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给你听》


 楔子：浑沌初开，传说

    「朱雀，听话，好吗？」一个白衣人说道。
    白衣人一头金色长发飘逸，虽然看不出性别，但以他的美貌来说，不是美男子，就是美女。
    「吼！」「呜嗄！」两隻几乎一模一样的火凤凰仍不断战斗，互相攻击着对方。
    火凤凰就是朱雀，而白衣人试图阻止两隻朱雀的战争，却徒劳无功。
    然而朱雀看起来总是无法有效的攻击对方，虽然攻击模式包括了火球、火柱、俯衝并试图张大嘴巴咬对方……不管怎么样打斗，都没有一方愿意停止战斗。
    「拜託！别再打了！」白衣人神色疲惫，央求着战斗尽快停歇。
    没人理会他。
    「看来，是来不及了。」白衣人抬起头来望向天空，他感觉十分心痛却又无能为力，语毕后，他随即消失。
    天边出现一道极亮的光芒，凡是眼睛直视的人，应该都避免不了失明的危险，但光芒消失之后，带来的是一阵无止黑暗，天空满满的就像是染了血红色的乌云，不见天日。
    这是世界被毁灭的传说。
    这是鲜少有人知道的传说。
    应该说，或许有人听过这个事件，但绝对没听过，这个事件的真实面貌。
    六千五百万多年前，陨石撞击地球，恐龙因此灭亡。
    公元2050年，主宰着地球的，是人类，也已经持续好几千年了。
    从科学的角度来看，在人类之前，应该说在哺乳类之前，主宰着地球的，是大型爬虫类，也就是恐龙，因为从化石的发掘，人类找到了不少证据。
    但那是我们看到的，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或许「传说」常流于穿凿附会之议，但顾名思义，传说就是「口耳相传之说」，无法考究，正是它最迷人之处！
    传着传着，轮到我来说了！

 01：五百年

    虽然你可以把这当传说，但对我而言，这不是传说，这是我的故事。
    --
    永恆是什么？应该说，爱情的永恆是什么？而生命的永恆又是什么？
    我以为只要活得够久、看得够多，有一天就能看透，但几百年下来，还是找不到我要的答案。
    看着手上的玉佩，不禁又想起了他，这五百年来，除了他以外，我还没遇到任何一个让我能心动的人。或许，所谓爱情的永恆，正是我的心已被他牢牢绑住的证据，无论日月变换、物换星移，思念的心，从未改变。
    对了，初次登场，却忘了跟大家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黄灵萍，平常最常见到我的装扮就是扎个马尾、花色的长摆上衣配上牛仔裤，看似年轻人的装扮，但其实早已超过欧巴桑的年纪了，因为算起来今年应该是五百二十岁了。对，你没看错！我既不是妖怪，也不是吸血鬼，事实上，不少人叫我法师。其实正确的身份，我比较像是「精灵」，因为这么多年来，我的外表大约只有20来岁，之所以大家叫我法师是因为我平常的职业就是驱魔除邪，偶尔，也会来行侠仗义一下，但毕竟我也是要吃饭糊口的，法师还是我的主业，说起我的职业，一来那是我的使命，二来也能让我有身上有点盘缠，至于我为什么有这样诡异的年纪、和我的身世之谜，请容许我先暂时卖个关子，等待往后的故事里的剧情中，将会一一说分明！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有人不客气的叫我老妖精，我可是会跟他拚命的！
    先睡吧，我想。因为明天，是个重要的日子。
    时间是公元2050年的春天。
    --
    穿上量身订製的科技深褐色紧身排汗衣（当然有穿内衣啦！），说到这件，除了不会变形、流汗不会臭、硬扯不会破，还能抵抗各种恶劣的环境仍能保持内部恆温，你说这件卖你39900新台币，便不便宜？超划算的啦！（对不起我岔题了），不过拜科技所赐，在这个年代才有得穿这种神奇的衣服，正好可以配合我的职业所需。为了低调一点，在外头加上简单的短袖长摆上衣，紧身衣在里头看只来只像袖套和内搭裤，将剑柄系在腰间，上衣刚好盖过去。这样一来可以说是准备好了，不过……有个傢伙还没起床！
    「走啦，起床上工了！你不知道今天很重要吗？」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推开宗豪的房门大声喊叫。
    「不要再催啦！，这不是起来了吗？再等我一下下就好啦。」宗豪不耐烦的跳出温暖的被窝，衝进厕所，只花了三分鐘就打理好自己，包括换衣服、梳洗、上厕所。
    「你看，我不是很快？」宗豪从厕所出来后，便露出了招牌微笑，接着，迅速地拿起自己的剑柄和符咒，准备出门
    我的右眼皮跳了一下，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看到宗豪，突然间有种奇怪的感觉浮上心头。
    「唉，我昨晚没睡好，有种不详的预感，拿去，吞下。」一如往常，我拿出专门为宗豪调配的药丸递给他。
    「我觉得今天怪怪的，你自己小心一点！」我仍不安的说着，然而，为了信用，今天的任务还是得进行。
    「我才觉得你怪怪的咧！」宗豪边搔着边看着我说。
    希望是我多虑了，希望。
    --
    至于宗豪为什么会跟我在一起，这故事还得追溯到一年前……
    「欸！抓到你了！你可别再跑了。」终于抓住了他的肩膀！要不是在马路上太多人不能飞，不然我真的会飞起来追！不过，怎么会有人跑那么快。
    不过说起来那当然不是人！简单来说，是被「附身」的他跑得快，因为如此，他才会有超人的能力、食量，但终究还是躲不过我的追击，但现在，他似乎要挣脱了。
    「退！」我将左手结印之后击向他的胸口，这是一般来说从身体驱除恶灵的方法。
    果真，牠顺利的从男子身后被弹出去，牠骨瘦如柴，看起来就是一副被饿坏的样子，电视上难民营里的惨状还比不过牠。
    「为什么你要利用他！在你们的世界里不是过的好好的吗？」
    「不……你不知道，里头跟炼狱没什么两样！拜託！来解放我们好吗？」恶灵对我苦苦哀求着。
    「我没有这个能力，不过这边不是你能待的地方，回去吧！」
    「不要！」恶灵露出恐惧的表情。
    唉！这五百年来不知道看过多少这样的例子了……我拿出家传的「天之书」，对他说道：「里头有个次空间，有一些跟你一样的同伴，你先待在这里吧，我会持续观察你们，如果可以，我会想办法让你们变成人类的。」
    天之书是有让牠们转生成人的功用，但我从来都没使用过，也不敢使用，所以，权宜之计只能让牠们先住在里头，天之书的空间，至少让牠们有个安身之所。
    「话说你怎么这么厉害？怎么能收拾牠？」男子躺在地上，一边喘着气一边说着。
    「现在你知道，你忍不住会偷吃东西是有原因的吧！」
    「本来是很难相信，不过既然你把牠赶出我身体并且收服了牠，我是该谢谢你。」
    他的名字叫张宗豪，被所谓的恶灵附身之后，就是无止尽的吃、吃、吃，其实每一次见到的恶灵特徵都不尽相同，据说是力量的取得来源不同，大部分都像这次看到的就像饿死鬼一样，就是不断的吃东西来获得力量，而有些时候，则是像吸血鬼一样吸人血，有的则是像植物一样晒晒太阳就好（不过晒得跟黑炭一样，甚至发生病变还是继续晒，还是很糟！），而自从他被附身后，除了为了吃而逃离家门，还到处偷食物，被警察抓不说，连监牢的栏杆都给吃掉了！看来牠是属于什么都吃的类型。
    「不用谢啦，要谢，就来我这工作吧！」
    「什么！」
    「你不是没工作？总是会缺钱吧？而且因为你被附身后变得前科累累，也没办法好好找工作，乾粹来我这，我也缺个助理。」
    「我？不好吧……」
    「我看你体力那么好，资质都比一般人高上许多，其实蛮适合的，再不然，我包吃包住，这样子总可以了吧？」
    说实在的，我想想，他真的怪可怜的，如果早点发现他，他就不用那么辛苦；幸好，他体质或许有点异常，吃下去不会胖、体能也异常良好，不然他被恶灵附身后，一天吃一般人一星期的食物量，加上做出这么多超乎常人的动作，任谁都会受不了的！
    宗豪也是我在五百年以来，第一个收容的人，不知怎么着，我对他只能说一见如故。

 02：新仇

    「师父，你今天都不说话，在想什么出了神啊？」我的思绪被宗豪再度拉回车上。
    「没事，你专心开你的车。」
    「呃……可是我们已经到了欸。」
    「喔。」我看看车窗外，是个无人废弃工厂，怎么选在这么奇怪的地方？「之前打来通报的人是谁？」
    「是个女孩子的声音，但她没报上自己的名字，只说这边常常闹鬼，害她的地都卖不出去，不过她匯款入帐的速度奇快，我想说既然钱都给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怎么可能有女孩子会拥有这种奇怪的土地？正当我寻思这其中的不对劲时，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女性笑声……
    「哈哈哈！我的好妹子，你不想我吗？」她的笑声肯定是不安好意。
    「你……」该来的还是躲不掉，原来我一直不安的预感，竟然是她的出现，现下看来不妙，我赶紧转头跟宗豪说：「快跑！」
    「荷！有本事衝着我来，不要伤害其它人。」她还未出现，我只得对着空气大喊。
    「哈，你竟然也收了个徒弟啊？你终于也破例了，但我想他终究敌不过我的「宠物」！」灵荷瞬间出现在我眼前，对着我奸笑着。
    「宠物？你该不会……」我心里想，糟糕！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
    「你以为只有你会找嘍囉吗？不过你找了个人来帮你，这倒是让我挺意外的。」灵荷笑道。
    该死，爷爷千交代万交代，别跟恶灵打交道，她都不听的，现下看来只好用武力解决了，我拔出腰间的剑，朝她刺去。
    这把剑，平时携带时只有剑柄，配合上法术才能使用，能自由改变形体，而且，会发出些微亮的光，所以我们略能看得出来剑的形貌，当然，只有我们精灵能够使用，至于宗豪，则是因为他服了那颗药丸的关係，虽然药丸的效果只有半天，但宗豪却能因此用剑和一些简单的术法，不过，其它招式他都无法施展，毕竟，他终究只是个人类。
    「哪有那么容易？」回到我和灵荷的战场，易字一断，她瞬间消失，我挥了个空。
    当然，挥空一点都不意外，因为同一时间，我能感受到，背后的气流有些异常，我想都不想，马上回身一记，跟她腿和腿硬碰硬。
    「还不错嘛！五十年不见，反应还是一样快。」她退后了五公尺远。
    「五十年来，你为什么要一直来抢夺天之书！」
    「哼！五百年前，就是因为是你拿着天之书，还不救赵胜，都是你！今天我一定要拿到！」
    「都过了五百年了，你还是这么在意？」
    「对！谁叫你当初不救他？」她气愤的说。
    「你……你不知道，他并不想变得跟我们一样啊！」
    「他如果变成跟我们一样，还是可以永远在一起啊！」
    「你真的不了解他……」都五百年了，她怎么还不懂。
    「那你又怎么样，收了个徒弟，还是个小伙子？你忘了他是吧？」
    「才没有。」我顿时火气升起来，我才不像你想的那样！
    「他长得还不错啊！反正我们只是不能传宗接代，又没有说不能……」她边说边隐隐露出淫秽的笑容。
    「住口！」我忍不住怒声斥喝，这种话她竟然说出口！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我认识的灵荷。
    「哼！废话少说，快交出来。」说完她马上持剑衝过来。
    「你还来！」我挥起剑格档她的攻势。
    就这样缠斗了十五分鐘，我刻意让她出掌击中我的左肩，但同时露出破绽，我的剑也画过她的右肘，她的剑应声掉落，再捡起时，我的剑尖已伸达她的喉咙前方。
    「不准动！」我斥喝着。
    「说实在，你真的不在意你徒弟吗？」灵荷冷冷的笑着。
    突然间我感到后面有一股气流衝向我，来不及了！我赶紧往一旁跳开。
    一隻大蛇从我旁边窜过，隐约看见牠身上有三道浅浅的伤口，渗出几滴绿色血液，但口中流出来的却是滴滴红色鲜血，这条蛇异常灵活，当我反手挥剑时，牠突然加速，我只削过牠的尾巴末端，牠哀号了一声。
    灵荷随着蛇移动离去，大声笑着说：「你赶快去看他最后一面吧，看来他命不久矣囉！」
    该死！我心里想着，一走到工厂旁，我看到的是—满身是血的宗豪，他四肢都被巨蛇咬伤，明显中了剧毒，还不断在失血当中，满脸苍白，看到他这样，我突然好想哭……说起来不知道上次哭是几百年前的事了，我抱着宗豪，身体不停的颤抖。
    「对不起，你对我……这么好，我还是……还是……让你失望了。」他对着我，用剩下的力气，好不容易生出这两句话，说完，头向一旁倒过去。
    「不—！」偌大的工厂里，我悲凄的哭喊不断地回响。

 03：旧恨

    看着浑身是血的宗豪，我除了自责，还是自责，手伸到颈部脉膊处一探，幸好，他还有生命跡象。然而大量的失血，让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心跳上看二百下，另外，惨白的脸渐渐转紫，看来是中了剧毒，状况十分糟糕，或许……已经剩不到十分鐘的生命了。
    「对不起……」我的泪滴滴滑落，落在宗豪的身上，我无意识的伸进腰间的暗袋，拿了「天之书」出来，让宗豪平躺在地上，将天之书放在宗豪的心脏部位之上。
    我的心，震了一下。
    真的该这么做吗？
    一样的画面，在五百年前，也曾经上演过，当时我怀中的人，是赵胜。
    --
    「胜！」我赶胜的身边时，赵胜仅仅剩下最后一口气，似乎，在等待着我到来。
    那时，我流着泪，也拿出了天之书，不过，胜将我的手按下，对我说：「不要……我说过的。」
    我激动的说：「可是你快要死了，拜託……」
    虽然已经没什么气力，但他仍用剩馀的所有力量握紧我的手，看着我的眼说：「萍，没关係，别哭……记得，如果有来生……我还会跟你在一起……我……爱……你。」语毕，他也从此离开我。
    「胜……」我泣不成声，只得看着他离我而去。
    --
    500年前，在还没遇到胜之前，爷爷在教导我们关于精灵的一切时，曾经说过：「精灵虽然长生不老，但不能和精灵相爱，否则轻则心痛，重则吐血身亡，所以，如果你们想透过天之书将爱人变成精灵，虽然可行，但你们一辈子再也无法相爱。」
    这个规则看似严酷，但爷爷又说了：「如果精灵和人类相爱，甚至结了婚、繁衍了后代，精灵永生的力量将会转移至后代的身上，而自身则将变得跟人一样，有生老病死，不再长生不老，黄家就是利用这样的方式，能繁衍后代，也同时能守护这两本书。」
    后来，我把这些事情告诉了胜之后……
    「如果可以，我希望以后我们能用一般人的身份和对方相处，我不要再当将军，你也回復成一般人，好不好？」在他出佂前夕，对着我说。
    「不过，你还有復兴汉族的大业，我还有黄家世世代代的使命在身……」
    「没关係，我认同你说的，为国效力不是只有站在前线才行，而且，你不也说了，黄家世世代代的使命，会随者传宗接待能延续下去？我愿意当守护你的那个人。」胜看着我的眼，坚定的说。
    这样一个铁汉，竟然为了我，放弃了復兴国家的大业，为了我，甚至不惜入赘黄家。一来我被他的真心给打动，另一方面，我也自私的希望他，能够离开前线，一直陪着我，我不要他当什么大将军，我也不希罕精灵的力量，使命对我来说，只是个沉重的包袱，能越早放下越好。
    「好，等你回来，我们就隐居起来，然后，把黄家的使命延续下去，我们就能平凡的过日子了。」
    他笑了一下，不过脸色随即转沉：「万一，我是说，如果有个万一，你千万不要对我使用天之书……我无法承受，看着你却不能跟你在一起的痛。」
    「你可以不要这么悲观吗？你可是第一勇士耶！你一定能打胜仗回来的！」我嘟着嘴，任性的说。
    「好好好！我会小心的，看你紧张成这样。」他抱着我，轻吻我的额头，怀里十分温暖，嘴唇充满温柔。但我万万没有想到，再下一次抱他时，是在沙场上，在他临终前。
    「胜……」
    「你为什么不救他！只有你可以的！为什么……」灵荷满脸泪水，对着我大吼。
    「你真的觉得这样比较好吗？就算救了他，他也不能和我们任何一个人相爱啊！」
    「我不管！都是你！」她拿着剑衝向我。
    五百年前，我和姊姊因赵胜而闹翻，五百年后的今天，不能确定是否已平息的怒火，却因为宗豪的重伤，而燃烧得更加剧烈。
    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已经不自觉的将手缓缓离开天之书，但是一看到宗豪的脸，一年来跟他相处的一切，彷彿一口气被倒了出来一样……这次掉入的，是短短一年前的回忆。
    「师父，你那个药好神奇，我还以为我变成超人了咧。」宗豪得意的说。
    第一次带宗豪去对付一个恶灵，让他小试身手，他可得意了，其实那些恶灵，透过附身来到我们世界，力量变得不到原来的一成，多半都不难对付，即使是有个万一，也只是因为没注意到而让他们不小心利用人的身体做了点坏事，就像这次宗豪遇到的一样。虽然，还是有些意外……几次的世界大战、几个莫名奇妙的独裁者、杀人狂……等等，歷史上记载了不少案例。总之，我打算看情况让宗豪应付，反正他也没什么特殊能力，况且一个人过了五百年，难得多个伴也好，最初我是这么想的。
    「喝！」「绳之缚！」宗豪不停的练着咒术，另外，我也教了他一些剑术武术，当然，这都得配合特製的药和符咒，他天生神力，这些东西比我想像中还容易上手，虽然他也只是我第一个徒弟。
    「你真的很棒！今天吃义大利料理好不好？」他进步神速，我感到十分满意。
    「哇！太棒了。」他猛然地抱住我，我毫无防备的吓了一跳。
    「你这是在干嘛……」我缓缓的，口气中带着杀气的说。
    「啊！对不起。」他急忙跳开，红着脸低着头。「太兴奋了，毕竟这是师父第一次请我。」
    「下次别这样了。」我冷冷的说，什么嘛！毛头小子，我比你大五百岁欸，吃我豆腐，好像不错……不对，一点都不好！
    后来，有一天我问他：「如果可以长生不老，又能有我这样的力量，你要不要？」
    「当然好啊！师父你很酷耶……等等，长生不老？你该不会是……」宗豪从兴奋渐渐转为有点难以置信的表情。
    「哈哈，我怕吓着你啊，算一算我已经五百二十岁了呢！」我对着他眨眨眼。
    「屁啦！你说谎不打草稿，你看起来比我还小欸！想佔我便宜也佔太多了吧？」他两手一摊，不肯相信。
    「唉，好吧。」我走进书房，拿出两件物品给他看。
    「这是我五十年前拍的照片，你看看，那时的衣服有多好笑！还有，这是七十年前的。」我拿出自己的相簿，从开始有相机以来，各种不同的年代，都有一样年轻的长相。
    「在那个时代，电脑还得按一堆有的没的东西才能跟人聊天，又大又笨重，就算是随身带的，还得要一公斤呢！」说起来，这些在我眼中真的是过眼云烟，好像时间过的真的很快，其实是我真的已经有点麻痺了。
    「还有这幅画，你看，是清朝的装扮没错吧？应该还是蛮像的吧？」，我举起来放在我的脸旁边让他对比……开玩笑，这可是宫廷画师画的呢！「还是你要看日本人的装扮？不过那张我没那么满意。」
    「什么！」他吞了一下口水，说：「所以你真的五百多岁！那……」他的表情变得有点古怪，我真的还蛮好奇，他脑子里装些什么。
    「欸欸欸，你在想什么？」
    「没有，没有！」他转过头去，不停的深呼吸，我也没再追问。
    「所以，你刚一开始问我的意思是？」沉默了一下，宗豪忍不住问了我。
    「我只是觉得，有点累、有点烦了，想听听看，你们一般人对这件事的看法。」我望着自己的画像，真的，有时还会有点错觉，时空的错乱。
    「但是，」宗豪笑着说，「我觉得很好啊，我老觉得时间过的好快，我好像连小孩都没当过癮就长大了。」
    「你知道孤独的感觉吗？」我突然感到有点鼻酸。
    「知道啊！我是孤儿，你忘啦！」
    「我也是啊。」
    「你？」宗豪充满疑惑看着我。
    「对啊，我父母生下我后，力量就消失了，后来，出游时发生了意外，就离开我们了。」我感到眼眶有点泛泪，赶紧别过头去。
    「那不就好了？又不会真的长生不死，反正有了下一代，就转到他们身上啦！」
    「不！」我激动的说，「但精灵不能爱上精灵，我不能害他不能爱我！」
    「什么？谁？」宗豪满脸疑惑。
    「呃……没事。」我别过头去，为自己刚刚心里想到胜的失态感到懊悔。
    心中闪过了千百个念头，终于，又回到了怀中的宗豪身上。
    可以吧？我问自己，我想我应该不会爱上他吧！毕竟，到目前为止，我的心里头只有胜，我想，往后应该也是。
    我把手移到宗豪胸前的天书上头，开始施术。
    我万万没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今天我所做的一切，说不定只是命中註定会发生的事。

 04：沉淀

    「胜……」
    「你为什么不救他！只有你可以的！为什么……」灵荷满脸泪水，对着我大吼。
    「你真的觉得这样比较好吗？就算救了他，他也不能和我们任何一个人相爱啊！」
    「我不管！都是你！」她拿着剑衝向我。
    我猛然睁开眼，原来，那天的情境，又在梦中浮现。
    五百年来，我经常重覆做这同样的梦，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有一天原谅她。
    走到隔壁房间，映入眼廉的画面，是整个人东倒西歪的宗豪。唉呀，他还真是性急，都在鬼门关前走一回了，还不改调皮的本性。
    「拍谢啦！师父，我不知道自己还不能动。」他吐吐舌头，说起来样子还挺可爱的！
    「你喔！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说不定你还比我适合这个行业！」我不禁想消遣他一下再帮他。
    「外伤会比较慢点好，毕竟那是强大的恶灵造成的伤害。」我把他扶回床上定位，对他说明復原的状况。
    「竟然这样子都没事，你的药果真厉害，不过我还是打不过牠，那隻根本是怪物嘛！后来她们呢？」
    「我为了救你，让她们逃了。」
    宗豪突然环顾起四周，说道：「咦？这个房间，跟我们先前住的房子不太一样的感觉……我们搬家囉？」
    「因为她们发现了我们，虽然我是不怕……但为了让你能静养，我想，我们得搬个家，找个新的安身之所。」
    「那我们搬到哪里啦？」
    「名古屋。」
    「啥！等一下！我们从台湾来到了日本？」以宗豪现在的表情，如果有办法跳，他应该会跳起来。
    「我记得之前跟你聊天时，你说过想来日本走走，所以就趁着这个机会，搬来名古屋囉。」
    「但是……还得通关、还得找房子耶！你一个人还得带着昏迷的我，怎么完成这么多事情的啊？」
    「别忘了，我几百年前住过日本，讲日语对我来说不成问题，日本刚好是落地签，至于带着你，倒还算容易，用法术就能操控你，另外，有钱很多事都做得到呢！」我得意的说。
    宗豪突然沉下脸，面带难色的说：「对不起，师父，你对我这么好，我却让你失望、给你添这么麻烦……从今以后，我会更努力练功的！」宗豪又试着起身，「哎唷！」
    「你先把皮肉伤养好吧！大概再二天你就能下来了，再忍耐一下吧。」我摸摸他的额头，对他笑着说。
    「谢谢你。」他猛然握住我放在他额头上的手，拉到他胸前，眼神直射入我双瞳中，还对我投以微笑。
    该死，不准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更不准对我使出这样真诚无邪的微笑！我在心里抗议着。
    「好啦，总之你好好休息吧！」我赶紧逃离这尷尬的氛围。
    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我可不能喜欢他啊！我再一次告诉自己。
    --
    「哇！好好吃哦！」宗豪疯狂扒着饭菜，「这些味道我从来都没尝过……都是你做的啊，好厉害哦！」
    「开玩笑，这可是不知道累积几百年的厨艺耶！为了不让我自己吃腻，我得要学着如何料理，包括各国的料理，这两天可是为了让你復原快一点才煮这些养身补身的东西啊！」我又端上一小盘特製料理。
    「咦，这个？是什么？」宗豪的表情有点迟疑。
    「哦，炸蝎子啊！这可补的呢！」我得意的笑着。
    「啊？不要吧……等一下，那这碗饭里面拌的是？」
    「蜂蛹，甘露煮。」
    「什么！」他惊呼，「那昨天的……算了，我还是不要知道好。」随即露出嫌恶的表情。
    「欸！你很奇怪耶，这些明明就很美味，你刚不是说很好吃吗？，算了，不吃拉倒！」
    我气呼呼的将那盘炸蝎子端出来，疯狂地在客厅自己啃食。真是的，给你吃补当吃毒！昨天的蛇汤和三杯田鼠也很棒啊！亏我用心良苦的准备，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隔天，宗豪下床了，我带着他去电视塔附近上馆子吃午餐，他一副战战竞竞的样子，不敢点菜，所以我擅自决定让他吃最爱的炸猪排定食……
    「对不起啦，我只是没吃过那些奇怪的东西，被吓到了嘛！那些东西是真的很好吃啊！」从早上到现在为止，我除了叫他跟着我出门，没多说半句话，因此，他迟迟不敢动筷。
    让气氛和缓下来，一直是我不擅长的部分，因此气氛仍然是僵到不行。
    「你就吃吧！没关係了。」我冷冷的说，继续吃着我碗中食物。
    过了三分鐘，他还是不动筷，我思索了一下，尝试着用稍微轻松的语气说道：「你不吃的话，就是不听话！身为师父的我，可是会生气的哦！」
    「呼！我还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宗豪突然松了一口气，接着笑着说道：「いただきます（日语：我要开动了！）」
    「哈！还露了一手日文呢！」真的是被宗豪打败了！虽然很简单的一句话，不过却让我们之间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所以，吃完饭后，我领着宗豪到大通公园散步，放松心情。
    今天的天气很好，然而路上的行人不多，因为大部分的人，都仍在上班上课，因此就算是市中心，大通公园的行人仍是空盪盪的。
    我自顾自的享受久未重逢的日本街道，一百多年前的二次世界大战之后，这还是我第一次踏上日本国土。
    虽然我懂日语，不过这个世纪以来，日语中又多了许多外来语、新的词汇，充斥在电视上、商店招牌、甚至日常生活中，有些我还不是很熟悉；就跟这个国家一样，从明治维新之后，不断的改变，二战之后，改变反而更快、更多，这些街道景色，对我而言，只能说十分陌生。
    或许是刚刚吃饭的气氛轻松了许多，宗豪便试探性的问我：「师父，可以告诉我，那天我们遇到的，是谁？」
    「她是我姊姊。」
    「你姊？那怎么会跟你水火不容啊？」
    跟他说好了，我想这也是迟早的事。
    「这事，说来话长，」一边走着，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我慢慢告诉你」。

