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伪父女)H》 一 周野和其他在工地上打工的没什么不同,黢黑,操着一口外地方言,与精装的城市人民格格不入。每天在布满粉尘的工地上干到七八点钟才能下班,临了了,嘴里狼吞虎咽地吃着从路边摊上买的一份炒河粉和两三个沾了水的馒头,坐在马路牙子上,直到吃饱为止。 所以浑身上下都粗糙得很,脱掉工地上用来防护的那些快烂的,就是大裤衩和背心。再加上大夏天中午有三十七八度,热得皮肤都要褪一层,更别提其他的人,保不齐内裤都被臭汗透湿了好几遍。所以卖河粉的只叫他坐远一点,别在她摊子前面晃悠,身上那味儿熏人。 这话听起来怪没面子,走些路过的闻见汗味儿还要斜着眼睛瞥他。但他顾不上,面子不如肚子要紧。光着膀子的单身男人几乎把整张脸埋进快要挤变形的纸碗里,恨不得把碗里的辣油舔干净。 正是享受晚餐的时候,有人伸手戳了戳他。 那手软绵绵的。 不像街边上问他要不要去廉价酒店睡一晚的女人的手,也不像打扫马路要他起开让个位置的大爷大妈的手,更像小孩儿的,没什么力气,摸到几秒钟后,觉得指头黏糊糊的,有些恶心,就把手收了回去。但女孩碰了之后见他没什么反应,以为是自己力气太轻了没能让他知道,于是再度伸手,轻触他。 周野被人搅扰了吃饭的兴致,很烦,心想,他又不是赖在马路上不走了,干嘛这样一遍又一遍的轰赶他。于是皱着眉摆了摆手臂,要那家伙起开点。 慕悦不肯走,她好不容易才找到周野,今天说什么也要赖上他。 “周野叔叔。”女孩儿大着胆子开口,又在闻到炒河粉的香味后没忍住咽了口口水,偷偷地往边上的路边摊看了两眼,幻想着也许他见自己可怜,会给自己买份晚饭。 女的?小孩儿?男人愣了愣,想了想自己这些年来的打炮经历,忍不住想,到底是哪个鸡婆这么没有职业道德留了他的种,可脑子没理智地往前奔了半分钟后才反应过来人家喊自己叔叔,不是爸爸。心安定了下,松开手中的纸碗,严肃着回头看她,问,“你谁呀你?在大马路上乱叫什么。” 慕悦被这一句吓住了,往后退了半步,抓着裙摆认真道,“我叫慕悦,是慕娇的女儿。” 慕娇。说到这个名字,周野有印象了,她是他这半年来固定打炮的女人,就住在两条街外,是个干了好多年的鸡婆,平时接不到客的时候就上他那儿去,给他友情半价,五十一晚包夜。但是那女的有顾客的时候根本想不起他,五十不过是捞回成本的,毕竟与其站在街头等着什么活儿都不干,不如从他身上赚点,他这样想。 “那你找你妈去,找我干嘛?”他们农民工是找鸡的大头,工地上没人不找的,有些没钱的喜欢几个人凑三五百玩双飞三飞。他纯属生理需求,从十六岁外出打工开始,到现在十七八年,找不到老婆也懒得找,每个月找鸡两三回,找到了带回屋打一晚上炮,差不多够对付……不是,这小孩儿找他干嘛。 他把手中的纸碗捏扁了,又把竹筷子折断,又问,“听不懂话?我问你找我干嘛来?” 慕悦揪着裙子,低头看着他,结结巴巴地回答,“我妈交不上欠他们的钱,跑了。” “跑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他之前就跟慕娇说了,说她一天最多只能赚个两百块,一个月不吃不喝也就是六千,可老鸨他们放贷光利息就要一个月一万多,不跑等着干什么,“那你也跟着跑呗。” 周野说完觉得有些口渴,于是又把那皱巴巴的纸碗拆开了,问一旁的老板娘要了半碗热水,打算就着油水喝。 少女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不肯放,甚至有些慌张地回首望了眼站在路口的那帮凶神恶煞的大人,巴巴地跟了上去,急切道,“我妈走的时候怕他们追上,拿我押给他们了……我睡醒看到纸条就跑了出来。叔叔,我记得我妈说过,她有个人特好的客人,叫周野的,是不是你?” 她说完,将手里的纸条揉皱了塞进他的手心里,然后毫无颜面地不住向他哀求,“叔叔,我求你,你要是肯带我回家我做什么都行。” 