无寐决意,忘记盛凌云,再去找新的玉郎。 再说盛凌云,数月呆在极乐宫的生活,让他忘记了自己本来的身份,与风无寐的欢好缠绵让他沉醉痴迷,本是一场耻辱、噩梦,但却慢慢变成了,甘愿沉沦的欲望、美梦。 但是,梦终究要醒来,有些事,也必须要面对。七年被囚,边境被刺,刻骨铭心的恨,又怎能忘?他不想逃,也逃不了,身为皇子,争斗就是宿命,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北城北夏国驻扎地 天盛帝已至垂暮之年,最大的执念便是打下南越,统一北夏,盛凌云的失踪,正好给了他借口,发兵攻打南越,寻子为真,统一也为真,但被臣子劝阻,只得作罢。后来,天盛帝自己修书一封,写给越灵帝,信中道:“吾北夏,旷代既久,文蕴深厚,而南越乏,特遣礼,事南越。”意思是,让越灵帝同意北夏在南越,传播礼教。但越灵帝一看此信,即刻明白天盛帝的真实用意,越灵帝生性桀骜孤僻,虽然不像天盛帝那样喜怒无常,但也是极端自负,当下回信,在信中讥讽天盛帝是半个身子埋入黄土的人。天盛帝看完回信,狂怒不止,无论哪个臣子再劝,都没有效果,他直接御驾亲征,第一战,就打下了北城。 营帐内,一身戎装的天盛帝坐在正中间,左右两侧,分为武将和文臣,盛修贤和盛少言也换上了戎装,站在最前方。 天盛帝猛拍桌子,大笑道:“哈哈哈,痛快!这南越军简直不堪一击!” “早该发兵打下南越,一统皇上北夏江山。”一武将开口,此人名为楚砂,也是他,上次极力赞同天盛帝开战。 “楚将军深得朕意!我北夏国力强盛,拿下南越这蛮夷之国,是迟早的事!”天盛帝再拍桌子,怒气加重,“这越灵帝,鄙陋无礼,朕好意让他归属,接受我北夏教化,谁知,这小儿竟如此猖狂!” “皇上定能百战百胜,直取临湘,生擒那越灵帝!”楚砂奉承道。 盛修贤和盛少言二人始终缄默不言,没一会儿,天盛帝解散众人,盛良言来到盛修贤的营帐。 “大哥,这可如何是好?本想着不开战,让父皇传位,如今,该怎么办?”盛良言满目忧愁。 盛修贤早就绷不住面部表情,平日戴的和善面具,也变成了怨毒,“人算不如天算,北夏南越早晚必有一仗!只是父皇他…可恶啊。” “大哥,你说盛凌云会不会借此现身?” “我担心的就在这里!如果不开战,我们防住边境,散落在南越民间各处的细作,也能继续探查,找到他在哪儿,就好办了。他若真藏了起来,借这开战时机现身,我们就不好对他下手了。” “大哥,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 “办法是没有,不过,任何事物都有他的两面性。”盛修贤说着,露出了阴森森的笑容,“倘若父皇真打下了南越,而在这一过程中,盛凌云迟迟不露面,到那时,南越归了我北夏,找他一个盛凌云,又有何难?” “大哥,这样看来,我们还是得继续派人寻找盛凌云,赶在他露面前,找到他,杀了他。” “你说的容易,如今两军交战,那些细作都被派去探查敌情了,不然,我怎在父王面前立功!那个楚砂,借着开战,在父王面前,极力逞能,我怎会让他如此放肆,跟我争宠!”盛修贤的怨毒,又转向了楚砂。 “大哥,你莫要生气,万一,盛凌云早就死在了南越呢。那个楚砂,再怎么得势,他也是臣子,父王的皇位,早晚是要传给大哥你的。”盛少言劝慰道。 可惜,盛凌云没有死在南越,就在二人密谋之时,盛修贤手下忽然来报。 “大皇子,六皇子盛凌云回来了,现就在医账内!” 盛修贤两眼一黑,一口气没提上来,登时晕倒,盛少言忙扶住他。 “你这狗奴才,说清楚怎么回事!”盛少言怒斥道。 “是这样,小的本在帐外巡逻,看见一个浑身带血的人,闯进了我们大营!那人说他是六皇子盛凌云,一开始营内的士兵们都不信,但也派人去叫皇上了,没一会儿,皇上和那些大臣一起出来,看见皇上,盛凌云喊了一声父皇,就晕过去了,皇上赶忙把他带去医账,现就在他身边。”奴才说完,就被盛少言一脚踹倒。 “你这个废物饭桶!怎么不立刻来报,还得等皇上把盛凌云带去医账,才来告诉我们!我杀了你这个废物!” 盛修贤制止住了盛少言,无奈道:“来不及了,老三,他这是有备而来…” “大哥!不然我趁父王不在,去杀了他!” “你傻了吗?莫慌,老三,我们去医账。”盛修贤竭力恢复平静,他缓了有一盏茶的时间,便带着一脸杀气的盛少言,去了医账。 掀开帘帐,就看到盛凌云裸着上身,上面都是包扎的白纱绷带,地上的木盆里,满是血水。他半躺在床,天盛帝就坐在他一旁,握着他的手,其余的武将文臣,都在一旁陪侍。 “六弟啊!你受苦了,是何人对你下的杀手啊!”盛修贤放声大哭,扑到盛凌云身边,“六弟啊,你此前在何处?怎么一直不现身,父皇他一直在找你啊,我的六弟啊,你受苦了。” “大哥…”盛凌云想直起身子,伤口牵动,他便疼的“嘶”出了声。 “不用行礼了!你现在是伤患,别讲那么多规矩了。”天盛帝命令道。 盛凌云不再动,盛修贤继续问,“六弟,你告诉大哥,大哥给你报仇,是何人伤的你?” 盛凌云看了一眼盛修贤,又看向天盛帝,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 “云儿,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怕什么?”天盛帝道。 天盛帝本是握住盛凌云的手,此时,盛凌云用指尖点了点他的手掌。 “嗯?怎么了?”天盛帝反应过来,转头对着众人下令,“你们都先出去吧,朕要单独与云儿说话。” 众臣退下,盛修贤盛少言还留在帐内,盛凌云仍不开口,只做出一副紧张害怕的神情,天盛帝见状,命令道:“你们两个也先下去吧。” “父皇,儿臣…”盛修贤仍不离去,天盛帝回头瞪了他一眼,他便退下了。 医账内只剩盛凌云和天盛帝二人了。 “云儿,现在就剩你我父子了,可以开口了吧。” 盛凌云起身,靠近天盛帝,缓缓道:“父皇,你靠过来些,这件事非同小可…” 天盛帝闻言,靠了过去,直直对上盛凌云的双眼… 主帐内,天盛帝再次召齐所有武将文臣,派士兵把盛修贤和盛少言押了过来。 “你们两个逆子,给朕跪下!”天盛帝吼道。 众臣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 盛修贤盛少言互看一眼,跪到天盛帝面前。 “敢问父皇,儿臣所犯何事?”盛修贤声音颤抖。 “你们犯的事,多着呢!残害手足兄弟,还觊觎皇位,妄图谋害朕!”天盛帝龙颜大怒。 盛修贤立刻磕头,把头皮磕出了血,哭道:“父皇,冤枉啊,儿臣万万没有谋逆之心啊,父皇,是不是六弟跟您说了什么,您误信了他的话啊。” “父皇,你不要听信六弟一面之词啊!”盛少言喊道。 “住口,事到如今,还敢狡辩!你们说,当年围猎,六皇子的马,是谁送给他的?” 盛修贤不语,盛少言喊道:“父王,当年那件事,六弟亲口说了,是他自己私下采买的啊!” 天盛帝起身拔剑,“还不承认?只要重新调查,那马从何而来,岂会不知?朕再问一遍,你们说,是谁送给他的!” 盛修贤咬紧牙关,盛少言见状,也跪地叩头,道:“父皇,那马是我送给六弟的,但我也不知道,它怎么会冲向了父王你!” 在场臣子,一听盛少言承认此事,各自也起了心思。 “胡说八道!老大,你说,这马是谁送的?” 盛修贤就是不承认。 天盛帝暴怒,一脚踢倒他,“那么多年来,你们明里暗里,排挤云儿,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们万万不该,将朕,当成你们争宠的工具,设计让马发狂撞向朕!这么歹毒的主意,亏你盛修贤也想得出来!若那马当时彻底失控,真的把朕踢死,你盛修贤,不仅可以彻底除掉云儿,还可直接继承皇位!” 对天盛帝来说,随时暴怒发狂,是常态,但这次,他明显和以往不同,只见他满眼红血丝,狂怒的样子,就像失控的野兽。 众臣无人敢开口,都默默围观事态发展。 盛修贤咬紧了牙关,就算剑架到脖子上,他也万万不能开口承认。 天盛帝见状,大吼一声,“啊!逆子!气煞朕也!朕今天非得把你这笑面虎的皮给拨了!” 天盛帝举剑,砍向盛修贤,盛少言赶忙爬过去,抱住了天盛帝,“大哥,快走啊!” 天盛帝再次踢飞盛少言,吼道:“你们以为,朕知道的,就这些吗?你诓骗朕,说南越边境有异,在途中痛下杀手,云儿这才一直躲在南越不肯露面。你为了争宠,一次次把朕当成工具啊!” “父皇,这些都是儿臣一个人做的,与大哥无关,送马,在边境派杀手,都是儿臣一个人做的,与大哥无关!是儿臣觊觎皇位,都是儿臣一人所为!”盛少言喊道。 “哼,恐怕不止这些吧。”天盛帝把剑横到了盛修贤脖子上,却对着盛良言开口,“老实交代,还有哪些事!” 盛少言一步步爬到天盛帝身前,哭喊道:“父皇,不要杀大哥,我全都说,我全都说!买通边境守军,让他们看到六皇子即刻就地斩杀;说服老臣,让父皇不要开战,这些事,都是儿臣一个人的主意!” “老大,事已至此,你还不开口吗?”天盛帝阴测测道。 盛修贤心一横,眼一闭,往剑前一凑,那剑顿时与他脖颈皮肤紧紧相贴。 “父皇,这些事,儿臣都知道,但儿臣不是主谋,是盛良言,是他觊觎皇位,便一直在儿臣身旁诱导,向儿臣献言献策,这些事,全都是他的主意,儿臣被他蛊惑,一时迷了双眼,请父皇明察,盛少言,你说是不是?” 盛少言慢慢转头,看着盛修贤,露出了此生最绝望的表情,然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仰头撞向横在盛修贤脖颈处的剑刃,那剑身插进他的咽喉,天盛帝立即向后抽剑。 从盛少言咽喉出喷出的一串血珠洒在了盛修贤脸上。 盛少言惨死在盛修贤眼前。 众臣大惊,纷纷跪地,有的文臣开口劝道:“皇上息怒啊!父杀亲子,有违伦理,有违礼法啊!” 此话一出,其他文臣也开口劝阻。 “你们胡说什么,眼都瞎了吗,是他自己撞上来的!”天盛帝大喊着。 “皇上,虎毒尚不食子啊!” “你是在骂朕连畜生都不如吗?” “噗嗤!”天盛帝走到那臣子面前,一剑刺死了他。 这下再也没人敢开口。 天盛帝又踱步至盛修贤身后。 盛修贤感受着身后的威压,恐惧死亡的降临,一时失禁,竟吓尿了裤子。 “哼,你名为修贤,可这“贤”字,却是与你毫不相干!你将朕当做争宠的工具,谋害兄弟,手段毒辣!又为自己活命,逼死了一直对你忠心耿耿的三弟,你当朕真的糊涂吗!像你这种畜生,就不配为人!都给朕听好了!即日起,将大皇子盛修贤贬为贱奴!终身不可跨出金芝庭一步!来人,把他带下去!” 北夏宫廷礼教,将人分三六九等,最末等,连普通奴隶都不如的人,就是贱奴,一旦被贬为贱奴,哪怕是皇子,此生再也没有翻身机会。而贱奴,也会被终身囚禁在“金芝庭”,金芝,金汁的谐音,贱奴们被关在金芝庭,日日刷洗皇宫用的马桶。一日为贱奴,终身为贱奴,对皇子来说,贬为贱奴,不如一死痛快。 盛修贤闻言昏了过去,被人带走。 第九章南越之灭 常言道“树倒猢狲散”,这盛修贤被贬后,军营中那些以前与他交好的文臣,互相见面,再也不提大皇子,好像世上没有这个人,识时务者为俊杰,当下,这些文臣便把握时局走向,开始对盛凌云谄媚讨好。 盛凌云养好伤后,立即就身披军甲,随天盛帝一起征伐。盛凌云虽从未上过战场,但年少时略读兵书,加之本身武艺高强,一入沙场,骁勇之姿尽显,很快便成为北夏军的一员猛将。 北城已破,再取襄阳、天门、汨罗三城,北夏军就可兵临城下,直取临湘。 襄阳城地势低洼易攻难受,不消半个月,就被攻下,北夏军休养生息后,再攻天门城。 天门城是山城,地势险峻,外围高处是悬崖峭壁,底部是楚江。想过天门,要么越过悬崖峭壁,要么横过楚江,但北夏军不谙水性,不善水战,即使临时造船,强行过江,也不是南越水军的对手,而悬崖陡峭,一些被派去勘探地形的士兵,有时一个踩不稳,就跌落悬崖,一命呜呼。就这样,北夏驻军在天门城驻扎了接近两个月,期间办法用尽,攻城一事却毫无进展。 主帐内,天盛帝一脸怒气,他身旁陪侍着盛凌云,以楚砂为首的一干武将都低着头,站在天盛帝面前。 “两个月了,朕不知道你们到底在做什么!都是饭桶吗!”天盛帝吼道。 “皇上,天门城这种情况,确实是臣从军以来第一次见到,我军应在开战前,先将此城地势掌握清楚的。”楚砂道。 “你是说,是朕未做足周密准备,就贸然开战了?”天盛帝反问道。 “回皇上,末将不是这个意思!”楚砂急忙跪地。 “哼!谅你也不敢,云儿,你可有什么办法?”天盛帝话锋一转。 盛凌云此前一直皱眉沉思,此刻开口,“父皇,儿臣想到一个办法,但是…” “但是什么,你说就是了!” “回父皇,儿臣私以为,天门城防守主要靠地势,这两月来,除了水军,我军并未在山崖上看到任何守军。所以,儿臣推断,天门城实际守军人数,并不会太多。而天门临侧的感孝城,则是实际守军所在。儿臣斗胆提议,我军可派人,在天门的悬崖峭壁之上,大修栈道。此举,要急,要快。之后,待栈道修好,我军派少数人佯装过道攻城,再把主力军调去感孝,趁夜突袭。”盛凌云分析道。 众将和天盛帝闻言,还在思考中,没反应过来,楚砂率先两手击掌,喜道:“妙啊,六皇子这一招,看似要攻天门,从而把孝感的兵力调来,然后趁感孝守卫薄弱,趁机偷袭,实在是高啊,六皇子,此计甚妙!甚妙!” “楚砂将军谬赞了。”盛凌云淡淡道,“不过,这需要赌,就赌感孝城会不会调兵来天门。” “有什么好赌的,依朕看,云儿说的没错!就按这个办法来!十天内,朕要攻下天门!” 一声令下,北夏军立马动工。南越士兵发现了栈道,即刻回报,守卫将军急忙通知感孝城,感孝派兵支援,北夏主力抓住时机,突袭感孝,顺利攻城,占领感孝,再由感孝改道,攻打汨罗。 天盛帝帐内,父子二人换上常服,天盛帝赐给盛凌云一碗酒,盛凌云接过,跪地行礼,起身饮尽,回到座位。 “云儿啊,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深藏不露啊!”天盛帝赞赏道。 “父皇,儿臣只是突然想到办法而已,若父皇认为不可行,那就不可行。”盛凌云谦虚道。 “哈哈哈哈哈,你这小子!行了,就你我父子二人,朕问你,待攻下南越,朕就把皇位传给你,可好?” 盛凌云急忙跪地,“父皇,儿臣从未觊觎皇位!” 天盛帝把他扶起来,笑道:“朕当然知道,说来也奇怪,朕曾做过一个梦,梦中,你大哥做了皇帝,你却跑去枫城逍遥快活了。”盛凌云微微惊讶,天盛帝继续道:“你大哥,他咎由自取,不提他。倒是你,朕现在就你一个儿子,皇位不给你,给谁呢?” 盛凌云不是没有想过,虽然冒险除掉盛修贤可为自己换得生机,但这也意味着,以后要面对的是更大更难以摆脱的枷锁。但,活着,总比一生被人追杀要好。 盛凌云又回到座位,面露微笑,道:“父皇宝刀未老,定能再添子嗣。” 此话一出,天盛帝先是一愣,大笑道:“你这小子,跟谁学的,这样打趣你父皇!” 盛凌云微笑不语。 天盛帝又转了话锋,盯住盛凌云,道:“云儿,不说朕了,说你,这么些年,你可有看上哪家小姐,告诉朕,朕下旨给你赐婚!” “…没有。” “真没有?朕可不信,你一定是不好意思开口。像朕年轻时,看上哪个女人,直接就把她抢回来!你不抢,就成别人的女人了!” 天盛帝回忆起了陈年旧事,感慨道:“朕想起了你的母妃…” “母妃?”盛凌云回过神来。 “是啊,你的母妃,秋素柔…”一提起秋素柔,少见的柔情,出现在天盛帝的脸上。 “父皇,儿臣从未问过,母妃,她到底是何人?”秋素柔生下盛凌云后就去世了,天盛帝也下令,宫内不许有人再当他的面提起秋素柔。 “你的母妃秋素柔,本是一民间女子,朕是在一次微服私访中遇见她的。那时,是在一个锦缎庄,朕只是假装客人,参观而已。但素柔,她那时是庄内最好的织娘,庄主便命她来给客人展示织锦的过程。朕当时一见到素柔,整个人魂都没了。素柔,她的芊芊玉手,她的淡雅气质,无不吸引着朕。那日夜晚,朕去了素柔房内,向她一表衷情,让她跟朕走,她没答应。朕到如今,还怀疑,素柔当时喜欢的,是那个庄主…朕回宫后,便在自己的寝殿内,修了一间密室,专供女子居住。” 盛凌云不解,“父皇,您这是何意?” “哎,朕实在不能忘记素柔,但若公开娶她为妃,又不可能,北夏国礼,从未有皇帝娶过民间女子。但朕又担心,时日一久,万一素柔她真嫁给那个庄主,朕就彻底无法得到她了。于是,朕就派人把她抓了来,囚禁在密室内,后来,朕又设法给她伪造了身份,这才让她光明正大地成为朕的女人。后来,素柔就怀了你,但她因为一直郁郁寡欢,导致身体虚弱,生下了你,就没了气息,哎…”天盛帝陷入回忆无法自拔。 盛凌云攥紧了拳头,面上却露出哀伤,劝慰道:“父皇,都过去了,不要伤心了…” “哎,也是,她留下了你,你与你母妃,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看见你,就想起她,也没什么好难过的了。”天盛帝又迅速从回忆中抽身,好像他只是短暂的难过了一下。 盛凌云硬生生扯出了笑脸,道:“…是啊,父皇,有儿臣与父皇相伴。” 天盛帝不再言语,但他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几粒药丸,张口就吞了下去。 “父皇,您?”盛凌云从未见过天盛帝如此举动。 “云儿啊,这可是父皇的秘密。”