 05：天地之书

    五百多年前……
    「今天，是你十二岁生日，从明天起，你就得和姊姊一起练功练法术囉。」爷爷慈详的对着我说。
    「好！」我开心的点点头，继续吃着碗中的猪脚麵线。
    「为什么我们非得要练这些无聊的东西啊？」灵荷在一旁不屑的说。
    爷爷叹了口气，说道：「也该让你们知道，黄家的使命了。」
    「使命？」我茫然的抓抓头，这个词汇对十二岁的我颇为陌生。
    「使命的意思就是，以后你们必须要奋不顾身都得守护的东西。」爷爷拿出两本旧书，上面写着看不懂的字，一本白色，一本黑色。
    「白的，是天之书，黑色的，是地之书。」爷爷对着灵荷说：「你的是地之书。」又转过身来递给我说：「你拿天之书。」
    「以后，你们就是这两本书的守护者，同时，也是使用者。」
    「这书可以做什么啊？」当时懵懂无知的我，提了这个简单却又最重要问题。
    「能做什么，那得看你们了……不如，我从这两本书怎么来的开始讲起好了，至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以后你们会慢慢明白。」爷爷微笑着。
    --
    在还没有「人」出现之前，甚至连我们的世界还没有出现之前，有一群穿梭在各个不同世界之间的种族，没有名字，如果真要给个名字，那就叫「神」吧！因为他们的力量十分强大，但是，他们没有「心」，是没有感情的生物，当然，他们的年龄、生命，我们也无法想像。
    人类和现在我们看到的万物，是神在这个世界，第二次创造的產物，再前一次的世界，主宰者是「精灵」：曾经是神最得意杰作。神之族有自己的世界，不过有些神也会穿梭在各个宇宙间，各自用自己的方式创造新的世界、新的文明，其中一个神发现了我们居住的地方，创造了我们的世界，创造了精灵，他给了精灵高尚的智慧、永恆的生命、强大的力量；这位「神」期待着，精灵能创造跟他们一样的文明，并且与环境和平共存。
    然而精灵世界中出现了分异，就是恶灵的出现，他们捨弃了高尚的智慧，利用力量和杀戮变得更强大，而他们力量逐渐强大，让神无法再掌控；他们不断的对精灵发动战争，让万物变得弱肉强食、残酷不堪，操控各个物种的演化，控制巨大化的生物，最后，甚至开始出现足以威胁「神」的力量。
    既然可以创世，当然，也可以灭世，刚刚才说过，神是没有情感的生物，他们发现了这样的异状，马上决定灭世，因此在六千五百万年前*，神只得将我们受污染的世界完全灭世，造成世界上生物的灭亡，然而，恶灵的力量超乎他们的想像，陨石无法真正消灭的恶灵，神只得将其封印在地下，成为恶灵世界，但恶灵终究未灭，仍然存在风险，威胁着神，也威胁着后来才出现的人。
    在灭世之前，神先从剩下的精灵中，挑选了四个心地善良的精灵当成最初的人类范本。原先，精灵没有性别，繁衍和传承，仍由精灵的自由意志决定，利用放弃永生来繁衍后世，也就是血脉单传。因此，为了能增加人与人之间的互动，神创造了「性别」，即一开始的四个为二男二女，成了人类文明，至于男与女，有完全互补的属性，缺一不可。为了避免步上前代的后尘，神将人的智慧变成需要逐步摸索啟发，而将永生的能力，变成繁衍的能力，所以，人类就相当于将永生变为繁衍，力量被封印，并且有两种性别的精灵。
    然而神并没有放弃创造精灵这条路，他认为只要透过适当的啟发，精灵不会变得像先前一样堕落，而神也希望，他暂时封印住的恶灵世界，有一天能找到解套方案。因此，神试着写了两本书，就是「天之书」和「地之书」，将其交付给最初挑选出来的两组人马，希望他们有一天能利用这两本书，能让精灵的世界变得更美好。「天之书」，包含了创造、正面的法术，另外，可以使一般人得到精灵之力；「地之书」，则包含了毁灭之术，负面的法术，之所以会有负面法术，是因为必须存在着毁灭之力，来对抗恶灵，另外，地之书亦是通往被封印世界的钥匙。
    在数千年前，地之书曾被利用过，发生于上古时代，黄帝与蚩尤的对决，神，在当时也加入了战局，帮助了天之书的持有人：黄帝，大败了地之书持有人：蚩尤；并收回地之书，交给黄帝，让他的后代能够传承并保护这本书下去。神告诉了黄帝，这些过往，而他也觉得，人类给他的感觉是种特别的物种，有种复杂内心情感的物种，所以他继续期待着，人们的发展；至于天地之书的持有人，神给予了精灵之力以保护这两本书，持有者跟先前的精灵没什么两样，有一样的力量，也只有精灵才看得懂并且会使用天地之书。
    再来，是最重要的部分，就是精灵的「基本法则」，身为精灵，可以利用天之书让一般人成为精灵，但如果精灵选择跟人类繁衍后代，则会将精灵的力量转至后代身上，就跟以前的精灵一样，力量随血脉传承，黄家就是利用这样的方式，同时能繁衍后代，也同时能守护这两本书，当继承人像我们都是女孩子的时候，只得用招赘的方式来延续下去。
    至于一般人若成为精灵，繁衍后代之后，那也就消失力量，彻底成为一般人了，而因为并非天地之书的血脉，所以精灵之力无法传承。此外，精灵和精灵之间，本来就是无法一起繁衍后代的，所以日后若是精灵相爱，轻则心痛，重则死亡，所以，从来都没有听过，使用过天之书将人变为精灵的例子。
    --
    对不起，宗豪，我就是那第一个例子。
    我一定不能爱上你，一定！
    *六千五百万年前地球上发生大灭绝，目前学术研究上大部分支持的假说倾向于陨石撞击造成的。而黄帝大战蚩尤的故事，则可见于山海经之中。

 06：爱，萌芽

    「原来如此……但你说了这么多关于精灵的事，还是没说到为什么跟你姊闹翻啊？」
    「先别急，接下来就会说到了。」说着我长叹了一口气。
    「你还好吗？」
    我轻轻摇头，说：「有的时候，我觉得『神』还真讨厌。」
    「为什么？」
    「因为他没有感情啊！他不知道，那该死的规则，在真正遇上的时候让人有多痛苦，现实跟他想的情况差得可多了！」我试着淡然的说，但内心的澎湃却难以言諭。
    --
    「啊！好痛啊！」有个小偷躺在地上哀号着，活该，谁叫你被追击还想劫持我！不知道本姑娘的厉害。
    「啊，姑娘，谢谢你，你没伤着吧？」一个高大挺拔的帅哥……不，是侠客，追到我面前将小偷领走。
    「当然没有，这偷儿运气不好，遇到了我。」我窃笑着，他哪能伤到我？
    「呃，对了，姑娘身手不凡，在下赵胜，现职京营千总*，请问姑娘的芳名？」原来是个军人，难怪高大挺拔。
    「我姓黄，名灵萍，小妹算是个法师，也略通武艺，您好。」
    「哦，原来如此，那方才让你见笑了。我也是路过发现有人叫喊小偷，才路见不平，结果却让你给摆平了，不然，我们一起领着他去报官吧！」
    「呃……」不仅仅是爷爷的叮嚀，我自己也不太喜欢跟官府打交道，「可能，不太方便。」
    「这样啊，」他寻思了一下，「不然哪天有空来舍下拜访，再跟你切磋一下，不知姑娘可否赏光。」
    「嗯。」我点点头，其实心里头开心得很。他告诉我住处后，就领着小偷先行离去了。
    那一年，我18岁，到了终于可以一个人上街的年纪。
    在那次相遇后一週，我登门拜访赵胜，依约我们用木剑稍微比试了一下。想当然他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比试时我处处留意，也刻意让自己露出不少破绽，出招也刻意放慢速度，最后，我连着挥空数次，他趁着我挥空的空隙，使出了我从未见过的「空手夺白刃」，虽然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不过刚好也为比试画下了句点。
    「呵，大人您承让囉！」我吐吐舌头。
    「哈哈，开什么玩笑，明明就是你让我的多。」他边笑着边反手持剑作揖。
    「哪有，方才一开始大人甚少进攻，想必一定是让我了。」
    「虽然一开始我是抱着试探的态度，但我却发现，你犯的错误着实刻意，其实，你的实力在我之上，我看得出来，你刻意放水。」他猛然牵起我双手，指着我的虎口说：「你看，你双手虎口都长了厚茧，而且你的手部除了虎口和前两指之外，其他地方，都是细皮嫩肉的，想必你也不须洗衣烧饭等，所以，一定是从小习武习法术，而且看起来练的比我还勤！」
    其实，他的那番话，我一点听的心思都没有，因为这是第一次，除了我的家人以外，第一次有异性握住我手，我的脸，突然间好热。
    没听到我的回应，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或许是意会到我双颊羞红的原因吧，赶紧收手，急忙说：「失礼了！」退了一步。
    气氛顿时有点尷尬……
    我赶紧说道：「你好厉害，怎么一下就注意到了？」
    「第一次见面时，你将偷儿拎给我时，我就觉得你的力气不算小，刚刚夺剑时，不小心的碰触到你的手，发现了你虎口和指头的差异，我想你会使的剑法，绝对不止刚刚那些，而且只有懂得运用虎口手腕的人，才是高手。」他又开始分析了，我倒觉得，以一个军人来说，他未免也过度细心了，他应该去当捕快才对。
    「厚！你一直注意人家的手干嘛啦！」我的嘴微微嘟起。
    「你握着剑的手形，很漂亮啊！如果可以，我希望看你用全力。」他笑着看我，这个笑，让我没办法直视他的眼睛太久，我怕我的脸再度胀红。
    「有机会，下次。」我微微低头笑着，不敢直视他。
    「可惜，可惜。」他若有所思的说。
    「怎么了？」
    「现在大明的军队，军纪低落、军心涣散，从上到下实在都很糟糕，蒙古人在外头虎视耽耽，充满威胁，如果军中有你这种人才就好了。」他的脸忽然沉了下来，从他的神色看得出来，似乎有些烦恼。
    「嗯……」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唉，不好意思说了这些有的没的，话说时间不少了，虽然或许你不用担心危险，不过女孩子家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不如下次，你教我那招夺兵器的方法好吗！」
    「那姑娘言下之意就是还会见面囉！那我们一言为定。」他的微笑，让我的心底感觉甜甜的。
    「欸，今天你特别爱笑耶！怎么啦？」灵荷好奇的问我。
    「哪有？你想太多了。」我别过头去。
    「哪没有，今天你回来之后，练功练的特别勤，还去书库翻了不少书来练，而且从来没看过你练功边练还边笑的。」
    「有吗？」我继续背对着她。
    「快说！」她忽然对我呵痒，我最怕痒了。
    「哈哈，没有啦……@#$!%」我笑得不成人样，还是忍住不说了。
    这，就是爱吗？我想，我好像喜欢上这个细心的武夫了。
    --
    「你看，从这边看京城，不一样吧。」几天后胜邀我出游，他带我去城郊的山上看风景。我们，坐在一片山崖的顶端。
    「对啊，从这里看起来，人，真的好渺小，真的……」我不禁想起，爷爷的话，还有「神」……
    「每次心烦意乱的时候，总是会来这边平静一下。」他淡淡的说着，看着远方出神，彷彿有心事般。
    想必他又在忧国忧民，不然就是还有其它烦恼……我也看着他出了神，直到他回头，发现我也在看他。
    「喔，我还是在太阳下山前，送你回家吧。」
    下山时，经过一段坡地，突然听到惊叫声。
    回头一看，原来有辆失控的载人马车，直直奔向树林中。
    我们赶紧追上去，胜利用轻功想追上马车，但是依然赶不上。
    眼看即将来不及了，我马上将剑抛出，将韁绳砍断，左手结印施出强风之术，利用风力将马车前进的力道渐渐化解。
    「好险！」我说道。这是第一次在外头同时施展御剑术和强风术，顾不得赵胜在一旁看到了这一切，我只觉得救人重要。
    「黄姑娘，你刚刚施的术法好特别，不像一般人会的，你应该也不是一般的法师吧？」一边走，赵胜一边问我。
    「嗯……」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不方便说没关係。」他似乎看出我的窘境，不再追问。「走吧，天都快黑囉！」随即又对我投以他那一抹招牌的、直透心底的、很甜的微笑。
    --
    我，该跟他说吗？从那天以后，我不停的思考着，该不该对他坦白，还有……
    「萍！你在干嘛，今天只顾着吃饭，都没夹半点菜，最近吃饭也都很不专心哦！」我被姊姊一叫，这才回过神来。
    「喔，没有，没事。」说完我仍埋头继续吃着饭。
    「哦……该不会是遇到哪家公子，有心仪的对象了？」荷笑着对我打探。
    「没有啦！」我觉得自己好像把整颗头埋进饭碗里头去了。
    「哎唷，你也不小啦！干嘛害羞！」荷笑着说，「你姊姊我也……」
    我停住筷子，抬头问道：「你也怎么样？」
    「呃，没有啦，我还不知道人家的名字呢！我只知道他好像是个军人。」换她两颊羞红了。
    哦！难怪，这几天她也是三不五时也会发个呆想心事，没想到她也和我一样，有了心上人！
    姊姊把碗放了下来，轻拍了一下桌子，说道：「咦，不是在说你吗？怎么反而被你套出话来了，你给我从实招来哦！」
    「好好好，我说。」我深吸了一口气，说着：「他也是军人啊！是个千总，叫做赵胜。」
    「真巧！跟我一样，不如改天一起见个面吧！」
    「姊……」我说，「如果，你很喜欢他，那你会告诉他，我们家的秘密吗？」
    「这……」她寻思一下，说道：「如果他让我看见他对我的决心，我会说……等等，你们进展那么快啊！」
    「没有啦！我只是在犹豫……如果真遇上了怎么办。」
    「照爷爷以前告诫过我们，是该早点说清楚，我也同意这点，毕竟大部分的男人是无法接受招赘的。」
    「我就是怕吓坏人家啊！这些事对一般人来说太诡异了。」
    「但……你总不能一直骗人家吧！这样永远都找不到适合对象的！」
    真不晓得当初我们的父母亲又是怎么着在一起的，这点爷爷倒是从未提过，但话说回来，早晚都得说，不如就先说出来吧！因为今天他询问的时候，我既挣扎又痛苦，不如就趁早告诉他吧！我想。
    --
    「我想跟你说……」很凑巧的，我和胜同时开了口。
    「你先说吧，好不好？」胜对我说。
    好吧，早晚都得说，先坦白也是件好事：「我们去山上那天回来，你问我关于那些法术的事情，其实是……」我一一的说明，我们家的歷史、我们家与眾不同的地方，还有最重要的，黄家的使命。
    「……严格来说我不算个『人』，所以我的武功、我的法术，才会跟一般人不太一样。」
    「怪不得！」他边思索着边说：「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小偷，我还没看清楚发生什么事，就被你制伏了，还有那天在山上的事……也难怪你的剑术远远高过于我，我完全试不出你的程度，以你这么强大的能力，如果你能为国效力，那就太好了！」
    「但是，我若要保有强大的能力和不老的身体，我就不能传宗接代，不能……」我想说的是：不能跟你在一起，但突然间鼻子一酸，开不了口。
    胜顿了一下，好像想到些事情，说：「喔，也对……所以你有心上人了？」
    我点了头。
    「这样啊……」他若有所思的说。
    「那，你本来想对我说的是？」
    「也没什么啦，没事了。」
    「什么？」突然听不清楚他的声音，我向前进半步，但他随即退后半步。
    「没有啦，既然你有心上人了，那我也不方便这样跟你这么接近，不太妥当。」
    「我……」听他这么一说，鼻酸的感觉更难控制，我再也忍耐不下去了！
    他一副正准备离去的样子，我赶紧深呼吸一口气，大声说道：「我的心上人，是你。」
    「啊？」他顿了一下。
    「没错，就是你，我喜欢你！」
    他似乎看起来有点意外……我想他应该没想过这样的事吧！在那个年代，自由恋爱都很罕见了，更何况是女孩子先告白。
    「对不起，当我没说。」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想掉头就走。
    「等一下！」他拉住了我。
    他的另一手伸入怀中，拿了一块玉佩出来，「前阵子陪你去踩街，我看你看了这玉佩好久，似乎喜欢的紧……」说着双手将玉佩递给我。
    我当然记得这件事，前天，我再经过市集时，那块玉佩已经卖出了，我还为此捥惜了许久……没想到买家竟是他。
    「你……」虽然是笑着，但我的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傻瓜，」他拉了我过去，温柔地用拇指将我的泪水向两旁推开，「原来我们都对对方有意思啊！别哭了，这是值得开心的事啊！」
    从此，我的心就被胜绑架了。
    *京营，既京师的护卫军；千总，则为军阶职衔，在明代不算高，其下还有最基层的百总，感觉跟罗马的千夫长、百夫长接近。

 07：恨，剧变

    「久闻黄家世代为法师，法术高深莫测，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时下皇上身边的宠臣严嵩*，某天来到我们家拜访。
    「哪里哪里，敝人平时只是为人消灾解厄，尽自己所能而已。」我说道。
    「据说您的祖先之中，除了法术高强，也不乏长寿之人，今圣上欲求不老药，严某略懂一些黄老之术，特来请教黄姑娘，贵府是否有些长生不老，或是延年益寿之法？」严嵩一下子就说明了来意。
    灵荷开口说道：「长生不老倒是没有办法，不过……」
    「不过如果想延年益寿，就得注意饮食运动养身。」我抢在灵荷之前说，「生死有命，长生不老是不可能的，而且人们也不应该拥有的。」
    「圣上之所以希望长寿，也是因为忧国忧民啊！如果两位姑娘哪天有发现一些方法或灵丹妙药，请不吝指教，皇上也会有重赏的。」说完严嵩便离去。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严嵩离去后，我气愤的对灵荷说。
    「爷爷不是有留下一些药吗？那些……」
    「那些是为了如果有什么万一，需要用到法术又失去法力时、或是某些意外的情况需要应急时所使用的药！如果外流，那后果不堪设想啊。」我大声激动的说。
    「不过药方仍然保密啊！」灵荷的也跟着放大音量。
    「为求谨慎，不行！」我坚定的说，「而且，我看严嵩那傢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语毕，我掉头离开，不再给姊姊反驳的机会。
    但不知怎么着，从那天起，灵荷甚少再跟我多说话，对我也冷淡了许多，我原先以为，是因为对严嵩理念的不同，所以她对我生了闷气，但事实上，真正的原因却是我想都没想过的……
    --
    「萍儿！太好了，我升为前锋营的主官了！」胜高兴的对我说着。
    「前锋营就是出征时前线部队吗？」我不禁担心起来。
    「对啊！在前线才能第一时间打退蒙古人、保护大明啊！」
    「但是……很危险啊！」
    「我不怕！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啊！」
    「唉……」我叹了口气，「你们再努力保卫，朝中还是弄臣当道啊！皇上根本无心政事……」说到这，我不禁想起了严嵩。
    「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要抵抗外族啊！」他仍然跟我辩论着。
    「你真的是说不听欸！」我气得不想理他。
    为了这件事，我和胜吵了一架，我足足不理他一星期。
    「蒙古人似乎一直在准备，所以，我……要出征了。」二个月后的某天，胜对我说。
    我一言不发，表示我的抗议，不过胜接着说：「这次结束后，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什么？」我看着他，他眼中比平常更多了一丝温柔。
    「我会去府上提亲，而且我会奏请总兵让我离开前锋营，回到京师的部队，我想，这应该是你希望的吧。」
    「好吧！这是最后一次，希望你能信守承诺。」对于他的求婚，我却没有太大的喜悦。
    「如果可以，我希望以后我们能用一般人的身份和对方相处，我不要再当将军，你也回復成一般人，好不好？」在他出佂前夕，对着我说。
    「不过，你还有復兴汉族的大业，我还有黄家世世代代的使命在身……」
    「没关係，我认同你说的，为国效力不是只有站在前线才行，而且，你不也说了，黄家世世代代的使命，会随者传宗接待能延续下去？我愿意当守护你的那个人。」胜看着我的眼，坚定的说。
    这样一个铁汉，竟然为了我，放弃了復兴国家的大业，为了我，甚至不惜入赘黄家。一来我被他的真心给打动，另一方面，我也自私的希望他，能够离开前线，一直陪着我，我不要他当什么大将军，我也不希罕精灵的力量，使命对我来说，只是个沉重的包袱，能越早放下越好。
    「好，等你回来，我们就隐居起来，然后，把黄家的使命延续下去，我们就能平凡的过日子了。」
    他笑了一下，不过脸色随即转沉：「万一，我是说，如果有个万一，你千万不要对我使用天之书……我无法承受，看着你却不能跟你在一起的痛。」
    「你可以不要这么悲观吗？你可是第一勇士耶！你一定能打胜仗回来的！」我嘟着嘴，任性的说。
    「好，我会小心的，看你紧张成这样。」他抱着我，轻吻我的额头，怀里十分温暖，嘴唇充满温柔。
    「那这个……你带在身上好吗。」我拿出「那个」药，想让胜带着。
    「不……这药不是个秘密吗？我如果用了，万一传出去了，对你不好，还是不用的好。」
    「好吧，那你一定要小心哦。」
    --
    「不好了，蒙古人打过长城，到京城来了！」听到这消息，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胜才刚出发，还没到达前线，敌人就打过来了。
    我衝了出去，此时京城一片烧杀掳掠，士兵呢？军队呢？我感到万分不安。
    一边解决蒙古军，一边找寻胜的踪跡，直到城郊附近，映入眼廉的，是我最不想见到的画面。
    胜，满身是鲜血，中了数刀，一旁皆是明军的尸体，远方的城门，依然深锁着，看来，是不会有援军了。
    我顿时目光如火，用了书中最强大的法术之一：应龙之术。我双手结印，口中念着：「天书在此，有求于龙，盼解灾厄，望龙应求。」，召唤了应龙，扫平城门前那片蒙古军*。
    --
    「胜！为什么？」我赶到赵胜面前，他看似只剩最后一口气。
    「对不起，我没办法放着他们在京城作乱，所以我自己带队出来跟他们打……」说完这句，胜又吐了口血，「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我流着泪，说不上半句话，而当我拿出了天之书之时，胜将我的手按下，对我说：「不要……我说过的。」
    我激动的说：「可是你快要死了，拜託……」
    「萍，没关係，别哭……记得，我说过的……如果有来生……我还会跟你在一起……我……爱……你。」语毕，他也从此离开我。
    「胜……」我泣不成声，只得看着他离我而去。
    在他离去同时，灵荷也闻声赶到现场。
    「胜？死了？」她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不是有能力救他吗？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出手救他……」她在一旁失声痛哭。
    怎么……灵荷也有这么大的反应？
    「你……也喜欢他？」看着她激动的样子，我不禁开口问道。
    「为什么……」她不理会我的问题，继续痛哭着，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原来，她的心上人，也是胜。
    原来，她一直说每天都会去一旁看他练兵的人，就是赵胜。
    「那你该不会早就知道……」我试着让自己能够理清这混乱的思绪。
    「对！我知道他就是你心仪的对象……我也知道他喜欢你，但我不懂，为什么你刚才不救他？」
    「因为他说过，如果有这一天，他不要变成精灵。」
    「我不信！」
    「你忘了吗？精灵不能相爱啊！」
    「对！但如果不救他，不止不能相爱，现在连想见他都见不着了不是吗！」
    她说的似乎没错，但此时我心中却浮现了另一个疑问。
    「等等，姊……为什么你会在这。」
    「我……来打蒙古人的。」
    「蛤？」灵荷应该是跟我一样，讨厌官府、讨厌战争的啊！
    「因为，我根本不想让他出征，我告诉严嵩，不要跟蒙古人打，不要出兵，没想到……」
    「什么！」我一时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灵荷接着说：「那时严嵩来我们家找我求药，皇上想要的长生不老药，那时我还不知道你和他的关係，而虽然我没办法用天之书，但我把那个『那个』药给了他，跟他交换条件，他说我有功，他会让皇上赐婚，然而蒙古人打来了，我不希望有变数，所以告诉他不要出兵，我会想办法让蒙古人退兵，但我不懂，他为什么还会在这……」
    我不怪她想利用严嵩赐婚的事，如果我知道她也喜欢赵胜，要竞争、要让步我都无妨，但我实在难以接受，她想用药来换取爱情，更难接受，她的所做所为反而害死了胜！
    「你……你不知道你害死了他？」我激动的拿出剑来。
    「才没有，是你不救他才死的。」她反驳着我。
    「你根本不了解他！他根本不想变成我们这样！」我衝了上去，跟她对决。
    「你又多了解他！你倒好，从小大家都疼你，什么好的都给你，天之书也是！就连他也是！」她闪过我的剌击，挥掌攻向我背后。
    「你不知道爷爷的苦心吗？」我纵身往正上方跳起以避开她的攻击，再由上往下出掌。「地之书比较危险，所以让你来守护啊！」
    她没有闪开，跟我掌对掌直接对上，瞬间產生的震波，连附近的草木都无法站立。
    「闭嘴！」我们双掌分开后，她的另一手的剑对我挥过来，我将自己的剑换手，使了胜教我的「空手夺白刃」，将她的剑夺过来，并且，将两把剑交叉在她颈前。
    「动手吧。」她闭上眼睛。
    「我无法杀你，也不想杀你，」我把剑丢下，「他走了，我们怎么做也无法改变了吧。」我的心好痛，使出空手夺白刃的同时，我的脑中又闪过与胜相处的画面。
    「哼！」她面无表情的捡起自己的剑，一言不发的离开。从此我们很少，很少见面，除了几十年前开始，她来抢了几次天之书之外。
    *严嵩，明世宗时期权臣，明史列为明代六大奸臣之一。由于明世宗追求长生不老，在本篇中严嵩为了媚上，而来黄家求药，乃为虚构故事。
    *西元1550年，明世宗嘉靖二十九年，蒙古首领俺答汗进攻明朝首都北京，因是庚戌年，史称「庚戌之变」。俺答汗率军越过长城，达到北京城下。严嵩惧战，不准诸将出击，以待蒙古军掳掠后自行撤退。事后，严嵩以执行他命令的兵部尚书丁汝夔为替罪羊，将丁处死以逃避责任。赵胜抗命独自率兵迎击，亦为虚构情节。