周野站在灯火通明的地方,低头展平那张所谓的留言,又抬头顺着她来时的那条路往后瞧,果不其然看见她身后那几个藏在树荫里的男人。应该是妓院请的打手吧,以为慕娇还在接客,谁知道回屋发现大的小的都不见了,这会儿交不了差出来找人。 可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是叫周野。”他顶了顶腮,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但下一句就能叫对方失望,“不过,我操你和他们操你有什么区别?不如跟着他们,说不定长大了还能玩点花的。”他不打算插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的陌生事,“而且,我也不欠慕娇的,我和她都是先付后上,两清。” 这话叫她脸上好容易鼓起来的勇气颓靡下去,慕悦仰头看着他,摇头,哀求道,“不一样。你和他们不一样,妈妈说你弄人不疼的。” “哈哈,你妈说的话你也信,我操人很痛的。”他被这话逗笑了,心道,这妈教孩子说什么呢,才几岁就学这种东西。但他又不是什么好人,他烂人一个,于是望着她白白净净的小脸蛋,恬不知耻地开口,“今年几岁了?” “上个月刚满十四。”慕悦回头看了眼身后逐渐走近的老熟人,害怕得整个人都凑了上来,往他身上挤,像是要挤进他的双臂之间。 “第一次还在不在?”完全的恩客与妓女谈话的口吻,一点多余的人情都不给她。 女孩儿听见话,猛然点头,像是找到了自己的价值那样,挺起胸膛告诉他,“都在的,我妈妈不让那些人碰我。” 周野心想,这鸡还跟别人不一样,这么大的女儿别人不是早卖了就是拿去给别人玩……这种白白嫩嫩的小丫头肯定很多人喜欢吧。算了,别人玩不如自己玩,“喊爸爸,喊爸爸我就带你走。” 慕悦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仰起头看着他分外笃定的神情,大着胆子开口道,“爸爸!” “诶,跟妈妈在老家过的怎么样啊?有没有给人欺负,今天见到爸爸开心吧,爸爸给你买好吃的。”男人想也不想便弯下腰把她抱在怀里,而后指着炒河粉老板娘的摊子,点了一份鸡蛋炒饭。 二 慕悦没吃过外面的小摊小贩,这会儿半张着嘴巴痴痴地望着炒锅,哈喇子都要流下来。平日妈妈、阿姨她们只在想得起来的时候才给她炒一碗隔夜的剩饭,更多的时候就是碗泡水的白饭,所以她发育得极慢,都十几岁了,身高才一米三。 周野第一眼以为她上小学,觉得太小了摸两把都犯罪,准备拒绝来着。谁知道竟然十四,喂几年差不多,他到时宝刀未老。 这么想着便催促道,“老板娘,你炒快儿点,孩子他妈在家里等着急呢,都叫小孩儿出来找我了。”他的脸皮就跟脚后跟一样厚,完全没在意周围人的眼光,指着新认识的小孩儿喊女儿,装得真像一回事。 女孩儿听见他肯带自己走,有些感动,被香迷糊的同时还没忍住低头噙了一把泪,抿着嘴悄悄地、小心翼翼地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选择,“他们弄人不给休息的,像我这么大的姐姐,死了好几个。爸爸,我不想死。” “而且爸爸看起来又高又壮,身体好,一会儿要是跟他们打起来了肯定也打得过。”这不是虚话,周野从东北来,身高得有一米八九,和南方这群小侏儒比起来,简直就是巨人,再加上常年搬砖,上肢肌肉发达,能把T恤撑得满满的,所以叫她格外安心。 “他们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上来,这里是大街市,闹起来他们得进局子。”周野太懂妓馆的死穴,既然一时疏忽把人放出来了,就别想着这么简单地把人要回去,“你低头,趴在我肩上,我拿衣服给你盖住,别叫他们认出来,然后我们跑一阵子,甩开了就能回家。” 话刚说完,周野就把搭在胳膊上被汗浸湿的上衣丢给了她,要她像盖头一样盖住脸。 普通女孩拿到这种味儿的衣服,或者说,就连收人钱的鸡拿到恩客的这种东西,都要挑三拣四地骂两句。