天盛帝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你知道为何父皇这把年纪,还能够亲自出征吗,就是吃了这种丹药。此丹名为回春丹,可使人重唤雄姿,恢复到年轻时的光彩。” 盛凌云一听到“丹药”二字,身体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顿时心也揪紧,“敢问父皇,是何人给的您丹药?” “是朕找来的一个道长,不过,贾道长他现在早就不知所踪了。”天盛帝又陷入回忆,“是和南越开战前,那阵子,朕感到自己越来越容易困乏,劳累,服了太医院的方子也不见好,朕就下令在全国搜寻名医,让他们主动进宫。那个贾道长,先是伪装成了医生,见到朕后,才告诉了朕他的真实身份,他是一个炼丹道人,练出了回春丹这种可使人返老还童的奇药,便来毛遂自荐了。我北夏奉礼不奉道,北夏也很少有道士,当时朕要把他撵出去,但他执意让朕服丹,还主动把自己绑起来,说如果丹无效,他自己任凭朕处置。朕见他如此决绝,就信了,服下后,果然有奇效!朕赏了他一百两黄金,后来,贾道长又赠了朕一瓶丹药,他说自己居无定所,再练出新的丹药,会再来送给朕,朕就让他走了。” 盛凌云松了一口气,但听完天盛帝的描述,他又有些担忧,“父皇,这丹,您让太医院验过没有?” “哎,这是朕的秘密,这丹又不是不灵,让他们验了做甚?” 年老的人,总是渴望回到青年壮时,壮年的人,又总是渴望长生不老。从古至今,人类总是不愿老去,不愿死去,贪婪地渴求着生命,用尽各种办法。 但这贾道长,确实是假道长,他练出的回春丹,看似在短期内可以使人雄姿勃发,实则是以透支生命活力为代价。 攻打汨罗城时,骑在马上冲锋的天盛帝突然两眼一黑,直接从马上跌了下来,倒地不起。盛凌云和身后的众将士即刻止战,将昏迷的天盛帝带回营帐。 医账内,天盛帝紧闭双眼,躺在床上,他的脸,已变得干枯发黄。 盛凌云和众臣子跪在一旁。 楚砂率先开口,“太医,皇上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楚将军,微臣探了皇上的脉,皇上这是中了慢性毒啊。最起码,有半年了!”太医道。 “这,皇上服了何物啊,不会是还在宫中时,大皇子他们下的毒吧!” 盛凌云紧皱眉头,沉默不语。 谁知,这时天盛帝醒过来了,他猛地磕出一口血,喊道:“假道士害朕,假道士害朕!” 盛凌云忙伏至天盛帝身前,给他擦血。 天盛帝已陷入临死前的癫狂,他喊着:“来人,全都给朕听好,待攻下临湘,一统全国,朕要所有道士死,朕要这世上再也没有道观和道人,那个贾道长,朕要把他凌迟处死!” 众臣疑惑,面面相觑,贾道长是谁?皇上又怎么和道士扯上了关系? 天盛帝又喊了一遍,“来人啊,给朕记下,这是朕的遗诏!”天盛帝嘶喊着,又重复了一遍原话。 北夏国法,皇帝遗诏,永不可违。 一旁的文臣赶忙拿出纸笔记下。 楚砂又喊了一句,“皇上,国不可一日无君,您要传位给六皇子啊!” 盛凌云闻言,几乎是控制不住自己,回头狠狠瞪了楚砂一眼,楚砂还以为是盛凌云在感激他。 “杀道士,传位六皇子,杀道士,传位六皇子…”天盛帝用最后的力气,狂乱地喊着,驾崩了。 “父皇!!!”盛凌云放声大哭,众臣也开始哭。 天盛帝一死,战事只能暂缓,盛凌云先把天盛帝遗骸送回北夏下葬,依照北夏礼为他守孝一月后,才登基为王,再返战场。因为天盛帝的遗诏,一是攻下临湘,统一全国,二是灭绝道教,三是传位给盛凌云。现下,盛凌云和北夏臣子要做的,就是攻下临湘,统一夏国,再在全国范围内灭道。 ……… 极乐宫内,风无寐正躺在莲台大殿内的美人椅上,身边依偎着一个玉郎,过去的这几个月,风无寐不断寻找玉郎,腻了就再找新的,纵情声色,不问世事。 银碧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差点摔倒在地,“宫主,出大事了!” “又怎么了,北夏打过来了?”风无寐连眼皮都没抬。 这几月内,虽然风无寐无心问世,但银碧隔段时间就会出宫去打听消息,看看北夏国打到哪里,她每次告诉风无寐,北夏军离临湘越来越近,她都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好像能让她在意的,只有身旁的玉郎。 那玉郎也调侃道:“银碧姐姐,慢着儿点~” 银碧根本无暇搭理他,“宫主!这次真的是祸到临头了!北夏军已经围了临湘半个月了!他们驻扎的军营将临湘城围成一圈,一条能跑出去的路都没有!” “那又如何?换个朝廷而已,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宫主!这是我国派去北夏军的细作传回来的消息,他们说北夏打下临湘,就要开始屠杀道士!”银碧说着,激动地哭了出来,她是为风无寐而哭。 “什么?”风无寐坐起身子,慵懒也消失不见,“银碧,你先别哭,把话说清楚。” “是这样的,我在皇城听到的消息是,北夏国的天盛帝,死于道士的丹药,他就下令,破城后,让全国的道士给他陪葬,宫主,待临湘城一破,首当其冲的就是这里的道士啊!” “怎么会突然这样?”风无寐表情渐渐沉重。 那陪在一旁的玉郎,一听到北夏要屠杀道士,下意识远离风无寐,“宫主,我有些不适,先退下了…”他没等风无寐同意,就悄悄离开了。 “等一下!”风无寐叫住他,“贫道都没慌,你慌什么?” 那玉郎顿在原地,尴尬笑笑,风无寐实在不想看他那虚伪的表情,一甩符咒,杀了他。 “真没意思,除了侍寝,还能干什么。”风无寐讽刺道。 “宫主,别管他了,消息还有呢,那北夏新帝为了一雪天盛帝生前被越灵帝讥讽年龄的耻辱,特面向临湘城下令,说谁要是能拿到南越玉玺,他就可放谁出城。” 一国玉玺,皇权的象征,若玉玺无,则皇位名存实亡,南越军就算再抵抗,也只是为一个不存在的国做最后的抗争。 “这个北夏新帝耍什么花招?”风无寐陷入沉思,又分析道:“玉玺,可以说是越灵帝贴身之物,能拿到手的,也只有越灵帝近身之人,也就是南越皇室。临湘城破,南越皇室人员,绝不会有一个可以活下来,而拿到玉玺就可放出城,我猜,谁拿到玉玺,谁就可免于一死。” 银碧也思考着,“那这样看来,北夏新帝是想借此,让南越陷入内乱?” “很有可能,如果南越皇室人员,成功拿到玉玺交给北夏帝,那这样临湘城很快就可被攻破;如果没有成功拿到,也必定会在南越皇宫掀起轩然大波,以越灵帝那性子,他肯定先专心惩治叛徒,这样一来,南越皇室动荡,北夏军有机可乘,攻下临湘,也是易事。” “宫主,如果这样,临湘被攻下来,是迟早的事啊!”银碧焦虑至极。 风无寐先是轻拍她的肩膀,安慰着,而后又一脸认真、严肃、凝重,“银碧,接下来我跟你说的事,你仔细听好,从现在开始,你我二人毫无瓜葛,我们各奔东西,各寻出路。” “宫主,你怎么能这样说,银碧不会离开你!”银碧知道,风无寐是在跟她撇清关系,是为她好。 风无寐听了银碧的回答,眉头拧成了疙瘩。 “宫主,有什么事我们一同面对,大不了,我们藏起来…” “藏?贫道为什么要藏?”风无寐突然喊道。 “宫主,你千万不要去冒险啊!”银碧话还没说完,就被风无寐的符咒击晕。 “啰嗦。” 风无寐召集了极乐宫所有人,让她们之后各寻去处,然后回到寝殿,拿上斗篷面纱和紫檀盒,骑马出宫。 临湘城内,守卫森严,街道寂静无人,风无寐随意挑了个客栈,换上行装,又雇来马车,特殊时期,马车夫不敢去皇城,风无寐给了马车夫三锭金子,他才答应。 一切照旧,顺利入皇宫,只是这次南越皇宫内多了三倍巡逻的士兵,风无寐尽量走无人的小道,一路紧张。 她叫住一个公公,露出黄色玉符,刻意压低声音,“皇上紧急召我,事关重大,快带我去见皇上。” 那公公不认识她,但一见玉符,联想到玉玺,不敢耽误,立即把她带去御书房,房内,只有越灵帝一人。 如今的越灵帝,头发更白了,脸色也更差。 风无寐抬起握住黑色虫子的手,命令道,“把玉玺给我。” 越灵帝拿出藏在怀中的玉玺,交给风无寐。 “在北夏的细作,都传回来哪些消息?”风无寐问。 “道长,他们说,北夏破了临湘城,就要屠杀道士,他们还说,要朕的玉玺。” “还有别的吗?” “回道长,就这些,没有了。” “北夏新帝的军营驻扎在哪儿?” “临湘城以北。” “哼。”风无寐靠近越灵帝,满是杀意的眼神射向他,“贫道一直就想杀了你,可惜,现在杀了你,只怕我连皇宫都走不出去。” “请道长杀了朕。”越灵帝毫无神智。 “你离死也不远了。” 时间紧张,风无寐没有过多停留,拿到玉玺,藏入怀中,迅速离开。 风无寐驾马来到北夏新帝军营驻扎处,躲在暗中窥探,只见此处,营帐寥寥几顶,巡逻士兵也少的可怜。风无寐唯恐有诈,便一直藏在暗处。 待日落西山,主帐内走出来一个身穿黄色铠甲的人,离得太远,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见那人出来站了一会儿,又重回营帐。 黄色,只有帝王可用。 风无寐深吸一口气,如今,只有搏一把,临湘城破,她必难逃一死。四处躲藏,苟且偷生,她也做不到。拼了!风无寐这样想着,直直走向营帐大门,守卫的士兵一看到她,当即喝道:“站住,什么人!鬼鬼祟祟!” “我是南越国人,特来向北夏帝献宝。”风无寐拿出黄色玉符,“你去把这个拿给北夏帝,他一见,便知分晓。” 风无寐强装淡定,她也不知道,北夏帝认不认识越灵帝的玉符,如果认识,那一定会把她当成南越皇宫之人。就算不认识,也能判断出那玉符和皇室有关,从而让她去‘献宝’。 士兵接过,去主帐禀报,没一会儿,那士兵退了出来,先是解散了巡逻的士兵,然后便带着风无寐去主帐。那士兵掀开帘帐,风无寐摘下兜帽,走了进去。 帐内,北夏帝背对风无寐,他双手背在身后,正在看地图。 风无寐打从一开始进来就觉得不对劲,她虽没亲眼见过,但也在书上看到过,行军打仗的军营内部布置。只见这帐内,空空如也,只有北夏帝和他身前的木板地图。 听到声音,北夏帝缓缓转身。 见到那人的真容时,风无寐叫出了声。 “阿云!怎么是你!”风无寐的声音又惊又喜,她一把扯下面纱,向前靠近几步。但惊喜没几秒,意识到事情不对,“你是北夏皇帝?” 盛凌云一直在注视着她,此刻,点了点头。 风无寐的表情开始凝固,“你真名叫什么?” “盛凌云。” 风无寐也注视着盛凌云,不过,怒火渐渐在她眸中燃起,“阿云,我说你怎么一听开战立刻就跑了,原来,你是北夏国的卧底啊,特意潜伏在贫道身边,然后打探情报。”风无寐陷入了自己的分析中,“你知道贫道与南越帝相识,便故意放出消息,让贫道替你拿来玉玺,真是一条妙计啊。”风无寐的话语中满是讥讽。 “不是这样。”盛凌云压低了声音。 “哼,那你解释啊!”风无寐越说越来气,丝毫意识不到,她面对的盛凌云,是北夏国皇帝。 “…我受伤为真。”盛凌云不知如何开口,他也不愿解释,解释不清。 “你的意思是,你当初像死人一样躺在沙漠里,是真的?不是装的?” “嗯。” 风无寐始终没有放过盛凌云脸上的任何一个细节,见他确实不像说谎,便道:“那就是你们北夏皇宫的事喽。贫道懒得管,玉玺我拿到了,让我出城。”风无寐想起了此行的主要目的。 “你不可再自称贫道。”盛凌云的神色严肃起来,语气也加重了。 风无寐闻言一挑眉毛,瞪大眼睛,“呵,当了皇帝就是不一样,竟命令起贫道来了,贫道自修道以来,就自称贫道,这辈子也改不了!”风无寐竟耍起了脾气。 盛凌云眉头皱起,紧紧盯着她。 “呵,贫道想起来了,你父皇死前下令,破了临湘,便要屠杀尽所有道士。他们那些胆小鬼躲起来,不做道士了,贫道可跟他们不一样,贫道可是大名鼎鼎的‘无寐道人’。”风无寐一脸倨傲。 盛凌云的脸色已经比寒冰还要冷。 见盛凌云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风无寐就算再张狂,也收敛了几分,她也意识到,盛凌云的莫名异常,他在紧张,他在担忧,他在恐惧,为什么?但风无寐只想出城,便没细想,就掏出玉玺,扔给他。 盛凌云没接,那玉玺便被扔在了地上。 “哼,反正我给你了。一国之君,言出必行,让贫道出城吧。”风无寐认真道。 “你去哪?” “我去哪儿?贫道去哪儿,还得给你汇报?”风无寐是打算出城后,找到北夏的那个港口,从而去东瀛,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口无遮拦和桀骜不驯,一定会给她带来危险。风无寐,生性就这样,谁若压迫她,压迫她的道,她就会极力反抗,反抗成功,就是越灵帝那样。 至于失败?她从未想过失败。 盛凌云已经忍无可忍,他望着风无寐,极力克制自己,“风无寐,你非要一意孤行吗?” 这是盛凌云第一次直呼她的姓名。风无寐心思百转剔透,如何不知盛凌云话里的含义,只是,她太高傲,从不低头。 “不做道士,除非我死。”风无寐说着,转身作势要走。 一个瞬移,盛凌云就站在她身前,直直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风无寐大惊,倒退一步,下意识的防备让她抬手,符咒显,还未甩出,手腕就被盛凌云一把抓住。 “现在就要开始灭道吗?!”风无寐慌了,慌乱之际,也不忘嘲讽。 盛凌云不想再与她多费口舌,迅疾出手,点中她的几处大穴。 风无寐倒在了盛凌云怀里。 第十章逐 临湘城破,南越国灭,自此,再也没有南越北夏,有的是统一的夏国。尊先帝遗旨,盛凌云下令,拆毁全国范围内的道观,如街上有道士,即刻抓起来,就地斩杀。临湘城的道士,在城破后,大部分选择剃发易服,出家为僧,藏入寺庙,度过余生;有的则是誓死捍卫道法,率领门徒,自戕以示卫道的决心。这场全国范围内的灭道运动,被后世称为“越灭道绝”。 南越已灭,临湘也就成了夏国的城池,盛凌云指派完治理临湘的官员,就率大军返回燕京。 而风无寐,被盛凌云击晕后,再醒来,是在马车里,一路颠颠晃晃,是在赶路。但是她明显感到,自己双手双脚都被绑起来,眼睛也被封上,整个人躺在马车内。 “呃…”轻轻一动,全身酸痛,想起身,但没力气。 “有人吗…是谁抓了我…救命…”风无寐试图呼救,但她喊出口时,晕涨的头脑便想起来,她最后一面见的,是盛凌云。 “阿云,是你抓了我吗?来人啊,放开贫道。” 车上还有人,是一个小丫鬟。 见风无寐醒了,那小丫鬟便从怀中拿出一个白瓶,又拿出一张手帕,将白瓶内的液体倒在手帕上,就蹲在风无寐身边,捂住了她的口鼻。 “????”风无寐挣扎几下,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风无寐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要她醒了,便会动弹,一动弹,那张手帕又会来捂她口鼻,不让她清醒,终于,第四次,她醒了,便装没醒,谁知那丫鬟察觉到了。 风无寐觉察出,那捂她口鼻的人又向她靠近了,可这几天醒了晕,晕了醒,她早就毫无力气。 丫鬟拿出一块糕点,喂给她。 风无寐不吃。 “姑娘,您放心吃吧,没毒。” 是个女人?风无寐有些纳闷,是盛凌云的人吗? “让阿云,让你的主子来见我。” “姑娘,您吃下,皇上一会儿就过来看您。” 风无寐本抗拒不吃,但几天滴水未进,都是晕着,但道家崇尚辟谷之术,几天不食,修道者也不会感到饥饿,只吸清气,就可饱腹。风无寐有辟谷的根基,但现在强行被人弄晕好几次,肚子也确实有点饿了。如果真是盛凌云抓了她,那这糕点应该无事。人在神智虚弱之际,总是会依靠本能行事,她的本能,就是信任盛凌云。 风无寐吃下,“让阿云过来,给贫道解绑。” 丫鬟拿出手帕,再次捂晕了她。 “!!!”风无寐没来得及叫出口。 沉睡了很久,很久,久到风无寐以为自己再也醒不过来了,但她还是醒了,睁眼,感到身体触及的柔软的床被,是在床上?她使劲浑身力气,起身,还好,还没有彻底失去行动力。 风无寐低头,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换了一身,心下大惊,忙掏向怀中,她来的时候,可带着紫檀盒呢,那个可不能丢。还在,她打开紫檀盒,那个黑色虫子也在,很好,母蛊还在。 “你醒了。” 风无寐一惊,是盛凌云,她这才抬头环视她所在的地方,是一间密室,有床,有一个汤池,有衣柜,有木桌,而盛凌云,此刻正坐在离她不远的木案前看书。他穿了一件暗色衣服,上边用金丝绣了龙纹。 风无寐轻蔑一笑,“呵,阿云,你这是弄哪出?” 风无寐起身下床,她捋了捋头发,尽管身体有些虚弱,还是一步一步,慢慢,走至盛凌云身边,然后,坐在他身旁。 盛凌云始终抬眼盯着她,眼见风无寐已靠近,便放下了书,转头与风无寐对视。 “阿云,你学我?不对,你这是金屋藏娇吗?”风无寐早在看清室内布置时,就知道盛凌云是把她关了起来,她以为盛凌云是要报复,报复她在极乐宫的所作所为。 盛凌云转过头去,没理她,但他的身体,早在风无寐坐过来靠近他时,就紧绷住了,他在忍。 他,已经很久没碰过女人了,女人,是风无寐。 风无寐也不恼,轻笑一声,“阿云~我瞧你怎么有些不自在呢?” 风无寐媚笑着,贴向盛凌云,她将胸口贴到了盛凌云的臂膀处,伸出一只手,缓缓划盛凌云的后背,又从后背,移向腰间… “你做什么?”