 08：训练

    和灵荷的恩怨差不多是说完了，抬头一看，不知不觉已走到名古屋城旁，春季盛开的吉野樱，点缀得恰到好处，也是几百年来不变的景色，虽然不是当初在京城的景物，但这里却是我离开中国后，第一个长住的地方，一待也待了一百多年，当然为了保密自己的身份，我也曾待过江户时代的各大城市，一直到见证了明治维新……
    「所以，这几年来，她都是为了当年的事情而找你？」宗豪将我从回忆的捲轴里拉回到今天。
    「或许算是吧，其实就算她得到天之书，也不能改变任何事情，但她坚持选择这么想，我也只能尽力守护天之书。」我再度叹了气，说：「现在，我担心的是，她似乎用了地之书，和恶灵打了交道，那个伤了你的怪物，一定跟地之书脱不了关係。」
    「没关係，以后我可以帮你，反正我现在也跟你们一样了！」宗豪笑着看着我。
    「宗豪……对不起。」要不是我要他跟着我，他也不可能会跟我们一样。
    「我这条命，是你给的，当然就任你差遣囉！」他的双眼，依然是两道美丽的弧线，只是这样的弧线，总是让我忍不住想起胜。
    「我得先跟你道歉，虽然你喜欢日本，但这边不适合修炼，过几天你的元气完全復原了，我们就得离开这边，去中国的深山里，届时我会开始教你天之书中的术法，毕竟你还是看不懂天之书里的文字，另外，还有一些其它的功夫。」
    「哇赛，看来会很有趣，谢谢师父。」
    他的个性，还是那样充满孩子气。
    「第一，我之所以会教你如何当个称职的精灵，是因为接下来一定会有硬仗，这场仗或许是空前绝后的，连我也不晓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好担心，黄家的使命会毁在我们这一代手上，也很担心，除了跟恶灵打交道，不知道荷接下来还会做出什么事。
    他收起笑顏，严肃的点点头。
    「第二，千万不要自己行动，你现在还不能对上我姊，她拥有地之书，十分危险！」我真的很担心，我不知道荷到底还做了什么，但我相信，地之书的状态应该是很危险的。
    --
    之前宗豪虽然也有使用术法，但那毕竟只是服下灵药而激发出来的力量，和我们精灵差得远了，现在要让他能运用自如，是首要任务，然而我从未收过半个徒弟，这也是新的尝试！目前最基本的，还是得先让他的心神合一，让心念和力量能够融合。
    「师父，为什么要搬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啊？」宗豪气喘嘘嘘的跟在我后面，我们已经赶了一天的路，包括坐飞机、换开吉普车、爬山。
    「因为我们的术法和能力可不能给一般人知道啊！现下你又还不会运用，只好得乖乖的利用各种交通工具来到这，我不也捨命陪君子了？」
    我们现在的所在地，在西藏高原的山区内，这里杳无人烟，连藏族都极少在这边活动，更不用说中国军方了，拿来作为训练基地再适合不过。
    隔天，我带他到一个树林内，因为，树林内才有遮蔽天空的效果，别忘了，天上可是有一堆「眼睛」（卫星）在看的！
    「你现在试着向上跳看看。」虽然看似愚蠢，但我得从头开始教。
    「啊？」他满脸疑惑望着我。
    「你先别管，儘管跳就是了！」
    他跳了一下，大约最离地不过30公分，不出我所料，他当然还没办法运用这些力量。
    「我现在跳一次给你看。」我轻轻的纵身一跳，一瞬间跃至树顶上。
    「哇！」宗豪发出讚叹声。
    我跳了下来，说：「这是最基本的，你今天就先学这个吧。」
    「今天？只能学会这个？」
    「当然，你得先知道如何『用力』，才能继续下一步，相信我，这不容易。」
    「跳」的秘诀没有别的，利用意念决定目的地，例如树顶、大楼顶、任何地方，看起来像是飞，不过心中需要有个着地点当目的地。其实，这就是意志力的练习，我们的强大力量，必须靠强烈的意志力来支撑，而意志力则是可以训练的，随着意志力的提升，发挥的力量，也会随之强大。
    看着宗豪一股脑儿的跳啊跳的，模样十分有趣，但他这样的认真实在是让我出乎意料，看着看着我突然间有了个念头：如果，当年我救回了胜，他会怎么样？现在又会是怎么样？想着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宗豪的呼叫……
    「师父，我成功囉！你看。」这次超出我的预料，他已经在树顶，对我笑着叫喊。
    「好！保持住！现在试着跳下来！」我在下面对他喊。我花了一天才做到的事，他竟然没多久就完成了，或许，是註定吗？我心里想。
    然而，宗豪正准备跃下时，突然间用力过度，踩断了脚下的树枝，失去重力，瞬时头下脚上跌了下来。
    「啊！」一边落下，他一边大叫。
    宗豪落下的速度过快，而且太过突然，一时之间我无法使用任何术法救他，只得本能性的伸出双臂抱住他，当然，这对我来说是小意思，五百年前我的意志力早已经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在抱住他的一瞬间，我将注意力集中在双腿上，膝盖本能性的向下一弯，就达到缓衝力道的效果，轻而易举的接住他。
    接住是接住了，不过，抱着他时，跟他眼睛正对着眼睛，两颊又是一热，我觉得不太妥，赶紧推开他，自己也向后退了一步。「欸，你搞什么！」
    「不好意思啦！师父，刚才好像太得意忘形了。」他抓抓后脑，对我不住道歉。
    哎呀！刚刚我在干嘛？这又摔不死他，我干嘛鸡婆去救他啊？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普通人的身体，况且我跟他……哎呀，不管啦，现在可是在特训，赶快把他训练好，应该就不会再发生似的事了吧！
    「注意力，要让它成为身体自然而然的本能，而且要不断的转换，像我刚刚从接住你的瞬间就转移到脚上，只要你能分别集中并且个别运用，那所有的力量，都会围绕在你身旁。」我再次叮嚀他。「接下来，你试着跳上去后，在那枝顶上面轻轻的走着、跳着。」
    「什么！！怎么可能！」他似乎觉得我在胡扯。
    「我示范一次给你看。」我轻松的完成了动作，「这个动作的重点就是，注意力放在脚上之后，在轻跳或走路的同力，儘可能的将力量收在脚底，这得靠你去感应，如果感应不到脚底的力道，你没两下就会掉下来了，这回我可不再救你囉！」
    「喝！」「啊！！」「碰！」（又掉下来了）。
    「喝！」或许还没抓到跳的要领，光是跳的动作他就未必能每次成功，而在上面之后，只要一动，他就掉下来了。「啊！！」「碰！」
    看着他这样掉下来又跳上去，不禁想起一个几十年前的白痴冷笑话：从三楼和三十楼跳楼会有什么差别？答案是：三楼跳下来是「碰！」「啊！！」，三十楼跳下来的是「啊！！！」（长音）「碰！」。说起来宗豪跳的并不高，可能是他叫的反应速度太快了吧！
    真希望他能学得再更快一点！我心里想着，不然我老是胡思乱想些怪东西，要嘛就是在想不知道自己自始至终在做什么，再不然就是想到赵胜，想到他时又得克制自己别想他，现在反而连老掉牙的诡异笑话都开始想了……。
    「师父，我的进度不是超前了吗？可不可以休息了？我好饿哦！」宗豪躺在地上，抱着肚子，浑身无力的看着我。
    「你给我忍着点！忍耐也是一种意志力的训练。」我不带任何表情的说。
    「有没有这么残忍啊！你也太狠了吧！」他虽然爬起身来继续，但仍继续抱怨着。
    也是啦，一下子让一个平常人承受这样的精神力，大概很难吧！但是，我不能心软，因为，我心里十分担心，灵荷那边，是不是跟恶灵交换了什么条件，上次那个怪物，让我感到十分不安。
    天色渐暗，宗豪掉下来的次数也渐渐变少，终于，他能够轻轻的在上头跑跳，而且还笑衿衿的看着我：「师父啊！你看，我觉得自己像天才呢！」说完后，他轻轻的跳下，似乎，力量在脚上的掌控，找到了要领。
    如果是赵胜，应该也会很快就学会吧，如果是胜的话……唉，怎么又想到了？总之不可能，就算当年救了胜，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就别想那些没可能的事了。
    不过，不知道爷爷会怎么想？不知道黄家祖先会怎么想？这几天以来，我的心极度混乱，有的时候，我甚至有点点后悔，当初为什么会救宗豪……在他出现之前，我也曾有过一些助手，但没过几年，我就会结束师徒关係，毕竟，我的身份、我的年纪不适合跟人有长久的互动，这次破例救了他，我其实也还没弄清楚自己的想法，或许，只是为了预防灵荷那边的事，或许，是我自私吧！
    「你又在想事情了啊！从遇到你姊的那天起，你总是会发呆想事情，你很担心她吧？」
    「嗯……你别管那么多，天色黑了，该回屋子里了。」
    蒙古包里，设备应有尽有，整套都是特别订製的。虽然不大，但里头有厨房、卫浴和寝室，彷彿是一个精品小公寓。
    我打开冰箱，里头尽是微波食品，这边的用电主要靠太阳能和风力，配合上备用发电机，由于需要省时省电，就不自己做菜了。
    卫浴？那当然也不用担心，有电能就有热水，只是没有什么高级的蒸气浴就是了，在这2050年代，人类的智慧和能力已经没有什么克服不了的问题了，说不定有一天，真的能追上当初创造这一切的「神」也说不定！不过只要恶灵的问题一天没解决，那人类和神的威胁就多存在一天！
    吃完饭，我打开电视，没想到马上就看到我要的消息：「根据外电显示，吸血怪物的威胁已扩散至欧美国家，死亡人数已达到112人，而变身的蔓延人数不明，fbi和国际刑警机构皆表示，根据推测，吸血鬼虽然不蔓延，然而最初可能只有一位是源头，美国政府表示，希望他能出面表示要求，别再造成无谓的伤亡。」
    我转了台，仍报导着：「目前国内已变身的吸血怪物，已得到控制，目前已经知道，他们仍怕如刀枪类的物理攻击，政府呼吁，若有民眾发现怪物，请即刻通报，而各界也正在寻找如何让变身的人类恢復成正常人……」
    「师父，不好了，这该不会是……」宗豪吃惊的看着我。
    「没错，我想又有个怪物来到人世间了。」
    「但是，灾情还在扩散啊，我们难道什么都不能做吗？」
    「嗯，以你目前的状况程度，虽然不致送死，但我想什么忙也帮不上，，我们得加紧努力，你的练习和进度得要更加超前才行了。」
    「好的，我们等会继续，我要赶快进步。」他坚定的说。

 09：相遇

    接下来几天，我们继续练习，我又教了宗豪结印和运气等运用双手的技巧，例如御剑之术、无形剑气与拳掌之气。或许是看到新闻多了危机意识，他竟然也发明了自己的招术：指气枪，将所有的精神力量集中在指尖，透过振动空气传递出去，由于面积小、速度快，杀伤力跟枪没什么两样。
    透过黑布蒙眼训练，我让他学了感应週遭气流变化的方式，先前教的手脚技巧，和我们平时移动时，皆会改变附近的气体流向和流速，透过感觉这些变化，可以知道对手的位置，身体各处无一不是感官，也就是说，所谓的「专注力」其实必须练习到灵活流转，攻击或移动的瞬间流自手脚之上，而防御时则平均分布于全身各处以达到感应效果。
    照目前的进度，再一天就能把所有的术法学完，其实，只剩一些最高深的部分，然而我透过网路资讯的收集，发现第一次人们和吸血怪物遭遇的城市，就在我们居住的地方不远处，中国的上海。
    「宗豪，我们走吧。」我看完资讯后转头对他说。
    「怎么去？」
    「时间紧迫，趁着晚上就用飞的吧！刚好教你如何变身飞行。」
    「蛤？」他吓了一跳
    「蛤仔是煮汤用的啦！」我笑道。
    不过这次他倒是学得奇快无比，或许是因为先前底子练得好吧！希望到时别再发生遗憾的事了。
    --
    根据我透过各种网路和报导资讯搜寻的结果，上海是吸血怪物最先曝光的地方，在这边的战斗，也是最大规模的，在此次事件后，中国军方甚至不惜动用解放军来对付吸血怪物，反而成为最先控制灾情的国家。
    不过让我有直觉能找到灵荷的部分，是资讯中指出的一开始的战斗，有部分目击者指出有不寻常的空中战斗，然而这样的消息大多已被封锁住，而解放军官方宣称为新研发之飞行器。我相信，一定跟她有关，而在那之后，各国都没再发生类似的事件，而是直接爆发吸血怪物的造成的伤亡和感染。我心中盘算着，到时到了上海再看战斗后的痕跡、并找寻目击者搜集资讯。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用飞的来山里面啊？这样比较快不是吗？」在空中，宗豪问我。
    「我一开始不是说了吗？飞行可是高阶的技巧，那时的你不可能学得会，而且，飞行也是件危险的事！」
    「为什么？」
    「不能飞得太高，要躲避军方雷达，然而低空飞行不能在白天飞，因为容易被一般人看到，这样你懂了吧！」
    我和宗豪停在一块无人空地之上。
    远方天空出现曙光，照亮了高楼林立的都市，正好我们也到达目的地上海，中国最繁华的都市、最重要的商业大城。我们的所在地，就在上海西边的市郊。
    城市的光景，说明了战斗的激烈：倒塌的东方明珠塔、顶部几层受损的上海超群大厦、还有邻近的一些高楼，也有不少破损正在修復当中，幸好，城市其它地方的损坏并不严重。
    正当打量着这个城市的同时……耳边传来轰轰的直升机螺旋浆声，还有不少军用车辆朝我们方向驶来，停在我们前方，而后面则是三台非武装军用直升机。解放军从车内出来后，在我们前方整队，而后方的直升机，除了解放军队以外，还有几位穿着军便服的军官。
    「他们……是衝着我们来吗？」
    「看来是……不过没有坦克、战斗直升机之类的武器，应该是没有恶意，而且他们应该早就料到我们会出现。」
    其中一个军官上前敬礼。
    「您好，我是南京军区十二军团的何劲上校，请问您是黄灵萍女士吗？」
    我不喜欢军队礼仪，仅仅点点头。
    「请跟我来，将军有要事跟您商量，是关于吸血怪物的事。」
    「可是……」宗豪似乎要给我一些意见。
    「请！」上校的声音一结束，整队解放军瞬时立正齐声：「请！」
    看来是很难和平的拒绝这邀约了，不如跟着去在看着办吧！谅他们也伤不了我们。
    从直升机上看下去，目的地应该是军事区的中心，很神奇的是，竟然没有对我们作任何保密或防护的措施，对于我所认识的中国军方而言，这是件非比寻常的举动。四周看起来跟一般的军事区无异，有机场、雕堡等等设施，然而时而能看见，地面上有一些圆形的图案，直升机停在某个圆形图案上，接着好像搭上一台电梯般，直通地下设施，约莫过了一分鐘才停下来，看来这个地下设施，比陆地上能看到的规模大的多。
    走下直升机，穿过数个走廊，我们来到一个房间，放眼望去，房间内完全是电子设备和许多投影监视系统，监视系统播放着上海各区的重建画面，以及目前控制住的灾区，还有各国的灾情资讯。另外，有个穿着军便服的军官，原本在看着各各投影画面，我们进来并有人通报后，转过头来并走向我们。
    军官走到我眼前，并伸出右手，说：「黄女士您好，我是南京军区政委严长风。」
    「您好。」我礼貌性的握手回礼，心中仍是充满疑惑，然而，惊讶感远大于疑惑，他长得跟五百年前的严嵩，十分相像。
    「哈哈哈，真有趣！我长得有这么特别吗？告诉你，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是我需要你们的协助来拯救世界。」
    「拯救世界？」我更加疑惑了，他说「真有趣」又是什么意思？
    「看来你很困惑，我先让你见一个人，你就会明白了，跟我来。」严长风一边说着，领着我走出房间，走了约1分鐘，进了一个房间，门上写着「医护室002」。
    --
    「是你！」我惊叫。虽然灵荷的出现，一扫我先前对军方为何对我的背景这么清楚的疑惑，然而更多的疑问接踵而来，包括为什么灵荷为什么出现在这、而她又为什么会受伤？
    「对，是我，我……」她不敢用正眼看我。
    但对于她先前的所做所为，我完全无法原谅，我衝上去正要给她一巴掌时，手被一股力道硬生生的拉住，我回头一看，顿时傻了眼……
    「胜？你怎么会在这？」我能感觉到我的声音正颤抖着。
    「看来，」对方无奈的笑了一下「我真的跟你们口中的赵胜长的很像，但我真的不是，我叫赵天凡，我是国际刑警。」
    「国际刑警？」国际刑警在这边出现，也真是见鬼了！
    「哈哈哈，真是有趣，看来你们需要好好聊聊！」严长风豪迈的笑着，「那简报的事就稍等一下，三个小时后，我们来讨论一下未来的对策。」
    为什么？这么像？

 10：解释

    「萍，对不起。」荷看着我说，眼中满是泪光。
    我拉了一张椅子到病床边，坐了下来，说道「说吧，那天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最好，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荷开始说道：「或许是几十年前吧！我也记不清楚了。一开始我也只是抱着好奇的心态，想试试看地之书的威力，进入了被封印的恶灵世界，这才知道，原来那是个无法想像的世界，那些怪物好强大，力量超乎我们的想像，不过幸好，牠们只能靠着依附在人类的身上来到我们的世界，而且因此失去原来的力量。不过，我后悔了……在我透过地书的通道，将蛇妖带来之后。」
    「就是上次让我差点死掉的那隻怪物吧！」宗豪说。
    「为什么？」我瞪着她。我心想，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话，爷爷除非万不得已，千万不要进那个世界的啊！
    「对不起……」她说着说着流下泪来，「我……被迷惑了，其中一个恶灵使者，牠的能力就是迷惑，我不经意的渐渐受牠操控，长达数十年，当我回过神时牠已经和我回到原来的世界。据说，过去所有的附身事件，都是牠搞的鬼！」
    「恶灵使者？那是什么？」宗豪一头雾水，我也一样。
    「那是恶灵世界里面最强大的一群，据说最早的恶灵，就是牠们，似乎还有个领袖吧！牠们各自都有不同的能力，像这次的吸血鬼，也是其中一个恶灵使者。」
    「你让吸血鬼来到世上？」我吓了一跳。
    「不……不是我，从和你决斗那天起，我发现蛇怪攻击了你徒儿之后，牠的力量一下子提升不少，我开始担心，牠或许有天失去控制，后果是难以想像的，然而在我试着打开通道将牠丢回去时，吸血鬼突然出现，趁我毫无防备的时候偷袭我，并且把地之书抢走了，自此之后，我开始追击牠，牠却四处躲藏，但牠的力量来自于血液，以精灵之血为甚，其次是人血，为了增强自己的力量，牠必须吸食人血，因此暴露了行踪，在追击的同时，我才遇见天凡……」
    「她就是为了救我，才让吸血鬼攻击受伤的。」天凡插入我们的对话。
    我转过头看着他，实在太像了！像得不像话了！声音、笑容，充满了胜的影子，怎么可能世上有这么相像的人……
    「你……真的不是胜？」
    「这已经是你第二次问我了，说起来我还蛮想知道，我和他到底是有多像？」
    当然囉，怎么可能，当年胜的的确确是在我面前断了气的，就算是再像，也不可能是他了；我念头一转，接着问：「可以问问你祖籍吗？」
    「其实我不太确定……或许是河北吧，但我不是在中国出生的，我父亲跟着祖父在我出生前就移民美国了。」天凡尷尬的笑了笑。
    我想了一下，突然真想骂自己笨，赵胜哪来的后代啊！就算有血缘关係，那也不代表什么……
    「唉……不好意思。」我摇摇头说。
    「没关係啦！或许我和你认识的人真的有血缘关係啊。」他笑了一下，转向灵荷的方向：「对了，不好意思刚刚打断了，你应该还有很多事还没说完吧。」
    灵荷看到他转过身看她，也先是一楞，若有所思的样子。
    约莫几秒鐘后，灵荷开口说：「刚刚……我说到哪了？」
    「吸血鬼，恶灵使者，还有，恶灵使者是什么？还有……」我迫不及待的问道。
    「我知道了，那……先说说我在那边发生的事吧。我想用地狱来形容那里似乎还不太够吧！如果能够重新让我选择一次，我应该不会想再进去。」灵荷深呼吸一下，继续说：「寸草不生不说，放眼望去，一片血红色布满整个天空，光线昏暗，大约跟平常太阳下山前一刻一样，没有日夜之分，更没有日月升落，你看到的世界，不是红色就是黑色，恶灵们看到我，第一件事就是攻击。当然牠们也有智慧，跟我实力差距过大的，来一个、来两个，被解决之后，短时间内不会有第三个来找我挑战；简单来说就是个强者才能生存的地方，『恶灵使者』们，就是一群在那个世界中称霸的强者。」
    「那牠们……有机会来到我们的世界吗？」宗豪问。
    「恶灵们若想来我们世界，必须使用很大的精神力量，在这过程中往往会失去牠们的力量，除非配合地书的使用来穿梭两个世界，因此，对我们而言，要做到一点都不难。而就在我发现这秘密的同时，有几个自称使者的恶灵主动来找我。」
    「就是吸血鬼他们吗？」宗豪问道。
    「是的，他是使者的其中一个，恶灵使者们，每个都有不同擅长的能力，他们提升力量的途径也不尽相同，刚说到的迷惑我的魅惑使者，将我迷惑，让我看到了赵胜的幻影、让我失去了理智，一心认为取得天之书就能让赵胜重生，进而从心灵层面控制了我，这也是为什么，这十几年来我会一直想抢夺天之书，甚至让蛇妖现世。」
    原来，这几年来她越来越不像她自己，是这个原因，我早该发现她不对劲才对啊！我突然觉得有点难过、自责，摇头叹了一口气。
    「萍，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我不该去的。」荷拉起我的手，继续说着：「慢慢的，牠让我使用地之书将蛇妖偷渡到我们的世界，之所以利用蛇妖，我想牠们的用意在于测试吧！蛇妖在他们之中算是比较弱的，不过当我恢復理智，已经来不及了，蛇妖背着我到处猎食、强大了力量，当我注意到的时候，牠已经偷走了地之书，并且牺牲了自己让吸血鬼来到我们这边，我找到牠时，已经用尽所有的力量而死了。虽然我一度拿回地之书，但吸血鬼对我偷袭再度偷走地之书，自此我开始追击牠。」
    「后来我们也发现到不对劲。」天凡接着灵荷的话继续，「国际刑警发现亚洲开始有些不寻常的命案，有少数的目击者也指出兇手是吸血鬼，而且透过传染，成为吸血鬼的人数不断增加，我们一路追到了中国，或许是中国人口眾多的关係，让吸血鬼选择入侵这里，接下来在上海的追击，灵荷就出现了，战斗的激烈程度，你看市容就知道了，军队当然不会无视我们的行动，所以在那之后，他们就对我们进行救助、保护，现在，我想应该是要继续商讨下一步该怎么做吧！」
    当他叫她的名字时，不知怎着，我的心揪了一下，加上先前天凡就说她在战斗中救了他而受伤，我觉得此刻我的心有点乱。
    「那你知道，使者还有哪些吗？」我问道。
    「我知道的，有一个可以任意变形的，当然也抱括人类，但我不是很清楚他的弱点在哪里，还有一个就是那个迷惑我的那个傢伙，其实还有不少像怪物般的，例如恐龙、飞龙之类的……但我不清楚，牠们确切有多少个。话说回来，吸血鬼虽然没什么额外的能力，但他只要吸越多的人血，力量和速度都会增加，而且若是他能忍住不吸血只用咬的释放毒液，他就等于多了一个同类手下。」
    「吸血鬼都能伤到你、魅惑使者也能操控你，看来其它的也都不能小看……」
    「不过，我想以这么短的时间，我们只要继续追击，牠应该还不至于能累积到能让其它使者现世的力量，我们得要加紧脚步追回地之书。」灵荷说道。
    「这是一定要的，不过我们要如何找到吸血鬼和地之书呢？」
    「靠各国的情报单位，」天凡自信的说，「因为吸血鬼的灾情已经不只在亚洲，在欧美国家也开始发生，我想如果透过各国的情资系统合作的话，总会找到的！」
    我看着天凡充满自信的样子，也是和赵胜如出一辙！心头乱得更厉害！这五百年间，我常常梦到胜，有的时候我甚至痛恨自己的身份，为什么不会老不会死？跟他一起走不就好了！当然我也曾想过寻找新的对象……但我一直无法爱上任何人，我想我的心，已经被赵胜绑住了吧！
    天凡的出现，虽然让我的心，重新悸动起来，但我只要我一想到灵荷，心头不由得又一揪，她当年也一样爱上了胜，而这一次，她又救了天凡，或许这次，她和他才是命中註定在一起的吧。
    正当我的脑中千回百转，心乱如麻之时，扩音器突然响起广播声：「请各位二级以上政战官、黄灵荷女士、黄灵萍女士、赵天凡警官、张宗豪先生，请至政战室开会。」

 11：姊妹

    虽然有广播通知，但严长风仍派了人带领我们，以免在这复杂的地下基地中迷失方向。姊姊的伤势还未痊癒，只得坐在轮椅上，我推着她，跟着大家走向政战室。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找你？」我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将这句话传入灵荷的耳朵里。这不是天地之书的法术，只是简单的「传音入密」的功夫，利用嘴唇微小的震动，就能相互传递讯息；以目前我和她的距离，不会有第三个人会听见。
    「我并不知道，我也很纳闷，你怎么会突然出现。」灵荷也用同样的方式回答我。
    「所以……严长风知道我们的底？」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我也不知道他底知道多少，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
    看来不单纯，我想。
    政战室，原来就是刚才我和政委严长风见面的地方。这里是主要监视和电子战的中心，几乎每个政战兵眼前至少有一个萤幕、一个立体投影系统，分了数个区域各司其职，有的专司卫星监控、有的负责资讯整合，另外还有各地雷达回波、异常监视器影像，甚至对媒体的监视等等，而另外还有一片萤幕墙、几个大萤幕和二套立体投影系统，其中一个大萤幕上正显示着全球各地因吸血鬼灾情而伤亡和感染的人数。
    严长风眼看大家到齐，先将我们几个介绍给所有在场的人们认识，接着开始对我们进行说明：「关于吸血怪物造成的灾害，目前国内是由本军区来指挥统整，在本土的灾情已得到良好的控制，然而目前全球各地仍受到吸血鬼肆虐，因此我们需要和各国合力打击，彻底打击吸血鬼，最近在上海的战役，可以说是获得难得的胜利，所以，未来我们仍必须仰赖两位黄女士、张先生和刑警赵先生。」
    「我们？」我率先发问，「那么不知道贵单位有没有吸血鬼目前位置的情报？」
    「当然有，不过请让我从截至目前为止的战况说起，」严长风指着显示全球资讯的大萤幕，萤幕中的世界地图的中国部分被拉近，转为中国地图，「一开始当然如大家所知的，感染的疫情在我国慢慢的扩散，一直到上海之战。」此时一旁的萤幕墙播放了当时战斗过程，然而大部分的镜头，难以追上灵荷和吸血鬼。
    「我们也发现了，被感染的人虽然会自动寻找正常人攻击，不过利用枪炮攻击是有效果的。」萤幕墙上播出了军方的镇压过程，不意外，我想除了武力镇压之外，他们也没有更好的方法。
    「在大战中，而吸血鬼虽然攻击力猛烈，造成我方许多伤亡，甚至连黄女士都受伤了，不过在这场战役之后主要灾情就转至美国了，由于吸血鬼除了会飞行之外，还懂得匿踪，所以牠如何到达美国本土就不得而知了。」
    萤幕墙的画面跳转到国外画面，他接着说：「虽然美国没有找到有效对抗吸血鬼的方式，不过他们监控的能力实在是有一套，基本上只要牠现身，大概几分鐘内就能够查出他的所在，目前最新的情报指出，牠还在西岸活动。」
    「所以意思是我们要去那边抓他吗？」宗豪不耐烦的说。
    「不好意思，张先生，请先让我说完好吗？」严长风脸稍稍的板起来，「我们已经安排好，你们将搭乘安排晚上的飞机前往旧金山，此外将会有一支特别部队会跟着你们一起去，美方也将会派人支援，另外，赵警官，我们知道您有特种部队的背景，而且因为您有跟牠曾交手的经验，也希望您能领导我们的部队，我们将会提供您先进的装备。」
    「还有，不知道黄女士有没有办法解决被吸血鬼感染的民眾问题呢？」严长风转过头来对我说。
    「有多少人？」
    「大约160个，目前已将他们隔离。」
    此时灵荷转头看我……眼神中充满难色和歉意，想必她也知道我的为难之处，说真的人数实在是有点多，而灵药也不能随便给出，所以我只好说：「眼前的方法，只能将他们再隔离，看到时解决吸血鬼之后能不能随之化解。」
    严长风点点头，眯起双眼说道：「这样说起来，你们是答应和我们併肩作战囉？」
    「这当然！我们也极力的想解决这个问题，也感谢你们提供协助，我们定会全力配合的。」
    不这样子行吗？我心里想着，除了一些家传的秘密，想必我们的底也被他摸清了不少，现在还在人家的地盘上，连拒绝的理由也没有！况且我们是缺乏找到恶灵使者的方法，也只得靠他们试一试了。
    --
    仅管对于严长风我仍感到有些不安，不过他提供了许多协助，以及对我们处处礼遇，稍稍让我觉得似乎不用过度紧绷，当然，防备之心是不能随便卸除的。
    距离出发还有几个小时，天凡跟着部队练习使用特殊装备，宗豪也好奇的跟过去凑热闹，而我眼下没什么事情，只是等待着出发时间到来，加上心里头充满着疑惑，所以我便来到灵荷休养的房间。
    说起来我们已经五百年没有好好的聊过了，有人说，久未见面会有疏离感，也有人说，人是会变的，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清楚自己改变了多少，更不用说她了。
    我抱着忐忑不安的心进去她的房里，她见我进来，将身体稍稍撑起，示意我找个位子坐，我拉了个凳子坐在她旁边。
    「你的伤，还好吧？」我笨拙的挤出第一句话。她当然还好！不是好好的坐在我面前吗？我的开场白实在是一句废话。
    「还好，没什么大碍。」她的回答十分简洁扼要。
    我点点头，接着说：「要喝水吗？」
    换她点了头，我倒了开水递给她，结束了客套却又彆扭的对话；然而，接下来我们两个却一直沉默着，找不到话题，附近空气流动的细微声响，音量似乎都被放大了一般。
    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酸的，我们不是亲姊妹吗？怎么一点话都说不上……
    「你徒弟的事，真的是对不住……」她先开了口。
    「这些事，怎么能全都怪你呢？你也是被操控的，而当初我如果不带着宗豪，他根本也只是个平凡人罢了！话又说回来，託你的福，他现在虽然变得跟我们一样，却十分开心，如果真要道歉的话，到时你再亲口跟他说吧。」
    「跟我们一样？」她惊呼了一下，说：「所以你对他用了天之书？我以为你不会用的。」
    「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看他一直很羡慕我吧，而且在当下，我只想把他救活，我不希望他因为而死，毕竟让他跟在我身边的人，是我。」
    「嗯……」她点点头，不过接下来，她只是低头沉思，没再说什么。
    「你，还气我吗？胜的事情。」我试探性的问道。
    她的鼻子轻哼了一口气，微笑着说：「如果说不气的话是骗人的，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冷战了这么久，就算气又如何？时光也不会倒回，都过了那么久，想要改变什么也不可能了……」
    「对不起。」我低头说。
    「生不生气是一回事，你用不着道歉！」灵荷拍拍我的肩膀，「我明白你是贯彻他对你说的一切、那是你该尊守的承诺，况且你们也才是一对的吧，我实在没有怪罪你的立场。」
    她把我弄糊涂了，虽然生我气但不怪我？
    「我的好妹妹啊！」她展开笑顏，「你有时呆的很可爱呢！我生气，是站在喜欢赵胜的立场，而我不怪你，是因为你才是赵胜爱的人。」
    灵荷继续说着：「先说了，你别把我想得太伟大！该道歉的是我……其实我也很后悔一时好奇去了恶灵世界、还有这些日子对你的伤害，当我清醒时，我觉的心好痛好痛……」
    「好啦，姊姊。」我拉起她的手，「反正以后我们就是同一阵线的啦！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面对接下来的挑战，至少我们不会再冷战，能够一起去面对，这未尝也不是件好事！」
    「说的也是……不管怎么样，我们是姊妹这是不争的事实，我希望，我们永远都不要再成为敌人。」她一边说，一边轻拍我的手。
    至少，我们现在的对话，比起过去这五百年来，可以说是有大幅度的进展了，我想，如果爷爷还有机会看到的话，他一定会很开心。
    我们慢慢地开始谈天说起，像是永远都说不完一样，两个人并肩坐在沙发上，五百年前我的小坏习惯又来了：我的手指开始不由自主地偷偷把玩她的长发；我在心里嘲笑自己，明明都老到不行，却还有这么幼稚的举动。我们聊着彼此的际遇，在这五百年冷战的大约前面的四百八十年部分，我们一次面都没见过，因为这段时间我们各自去了许多地方；一开始，我在中国四处流浪了好一阵子，直到满洲人掌权之后，我才去了日本，也看着明治维新改变了日本，接着我去了美国西部，二次大战后没多久，才又回到亚洲，主要是在台湾、香港，而她恰恰跟我相反，她向西发展，沿着丝路，到了中亚，接着游歷了欧洲各国，一直到美国东部。
    我们在不同的生活中过了同样的几个世纪，我也静静的聆听由她口中说出来的欧洲史；虽然，人类在进步，但是……也正在改变，虽然科技先进了，但争端却从未少过，其中包括南北战争、世界大战、以阿战争、南斯拉夫内战，甚至近代各种不同文明的衝突……说到这些不太好的回忆时，我渐渐发现自己有个迷思，为什么人们总是会有爱有恨，为什么武力、战争总是不能消除，连我们之间，都冷战了几百年，创世时人们接受了与精灵不同的能力：「爱」，但发生争执时，人们的爱跑哪去了？我们的爱又跑哪去了？
    或许，爱如果一旦自私，它的背面就是恨，也因此才会有这么多纷扰，情人、家人、朋友、国家、种族……不管为的是什么，都将形成两面刃，小则伤心、争吵，大则伤人、战争，我想，这或许也是我们这些年来都没再爱上任何人的原因之一吧！不过……
    不过，我同时想起我来找她的真正目的。
    「你，喜欢天凡吗？」