慕悦抓着那衣角,又回头看了眼平日将阿姨她们打个半死还要操弄她们的打手,毫不犹豫地给自己搭上了。 这是她妈妈教她的,认准了哪个男人,就要不知脸面的缠上去,没有做两回拿不下的男人。周野也一样。 所以这会儿趴在他肩头上,熏出泪了也不敢动弹。 “你这丫头,别把自己闷死了。”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不怀好意地拍了拍她的屁股,嘱咐道,“要躲一段时间,饭等回家再吃,别给颠出来浪费了。” 肯定要逃,他租的地下室离鸡窝就两三百米远,除非这个工程做完了换片地儿,否则两三年都不挪窝。 正是城市最灯火通明的时间,周野一手提着蛋炒饭,一手抱着她,在略显空旷的街道上狂奔,眼看着对方追得紧了,便毫不犹豫地冲上了正靠边的公交,带着她把城市的几条线路坐穿。 “呼——”男人好容易给晚风吹干的臭汗又冒了出来,要他洗不干净的黄背心紧紧得贴在身上,这会儿胸肌、背肌、腹肌,一览无余,“他们怎么这么能追,呼——差点回不来。” 慕悦被他抱得也一身汗。兴许是男人的身体太热了。她抬手将头上的湿衣服摘下来,有模有样地给他擦汗,从背后一路蹭到胸口。 “放开,我自己来。”周野不喜欢她过分主动的行径,他要不谙世事的白花。 女孩闻言松了手,拧着身子前后观察了下,而后不动声色地用自己的小腿蹭了蹭他的大腿,再上勾着准备往腿间探去,谁知道被他捏住脚腕。 眼下已经过了公交车末班车的发车时间,他们离家还有两公里,路上已经没有人了,只偶尔路过躺在路边的流浪汉问他们讨要钱财。 “我妈说,麻烦了别人就要还,你现在不肯要是不打算要我了么?”慕悦连踢了几回铁板,心生不安,觉得他要把自己送回鸡窝了,所以闷着不肯看他,趴在宽阔的右肩上欣赏城市的夜景。 “你想怎么还?脱了裤子给我操两下,就你那小逼受得了么。”他不屑,清痰似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到时候抠两下都怪叫。” 女孩隐约懂又隐约不懂,知道他想插进腿间,但分不清操和抠的区别,难道用手也可以么……这不重要,“可你现在得回答我,你是不是确定要我了?” 周野还真不想犯罪,他一个找鸡都带套的,犯不着冒这个险,“要,但我现在不碰你。等你能接受男人了,让我当第一个还恩就行。” 这点很诱惑他,他从来没睡过干干净净的女人,没试过不戴套的感觉。又听说,第一次被睡的感觉忘不掉,无论是痛还是不痛。给她上个烙印,感觉挺刺激的,像是给她挂狗链了,拴在逼上,走到哪儿他都能顺回来。 慕悦听见自己的安排,没忍住夹紧了双腿,冲着夜色,认真地点了点头。 —— 之所以要对外宣称他们是父女,完全是因为他住的地下室连门都没有。那是一整层紧挨在一起的小笼子,每家每户都住着四五个烘臭的单身老男人。 周野没在老家养老婆孩子,所以生活条件最好,一个人住在这一层的最里面,十五平的地方,有一张从垃圾站捡回来的双人大床。这是鸡婆愿意跟他回来睡的理由,至少拿个架子挡住门,就不会有人围观,至少不是咯死人的铁架床。 你知道的,要是不说有血缘关系,那些老男人就要凑上来揩一手油,问他给不给碰,就是他先睡过让他们后睡也没关系,小笼里多的是连鸡都睡不上,对着墙壁独自撸管的。 “丫头,无论在哪儿遇见他们,你都别搭理,别人问你你就说你是我周野的女儿。”他抱着少女走进地下室,果不其然,看见在走廊上躺着的,因为地下室不通风而燥热不安的男人们。 “哟!周哥,今儿个换胃口了,从哪里找了个这么小的美女过来。咱们要不打个商量,您睡腻了也叫我们尝尝滋味。” …… 慕悦从前只跟阿姨,只跟女人一起睡,那些打手叔叔不高兴了会拽着她们的头发去其他地方玩,至少不在她面前。这会儿确定要进男人窟了,不免有些紧张,揪着他的衣服,轻声细语,“爸爸。” “乱说什么呢,我养在老家的女儿到年纪了跟过来上学……你们他妈的懂点分寸,在孩子面前操什么黄腔,滚一边儿去。”周野毫不客气,抬脚踢了那乱说话的,要他们安分点。 