盛凌云微微转身看她,一动,臂膀就挤压到了风无寐的柔软。 盛凌云声音冷,面色却隐约可现绯红。 “哟,阿云,贫道做什么,你还不清楚吗?过去几月,你想过贫道没有~”风无寐说着,用她的玉乳碾压着盛凌云紧绷的身躯,缓缓起身,她的嘴唇凑向盛凌云的耳畔,轻轻呵了一口气。 盛凌云身体一抖,向另一侧倾斜。 “呵呵,阿云,我们都一起睡过多少次了~你害羞什么~”风无寐说着,又顺势向盛凌云身上躺。 盛凌云伸出一只手,搂住她,低头注视着她。 风无寐暗自窃喜。 “阿云,我有一个好东西,想给你瞧瞧~” 盛凌云不语,继续看着她。 “嘿嘿,你可瞧好了哦~” 风无寐躺在盛凌云怀里,伸出一只手,那手五指张开,慢慢,就要触到盛凌云的脸… 就在此刻,盛凌云突然伸手,紧紧握住风无寐的手腕。 风无寐心下大惊,用尽生平最大的本事,装出一副无事的样子,“阿云,怎么了?” 盛凌云盯着风无寐的眼睛,似要把她看穿,冷冷道:“摄魂蛊。” 风无寐再也无法维持镇定,“你…竟然认识摄魂蛊?” 盛凌云没再说话,但抓着风无寐的手,又没放开。 “放开我!”风无寐在盛凌云的怀里,激烈地扭动着身体,扑腾着,挣扎着。 是风动,是情动,是心动,是欲动。 盛凌云突然一把将风无寐抱起,大跨几步,将她扔到了床上,接着扑到她身上,压住她,两只手抓住她的手臂,死死按住。 “你??!!!!!”风无寐瞪着盛凌云,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有气势,“你要做什么?!!” 盛凌云松开她的手,风无寐趁机去推盛凌云。但盛凌云又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根绳子和丝带, 他动作迅速,抓着风无寐的手,举过头顶,紧紧绑起,又用丝带,封住了她的眼睛。 “啊啊啊啊!来人啊!救命啊!强奸啊啊!”风无寐在慌乱中喊出了这句话。 盛凌云开始脱衣服,也开始脱风无寐的衣服,准确的来说,是撕。 没几下,衣服碎成几片,风无寐裸着上半身,下身是裙子,也被盛凌云撕碎,就还剩下亵裤。 风无寐已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盛凌云起身,扯去亵裤,又用力掰开风无寐的两股,两手按在她的大腿根处。 风无寐下意识往后缩身子,盛凌云一把掐住她的腰,把她拽过去。 盛凌云挺身刺入。没有预兆,也没有润滑。 风无寐只觉盛凌云的阳物,抵住了她的玉门,一触到,即刻插了进去。 “嘶…”风无寐疼出了声。 盛凌云两手撑在风无寐身旁,挺腰,开始抽动,速度又快又猛。 “呃…你轻点…你是想肏死我吗…”风无寐觉着自己就像被撞散了架,而阴户也毫无快感,只有疼痛。 盛凌云闻言,放慢速度,开始有节奏地抽送。 他先是缓送阳物,不是整根没入,而是边送,边摩擦风无寐的两片玉唇,送时,又是放慢速度,摩擦风无寐阴户内的敏感点,二人交合多次,他早就熟悉掌握风无寐的身体。 这样缓送几次,盛凌云又一个沉腰,猛地插入,整根插进去,龟头狠狠撞向风无寐的花芯。 “啊!”风无寐叫了出来,此前,因为疼痛,她一直叫不出声。 盛凌云又开始缓慢摩擦,然后猛冲,这样几次,风无寐来了感觉,阴户也渐渐分泌出了粘液。 快感渐渐袭来,风无寐不自觉夹紧双腿,夹住盛凌云的腰,盘在上面,此前,她两腿一直大开着。 “啊~阿云,你这是学我呢~”风无寐是指二人第一次交合,她对盛凌云用的“九浅一深之法。” 盛凌云不语,继续按规律抽送着。 “啊~啊~阿云,你这个学人精~” 盛凌云起身,收回双手,握在了风无寐的腰处,拖着腰急撞了几下,又伸出手,按在风无寐的小腹处,他紧紧按着,同时也没停下抽动。 此种方法,可给女子带来不一样的快感。 果然,风无寐发出了最媚的一声淫叫。 “阿云~你在哪儿学的~好爽啊~” 盛凌云突然叫快速度,风无寐也夹紧了他的腰,二人同时泻出。 风无寐瘫软着身体,娇喘着气。 “给我解开,手都麻了。”风无寐抱怨道。 盛凌云离开她的身体,给她解绑,同时,将她翻了个身。 “??”风无寐面朝床铺,撑起身子,想转过去看盛凌云又要做什么。 盛凌云给她翻过身,就跪在她身后,一手穿过她的腰,将她捞起来。 这样,风无寐就背对盛凌云,两腿跪在了床上。 盛凌云按住风无寐的娇嫩臀肉,又将阳物,送进她的阴户,开始抽送。 风无寐来不及反应,她只觉盛凌云的阳物,又硬了,又肿又涨。 她以为,盛凌云在第一次结束后,偷偷吃了媚药,但她不知,自己就是盛凌云的媚药。 此为后入式,是风无寐最不喜的姿势。女子在下的姿势,她都不喜,也都没试过。虽然刚才盛凌云已给她开了先例,但这后入式,让她感到屈辱和失控。 盛凌云一边抽送,按住臀肉的手,大力揉捏。 风无寐用力向前爬,但她的那点力量,怎么比得过盛凌云的撞击。 许是触到风无寐柔软的臀,看到风无寐洁白的后背和纤细的腰,盛凌云喉咙发干,他虽然冲撞着风无寐,但体内一股不知名的欲望和邪火,让他越来越用力,一次比一次,龟头每次都顶至花芯,他觉得不够,还要再深,再深。 风无寐发出的,已不是淫叫,“啊!阿云,你轻一点!”在撞击中,蒙住风无寐眼睛的丝带,散落了。 “阿云,你轻一点,真的好疼…” 风无寐这娇弱的声音,让他更控制不住自己。 几下猛撞,盛凌云泄了出来,他倒在风无寐身上,压了下去,体内那物还没抽出。 风无寐听着盛凌云就在自己耳边,大喘粗气,喘了一会儿,阳物又硬了! 风无寐想转头,但被盛凌云压住,转过头,也看不到他的脸。“阿云,你有完没完!” 盛凌云不答,行动就是最好的证明。虽是压在风无寐背后,但支撑点在二人结合处,盛凌云双腿叉开,分开风无寐的双腿,开始抽动。 这种姿势,使二人肌肤紧紧相贴,尤其是后背和腰腹处,更要命的是风无寐的臀,那臀肉碰到了盛凌云的小腹,让他愈发难以自拔,加快抽送速度。 “阿云…你今日是要肏死我吗…”风无寐发出破碎的呻吟。 盛凌云依旧不说话,空出的两只手摸向了她的玉峰。 他先是用手握住那对玉乳,轻轻发力,揉捏着饱满的边缘,然后手指又贴上乳晕,一圈一圈,轻轻打转,最后,捏住乳尖,使力碾压,然后再从头开始。 风无寐哪里受得住这种刺激,玉乳的颤动让她阴户的快感加剧,她缩紧阴户,分泌出了大量淫液。 盛凌云的抽动速度变得更快。 “啊~阿云~肏死我~啊~我要死了~”快感如狂潮,冲刷尽了风无寐的理智,她已失神,伸着舌头,媚叫着,迷乱着。 盛凌云再做最后几下狠撞,泄了出来。 风无寐痉挛着,然后也喷出了大量淫液,伏在床上,仅仅有微弱的呼吸。 盛凌云歇了一会儿,起身离开,他翻过风无寐比棉花还软的身体,将她抱起,走入一旁的水池里。 水池是热的,冒着腾腾热气,盛凌云靠在池边,风无寐背对他,靠在他身前,昏睡着。 盛凌云伸手,探向风无寐的阴户。他伸出两根手指,在里面细细抠挖着。 盛凌云的动作,让风无寐醒了过来,她没想到,他竟在给自己清洗身体,以前,每次结束后,她都习惯一个人,泡在汤池内,自己处理多余的淫液。 “阿云,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知道的摄魂蛊?” “你的藏书阁。” 风无寐绞尽脑汁回想,终是想起来,她自己当初把摄魂秘笈,随手夹在了春宫图里。她自嘲一笑,笑自己竟然能粗心到那种程度。 “阿云,你,学会摄魂术了?” “嗯。” “…你…会对我用吗?”风无寐有些紧张害怕。她知道摄魂术一生只能用一次,但她不知道,盛凌云有没有用过,会不会对她用。 “不会。” 听到盛凌云的回答,风无寐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子,伸手抚向盛凌云的胸膛,停在了胸前的那处伤痕,而盛凌云也伸手,抚过她胸前的伤痕。 “这样看来,阿云,你也能猜出,南越帝,中了摄魂蛊吧。” “为何要对他下蛊?”盛凌云问道,虽然他有了猜测,还是更想听风无寐亲口告诉他。 “哼。”风无寐冷笑一声,“两年前,我还在南越境内游历,那时,不知谁传出的消息,说我练出了长生不老药。后来,我被越灵帝抓走了,他将我关在一个炼丹房内,锁住了手脚,让我在七七四十九日内给他练出长生不老药,否则,就杀了我。”风无寐叹了一口气,又道:“没有的东西,怎么炼的出,情急之下,我想到了摄魂蛊,若能把摄魂蛊练出来,说不定能换得一线生机。”风无寐不再开口。后边的事,盛凌云也能猜得出。 风无寐只是简略告诉他这件事的大概,具体很多细节,她并不愿多说,这本就是她人生中最黑暗最痛苦最难熬的一段日子。 “越灵帝已死。”盛凌云淡淡道。 “哼…不对,我突然想到,如果阿云你早知道那紫檀盒里装的是母蛊。那你将我弄晕后,也没扔了它,是不是就想看看,我会不会对你下蛊?”风无寐说着,瞪起了眼睛。 盛凌云没有开口,沉默,就是承认。风无寐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她没说错。 “好啊,你又算计我,阿云,我真没想到,你可真是太坏了。”风无寐说着,佯装起身离开。 盛凌云搂住了她,让她动弹不得。 肌肤相贴间,风无寐感到,盛凌云那物,又硬了,又抵在了她的小腹处。 风无寐露出淫态,眯起眼睛,“怎么,还想在这水中,再来一次?” 盛凌云没有动作,他望着风无寐的眼睛,沉声道:“你累了。” “哟~阿云~你可真贴心啊~”风无寐笑道,但伸出了玉手,握住了那肿胀的阳物,“我的手可不累~” 她握住那物,来回摩擦,轻捻慢导。 盛凌云任她动作,没一会儿,又泄了。 风无寐净完手,盛凌云就把她抱出水池,擦干身子后,把她抱到了床上,转身要走。 风无寐拉住盛凌云,“哟,爽完就想走啊~” 盛凌云本没想走,他只是下意识想看看风无寐会不会叫住他。 盛凌云躺下,二人面对面。 风无寐又伸手,抚摸着盛凌云的脸颊,突然,一个翻身,骑到了他身上,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她的发垂落至盛凌云面颊处,盛凌云也伸出了手,挑起一缕,触摸着。 “阿云~这睡都睡了,我可得问问,什么时候,我才能走呢?” “现在还不行。”灭道运动刚展开,风无寐又是极不可控,他,也才刚见到风无寐。 一听此话,风无寐变了脸色,“好啊,贫道给你白肏了是吧,我无寐道人,还没被人白嫖过!” 风无寐说着,扬手就要扇盛凌云巴掌,可一看到盛凌云的脸蛋,她就下不去手,“哼,你长这么好看,我就算打自己,也舍不得打你一下,这么好看的脸,打坏了贫道又心疼,可恶。”风无寐愤愤道,扬手又要扇自己的脸。 盛凌云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还敢笑?”这是风无寐第一次,见到盛凌云笑,那笑,就像风吹散了云,就像水面泛起了涟漪。 盛凌云不语,一个翻身,再次把她压回身下,吻上了她,堵住了她的嘴,这次,可不管她累不累了… 第十一章暗里偷欢 此后,盛凌云每晚都会再来找风无寐,二人废话不多说,一见面就直奔正题。虽然风无寐对盛凌云将她关起,略有不满,但她本性淫荡,美色当前,先享受了再说,更何况许久不见,盛凌云的技术愈发厉害,越能让她在床上欲仙欲死,甚至,让她迷乱心智,沉迷上瘾。男欢女爱,本就是世间最大的极乐快活。 白日里,会有一个叫采薇的小丫鬟给她送来饭菜,一般都是盛凌云吃什么,她就跟着吃什么。有时,这小丫鬟还会陪她聊聊天,解解闷,但是没过一段时间,也就四、五天,风无寐就感到无聊了。 这日,风无寐和盛凌云已经完事,二人泡在汤池里,互相擦洗身体。 “阿云,我什么时候才可以走嘛~”风无寐撒娇道。 盛凌云没有停下给她擦洗的动作,柔声道:“现在还不行。” 是不行,还是不想?只有盛凌云自己知道。 “又是这句话!那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啊!”风无寐虽是发怒,但这语气全是娇嗔。 盛凌云轻抚她的发,又摸向了她的脸颊,拇指在光滑的脸蛋上摩擦,而后,他又轻抚风无寐的嘴唇,描摹着那柔嫩,略一低头,吻了上去。 “唔…”盛凌云的吻,温柔中带着强势,他的舌,灵活地搅弄着风无寐,让她难以喘息。 一吻毕,风无寐伏在盛凌云怀中,微微娇喘,“呼…阿云,我太无聊了,你给我弄些书来看吧。” “想看什么?” “你们皇宫里应该有不少春宫图吧。” 盛凌云本是轻轻搂着风无寐,一听她的话,用力几分,将她搂紧,又捧起她的脸,语气带了几分笑意,“你还用得着看春宫图?”此话别有所指。 风无寐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不然呢,我还能做什么,炼丹?画符?哼。”风无寐说着,就转过头去。 盛凌云知道风无寐在抱怨,他又伸出一手,两手捧住风无寐的脸,把她转过来,缓声道:“好,明日我让采薇给你送来。” “哼,这还差不多。”风无寐抬眼,促狭的眼神盯着盛凌云,盯了一会儿,突然道:“阿云,你这日日来与我交好,你那后宫里的妃子们,看来是夜夜独守空房啊~”风无寐做出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一听此话,盛凌云也变了脸色,他微微转头,低声,“我还没有妃子。” “哟,那贫道一人,独得皇上您恩宠啊~”风无寐阴阳道。 盛凌云确实还没选妃,但皇帝,尤其新皇,登基后,就要选妃,后宫前朝息息相关,这是不可违,也不得不做之事。 选妃这日,盛凌云坐在殿内的大椅上,一排一排的秀女低垂着头,站在他前面,由公公挨个介绍,这是谁家的秀女。这公公,名小厦子,他和采薇一同跟在盛凌云身旁伺候,办事颇为利落靠谱,平时也不多说话,他知道盛凌云在居住的寝殿里藏了人,但从来不多问。皇帝寝殿内还藏着间密室,这是前任公公告诉他的,但这都是皇帝的私事,做奴才的,少说话,多办事,才最能得君心。 如果按盛凌云的本意,那他是一个秀女也不想选,但是,很多事由不得他任性。 盛凌云给一些秀女赐了香囊,那些女子,都是征伐时,有功之臣的后代,包括楚砂在内的一众武将和一些文臣。赐完香囊,盛凌云回想着风无寐调侃他的话,在心内叹了口气。 “皇上,这个秀女,是枫城节度使苏长史的女儿,苏嫣然。” 小厦子的声音,将在走神的盛凌云拉回现实。 苏嫣然?! 盛凌云看向那排秀女,他巡视了一圈,才看到,那头戴粉蔷薇身穿粉裙的女子,是苏嫣然。 为何,他想不起来,为何,他觉得陌生? “皇上,要不要赐香囊?” 盛凌云迟迟不语,此刻,苏嫣然竟抬起了头,与他对视,只见苏嫣然一脸期待,那眼睛,就像在对他直言,云哥哥,好久不见了… “皇上?”小厦子又提醒了一声。 盛凌云转过头去,不再看苏嫣然。 小厦子当下明白,“下一个秀女!” 见到盛凌云的反应,苏嫣然的表情,就像一朵粉蔷薇,被揉碎了在了泥土中。她一咬牙,当下晕倒在地上。 众人大惊,闭眼装晕时,她感到自己被带去了一间屋子,太医给她诊完脉,说完无事后,就退下了。 她偷偷掀起眼帘,见盛凌云负手站在窗前。 “云哥哥…”苏嫣然假装醒过来。 盛凌云闻言转身,他向前走几步,就站在原地不动,“无事就好。” 不对?怎么是这样,苏嫣然心里慌了,勉强看着盛凌云,道:“云哥哥,许久不见,你都做了皇帝了…嫣然可否能再唤你一声云哥哥?” 盛凌云点点头,仍立在原地。 苏嫣然的心,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云哥哥,可还记得当初?”苏嫣然一直以委婉姿态示人,如今,也顾不得了。 盛凌云转过身去,叹了一口气,依旧没有开口。 “云哥哥,嫣然知道,人心易变,可这情,也易变吗?”苏嫣然的语气,带了几分责怪。 盛凌云终于转过身来,面对苏嫣然,启唇道:“嫣然,很多事,需要经历过后,才能明白。我…并未把你…”盛凌云实在说不出口,他也不愿直言,伤害眼前这个看上去还对他痴情的女子。 苏嫣然却不语,盯着他,等他继续说。 盛凌云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嫣然,我将你,视作妹妹。” 是啊,不然呢?盛凌云问自己,当初对苏嫣然产生的异样的感觉是什么,是情吗?男女之间的情?是吗?初去枫城,苏嫣然的温柔体贴确实让他感动,就像独在异乡,有了与他熟悉的人,那这样,就是男女之间的情意吗?盛凌云以前,确实没想太多,也没太在意过,一切都顺其自然。但,如今,他已经懂了,懂了很多,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妹妹…”苏嫣然反复回味着这两个字,她似豁出去了,大声喊道:“可是,若我从未将你视为哥哥呢?” 盛凌云望着她,语气也放低了,“嫣然,你可知一入宫门深似海?你自小有父母疼爱,怎会晓得宫里的尔虞我诈?” 父母疼爱?听到这四个字,苏嫣然在心里自嘲一笑,父母疼爱也是有代价的,自小,苏长史确实把她宠为掌上明珠,但为的是,日后,让她嫁给王公贵族,从而给自己升官,盛凌云被贬到枫城,苏长史大喜,攀高枝的机会来了,皇子终究是皇子,他日再得势,平步青云,登上灵霄宝殿,也未可知。