 12：空手夺白刃

    灵荷被我的问题吓了一跳，但随即收回表情并回答我：「如果我说是呢？」
    我不发一语，她叹了口气，接着说：「看起来你应该心里头也乱得很吧？毕竟他真的很像赵胜，无论外表、气质，彷彿就是重生过的他，会不知所措也是正常的。」
    不过她和天凡应该有不少互动了吧？毕竟上次他也救了灵荷，或许缘份是在他们身上，怎么说都有个先来后到，我想我应该趁早死了心才对……
    「欸！」她轻轻拍了我的头，「喜欢就来争取，没人规定我喜欢他你就能也爱他啊！况且，现在一切都还言之过早，我其实也不清楚自己对他的感觉，不如我们就各自努力，如何？」
    「真的？」对于她对我的分析和大方的态度，虽然我听得满心欢喜，但仍试图掩饰。
    「我的好妹妹，」她笑着说，「我当然知道你的心意，都几百岁人了，难道还要像当年那样吗？」
    「嗯……」她说的没错，当时的我们，都太感情用事了。
    她接着说：「就算只是因为长的像也好，我们都有喜欢的权利、追求幸福的权利啊，或许，我们会因为他而敞开自己的心胸啊！这样未尝不是件好事。」
    「姊……」
    「过了这么久、又遇到那么多事情，你还愿意叫我姊姊我已经很开心很开心了，尤其是最近几年的事，我真的好愧疚。」
    「别这么说，当年我也有错，我们当时都不懂事，冷战那么久，我也得负上责任。」
    「哎唷，别把气氛搞闷了！好不容易我们终于合好了，这可是值得开心的事啊！」
    我们一同走出房间。
    「师—父！」宗豪人未到，声先到，我想大概整层楼一半以上的人都听见了吧！
    「我跟你说，他们的装备好酷喔！」宗豪兴奋的说，「而且啊，多亏他，我还想到了很多招式呢！
    「哈哈，看来你的徒弟很棒呢！」灵荷在一旁说道。
    宗豪眼光转过去，眼神中似乎带有一丝敌意，冷冷的说：「你们合好啦？」
    「呃……是啊。」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宗豪也曾受她所苦。
    「你别怪你师父啦！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你变成现在这样，你不原谅我没关係，但请千万别生她的气，我知道一切都太迟了，我知道我没办法补偿你什么……」灵荷极力的帮我跟他解释。
    「补偿？当然可以啊，你不要跟我师父抢天凡哥就好啦！」
    对，不要跟我抢……不对！他到底在说什么啊？「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一整个被他吓到。
    「本来就是啊，这次不先说清楚，不然到时又要再冷战五百年欧？」宗豪理直气壮的说。
    「什么五百年啊？」背后传来天凡的声音。
    「哦，你来的正好，就是她们……哎唷！」我马上用右手拳头招呼宗豪的肚子，左手摀住他的嘴。
    「没有啦！他这是夸饰法，他把我和我姊吵架的事讲的太夸张了啦！」我尷尬的笑了笑。
    「哦，原来如此，不过看来你们师徒的感情还真不错！」他看着我们笑着说。
    「呃……哎，他就是皮蛋一个啊！一天不搞怪可是会要了他的命！」我顺着天凡的话说。
    「不过他很有趣，刚刚看着我练习新装备的时候，跟我交手了一下，真的好特别，你们的功夫跟我知道的中国功夫差好多！好像电影里、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样子，而像你年纪轻轻，还有这样一个徒弟，想必你应该更加厉害吧！」天凡露出十分敬佩的表情。
    「也不能这样说啦，我们毕竟跟一般人不太一样……」听着他的称讚，让我整个轻飘飘的，结果就不经意竟说了出来。
    「什么不一样？」他问道。
    糟糕……刚不是硬转回来了吗？我真是白痴，干嘛又自找麻烦！
    「啊！」灵荷突然叫了一声，吓了我一大跳。
    「厚，你吓到我了啦。」我拍拍胸口说。
    「喔，没有啦，你徒弟不是有新招？让他表演一下啊！」不愧是我姊，这话题转的正是时候，不然我看我一见天凡就失常，还不知道我会不小心脱口说出什么东西，我想现在，还不是告诉他的时候。
    「那招不能在室内使用啦！不然，我表演一下刚刚天凡哥教我的东西好了！」
    「什么招式？」我问。
    「师父，你拿剑对我出招。」我依宗豪说的，拿出剑柄以右手持剑。
    「现在，」宗豪的语气带强调「你就照平常使用的剑气刺向我。」
    「你确定？」我迟疑了一下。
    「不用怀疑，我自有办法。」他坚定的说。
    我集中精神，剑的形体瞬间显现，剑身闪着微亮的黄光，穿过半透明的剑身看向天凡，从他的眼神看得出他对此惊讶不已。
    宗豪一个剑步向前，右手拳向我的左肩，我本能性的侧身，此时他的右手却中途转向，手掌像手刀一般向我的右腕轻轻砍去，手腕一痠软，剑柄立时弹出手中，剑气瞬间消失，然而在他正要顺势夺走我的剑柄的瞬间，我的左肩已在他右拳变向时回復原位，而左手则「本能」性的在他敲我右腕之前已经开始动作，所以，虽然剑柄已脱手，但左手马上对他使出同样的招式夺回剑柄，而右手出掌运力将他推开，一切就是那么的十分流畅自然。
    「你怎么……」对于我轻松的破解，宗豪着实吓了一大跳。
    原因当然只有一个：刚宗豪的招式，跟当年胜教我的空手夺白刃一模一样。而我反击的招式，也是当初我们练习套招时一起想出来的破解方式。然而宗豪这样一问……我却无法答上话，虽然我曾跟他说过空手夺白刃的招式，但却从未教导过他，因为那是我和赵胜共有的回忆、是我对他的思念……
    「欸！怎么没用？」宗豪不服气的嚷着。
    「你……怎么会？看起来你比我还熟悉这招式！」天凡百般不解的看着我。
    「真的吗？不过我想应该只是巧合吧，刚好我抓到空隙顺势反击罢了。」我让自己也露出对自己能破解也感到惊讶的表情。
    「不！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招式，从来都没教过其它人，而你却连它的破解方式都暸若执掌」天凡彷彿受到惊吓，瞪大眼睛看着我。
    他说那招跟他想出来的一样？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他是赵胜？我刻意将视线从天凡的双眼向旁边移开。不可能！赵胜五百年前就死了！这是我亲眼所见的，我不禁有种联想：天凡就像是失去记忆的赵胜……
    我的视线回到天凡身上，他看起来像是很努力的在想些事情。
    「啊—！」天凡抱着头跪了下来，看起来十分痛苦。
    「怎么了！」我们三人惊讶的不知所措！
    「头！」天凡喊着：「好痛。」
    天凡晕了过去，宗豪赶紧将他背起。
    「医生在哪边！」宗豪对往来的士兵大吼着。

 13：不安

    「你刚真的是吓了我们一大跳，还好看起来只有痛那一下子，到底是怎么了？」我焦急的问道。
    由于时间紧迫，又检查不出什么问题，只好带着他上飞机，让他躺着休息，至于我们坐的，是民用飞机的包机，毕竟在国际情势上中美虽然并无衝突，但实际上却是在进行着运备竞赛和军事行动却鲜少有合作的机会，因此这次是低调进行，中国派出的部队装备也没有印上中国国旗或是任何解放军的标志。
    「我也不知道，脑子浮出了一些模糊的画面……」
    「什么画面？」我一直有一种感觉，该不会他就是胜？但这不可能啊！
    「有你……也有我，很多景象、事物都没看过，不过不是很清楚，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
    「怎么会突然间想到？我不安的问
    「我也不清楚，我正纳闷为什么你会知道我自创的招式时，突然间脑中就闪过很多影像……不过我现在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因为一努力去想，头就会奇痛无比。」
    该不会天凡跟胜之间有什么关联？那破解招式的的确确是我和胜自创的，我想如果天凡也会，那一定不是巧合，难道他真的就是胜？
    「你就让他好好休息吧！到时才有力气对付吸血鬼啊！」灵荷在旁边说道，并且拉着我到隔壁舱房。
    「你搞什么？你刚才不是还在极力隐藏真实身份、隐藏实际年龄吗？现在怎么又一百八十度转变？」灵荷的语气中带着责备。
    「说的也对，不过难道你都不会好奇吗？那招式可是……」
    「够了！」她放大了音量，「现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地之书，好吗？」
    「嗯……」我点点头，不再作声。
    她说的我都知道，但是，我没有办法停止自己的思绪，我以为自己已经心如止水，但自从见到天凡起，我一直觉得自己的心脏，一直到现在都还是疯狂乱跳的，那滩本来像死水的寧静，变成了无止尽的涟漪。
    我躺在自己的位子上，本以为自己睡不着，但或许是先前的疲劳累积，眼皮仍乖乖的合上。
    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灵荷轻轻推着叫醒了我：「萍，起来了，我们到了。」
    我们当然不需要和一般人一样排队通关，没有进入航站，直接下来到飞机跑道上，一台一台的黑色厢型车，早已在跑道上等候我们来到，每台车子旁边都直挺挺的站着两名高大的人，穿着黑色西装，只有其中一台是站着四个人。
    「欢迎你们，」四个人中的其中一个走过来，对着天凡伸出右手，「赵警官您好，我是亚伯?安德森，cia探员。」*
    车子急驶在101号公路上，今天的天气并不好，透过窗户，baybridge迷濛的模样映入眼廉，往宗豪的方向看过去，他整个脸贴在窗户上的模样，让我忍不住噗赤一声笑了出来。
    「你搞什么啊？干嘛做这么好笑的动作？」
    「没有啊！人家第一次出国嘛……你看窗外雾气这么重、车窗这么黑，我什么都看不到啊！」
    「哎呀，事情如果解决了，要去哪里都可以啊，我可以带你到处去……」
    「不用啦！你跟天凡哥约会就好啦，我才不要当大电灯泡呢。」
    我白了他一眼，「你别在我面前老是天凡哥天凡哥的叫，我又没跟他在一起，你瞎起閧什么？」
    「你和他本来就应该是一对嘛，」宗豪嘟着嘴说，「谁叫她好死不死救了天凡哥，要不是为了训练我没空管吸血鬼，搞不好救了他的人是你咧。」
    「别再说这些了……爱情本来就很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啊，就算他是赵胜，我也不能够将他佔为己有吧？当年我们没有真正的婚约，况且他又不是。」
    讲完这句话，我突然发现四周车窗糺转黑，距离天黑还有几个小时啊？奇怪。
    「不好意思，接下来要前往的地方是cia的秘密分部，所以必须进行保密的作业，直到进入分部。」前座的副驾驶说。
    突如奇来的措施，打乱了我们原本的思绪，而且不见天日的情况，有种不安的气氛，接下来一直到下车为止，我和宗豪一直没说过半句话。
    如果说在上海看到的种种设施是「先进」的设施的话，那在这边的设施，我想比起来可能是跨时代的设备吧！房间内半个萤幕都没有，墙壁也不是只有冷冰冰的钢铁墙壁，就如同饭店房间的配色一样，让人毫无一丝压力，然而，桌上的卫星通讯设备、先进的球形、方块形投影系统，似乎可以依不同的需求显示，窗户外显示的好天气，好像跟刚刚迷濛的景象不太搭，我对于这样的画面觉得有点困惑。
    「外面的天气……」灵荷说道，她也注意到一样的部分。
    「我们其实是在地底下，当然详细地点不能告诉你们，之后要出击时也请搭乘我们的交通工具到现场附近。」亚伯，安德森说。
    「那么，你们有他的行踪吗？」我问。
    「其实是有的，不过几次的追击下来，我们无法跟他抗衡，只能採取被动的防卫，尽可能让他无法再去感染或伤害他人，由于他的活动区域都在人群活动的地方，我们无法採用像精灵飞弹之类的小区域毁灭性武器。」安德森将方块投影系统打开，方块投影系统并非方块的形状，只是它分别由上下投射出来的范围像是方块一般，因而具有立体感，画面里显示吸血鬼活动情形，看起来他似乎躲在一栋停车场之内。
    「哇！所以我们可以去找他囉？」宗豪摩拳擦掌的说。
    「还不行，」安德森说，「他现在在市中心，所以我们如果事先疏散人群，反而会惊动到他。」
    「如果我们全部出动，应该可以在短时间内制伏他。」天凡说。
    「不可能！」安德森激动的说，「我们出动了三队的海军陆战队，几乎被他全灭，他一流窜到人群中，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不如，你们先看这影片，就会明白了。」天凡递给他一片记忆卡。
    安德森将影片开啟，其中三扇窗户变为萤幕展示影片，内容是天凡和士兵穿上装备的预演过程，而宗豪扮演假想敌，首先是天凡和2个士兵和宗豪交手，装备本身具有喷射背包功能，而他们三人和宗豪打得不相上下。但是接下来，剩下的10位士兵从四面八方包围，最后，他们的手掌团团围住宗豪，宗豪似乎看起来动弹不得，士兵们缓缓的移到地面上，将手放开之后，宗豪才得以脱困。
    「对！没错，他们困住我的时候，我几乎全身使不上力，好像被很重很重的力量压住。」宗豪激动的说。
    「这是什么武器装备？」
    「半机器人，」其中一位士兵说，「装备会侦测我们的脑波、并且会放电刺激我们的脑波做出非常人能达到的动作和强大的力量，配合上多方向喷射背包、和双手磁场產生器，可以產生强大磁场，而装备间的无线通讯，可以让我们能即时配合，装备内有微型核子反应炉，不间断地使用磁场装备，估计还是能使用超过三年，另外，还能配备实体或光束武器，从机关枪、离子光束枪到榴弹炮等等。」
    「但是这样的设备对人体无害吗？电力储存来源呢？」安德森感到不可思议的说。
    「对不起，无可奉告。」何劲上校说道，他也是特殊部队的其中一人。
    「太乱来了，这样强大的磁场、核子反应炉，这些对人体都会有极大的伤害啊！怎么会发明这种武器！」安德森不可置信的摇头。
    「我想我们全部出动，两位小姐、宗豪和我一起牵制他，剩下的12名士兵一涌而上，应该很快可以将他拿下。」
    「好吧，那我们就先使用你们的战术，直接出发吧！」安德森不情愿的说。
    我跟安德森一样，觉得这武器让我很不安。
    --
    车子行驶了约5分鐘后，车窗明亮了起来，经过了unionsquare附近的希尔顿饭店，车子转入对面停车场，这也难怪，如果是在这边的话当然不可能疏散。
    天凡说：「他不认识你和宗豪，你们就假扮情侣要去取车，我们剩下的人从楼上和两边慢慢靠近。」他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官。
    我的右手勾着宗豪的左手，这感觉说实在好不习惯，毕竟我们之间只是师徒关係，况且天凡又在现场……然而这是天凡的计画，我知道自己是该努力完成，好把地之书抢回来、好解决吸血鬼的问题。
    「可以再亲暱一点吗？你们现在看起来太不像情侣了！」耳机内传来天凡的声音。
    我不情愿的将手抱紧……真希望吸血鬼快出现！
    「哇啊！」好在，他上鉤了，当我们走到他附近时，他突然发出声音，并且衝出来攻击我们，我和宗豪开始跟他交手。
    他衝上来就是朝我的脖子一咬！我豪不犹豫的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吸血鬼怔怔的看着我，我比他还快的速度吓着了他。
    接着他开始后退打量我……似乎觉得不太对劲，马上拔腿往后跑。
    「就是现在，上！」远方传来天凡的声音。
    两名士兵出现在他逃跑的方向前，用机关枪将他逼回来，同一时间，剩下的十名士兵也衝上前去，打算利用磁场困住吸血鬼，成功了！事情如同天凡计算的一样顺利。
    然而，正当我对于如此顺利感到意外时，士兵们做了我难以置信的行为……
    「地之书交出来。」其中一名士兵将他抓起来说道
    牠摇摇头。
    「交出来！」另一名士兵伸出手，指尖突然冒出利器，插进他的身体里，放出电流。
    「啊啊啊！」他不停的抖动。
    「住手！」天凡大声的喊叫。
    士兵们停止动作，吸血鬼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地之书掉在他身旁，灵荷走过来将其捡起。
    「没错，就是这本。」灵荷确认了这本书。
    「要怎么救被你咬的人！」我上前去拉起吸血鬼。
    「怎么可能救得了，他们都死定了！」他笑着说。
    「你才死定了！」灵荷一剑插入吸血鬼的心脏，我转过头看她，她眼角泛着泪光。
    「杀了我……也没用……」虽然断了气，却留下了诡异的笑容，这笑容，让人不寒而慄。
    虽然对于灵荷的那一剑，感到有点意外，但我心想，或许那些她被操控的过往，让她的心灵再度受了伤，所以……我终究还是选择了继续沉默。但士兵刚才残酷的举动，再度让我的不安涌上心头，然而，既然地之书已取回，我也没再继续思考这个问题。
    *在美国当然是讲英文，不过在此为求容易理解，还是以中文描述对白，另外，安德森由于长期和天凡搭档，也因而略懂中文，因此日后与宗豪的对话沟通，自然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14：起伏

    夜晚，我们在现场对面的希尔顿饭店下塌，并为了中美难得的合作成功，举行了庆祝party。虽然对于先前某些事情抱着不安的情绪，不过也没有拒绝邀约的理由，或许真的能松口气了吧？
    「欸，师父，」宗豪轻推了我一下，「你干嘛闷闷不乐的啊？已经顺利拿到地之书啦！而且吸血鬼也解决了，怎么你连笑都不笑一个。」
    「有……有啊！」我回以他一个笑容。
    「才怪，你看起来才不开心！」宗豪顺着我的目光搜寻过去，发现了天凡和灵荷聊得正开心。
    「欧！原来是他们啊！」宗豪恍然大悟的说，「好，师父，那我去帮你乔一下！」
    「乔什么啦？」我一时听不懂他的意思。
    「乔你和天凡哥啊！让你姊知道他是你的！」说完他转过身去。
    「不要！」我拉住宗豪，「不要这样，每个人都有爱人的权力，就随缘份啊。」
    天凡转过身来，对我们高举酒杯，想当然尔，正巧看到了我拉住宗豪的瞬间……我也只得投以尷尬的一笑。
    唉……或许这回，缘份不是站在我这儿的吧！
    或许是时差，或许是心情，又或许是……我觉得全身沉重，所以我就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房间，盥洗、睡觉，灵荷什么时候回房的，我完全不知道。
    「啊！」我从床上惊坐起来，发现自己满身冷汗。
    再度被经常梦到的恶梦惊醒—当年胜离开的情景，转头一看，窗外已经露出微光，看到隔壁床灵荷睡的香甜的脸庞，想必她是做了好梦吧，或许幸福离她不远了。
    我轻轻的爬下床，整理了一下，准备趁着今天的休息，重温一下当年旧金山的记忆。
    旧金山的天气，阴雨的日子远大于晴天，难得今天出现了和煦的阳光，加上抢回地之书之后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想上街走走，因此，我选择一个人回味这个近百年前待过的城市。
    cablecar，是旧金山市民怀旧的象徵，已经超过一百五十年的歷史了，虽然不管是动力系统、或样式已经都能成为古蹟了，但仍被保留着。因为我也念旧，所以我喜欢这个城市，城市的特色就是有新的，也有旧的东西，喜欢这边是因为连这里的中国城，比中国还更有古老的中国味，或许喜欢这儿的原因，是我的心，虽然有一部分似乎还停留在五百年前那天，事实上却又不敢接受这样的事实吧，四周的环境新旧交杂，就如同我穿越了几个世纪，从明代到清代，从江户时代，到明治维新，在这里，也恰巧见证了大地震后重建的旧金山。
    刚刚搭车起点的市区，其实已经更新的认不出来了，然而天下为公的牌坊、公园里打太极拳的老人，商店街的广东话，都跟当年一样，或许对于我来说，市区的就像我经歷过变化的世界，而天凡就像是中国城的人们一样，虽然好像是一样的感觉，实际上已经不是同样的人了。
    仅管如此，却保有最初熟悉的感觉。
    是怀旧，也是还存在的爱，他不是胜又如何？我一直想要逃避、排斥，却又总是忍不住会去注意他，我把自己搞得好辛苦，不如就放手去爱嘛！姊都这么说了，早点确定他的心意不是挺好的，说不定他会爱上的是姊姊，又说不定他谁都不爱，我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一点用都没有！
    放手去爱，爱才有机会来敲门。
    「欸，一个人啊？你姊呢？」天凡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笑着对我说。
    「是啊！不过你怎么会在这？」我惊讶不已，怎么那么巧？
    「虽然我是国际刑警，但这还是我第一次来旧金山，当然要来坐这边最有名的cablecar囉，不过宗豪说想去goldenbridge，没能跟我同行，所以我本来是想找你一起走走，不过敲了你的房门，怎样都没回应，还以为你们一起出去了，没想到却在这遇见你。」
    「哦，我是想一个人出来静一静，顺便回味一下，这是我第二次来旧金山了。」说起来前一次我可是在这待了三十几年囉！
    「哇！那你一定很熟悉囉？你可以当我的嚮导吗？」天凡听到我来过，感觉十分兴奋。
    「好吧，往那边走再转个弯就是cablecar的机房，也是个纪念馆，我想你一定有兴趣！就先去那吧！等会我们再坐车去fisherman’swarf的终点站。」没想到他和我喜欢这边的东西一模一样，就直接照我原本的行程进行。
    「哇赛，我可是跟对了，欸，等会晚餐我请你啊！」看来天凡乐的很，看着他笑，我的嘴角也上扬了起来。
    夜幕低垂，过去住旧金山的时候，都是一个人来，当年39号码头也没得逛街，今天除了景物不同，身旁还多了天凡，逛起来一点都不孤单，当我拿不定主意时，他也会主动的给我意见，我吃不完的螃蟹，他就直接帮我喀掉了，说起来也真有趣，我都五百二十岁了，顿时又好像回到当年那个十几岁的女孩一样，当我靠着他时，我能感觉到，心底噗通噗通也跳着，或许是刚才在chinatown的时候想通了吧，跟天凡的相处时，和先前想东想西的感觉大不相同。
    「为了答谢你陪我逛街，你再说个地方我带你去。」
    「我可以贪心一点吗？去恶魔岛(alcartaz)看goldenbridge好吗？」天凡吐了吐舌头。
    「不过……这么晚没船了，我们用飞的过去吧！」
    「飞的？」他迟疑了一下，「可是我不会啊！」
    「没关係，跟我来就是了！」我拉着他的手朝着海边急奔，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啊！」他惊叫，「要掉下去啦！」转眼间我们已到码头边
    我在离地的前一刻，将天凡拉到我前方，顺势甩了一圈，在我离地时刚好落在我身上。我背着他低空飞往恶魔岛。
    天凡逐渐地适应飞行，便开口问道：「你和你姊……不是普通人吧。」
    其实我当我决定放手去爱时，便已决定要跟他说明一切了，刚才突如奇来的行为，一方面是跟天凡独处后太过得意了，另一方面也是想藉着这机会告诉他，我不是一般人。
    「你会害怕吗？」我试探性的问道。
    「不会。」他的语气充满冷静。
    「那如果我是个妖怪怎么办？」我笑着问。
    「不可能，」我发现他似乎笑得抽动身体，「那你们也未免太像人了吧！」
    「不过事实摆在眼前啊，一般人会飞吗？」
    「好啦！就算是妖怪，也是个好妖怪。」他的反应冷静的出乎我意料。
    说者飞到了岸边，我将他放了下来，转过身来对他说：「我是精灵，而且……大你四百多岁。」
    「蛤？」他吓了一跳。
    「不信啊？那算了，顺带一题，我姊也和我一样。」我作势掉头走人。
    他拉住我的手说：「别这样嘛！我当然相信啊，不过只是外表和年纪差太多啦！」
    「那现在还怕吗？」
    「我哪里说怕了！我只是吓一跳嘛，不过还不致于吓跑我就是了。」
    「好啦，我刚刚也是跟你开玩笑的，其实我反而被你的冷静吓到了呢！」
    我接着简单说明了我们的身世、天地之书等等，不过我将赵胜的部分给略过……
    「谢谢你们。」天凡听完后说道。
    「为什么？」
    「因为……你们两姊妹，守着天地之书，守着人类的世界，却得忍受孤独的痛苦，很伟大啊！我能站在这说不定还得谢谢你们呢！」
    「不过是找不到对象罢了。」我淡淡的说，接着转头坐下，朝夕阳的方向望去。
    「谢谢你，带我来这边。」天凡也转身坐下来，看似满足的看着眼前美景。
    「不会啦！但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背着男生飞行……」我低着头，两颊热热的。
    「我觉得，你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天凡转过来对我说，「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
    「或许吧……其实我也跟你一样。」我一时语塞，只好随口呼应他的话。
    「不过……你们到底把我认错成谁啊？真的有这么像吗？」果然，他问了一个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
    「嗯，我们之前算是因为那个人而闹翻吧……」我再度低下头。
    「呃……」他似乎自觉踩到我的地雷，换他语塞了。
    「你相信，爱一个人，就算对方不在了，那份爱也可以一直原封不动的保存下去，直到死去吗？」
    「什么？」
    「算了，当我没问。」我想我又莫名奇妙丢了个问题给他。
    「如果我是那个不在的人，我会感到幸福。」他忽然开口答。
    我点点头，但鼻子却突然一酸。
    「但是，如果我是他，在天上看到你这样，心里也会难过，因为你的执着，已经把你可能得到的幸福排除在外了。」他继续说着。
    「你不懂……他是在我怀里走的，是我能救他没救……」我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他似乎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将我拉进他的怀抱，而我仍自顾自的哭着。
    「对不起，把你弄哭了，」他轻轻拍着我的头、我的背，「其实，用情专一是件好事，只是我觉得，你把自己心弄得太紧绷、太辛苦了，这样子会很痛苦的。」
    我慢慢离开他的怀抱，擦乾眼泪。
    「不过，你姊姊真的对你很好。」天凡微笑的说。
    「什么？」他怎么突然说起灵荷？
    「因为……其实今天我们相遇，是她早上跑来叫我，叫我赶紧跟上你的步伐的。」
    「什么！」所以她在撮合我跟天凡？
    「昨天晚上我们间聊着，聊到你，她说你很喜欢我，但是我说我跟你不熟悉，所以她一早就来叫我跟上你的脚步，多跟你相处一下。」
    「所以你是只是因为欠我姊的人情，所以才出来跟我巧遇的吗？」不知怎么的，我突然觉得有点气愤，觉得刚刚我跟他的一切好像是被刻意安排的，而或许天凡根本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不是说好要公平竞争吗？为什么要牺牲自己？难道她觉得这样子我会开心吗？我真的好生气又好难过。
    「不是的……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真的觉得你很熟悉，而我本来也是想找地方走走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姊姊对你的好。」
    「好了，晚了，我想回去了。」我一时半刻不想再听他解释，只想赶快回房躲进棉被里头。
    「可是我……」他面有难色的看着我。
    「喔，别担心啦！我会一样背你回去对面的。」然而接下来，一直到回饭店前的路上，我们两都一言不发，不过他还是保有他独特的绅士礼貌。