大人的事情不说给小孩子听,这是大家的共识,所以噤了声,看着他抱着小不大点的姑娘回了屋,又把一边的柜子拉过来挡上。 慕悦被丢上了床,显而易见的,她仰着脑袋看过去,等他下一步动作。 谁知道周野只是因为没凳子才把她抛那里。甩了这祖宗终于能喘口气了,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后,又将左手的炒饭递过去。 炒饭早就凉了,但用筷子拨拉两下还能吃。 “在家我可以不穿衣服,你要是想看的话。”女孩语不惊人死不休,“不给他们看见,只许你瞧。我妈说我长得好看,就是出去卖也能得个好价钱。” 他是不会点头的,除非她自己主动。所以周野不拒绝,往外看了眼架子,又用破布将口子全部堵上。 少女看懂了他的意思,将手中的炒饭放在一边,而后缩到房间的拐角处,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扒下来。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前段时间妈妈想卖她的时候,就把她衣服扒光了,还用相机拍了那处,谁知道还没找到卖家就跑了。 女孩儿分开了自己的大腿,又用刚才戳他的软绵绵的手指碰了碰粉嫩的嫩肉,算是给他验货的意思。可周野只看了一眼,下身挺立了,忙伸手将唯一的被子丢了过去,回身对着墙壁站撸。 “操。”不知道在骂什么。 三微H 慕悦没读过书,只听过大人们嘴里念出来的有一句没一句的脏话,就比如这句“操”,盛气凌人的,感觉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她被吓了下,身子也跟着抖,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男人宽阔的背看去,不知道自己的动作该不该进行下去。 周野不算是多有分寸的男人,比如,他撸管的时候只背对着,也不压抑喉咙里的低吼,准备把浑浊的精液射到墙上。 她都能看见。 可他也不算是全无理智的禽兽,就比如,他要她身子还得算年龄,看她身体还要欲盖弥彰地裹被子。怂,没胆量。 她不张嘴告警局去,谁知道他犯罪。 慕悦缩在角落里,看着他整个人像张弓一样崩得紧紧的,而后反复滑弦,滑一下震一下,震到那摩挲的声音不绝于耳,感觉手掌都要磨秃噜皮了,他才到达顶端。 果真射了半墙,浓黄色,带着腥臭。 不会是一个正常女孩会喜欢的东西。但女孩光着身子窝在角落,一直盯着它们看。 那东西总有一天会射进她的身体,她对此感到麻木。毕竟她们都跟她讲,女人生来就是吃那些东西的,否则下面为什么要生道口。 周野射完头脑清醒了,觉得肉欲索然无味,又想自己今天有些癫,对着孩子脸面上过意不去,微微发了红,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话,所以用餐巾纸擦完墙上的痕迹后,准备到柜子里拿换洗的衣服去公共澡堂冲洗。 谁知道过去了好几分钟,她还不记得穿衣服,看起来像是没被满足一样,叫他生了疑惑。 “怎么,你真想要?”男人说话不客气,“老子就想睡个矜持点的。丫头,你既然跟了老子就得听老子的话,装也得给我装出来。” “那种穿的好看漂亮,浑身制服,干净得皮肤发会白的女学生,你见过没?” 慕悦很少离开鸡窝,更没见过和她差不多大的同龄人,什么女学生,她更是不知道。所以望着他茫然地摇头。 周野闭了闭眼睛,丢下手里的换洗衣物,冲了上来,伸手把被子摁住不让她的春光泄露出来,而后伸出右手,往她的腿间摸去。 她没动,像个哑巴一样盯着他。 “女学生就是……我要亲你,你就躲,扇我巴掌;我要摸你你就踹,蹬腿总会了;我要掀你裙子,你就摁住了衣服不让我看;要是真摸到地方了,就喊‘救命’懂不懂?” 女孩的双腿大开,还没将他话听完,男人的手就摸到了她的阴唇。又凉又滑,正能解他的火。谁知道周野真有这毅力,说是不碰就是不碰,偏了偏,掐住了她右侧大腿内的嫩肉,狠狠地掐痛了,掐得她木讷的身体也跟着动,抿唇收紧了大腿。 