于是,他命苏嫣然与盛凌云交好,势必让他娶了他。苏嫣然虽不情愿,但父命不可违,只得照做,但她万万没想到,在长久的相处中,她竟真的喜欢上了盛凌云。 而盛凌云之所以这样说,一方面,从道义层面,后宫的妃子,一生为争宠,勾心斗角,不得自由,他也想起了他的母妃。给苏嫣然赐了香囊,等于害了她。而且,他早就明确心意,其他妃子不得不选,但唯独苏嫣然,他对她并无男女之情,还把她留在宫里,这对二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苏嫣然听着盛凌云这表面看起来为她好的说辞,冷笑了一声,“云哥哥,你可知,当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时,他一定会想时刻把她留在身边的。” 盛凌云低头,没有否认。 “呵,说来说去,就是云哥哥你早就不喜欢我了,是我还自作多情。世人常说,男子薄情善变。我还以为,你与其他男子不同。” 盛凌云静静听着苏嫣然的怨怼,始终没有解释或反驳。既然已挑明,就没必要再过多牵扯。 盛凌云转身,准备离开。 “云哥哥,你当真如此无情?”苏嫣然声音颤抖。 盛凌云深吸一口气,又转了回来,“嫣然,你要逼我?” “呵呵呵呵…”苏嫣然的面上露出了狰狞的笑,“云哥哥,你知道吗,没被皇帝赐香囊的女子,回去家乡,会被视为耻辱,皇帝都不要的女人,谁还会再当宝?如果这样,那我还不如一死。” 苏嫣然说着,拔出头上的发簪,就往脖子上刺! 盛凌云及时出手,将那簪子夺走。 他怒视着苏嫣然,苏嫣然就只是呵呵冷笑,她知道,盛凌云绝不会放任她去死,以此要挟,必能达成目的。 果然,盛凌云将小厦子叫过来,给了她香囊,将她封为贵人,称呼为嫣贵人。然后,转身迅速离去。 封完后宫,就要侍寝,夜晚,小厦子拿着众人名牌,让盛凌云选人,盛凌云皱着眉,让小厦子去告诉各宫,他今日不适。小厦子闻言照做。而盛凌云,今夜却没有去找风无寐,他被苏嫣然的自残相逼,搅扰了心情,实在不想臭着脸,去面对风无寐,他不想与风无寐,聊一些不愉快的事。 第二日白天,盛凌云下朝后,便在书房看书,苏嫣然带着奴婢,端着一碗小羹,走了进来。 “云哥哥,歇息一会儿吧,嫣然给你做了你爱吃的。”苏嫣然一脸温柔,仿佛昨日之事并未发生,她又成了,以前那个体贴善良的苏嫣然。 “放着吧。”盛凌云冷冷道,就算装,他也装不出温和了。 苏嫣然放下,悄然退了出去。 夜晚,盛凌云又借口不适,没去任何妃子宫里,他去找了风无寐。 风无寐正在看春宫图,她看得津津有味,盛凌云搂过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二人就一起翻看。 看了一会儿了,互相把持不住,在书案前,就干了起来。 此后白日,苏嫣然都会找到盛凌云,给他送一些小物件,自己做的食物,或者亲手绣的手帕,盛凌云自己不接,小厦子替他拿过来,苏嫣然就转身离去。待她离去后,盛凌云就会对小厦子说:“赏给你了。”一开始,小厦子很惶恐,但后来就习惯了,也看出,盛凌云对苏嫣然的不喜。 但是侍寝一事,盛凌云迟迟不临幸各宫妃子,朝堂之上,臣子也会刻意提到。这夜,盛凌云又皱起眉头,看着小厦子端过来的名牌。 “皇上,请恕奴才多嘴。” “有什么话你说吧。”盛凌云道。 “皇上,这后宫与前朝,息息相关,为了您自身,您也得…”小厦子没明说。 盛凌云的眉头已经拧成了疙瘩,他掀了楚砂女儿楚离落的名牌,也就是丽嫔的名牌。 盛凌云起身,小厦子陪侍他入轿,去的路上,盛凌云面色沉重,看上去就像是去刑场。 到了丽嫔宫内,丽嫔早就换好衣服,在床边坐着,等盛凌云。 丽嫔,人如其名,美丽娇艳。 盛凌云没心思顾及这个,他坐到丽妃身边,那丽妃嘤咛一声,就倒在了盛凌云怀里。 盛凌云面色铁青,但还是缓缓将丽嫔推倒在床,丽嫔媚笑着,等待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谁知,盛凌云缓缓下压的身子,突然停住了,他大喊一声:“朕做不到啊!” 然后,盛凌云狂奔出殿。 躺在床上的丽嫔已被惊成了木头。 之后,盛凌云每去妃子殿里,就故技重施一次。多次下来,妃子们私下交流,一致认为盛凌云不举,或者有龙阳之好,她们彼此哀叹,以为能争宠,为家族添光,结果皇帝那方面不行。 这事传到了前朝,一些臣子给盛凌云举荐名医,太医院也给盛凌云开药。盛凌云大发雷霆,向众人表示,他们触犯了龙颜,众臣以为,他们伤到了皇帝的自尊心,尤其是身为男人的自尊心,为避免惹来杀身之祸,就不再多言。而盛凌云也因此,可以每晚不翻牌子,留宿自己宫内,与风无寐偷欢,风无寐从不多问,盛凌云也无意多说,二人就只是专注享受眼前的欢愉 苏嫣然也知道了此事,盛凌云去了大部分妃子的宫殿,就是没来过她这里。平日,那些妃子都私下来往,交情甚好,她们都是征伐南越时有功之臣的后代,而她,只是个小小枫城节度使的女儿,仅凭着年少与盛凌云相识,这点情谊,和她们相比,怎能立得住脚?而且,盛凌云就算不举,也没去过她殿里,让她如何能心理平衡?更何况,她根本不信盛凌云有那方面的问题。但是,后宫中的奴才可都是势利眼,见皇帝就算不举也没去过嫣贵人宫里,更是不把她当回事。苏嫣然内心愈发扭曲,她必须要想办法争宠。有诗云:“一入宫门深似海,争宠夺势是常态,苦口良言不听劝,暗叫红颜把命改。” 这日傍晚,盛凌云在寝殿内批奏折,苏嫣然又端着一碗羹走进来了,小厦子刚要接过,苏嫣然没给他,反而对着盛凌云露出手腕,上边满是烫伤的疱疹。 “云哥哥,嫣然今日为你做此羹,已烫伤了手,你连看,都不看一眼吗?” 盛凌云抬头看了一眼,无奈道:“朕从未让你为朕做任何事。” 盛凌云话音虽冷,但苏嫣然被烫成那样,他也不可能直接把她撵出去,出于同情,开口道:“小厦子,带她去瞧太医。” 小厦子刚要带苏嫣然下去,苏嫣然却突然跪了下来,她声音哀痛,祈求道:“云哥哥,是我做错了,嫣然每天都在后悔,如果执意进宫,换来的是你的冷漠,那嫣然还不如永远离开这伤心处。” 盛凌云听她这样说,又见她面带泪花,便让她起来。 “云哥哥,你还记得我们初见吗?” 盛凌云回忆起二人初见,那个头戴粉蔷薇的柔弱少女,一声声唤她云哥哥,当初的纯粹纯洁,终是一去不复返。 见盛凌云不语,苏嫣然端着那碗羹,放到他面前,又回头对小厦子道:“公公,有些话,我想单独对云哥哥说。” 小厦子看了眼盛凌云,盛凌云示意他先出去。 小厦子走后,苏嫣然又开口,“那时,是多么美好,我记得,云哥哥你喜欢搜集武学典籍,有几本,还是嫣然送给你的。” 盛凌云终是抬头看她,声音满是凄凉,“嫣然,我知你心意,但往事不可追,你也万万不该以死相逼。” “云哥哥,嫣然真的知道错了,这碗羹,就当是嫣然的赔礼吧。” 盛凌云无奈叹气,终是当着苏嫣然的面,把那羹喝了下去。 喝完后,苏嫣然还没离开,但却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盛凌云大惊,还没制止住她,他就察觉出了自己的异样,他那物,起来了,但这和风无寐以前喂给他的丹药不一样,这次,他觉得,胯下那物,胀痛的厉害,实在是不能忍受。 嫣然边脱衣服,边贴向他。 盛凌云控制着自己,一把推开嫣然,将她推倒在地,吼道:“出去!” 嫣然衣服散落,泪花还留在她脸上。 “云哥哥…你不要我?” “出去!!!!!”回答她的只有怒吼。 这下,再有心情勾引,也没脸皮留下了,苏嫣然,哭着跑了出去。 盛凌云是用飞一样的速度,打开密室门,他狂奔进去。 风无寐正躺在床上看春宫图,一下子就看到盛凌云冲进来,只见他双眼赤红,整个人就像发疯。 “嗯?怎么了,让狗咬了?”风无寐是在调侃他那样子,像得了疯狗病。 盛凌云飞扑过来,扔掉了风无寐手中的春宫图,就开始撕风无寐的衣服,几下,就全都撕碎。 风无寐始终没有反抗,任他动作,还笑道:“今天想狂暴一点?” 盛凌云已插入,风无寐明显感到,他比以前还要狂暴粗暴,连技巧都顾不得使。 “阿云,你真是疯狗啊,给贫道起开!不会肏就别肏!”风无寐开始挣扎。 盛凌云拿撕碎的布条绑住了她手,然后继续大力抽送。 “啊啊啊啊!有没有人能救我,我不想在这儿呆了,我要找新的玉郎,我不要疯狗…”风无寐竟委屈了起来,开始装哭,虽然她确实很疼。 盛凌云听到风无寐的话,竟硬生生慢了下来,他伏至她耳畔,声音沙哑撕裂,“我…被人下了药…” “?”风无寐还没张口,唇就被盛凌云堵住,这下,她再也说不出话了。 盛凌云所中药效确实猛烈,他压着风无寐,狠干了大半夜,才泄了出来,那时,风无寐都累晕了。 盛凌云拖着已经疲倦的身子,抱起昏睡的风无寐,给她净身后,才带她上床。 他看着昏睡不醒的风无寐,伸手扶上了她的额角,悄声道:“抱歉…”然后抱着她,沉沉睡去。 第十二章终是别离 苏嫣然被盛凌云吼退后,跑着出了宫殿,还没出大门,她定了定心神,抹了一把眼泪,又返回去了。耻辱算什么,就算被骂荡妇,不知廉耻,她也得为自己搏一把!为苏家在朝堂争得地位! 这样想着,苏嫣然又走了回去,但诡异的是,盛凌云凭空消失了。 苏嫣然惊恐,偌大一个房间,怎会无端消失了人? 苏嫣然稳住心神,唤道:“云哥哥,你去哪儿了?” 无人回答。 就在苏嫣然想要走出寝殿告诉小厦子皇上消失了的时候,她敏锐的眼睛撇到了盛凌云座椅后的一面墙,那面墙当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墙边的一个小灯,被踢倒了。 苏嫣然走过去,蹲下,检察那灯,灯当然无异常,但鬼使神差,她竟伸手在墙上摸索着。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这样,为何这样胆大,但直觉告诉她,盛凌云有秘密,秘密就在这堵墙后。 苏嫣然一块砖一块砖的按动着,果然,她找到机关,按了下去。 地上发出石门打开的“吭吭”声,就在她脚边,出现了一条密道。 苏嫣然稳住心神,竭力克制恐惧,走了下去。 一进去,石门自动关上,苏嫣然吓得回看了一眼,但比起这惊吓,她听到了,让她呼吸凝滞的声音,是女人的声音,是女人浪叫的声音。 苏嫣然瞪大双眼,一步步,在漆黑的走道里,朝那声音来源,慢慢走过去,每走一步,那声音就离她越近,娇喘,浪叫,在她脑中回荡着。 停下了,面前还有一扇门。 “阿云~”里边娇喘的女人,叫了一声。 阿云?苏嫣然的心就像被刺了根针,她停住不动,屏住呼吸,只用耳朵听。 她听到了什么?女人的浪叫,媚笑,叫着,阿云。 苏嫣然听了整整一个时辰,里边的声音还没有停下来。 苏嫣然面无表情,转身离开,在入口处,摸索到了开关,打开门,走了出去,走出寝殿门。 这时,天空响起一声惊雷,轰隆一声! 小厦子被这雷声吓了一跳,一抖嗦,就看到悄无声息在他身旁走过的苏嫣然,更是被吓到差点灵魂出窍。 “嫣贵人?”小厦子叫了一声。 苏嫣然没听见,自顾自往前走着。 雷声不断,闪电刺眼,苏嫣然,就这样,像孤魂游荡的野鬼,消失在了小厦子眼前。 ……… 此后,苏嫣然被下令,再也不许靠近盛凌云。 一日,苏嫣然派自己的丫鬟叫来了采薇,她知道采薇常侍奉盛凌云左右。 采薇进入殿内,苏嫣然笑着,坐在榻上。 “贵人,您叫奴婢有什么事?” “我问你,皇上的密室里,关着的,是什么人?”苏嫣然开口,面带着笑,声音也带着笑,只是,散发出的,却半点儿和笑意无关。 采薇慌乱道:“启禀贵人,奴婢不知啊。” 苏嫣然笑而不语,扔给采薇一个香袋,采薇接过,立马就认了出来。那是她娘亲的东西,是她亲手绣了,送给娘亲的生辰礼物。 “你那卧病在床的老母亲,还等着你回家呢。”苏嫣然微微笑着。 采薇立刻跪地,哭泣道:“贵人,请放过奴婢的娘亲,求您了,贵人…” “可怜啊,不知她今生,还能否再见着女儿一面?”苏嫣然的话音里满是哀伤。 “贵人,请您高抬贵手,奴婢什么都说。”采薇泣不成声。 “那个女人是谁?”苏嫣然冷冷问道。 “贵人,奴婢确实不知她的名字,平时只称呼她姑娘,但她,有时自称贫道。” “贫道?莫非,是个道士?”苏嫣然又露出饶有兴味的表情。 “我再问你,这个女人,是皇上从哪儿带来的?” “南越国。” 苏嫣然冷笑一声,“这么说,在南越国,她与云哥哥,就…”苏嫣然的笑容越来越扭曲,“采薇,皇上日日不肯留宿妃子宫中,也是为了她?” “回贵人,这奴婢确实不知…平日里,皇上也不许奴婢去看她,她能接触的人,只有皇上自己。就连平日的吃食,都是皇上将自己的食物,分成一半,拿到密室给她。”采薇撒了谎,想把自己撇清。她担心苏嫣然再要挟她做谋害风无寐的事。 苏嫣然一听这话,联想到盛凌云就算被下药,也不愿碰主动献身的自己,这种耻辱,怎受得了?吃的食物,也亲自拿去给她,情欲当头,也去找她,那个女人,就这样,抢走了她本来希望得到的。 自那日后,苏嫣然没有一天不在发疯,她发疯,是在里层,不大喊大叫,不砸东西,但脑子已经炸裂了,内心也癫狂了。 不甘、失落、嫉妒、寂寞、怨恨等多重阴暗情绪,让她异化了。 “你先下去吧,你若告诉皇上,我保证,下次给你看的,是你母亲的骨灰。”苏嫣然又微笑了。 采薇磕头,“奴婢绝不告诉皇上。贵人,还请您不要伤害奴婢的母亲啊。” 苏嫣然不再言语,采薇退下。 …… 第二日白天,盛凌云刚去上朝,苏嫣然带着两个太监,来到了他的寝殿。 小厦子在门口守着,一见苏嫣然,又瞧了瞧旁边的两个太监,惊讶道:“贵人,您这是做什么?皇上还没下朝呢,再说了,您也不能靠近皇上呀。” 苏嫣然把小厦子叫到一旁,塞给他一迭银票,“公公,明人不说暗话,让我进去,为国除害。” “贵人,您这是做甚?”小厦子装傻道。 “公公,你知道,皇上那密室里,关着的女人,是何人吗?”苏嫣然笑道。 小厦子确实知道皇帝关了一个女人,但不知是何人,采薇也没告诉过他。但苏嫣然已经点出来了,他也不能再装无知。 ”贵人,这是皇上的私事,奴才怎好过问。” “好一个不能过问,公公,我告诉你,那女人,是个道士。”苏嫣然说着,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公公,你忘了先帝遗诏?皇上违反了,自是无事,大不了交出那女人,赐她一死,但是你呢,这事捅出去,公公,你能活吗?” 小厦子闻言陷入了沉默。 “公公,自古以来,皇上犯错,身边总得有个替死鬼,到时候,把你推出去,说这女人是你给他找的,你百口莫辩。” “贵人,您的意思是?”小厦子抬头看她。 “让我进去,你就别管了。”苏嫣然冷冷道。 “行,娘娘,您进去吧,奴才给您把着儿门。” “公公,我怎知你会不会去叫皇上,你可得跟我们一起进来。” 小厦子也不慌,他嘿嘿一笑,一脸奸诈,“贵人,您这就糊涂了。小厦子知道,您要的是什么。但若奴才跟您一起进去,万一今儿个,皇上无事,早退朝回来,没在殿门口看到奴才,以为出了事,然后直接去那密室,万一到时,您没处理干净,那咱们,都免不了责罚;奴才让您进去,您快点完事,奴才在这儿给您看门,万一皇上早退朝回来,奴才把他引至别处,到时,那女人已经死了,皇上事后追究,咱们,想法让采薇那丫头顶锅,说是她,带了人,进去弄死的那女人,皇上若想查,但人已经死了,到时,您再放出消息,说那女人是道士,皇上就算想追究,也难啊。”小厦子靠向苏嫣然,悄声道:“贵人,您要的,不就是那女人死吗。夜长梦多,您还不快去动手。” 话已至此,苏嫣然笑着,带着侍卫进去了。 小厦子一路狂奔,跑去盛凌云上朝的大殿,就算坏了规矩掉脑袋,他也得把盛凌云叫过来。 密室内,风无寐正执笔,画春宫图,整日看来看去,就那些花样,她跟盛凌云要来了纸笔,自己作画,写一些艳情小说和房中术心得,打发时间。她想要黄纸画符,但每次盛凌云都会堵住她的嘴,以吻封口。盛凌云还是担心她,偷偷跑掉。风无寐的武学基础,他早就摸清了,她内力不深,武功不高,只有独门轻功和符咒,尤其是符咒,一击必杀,就算是江湖高手,有时没有防备,也很难躲过,所以,更不能给了。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苏嫣然带着两个太监,闯了进来。 “抓住她。”苏嫣然下令。 那俩太监开始动手,风无寐只觉莫名其妙,她不认识这女人,但这杀气是明确的,冲她来的。 风无寐施展“踏莲无痕”,在室内躲来躲去。 苏嫣然看着风无寐死命逃脱的样子,就像猫在看老鼠做死前的最后挣扎。 她不急,走到风无寐的书案旁,翻看着,看到了春宫图,厌恶的表情涌到她脸上,“荡妇。” 风无寐只专注躲闪,被这不认识的女人骂了,也不生气,她懒得在这方面跟人起争执,费口舌。 那俩太监死死相逼,从这里将风无寐追到那里,堵住她的去路,室内狭小,纵然风无寐有再高的轻功,也没施展空间,没一会儿,就体力不支,被两人抓住。 那二人踹倒她,一人拧住一条胳膊,苏嫣然气定神闲,踱步至风无寐面前,从怀中掏出一根白绫和一把匕首,她眼神示意,那俩太监,接过白绫,一人拽一边,拴到了风无寐脖子上,开始发力。 “呃!!!”风无寐双腿跪地,空着的两手去扒那白绫,她拼了命,那白绫一点点收紧。 风无寐脖子上青筋暴起,脸也涨成了红色,双眼瞪大,眼珠子似要蹦出来 “呃…呃…”风无寐痛苦地呕叫着。 “啧啧啧,我还是喜欢听你这样的叫声。”苏嫣然感慨着,又举起匕首,对准了风无寐的嘴。 风无寐张着大口,因为被勒紧脖子,舌头也伸了出来。 苏嫣然就要刺下去。 “住手!!!!”盛凌云及时出现,他还穿着龙袍,小厦子赶去大殿叫他,在他耳边密语,盛凌云说了句“朕有急事,众爱卿先退朝”,就施展轻功,赶过来了。 盛凌云冲过来,抓起苏嫣然,甩到一旁。那俩太监见状,吓得松开白绫,立刻跪下,盛凌云出掌,拍在了他们的天灵盖上,顿时血浆横流! 盛凌云又转头看向苏嫣然! “云哥哥,你不能杀我…”苏嫣然连连后退,她被盛凌云骇人的气势,吓到失去原有的镇定。 “咳咳。。”风无寐发出了声,盛凌云只顾着发怒杀人,此刻听到风无寐的声音,回过神来,蹲下抱起,让她躺在自己怀里,一边给她输送真气,一边检查她的脖子。 苏嫣然不想看他们二人相偎的场景,自动站起来,走了出去,走出密室,走到殿内,就在殿内站着,一动不动,小厦子赶了过来,他守住殿门,不让苏嫣然出去,苏嫣然也没想走出去。 风无寐的喘息终于匀畅,她看向盛凌云,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表情,担忧,恐惧,无措,还有,后悔… “阿云,我没事…” “你别说话。”盛凌云的声音,也带着颤抖。 “我真没事,没勒死我…” 盛凌云突然用力抱住了她,就好像,一松开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愈抱愈紧,紧到风无寐又有些喘不过气。 “阿云,让我走吧,大不了,我不做道士了。”风无寐的声音满是哀伤,但又不是哀伤,哀伤还带了感情,她的声音,没有感情,只有一种想要解脱的麻木。 盛凌云松开她,望着她,风无寐,一向高傲的风无寐,永不妥协的风无寐,随心而行,潇洒快意的风无寐,此刻,在他的怀里,就像,枯萎的白莲,没有光辉,没有风采。 皇位束缚了他,他,却束缚了风无寐。 爱本自由,不是囚笼。 “我答应你。”盛凌云抱起风无寐,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然后离开。 殿内,盛凌云扔给苏嫣然那把匕首,冷冷道:“你自裁吧。” 苏嫣然丝毫不慌,反而笑了,“云哥哥,你好狠啊。不过,我若在宫内出了事,你的那位道士禁脔,也逃不了~” 盛凌云何等聪明,如何听不出话音,他不问苏嫣然是怎么知道风无寐是道士的,反而问:“那你想怎样?” “让你杀了她,你肯定不舍得,那只有,把她弄走喽。”苏嫣然笑道。 “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云哥哥,你把那个女人送走,送去哪儿,我不管,只要别在宫里就行。然后,你还得与我…总之,我要怀你的孩子。”苏嫣然面不改色,说出了真正的想法。 “荒唐!”盛凌云怒道,“你想要孩子?你有没有想过,孩子愿不愿意生在帝王家,愿不愿意有彼此仇恨的父母,孩子何其无辜!”盛凌云想到了他的童年。 “那云哥哥,你就等着臣子们日日上奏,让你尊先帝遗旨,杀尽道士吧,我可不信,到时候,那女人能活着。”苏嫣然笑道。 苏嫣然被嫉妒冲昏了头,要么杀了风无寐,要么弄走她,只要她消失,她还是有自信,可以重新夺回盛凌云的心,但若这心从一开始就不在她那里,怎能夺的回,女人,最大的愚蠢,就是忽略了男人的绝情,他若不喜欢你,你在他眼里,算什么呢?但是,绝情本是指男女之间的情,盛凌云早已明说,视她为妹妹,为何不听?苏嫣然就蠢在,她以为自己与盛凌云年少相识,便始终能在他心中占据几分位置,因此,就连盛凌云已对她动了杀意,她也不当回事,好像,有一种人,天生喜欢虐恋,喜欢带着痛苦的纠缠,以为越惨烈,越血腥,就越深刻。 见盛凌云迟迟不语,苏嫣然又道:“云哥哥,我要你今晚就与我,共眠。”苏嫣然完全变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像粉蔷薇一样,纯洁美好的女子了。 “我可以答应你,把她送走;但是其他的,我做不到!你若执意要揭发,那就去吧,我与她,一起死!”盛凌云斩钉截铁,面上带了必死的决心。 终是苏嫣然退让了一步,如果因此,害了盛凌云,也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是盛凌云的心和皇家的荣宠。常言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那女人走了,她与盛凌云,余生只有细水长流,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她自己以为。但有些感情,灵魂不匹配,再培养也培养不出来。 离别日,盛凌云亲自护送风无寐到港口,去往东瀛的港口。 马车内,二人一路无言。 车停下来,风无寐下车,盛凌云也跟着下去。 此时正值秋季,秋风潇潇,落叶飘飘。 二人对视,风无寐先开了口,她强迫自己笑着,她可是风无寐,为何要难过,为何要局限于一物,局限于一人呢? “阿云,我真舍不得你,但不走呢,我的命又保不住。” 盛凌云静静地望着她,好像,要把她此刻的样子,永远留在心里。 “阿云,你说在东瀛,还能找到像你一样的玉郎吗。”风无寐说着,突然又露出了她最常用的邪恶笑容,“万一,那边个个都是美男子呢。哈哈哈哈哈,我去逍遥快活,你就一个人,呆在皇宫发霉吧。”风无寐笑得张狂。 盛凌云不语,直接搂过她,吻住了她的唇,不是吻,是咬。 盛凌云把风无寐的嘴唇,咬出了血。 风无寐“啊”了一声,推开他,推不动。 船要开了。 盛凌云放开了她。 “哎,山水有相逢,风云终相遇,别难过,说不定,将来还会再见呢。”风无寐舔干嘴角的血,劝慰道,然后,转身离开,始终没有回头。 会再相遇吗?盛凌云不知道,他停在原地,望着风无寐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直至那船也消失不见。 风吹乱了他,他的风,走了。 第十三章再无束缚 返回皇宫后,当夜,盛凌云又去了那间密室,推门,人当然不在,那些春宫图和艳情小说还留着,盛凌云翻看着,那熟悉的字迹和笔画,他还翻到了,当时和风无寐一起写的批注。 往事历历在目,伊人仿佛还在身侧,悲痛至极,一滴泪划过他的脸庞…… 盛凌云,从未哭过。 为何给了欢愉?却又离去?为何,要让他陷入永恒的束缚? 一切照旧,上朝,下朝,批奏折,然后就是苏嫣然,风无寐走后,她明显一扫之前的阴郁,变得意气风发,碍事的女人走了,属于她的夺心之路,开始了。 是吗? 她不懂盛凌云,她看不透,盛凌云每日假装接受她的讨好,实则暗中等待。 半个多月过去,预估风无寐已到达东瀛,盛凌云下令把苏嫣然打入冷宫,派小厦子给她送去一条白绫和匕首。同时,盛凌云也把采薇逐出了宫,他早知,是她泄密,念及她为母,便留了她一命。 苏嫣然最终选择了白绫,死前,她忆起盛凌云对她的劝诫。 人到临死前,总是会后悔的。 果然,苏嫣然一死,宫内传起了流言蜚语,说盛凌云藏了一个女道士。 这日,朝堂上,大臣们,尤其是一些文臣,纷纷开口向盛凌云要一个说法。 盛凌云始终静静听着,待众人安静下来,他拍了拍手,侍卫便押上一个人来。 只见那人身穿道士服,浑身是伤。 “贾道长,给爱卿们解释一下吧。”盛凌云语气慵懒,他,有些变了。 贾道长?大臣们听到这个名字,忆起了天盛帝死前提过的贾道长。 那贾道长跪地,哭喊道:“皇上,饶了草民吧,草民不是有意谋害先皇的啊!” “就算你无意,父皇也是死在了你的丹药下,杀害皇帝,诛连九族。”盛凌云淡淡道,“不过,父皇生前说,抓到了你,要把你凌迟处死,带下去吧。” “皇上饶命啊!!!”贾道长声嘶力竭,被带了下去。 有的臣子反应过来,楚砂先开口道:“原来,这道士是贾道长啊,皇上您真乃孝子,为先帝报了仇。”说着,楚砂又扫视了其他臣子,讽刺道:“也不知道是谁听信了流言,胡扯的东西,也有人信。” 一些臣子低头不语。 盛凌云冷眼旁观,“无事就退朝吧。” 贾道长确实是盛凌云抓到的,可惜,是在七天前,若能早点抓到他,把他交出去,是不是,风无寐就不用走了?可是,风怎能困在囚笼里? “哎…”这样想着,盛凌云不自觉叹出了声,他本来是在批奏折,一旁伺候的小厦子见状,开口劝道:“皇上,奴才瞧着您,整日魂不守舍,奴才知您情伤心痛,可您,也得为自个儿的身子考虑啊。” 盛凌云回过神来,细细思索着小厦子的话,为自己考虑?在这个位置上,怎能为自己考虑? 皇位就像一张巨网,和皇位有关的所有人,自他出生起,就绑住了他,从未给他喘息的机会,也从未让他真正做自己。 人间有情,天家无情。 “小厦子,你最想要什么?”盛凌云竟对小厦子问出了这一句。 “皇上,奴才身份卑微,哪敢要什么?”小厦子当然听出盛凌云的话外音,但他是奴才,怎能与皇帝交心,奴才怎配在主子面前吐露心声? “罢了,你先下去吧。” “是。”小厦子告退。 盛凌云批完奏折,就提笔作画,一笔一笔,是风无寐的印记,画出的,是她最常用的笑,邪恶又蛊惑。 风无寐…盛凌云在心中念着这个名字。 入夜,盛凌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那物硬的生疼,无法忍受,又再无人可帮他缓解。 盛凌云伸出了自己的手,可一碰到那物,又猛地缩了回来,他想起了风无寐的玉手,曾帮他,带他入极乐,还有,风无寐的… 思念加深,欲望难忍,盛凌云无法克制,便命人打来冷水,他要亲自浇灭自己的欲望。 此后,盛凌云决意彻底忘记风无寐,他再也不去密室,也再也不回忆,和风无寐的过往。 就这样,行尸走肉般过了半年,某日上朝,臣子又提起盛凌云不举一事,这臣子是新上任的,并不知以前的事,他委婉提议,让盛凌云在与妃子行房前多看一会儿春宫图,说不定那物就能起来。这个臣子说完,其余众人都幸灾乐祸,等着看他如何被处置,让他们意外的是,盛凌云没有发火,而是发呆。 “春宫图”这三个字,让他想起了好不容易忘记的人。 这一夜,盛凌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他来到了一个锦缎庄,一眼便看到了,在织机旁操作的秋素柔。 秋素柔一身常服,神态安详温和,专注着手中的事物。 “母妃!”盛凌云跑过去。 “云儿,许久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秋素柔笑道。 盛凌云蹲在秋素柔身前,伏在她的膝上,啜泣道:“母妃,孩儿好想你……” 秋素柔抚弄着盛凌云的发,安慰道:“云儿,莫难过了,母妃也很想你。”秋素柔说着,又叹了一口气,“云儿,如今你已是皇帝,怎能再像小时候一样粘人…” 盛凌云闻言抬头,他握住秋素柔的手,望着她的眼睛,解释道:“母妃,孩儿从未想过做皇帝啊。” 秋素柔也回握住盛凌云的手,再开口,却是无奈凄凉,“我也从未想过进宫为妃…” “母妃…” “不说这个了,云儿,告诉母妃,你想要什么?”秋素柔又恢复了温和的样子。 盛凌云先是一怔,接着开口,坚定道:“母妃,孩儿想和喜欢的人,一起浪迹江湖。” “云儿真是长大了,都有喜欢的人了,那么,你找到她了吗?”秋素柔微微笑着。 “孩儿找到了,可她,却被孩儿送走了…”盛凌云的声音里满是委屈与心酸。 “傻云儿,那你为何不再去找她呢?” 再去找,可以吗? 盛凌云擦干眼泪,秋素柔携着他起身,鼓励道:“云儿,做你心中所想,母妃,永远会支持你的。” 秋素柔消失了。 画面一转,盛凌云眼前出现一座楼阁,他走了进去,只闻异香扑鼻,只听女子的媚笑浪叫声传来,这竟是一家妓院。 盛凌云穿行着,眼前又出现了一扇门,他听到了,风无寐的叫声! 推门闯入,盛凌云看到了眼前这一幕:赤身裸体的风无寐,与同样赤裸的陌生男子,二人正在床上交合!画面香艳又色情,极具视觉冲击力。 “风无寐!你在做什么!”盛凌云怒极,无法控制自己,他冲过去,推开骑在男子身上的风无寐,然后将那男子拽倒在地,一拳就要砸到他身上! 拳还没落下,风无寐的符咒却把他击飞,盛凌云倒地,勉强坐起,却又被风无寐飞来的符咒,定住了身子。 “风无寐!!!你到底在做什么!”盛凌云目眦尽裂,只能狂吼,他毕竟是男人,怎能忍受这种耻辱。 风无寐把那陌生男子扶起,又回到了床上,他们二人一起躺着,那男子躺在风无寐身后,把玩着她的玉乳。 盛凌云的两只眼球,要瞪出来了。 “阿云~别生气嘛,生气也要有立场。如今,贫道已不在皇宫,做什么,又与你何干呢~”风无寐懒懒道。 “风无寐!”盛凌云依旧怒吼着。 “真是闲的,不好好做你的皇帝,跑来管贫道的闲事~”风无寐嘲讽道,接着,她起身,抬臀坐入那男子的阳物,开始扭腰。 “风无寐,你最好赶快停下来!”盛凌云竭力嘶吼着,他动不了身子,只能将力气用在怒吼上。 “哟,还来劲了,实话告诉你吧,贫道早厌了你,东瀛的玉郎,长得比你好看,技术也比你厉害,真是让贫道,欲罢不能呢~”风无寐一边说着,一边加快速度摇摆,浪叫连连,娇喘不断。 “风无寐!我不会饶了你!!!” 盛凌云已失去理智,此刻,他只想抓住风无寐,把她压在身下,狠狠发泄怒火与欲望。 “吓唬谁呢,你别大吼大叫了,给贫道安静些,吵死了。你看看,人家是怎么伺候的,学着点~” 风无寐又甩过来一张符咒。 “!!!!”盛凌云已无法再张口说话。 就这样,盛凌云看着风无寐与那男子,做了一次又一次,泻了一次又一次。 她的浪叫,她的娇喘,她的身体,本来是属于他的! 这个淫荡的女人!!!! 看到最后,盛凌云的眼角已流出了血,他,快气晕了,但是,突然,又有力气了。 “风无寐!” 盛凌云猛扑过去,要抓住风无寐,手还没触碰到,风无寐就消失了。 梦醒了。 “呼…呼…”盛凌云起身,喘着粗气,他察觉到,自己的胯下,已湿了一片。 刚才那些,到底是梦,还是真实发生的? 风无寐,此刻,在做什么? 难道真的在… 盛凌云逼迫自己不再去想,可那梦,就像真的,真的成为了他的记忆。 “风无寐…”盛凌云攥起拳头,默念着这个名字。 夜已深,窗外传来阵阵风声。 ………… 第二日白天,下朝后,盛凌云独自一人去了金芝庭,他换上了一件斗篷。 破烂的院子,刺鼻难忍的臭气,堆满的马桶,这里就是金芝庭。 低头干活的贱奴们,根本注意不到,院子里有人进来了。 盛凌云仔细搜索着,巡视着,突然,他锁定了一个身影,那人正在蹲着刷马桶。 盛凌云朝那人直直走去。 是盛修贤,他穿一身破烂发黄的衣衫,头发已打了结,脸上全是污秽,眼睛里也尽是脏物。 往日的雍容华贵已不复存在。 盛修贤先是看到了停在他眼前的一双靴子,便抬起了头。 盛凌云笑着望向他。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认识你…”盛修贤惊恐,连连后退。 盛凌云慢慢跟着他。 这二人,一人退,一人进。 其余贱奴只是专心手里的活计,干不完活,要挨打的。 盛凌云已把盛修贤堵到了墙角。 盛修贤又爬起来,跑进了一间空房,这里堆满了马桶,这时候也没人过来。 盛凌云跟进去,关上了门。 盛修贤仍是惊恐的样子,叫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大哥,就你我二人,别演了。”盛凌云笑道。 盛修贤闻言,果然恢复正常,嘲讽道:“说起演,六弟你也不遑多让啊。” “哪里比得过大哥呢。”盛凌云仍旧笑着。 “六弟,你过来,也不是单纯看我的笑话吧。你若想让我死,何须自己费力亲跑一趟呢?” 盛凌云靠近盛修贤几步,声音低沉,道:“大哥,若我想亲手了结你呢?” “你!如今我已是贱奴,对你构不成威胁,还杀我做什么…”盛修贤一边说,一边后退。 他真的怕死,哪怕沦落成最贱的奴隶,他也能忍受屈辱和折磨,苟活下去。 “呵呵,大哥,开玩笑呢,别害怕。”盛凌云不再向前。 盛修贤紧盯着盛凌云,只觉越发看不懂他,摸不透他,若以前,他可以拿捏盛凌云,装模作样骗到他,如今,却反过来了。 “六弟,如今你贵为皇帝,没必要拿我这个贱奴取乐。” “皇帝?大哥,你我不妨坦诚相待。我问你,自小,我可有跟你争过任何东西?”盛凌云语气竟带了一丝委屈。 盛修贤闻言陷入沉默,但他仍是一脸戒备,“你说这个做什么,现在你是皇帝,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呵,我是皇帝,我从未想过做皇帝。”盛凌云面露哀伤。 “六弟,你到底想说什么?”盛修贤糊涂了。 “大哥,最想做皇帝的,不是你吗?”盛凌云犀利的眼神盯住盛修贤的眼睛。 “那又如何,成王败寇,我盛修贤,输了,斗不过你,我认。”盛修贤尽力让自己看上去有些气势。 “大哥,你还是一如既往,陷在自己的世界里,你自己想做皇帝,便以为他人都和你一样。”盛凌云语气加重。 “老六,你无端跑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些?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是你,你怎地又说自己不想做皇帝!”盛修贤也有了怒气,他以为盛凌云是故意的。 “呵,大哥,现在,有个机会摆在你眼前,就看,你愿不愿配合我了。”盛凌云缓缓走近盛修贤身侧,与他并肩。 盛修贤看不到盛凌云的表情。 “大哥,我放你出金芝庭,但有些事,你要帮我。” 盛修贤本来不信,但听盛凌云说,把他放出金芝庭,他就有些动摇。 得势者与失势者,向来不平等,得势者给活路,他才有的活,得势者给机会,他必须要抓住。 “好啊,六弟,我姑且信你一次,不过,你真能把我放出去?” 盛修贤的意思是,北夏国法,一日为贱奴,终身为贱奴,盛凌云就算想,那些大臣也不会同意。 “大哥,你等我好消息吧。”盛凌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大哥,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盛凌云离去前又对盛修贤说了最后一句。 盛修贤揣摩着这句话的含义,是让他乖乖配合,就可活命?还是,听盛凌云命令行事,他就能把皇位给他? 盛修贤不敢想,但是,他觉着自己的人生,又有希望了,就连盛凌云走后,他又去刷马桶,都带了几分干劲。 朝堂之上,盛凌云端坐着,宣布了他将要把盛修贤从金芝庭放出,恢复他王爷身份的诏令。 此令一出,堂下众人议论哄哄。 “皇上,此举有违国法,万万不可呀。”一文臣先开口劝道。 “张大人,朕问你,国法是谁定的?”盛凌云气定神闲。 “这个…是我朝孝文皇帝制定的。”张大人答道。 “朕再问你,当时,孝文皇帝是什么?” 张大人有些懵,一旁的孔大人替他回答,“皇上,当时的孝文皇帝,是皇帝。” “孔大人不愧为礼学大师,这么深奥的问题,也能回答出来。不错,法令的制定者,是皇帝,那么,朕也是皇帝,朕,也可以,再制定新的法令。” 此言一出,众臣默不作声,彼此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既然孝文皇帝制定了一日为贱奴,终生为贱奴的法令,那朕,为何不可再颁布一条新令,为贱奴者,可重新为人。” “皇上,此令沿袭至今,还从未有人更改过啊。”文臣孟大人开口劝道。 “孟大人,法是由人制定的,制定此法的人,只能是皇帝,而在孝文帝之前,也未有‘一日为贱奴,终生为贱奴’的法令,那么,他也是做了前人从未做过的举动,而朕,如今,更改此令,也是效仿孝文帝敢为天下先的壮举。”盛凌云说完,笑着看向底下群臣。 果然,群臣安静,无话可出。 张大人不死心,又道:“皇上,这盛修贤曾谋害先皇啊…怎能放他出来。” 盛凌云丝毫不慌,他变了神色,一脸严肃,道:“大哥一时被权欲迷了眼,已受到了应有的惩罚,父皇生前最宠大哥,曾多次对朕说过,若大哥已经悔改,他便将大哥放出来,可惜,父皇他…”盛凌云面露哀伤,又抹去几滴眼泪。 众臣见盛凌云提到天盛帝,又联想到他为天盛帝捉来贾道长,一时以为,盛凌云真的恋父情深。 “众爱卿,我夏国崇尚礼法,讲求伦理,常言道:‘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父皇在时,大哥确实受三哥蛊惑,犯了错,其志邪,父皇已经惩罚了他,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今,大哥已痛改前非,其行之诚,天地可鉴。众爱卿,孝悌为礼之根本,朕放出大哥,一是圆了父皇生前心愿,此为孝,二是,为兄者,身陷污秽,为弟者,却衣着光鲜,这让为弟者于心何忍?不计前嫌,尊敬兄长,此为悌。” 盛凌云说完,就又微微笑着,等待臣子们开口。 孔大人先开口,他一脸虔诚,道:“皇上,您将大皇子放出,此举,甚合礼法,乃世间大礼啊!” 孟大人也开了口,“皇上,您这举动,为孝,为悌,更为礼,更是弘扬我国魂!” 张大人内心虽不赞同,但也不得不开口赞同了。 那些武将,有的没听懂,有的听懂了,但楚砂知道,奉承皇帝就对了,他也开口,“皇上在随先帝出征时,就智谋过人。皇上的举动,怎能不合理?” 这就是权力,这就是皇位。 退朝后,藏在大殿后的盛修贤走了出来,他早就被放出来了,并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大哥,如何?”盛凌云拉过盛修贤的手,将他带到龙椅上。 盛修贤不敢坐。 “六弟,你莫要开玩笑。” “大哥,事到如今,你还认为我在跟你开玩笑?”盛凌云将盛修贤按在了龙椅上。 “六弟…”盛修贤表情惶恐,但没起身,依旧坐着。 “大哥,你可要想好,机会只有一次。”盛凌云又露出了高深的微笑。 “好,六弟,我答应你,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盛修贤下定了决心,既然盛凌云不想做皇帝,愿意给他这个废人机会,那他,就一定要把握。 权力,龙椅,是他的欲望。 …………… 几日后,盛修贤恢复了王爷身份,与众臣一同参政。 半年后,盛凌云暴毙身亡,死前,将皇位传给了盛修贤。 …………… 客船上,去往东瀛的客船,船头站着一个男子,他迎风,张开双臂。 “从此,再无束缚。” 第十四章风云同归 离开夏国半月后,风无寐平安到达东瀛。 走时,盛凌云担心她在东瀛人生地不熟,便给了她一袋金子,这金子,是把黄金融化了,做成的金叶子,方便携带。 就这样,风无寐开始了在东瀛的游历。 东瀛国的实际情况,确实跟她想的不太一样,此国不仅信奉忍者之道,还有武士道,但是一般武士,是贵族阶层,平民是很少看到他们的,至于忍者,从事暗杀、刺探情报,就相当于北夏或南越的杀手组织。在民间,更多是浪人,这部分人居无定所,类似侠客,但与侠客性质又不同。 当然,这些也不是重点,东瀛国,的确不排道,但是道观跟寺庙的数量比起来,却是屈指可数;然后就是风无寐最关心的玉郎。东瀛国大部分男子,几乎都是面黄肌瘦,身材矮小,气质鄙陋,哪怕只是一夜风流,也很难找到完全符合风无寐心意的人选,于是,她决定,先立道,再享乐。 风无寐游历途中,换上了道袍,也没有隐藏自己是外来人,也就是夏国人的身份,因此,也吸引了很多东瀛国人找她挑战,与她一较高下。这也是东瀛国人的特质,喜欢竞争,喜欢分高下。风无寐也不怯场,与人比武,也是可以提升名气的机会,她也正好想在东瀛,树立自己“无寐道人”的名号。 风无寐的符咒,有三种,分别是:夺命咒、眩晕咒、击飞咒。因是比武切磋,她就只用眩晕咒和击飞咒。东瀛国人没见过这种奇特咒法,有的以为是魔法,被风无寐击败后,要拜她为师。但是吓到风无寐的是,有些人,比试输了,当场就会拿出一把匕首,切腹自尽。有时,风无寐输了,击败她的人,会嘲讽羞辱她,说她不敢自尽,是胆小鬼。一开始风无寐没搞懂,在她看来,东瀛国的人过于奇怪和愚蠢。后来才知道,这是他们的武士道精神,哪怕不是武士,也信奉这种荣辱高于生命的原则,若失败,若受辱,只有用自尽这种方式才能再赢回尊重。 风无寐本就秉持独善其身,与己不相关,就冷眼旁观的处事准则,所以,那些东瀛国人的自尽,她看得多了,也渐渐就习惯了。 一年下来,风无寐名气也有了,就在东瀛都城京都的一条街上,开了一家道观,起名为“无寐观”,她主要负责炼丹,其他事务,就交给一些慕名而来想要成为道士的人负责。风无寐也就得了空闲,常言,“暖饱思淫欲”,这一年来,风无寐只用玉势满足自己,普通东瀛男子丑得让她失去性欲。但是东瀛民风开放,有专门的情色服务场所,那种地方叫花街,整条街全是妓院。与夏国妓院不同,东瀛的妓院,也是有男妓和女妓,但是东瀛女子和男子一样,可以随意嫖妓,女子和男子一样,也是性服务的主体。 这日,风无寐就来到一家妓院,中间是舞台,两侧是嫖客坐区,规矩是,男妓女妓在舞台上表演才艺,嫖客们自发竞价,看上谁,就为谁出价,谁的价高,就可选了人享一夜春宵。 风无寐一腿撑起,另一腿放地上,坐姿狂放不羁。她饮着酒,色眯眯的眼睛在舞台表演的男妓上转来转去,甚至还擦了擦口水,一副好色下流的样子。就在此时,风无寐忽然察觉,有人在看她!她下意识转头瞥眼,就看到了对面观众席,坐着一个男子。 只见这男子穿一身白衣,坐姿端正,墨发如瀑,高高束起,多余的发丝,则垂在胸前,此人虽为男子,但气质出尘淡雅,轻盈清素,皎皎如天上月,皑皑若地上雪。 风无寐看得春心荡漾,身子也化作了春水,她贪婪的眼神盯住这个美男子,当机立断,必须拿下他! 谁知,这男子,自风无寐向他看过来后,也一直在注视风无寐,或者说,在风无寐没发现他时,他就一直在观察风无寐了。 就这样,二人对视一会儿,男子先起身离开,站起来后,他又特意瞥了风无寐一眼。 风无寐是风月老手,如何不知这是何含义。她起身跟上,只见那男子步履缓慢,走出舞厅,走上楼梯,去了顶层,顶层是供嫖客个人开房间,随意入住的。 风无寐跟着这男子,越发兴奋。 最后,他停在房间门口,推门入门,轻轻将门关上。 风无寐跟过去,发现那门是虚掩着的。 “姑娘,跟了在下一路,请进来吧。”门内的男子突然开了口,他的声音也如人一般清雅,只是,风无寐听着,有些耳熟。 风无寐推门进去,只见室内,窗户开着,那男子坐在窗前的木桌旁,静静等待着,月色倾斜,洒在他身,犹如一幅画。 风无寐看痴了。 男子悄声笑道:“呵呵,姑娘,请坐吧。” “哦哦,好的,公子。”风无寐回过神来,也摆出来了笑脸。 然而她一见到美男子,就会自动露出淫态,所以,哪怕她刻意摆出笑脸,看上去也淫荡邪恶。 风无寐坐了过去,与男子只有一尺的距离,她一手放在桌上,支撑着下巴,斜倚在上面,慵懒的姿态,侵略的眼神。 那男子仍旧保持着端庄的坐姿,与她对视。 “公子,今晚夜色尚浅,月色甚美啊~”风无寐先开口道。 男子微笑不语。 “公子,贫道瞧你,却是比这温柔月色,要美上百倍。敢问公子芳名?”芳名本是用来称呼女子,但在风无寐眼里,男子和女子并无区别,只要美就可以。 “姑娘,在下名为,云逐风。”那男子依旧笑着。 “云逐风?哪个风?哪个云?”风无寐突然想到了什么。 “风吹云动,风起云涌。” “嘿!巧了。贫道名字就有风,可惜没有云…嗯…”风无寐突然皱起眉,紧紧盯着云逐风,“我听你的口音,怎么这么熟悉,你不是东瀛人吧?” 那男子点点头,“在下自夏国而来。” 夏国…风无寐自从来到东瀛后,就再也没想过,没认真想过,夏国的事,夏国的人,既已诀别,何须再挂心,平添无谓,徒增烦恼。动情,动心,动性,与她而言,也没区别。 真的没区别吗? “夏国…巧了,贫道也是夏国人…夏国有什么新鲜事吗?”风无寐根本没控制自己的大脑,她心里想什么,就说出来了。 “这…夏国皇帝盛凌云一月前暴毙身亡,但盛凌云无子,皇位就给了他哥哥。若说新鲜,这应该算新鲜事吧。”云逐风一脸云淡风轻,但他的双眼,一直定在风无寐脸上。 风无寐愣住了,笑容消失了,“真的假的啊,皇宫传言都不可信吧。” “千真万确,姑娘若不信,可再找一个夏国来的人,一问便知。” “呵,贫道问这个做什么…与贫道有什么关系。”风无寐已失魂落魄。 “姑娘,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变得这么差?”云逐风靠近了风无寐几分。 风无寐回过神来,“贫道无事…这个…云公子,贫道忽然想起,还有些事,不陪你聊了。” 风无寐甚至没有走正门,直接用轻功,从窗户里飞了出去。 风无寐施展“踏莲无痕”,掠过一片片房瓦,穿过一片片树林,她就飞着,飞着,像风一样,要去哪儿,不知道,为何狂奔,却无方向,为何随心,却无归宿?风,不需要停留吗? 回过神来,风无寐发现自己已在山顶上,四下看看,寂寥无人,漆黑一片,就像她的心,此刻,也沉入了无尽的深渊。 风无寐走到山顶边缘,站了一会儿,又坐了下来。 她哭出了声。 夜深,孤寂,女子,低泣。 风无寐哭了一夜,有人在她身后,守了她一夜。 回去后,风无寐呆在道观里,闭门不出,整日饮酒,喝得酩酊大醉,醉了就睡。 五日后,风无寐收拾好心情,拿了大笔钱,准备去妓院买欢。 还没跨入妓院的大门,一个黑影闪过,把她掳走,掳进了一旁狭窄的巷子里。 那人双手支撑,把她抵在墙上,围住她,竟是云逐风。 “你?!!”风无寐大惊,她还记得云逐风,但不知他此举意欲何为。 “你又去妓院做什么?”此时的云逐风和上次完全不同,若上次是翩翩有礼,温润君子,此刻的他,言语,神态,就像一个发现妻子给自己戴绿帽的男人。 “云公子,贫道去妓院,与你何干?”风无寐的声音带了冷意,她一看见云逐风,就会想起他带来的消息,好不容易忘记,又想起来了。 “怎么不相干。”云逐风说着,伸出手,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是盛凌云!!!! 风无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云?!!!真的是你?你没死????”风无寐不可置信。 “当然没有。”盛凌云也恢复了原来的声音。 风无寐急忙伸出手,在盛凌云脸上摸来摸去,发现是真的人皮后,她开心的,涌出了泪花。 “没死就好,我以为你真的…”风无寐表情遽变,她反应过来了,“啪”的一声,扇了盛凌云一巴掌。 盛凌云任她动作。 “阿云,玩我有意思吗?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真的死了,我差点儿也不想活了!”风无寐的声音也带了哭腔。 “我知道。”盛凌云的语气里是不忍与怜惜。 “你一直在跟踪我?” 盛凌云没有否认。 见盛凌云表情坦然,毫无悔意,风无寐来了气,她两只手,一齐往盛凌云身上招呼,刚才扇了他一巴掌,她也有些后悔,但不动手发泄,她更愤怒。 风无寐捶打着盛凌云,一拳拳,一下下,打着打着,她吻上了他。 二人的手在彼此的身上,贪婪地,疯狂地,抚摸着。 风无寐早已瘫软,她趁喘口气的机会,娇声道:“去道观。” 盛凌云抱着风无寐,施展轻功离开。 房间内,赤裸的二人,紧紧贴合。 一年了,盛凌云没有碰风无寐,而风无寐,也没有碰盛凌云。 二人用了很多姿势,男上位、女上位的姿势,都用了一遍,似乎还不够,期间,风无寐又拿出催情药,让盛凌云服下,她自己也服下。 盛凌云的动作粗暴凶狠,而风无寐,也迷乱癫狂。 好像彼此把对方做死在床上,才能满意。 结束后,清理后,二人面对面,躺在床上。 风无寐已累晕过三次,现在刚刚醒来。 盛凌云正望着她,望着失而复得的珍宝,日思夜想的倨傲,催情蛊惑的媚药。 “阿云,我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你怎么来了东瀛?”风无寐情不自禁,抚上了盛凌云的脸颊,她还在自责,不该扇他巴掌。 “我假死脱身,传位给了大哥。”盛凌云抚上了风无寐的手,握住了它。 风无寐本想问盛凌云,他为何没有皇子,如何假死脱的身,以及从未听他提过的大哥。但是以前,盛凌云和她在一起时,从不会聊皇宫里的事情,而是只专注她。再者,比起过去,风无寐更在意的是盛凌云的未来。 “那这么说,阿云,你再也不用做皇帝了?你自由了?”风无寐的声音,带了她自己察觉不出的喜悦,她从未告诉过盛凌云,她的真实想法,但她不知道,盛凌云和她,一样。他们本就有着,同样爱自由的灵魂,同样坚硬不屈折的自我。 “嗯。不过我不能以真面目示人。”自由也是有代价的,但对盛凌云来说,带张假人皮,无关紧要,只要能得到他想要的,什么代价也可以承受。 “哎呀,反正都一样好看,嘻嘻。”风无寐嬉笑道,“阿云,我还没问,你怎么找到的我?” “无寐观。” 盛凌云深知风无寐的行事作风,到了东瀛后,他到处打听无寐道人的名号,终于打听到了,京都有个无寐观,他便来了京都,日日在道观前停留,等待风无寐现身。 “以后,你就打算永远留在东瀛了?”风无寐欣喜地问道。 “嗯。”盛凌云露出了笑意。 风无寐本也是在欣慰地笑着,但又想起了什么,笑容渐渐凝固,“那以后,我也不能去妓院了?我还没…”风无寐突然闭了嘴,因为她看到盛凌云的脸,立刻就变冷了,比霜刃还冷。 她本想说,她还没试过东瀛的男妓呢。 盛凌云二话不说,翻身下床,开始穿衣服,动作迅速又果断。 “阿云,怎么了?你要走吗?”风无寐慌乱道,也跟着下床穿衣服。 盛凌云已施展轻功离开,风无寐急忙跟上,但她,没有追上,盛凌云是铁了心不想让她找到。 “莫名其妙啊,吃醋吗?他后宫那么多妃子,贫道都没提过呢,真是,把这臭脾气惯出来的。”风无寐停在原地,愤愤道。 两日后,风无寐的道观对面,开了一家武馆。风无寐下意识觉着这事有蹊跷,便也跟随人群去看热闹。 果然,那武馆馆长,是盛凌云,带着假面的盛凌云。 盛凌云自称云逐风,自夏国而来,特来东瀛,传播夏国武学。 围观看热闹的群众,有一些日本浪人,他们向盛凌云公开挑战,盛凌云先行礼,后出手,轻而易举,就击碎了他们的刀。 有些浪人当场自尽,有些,则立即跪地,请求加入武馆,拜盛凌云为师。 一时间,盛凌云声名大噪。 风无寐,每天都会和围观群众一起,看他们比武。盛凌云早就看到了她,但从未跟她说过话,好像不认识她。 风无寐忍着怒火,默不吭声,她要看看,盛凌云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有时候,还会有一些东瀛女子,在盛凌云赢了比试后,小跑过去,给他献上鲜花,然后娇笑着,跑开。 