 15：渗透

    照理说，我应该开心，因为看起来灵荷这回是打算将天凡让给我，不过我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在我心中理想的爱情不该是这个模样，我的心，仍停留在和赵胜的相识、相知、相爱的种种。或许就算没有姊姊的介入，我还是会想爱不敢爱吧！我的思绪仍然模糊而迷乱。
    「欸，到了。」天凡轻轻拉住我的手腕。
    「喔。」刚才我太过专注于自己的思绪，连到了饭店门口都不自觉。
    出了电梯，我们各自回到饭店房间，天凡和宗豪就住在我隔壁。
    我的钥匙才插进门把，就听见在墙另一头的他惊呼：「你是谁？宗豪呢？你……」
    我赶紧衝过去，有个女人快速的衝出房间，天凡被弹了出来，先是撞在墙上，接着倒地，我追了上去，经过房间门口时，我先确认天凡没有大碍，接着向门内一撇，看见宗豪毫无意识、一丝不掛的躺在床上，我踌蹴了半秒，觉得自己进房可能不妥，转头看着女人的背影，我想追上她应该更重要，拔腿就追了上去。
    我心想，刚那女的该不会又是使者之类的吧？
    忽然间她转进了一间空房间，我一边跑，一边觉得十分纳闷，为什么要进房间，还是拔出了剑追了进去。
    一进房间，我眼前一花，瞬间晕了一下，回过神来，眼前的人是天凡……不，是赵胜，无论当年的衣着、气质，都与赵胜无异。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道。
    「我来帮助你的。」他露出浅浅的微笑。
    「刚刚不是有个女人进来？」我突然想起刚才进门的原因。
    「是她吗？」他指着倒在一旁的女人，看衣着似乎是刚才那个人。
    「她是……」
    「她来偷地之书，恰巧遇上了我，被我摆平了。」他手上的确拿着地之书。
    「胜！」我开心的衝上前去抱住他，我能感觉到他的体温！他……还活着！
    是幻觉吗？不过这也太真实了一点吧，我的心跳逐渐加速，身体也有些不听使唤，接着他绕到我身后，从后方抱住我，在我耳边轻声呵气……
    「我好想你。」他轻声的说。
    我还是有点怀疑，他真的是胜吗？但我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一点定下心聚精会神的能力都没有，他的手开始在我身上游移，似乎是在挑逗我。突然间脑中有个声音告诉我，伸进伸出的手似乎是在寻找我身上的天之书，然而那点点的理智，却一闪即逝，我转身吻了他，而接下来，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给—我—去—死！」这样大声的吼叫一瞬间叫醒了我！是灵荷的声音。
    当我醒过来时，刚才的女人，她满身尽是鲜血的站在一旁，而灵荷手上拿着我的剑，刚好也正滴着鲜血，原来刚刚是姊姊救了我，把我从幻觉中唤醒。
    宗豪和天凡站在一旁，我赶紧看看自己，幸好，身上的衣服还算完整，而天之书也还在我怀中，我的手正牢牢地抓住，不过，左手食指有点扭伤了。
    她恶狠狠的看着我，此时灵荷说道：「不要看她的眼睛！会被迷惑！」
    我回头望向灵荷，只见她闭上双眼，作势使出御剑之术。
    我赶紧收拾心神，同样闭上双眼开始施术。
    她的武器就是双眼，当然不张开眼睛就是最好的方式，但闭着眼，就得增强其它的感官能力，静止不动就是最好的一种方式；至于御剑之术，若是闭眼施行，就算不是同时开始发动，也只要照着一定的招式顺序，便能在一定的范围内发挥滴水不漏的攻击，宗豪随后也加入了攻击的行列。
    「啊！」没多久，她便被我们其中一个人的攻击击中了。
    当然，她的叫声也透露出她的方位，我们的剑也毫不犹豫的飞过去。
    我睁开双眼，她的身上插着三支剑。看起来，是断气了。
    「你刚刚中的，就是迷幻媚惑之术，只要一直视她的眼睛就会中，幸好，就只有这个使者会用，她可以让你的脑中充满幻觉，再慢慢的对你下手，你虽然本能抓着天之书，但她正想办法扳开你的手指，所以她没注意到我进来，我一鼓作气杀了她。」她慢慢解释给我听，「幸好你挣扎了一下，让我有时间发现你并攻击她，不像某人，三两下就被制伏了……」
    「你什么意思！谁叫你不把情报说清楚，我哪知道……」宗豪不服气的咕噥着。
    「你还敢说，衣服都被剥个精光，明明就很享受嘛！还好意思说。」灵荷对他吐舌头摆鬼脸，我一看就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不过说也奇怪，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姊姊也有这样俏皮的一面啊。
    「好了好了，别再吵啦！总之大家都没事啦！」天凡忍不住出面缓颊，随即提出建议：「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别的怪物出现，我想不如就请cia和我们的部队多加戒护，然后我们集中在一个房间，大家轮流守夜，反正明天就啟程回中国啦！」
    「不然你跟天凡一组，我和你徒弟一组，分二个时段，这样大家也比较不会撑不住。」又来了！姊……你是刻意这样安排的吧？把我跟天凡排在一起。
    转头一看天凡，他看姊的眼神，除了平时的温柔，似乎又多了点心疼的感觉……够了！为什么？当年背着我做决定跟严嵩交易的是她，现在一心要把我们送作堆，却让天凡更加注意的也是她，她这样的举动只会让我更刻意的和天凡保持距离，因为现在他的状况根本没办法客观的看待我的感情，我不要这样！
    「不！既然要分组，当然是我跟宗豪一组，这样默契也比较好吧！」我坚持自己的意见。
    「不然这样好了！」天凡说，「我们四个人可以轮流啊，这样每个人都可以睡到五个小时以上，反正有人醒着不就得了！」
    「哈！还是天凡哥聪明。」明明就是再简单不过的办法……看来宗豪好像很崇拜他。
    不过说实在的，其实不管怎么样分，都没有差别，因为……一直到天亮，什么事也没发生。反而真正出事的时间，是在稍后几个小时。

 16：背叛

    「没睡好，身体还好吗？」上车前，天凡上前关心我。
    「别忘了我们不是常人，要我们都不睡，其实也不会难到哪去。」我冷冷地说。
    「也是。」或许是发现我还在生气，他也没再说下去，一行人就各自上了车。
    而因为昨天的事件，所以一直到上飞机之前，士兵们都是全副武装，谨慎戒备，包括我们四个人、部队和cia探员们都是如此，生怕有个万一又来了个能力不明的恶灵使者。
    终于要离开旧金山了，也要跟赵胜别离了，我们还是打算回上海，一方面是因为我们得再搜寻确认是否有其它恶灵仍在这个世上作乱，另一方面，对于当初士兵们知晓地之书，并且因此拷问吸血鬼一事，感到不安，因此我也想在回到中国后，再暗中调查严长风。
    这回我刻意让姊姊与我同车，想与她讨论一下，关于严长风的事，为了躲避士兵在一旁当眼线，我利用「唇语」加上先前的「传音入密」，以确保和她对话的安全。
    「你有跟严长风提到天地之书吗？」我问道。
    「当然没有。」
    「那士兵们怎么会知道？想必他也一定知道！」
    她顿了几秒，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该不会是窃听器？在我们两个在基地见面的时候？」
    我也突然想起，当初顾着知道发生的事，一时大意了，即便是后来决定使用传音入密，或许真的为时已晚。
    「而且，我们那时也发现，他似乎真的知道不少事情，要不然怎么会发现你我……」
    「你有跟天凡说这些吗？」她问道。
    「没有。」说到天凡，我突然想起昨天恶魔岛上的事。
    或许是发现到我们间的不对劲、或许是我现在的心情写在表情上，她接着问：「你们吵架啦？」
    「还不是你害的。」
    「为什么？关我屁事啊！」
    「你还说，你干嘛刻意撮合我们？你不知道他因此反而很在意你吗？」
    「我……只是想补偿一些事啊。」她说完便低下头。
    此时车子停了下来，已经到停机坪了。
    看着眼前的三引擎喷射客机，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对于刚才我对姊姊的说的话，觉得自己差点又失态了。
    首先，士兵们将吸血恶灵和魅惑恶灵的遗体从车上运上飞机，接着就是人员的登机。
    我们的军队和天凡，正当理应卸下装备时，却莫名奇妙的成散开队形，手持着前方佩有刺刀的枪，对着我们，我感到十分纳闷，突然惊觉背部一阵剌痛！同时伴随着姊姊和宗豪的尖叫，我回头一看，天凡头盔底下的脸，一点表情也没有，看着他滴着血的尖刀，我还是很难相信自己的眼睛。
    「该死！天凡你在做什么！」姊姊一掌将他击飞出去。
    我的右手臂又是一阵剌痛，我中了一枪，其它士兵也群起攻击。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宗豪接住刚才姊姊击飞的天凡，将他压在地上，不停的挥拳打他。
    天凡突然将宗豪推开，大声吼了出来：「啊—！」
    天凡的身上，发出耀眼的光芒，那道光芒也伴随着一阵衝击，附近所有的人都被弹了出去，我也不例外。
    我望着天凡的所在地，他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我试着衝上前去，但刚才的伤，让我流了许多血，一时我没有力气，无法动弹。
    此时一个士兵从爬了起来，走到我身边，手上的电击棒马上挥向我。
    隐隐约约，宗豪似乎衝上来解救，但我最后的印象，仍是被电晕了过去。
    我们身为精灵，虽说不会死，但指的是不会老死、病死，甚至无法自杀而死，不代表，人类的攻击对我们完全无效，若真如此，那我们连法术武术都不用学了。
    天凡……不，是赵胜牵着我的手散步在一块白色大地上，又是幻觉吗？还是梦？还是……
    「这里，是哪里啊？」
    「我们以后都会来的地方。」胜的笑容还是一样熟悉，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是他。
    「为什么？我死了吗？」我问道。
    「不，还没啊！你也不可能会死，因为你还有使命，我现在才明白，这是你和你姊与生俱来的使命。」
    「什么使命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胜顿了一下，微笑着说：「几百年过去了，你还是没变。」
    「是啊……但你终究是不在了。」
    「对不起，我真的回不来了，但我相信他会更爱你。」
    「你是说天凡吗？」
    「对，虽然还要一些时间，但请你等他。」
    「什么意思？我越来越听不明白了。」
    「你将来就会懂了。」
    煞时间，我除了震惊之外，还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拉出梦境。
    眼睛睁开，我发现自己似乎在医院里。
    「师父！太好了你醒了，真是吓死我了，当时我还是慢了一步，还好……但你可是昏迷了一个晚上呢！」宗豪发现我醒来了，赶紧出去叫人进来。
    「你没什么大碍，虽然以一般人的身体，早就死定了，我让你服了家传的药，内伤是好了，不过皮肉伤还是得花几天復原。」姊姊进来后对我说。
    「那……天凡呢？」
    「唉……」姊姊叹了口气，「他现在还在加护病房，其实，捅你一刀的不是他的本意，那套武器装备绝对有问题，因为突然之间部队群起攻击，多亏了你徒弟和我联手，我们找到破坏武器的方式了，必须攻击后脑的脑波干扰器或者是背后的发电设备，至于天凡……因为一开始我太过气愤，他中了我一剑，不过没有命中要害，但是他却……」
    「他现在状况怎么样！」我焦急的拉起姊姊的手。
    「呃……」她面有难色。
    「快点告诉我！」我放大音量。
    「不知道……似乎脑部有受到干扰器影响的后遗症，脑波检查有些异常……却又是从未见过的现象，不过目前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为什么……」我的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姊衝上来抱住了我，我们两个，都哭了。我好恨，先前是严嵩，现在是严长风，为什么都是他们家的人！
    安德森探员带了鲜花来探望我，我礼貌性的对他道谢，也和姊姊一同为了这件事跟他道歉，而他则是有些惊讶，我和姊姊都是一口流利的英文，不过她的腔调比较重，应该是在欧洲的时间比较久吧。
    「十分遗憾，」安德森说，「大家都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特别是赵先生，其实他不是国际刑警，而是我们的一员。」
    「什么？」我和姊姊同时惊叫出声。
    「没错，其实一开始发现到吸血鬼的是我们，当然，如果cia要介入中国地区的话太过敏感，所以我们派遣了他过去，主要是因为他是个中国人，而且还具有中国武学背景，我很清楚，他绝对不会背叛我们，所以这次的意外，恐怕真的是来自于中国军方的新武器的关係，既然能够利用脑波活动，想必他们也想出操纵方式，至于这背后还有些什么阴谋，我也不知道。」
    「那为什么天凡要主导中国部队介入行动？」姊姊问道。
    「我想他应该是想更了解新装备的秘密，而且中国这次把未公开的新武器竟然在美国本土使用，想必动机一定不单纯，天凡这场戏演的很好，当然他的伤完全不能怪你们，毕竟，你们也是受害者。」
    「嗯，我懂了，背后一定还有一堆秘密等着我们解开，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们会全力支持。」我对安德森说。
    又过了一天，我的伤势大致上也復原，能够下床了，这是我第一次进加护病房。
    天凡的右肩头，缠着纱布，我想当时情况危急，姊已经儘可能避开要害攻击了，跟邻近床位的病人不太相同，他身上并无插满针头点滴，最大的不同就是脑袋贴满了贴片侦测脑部活动，由于仍在昏迷中，进食也是利用鼻胃管，另外加上心律血氧监测和提供氧气的插管。
    虽然这次没像当年一样生离死别，但看他昏迷不醒的我，心中仍满是煎熬，我在门外看着天之书的封面，独自发呆着，等待下一次的开放会面。
    「现在，应该还不是用的时机吧……」
    「当然不是，」姊姊在我后面说道，「当年你的决心就那么坚定，现在呢？反而退步了！」
    「当年？」我稍稍放大了音量，「当年是胜坚定的决心，在他断气的前一刻，还是不准我拿出天之书啊！」
    或许是我从来没跟她说过这件事的关係，让她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我对姊姊说：「我见到胜了。」
    「什么！」
    「他说了一些我很难理解的话，包括他要走了，还有……天凡，他理论上应该要醒来的。」
    「所以你才想用天之书？」
    「我不知道了……」我懊恼的抱着头。
    姊轻轻摇着头说：「那你觉得，赵胜的意思是要让你用天之书吗？」
    我抬起头来看着她说：「我不知道，但我想天凡也应该很想解出武器的秘密，和严长风的阴谋吧。」
    「随便你吧。」她说完便转身离开。
    「快点给我起来！」我趴在天凡的身上，不住流着泪，「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的后脑勺，突然间好像被注入一股暖流一般，正被人轻轻拍着，抬起头一看，一双温柔而明亮的眼睛正直视着我。

 17：天神下凡

    「你……」我张大了嘴巴。没想到当他醒了，我反而说不出话来。
    「真奇怪，好像不太愿意我醒来似的，那算了。」他闭上眼睛。
    好奇怪的感觉，不像之前的天凡，也不是赵胜……
    「你……是天凡吗？」
    「你这不是在问废话吗？不过你其实也问对了，我，不能算是天凡……」
    「什么意思？」
    「天凡是赵胜的转世，但我也加入了这个身体，现在的我……算是你们说的『神』吧。」
    「你可以再说明白点吗？」
    「对不起……我可以先看病人吗？」医生上前对我说道。
    由于现在是在加护病房，天凡从昏迷到醒来算是非常重大的变化，因此医生立刻替天作一连串的检查。
    至于我，心中仍十分混乱，他刚才的说明、我的梦境，究竟有什么关联，而且他真的一点都不像天凡，如果他是神，那天凡呢？
    「基本上检查都没任何问题，赵先生的状况真的是一个奇跡，我们鲜少看见这样戏剧化的转变，而医学相关研究也很少有这样的案例。」医生感到不可思议的对我们说明天凡的状况。接着，他也转入了普通病房。
    「欸，我想你应该会在病房陪他吧！我帮你带点吃的好了，宗豪，走吧。」姊姊转过头去拉宗豪的衣袖。
    「我又不饿！干嘛啦！」宗豪不情愿的说。
    「走啦！」
    「好吧……」
    又来了……我心想。虽然姊背对着我，但我猜想，她应该对宗豪使了眼色。
    「你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趁着姊姊製造出来的空档，我赶紧追问天凡。
    「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吧？总之我不是天凡。」
    「嗯……所以？」
    「我和天凡『共用』同一个身体，其实这也是一个赌注，因为在当时，我为了能转世成人，选择了天凡，但在这过程中，我只能在天凡的心灵深处，连我自己也不清楚，要怎么样才能够觉醒。」
    「所以说现在你觉醒了，所以，你不是天凡？」我试着去了解这种复杂的关係。
    「我想，那个所谓的脑波强化装备，影响了天凡脑子里的运作，我想或许是这个原因，让我从沉睡在天凡的脑中而醒来了……我想对你来说一定难以理解，不如就从我为什么这么做开始说起吧。」
    我轻轻点头。
    「我一直在思索着，如何解决恶灵世界的问题，想当然你也知道，天之书和地之书是我创造出来要来封印、对付恶灵的，不过，那并不是完全的方法，只能暂时扺挡跟给予人类精灵之力，几千年来，我一直观察人们，想试着从人们身上寻找到解决之道，直到你的出现……」
    「我？」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的出现，是偶然还是註定，这么多年来，也从来没有出现过，需要使用天之书的机会，而你却遇上不止一次，从五百年前开始，我就开始注意你了。」
    「注意我？为什么？还有姊姊啊！」
    「这其中还有很多细节说来话长，其实你是歷代天之书守护者当中，能力最强，也是最聪明的一位，这么多年来，你也学了不少武功，不是吗？」
    「哈哈！」我笑出声来，「你这是夸奖吗？」
    「你要这么想也行，不过说真的，你那时的应龙之术也早已超过当时黄帝大战蚩尤时的规模，幸亏你运用得宜，不然是有可能酿成灾难的。」
    「因为我没办法接受赵胜竟然丢下我……」我有点激动的说。
    他抢着说：「你先听我说，虽然赵胜已经死了，但赵天凡的血液、灵魂，都是承袭自赵胜，因为他也没法放下你。」
    我心头正乱着，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就算如此，那你为什么要利用天凡的身体？应该也有别的选择吧！」
    「因为，他註定会遇见你……还有，我……也喜欢你。」
    「什么！？」
    「我被你独特直爽的个性、敢爱而且执着的性格给吸引……」
    「不是！就我所知『神』怎么会爱上他创造的东西？我们这些生命对你们来说不是只是过眼云烟吗？」
    「我想，或许是观察了你们人类，才懂的什么叫爱吧！」
    「才怪！你才不会懂！」不知怎么的，我莫名的一股怒气衝上心头，同时我也衝出了病房。
    被「神」告白？我在心里嘲笑自己，因为我的身份、和赵胜的生离死别、这五百年来的一切，我将这些痛苦全部归疚在所谓的「神」身上，要不是他创造精灵失败、要不是他写了天地之书，今天我不才不会活得这么痛苦……所以，对我而言，我就像是被一个我痛恨的人告白一样。
    「对不起，你恨我也好，但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忙……」我的耳朵就像被强迫灌入了声音一样，他的声音竟能穿墙？
    「我不管，搂子是你捅的，我为什么要帮你？」我用力摀住耳朵，不想让他再传音入密。
    「没用的，这不是传音入密，我叫吉尼斯，这世界上还有比我强大的力量，我猜想，只有爱才能和他对抗、才能拯救世界。」我的耳朵深处仍充满他的声音。
    「我才不要帮你拯救什么世界！你别再闹了。」我边嚷着边衝出医院。
    --
    「他是『神』？怎么会？」姊姊一开始也和我一样，不可置信。
    「好酷喔！没想到天凡哥这么酷，还是神呢。」宗豪这么说我也只得苦笑。
    「你别来乱，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姊姊白了他一眼，接着回过头问我：「那么，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就算你不想理会他的告白，那世界怎么办？就自生自灭吗？」
    「是不行放着不管，但……」
    「不然我帮你，我们再去找他一次，把事情尽可能问清楚，如何？」
    「好吧，先这么办。」
    天凡天凡……没想到是天神下凡。我心里暗自想着。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姊姊问道。
    「为我自己犯的错负责，为了这个世界的永续，我只能试一试这个方法，至于选择赵天凡，的确与你们两姊妹有关，你们的力量是有史以来天地之书的守护者中最大的，尤其是灵萍，我在猜想……你们或许是朱雀。」
    「朱雀？」我们三人一同惊呼。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当初精灵世界的长老们，同时投向恶灵时，将善良的灵魂拋弃了，但被拋弃的灵魂不知流落何方，所以我想……我在创造人类世界时，他们也一同进来了。」
    「所以你也没把握？」我问道。
    「对。」
    「那你凭什么猜测？」
    「因为你们姊妹的力量、默契，加上我渐渐开始相信一件事：我无法掌控的『命运』。」
    真是可笑，原来神也有做不到的事。
    「从人类的角度，我是神没错，但其实我也只是一个负责创造世界的『设计师』罢了，我们的族人，住在很遥远的地方，是人类的科技没办法观测到的地方，我们到许多适合生命发展的地方去进行创造，藉由创造，一来可以得到能量，二来培养出新的文明。而慢慢的，我们发现，创造和毁灭是一体两面的，有生必定有死，所以出现了两派说法，其中一派，认为如果文明是朝着我们不希望的方向走，利用毁灭得以再生，不过我和另一派一样，认为不应该那么偏激消极，然而我的族人，认为从精灵转变成恶灵，是对我们族人十分有威胁的事情，所以决定利用陨石的毁灭，来重新打造新世界，但是，却出了些差错。」
    「你是指无法消灭恶灵的事吗？」
    「没错，当时我一直找不到解答，因而才藉由封印、创造人类，作为暂时的方案，在五百年前，我发现了解决方式，但这次，还是出了差错。」
    「五百年前？」
    「对，你们应该猜想得到，是严嵩，也就是严长风，我怀疑他就是我的族人的化身。」
    「什么！」我和姊姊同声惊呼。
    「因为他的关係，毁灭机制再度啟动，赵胜是我当初选出来打算和你一起对付他的人，当时我也是藏身在他的灵魂之中，没想到他将计就计，反而利用了他让你们反目，在我觉醒之前先害死了赵胜，好让他的毁灭机制得以进行。」
    「等等，什么毁灭机制？」宗豪问。
    「陨石，会再度来临，从我们的故乡来到这，大约要五百年，所以陨石已经十分接近地球了。」
    「所以我们要去找严长风打架囉？」宗豪摩拳擦掌的说。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必须打败他没错，但还有恶灵世界的长老们，打倒萨伦、取得长老们的力量，才能阻止陨石灭世。」
    「对了，说到长老，你还没提到关于长老的事！你说她们可能是长老转世不是吗？」
    吉尼斯叹了口气，说道：「这就是当初我留下这烂摊子的关键，长老们是精灵之中较为强大的，分别名为朱雀、青龙、白虎、玄武。」
    「四神？」姊姊惊叹了一声，而我也在心里惊叹着。
    「就是你们某些人类文化里传说中的四神，其中，朱雀，是我託负主宰世界的两位长老。」
    「两位？」
    「没说，看到你们的感觉让我想起了他们……」
    「所以你猜想我们是他们的转世？」我对于他挑选人的方式充满疑虑。
    「不止你们，赵胜，也就是赵天凡，和宗豪，都有四神转世的特质。」
    「那不就是和我们有关的人？」
    「也可以这么说，说不定，就是命运将你们聚在一起的。」
    胡扯……我心想，便接着问：「好啊，那最后一个呢？是谁？」
    「我不是很确定……」
    「去！」我并不满意这模拟两可的答案。
    「对不起。」吉尼斯缓缓的说，他的态度和刚才大不相同，似乎很诚恳的道歉。
    吉尼斯接着说：「我知道我先前考虑的太不周到了，所以，才让这个世界变的如此复杂，也让你们不得不捲入这场纷斗，我想请求你们，帮助我，这是最后的机会，让我弥补这千万年来的错……就算要牺牲我的生命也无所谓。」
    我望向姊姊，寻求她的意见。
    「话别说那么早，姑且一试无妨，反正就你说的，毁灭机制早已啟动，我们不帮，人类也只能等着灭亡，不是吗？」
    姊姊说的是，但我更在意的是，天凡的灵魂，到哪去了？

 18：第五个人

    吉尼斯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事的样子，急忙问道：「安德森！他有危险，我要马上去找他！」
    当我们还摸不着头绪的时候，吉尼斯早已起身，说道：「你们三个快把手搭在我肩上，快。」
    我们依照指示将手搭在吉尼斯肩上，此时突然一阵晕昡，四周的空间开始扭转，大约2秒鐘后，我们已经在cia的指挥中心里。
    吉尼斯直向安德森的办公室衝去。
    「天凡，你醒啦！怎么不多休息一会？不过真是太好了，我可是好担心、好过意不去。」安德森探员看到天凡时说道。
    「亚伯，快点疏散这个城市！」
    安德森探员不解的看着吉尼斯。
    「中国随时会宣战，而为了消灭我们，会先使用离子炮攻击这个城市，快点疏散！」吉尼斯十分着急地说。
    「开什么玩笑？离子炮？那可是我们的武器，有没有搞错啊？」
    一位探员突然衝了进来，叫道：「长官，刚传来关岛基地遭受攻击，已经失去联络了。」
    「快点！来不及了！」吉尼斯再次吼叫着。
    我们跟着大队人马上了车，准备撒出这个中心。
    车子一开出建筑物，就听见轰隆隆的声音，伴随着嘶—嘶声，我回头一看，从天而降的一道亮光，正朝我们而来。
    我们跟着吉尼斯下了车，不管后方的情况，马上朝南边飞，直到后方的声音渐歇，才在某栋大楼楼顶降落转过身。一眼望去，地上明显的焦痕、倒塌的建物，从希尔顿饭店，一直延伸到我们刚刚所在的位置附近。
    我一整个吓傻了，没想到竟然存在这样可怕的武器，要不是我们会飞行，还是会被烧成焦炭，等等，安德森呢？
    「安德森探员……」我打算开口问吉尼斯。
    「这等会再说，他们一定控制了关岛基地，所以才有办法使用离子炮，这样下去一定会引发世界大战，要立刻联络cia总部，还有五角大厦。」
    「但要怎么进入cia总部？就算使用瞬间移动一定也会被发现。」姊姊说道。
    吉尼斯听了姊姊的话，虽然点了头同意她的说法，却开始踌躇起来。
    「等等，不如我们到街上看看新闻、看看情况，再想办法如何？」
    「这倒可以试试看。」
    「等等，那上面不是我们吗？」宗豪指着店内的电视，正播放着刚刚离子炮的灾区，和我们的照片。
    「跟据情报单位指出，这次事件是中国军队的渗透发动的攻击，目前美军已派出舰队前往中国，在中国正式宣战之前，我方会先作好准备，而渗透的中国间谍已被查出，分别是……」新闻中，正在介绍着我们四个人的资讯。
    「我想，我们不能再待在这边了，美军的监测能力不是一流的吗？」姊姊说道。
    「放心，我们就将计就计，直接杀进去，从这个报导看来，我想他们一定是操控了cia，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和能力，这或许能杀得他们措手不及，来吧。」
    我们再度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朝着未知的目的地瞬间移动。
    週遭景色再度开始扭曲，恢復正常后，出现在四周的，是办公室的景像……
    「什么？」眼前的人惊讶的看着我们，而我也感到十分惊奇。
    「我就知道，局长，不，你才不是局长。」吉尼斯冷冷的说。
    「你在说什么啊？天凡，你不知道自己被通缉了吗？」局长边摇头边说。
    「别装了！」吉尼斯瞬间移到局长前面，右手拳头一挥，局长却很快的闪过。
    「看来你跟之前不太一样了，你用了天之书是吧？」局长冷笑着说。
    「这你倒猜错了，我不需要用，因为，天之书是我创造的！」
    吉尼斯口中的假局长脸色铁青，衝向办公桌，手伸进底下，似乎按下了什么按钮之类的。
    此时办公室门突然被打开，衝进四位探员，拿着枪指着我们，局长仍不断闪避天凡的攻击，而宗豪使用了手指枪，打落四位探员手中的武器，我和姊姊衝上去想要制伏他们，然而他们取出了长剑，而且身手并不像一般人的缓慢。
    因为速度上一时无法取胜，我拔出剑来，使用太极剑法，以守为攻，他们的剑术倒是没有特别厉害，而姊姊则利用西洋剑法中的剌击，我们顺利的将他们的剑一一击落。
    煞时间他们马上现出原形，都是其貌不扬的恶灵，紧接着其中一个朝我吐出火焰。
    「有没有搞错，在我们面前用火？」我说着便伸手接住火焰，绕了一圈，火焰随即变成火球，朝着他的方向拋回去。
    「哦啊！」伴随着惨叫声，他的身体燃烧起来。
    其它三个恶灵，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最好给我安份一点！」宗豪指着他们发出警告。
    「原来如此，你的能力是变身啊！」身后吉尼斯的方向传来声音。
    转过身一看，竟然是两个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天凡，正在打斗。
    这下好了，我和姊姊都不知道从何帮起。
    其中一个天凡说道：「会变身的确是有一套，不过在这恐怕没有办法如你的愿！」话一说完，他的眼珠子变成血红色，双手一伸，闪电般的光芒从指尖发出去，另一个天凡被弹到墙上。
    「局长呢？」血红眼珠的天凡说道。
    「你……才不是天凡。」倒在地上的人说。
    原先血红色的眼睛消失了，他笑着说：「没错，我不是，因为我是吉尼斯啊！」
    「你……」倒在地上的天凡变成恶灵的模样，但他像是洩了气的皮球一样，不再战斗，也不再挣扎了。
    「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到底是谁？」
    「你应该知道的，他跟你一样……不是『人』。」
    「果然……」天凡的外表下，吉尼斯咬牙切齿的样子，好生可怕，我觉的不可思议，所谓的『神』竟然有如此黑暗的一面。
    「碰！」一群破门而入的人，打断了我的思绪。
    「局长！」是安德森的声音，「天凡？谢天谢地，你们平安无事，但……」他看着一旁的恶灵问道。
    「假扮局长的傢伙。」吉尼斯冷冷的对安德森说。
    姊姊询问安德森：「你……怎么躲过离子炮的啊？当时一阵混乱，我们也以为你遭遇不测了。」
    「离子炮这种武器，虽然可怕，但转向不易、时间有限制是它的缺点。」安德森得意的说，「当时我毫不考虑的朝它移动的垂直方向衝去，不出我所料，它的移动方向就是从我们的指挥中心一路向医院而去，它也是衝着你们来的！」
    吉尼斯一直看着安德森探员，表情从原本的死寂，变成极度专心听安德森的描述、推理，也一边点点头，同时我也发现，他的眼珠又恢復了原本的黑亮亮的顏色。
    「话说回来，真正的局长呢？」
    吉尼斯摇摇头，说道：「令尊恐怕……」
    「不可能！」安德森猛摇着头，大喊着：「为什么他们要这样？为什么！」
    在他喊出「为什么！」的同时，三个在地上的恶灵立刻昏了过去，而我也感觉到，安德森向四周发出一股无形的衝击波，穿过了我的身体，宗豪的身体也晃了一下。似乎……安德森的身上，似乎也有些异于常人的能力和力量。
    他自己也吓了一跳，说：「他们怎么突然昏过去了？」
    「看来，你应该是第五个，也是最后一个了！」吉尼斯微笑着说。