才只是动了腿,也不鲁莽地踢他,跟他玩儿呢。 周野发了狠,张嘴就要去吻,湿漉漉的,要把她的小嘴吃进去。她还是不躲,想着什么都听他指挥。嘿!这丫头不愧是鸡窝长大的,那些正经姑娘明白的是一点儿也不会。 他沉着脸,伸手把她的脸推向一遍,最后在她肩头上落了吻,重申,“那我换句话。只要你十六岁之前给人玩过了,就收拾东西老老实实哪儿来哪儿去。懂?这么爱给人玩就让他们操你去,我只要装贞烈的好姑娘。” 慕悦半懂不懂,什么好姑娘坏姑娘,在以肉欲为法则的世界里,给睡就是好姑娘,不给睡就是坏姑娘。 但对方已经发话了,再勾引他就滚,哪儿能这么不知趣,“脏,你在的地方又脏又臭的,我变不成白白净净的姑娘。” 这话把他气笑了,这丫头蹬鼻子上脸的。 “老子就住这种地方,觉得脏自己擦干净,觉得难受就自己洗。”周野说完放开了她,走的时候又揭开被子看她肉嫩处有没有给自己掐坏。 没有。只是红了一大片,花心还是娇艳欲滴的,都出了水。 慕悦想起他刚才说的话,伸手把被子压合,又把脚缩回去,“有热水么,我想洗澡。” 农民工都是洗冷的,男人身强力壮用不完的力气,根本洗不来热水澡。他刚想因为麻烦拒绝,就看见慕悦一双水灵的眼睛。 那是女学生没被烟尘侵染的眼神。 别看她嘴上说的、手上做的都过分成熟,可她不一定明白这些话的真实含义。就比如侍奉男人这件事,她就想得很单纯,她觉得睡觉是流通货币,交合能赚到钱。 不愿意留在窑子就是觉得她们做得太痛,跟着周野就会轻松很多。 “我给你打水,你自己躲着洗,别出去。”他说完拿上换洗衣服往外走。 男人觉得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安全,所以给了她两条麻绳叫她把柜子跟其他家具绑住,不给那些老男人趁虚而入的机会,最后简单冲了下凉后,花了好几十给她配了个暖水壶和大塑料盆。 彼时女孩儿已经穿上了衣服,安安静静地吃完了凉透的炒饭,坐在床塌上。 “诺,自己洗,洗干净点。”周野把东西放下,又装模作样的收拾东西。 她看了眼不大不小的盆,兑上从洗手台放出来的冷水,就散开了头发赤裸着坐了进去。 慕悦个子太小了,黄豆芽,营养不良,干瘪干瘪的,坐在盆里也不觉得挤。她动作也勤快,抓着一个塑料杯就往自己身上浇水,一捧一捧的,再听他的话,把身上不干净的地方都仔细搓了好几遍,直到搓不下脏东西,通体泛红为止。 —— 洗完澡的时候,他躺在床上玩手机玩到快睡着。慕悦端着水盆把一盆泥水倒进洗手台,又认真仔细地打量了下她的新家。 说实话除了男人味,一切都比在鸡窝里好。 鸡窝里黑白颠倒,那些女人只在上午回来睡觉。鸡窝里有几个阿姨跟着客人打炮时染上了毒瘾,腿上已经生疮。鸡窝里的每个人都有灰暗的过去和看不见的未来。 周野给她的感觉不一样。 “周野?”她光着脚爬上床的时候轻声喊了喊他,又有些吃力地把他的手搬开,“我睡里面?” 男人被吵醒,不算开心,皱着眉看了她一眼,翻了身往外去,回答道,“嗯……我六点就要去上班了。” 她趁着黑勾唇笑,又问,“你家里没给你娶老婆么?” 这小屁孩,屁话真多。 周野扬起手准备吓唬她,要她别那么多事早点睡,但是手抬到一半觉得自己吃饱了撑的,扭回去答,“穷得响叮当,娶个屁老婆。” “那我给你当老婆怎么样?”慕悦用手撑着脑袋看他,说了一些玩笑话。 “……信不信我明天就把你丢回鸡窝。” 生气了。这不是女学生应该说的话。女孩晃着脑袋,思索女学生会说什么话,“我才不给你当老婆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对味了。回答她的只有男人沉沉的呼吸声。 四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走廊里就站满了排队洗漱的男人。这里是南方,盛夏,太阳四五点就会出来,可就算有低矮的楼道,它们也钻不进装满灰尘的地方。他们这种不签合同的工人,吃的就是干一天算一天的饭。