盛凌云接过花,也会露出害羞的笑。 这些,风无寐都看在眼里。 这日,风无寐照例去武馆,她已经养成了日日去视奸盛凌云的习惯,哪怕盛凌云故意无视她,她也得看个水落石出,这盛凌云的心机深着呢,她可不信,他没有再给她下套。 盛凌云不在武馆,围观群众还在那儿,其中一个浪人叫道:“云馆长呢?怎么不在,今日本大爷要与他比试。” 这浪人神情嚣张,好像笃定他一定可以赢了盛凌云。 “大爷,云馆长今日不在,您改日再来吧。”馆内的仆人走出来,赔笑道。 “什么?莫不是怕了?”这浪人拔刀,指向了仆人,“说,他去哪儿了!” “这这…大爷,云馆长今日有约会啊。”仆人一脸为难。 “哦,原来是陪女人去了,那大爷我明日再来!”那浪人走了。 围观群众也散了。 风无寐没走,她使轻功飞到那仆人身边,声音冰冷低沉,“云馆长去哪儿约会了?” 仆人被风无寐的突然近身和骇人气势吓了一跳,“去。去莲湖了…” 风无寐没了影。 莲湖,湖内种满了莲花,清风袭来,空气中飘着淡淡花香。 湖上有一座桥,桥上站满了赏景的男男女女,风无寐飞到桥上,四下搜寻。 这时,湖中出现了一条小船,一男一女站在船头。 那女子,身穿和服,手撑纸伞,低头微笑,身旁的男子,是盛凌云,他也低头,与女子交谈耳语。 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小船从桥洞内划过,驶到岸边停下,二人上岸。 风无寐亲眼看着他们从视线内消失。 这夜,风无寐闯进了盛凌云的武馆,她从后门直接翻墙进去,院内漆黑,静谧无人,唯有一间房点着灯。 风无寐来到那房门口,房门虚掩着,风无寐推门入内。 室内,盛凌云正在书案前看书,他抬头看了一眼风无寐,又低下头看书,冷冷道:“风道长,深夜私闯民宅,有何贵干?” 风无寐都气笑了,“还风道长,呵。不是你引我过来的吗?不然你为何不关门呢?” “在下只是随手忘记关门而已,风道长,未免想的太多。”盛凌云依旧没有抬头,继续在看书。 见盛凌云不理她,仿佛当她不存在,风无寐彻底失控。 “气死我了!!” 风无寐冲过去,一把抢过盛凌云的书,扔到一旁,然后猛的把他推倒,骑在他身上,按住了他的双手。 “风道长,你这又是做甚?”盛凌云毫无抵抗,只是声音,始终带着凉意,眼神,也毫无情感。 “你别装了!你想气死我吗!”风无寐怒道。 “风道长,在下实在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盛凌云面无表情。 “盛凌云!我怎么从来不知,你这人心思原来这么坏!你不就想让我吃醋吗,让我不高兴,这样你就满意了啊!”风无寐发泄着,此刻的她,就像一个小女孩,向眷侣发火的小女孩。 “风道长,在下为何要让你吃醋?在下的私事,又与你何干?”盛凌云的语气,又冷了几分。 风无寐已经彻底被气疯了,她忍住怒火,直直看向盛凌云的双眼,“我不管你到底怎么想的,但是,我不开心!我不想看到你和其他女子在一起!” “为何呢?”盛凌云的声音不再冷了。 “为何?阿云,你问这句,不觉着很愚蠢吗?”风无寐又露出了高傲的表情,“贫道可是无寐道人,贫道看上的东西,谁也抢不走,贫道看上的人,谁也不能碰!” 话音刚落,盛凌云一个翻身,以同样的姿势和动作,将风无寐压在身下。 “风无寐,我看上的人,别人也不能碰。” 盛凌云声音低哑,灼热的目光盯住风无寐。 “哼!”风无寐转过脸去,似在躲避,躲避什么?她自己的心?或许,风是需要归宿的。 “既然这样,我们互相说好,以后,谁也不能再找别人!我不去妓院,你也别把这儿当皇宫,以为个个都是你的女人啊,哼!”风无寐又把脸转了回来,虽仍有怒气,秀眉微皱,小嘴撅起,但她一脸坦荡,直视着盛凌云,直面她自己的心。 “当然可以。”盛凌云放开风无寐,站了起来,背过身去。 在风无寐看不到的地方,盛凌云偷偷笑着,他不想被风无寐发现。 那是他此生最得意的笑,最满意的笑,最知足的笑。 风,为云停留了;云,抓住风了。 之后,风无寐关了道观,盛凌云关了武馆,二人结伴,游历东瀛,浪迹江湖。 此后,唯有,山高月明,天涯海角,风云相伴,永生相随。 番外一无寐长生 世上有长生不老药吗? 没有。 可偏偏有人信,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一种执念,妄念,若将这妄念当了真,人就离疯也不远了。 越灵帝就是一个疯子,他坚信世上有长生不老药,别人可以练出长生不老药。 所以,越灵帝即位后,在南越皇宫建了一个炼丹房,里边全都是为宫廷炼制丹药的道士。 越灵帝命他们停下其他事务,专心炼制长生不老药。 皇命不可违,尽管确实练不出,道士们还是硬着头皮向越灵帝献药。 越灵帝服下后,不仅没有变得不老,反而一夜间长了满头白发。 帝王一怒,流血漂橹。 越灵帝下令,将这些道士,全部处以极刑。 凌迟、烹煮、锯割、断椎… 人都死没了,又来批新道士,继续练药。 一个年轻的道士,听说了前人的惨状,便主动找到越灵帝献言,告诉他,他们这些人全都练不出长生不老,但江湖上有一“无寐道人”,说不定可以练出。 “你说的这无寐道人,是何人?”一脸阴鸷满头白发的越灵帝看向跪在他面前的年轻道士。 “回皇上,这无寐道人啊,这几年,风头正盛呢,她虽是个女子,但自小拜入道门,后来便离了师门,自成一派。皇上,您去打听打听,江湖中,谁人不知,无寐道人练的丹药,可比太上老君啊。”年轻道士声音猥琐,面容比声音还要猥琐。 越灵帝确实不知江湖事。 至于这年轻道士,他入宫前,也曾四处游历,偶然认识了风无寐,她为女子,炼丹技术却高过他们这些男道士。这年轻道士心里极不是滋味,他便打算向风无寐示好,请求与她结为道侣。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啊,世上总有人,把别人有的,当成他的。占有了对方,与对方结为亲密关系,那么,对方的一切,就可被拿去吹嘘了。比如,女子爱攀比相公的官位、家世、财富。男子爱攀比娘子的美貌、性格、能力。 自己没有,另一半有了,就可满足虚荣心。 殊不知,自己有的,才算本事。 这年轻道士想着,既然风无寐炼丹术高,与她结为了道侣,那么,日后,风无寐再怎么名气盛,再怎么受人追捧,她也不过是他的附庸。 这样想着,也这样去做了,年轻道士找到风无寐,准备一诉衷情。 风无寐,甚至没给他张口的机会。 “你有事吗?”风无寐甚至不抬眼瞧这年轻道士,他太丑了。 “风道长,我想对你说…”年轻道士有些紧张。 “打住,你别说,贫道也不想听,时间宝贵,贫道还要去炼丹呢,日后若无要事,还请不要再来打扰贫道。否则,别怪贫道对你不客气。”风无寐一口气说完,转身就走了。 这女人可是风无寐,怎会考虑别人的心情。若这年轻道士再来打扰她,下次,她就要下杀手了。 那年轻道士愣在原地,甚至都没跟风无寐对视过一眼。 他准备的说辞,他幻想的,和风无寐结为道侣后,可以获得的她的名气,可以消除的他的自卑。 全都化为泡沫。 他必定要报复。 越灵帝便可助他,世上无人能练出长生不老药,让越灵帝找上风无寐,她必死无疑。 越灵帝信了,当即派人秘密寻找风无寐。 ……… 那日,风无寐本是在野外找药材,突然被一群黑衣人围住,寡不敌众,被打晕后,就带走了。 醒来时,风无寐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全都被锁,铁链很长,供她活动的范围也仅限室内,她是在一个炼丹房里。 “你就是无寐道人?”越灵帝现身,他换了一身常服。 “你又是谁?为何抓我?贫道与你无冤无仇吧!”风无寐怒视着眼前的越灵帝,手脚被缚,一时间也不敢妄动。 “是就行,现在,朕命你,四十九日内,给朕练出长生不老药。”越灵帝坐在了风无寐面前。 “莫名其妙,哪里来的神经病,你是皇帝?贫道还是王母娘娘呢!”风无寐只觉滑稽可笑。 “给朕,跪下。”越灵帝阴沉的脸色,不怒自威。 风无寐还在站着,她不信眼前这人是皇帝,就算是,她也不跪,她一个自在江湖人,跟皇帝能有什么牵扯呢? 黑衣人再次出现,他们踢向风无寐的小腿,把她按在了地上。 膝盖传来钻心的疼,比起疼,更多是屈辱,风无寐自离了师门,一直是独来独往,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屈服过。 “你真是皇帝?”风无寐忍住怒火,瞪向越灵帝。 越灵帝冷哼一声,“朕就是当朝皇帝,越灵帝。若不是看在你会练长生不老药的份上,朕能让你如此放肆吗。” “皇上,您听谁说的,贫道怎会练长生不老药呢,世上也没有这种丹药啊。”风无寐有些着急,她必须实话实说。 “是不会,还是不想?”越灵帝冷冷道,他认定了风无寐会。 “皇上,莫不是有人跟您说错了,贫道有个九转还魂丹,此丹可‘活死人,药白骨’,莫非把这个给传成长生不老药了?”风无寐试探道。 “活死人,药白骨?”越灵帝自言自语道,然后,他起身,拔出黑衣人身上的剑,刺向那黑衣人。 黑衣人倒地,没了气息。 “无寐道长,给朕展示一下,九转还魂丹的效果。”越灵帝命令道。 “是,皇上。”风无寐拿出九转还魂丹,给那倒地流血的黑衣人服下。 “皇上,您再探一下他的鼻息。” 越灵帝闻言,再去探,发现那黑衣人又开始喘气了。 风无寐本以为,给越灵帝展示完九转还魂丹的药效,他就相信,长生不老是误传,从而放了她,至少,不会让她去做根本做不到的事。 “看来,江湖传言非虚,既然你无寐道人能练出九转还魂丹这种奇药,那么,长生不老药,对你来说,也无难度。”越灵帝的脑子和普通人不一样,他早就疯了。 风无寐还想再解释,那黑衣人已经放开了她,越灵帝又说了一句:“四十九日后,朕要看到你练出的长生不老药,不然,无寐道人,等着你的,就是我朝的各种酷刑了。” 越灵帝离开。 炼丹房内,只剩风无寐。 “该死的狗皇帝…” 风无寐陷入沉思,她已经有了办法。 每天,风无寐只睡两个时辰,时间珍贵,她必须抢在期限来临前,练出能救她命的东西。 手腕脚腕已被铁枷磨破,流血,腐烂,发臭。 但她注意不到肉体的疼痛,心灵的折磨才是最痛苦的。 酷刑? 风无寐不敢想,她还年轻,还没游览过大好河山,还有那么多美男子,她还没与他们亲密过。 自在逍遥的日子,就这样被越灵帝毁了,被长生不老的谣言给毁了。 恨,恨,恨。 终是,夜夜不能寐。 ……… 四十九日已到,越灵帝独身前来,那些黑衣人都守在了房外。 越灵帝以为风无寐真的可以练出,但又不想让那些黑衣人知道,便让他们都守在外面,不准进来。 毕竟,人面对稀世珍宝,还是有独占心理,别人瞧一眼,都不行,越灵帝就是这种人。 这反而给了风无寐下手的机会。 此时的风无寐,已瘦的不成人形,脸颊凹陷,整张脸,只有眼珠凸出来。 “无寐道长,看来是大功告成啊,都为朕累成这样了。”越灵帝打趣道,他皮笑肉不笑,让人看了只有厌恶。 风无寐强压下厌恶和怨恨,“皇上,这长生不老药,贫道确实练出来了。” 风无寐一边说,一边靠近越灵帝。 “很好,献给朕吧。”越灵帝冷冷瞧着向他越靠越近的风无寐。 “皇上,这可是个宝贝,您得瞧好了。”风无寐站到越灵帝面前,向他伸去一只握拳的手。 越灵帝以为那手里握着的,是长生不老药,就没多防备。 “皇上,您瞧。”风无寐的手伸到越灵帝眼前,缓缓张开,五指舒展,手内空无一物。 一瞬间,越灵帝失去了意识。 “皇上?皇上?”风无寐轻轻叫着。 越灵帝回过神来,“道长,怎么了?”此时的越灵帝,眼神空洞无光。 “皇上,给贫道解开链子吧。”风无寐观察着越灵帝的举动。 “好的,道长。” 越灵帝拿出钥匙,给风无寐解开束缚。 风无寐心中暗喜。 “皇上,你把贫道关在这里,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道长,只有朕和外面的守卫知道,朕不想别人来觊觎长生不老药。” 风无寐冷笑一声,“贫道真想杀了你,但杀了皇帝,只怕我这辈子,也别想清净了。” “请道长杀了朕。” “你活着,对我用处更大,听着,我命你,现在,处死那些黑衣人。”风无寐命令道。 “好的,道长。”越灵帝走出门去,又走进来,身后跟着七个黑衣人。 “给朕跪下。”越灵帝命令道。 黑衣人全都跪下。 越灵帝拔出剑,挨个刺死了他们。 这些黑衣人,没有一个反抗,也不在心里问为什么。 为什么,皇帝就是至高的存在,他让谁死,谁就得死。 反抗?为什么要反抗? 或许,他们不知反抗。就像一千个手无寸铁的人,被一百个执有武器的人抓住,这一百人将这一千人活埋,这一千人,就老老实实被活埋,全程就像待宰的羔羊。 这就是被驯化的后果,被皇权驯化,被等级驯化。 风无寐,不会被驯化。 “皇上,做得不错。”风无寐亲眼看着越灵帝将黑衣人全都刺死。 “谢道长夸奖。” “哼,皇上,若日后贫道再想去找你,得怎么做?你可得给贫道一个信物。” 越灵帝从身上摸出写有“灵”字的黄色玉牌。 风无寐拿过来,“皇上,贫道还要你下令,以后,南越国再也不许有长生不老的传言。” “好的,道长。” 摄魂蛊已施,风无寐拿捏住了越灵帝,就等于将整个国家掌控在手中,如果她想,她就可操纵越灵帝,获得更多。 但风无寐不想,也不会,也不懂。 她对皇权没有概念,也不向往,对她来说,全都是牢笼。 她眼里只有道和色。 世上,只有无寐,再无长生。 后来,风无寐又去皇宫找了越灵帝,命他修建了极乐宫,这是风无寐为方便自己采阳补阴而造的极乐淫窝。 无寐道长,又多了一层身份,极乐宫,宫主。 番外二银紫欺霜 银紫说,若冷欺霜能在她手下挺过三十六种烈蛊,这期间一声不吭,她就放了他。 落在银紫手中的人,从没有一个可以活下来的。 银紫喜欢折磨他们取乐,拿他们练蛊。 为何要给冷欺霜加一个条件? 银紫不知道,她只是觉得,她在刑房折磨冷欺霜时,就算片去了他的阳物,他也没叫一声,这样刚强的男人,有意思,不知,得什么样的折磨,才能让他叫出来呢? 再去牢房,冷欺霜被吊在原处,胯下之处仍血流不止,银紫可不在乎他会不会失血过多而亡。 她要的是,折磨他。 银紫已对冷欺霜用了三种蛊,三十六种蛊,一天一种。 第四种蛊,冰火蛊,中蛊者体内会有冰火两重天的变化,先是血液凝结,身体温度降至千年寒冰一般,如坠冰窖。比起人呆在冰窖里,此蛊,可让中蛊者本人就变成一块冰;待经受寒冰折磨后,中蛊者又会血液沸腾,身体温度升至火山岩浆一般,身体如同被火焰炙烤。这样冰火冷热来回反复,但却不会对中蛊人的生命造成损害,只是通过血液与体温的变化,让中蛊者生不如死。 银紫就站在冷欺霜面前,玩味地瞧着他,冷欺霜一会儿浑身发抖,冒冷气,一会儿又满身大汗淋漓,热气腾出,只是,他始终闭着眼。 “啧啧啧,好受吗?”银紫靠近冷欺霜,单手捏起他的下巴。 冷欺霜仍是闭着眼,一声不吭。 “这才第四个呢,我们儿慢慢玩。”银紫放开手,转而去触摸冷欺霜的脖颈。 “哎呦,这一会儿烫,一会儿又冰凉,你可不好受吧。”银紫又重复了一句。 冷欺霜蓦然睁开眼,那漆黑狭长的眸子,牢牢锁住银紫,藏不住杀意与怒火。 “这才有意思嘛。”银紫放开冷欺霜,悠然离去。 第八种蛊,腹泻蛊,此蛊效果如名所示,中蛊者上吐下泻,即使腹内没食物,也会呕吐不止,腹泻不停,受影响的器官,胃和肠道,时时都在痉挛。此蛊,要的是对中蛊者生理与心理的双重折磨。 冷欺霜每天只吃银紫拿来的一块馒头,是银紫亲自喂给他,他只动嘴,毕竟,他只有嘴可以动。 抗拒不吃?那没等熬过三十六天,人就饿死了。 这不,冷欺霜刚吃完,银紫奸邪一笑,动动手指,冷欺霜“呕”的一声,就吐出来了,同时,底下的器官也排出了粪便。 如此恶心令人作呕的场面,银紫竟双手掐腰,满脸愉悦,一动不动地观察着冷欺霜。 狭窄的刑房,空气本不流通,室内满是血腥与腐臭,现在,又弥漫着食物与粪便的腥臭。 冷欺霜双眼充血,嘴角还挂着食物残渣,他冲着银紫吼道:“贱人!我一定会杀了你!” 刚吼完,冷欺霜又开始吐了,再吐,就是一些酸水。 “嗯~反应不错,本姑娘喜欢你这样子。”银紫自顾自说着。 喜欢哪样子?他不屈的样子吗? 回到寝房内,银碧正在收拾房间,她一瞥见银紫,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阿紫,最近,我瞧你怎么老往刑房跑?”银碧问。 “姐姐,我不去刑房,那要去哪儿?刑房本就是宫主给我的呀。”银紫漫不经心道。 银碧还是不放心,她坐到银紫身边,又问:“阿紫,上次刺杀宫主的那个哑男,是不是还在你手里,你还没杀他?” “姐姐,他早晚会死,我多玩他几天而已。”银紫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些。 “阿紫,我知道你喜欢拿人试蛊,但莫要失了分寸。尽快杀了他,宫主不问,是她信得过你,交到你手里,从不会让她失望。”银碧一脸严肃。 “哎呀,姐姐,我知道了,我不过是让他苟活几天而已,你还信不过我吗?”银紫抱住银碧,撒起了娇。 “你呀,我信你。”银碧无奈道。 ……… 第二十种蛊,癫蛊,中蛊者头晕目眩,脑内似有千斤锤,万虫爬,双眼出幻影,更会全身痉挛发癫,如同得了疯狗病。 