 19：邪恶的神

    「所以你要我相信，你们的传说？」安德森不自觉地提高音量。
    我们大致跟安德森说明，关于恶灵世界、我自的世界的由来，其中也包含天凡现在成了吉尼斯的事。
    「这不是传说，如果你要说这是传说的话，那你也是那传说里的人物之一。」吉尼斯解释着。
    「狗屁！」安德森脱口骂道，「什么第五个人、什么四神长老……好，就当你是『神』，那请你让我父亲復活，可以吗？」
    被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刚才我们还在处理局长被假冒的事。
    而吉尼斯也接着说：「我没有办法让任何人復活，我和你们人类所认知的『神』，有很大的不同，我们虽然有能力创造和毁灭，但实际上，这样的运用，只是在创造和终结物种，而我们也正处在这问题当中。」
    「处在当中？怎么说？」
    「还记得人类的研究中，恐龙是怎么灭亡的吧？」
    「陨石？」
    「没错，nasa应该早就观测到这个现象，但我想要告诉全人类，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真的？」安德森看来十分怀疑。
    「不然你试着用你的权限去搜寻nasa的计画，你难道没发现，这两年来太空任务也一口气增加好几倍吗？
    安德森不发一语。
    「你就在这边慢慢想吧！我得去处理更急迫的事了。」吉尼斯的瞳孔再次变成血红色，「你们三个，我想请你们一同去付，那个严长风，也就是严嵩，可以吗？」
    我望向姊姊，她对我点点头。好吧，他也算是我们的大仇人。
    「如果愿意的话，那就再搭一次我的肩吧。」
    这次的空间扭转，虽然稍稍适应了点，但时间比上次还久，反而有点噁心感出现，正当我差点吐出来时，脚下熟悉的踏实感，再度回来了。
    我们位在一个美军基地里，四周却满满的都是中国士兵，还有……自信满满的严长风！他似乎恭候多时了。
    「别来无恙啊，吉尼斯。」他微笑道。
    严长风话才说完，就变了模样，变成全身白袍、一头金色长发，长得像女生，也像男生，我想这或许是他们那族人的原貌吧！如果真的人长成这样我想应该是罪过了。
    「没想到是你…尹弗尔！为什么，你要跟恶灵合作？」原来他叫尹弗尔。
    「没为什么，我们只是在互谋利益罢了，我们都各自拿到自己想要的。哼！转世？那又怎么样？」尹弗尔的瞳孔也变成了红色。
    「所以六千多万年前的陨石，也是你在背后设计的阴谋吗？」吉尼斯十分气愤，眼珠子瞪大的似乎要跳出来似的。
    「你说呢？难道你不冀望，他们的力量吗？」尹弗尔露出奸诈的笑容，这笑容跟他优雅的外表不太搭
    「可恶……难道生命在你的眼中，就不值一提吗？力量，难道就那么重要吗？」
    「生命？我还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在乎啊！那你倒说说看你学到了些什么？」
    「贴近他们，你会明白『爱』是什么啊？这不是我们最缺乏的吗？你在人类世界过了这么久，你从来没试着去了解，他们细腻的情感吗？」
    「狗屁！」这两个不雅的文字，实在不适合从看似优雅的尹弗尔口中说出，「什么情感？那几千年来人类一直在发动战争、互相残杀，那都是假的吗？就算没有恶灵从中挑拨，他们还不是很自私的活在这世上？你那套歪理论，我才不信！」语毕，他的手指一伸，射出一道光芒向吉尼斯飞去，但吉尼斯利用瞬间移动闪过了，然而被光芒扫过的地上只见一点焦黑。
    吉尼斯再度瞬间移动到尹弗尔前方，一拳挥去，挥中的，似乎只是残影。
    四周的中国军队，约有一百个，每个人都穿着之前在旧金山就看过的新式装备，一涌而上，一时之间，再也无法分神注意吉尼斯和尹弗尔的战斗。
    有了上回的经验，知道他们的行动、体力和耐力异于常人，甚至和机器人一般受到控制，所以，如果硬碰硬，将会十分辛苦，只求破坏后脑的脑波设备或是背后的电力设备即可，然而，由于人数眾多，排山倒海而来，我们无法很准确的命中背后的电力设备，当然也无法完全占有优势。
    我和姊姊都是使用剑法和剑气，甚至另一隻手同时手结印施术都用上了，然而从基地内仍不断涌出军队，似乎企图利用人海战术淹没我们。
    在这当中有些人拿着步枪、有些用离子光速枪，而还有些则是利用手上的电磁波企图困住我们，只得一直移动闪避，毕竟，他们也是受到控制的，不忍心攻击他们的要害。
    突然间，我感到背后有人靠近，转身一挥，竟然是一把剑将我的攻击挡住，他也有类似我手中的武器！我左脚一踢，在他飞起来之际赶紧用剑划过他背后的发电器，他手中的剑身马上消失，还好，像虽像，毕竟还是以电力提供的武器，不过，整体战斗也变得更棘手了。
    转头一看，姊姊和宗豪也陷入苦战，而且，宗豪满身是伤，虽没中要害，体力却也开始下降了。
    「聚在一起！」我说道，姊姊和宗豪也随即靠过来，我们三个人背贴背，面对包围着我们的军队。
    「可恶，他们动作好敏捷，手指枪完全没用！」宗豪咒骂着。
    「看来还是只能近身攻击了，不过……这样万一被各个击破就糟了。」我说道。
    「萍，我们用那招吧！不要管伤不伤人了，这样下去我们迟早被抓住，至少，用那招不会像应龙之术一样既耗体力又会伤害过大。」
    「那宗豪怎么办？」我问道。
    「夹在我们之间，没时间考虑那么多了！」
    这是一招我和姊姊自创的招式，以攻为守，并以太极八卦阵为阵式，在这个阵式中，我的招式阳刚，她的招式阴柔，我们两个以不断绕着圆逆时针跑动，并且不断的放出剑气攻击包围我们的对手，算是无差别的攻击，无论对手有没有出招，招式的流畅性丝豪不受影响，当然这个招式早在五百年前早已配合的天衣无缝，因此也无法将宗豪纳入考虑，毕竟这只考虑到两个人，不过很快的，宗豪发挥了他在这个位置的用处。
    有一些士兵，利用装备上的喷射背包，轻松的跃起，从上往下攻击。
    「哈！他们是白痴吗？在半空中，就算是有喷射背包，还是没有办法像我们一样灵活啊。」还没说完，宗豪就使出他引以为傲的「手指枪」攻击飞起的士兵，正巧弥补了我们对于上空防守的不足，并且，他的五指都可以放出手指枪的招式，似乎冷静下来的脑袋，让他能够更灵活的运用现在的能力。
    虽然或许中国士兵是受尹弗尔控制，虽然我们这样子做可能会真正伤到无辜的士兵们，不过目前的情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啊！我们逐渐利用相互配合的攻势佔了上风，
    不过，看着不断被我们击飞出去的士兵们，有的被我们击中背后的发电设备，这算运气好的了，但未被墼中发电设备的人，即使受了伤还是不断涌上来，我们的攻势虽然凌厉，但我们终究还是有体力上的极限，即便是有强大的力量，要做到毫无休息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渐渐的，我们的速度越来越慢，终究还是停了下来，包围我们的军队，仍佔有数量上的优势。
    我望向数百公尺远方吉尼斯的方向，他似乎也在一个空前未见的战斗当中，以他们打斗的地方为中心，乌云集中并分成两半，看起来天空彷彿裂开了一般。
    「喀！」我被士兵们的枪支上膛声唤回现场。
    「我看我用应龙之术吧！」姊姊说。
    终究还是得用吗？但这样一来我和她都使用过了，这个法术太过秏费体力，三日之内不能再使用，这样一来万一吉尼斯还需要帮忙的话……
    不过，我们连考虑这个的时间也没了。
    部分的士兵，打算利用电磁设备将我们关起来，打开了手上的机关，慢慢的靠过来。
    姊姊开始结印应龙之术，在她准备念出咒语时，突然间，好像有股衝击波的力量穿过身体，我们一点事也没有，但四周的士兵，却一一不支倒地。
    「怎么突然都倒下了？奇怪。」我说道。
    「师父你看！」宗豪指着远方的海上，有几艘军舰，和几艘迎面而来的登陆舰。
    是美军吗？难道他们也要发动战争了吗？
    登陆舰缓缓靠上岸，从开啟的舱门中，大批的三角洲部队，全副武装的出现，另外，还包括几台轻型装甲车。
    「噠噠噠……」三角洲部队竟有开火的声音。
    「嘶啊！」也难怪他们会开火，身后竟然有爬起来的中国士兵，而且，他们还是吸血鬼！
    吸血鬼大军
    子弹的攻击对吸血鬼没有绝对的效力，被击中之后，除了速度上会暂时慢，但随即就恢復了，除非贯穿心脏，才能真正杀死吸血过，不过，他们超乎常人的敏捷与速度，三角洲部队吃足了苦头。
    虽然我们三人的武功能力都比他们厉害得多，但他们的人数优势，让我们也疲应付。
    「咻！」一道大型的光束射向我前方的吸血鬼，他顿时被烧成黑炭。
    天外飞来一台不明飞行物，大致是不归则楕圆盘状，看起来就像是人们常说的「飞碟」。
    「嘻哈！」飞碟里头传出熟悉的声音，是安德森？
    飞碟的攻击对吸血鬼来说，就像是大人欺负小孩般，其馀的吸血鬼不是被烤焦，就是被我们解决或制伏。
    我望向吉尼斯他们战斗的位置，他看起来浑身是伤，看起来完全被尹弗尔压着打。
    「萍，来吧，我们一起试试看。」姊姊示意我一起使用应龙之术，虽然可能未必对尹弗尔起得了作用，但也只能姑且一试。
    「（天）地书在此，有求于龙，盼解灾厄，望龙应求。」我和姊姊使用了应龙之术召唤专属于自己的应龙，两隻相互交错直奔尹弗尔而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次衝上去的应龙，无论是我的还是姊姊的，都跟先前召唤过的模样，似乎有点点不同。
    应龙分别从两个方向穿过尹弗尔的身体，又再回头穿过一次，而或许是起了效用，他接着连续中了吉尼斯数下的攻击，坠落到了地上，我们也一同赶过去。
    吉尼斯上前停在尹弗尔的面前，而尹弗尔则趴在地上，吐了几口血……他们不是不会死吗？不是拥有比我们更巨大的力量吗？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攻击可以起这样大的效果？原先，我只觉得或许能多少帮上点忙，但这样的结果说实在有点意外。
    「没想到啊……人类，她们一定很爱你吧！不然攻击也不会起效果吧……但如果，这就是你说的爱，那就让我看看吧，接下来的考验才真正开始，那样的爱，还有什么奇蹟会出现！」说完，他便倒了下去，而且，似乎渐渐在消失当中。
    邪，终究不胜正。
    但判定正邪的标准又是什么？

 20：矛盾

    「什么考验？」我不安地问道。
    「陨石。」吉尼斯说，「我想再没多久就会知道了，其实还有更重要的，在封印的恶灵世界中，有个最终的魔王，叫做萨伦，他也是所有恶灵的邪恶根源，当年将所有的精灵邪恶化、到后来与尹弗尔勾结、以及现在企图入侵人世，都是他主导的。而且，一开始我创造用来主宰精灵世界的精灵长老们受控于他，或许利用长老们的力量，还有机会能摧毁陨石，然而，我连这些长老们能不能认出我、能不能回到我身边，都无法确定。」
    「那么陨石是从哪来的？」宗豪问道。
    「是尹弗尔发动的，这是我们族人毁灭的方式，其实，当初精灵们失控成恶灵时，他算计我，让我也用了这方式，但是却失败了，这回，我想魔王是知道了这件事，藉由跟尹弗尔合作让陨石的降下发动，想毁灭地上的世界，并打破封印重现世间吧。」
    「那么尹弗尔怎么会被应龙之术给……」
    「这不就证明了，我的直觉有可能是对的？你们两个、宗豪，甚至安德森都可能是精灵的转世之一啊？唯有源自精灵的终极力量，才能严重伤害我们的族人，当初也是因为如此，在失控时才会以陨石来试着毁灭一切。」
    「所以，」宗豪又露出了他招牌的兴奋表情，「我们要前往另一个世界去寻找长老们囉？长老长得怎么样啊？还有，我们要怎么去？」
    「别急，不是说过了，长老就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吗？当然样貌也是跟你们想像的一样，龙、虎、凤凰、龟，说起来这些动物的形象只是一种力量和能力的象徵。至于要怎么进入那个世界，不如问问灵荷，她不也是去过。」
    我转头看姊姊，她表情木然，不发一语。
    我看出她的心思，说道：「是地之书吧？吉尼斯，你应该也会使用天地之书吧？」
    「这当然，世界是我造的、他们是我封印的、书也是我写的，只不过，我自己的力量不足，得靠你们帮忙。」
    「还有你，可以一起来帮忙吗？」吉尼斯转身问安德森。
    安德森低头沉思了一下，而我们三人也是沉默不语。
    安德森首先打破沉默说：「好吧！」
    我们三人吓了一跳，没想到最快答应的竟然是他。
    我问安德森：「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没错，我想清楚了，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带着飞碟和军队出现。」
    或许他是因为父亲的死吧、又或许是因为身为天凡的搭档，安德森的眼神，似乎就像是视死如归一般，这感觉，我似乎能体会，也似乎有点熟悉。
    好吧，为了天凡、为了这世界、人类，我想，这或许就像爷爷说的，不可避免的责任吧。我对姊姊和宗豪轻轻点头，他们也对我表示同意，我便说：「好吧，既然这是世界的事，我们也尽力而为了。」
    --
    这次战事过后，我们直接就近在关岛基地里面休息准备，我仍对安德森要一同去恶灵世界的事仍感到不安，我到吉尼斯的房间里试着说服他，而他则一边拆解研究着当时让我们十分困扰的中国军队新式武器装备。
    「让安德森一起去，这样不好吧！当初宗豪就是因为这样差点死掉，要不是天书，他根本活不下来。」我不安的说。
    「我自有分寸……说真的你们人类还真厉害，虽然这个装备可能是尹弗尔的构想，但人们竟然能够加以量產，真是不容易。」吉尼斯不理会我的问题，自顾自的说着。
    「你……」我有点不高兴，正想抗议时又被他打断。
    「这个装备我只要把它加以改装，他就能用了，你看，我把脑波的控制器拆了，另外，发电设备只要变成充电设备，只要我定时对他充电，辐射的问题也能解决了。」不旦不理会我，反而还说的更起劲。
    「欸！赵天凡，你不要以为自己是神就可以什么都自己做决定！神又怎么样，你不是也失败过？我好歹也活了五百多年，别以为我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你刚才叫我什么？」吉尼斯缓缓地说。
    糟糕，谁叫他用了天凡的身体……害得我一时口误。
    「无所谓，你应该还无法习惯吧，不过为什么你不会叫他赵胜？这个名字的印象应该已经深刻的印在你脑海了不是吗？」
    「这不一样，刚才我是一时口误，但我第一次见到天凡，心里却乱得很，明明知道不是，但又停子不了猜测……」
    「那，你也不能把我当作天凡吗？」
    「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就算你再怎么假装，就算你永远待在天凡的身体里，都不可能，因为你们本质上就不一样！」我不耐烦的说，音量也逐渐加大。
    「不一样，不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你们人类真的很奇怪……」吉尼斯也不禁放大音量。
    「很奇怪还不是你创造的……开玩笑。」我对他的反应真是好气又好笑。
    他沉默了，过了一会，我再度想起刚才话题叉开前，我的来意，说道：「对了，我来找你是因为我在想，安德森不像我们，有超乎常人的能力啊！」
    「那又怎么样？」吉尼斯不以为然的说。
    「怎么样？你想想，他又没什么特殊能力、也不会法术武功，叫他一起来，这不是送死是什么？」
    「我原先也是这么想，但你再想想，这次在关岛的战役，要不是他出面帮助，你们会有机会帮我对付尹弗尔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那也是因为尹弗尔没算计到这点啊！况且，据灵荷说的，恶灵世界可不比这边，还有更多未知的对手、难道就凭你的直觉就能决定吗？我们三个倒没话说，难道，要我对他使用天之书吗？」
    「他的决心比你们三个还强烈，他的智慧则超乎常人，虽然他只是个探员，但他曾和天凡一样是前特种部队成员，有军事的天份和技术，光看他的部署就能发现，他有我们缺乏的智慧。至于天之书，我看现下还没需要，我会看着他的。」
    「算了，什么都你负责，你最好能给我好好的负责，这一切问题，还不都是你！」我用力的说完这段话，再用力将他的门关上，往自己房间奔去。
    我的步伐越来越大，几近是用跑的回到房间，接着我把整个人埋进棉被里头，在里面大声哭喊：「天凡……你到底到哪去了！」
    --
    隔日，为了准备进入恶灵世界，我们开始讨论目标、战略和情势。最主要的部分，莫过于吉尼斯对于恶灵世界的概述。
    「其实，恶灵的世界，跟我们是平行的，简单来说就是，陆地海洋的分布，和我们现在地球上的状况一模一样，却不会互相作用千扰。不过，上面居住的，从人类换成了恶灵。」
    「为什么会这样？」宗豪问道。
    「因为，当年陨石降下时，恶灵们虽然元气大伤，但不致灭亡，长老们、魔王萨伦都好端端的，倒是地球上的其它生物，多半都灭绝了，而我利用他们元气大伤时，和陨石带来的天火和冰暴，将他们封印在次空间里，所以，我们只是跟他们平行的存在的，可以说生活在一起，但实际上又完全不会有接触。」
    「好像有点明白了，就是同一个星球两个平行世界吗？」安德森说道。
    「对啦！就像你说的，不愧是我的好搭挡，一句话就说穿了我的意思，对了，透过地之书，我们才能进入另一个世界。」
    「那我们要从哪进去？」
    「从哪进去都无妨，重要的是，萨伦的位置。」
    「那么，他在哪里？」姊姊问道。
    「我也只知道，当初萨伦的老巢在美洲，所以陨石才会落在墨西哥湾的附近，但现在的确切位置，我也不清楚，毕竟我无法进入恶灵世界，这样的细节，只能到时看着办了……」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姊姊举手。
    「请说吧。」吉尼斯对她微笑示意。
    「那关于那四位长老……」
    「我都忘了，还没提到他们的能力，其实，他们是支配着各种自然力量的，之所以成为长老，也是这个原因；像青龙掌管风，什么颱风龙捲风都是他管的，白虎负责云，云当然就包括闪电了，玄武就是水了，雨水、洪水、海啸等等，最后，最强大的当然就看你们神话中描述的一样，朱雀，掌火，天火，就是给人们帮助的火，煮饭、照明、取暖，乃至于任何工艺生活等需求，地火，无情的火，战争、武器、森林之火，乃至于岩浆等等，这些能力都是一体两面的，只不过当初，他们遗弃了善的一面，而堕落了，才受恶灵支配。」
    「那么使者们……」姊姊继续发问。
    「使者？因为太多了，所以他们的资讯，我就不得而知了，而长老们的确切位置，我也不清楚，只得从大陆旁较不起眼的地方登陆，正好我们现在在关岛，就继续往西走，慢慢的寻找他们的踪跡，至于萨伦，到时翻过南极洲或是从东北亚，或许自然就能找到他了吧！」
    「那也就是说，我们除了长老，还会遇到使者囉？而且还得走那么远的路，我的天啊！」宗豪抱着头惨叫。
    「以你们的能力，不用担心啦！亚伯都不担心了。」吉尼斯打算试着以微笑来化解我们的尷尬，然而我还是拉不下脸来，别过头去。
    「你们，吵架啦？」姊姊在讨论结束后私下问道。
    「我感到非常矛盾和困感。」
    「怎么了？」
    「因为那傢伙，一直罢佔着天凡的身体，一直特立独行、从未考虑过我的想法……」
    「那也是因为他不是天凡啊！而且或许他有苦衷。」
    「我都知道！」我摇摇头，「但我真的，很不喜欢他！」
    「或许事情结束后，天凡就会回来了吧。」
    「好啦，我也只能这么想了不是吗？先这样吧。」我草草结束这个话题，掉头往自己的寝室走去。而我也不知道，原来这些话，也进了吉尼斯的耳朵里。

 21：恶灵世界

    安德森的装备试得差不多了，飞碟也整装完成，它将会是我们在恶灵世界中最主要交通工具。飞碟长约四十公尺，宽高各约三十公尺，里头除了驾驶舱，还有三间额外的舱房，其中改装了二间休息室好让大家轮流使用。这台飞碟是一个世纪前，吉尼斯再次降临地球时使用的，而他当时随即离开寻找转世后的赵胜，而飞碟则被美国回收保管，直到这次被安德森使用才再度现世。
    整装完成之后，接下来就是等着打开两个世界的通道。只见灵荷手持着地之书，正犹豫着……
    「不如我来吧。」或许是看灵荷脸上有一丝犹豫，吉尼斯伸手跟她拿过地之书。
    将地之书放在地上之后，吉尼斯念道：「老朋友，帮我开个门吧！」
    这什么鬼？我差点笑出来，这哪门子咒语啊！
    地之书发出光芒，上方露出了一圈雾气团，外围亮，中间暗，感觉就像个小黑洞，直径大约有五十公尺，仍十分巨大，我想这应该算是传送门吧？
    「好了。」吉尼斯捡起地之书还给姊姊。
    我凑近姊姊身边低声问：「你应该不是这样用的吧。」
    「或许发明者的特权吧！」姊姊无奈的说。
    果然……搞不好吉尼斯不用说什么就能做到吧，我心想着。
    「你刚是不是在偷笑？」吉尼斯突然凑近问我。
    「哪有！」我别过头去不看他，因为被他这么一问，我的脸部肌肉抽动更严重了。
    「还生气啊？」
    「对！」我听他这么问，一股火气上来，忍不住就想否定他。
    空气瞬间如同完全凝固一般。
    「欸，师父，你们两怎么啦？」宗豪不懂这气氛僵掉的原因。
    「你问他啊！」我指着吉尼斯。
    「话说回来，我们能进去了吗？」安德森插嘴问道。
    「当然可以了，走吧！」我们上了飞碟，开进了这黑色的传送门。
    说起来这轮黑色的传送门，让人有种不安的感觉，
    就像吉尼斯说的一样，天空是种噁心的血红色，黯淡无光，因此看起来所有的东西都偏暗、偏红，没有植物、动物，像个荒地，我甚至有点怀疑，这边是不是半点生物都没有。
    「我们就从东南亚登陆吧！」
    「为什么？你不是会瞬间移动？我们就直接去找长老不就好了？」宗豪问道。
    「如果有这么容易就好了，」吉尼斯叹了口气，「第一，我没去过的地方，没办法直接到达，第二，我没有他们的情报，所以当然不知道在哪、何时会出现，第三，在这个世界，用低调一点的方式，比较不会引来他们的注意。」
    「这台飞碟，难道就低调了吗？」宗豪笑着说。
    「当然，我们其实打开了光学迷彩，肉眼是看不到的，一来隐密，二来安全，这是我们的高科技，能够适应各种环境，让我们更能找到他们。」
    有没有那么神啊？奇怪，这样子吉尼斯还会打不赢恶灵使者？真是难以置信……
    飞碟不是驶在空中，而是在暗红色的海面上，并且有着光学迷彩的防护，而隐身在茫茫大海之上。
    在这种环境中，要不是舱内有时鐘，也不知道现在原来才过了半天……
    「海的顏色，比天空更像血。」我在船舱角落，望着窗外自言自语。
    「对不起，一直佔用这个身体。」吉尼斯走到我身旁说道。
    「那吉尼斯呢？」
    「他……还沉睡着。」
    「为什么？」
    「其实这也是他和我之间的交易，他自觉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能保护你，所以……才接受我藉他的身体转世的要求。」
    「怎么这样……」我自言自语着。
    「他……真的很爱你。」
    「这样就算爱我吗？不在我身边保护我？」我的泪不自觉的滑落。
    「不……」吉尼斯想再解释，却被警报声打断。
    「有不明物体靠近！」伴随着警报，安德森大叫着。
    顿时舱内大震，抬头往观景窗一看，二条跟我们身体一样粗的触脚，利用为数眾多的吸盘附着住，看起来这支大章鱼应该不会太小。
    「没有办法吗？」我问道。
    「这样近身的状况，没有适合的武器，现在唯一的方法，是往天上衝。」安德森边说边拉起操纵桿。
    船身开始向后倾斜，加速度让我们不住往舱后滑动，此时撞击声四起，让人感到不安。衝出海平面后，速度明显加快。
    「现在，吉尼斯！」安德森边说边按下按钮打开底下的舱门，虽然风不停的灌进来，吉尼斯仍往下跳出去。
    吉尼斯轻松的将大章鱼的每隻脚一一抓起来，整隻往海上甩去。
    在章鱼落至海面之前，安德森经由飞碟发出一道光束，烧断了章鱼其中两隻脚。
    大章鱼马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来，」吉尼斯回到了船舱，「我没看走眼，身为一个人类，你的机警和冷静已经超出我的想像了。」
    「好说，」安德森微笑的说，「这台飞碟擅长的是远距离和天空战，在这种情况下以这样的方式应对只是些基本常识罢了。」
    吉尼斯得意的脸转了过来，看着他我顿时又一股怒火上来，随即别过头去。
    「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吉尼斯看了我的反应，试图要辩解。
    「看到陆地了！看起来是不小的岛屿，需要停留一下吗？」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安德森意识到我们一触即发的情绪，他这一句话又适时的浇熄我和他之间的导火线。
    因为……这里还只是东南亚某个小岛，我们本来也没打算在这停留，吉尼斯因此又再度和安德森确认了一次计画。
    跟原先的打算一样，我们似乎在相当于欧亚大陆的东南亚登陆，对于永无日夜之分的世界，大家一时还不习惯这样的作息，在这里先休息片刻，安德森正好可以对于刚才的对战进行飞碟的检修。
    至于姊姊，似乎对这里仍存有阴影，一直待在船舱内的休息室里。所以我让宗豪留守在飞碟附近。
    另一方面，我们在附近的树林中快速的跳跃、飞行，以寻找附近是否有恶灵活动的踪跡，如果没有，似乎这里可以当个暂时落脚处。
    「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刚才我只是觉得安德森的表现和我的预期十分符合啊。」吉尼斯在后面追着我
    「是是，你都看对人，很厉害不是吗？那你就带他去对付萨伦就好了嘛！干嘛还要找我们一起来？你没看到灵荷，她心里的阴影有多深吗？」我自顾自的在前头。
    突然间似乎有人非常靠近我，我本能性的想弹开他，却被抱紧不能动弹。
    「对不起……但我真的很喜欢你。」抱住我的，不是别人，是吉尼斯。
    我挣扎地将手伸了出来，一边锤着他一边大叫：「你在干嘛？」
    「我在抱你啊！」
    「废话！我是说你干嘛突然抱住我。」
    「因为……我喜欢你啊。」他说道。
    「你走开！」我用尽了所有的力量挣脱了他。
    「为什么？你们人类不都是这样？」
    「你真的确定，你懂人类的心吗？」
    「那你说，天凡跟我差在哪里？或者是我输天凡在哪……等等！」他话才说一半，突然惊叫一声，转过头去。
    我顺着他的视线一看，前所未见的大海啸，正朝我们袭来，但……前方正是我们停放飞碟之处啊！
    「糟了，你快搭上我的肩」
    不到半秒鐘，我们瞬间移动回到飞碟里头，宗豪和灵荷都在。
    「怎么了？」显然他们不知道情况。
    「安德森呢？」吉尼斯大叫着。
    但此时连瞬间移动也来不及了，因为话才说完，海啸已经来了，因为飞碟被巨浪打得不停打滚，我心想糟了，安德森若没即时回来就……
    「你们看！」宗豪指着窗外。
    我们顺着指的方向看过去，窗外的巨龟，背上躺着，正是安德森，正朝着海的方向移动。
    吉尼斯瞬间移到巨龟身边，出掌攻击巨龟，但看似一点效果也没有，此时我们全部飞上前去支援，也包括姊姊。
    巨龟似乎有层保护罩般，任何的攻击，都不见效果，吉尼斯的掌击、电击，我和姊姊的剑法、剑气，完全没有效用，宗豪的指气枪就更不用说了。
    我施出火焰之术，但火打在牠身上就像打进海里一般，熄灭了……
    此时已接近海边，牠吼叫一声，便潜入水中，我们也一同追上去，但牠进了水中之后，速度加快，一下子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恶！」吉尼斯怒吼着。
    「这……就是长老吗？」宗豪的声音颤抖着。
    「我想，这应该是玄武吧？」我问道。
    吉尼斯点了点头，但似乎还未回过神来。
    「你不是神？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还打不过长老们？」姊姊问。
    「我在上一次灭世之后，力量已大不如前，现在暂借的身体，更没办法发挥我全部的力量。」说完他便叹了一口气，「但我想，他应该不会有危险。」
    「为什么？」
    「因为玄武不是杀了他，而是抓走他而已，不是吗？只要还活着……就还有机会。」
    「你到底哪来的自信？怎么可以这么地乐观？」我怒吼着。
    他沉默了。
    而大伙也都一言不发，气氛异常低迷。