今儿给工头看上,今儿就有饭;今儿运气不好给别人比下去,就是颗粒无收。 周野就是那种把命卖在工地上的男人,一周七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日日不休。 可这会儿楼道里的男人都要走空了,最头上那间的男人还没出来。像是真的改邪归正开始顾家那样,要陪新认的女儿多呆一会儿,就连平日里关系好的敲了柜门催促,周野也没给回应。 不知道他在干嘛。 慕悦双手撑着床,微微往后半仰着身子,晃着一双小脚坐在床边,见他在蹲在一个不起眼的黑色麻皮带前,伸手在那里面左翻右翻,最后掏出个被小挂锁锁上的铁盒,笑他,“什么宝贝,门都关不上的地方还敢放家里。不知道你见没见过那种东西,前面有口袋的内裤。那口袋就缝在小肚子前面,你宝贝的东西都能随身带着,保证没人能抢走。” “就你话多,你哪里见过男人穿那种东西的,我前面这么大一根几把……”他说完汰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没必要解释这些,怪跌面子,“你一会儿拿上随身物品跟我出去一趟。” “要去哪里?”她没什么私人物品,衣服穿的是阿姨们剩下的,没有任何文字类的书本。实际上她可能不认识两个字,更别提写下来。而且很大可能身上没有钱。 这幅身子和这身衣服,就是她的全部。 “难不成你还想吃白食?我最多养你一个月,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他说话张牙舞爪的,威胁她,要她往外面去,不准她在这个小房间里坐着,“我认识些人,想想看能不能把你送去当个学徒。” 还是第一次见到不想关她的人,女孩摆动的脚腕停了停,不知道要不要把实话都和他说。 “怎么?不愿意去。”周野摸出了铁盒子结果找不到钥匙了,这会儿摸着脑袋满屋转,在想自己上次给丢哪儿去了,“都上这儿来了,还想有什么好选择。”嗤笑几声。 倒不是因为这个,慕悦昨天怕他把自己卖了,所以藏着没说。 “钥匙就在你手上。周野,你真笨。”她扬了扬头眼神看向他捏合的另一只手,笑他刚才忙着教训她,忘记手上的活儿了,“我是黑户,连出生证明都没有的那种,我觉得他们不一定会要我。” 这话叫他傻眼了,长这么大还没在这片土地上见过黑户,不是从外面偷渡的那种,土生土长。所以钥匙插到一半惊得回头看她,想问她是不是说气话,谁知道抬眼见她破罐子破摔的神情,急着问,“是没开还是给人扣下了?你不知道没身份证明万一给人拐了,就是想找都找不回来么?你妈怎么想的!” “没开。我妈是在窑子里把我生下来的,医院不知道。而且他们管得很严,怕我跑,不准开。其实想开也开不了,我妈也是黑户……被拐的时候丢了身份证。”女孩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轻缓,毕竟心里清楚,就她这种没有进入社会系统的人,落不到几个好下场。 除非运气好能给老实人当老婆。 “……”他欲言又止,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两嘴自己怎么从大马路上捡个这样的回家,但是已经捡回来了又没辙,只好蹲在那里想办法。 “怎么不赶我走?我就是个拖油瓶。”慕悦听见外面的声音都消失了,这本该是他外出打工的时间。她听妈妈说,这些上工的男人赚不少的,一天两三百。而他们明明赚这么多,找鸡的时候还要讨价还价,真不像个男人。 “你懂个啥。就你,黑户,就是去警察局也找不到你妈在哪儿。更别想那些所谓的福利机构……你都十四了懂不懂,有手有脚四肢健全,能赚钱养活自己了。基金会里的那点钱就是给小娃娃的,他们照顾好了给人领养走图个好名声,能让你凑上热闹?我告诉你,这世上除了拐子,没人会要你这种养不熟的小姑娘。把你赶出去?你是准备着上街乞讨,睡马路还是睡大街上,你觉得你能撑几天。” “你就是被关太久了,不知道外面什么模样。