冷欺霜中蛊后,先是疯狂摇头晃脑,口吐白沫,大翻白眼,然后整个身子也在空中发癫,颤抖着,哆嗦着。 “报…仇…”冷欺霜在狂乱中说出了这几个字。 “报仇?报什么仇?不对,你发出声了,也不对,这蛊本来就会让人神智不清,你也没有求饶,不算。”银紫依旧站在冷欺霜身前,欣赏他被蛊折磨的样子。 过去的二十天,她都是这样,下完蛊就观察,等着冷欺霜开口求饶,其实,银紫早就看出来,冷欺霜必不会开口,他也能挺过去,银紫期待的,也不是他的求饶,而是,每天都看他,看他被折磨的样子,死去活来,但依旧刚强不屈。 银紫被赤峰子抓走折磨时,也从没开口求饶。 “你这人,还真有种,本姑娘看上你了,有意思,哈哈哈哈哈哈。” 但是银紫也说过,若能熬过三十六种蛊,她就放他走。 “报仇…报仇…”冷欺霜还陷在癫乱中。 银紫听到了,但却没细想,报仇,为谁报仇,找谁报仇,很明显,冷欺霜冲着风无寐来的,但银紫,她此刻满脑子只有冷欺霜不屈从的刚毅脸庞。 “啧啧啧,我还真不想放你走呢。若是本姑娘会摄魂大法就好了,让你乖乖听我的话,我再毁去你的容貌,你不就可以留下陪我了嘛。”银紫自言自语道。 银紫也听说过摄魂秘笈,但她以为这是传说。 宫主有用不尽的玉郎,银碧有忙不完的活计,而她呢,除了杀人便是练蛊。 银紫,也想要个,让她可以不再感到虚无的存在。 …… 第三十六种蛊,催情蛊,效果是普通春药的三倍。 冷欺霜全身燥热,残损的阳具也起了反应。 “贱人!再熬过这个,我就可以走了吧!哈哈哈哈,就算你杀了我,我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放过风无寐!!!” 尽管冷欺霜被情欲摧残,占据上风的,却不是淫欲。 若这个贱女人守信,放他出去,他必会重新回来,报仇!洗刷这三十六日的耻辱! 银紫今日出奇地安静,为何要下催情蛊?催情?冷欺霜,对她有情吗? 不知道为什么,银紫突然感到心痛,感到悲伤。 她终于发现了,她与冷欺霜,并没有很好的开始,反而,即将结束了。 若风无寐处处留情转瞬无情却又不懂情。那银紫,就是从未有过情。 如何对待喜欢的人?什么是喜欢的人? 银紫还是静静站着,她在想很多,很多。 算了,别想了,放他走吧。 ………… 银紫给冷欺霜拿来一件衣裳,趁夜深悄悄把冷欺霜带了出去。 临走时,冷欺霜对银紫说:“贱女人,你一定会后悔的。” “是吗,说不定,会后悔的人是你。” “哼。”冷欺霜已转身离去,孤傲的背影,融入了深沉的夜色。 银紫期待着,冷欺霜来杀她的那天。 番外三凌云之剑 行走江湖的人,大多都配有武器,武器相当于人的第二个生命,人器合一,才算是武学的最上乘。不同的武器,也能反映出使用者的性格。十八种武器:刀枪剑戟斧钩叉鞭棍棒…在这些之中,最常见的,便是刀与剑,刀之道,剑之道。刀者,百兵之胆,剑者,百兵之君。豪杰狂放者使刀,克己复礼者用剑,这也不是江湖规矩,而是一种集体无意识。 风无寐就经常想,她从未见过盛凌云佩戴武器,依她对盛凌云的了解,他,应该佩剑。 一日,在住处,盛凌云闭眼打坐,风无寐在书案上画道符,画完,她走到盛凌云身旁坐下,问道:“阿云,有个问题,我一直就想问你。” “什么问题?”盛凌云睁开眼睛,转过头去面对风无寐。 “你不佩剑吗?” “不需要。”盛凌云恢复正常体态,“怎么了,为什么想起来问这个?” “只是好奇。不过阿云你武功这么高,用不用剑也没区别。” 风无寐其实是想,给盛凌云准备一个礼物,也是惊喜。她听说东瀛有一位铸剑大师,便亲自去拜会,用三颗九转还魂丹,换来他铸的一把剑,剑已铸好,还没去取。至于为什么要送盛凌云礼物,算是她表达爱的一种方式吧。 盛凌云,是她的人,她的人,就要受到最好的待遇。 盛凌云看出风无寐的心思,便搂过她,语气柔和,道:“你送我的,我就用。” “这才差不多嘛,明天,跟我一起去吧,看看贫道给你准备的惊喜~”风无寐笑嘻嘻道。 盛凌云也笑了,他轻轻捏住风无寐的下巴,抬起,吻了上去。 第二日,二人一同前往铸剑师的住处,再穿过一片竹林,便到了。 竹林静谧,落叶簌簌,青石板道上,还有竹叶滴落的雨水。 刚下过一场雨。 竹林深处,板道尽头,立着一人影。 此人身穿褐色麻布衣,脚踩木屐,头发束起,脸上还有一道疤。 见这人来者不善,挡在路上,风无寐率先开口,“喂,你挡路了,还不让开。” 那人没有开口。 “丑八怪,你耳朵聋了吗?”风无寐有些愠怒,这人明显来找茬。 她本来心情很好的,马上就可以让盛凌云见到,她给他准备的礼物了。 那人依旧不发一言。 “阁下,无端拦住我二人的去路,请问有何指教?”盛凌云道。 “你就是云逐风?”这东瀛人终于也开了口,不过,他是对着盛凌云说的,始终没有正视风无寐。 “他是不是云逐风,跟你有什么关系?快点让开,别浪费我们的时间!”风无寐有些急了,她没耐心跟陌生人耗。 “在下是云逐风,阁下不妨有话直说,时间宝贵。”盛凌云冷冷道。 “哼,聒噪的女人。”这东瀛人瞥了一眼风无寐。 “丑八怪,你说什么?”风无寐怒道,甩过去一张符咒。 风无寐甚至没看清那人何时拔的剑,她只看到符咒被劈成了两半,那人的剑,又揣到了怀里。 好快的速度。 “请问阁下是何人?”盛凌云向前一步,半边身子挡住了风无寐,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鬼冢小次郎。” 此名一出,风无寐和盛凌云对视一眼。他们都知道鬼冢小次郎是谁,东瀛人也没有一个不知道鬼冢小次郎是谁的。 东瀛民间,最强剑士,痴迷剑术,深研剑道,浪迹江湖,与人决斗,从未败过。 还有传言,说他在年少时期,为了追求人剑合一,攀登剑道顶峰,亲手斩杀了自己的恋人,从此再无羁绊,一心钻研剑术。 “原来是鬼冢前辈,久仰阁下大名。请问,阁下有何贵干?”盛凌云抬手行礼,以示尊敬。 “听说,夏国来了一个高手,击败我东瀛武士不费吹灰之力。你,就是那个夏国高手,我鬼冢小次郎,要与你决斗!”鬼冢小次郎的眼中冒出了异样的神采。 盛凌云脸色一变,又挂上了假笑,“承蒙阁下抬举,只是在下今日不便,可否再约时间?” “哼,明晚,月圆夜,我等你。”鬼冢小次郎又扫了一眼风无寐,鄙夷道:“女人,只会影响拔剑的速度,哼,你必输无疑。” 鬼冢小次郎转身离去。 “站住!你说什么?”风无寐气急,又想抬手甩符咒,但刚才鬼冢小次郎已经展现了他可怕的实力,风无寐再有气,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神经病啊,拔不拔剑,跟女人有什么关系?那要这样说,男人还影响贫道练丹呢,还影响贫道去逛妓院呢。” 风无寐气到语无伦次。 一旁的盛凌云拉住她,尤其是听到‘逛妓院’三个字,更是紧紧拽住了她,“你还是想去妓院?” 盛凌云的语气有些低沉。 这二人明显各想各的。 风无寐反应过来,一看到盛凌云的表情,忙解释道:“哎呀,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比对一下而已。这个鬼冢小次郎,说话也太难听!” “别管他了,我们去拿剑吧。”盛凌云牵起风无寐的手,继续前行。 剑已拿到,还未取名,盛凌云便取了“无寐”二字,作为剑名。 二人已回到自己的住处,盛凌云拿揩布,仔细擦拭剑身。风无寐走到他身旁,一手搭在他肩上,“阿云,你明晚当真要与那神经病决斗?” “嗯。鬼冢小次郎痴迷剑术,若我不应,日后,恐怕他会纠缠不止。” “哼,阿云,你可得赢了他,我相信你。若不是我不会剑术,我一定跟他斗个没完!还没有人敢说我聒噪!气煞我也!”风无寐跺了跺脚。 盛凌云拍了拍风无寐的手,“我不会输的。” 决斗之夜已到。 冷月高悬,雾气弥漫,一破败房屋的屋顶上,一左一右,分别站着盛凌云和鬼冢小次郎。 风无寐藏身在树上,旁观战局。 鬼冢小次郎将他的剑举过身前,道:“我这把剑,剑名‘杀生’,长三尺八,乃海底寒铁所铸,吹毛断发,曾染过一百三十八位成名剑客之血,更是斩下了恋人的头颅。” 盛凌云也举过剑,“我这把剑,剑名‘无寐’,心爱之人所赠,仅此而已。” “心爱之人?那聒噪的女人?哼,有她在,你永远也无法成为剑道高手。”鬼冢小次郎嘲讽道。 “阁下,还不开始?”盛凌云握起了剑,准备战斗。 话音刚落,剑光闪至眼前,鬼冢小次郎使出了影分身,数不清的影子,袭向盛凌云,冷冽的剑光如银针,纷纷刺向盛凌云。 盛凌云原地不动,但身手也快到出了幻影,他的剑,挡下了鬼冢小次郎的每一击。 在一旁观战的风无寐,甚至用手撑起眼皮,用力看也看不清他们决斗的一招一式。 高手过招,往往就在一击一瞬,鬼冢小次郎的影分身结束,回到他第一次站的位置时,盛凌云的剑就飞过来了,鬼冢小次郎抬剑挡下,“噔”的一声,他的剑断了。盛凌云也随剑飞了过来。 无寐剑又回到了盛凌云手上,他将剑横在鬼冢小次郎的脖颈上,“你输了。” 鬼冢小次郎握着断剑,久久没反应过来。 “女人,不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借口,留给弱者。”盛凌云冷冷道,接着,收了剑,又飞去风无寐藏身的树上。 杀人诛心。 鬼冢小次郎愣在原地,他看着断剑,大喊一声:“由梨子!!!” 然后脱下外衣,切腹自尽。 凌云之剑,名无寐,剑有情,更无敌。 番外四绳缚之趣 这日,风无寐挽着盛凌云,二人漫步京都的街头,一起逛夜市,路过一家门店,门店招牌上的字,吸引了风无寐的眼球。 “绳艺展?”风无寐把那招牌上的字念了出来。 盛凌云也驻足观看。 “这是个什么东西?听上去还挺有意思,阿云,不如我们进去瞧瞧?”风无寐虽是商量的语气,但她人已经迈进那屋子了。 盛凌云跟上,那屋子里走出来一个身穿和服头发盘起的年轻女子,她对着二人鞠了一躬,道:“欢迎光临。” “嗯,那个,我想问,这绳艺展是什么,要在哪看?”风无寐问道。 “客人,观看绳艺展,需要支付十枚金币。” 东瀛的金币就相当于夏国的黄金,黄金,在各地都通用。 “这么贵?”风无寐一边说,一边从身上掏出来三枚金币,“阿云,今日出门我没带太多,你还有吗?” 盛凌云掏出七枚金币,交给那女子。 “客人,请随我来。” 风无寐兴奋地跟上那名女子,走进屋内,走下一层楼梯,又走到一间小屋子门口,女子停在这里,拉开推门,示意二人进去。 走进去,先是看到坐了满地的人,大部分都是男人,也有少数女人,他们全都抬头,往前看,每个人表情都很诡异。 风无寐和盛凌云是正对着他们,这时,随着众人的目光,他们向右转头,看到了所谓的“绳艺展。” 在房间的空地上,也就是展台上,一个全身赤裸的女子,被绳子绑着,以极其弯曲的体态,吊在木架上,旁边跪着一个戴手套的男子。 风无寐凝神,她也像众人一样,坐在了地上,细细观看了起来。 室内安静,无一人出声,每个人都在欣赏,那女子被绑的姿态。 盛凌云瞥了展台一眼,也随风无寐坐下。 那被缚女子,身体弯曲,手被绑在背后,小腿也被绑住,翘了起来,绳结支撑点在她的后背。 这绳子绕了她全身,但是在胸膛处,绕过玉乳,反而用绳子把玉乳的边缘曲线给勒了出来,更显突出。 那女子闭着眼睛,安安静静。 风无寐也难得安静,她早就看入迷了。 过了一会儿,那男子起身,解开女子身上的绳结,又换了方式,把她绑了起来,不过没吊在木架上。 绑完后,女子在众人面前展示,那绳子绑在她身上,如同龟甲。 “怎么没有男子啊,绑个美男子,我要看这个。” 风无寐本是在心里想,但看入迷了,不自觉就说出来了。 盛凌云嘴角一抽。 就好像听到了风无寐的自言自语,那展台上,又走出来一个裸体男子,戴手套的男子又以同样的方式,将他绑了起来。 风无寐的口水,快要流出来了。 “看够了吗?”盛凌云冷不丁地开口。 “没有没有,再看一会儿。”风无寐甚至都没转头跟盛凌云说话。 “我先走了。”盛凌云又道。 风无寐压根没听见最后这句话。 盛凌云已起身离开。 半个时辰后,绳艺展结束,展示的人全都穿好衣服,对着所有看客鞠了一躬,然后离去。 众人也逐渐散去了。 “咦,阿云呢?”风无寐自言自语道,她看了一圈,也没瞧见盛凌云的身影。 回到楼上房间,穿和服的女子走到风无寐的身前,“客人,刚才陪同你来的那位客人对你说,他先回去了,你直接去住处找他就可以了。” “哦,原来是这样,谢谢你。”风无寐也学着这些东瀛人,鞠了一躬。 回到住处,盛凌云果然在,他在书案前看书,发现风无寐走进来,淡淡道:“你回来了。” “阿云,我发现,这些东瀛人虽然奇怪,但在某些方面,却是很有趣呀。”风无寐没注意到盛凌云的冷淡。 “是吗。” “当然,其实我早就听说过,这绳艺展是什么东西,不过没刻意去找过,今天看了,真是大开眼界呀。”风无寐还在回味。 她又露出了奸笑,走至盛凌云身旁,拿走了他的书,“阿云~你配合我一下,我也想试试那个绳艺。” 盛凌云知道她什么意思,他起身,坐到床上,开始脱衣服。 “哈哈哈哈,阿云,你真乖~” 风无寐开始翻箱子,她在找绳子,但只找到一条短的。 盛凌云衣服已脱好,静静等着她。 “嘻嘻嘻嘻。”风无寐淫笑着,靠近盛凌云,按照记忆中的捆绑方法,开始绑盛凌云。 “嗯?怎么不对?我记得不是这样啊。” 风无寐拿着绳子,在盛凌云赤裸的胸膛上摩擦着,一会儿穿过他的脖颈,一会儿又穿过他的腋下,绑了好几次,都没有那个龟甲的效果。 盛凌云任她动作,眼前的风无寐,格外认真。 “是绳子太短了吗?”风无寐自言自语道。 “有可能是。”盛凌云回答道。 “可恶,本来想…”风无寐拿走绳子,坐回了盛凌云身旁。 “不如,让我试试?”盛凌云问道。 “你试试?你绑我?你学会了?”风无寐一边说,一边发现盛凌云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捆长绳。 “你在哪弄的这绳子?”风无寐想去夺,但盛凌云没给她。 “你脱衣服。”盛凌云淡淡道。 “呵,脱就脱,这绳子,不会是你从刚才那地方买的吧?” 盛凌云没有否认。 “哎呦,阿云,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心眼子多啊,还瞒着我,一个人先溜走,就为了买这个?我都不知道,那地方还卖绳子呢!” 风无寐说个不停,衣服也没脱几件,盛凌云出手,帮她脱衣服。 风无寐也全身赤裸了。 “哼,你绑,我看看你行不行。”风无寐有些不服气。 盛凌云拿起绳子,先是挂在了风无寐脖子上,然后在她胸前打了三个结,又将那绳子,穿过风无寐的下体,绕到颈后,再从颈后穿过。 穿过下体时,风无寐一抖嗦,“你轻点啊。” “嗯。” 绳子在风无寐的背后,分成两条,盛凌云一手执一条绳,先从风无寐腋下穿过,再穿过之前打的结的空隙,让绳子压在了风无寐玉乳的上部,又绕到背后,勾住背后的绳子,又绕了回来,重复两次,最后绕到腹部,全部系紧,这样就完成了。 风无寐抬头看,发现盛凌云给她绑的,确实和她记忆中的没差别。但是,身体被这样绑着,阴户也触碰到了绳子,还是让她感到有些羞耻,尽管风无寐本身没有羞耻心。 “阿云,你学东西还挺快。”风无寐红着脸,阴阳怪气道。 盛凌云没说话,他正扫视着风无寐的身体,欣赏他的“作品”。 “哼,给我解开,让我绑你。”风无寐抬高音量。 但此刻,在盛凌云眼中,她就是低着头,红着脸,被束缚的羔羊,再响的叫声,也没有气势。 盛凌云那物已有了反应,他的眼睛,也燃起了一团火。 “阿云!你先解开,再肏也不迟!”风无寐有些紧张,她还是不想被绑着,毕竟,这跟只绑住手,区别太大了。 盛凌云怎会给她解开,他把风无寐推倒在床上,掰开她的腿,分开她阴户的绳子,然后插了进去,开始抽动。 “呃…阿云,你真是比我还淫荡。”风无寐愤愤道。 盛凌云没有回答,他专注着,宣泄欲望。 “啊~呃~阿云,给我解开…”风无寐仍抗议着。 “不解。”盛凌云柔声道,“风道长,你省些力气吧。” 盛凌云加快速度,他力道大,每次动作,都带动绑在风无寐身上的绳子,让那绳子,也摩擦她的身体。 “啊~可恶…早知道…不去看那绳艺展了…” 盛凌云又堵住了她的嘴。 注定是个不眠夜。 风无寐第二天醒来,发现绳子已解开,就放在床头,尽管很累,她还是把那绳子,又对着盛凌云绑了一遍,盛凌云静静不动。风无寐怎么也绑不好,盛凌云故意气她,就不告诉她正确方法。 “没意思,我再也不玩了!”风无寐把那绳子扔到了地上。 “是吗,我倒觉得,有趣得很。”盛凌云笑道。 绳缚之趣,在于束缚心爱之人。 终章 秋雨落时杀机显 浴血夺生荒漠边 而我却落入 你的极乐人间 切肤撩拨又怎能忍 痴媚缠绵但可抵恨 伤筋伤骨最易伤身 摄魂摄魄却难摄心 曾说不问来处 也莫问归途 如今我只想与你共度 风弄云逐 待斩破一切束缚 风与云共寻天涯同归路 细雨入室天色晚 销魂美玉迷人眼 而你却占据 我的无寐心间 九转还魂初见相送 采玉之姿轻摇慢动 落霞洞中低泣情浓 莲台一舞翩然意重 曾说不问来处 也莫问归途 如今我只想与你共度 风弄云逐 待斩破一切束缚 风与云共寻天涯同归路 曾说不问来处 也莫问归途 如今我只想与你共度 风弄云逐 待斩破一切束缚 风与云共寻天涯同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