 22：我爱你

    我们再度回到飞碟上，大家并未再对任何事作出讨论，此时姊姊将我拉进舱内的休息室。
    「你……好像很讨厌吉尼斯？」
    我点点头。
    「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对我告白，而且，还不止一次。」我低着头说。
    「什么！？」她吓了一跳。
    「所以我对他的厌恶，只能说有增无减。」
    「嗯……」
    我接着说：「虽然他用了天凡的外表，但他的个性，让我十分讨厌，他说他观察了人类，他懂了爱，但在我眼中，他对爱的表现极度不成熟，他任性、自大、狂妄，在我眼中他甚至连当神的资格也没有。而且……我好想念天凡。」
    我说得有点哽咽，姊姊轻拍着我的肩安抚我。
    过了一会儿，我转头望向姊姊，她似乎想事想得出神。
    「姊，你在想什么？」我问道。
    她皱起眉头说：「我其实很羡慕你……因为几百年下来，我已经不清楚，什么是爱情的感觉了。」
    「姊……对不起，我跟天凡……」
    「不！我对天凡其实没有感觉，所以你没必要感到抱歉。只是……」
    「嗶嗶嗶嗶嗶！」驾驶舱中传出类似警示的声响。
    我和姊姊齐衝向驾驶舱，突然间，飞碟承受了重大的撞击，顶盖被掀了开来，一隻黑色巨龙探出头来！
    「怎么会……」我和姊姊齐声惊叫。
    顿时飞碟失去了动力，正垂直往下掉。
    我们四人弃船飞向天空，我抽出了自己的剑，但此时肚子忽然感到一下重击，巨龙的攻击，速度远大于我平时对四周气流异常的感应。
    「牠是青龙，大家小心应对！」吉尼斯大叫。
    青龙瞬间分身成四隻朝我们攻击，不是一对一，而是不断的交换攻击，攻击转换的速度奇快，让我们分辨不出谁是本体谁是幻影。
    「可恶！」每当我往前一吋，青龙就逼得我退后一呎，因为搞不清谁是本体，所以攻守上难度极高，当我们不攻击时，他的爪子，造成了我们的伤害，然而我们进攻时，打到的却都是幻影。
    我觉得牠可能使用了幻术，便朝着姊姊的方向衝去，攻向在她身旁的青龙，我知道自己一定会扑空，所以，我在扑空的当下，顺势将剑向后拋出，转身结印，使出御剑之术，青龙虽闪过身，却仍被剑尖轻画过身旁，瞬间其它三个幻影消失，牠则大声吼叫，感觉牠发出一股强大震波穿过我们。
    牠直接衝了上来，伸出两爪向我进攻，我闪了身打算让牠穿过，利用牠的身驱造成的死角进攻。然而牠的爪子伸长成四把利刃，向我砍过来，我只得向后退；待我再度进攻时，牠的身体已穿过我的攻击范围，再次朝向姊姊而去。
    姊姊看了我刚刚的攻击，似乎心里也有了谱，也使出了御剑之术，眼看着剑要剌入牠的头颅，却像插中一块岩石般，硬生生弹了开来！眼看着要朝姊姊方向咬去，连我的剑也无法赶上救援之时，牠却突然改变方向，好似受到了攻击。
    转头一看，原来是宗豪引以为傲的指气枪，十指齐发，将牠弹到了一旁，而吉尼斯的指尖也放出电流攻击青龙。
    「你为什么还要战斗？赶快回头吧！回到我身边。」吉尼斯一边大叫着。
    牠再度吼叫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让我和姊姊的御剑术无法再进行，而宗豪也停止了动作。
    牠似乎顿了一下，再次吼叫的同时，身体开始快速旋转移动，彷彿像龙捲风一样开始快速旋转，真的成了名副其实的「龙捲」风。
    风伯，我心里想着，远古的传说中，青龙是风伯，果然牠最大的武器就是风。
    突然间从龙捲风中伸出一条小龙捲，将宗豪震得老远。
    同一时间，我和姊姊的剑术、吉尼斯的电流，不管怎么对龙捲风攻击，不是被弹开，就是沉入无底洞一般无效。虽然对于小龙捲风的攻击，我们仍能闪开，但对于进攻，却是一筹莫展。
    突然间，底下衝出一条水柱，扎扎实实打在我的身上，我们都被打飞了出去，而且不止命中一次，原来，虽然我们在高空战斗，但龙捲风延伸至海上，从海上朝空中发射了大量的水龙捲。
    「这样下去不行，可恶。」吉尼斯咒骂了一声，直接衝进龙捲风内。
    约莫几秒鐘后，水龙捲攻击消失了，而龙捲风也不復存在，眼前只看见天凡骑在青龙背上，双手插入青龙的身体当中，青龙看似拚命的想挣脱天凡一般不停扭动。
    「终于找到制伏你的方法了！乖乖听话吧！」吉尼斯说着将满是鲜血的双手抽出，正要再次攻击时，他挥了空，惊人的事发生了……
    青龙，消失了？
    空间中，嗅不到一丝刚才战斗的气息。
    大伙屏气凝神，找寻着青龙的踪影。
    似乎有阵微风划过脸庞，向姊姊的方向吹去。
    我顺势转过去，青龙？什么时候在姊姊身后？
    姊姊似乎看到我表情上的剧变，赶紧转过身，此时青龙的双爪利刃眼看就要穿过她的心脏……
    她，被弹得老远。
    弹开她的，不是别人，是宗豪，他把她推向一旁。
    宗豪的身体，被牠双爪一共8副利刃穿过，鲜红的血液从剑尖滴滴滑落。
    「不！」我和姊姊齐声尖叫。
    虽然身受重伤，但宗豪的手，早已结好了御剑之术的印，此时剑尖准确的插入了青龙眉心的要害。
    青龙立时惨叫，但不到二秒鐘，像是失了声般一动也不动。
    「师父，对不起，谁叫我爱上了自己的仇人。」宗豪说完转向姊姊：「这样……你就欠我两条命了，这样你连下辈子都得继续欠下去了，还有，我想跟你说，我……爱……」一边说，宗豪和青龙一边向下坠落，最后一个字，竟然已听不见了。
    「不！」姊姊的泪，不住狂奔而出。
    她不顾一切的追了上去，随着青龙一同坠落，我们也随即追上，一起向海平面飞去。
    宗豪喜欢上姊姊？什么时候的事？我快速的搜寻了过去几天的片段。
    记得上次在旧金山，我中了迷幻媚惑之术之后，他和姊姊拌了嘴，现在想起来，他那时的眼神，和我刚跟姊姊合好时充满敌意的态度已大大转变。
    想到这，我也突然想起来，当时换班时，他和姊姊都是醒着的……虽然之后宗豪先去睡了，不过现在想起来，当时他们也开始有互动了吧！
    还有……当初天凡变成吉尼斯醒来时，宗豪也和菁荷在一起啊！
    或许相爱是事惯，不过，精灵不是不能相爱吗？不是会心痛致死吗？
    难道，他对她这样的好感，一直藏的很好？或者是说，一直累积到刚刚那一瞬间，才爆发出来？
    念头到此，青龙和宗豪此时已落入海中，激起异常巨大的浪花，被浪花打中的我们硬生生的被弹开，接着我们继续潜入水中，血红色的海水让我们看不清视线。接着，我觉得自己意外地憋不住那一口气，本能地朝海面游去。我十分纳闷，因为在人类世界，我能在水里一直待着，很久很久。
    浮出海面后，我四处望不到任何人，他们呢？
    吉尼斯抱着姊姊浮出海面，姊姊看起来是昏迷状态。
    「我们到陆上吧！」吉尼斯伸出手来。
    我搭上他的手，利用瞬间移动；浮力的消失、加上脚下的踏实感，让我确定到了地上。
    吉尼斯将右手食指中指放在姊姊的胸口附近，口中念念有词。她突然间吐了几口水，便开始咳嗽，醒来了。
    「宗豪呢？」姊姊睁开眼后，望向吉尼斯。
    他摇摇头说：「他跟着青龙沉入海底了，我也没办法将他拉上来。」
    姊姊的泪滴滴滚落，我想对她来说，这是最难以接受的事实了吧，刚确定了爱的存在，下一秒鐘，却又为了那存在的爱而死去。要不是爱，他又怎么能奋不顾身的发挥了超乎自己所知道的力量？他又怎么在这瞬间决定牺牲自己和牠同归于尽？
    「笨蛋！为什么这么自私！」姊姊不停的叫着，仅管已痛哭失声，「为什么要说爱我！又要丢下我！你这白痴！」
    姊姊转过头来对吉尼斯怒目而道：「你搞什么！你不是很厉害吗？搞得现在五个人变两个，明知道这么危险，为什么叫我们来！为什么连安德森、张宗豪都要来？」姊姊的声音，听得出满腔怒气，她握紧双拳，不断捶着吉尼斯。
    我忍不住衝了上去拦腰抱住她：「姊……别这样。」

 23：甦醒

    「姊……」抱着菁荷的我，泪水也同样不停地滑落。
    「为什么要拦我？为什么你要护着他？你不是也不能理解他的做法吗？」姊姊激动的喊着。
    我转过头去，打算恶狠狠的瞪着吉尼斯，然而，当我望向他时，只见他怔怔然，眼神充满着悲伤和茫然。
    我对姊姊说：「我不是袒护他，只是……就算你杀了他，也改变不了什么吧！陨石一样坠落，我们都一样会死，所以……我们没有选择的馀地啊！」
    「对……不……起。」吉尼斯缓慢的挤出了这三个字，但这语气，却一点也不像吉尼斯。
    「你以为对不起就可以弥补吗？你以为你可以吗？」姊姊衝动的又给了他一拳。
    「姊！」我叫道。
    「萍……没关係，如果这样可以好过一点，我的性命甚至可以交给你。」他闭上双眼。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啊！」姊姊拿起手中的剑挥去。
    剑尖停在吉尼斯眉心之前，没砍下去的原因，是因为我的左手，握住了剑身，虽然是类似光束剑的剑身，但我们精灵仍有能力抓住，只不过，我的血滴滴落在他胸口。
    「萍，你在做什么！」姊姊惊吓的大叫。
    「你是天凡对不对！」我转头问着这个被吉尼斯用了好几天的身体。
    他点点头。
    「骗人！你们骗人！杀了人还骗人！」姊姊失去了理智，眼睛竟然也变成了血红色。
    「姊！你先冷静下来好不好？」
    姊姊将剑柄丢下，双手开始结印，看起来是火球术。
    我见状不对，连忙结印施起御风之术。
    她的火球一发出，我所召来的风，便将其吹向远方。
    她不服气，左手收回胸前，右手一伸，火焰也从指尖笔直射出，穿越过我製造出来的狂风带。
    我右手伸出，收回她的火束，手绕一圈再将其化为火球，丢向她。
    她轻松地闪了过去，但我在这一瞬间已经衝上去抱住她。
    「姊……先冷静下来，问清楚再杀他，到时我不会再阻止你。」
    「好……就先听你的，但我希望他最好能给我合理的解释！」
    「我跟吉尼斯交换了条件。」
    「为什么？」我问道。
    「因为我的渺小，我的能力不足。」
    姊姊双手叉在胸前，似乎难以相信。
    「怎么说呢……因为我在昏迷时，吉尼斯出现了，他让我知道了许多过去的事，包括赵胜，另外，当我知道自己因为被操控而伤了你的时候，我内疚得失去理智，他让我做出选择，所以，为了你们，我让出了这个身体，但条件是，我要能看得到你们，既使什么都不能做。」天凡说的字字诚恳，我几乎都快被打动了。
    「你这样说……还是没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姊姊冷冷的说。
    「那你记得我们打败吸血鬼那天晚上庆祝会时说的话吧，我才起个头问你萍怎么样，你却一直不停地说萍的好，最后还要我好好……」
    「够了！」姊姊打断了天凡，「你现在说这些干嘛……」
    「这是我唯一的办法啊，至少证明我多了在被他取代之前的记忆，不是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让我心烦意乱的那天晚上，他们竟是在聊我？
    「这……我看以后再跟你说囉！」天凡瞄了姊姊一眼，又对我吐吐舌头。
    「赵天凡你……」姊姊放大音量，但不像先前失去理智般的盛怒。
    「好好好，先别说这个，你怎么有办法回神？那吉尼斯呢？」
    「我不知道……但我一直在一个脑中世界里，一直看着你们的一切，进了恶灵世界后，我一直祈祷着，你们的平安，毕竟这是我提供身体的最重要条件，但我看到宗豪被青龙击中时，我已经几近崩溃，昏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已经在你们的身边……」
    「那吉尼斯之前还有说过什么吗？」
    「我记得，他似乎有说过，」天凡抬起头试图努力的想着，「他说……如果我在这个世界得到长老之力，他也会完成转生，但现在我也还没取得什么力量，所以我也不懂，到底是为什么。」
    既然想不到原因，也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现在就算回去人类世界「好吧，既然吉尼斯不在了，我们就依照着之前讨论的路线行进吧，但是，也得先知道，我们在哪里？」
    「这倒简单，画张地图不就得了。」天凡说着画起地图来。
    我惊呼：「你还会徒手画地图？」
    「这没什么啦，可惜现在我们不见天日，估算的或许没那么准。」
    「你也懂得不少！看来你智慧不输我们五百年的经歷。」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讚叹的表情，似乎有点羞赧地低下头笑着。
    「咳咳……你们小俩口够了吧！」姊姊提醒了我们别太忘我。
    「好了好了，」天凡说，「据我估计，我们大概已经接近相当于中国的南方丘陵地带。」接着他指着黄河下游的位置说：「拿这边当目的地来说好了，如果用走的，起码要三天，但以你们的速度不停地朝北飞行，估计八个小时之后可以再继续到这边。」
    姊姊听了之后点头说道：「嗯，有个目标总是好的，用走的也的确很慢，不过那你不会飞怎么办？」
    「我……可以揹着他。」我说出口的同时，也发现自己脸颊有些泛热。
    「你搞什么？」姊姊不悦地说，「你可以再过份一点！」
    「不……不用了，你们不要为了我吵，我只是举个例子，你们若是用飞的，我可以自己不眠不休的赶路。」
    姊姊叹了口气，说：「好啦，你也只是个人类，怎么可能不眠不休的赶路，就算能做到，你遇到恶灵又该怎么办？我承认我只是嫉妒你们，在患难时刻反而能在一起……」
    突然间从树林中飞出一隻飞龙，比先前的青龙略小，长着一对大翅膀，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朝我们的方向喷火。
    「御剑之术！」我马上出招反击。
    牠不若青龙的敏捷，虽然勉强闪过，身体却失去平衡，姊姊也运剑向牠而去，牠眼见打不过我们，笔直往上飞去，我早已在空中等着，一脚将牠击落。
    「可恶！」姊姊衝上前去，手持着剑不断对牠斩击，即便牠已经奄奄一息在地上。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仅管喷出来的鲜血溅得她满脸，她仍不断挥砍着早已死去的飞龙。
    要阻止吗？我心里想着，不过藉这机会发洩也好……我想。
    「喝！」她用力的用剑作了最后的刺击，满是鲜血的剑就插在牠身上。
    「吼！」一旁树林中衝出一个巨人，一出来就挥起巨槌挥向菁荷，我们完全反应不及。
    我和姊姊同时紧闭双眼。
    「呃！」巨人发出一声惨叫，飞了出去。
    天凡站立不动，似乎停留在某个奇特的姿势，看起来好像是他击飞巨人的。
    姊姊朝上巨人的方向衝了上去，一剑剌向他的右眼，拔出剑的同时，左脚再踹向左眼。
    巨人手捧着自己受伤喷血的右眼，一跛一跛地逃离我们。
    「姊！」我叫道，「别追了。」
    「刚才……是你打飞他的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本能的想要解救灵荷，没想过自己的力量。」天凡看着自己的双手说道。
    姊姊走近我们身边，却冷不防的将剑剌向天凡左胸。
    「姊！」我惊叫。

 24：谈心说爱

    姊姊的出招太过迅速，我完全来不及反应，天凡更不用说了。
    不过，原本剌向他心脏的剑，剑身往回收了半吋，并且向左偏移，轻划过天凡左肩。天凡中了剑，右手压着左肩，但血却不住渗了出来。
    「姊！你做什么？」
    「你为什么不闪开？」她冷冷地说。
    可以看见天凡的脸上十分痛楚，却还是抬起头对她说道：「我真的……没看到。」
    「好吧！看来他是不轻意才将巨人击飞的。」姊姊的语气，仍是十分冷淡。
    「那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或许我的方法不好，但我的确有过怀疑的念头，我以为他还是吉尼斯，也只有出奇不意，才能测试得准，对不起。」
    「那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吗！」我对她吼着。
    「我没事，没事啦……」但天凡一说完，便倒在一旁。
    姊姊伸入怀里拿出一捲纱布，递给我说：「帮他包紥一下吧！我有节制力量，也没伤到他要害，应该没什么危险。」
    接着就依原订计画，待天凡不那么痛了，我们便啟程，理所当然我背着他飞行了。
    姊姊飞在前面，我在后面利用传音入密和天凡对话：「现在我说的话只有你听得见，你可以在我耳边小声地说，那天晚上你和姊姊说的事吗？」
    「嗯……那天晚上？」天凡在我耳边小声问道。
    「就在旧金山的庆功宴那天。」
    「如果说我见到你时有心跳加速的感觉，你信不信？」
    我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但仍忍住笑意问他：「真的假的？」
    「那时我也觉得奇妙，因为说真的，我……没谈过恋爱。」
    我差点忍不住笑出来，他似乎感觉到我的异常：「你该不会在笑我吧？」
    「好啦！其实我也没资格笑你，在遇到你之前，我也只谈过一次恋爱……但话说回来，那天你们到底聊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只是问问你喜欢什么、擅长什么，灵荷却跟我直夸你，彷彿跟个媒婆没什么两样！」
    我看着前方的姊姊，心里不禁五味杂陈起来，原来她当时一方面鼓励我和她争取天凡，实际上真的很努力的在撮合我们。
    「那你对她没任何感觉？你不是还救了她？」
    「她一开始见到我，的确是有和你一样的反应，但是，随后过两天见到了你，那种强烈的心跳感，却是和遇到她时完全截然不同的。」
    或许，姊姊早意识到这点了……说不定他们聊的更多……我想。
    天凡接着问：「话说回来，你说你之前只谈过一次恋爱，该不会五百年来，都没有半个人让你心动？」
    我吓了一跳，说：「你知道五百年前的事？」
    「嗯……忘了告诉你，『神』让我看了过去的回忆，我真的好心疼你……但幸好，我就是赵胜的转世，也幸好，我也爱上了你。」
    我的心里突然有一股甜甜的的感觉。
    忽然间姊姊伸手一挥，我们跟着她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问道。
    「嘘—」姊姊示意我们安静，我跟着她到下方的树林里。
    「吼！」上方一群长得像恐龙时代的翼龙呼啸而过，没错，如果我们还在空中遭遇牠们的话，一定不得了，以现在我们的战力，十分不适合。
    「你们……不属于这边吧？」背后突然出现苍老的声音。
    「你是谁？」我转身问道。我手持着剑，即使眼前出现的是位老者。
    「咳咳！」老者咳了两声，接着说：「我是谁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是谁，为什么来这边。」
    「难道……你知道我们的来意？」
    「我们有不少人，期待着你们的到来，你们，是拯救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人。」说着老者后方又出现四个老人。
    「你们是精灵？」
    他点点头，继续说：「我们只得躲在这里，因为一直缺乏力量来源，所以，我们才会逐渐老化，本来有几百个人，但现在却越来越少，而力量也不断减少，我们还有些同伴分布在世界各地，灭世之后，恶灵反而变得更强大，而这里也变得更像地狱，但『先知』在灭世之前说过，有一天，会有一群人会来解救这个世界的。」
    「你们说的先知，叫么名字？」姊姊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他只说，将有另一个世界的人，将四神重新召回光明。」
    我猜想，应该是吉尼斯，当初的灭世、另一个世界的创造、天地之书的连结，一直到他的离开，这一连串的事件，似乎能够一一串联在一起了。
    老者接着再说：「看来很多事你们还不了解。创世之初，有四位长老，其中，朱雀负责掌管着世界，但她无法同时看着地球的日与夜，先知说，那就再创造一个吧！因而有了第五个长老，同名为朱雀，至于其它的三神，则担负起巡逻世界的任务。」
    我问道：「三神就是青龙、白虎、玄武吗？」
    他点点头，继续说：「没错，他们各有不同的能力，而他们三个正好可以制衡朱雀，但后来朱雀变成两个，先知并没考虑到这个环节，其实两个朱雀的不平衡，却被萨伦给利用了。」他顿了一顿，似乎也在思考回忆着。
    「我们听过萨伦……但，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怪物出现？」
    老者叹了口气，说道：「这也很难说得清楚，创世之初，世界是祥和的，但不知怎么着，以萨伦为首的精灵，开始猎食其它恶灵及生物，这些对精灵来说必要，所以他们有些是为了增加自身的力量，有的则只是纯粹好奇、好玩，但一旦变成恶灵堕落下去，就很难回头了。变成恶灵容易，但我们只要一有负面的念头，就变得容易受萨伦操纵……先知眼看情况不对，赶紧进行灭世处理，让陨石坠落地球，此时两位朱雀长老却受到萨伦利用陨石事件挑拨，自相残杀了起来，因为彼此的力量过大，先知、另外三神完全无法阻挡，最后，全部都受了重伤，而长老们对于先知的不信任，让他们转而投靠了萨伦的黑暗面。」
    老者的话，和先前爷爷和吉尼斯说过的全部加总起来，过去的一切似乎又变得更完整了。
    「那么，你们的『先知』有没有说过？将会有另一个世界？」我再试着釐清一些细节。
    「没有，他只说，陨石或许可以毁灭萨伦，而当他被毁灭之后，世界自然而然就会恢復正常。」
    「那我可以说，他错了吗？」
    「我们都知道……因为事实上，这世界变得更糟，很多人放弃了，而我们很想也放弃希望，其实，可以说是几乎放弃了，只是我们不愿成为冷血黑暗的恶灵。」
    「为什么？这样才能活下去不是吗？」姊姊问。
    老者突然放声大笑：「活下去？成为行尸走肉活下去，你觉得好吗？」
    「嗯……」姊姊喃喃自语道：「行尸走肉吗……」
    我想，姊姊八成又想起宗豪了。
    --
    怎么发生的？
    在旅馆被媚惑使者入侵之后，轮到宗豪守夜，天凡睡沙发上，而灵荷缓缓从我身边爬起来，走到宗豪后方，一时不知道从何开口。
    「对不起……」不知道过了多久，灵荷才开口对宗豪说出第一句话。
    「照道理说我是不该原谅你的，一辈子都不该。」宗豪的口气听起来不带任何情绪。
    「我知道，虽然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但就跟我先前说的一样，别怪你师父，是我不好。」
    「当然是你不好，先是你的不明究理害了赵胜，现在你又出现在师父和天凡哥中间，我当然要帮着我师父囉！」宗豪的语气有点狃。
    灵荷不发一语。
    「其实，」宗豪的语气变得缓慢，「我也很佩服你们，一吵就是五百年，吵得好像真的有深仇大恨一样，不过是爱来爱去的问题不是吗？」
    灵荷又沉默了几秒，才缓缓说道：「是没那个必要吵成这样，而且要不是我练功时一不小心踏入恶灵世界，要不是恶灵化身成赵胜出现在我眼前，我甚至快忘了当初决裂的理由。」
    「既然快忘了，怎么又会被迷惑？」
    「你自己也中过招，你应该很清楚，那个招式的威力，你能想像，我被困在恶灵世界，被迷惑了这么久，中间发生了很多事，他甚至让我感觉自己身在五百年前，让我感觉自己和赵胜本来应该是对神仙眷侣，其实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幻想……我做了这么多不该做的事，现在的我，极度痛恨自己！」灵荷说着非常用力的握起拳头，甚至，指甲插入肉中，渗出了血。
    「呃……对不起。」宗豪看她激动的反应，不知所措的说。
    「所以，那时你才气得把她一刀杀了吗？」
    「嗯……」灵荷转过身去，企图掩饰自己泛红的眼眶。
    突然间灵荷感到背后有股暖意。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背后有这么多痛苦存在。」宗豪将双手搭在灵荷肩上，靠过去轻声在灵荷耳边说。
    真的……连身为妹妹的我也不知道，她的痛苦有这么的大。
    「是我不好……」灵荷说完便闭上眼精，抿住下唇。
    宗豪利用在她肩头上的手冷不防将灵荷转过来，说道：「其实，我不气你，应该说，从上海再次见到你之后，你的谈吐、你的表现，和第一次见面时相比，有种截然不同的感觉，甚至不像是同一个人，说实在的，一开始我还觉得你戏演得真好。」
    灵荷的嘴角，有点微微地上扬。
    「对啊，你看这样笑多好！连我都忍不住喜欢上这个笑容了。」宗豪也对她施以微笑。
    灵荷脸一红，急忙转过头说：「时间到了，该叫妹妹起床了。」
    过了两天，在医院时，为了让我和天凡独处，灵荷特地利用买东西将宗豪一起支开。
    「如果是你被天凡哥捅一刀，你会是什么感觉？」两人手中拿着食物，正离开医院餐厅，此时宗豪向灵荷问道。
    「我当然不可能相信，而且安德森不也说了，是装备的问题。」灵荷说。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不过我还是担心师父……」
    「她身体也没大碍啊！说不定等会就醒来了。」
    「不是啦！我是担心她和天凡哥的关係……对了，还有，你可别趁虚而入哦！」宗豪认真的说。
    「你想哪去啦！明明我早就不再抱着希望了，我真的很衷心祝福她和天凡，因为无论赵胜和天凡，都和她才是一对的。」
    「那你怎么办？」
    「我怎不怎么办啊！爱情本来就不能勉强的……等等，话说回来，你没喜欢过我妹吗？」
    「哈哈哈！」宗豪忍不住大笑。
    「你笑什么？」
    「你怎么会这么想咧！」
    「为什么不？你们孤男寡女相处也蛮久的啊！而且她又是你的救命恩人，难道你对她都来都没半点意思？还是因为她是精灵？」
    「有是有啦！不过，因为听过了师父的故事，所以当我第一眼看到师父对天凡哥的反应，我那一丝丝的念头，完完全全的烟消云散了，跟她的身份一点关係都没有。」
    「那我们可以说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吗？」灵荷笑道。
    「哈哈！是这样说的吗？说到这个，那我不就得叫你师伯了？」
    灵荷收起笑顏，说：「别把我叫老了！我可不收徒弟的，理所当然也不吃老妹那一套，你就叫我灵荷或荷就好了，懂吗！」
    「那……灵……荷，看在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份上，那你愿意让我……啊！」宗豪双脚一软，向前跪了下来
    「怎了？」灵荷手上拿着食物不方便抓住他，一把从前拦了下来。
    「啊！」宗豪叫的更凄厉了。
    「你还好吧？」灵荷不安的问道。
    宗豪手压在胸口上，缓缓吸了口气，慢慢的站了起来，摇摇头说：「没事，突然心悸了。」
    「所以，那时候就开始了？」我问姊姊。
    她点点头，此时她正枕在我大腿上，我们在一个洞穴中休息，据天凡的说法我们已经到了黄土高原。从刚才起，趁着天凡在梦乡，我便趁机问了姊姊，她和宗豪之间的情愫。
    「或许吧……其实他才跟我告白，就出事了……我根本来不及思考。」姊姊说着转身抱着我痛哭。
    「什么！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玄武来临之前，我们不是一起在船上吗？」
    好像有这么一回事，但那时我仍在掛心安德森和天凡的事，无暇注意到他们……
    --
    「我可以进去吗？」宗豪轻敲休息室的门。
    「进来！」里头传出回应的声音。
    「你……还好吧？」宗豪问道。
    「不好……」灵荷抱着头，身体靠在角落。
    「又想起上次不小心进来的事吗？」
    灵荷啜泣着点头说：「要不是五百年前的我异想天开、要不是我不听萍的话，我也不会误进恶灵世界、也不会……」
    话才说到一半，宗豪温双的双臂抱住了荷，他说道：「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你的痛苦，我来陪你承担，好吗？」
    灵荷马上把头转向他，四目相接的一瞬间，她发现，他的眼，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
    「啊啊！」宗豪向后弹开，抱着胸口，在地上打滚。
    「你怎么了！」
    「很简单，因为我……爱你，啊—好痛！」宗豪忍着痛把这和话说完，却又痛得更厉害。
    灵荷突然间也感到胸口隐隐作痛……冷静！她告诉自己。
    她把宗豪扶到墙边坐着，问道：「你到底喜欢我哪里？」
    宗豪微笑着说：「其实你有和师父一样的率真，还多了对妹妹的体贴，你不止让出了天凡哥，还想帮忙成全他们……」
    灵荷接着像连珠炮般再问：「你不在意我大你五百岁吗？你不在意我之前差点把你害死吗？」
    「五百岁又怎么样？我也没死掉啊！爱一个人我才不管那些咧！」
    「但你难道不知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会痛死你吗？」
    「我不怕，为了爱的人，就算牺牲生命也无所谓。」宗豪能按住胸口忍着痛说。
    灵荷急忙大喊：「够了！别再说了！真的会死的！」说着胸口也痛了起来，赶快压住。
    「那我就当你接受我囉？」宗豪吐了吐舌头。
    --
    「才说完那些，驾驶舱的警报就响了起来，接着你们突然间出现，再来就是玄武和青龙……」姊姊把他们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真拿他没办法，宗豪果真是傻蛋一个。
    我心想，要是他还在的话就好了……