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见过睡马路的那种流浪的女的,十年前,偶然撞见的。” “我当时还觉得稀奇,结果后来问了才知道,她们说得好听点沿街乞讨,说得难听,就是白给其他流浪汉操。谁会把这种女人往家里领啊,指不定一身病。当然有那种心肠好的夫妻看不过去给人送衣服吃的,谁知道白天送过去,晚上就给人家扒光了,清晨大爷逛公园呢,就看她浑身赤裸着睡在绿化带上。”他冷笑了两声,觉得这家伙异想天开。 “你想过这样的生活,肚子一天不带歇的,在路边上生一个又一个?” “呼……赶你出去不如把你送回窑子,到时候你有衣服穿有饭吃,老子还有钱赚。”是该他说的话,听起来无情无义的。但又不是他该说的话,太苦口婆心。如果是萍水相逢、分道扬镳的关系,他们到这里就该断。 是直觉吧,慕悦觉得昨天都给他瞧过逼,算付了定金,他没理由赶自己走。 多少得要完第一次。 “那你还要带我去么?”她安安静静地问,“我争取表现好点,不给你丢人。” 去,怎么不去,一家不收就多问几家,总不能要她废了。周野皱着眉看了她两眼,将铁盒子里的宝贝都掏出来,才摸到放在最下面的一对金耳坠,“这个你拿着,不放心就去买个那种内裤揣身上。” 那是他已经去世十多年的母亲留给他找媳妇的首饰,不值几个钱,克数很轻,最多十几,纯度还低,但就是看起来金光灿灿的。 男人说完望了眼她的耳朵,那里有耳洞了,空的,叮嘱,“天也不知道我俩的缘分到哪一天。要是哪天我没看住了,把你弄丢了找不回来,你就拿着这东西去换口饭吃……再找个别的男人。” “讨老婆用的?”她又不笨,心里清楚单身男人身上会带金首饰只能是这一种可能。 “你管那么多,给你你就拿着。”他不耐烦,推了下她的手,要她装起来。 她也听话,用衣服把金针擦干净后,摸着耳洞将它们塞了进去,“周野,你有身份证吧。号码背出来给我听听,万一哪天走丢了,我能问警察局找回来。” 男人哼了一声,骂道,“被拐了还要回来赖上我,我上辈子又不是欠你的。” 慕悦笑他说话不诚心,等着他顺着台阶自己走下来。 果不其然,他上句话把脾气发完,下句就接不上了,站在空旷的房间里睨着她,没好气地答,“周野,周公的周,野外的野。身份证号是4451001831125XXXX。家庭住址自己看着路牌背。” 五 愿意收黑工的地方很少,原本他想给慕悦找个缝纫厂什么的,学门技术,工资稍微高些,不脏不乱不差,安全给买保险,做活儿也稳定。可现在看来,只能去街边的那种小店碰运气了。 上午十点,周野领着她进了家门口贴着招人的早餐店,给她点了份肠粉后,想着在这种店里最多就是端盘子、洗盘子的活儿,不会太危险。所以伸出手指点了点桌面,要她一个人在这里慢慢吃后,只身去了人家的后厨,问问情况。 “师傅!您家早餐味道真不错,怎么客人不见多?”他说话的同时低头打探了眼后厨的卫生环境,见瓷砖面上的油虽然是重了些,但整体还算整洁、干净,就算到时候出现几只蟑螂,也不会太猖狂。 “欸,我们之前回老家休店了一段时间,前两天才重新开门。老顾客都还没来。你有什么事?付钱的话找我老婆就行。”男主人还在收拾台面,手边几口大锅都冒着腾腾的热气。 “我看你门口贴了招工?我给你介绍个人成不。她今年十六,长得不错,服务生肯定是够了,就是身上没身份证。然后就是没做过这种活儿,初来乍到的,但对工资要求不高,您看着每天给个二三十就行。”黑工的工资比临时工还要低,都是吃苦不讨好的活儿,但周野要她学会不靠睡觉赚钱。 听见这么低的人力成本,老板抓着扫帚的手停了停,有些动心,把边上的煤气关小点,走出来看人。 “她是你什么人?怎么不自己来问。”老板问他。 周野指了指低头吃早餐的慕悦,介绍道,“我女儿慕悦,上个月跟我老婆吵架了,一个人从东北跑过来。就你也清楚的,咱们那旮瘩超生管多严,当年年纪小不是,胆子也小,就憋住了没给孩子上户口,本来想好了这两年给她补来着,谁知道一去官口问,他们嫌咱当年没交够罚款让补了才给资料,我这不是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只能等年底人口普查再把她户口补了。” “欸!