 25：绝地再生

    宗豪和姊姊，在我身边，我却完全没注意到的一对。
    听了这些事情，百感交集，姊姊承受了那么多的苦痛，我却只顾着天凡、顾着自己的想法。说不定五百年来，当年的事对姊姊有这么大的改变，但我似乎一直停留在过去，我感到十分惭愧。
    不过，即便是不在身边了，至少她知道，曾有人这样爱过她
    接着，我们继续往北走，虽然是不同的世界，但西伯利亚仍是冰天雪地。
    身为精灵，这样的环境我们并不会感觉到冷，但天凡却和我们一样，没有任何受冻的感觉。
    「或许吉尼斯把力量留给了你，只是你自己不知道如何控制。」我慢慢得到这个结论。
    我试着用先前教导宗豪的方式教他，但却毫无作用，反而有些时候遇上了一些恶灵，对他他却毫无任何作用。
    「嘶—」突然间溜出一隻蛇，我一闪神，牠已经一圈圈缠住天凡。
    天凡手脚动弹不得，但不等我出手解救，他急中生智，用力地朝蛇身咬下去。
    蛇大叫一声，立时松开对天凡的束缚，而天凡随即抓住蛇头，用力一抓，蛇立刻断了气。
    我睁大了嘴，对于天凡异常敏捷的身手讚叹不已。
    「看来他不需要教，反而做的更好呢！」姊姊笑道。
    听她一说，我不禁又想起，当初指导宗豪时，竟然幻想起自己指导赵胜如何成为一个精灵。
    「你在想什么啊？」天凡笑着问我。
    「没……没什么，你这也是不经意使出来的招式吗？」
    「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时候，我会突然觉得，週遭的动作都变慢了，相对的我的反应也变快了，另外我的力量也会变得莫名巨大。」
    或许这些是吉尼斯吧，我突然感到有点害怕，我觉得他一定在，但我门却不知他在打什么算盘。
    「吼！」眼前的恶灵，大概没人看不出来是什么。
    白色的老虎，想必就是所谓的白虎。
    矗立在一望无际的白色雪地上。
    「看招！」姊姊使用火球之术，火球朝白虎飞去。
    白虎轻松的吹了口气，火球反而朝姊姊的方向飞回去而姊姊再使用了御风之术将火球转移到一旁。
    看来简单的法术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我即刻施术：「天之火！」像流星一般的火球，比刚才的大、更多，从天而降，打在白虎附近的区域附近。
    白虎被火伤到了背部，也似乎被我的攻击吓了一跳。
    「地之火！」姊姊随时配合使出火焰之墙，从地面升起的火墙将白虎困在其中。
    「吼！」白虎大吼一声，将火墙吹出了洞，顺势从暂时出现的洞逃了出来，并向天凡的方向衝了上去。
    「御剑术！」为了替天凡解危，我和姊姊同时施出。然而，白虎不顾被剑剌中的痛，仍笔直衝向天凡。
    「糟！不要！」我心里吶喊着。
    千钧一发之际，一头巨龟将白虎顶开，白虎退了几呎，吼叫了一声。
    玄武！？他怎么站在我们这边？
    白虎低吼了一声，地上的白雪捲了起来，像是暴风雪一般，我们三人完全无法站稳。
    玄武对于白虎引起的暴风雪，完全不在意，仍衝了上去。
    白虎前掌一挥，反而被弹了开来，玄武似乎有一层保护罩一般，牠的头撞上白虎的胸，白虎向后弹了十几公尺。风雪也因而暂歇。
    白虎用力摇了摇头，再度挟带着暴风雪衝向玄武衝过去，玄武欲用尾巴甩过去攻击，白虎却跳了起来，趁着落地之姿势，咬向玄武的其中一隻后脚。
    白虎咬着玄武，将牠甩向天空，接着白虎也跳了起来，朝着玄武咬去。
    「喔呜！」白虎被击飞朝反向飞去，击飞牠的，正是天凡。
    天凡似乎又变了个人，瞳孔再度变成红色，接着，又瞬间移动到白虎前面。
    是吉尼斯，没有错的！我想。
    「白虎，看清楚！我是谁？」吉尼斯站在白虎面前。
    白虎低声呻吟了一下。
    「用你的力量，解放我更强大的力量吧！」吉尼斯将手放在白虎的鼻子上。
    顿时放出闪耀的光芒，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中，彷彿就像是太阳升起了一般，让我睁不开双眼。
    「谢谢你，天凡。」
    我睁开双眼，竟然有两个白衣天凡？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仔细一看，其中一个天凡是金发，一个是白灰相间的发色。
    金发天凡说道：「别害怕，你也看到了，发色差很多，我是吉尼斯，他呢，是天凡，也是白虎，因为我借了他的身体和力量，所以，才变得很像他。」
    天凡对我展开微笑：「萍，我没事，别担心了，至少像当时我和他的交易一样，他得到身体和力量，我也拥有了能保护你的力量。」
    「嗨！好久不见啊！」一旁传来熟闷的声音。转头望去，竟然是安德森，他身穿绿袍，缓缓的走近，但脚部的动作，不是非常自然，像是受了伤一样。
    「玄武？不会吧！」姊姊说道。
    「你猜的没错，我一开也很意外，我就是玄武。」
    「所以你没当时巨龟把你抓走，并不是要伤害你？」
    「嗯……说起来倒有趣，牠把我带到一个无人小岛，便开始利用心灵与我对话。」
    「那你们说些什么？」
    「其实，牠知道我是牠的转世，但是牠有很多关于吉尼斯的疑问，我大致上把我所知道的都说了，不过，也有些加油添醋的部分……」
    「什么部分？」
    「也没什么啦，他不知道人类的事，我跟他讲了好久，从小朋友怎么出生、男女之间的情愫、朋友的情谊，甚至国家的情感、世界的歷史等等，虽然讲了很多很久，不过……却也发现我和牠的共通点。」
    「什么共通点？」
    「我说起我的特种部队生活，牠倒是十分感兴趣，加上我读过的军事书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么……你们到底怎么『合体』的啊？」
    「这我来解释好了，因为其实牠和安德森原本就该是一体的，两个人的心越是靠近，到最后，就会变成一体，因为心灵已经契合了，我猜是这样子，不知道你们是否是这个状况。」
    安德森点点头说：「或许就像你说的吧，当我惊觉自己在小岛待得太久，正想出发找你们时，我才发现自己和牠已经变成一体了。」
    这太令人震惊了，或许，宗豪也还……
    「对了，我在经过的海边看到这个，我就捡回来了。」安德森拿出一件破碎的衣服，被染满血红色，看起来十分熟悉。
    「什么！宗豪！」姊姊的泪已决堤。我也想起来了，那是宗豪的衣服，破碎的部分是因为青龙的利爪刺穿的。
    「所以……告诉我宗豪还活着！」姊姊抓着吉尼斯的肩膀疯狂的前后不停晃动着。
    「姊！」我抱着她，发现自己的鼻头也酸酸的。
    「好我知道，冷静！冷静！我知道我不能期待太深，我知道……」她抱着我又哭了起来。
    「哈哈哈！」远方天空传来一阵邪恶的笑声。
    姊姊猛然将我推开，她的眼珠子，也像吉尼斯一般，变成血红色。
    「糟了！快把她抓住」安德森急忙说道。
    我伸手想拉住姊姊，但她却甩开我的手，向声音的方向快速飞去。
    吉尼斯瞬间消失，应该是去追姊姊了。
    「碰！」吉尼斯竟然被打落在地上。
    「别以为你取得原来的力量就有多了不起，开玩笑，我们可是同一族的欸，别小看我！」
    远方出现了一隻火凤凰，站在火凤凰身上的，竟然是……尹弗尔！
    「还好，我手中还有最后一张王牌—朱雀。」
    我望向朱雀，她红色的眼珠子，跟灵荷的眼睛长得一模一样。
    「是……姊姊吗？」
    「宾果！不过真的好险，还好她心中的愤怒，正好让朱雀之力能完全发挥，我才能有这张最后王牌。」尹弗尔笑道。
    「尹弗尔！」吉尼斯喊道：「你……」
    「很意外是吧？」尹弗尔说，「我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傀儡，我跟他交换身体，也已经好几百年了，他也真天真，以为只要去了人类世界就能有什么作为，以为我只要分一点点力量给他，就能统治人世。」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是，这样的力量，经过培育，再过个千百年，或许我能支配更多的星球、甚至消灭你这样同族的异已。」
    「可恶！」吉尼斯的右手指尖，放出了闪电，而他的左手一挥，似乎有一道衝击波朝尹弗尔飞去。
    尹弗尔闪过了衝击波，瞬间移动到吉尼斯的身旁，吉尼斯又被打飞了出去。
    跟当初在地面上的战斗大不相同，战争，这才开始。

 26：最后战役

    激烈的打斗，我完全找不到插手的机会，他们不断地瞬间移动、再移动，快得让我的视线几乎无法追上。
    玄武衝向尹弗尔，他的形貌虽然是巨龟，但敏捷能力却不输神之族的人，在尹弗尔分神之时，吉尼斯瞬间移动到我身旁。
    「帮我，拜託！」他说。
    「怎么帮？」我茫然的看着他。
    「你愿意吗？」他再问了我一次。
    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尹弗尔抓住玄武，「读心术是吗？你以为你真能读我的心吗？」尹弗尔一把将玄武举起，拋向天空，而玄武再度变回安德森，然而此时由姊姊变成的火凤凰正巧从后方穿过安德森，安德森满身是火，坠落在地上，天凡变身成白虎，马上引起了暴风雪灭火。
    「再等下去就太迟了，对不起。」吉尼斯说完后，移动到我身后，我的背后中了他两掌。
    他似乎在灌注什么东西在我的身上。
    「对不起，拖到现在才告诉你，不过我的力量才恢復，我不知道朱雀之力还在不在。」
    此时，感觉到四周围似乎不断有力量涌入我的体内，难道就是他说的朱雀之力？原来另一个朱雀，原来藏在吉尼斯封印的力量之中。
    同一时间，我的心中起了一些奇妙的反应，似乎，朱雀的记忆随着她的力量一同塞入了我的脑海之中。
    --
    在记忆中，我的前世……在远古时代，我曾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朱雀，统治着世界的一半，至于另一半，是另一个朱雀。
    为什么有两个朱雀？也只能问问精灵们口中的先知：吉尼斯。
    吉尼斯不同于现在的外表，当时的他，是位美男子？还是美女？其实我没法分辨清楚。
    万物的一切，都起源于吉尼斯，因为，他同时也是造物主，人类则常称之为神。
    造物主，听起来是很仁慈的一个人，但事实上不然，他……对于自己创造的一切，不甚了解，幸好，他创造了一批，完全的生物：精灵。至少，当时看起来是如此。
    不知道哪一天，恶灵突然出现了，或许是精灵本身的小瑕疵，或许是在几千万年后，精灵们已经腻了这日以继夜一成不变的生活，越来越多的摩擦，让某些精灵的善良本性，被磨灭殆尽。无论是什么原因，总之，恶灵出现了。
    造物主发现之后，进行了第一次的『补救』，因而產生了四长老。
    朱雀，力量发挥时她的形象将变成一隻火凤凰，拥有最强大的力量，一直到现在，火是在战斗中最可怕的力量。
    另外，青龙、白虎、玄武，则用来「巡视」这个世界，另一方面，他们合力能与朱雀相抗衡，再加上吉尼斯原本的力量，他以为，这样就能继续维持永久的和平。
    长老，是由善良的精灵子民中选出，可以说都是万中之选一的精华。
    这样的模式，看似和平地过了数千万年，直到……板块作用使得盘古大陆分裂，世界不再是一地一海，变化也越来越大，一位朱雀长老已经无法完全掌控这世界。
    吉尼斯选中了我，成为第五个长老、另一个朱雀，原因无他，只因为，我曾和原来的朱雀，是最要好的一对……可以说兄弟也可以说姊妹，因为当时的精灵没有性别之分。
    该怎么当好一个朱雀，对于新手的我，并不容易，吉尼斯便陪着我一起，教我如何当个称职的监督者，我才知道，长老的存在，不在统治，而是预防恶灵势力的增长，慢慢的，不知道是不是我习惯了他的存在，反而变得有点依赖他了。
    如果以现在人们的观点，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日久生情」吧？然而没有机会拥有像人类一般明显情感的精灵，是没办法懂的，当时的我，无法描述这份莫名生出的情感，至少在千万年的记忆中，不曾有过这种感觉。
    而更让我不懂的是，为什么，吉尼斯也一直待在我身边？
    当我在为了这些事纳闷时，有人给了答案：另一个朱雀。
    「你们……为什么？」朱雀怒道，她的瞳孔变得血红如火，好似要烧起来一般。
    「不！」吉尼斯叫住朱雀。
    「为什么？要有两个！」朱雀从平常精灵般的身驱，摇身一变成了火凤凰，火焰从她的身上漫延开来，就像我们天之火和地之火的招式一般，附近的大地，一下子都陷入了火海。
    她挟着怒火衝了过来，朝向吉尼斯衝去，吉尼斯没有反击的意思，她的翅膀挥了一下，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伤痕。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吉尼斯受伤。
    「你做什么？」我怒吼着。
    下一秒鐘，我也和她一样，变成了浑身满是火焰的凤凰。
    「什么！」她发现了完全和她一样，反而转向攻击我。
    我本能性的闪开了，应该说，我好像能预测她的动向一般闪开了。
    接下来我也不知为什么，虽然这是我当上朱雀后第一次遇上的战斗，但我却十分老练，而且与她打得不相上下。
    「朱雀，听话，好吗？」吉尼斯说道。
    吉尼的劝阻，只能说是徒劳无功。
    吉尼斯抬头看了看天空。
    「拜託！」他再次央求，我们仍不断想尽办法攻击对方，此时大地早已陷入火海之中。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他颓然的再度望向天空。
    「看来，是来不及了。」吉尼斯看起来十分心痛，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因为话才说完，他便消失了。
    天边出现一道极亮的光芒，十分剌眼，我忍不住闭上了双眼。
    --
    双眼再度睁开之时，吉尼斯也停止了对我灌注力量。似乎刚才的一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我从朱雀的回忆中再度回到了现实世界。
    「对不起……我想你应该都知道了，都是我不好。」吉尼斯在我耳边说道。
    我感到有点愤怒
    我看看自己的双手，已经看不出手的样子了……和梦境一样，我也成了朱雀。
    所以刚才天凡为了灌注朱雀之力？为什么？
    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环节，也变成朱雀的姊姊，已经靠近我们发动攻击了。
    「还我宗豪来！」我的心听见了她的声音，我被震慑了一下，她则朝天凡喷出火柱。
    尹弗尔也瞬间移到我的旁边，但吉尼斯也移到了我身边替我挡住尹弗尔的踢击。
    我本能性的振翅一挥，瞬间往旁边移动了十几公尺，这身体比我想像的还敏捷灵活，然而我却不由自主的再将双翅往姊姊的方向一挥，许多火球朝她衝去。
    我吓了一大跳，这难道又是本能吗？我没有要攻击的意思啊。
    姊姊闪过火球的攻击，伸出爪子朝我挥来。
    为了不和姊姊继续衝突，我只得一直闪、一直逃。
    「你别跑！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担护他呢？」我的心中又出现了姊姊愤怒至极的声音。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根本没有和她战斗的念头。
    虽然四周是一片白雪蔼蔼，但她所经之处，无一不变得焦黑，甚至有开始燃烧的跡象。
    「呜—」她发出惨叫声，我回头一开，白虎将她咬住不放。
    「不！」我嘶吼着，十分心疼姊姊的痛。
    「她可是要杀了你耶！」这次心里的声音换成了天凡。
    我惊觉，原来，不用说的，也能将想法传达？
    「停下来好不好，姊姊。」我在心底一直用力想着这念头。
    「不要！」她反驳的声音大过我心里的一切声响。
    趁着白虎不注意，她挣脱了，并且转身反咬白虎一口。
    白虎痛得一双前爪到处乱抓，但姊姊就是不放开牠。
    玄武将她撞了开来。
    姊姊再度振翅一挥，飞向空中，玄武衝到白虎身边，接着我的内心出现安德森的声音：「快靠过来。」
    我马上飞了过去。
    大量的流星雨，纷纷落下，我们受到玄武设下的结界保护，然而四周冰雪开始溶化，大地开始燃烧起来。
    我喊着：「姊，不要再这样了好吗！」不知不觉中，我变回了人类的形貌……对她，我真的完全没有战斗意志。
    朱雀在我们的身旁结界外开始绕圈，没多久，她就製造了一个火环将我们团团围住。
    我转头望向吉尼斯，他仍和尹弗尔苦战中。
    似乎发现姊姊佔了上风，加上我放弃战斗，尹弗尔开始放声大笑。
    尹弗尔的笑声，令人作呕。
    「笑什么？王八蛋！」这咒骂声虽然不雅，但好熟悉……
    青龙从我们的上方呼啸而过，朝朱雀的方向飞去。
    朱雀伸出了爪子，却随即收回。
    因为，青龙突然变身成宗豪，伸出双手投向朱雀的怀抱。
    姊姊也立刻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两人就在空中拥抱。
    「宗豪！」姊姊顾不得一切，放声地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流泪。
    「怎么一见到我就哭啊？不怕我笑你吗？」
    「臭宗豪！你不知道我想你想的好苦吗？」
    果然如同刚才宗豪咒骂的，尹弗尔的笑声消失了。
    「怎么样？我不懂爱不打紧，他们懂！」吉尼斯的脸上充满自信。
    尹弗尔突然停住不动，开始发出可怕的声响。
    「不！」吉尼斯露出惊恐的眼神。
    尹弗尔将吉尼斯一脚踢开，接着他的皮肤转黑、身上的肌肉突起，将白袍撑破，变成一隻身长3公尺的怪物。
    我们五个以各自的姿态围了上去。
    他瞬间移动到宗豪身边，将他打落地上，地上因而出现了一个大洞。
    姊姊从背后吐出火球攻击，尹弗尔像是背后长了眼一般瞬间消失。
    接着他出现在姊姊背后，十指交扣地捶向姊姊的背部。
    姊姊落在宗豪的背后，一样也造成了个大洞。
    吉尼斯回过头打算再度攻击，却也一样完全失效。
    尹弗尔可怕的能力，忽然间跃升了。
    「再一个小时，你们就无法解救陨石危机了，等死吧。」他笑着说。
    我们每个人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停的攻击尹弗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们也几近绝望。
    「等等！这样下去不行」突然间安德森的声音在我心里叫喊着。
    剩下五人全部停止动作。
    「我们一定要合作，这是唯一的方法。」
    「灵萍，小心！」我的心里再度出现安德森的声音。
    果真尹弗尔突然挥拳过来，我顺势抓住他的手，想藉此折断他手骨。
    但我扳不动！
    尹弗尔起脚踢向我，但天凡适时地替我挡开，接着他又中了吉尼斯的一拳。
    情势反转了。
    从安德森暂停之后重新发动的攻势，是这么的天衣无缝。
    看来，安德森的能力，是这场战役的关键。
    安德森站在地上指挥着我们。
    尹弗尔发现不对劲，伸手打出一个衝击波向安德森。
    安德森还有个能力：保护罩。
    「就是现在！」我们五人的心中同时响起同样的声音。
    「天（地）书在此，有求于龙，盼解灾厄，望龙应求。」我们再度使用最终的招式：应龙之术。
    两隻金黄色的龙飞了出来，而宗豪和天凡用尽全力架住尹弗尔。
    「他要瞬间移动了！」安德森告诉我们。
    宗豪和天凡一左一右，同时出拳。
    几乎在同一个时间，两隻应龙穿过了尹弗尔的身体。他吐出一口鲜血，身体也恢復到原来的样子。
    我和姊姊变成了朱雀，利用身上的火，化成两道流星向他飞去。
    他被我们彻底的烧灼，掉到了地上，但是，却仍勉强自己站起来。
    吉尼斯瞬移到他的身旁，右手伸出，一把长剑逐渐成形。
    「动手吧！」尹弗尔闭上眼睛。
    「我不杀你，我要带你回族里审判。」吉尼斯说。
    「小心！」安德森说。
    尹弗尔用力挣脱吉尼斯，想要逃开。
    「不知好歹！」姊姊大喊着，手中的剑，已经由后方剌穿尹弗尔。
    「对不起，兄弟。」吉尼斯说着将剑插入尹弗尔的心脏。
    从尹弗尔的伤口处，发出微微的光芒，一团小火苗开始向四周蔓延，火焰所到之处，就像蒸发一样消失了。
    吉尼斯叹了口气，说：「我们这种生物，死亡指的就是灰飞烟灭，永远消失。」
    大伙坐在地上，纷纷喘了一大口气。
    「还没有结束，不是吗？」安德森走近说道。

 27：传说

    「对！没错！」宗豪跳了起来，「还有陨石不是吗？」
    「还有多少时间？」我急忙问道。
    吉尼斯闭上眼睛约2秒鐘，睁开后说：「30分鐘。」
    「那还不快走？」天凡催促我们。
    「先等一等，我有话要对你说。」吉尼斯对着我说道。
    「等会再说，先解决要事啊！」我说道。
    「不！」吉尼斯的声音带有威吓的意味，接着大伙不发一语。
    「其实，我本来利用天凡转世的目的，是尹弗尔和萨伦，以及恶灵世界，虽然中间出了许多插曲，但终究是解决了，不过，陨石问题其实不难解决，所以我想藉来对你提出一个要求。」
    「什么事？」我说。
    「跟我在一起，离开他们，和我一起回我们的族里，永远不再回来。」
    「你搞什么？」宗豪不服气的对吉尼斯大吼。
    「不答应你的话，人类世界不就毁灭了吗？」我冷冷的说。
    「另一个方法，就是靠你们自己，不过需要牺牲四种长老的力量属性，那得你们三个加上其中一个朱雀才做得到。」
    「好！那我们就靠自己。」宗豪跳出来说道。
    「你没问题，那也要大家同意啊！」吉尼斯不以为然的说。
    「我没问题！」安德森说。天凡和姊姊也紧接着说。
    「你们……」我眼眶里泛着泪水。
    「我们跟地球上几十亿人口比起来，又算什么呢？」天凡笑着说。
    「不！」我瞪着吉尼斯说：「我跟你一起走。」
    「什么！」眾人惊呼。
    「我知道，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我努力将泪水吸回眼眶里头，但仍不敢看吉尼斯的正眼。
    「怎么会？那天凡？」宗豪不敢置信的说。
    「他老是丢下我一个人，我需要帮助的时候，反而是你比较有用啊！还有，他也只是转世，不是真的赵胜不是吗？」我嘟着嘴，试图掩饰自己真正的情感。
    「那你之前跟他的曖昧……」姊姊和宗豪一样不敢相信。
    安德森皱着眉头看我。我心想：求求你，不要说我难过，不要说我爱天凡，这样就好了，拜託……。
    安德森似乎感应到了，他摇摇头，叹了口气。
    「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祝福你。」天凡看着我的眼神，跟以往不太相同，似乎他已经知道我的想法一般。
    我赶紧别过头去，对着吉尼斯说：「虽然我是要离开了，他们的死活也跟我无关，但这毕竟是你的承诺，可以请你把大家先送回人类世界吗？」
    吉尼斯说：「以我现在的力量，十分简单！」说完他右手作势在我们大家的脚下画了一个大圆，包住我们。
    不到一秒鐘的时间，我们的头顶上，一下子变得晴空万里，四周影象熟悉，我们又回到了关岛。
    「在哪里消失的，就在哪里出现。」吉尼斯笑着说。
    我接着说：「还有，陨石。」
    「哦！对，没错。」说完他的右手在每个人的头上各轻点一下，大伙被点了之后纷纷四肢无力般倒了下来。
    「怎么回事！」我急问道。
    「武器，还是得靠他们的力量，所以，他们已变成一般人了，别忘了刚才才战斗完，一堆的疲劳还没恢復。」话还没说完，他的手上已变出了一把弓和一支箭。
    「这就是靠你们的力量集结而成的武器。」说着吉尼斯便弯弓瞄准天空，射出的箭，随着高度，变得像是一个火箭般衝出大气层。
    「这下你可以跟我走了吧？」吉尼斯伸出左手，像是以前欧洲人的绅士一般的动作。
    我将手搭了上去，心里想着：对不起，姊姊，我得让你跟天凡好好的过剩下的人生。对不起，安德森，莫名奇妙害你牵扯进来。对不起，天凡……我不能让我心爱的人，再一次死在我面前，对不起。
    吉尼斯突然将手放开，我头晕了一下，四肢变得极度沉动，我跌坐了下来。
    「怎么了？」一旁的大家齐声问道。
    「对不起，是我不好。」吉尼斯说，「灵萍，刚才我收集了你们的力量，除了能做成宝剑，也让我重新拥有了一些特殊能力，比如说，读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原本就对你这么洒脱的和大家分别有点怀疑，但没想到，你口是心非的十分严重。」
    「太好了！」宗豪说，「还好刚才你都是骗人的。」
    「臭妹子，」姊姊说，「骗我？等会再跟你算帐！」
    天凡和安德森，则是充满微笑的摇着头。
    「你们人类，教了我很多道理，但我一时还无法吸收。能打败尹弗尔，也是靠着你们的合作，还有你们无私而善良的情感，这些都是我们该学习的，或许我们的族人，应该学学这些，不是一味的将创造毁灭当成像人类在製作商品贩卖一样。」
    我们几个人彼此互看，大家都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你们，其实我一点也不配当所谓的『神』，我只是创造，无法带领你们，所以我想……我该走了。」
    「等等！」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那恶灵世界呢？」
    「这你们不用担心，天地之书一旦销毁，恶灵世界就会消失，里面的恶灵的心早已随着尹弗尔的消灭而被净化了，他们都会在你们的世界里转世，虽然他们不甚完美，但如果来到你们世界变成人类，只会有益无害的。」
    「对了！」他对着尹弗尔说，「恐怕要跟你们借用，尹弗尔那架飞碟，既然他也来到这边，一定会留着的。」
    「您还真清楚呢，我们将它放在南极的中心附近，地面上的建物插着美国国旗，应该不难找吧？既然是你们的东西，还你也是应该的，不过我想说一句实诺，它的性能还挺不错的呢！」
    「哈哈哈！真的很感谢你们，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他挥挥手，便消失在我们眼前。
    他一离开，我们大家向后就倒，无一例外。
    「现在要干嘛？」我随口问道。
    姊姊接着说：「当然是……」
    天凡说：「睡觉！」
    安德森说：「洗澡！」
    宗豪说：「吃大餐！」
    大家都笑了。
    可惜，没半点证据，证明我们曾有过力量、还有我和姊姊曾活过五百多年、还有发生在这2050年的一切。
    那又如何？我说给你听，你再说给别人听，那不就是「传说」？既然是传说，那计较这么多，有意义吗？
    不过请记得，如果你觉得好听的话，帮我跟下一个人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