丫头,别吃了,快过来给老板看看。”男人说完,抬手招她过来。 慕悦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但见他发话了,放下筷子擦了嘴,便从座位上起身乖巧地走上来。 老板也招手让老板娘过来瞧。 “十六?你们东北有这么矮的姑娘么,我听说个个都一米七八的,不会是童工吧。虽然你这姑娘长得不差,端茶送水客人看着心里舒服,可也太瘦小了些,她这一双手能同时端几个盘子几个菜啊,到时候人多起来,一次上三五碗粥的,她拿得过来么?”老板娘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忍不住挑拣。 女孩没找过工作,不言语,这会儿只在他的指挥下,在人夫妻面前转了一圈,而后仰头看他,看他要说什么话。 “欸~老板娘,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周野摆摆手,辩驳道, “谁不都是从不会开始的么。现在端不起来,您训练两天,肯定就会了。再说你们现在生意也不多,一天没几单,问外面招个年纪大要养家的,一月给二三千,结果活儿跟不上,坐在店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我看您不如把我姑娘要去。” 男人说着说着又转过来看她,伸手指了指,“再说你别看她身子小,她很能吃苦的,跟我老婆在老家的时候就什么家务都干,还能跟着我爸妈下地做农活。” 真不知道周野怎么有这么多胡诌的话,跟认识了她十几年一样,什么瞎话都能往外扯。但她也不笨,听完就跟着补充,“是的婶儿。我妈要我上学,我不愿意去。听我爸说广东这边不太管学历,能干活就成……您要是觉得不行,我可以先给您白干几天,不满意您再退了我就是。” 老板明显被说动了,谁能拒绝低廉的劳动力,所以扭头看了老婆的脸色。 老板娘还是那副嫌弃的模样,撅着嘴,哪儿哪儿都不满意。 但周野说的在理,夫妻店赚的就是这点成本差,多请一个半人就不赚什么了,所以她回头看了眼外面摆着的摊子,慢条斯理地开口说,“你这黑工我们可签不了合同,就是一天一天日结,不给上税,现金不走帐。然后这人得机灵点,万一社保局的那些人查起来,可得记着不能说自己是黑工。而且后面真决定要你了,这没合同一天来一天不来的,我们生意根本做不成。” 老板娘不愿请黑工的主要原因就是没啥保障,生怕她不听使唤,犹豫再三后给了要求,“姑娘,上班时间是凌晨四点到下午两点,没有提前请假就旷工,我得扣后面两天的工资。一旦累计超过三次,咱们这约定就作废,她也不用再来了。工资呢,头一月十块钱一天,后面视情况涨工资,试工三天照发工资,好处是包三餐,吃不完的可以打包拿回家。愿不愿意你们自己看。” 周野皱着眉听完了,觉得这家压价有些太狠了,凌晨四点就来明摆着是连早上备餐的工作也要做,中午还得洗完碗回去,这随便找个大姐都得两千五,她怎么敢用三百块钱打发的。 正要拒绝呢,就听见慕悦说了话。 “老板娘,我觉得您说的条件不合适。做生意原本讲究的是多干多赚,少干少赚。若是一天没活儿,我没脸面拿你一天工资,但做了活儿我就得拿到该拿的。工资计算方式改成计件成不成?洗一个碗我得两分,擦桌、拖地、扫地单价另算,做多少给多少。要是店里闲了,我厚着脸皮给您去街上吆喝儿。”她口音学得极快,和周野待了不过一晚上,就顺来了北地的儿化音。 “丫头?”男人拍了拍她的手,要她别这样快做决定,多少货比三家。 但慕悦像是被母亲那种多睡多得的思想浸染了,觉得这样才正常,所以眼神笃定着。 “一个碗两分?那不行,具体单价得根据你这几天做的情况决定,少了也不行。”老板娘本想着如果她这个月老实本分,下个月就涨到三十,试试她的能力,谁知道她会说这种话。 “行。明早三点五十,我准时到您店门口。” 工作就这么被她谈妥了,没让周野插上话。其实本来也不该插什么话,活儿是她干,赚的钱也是她自己花,累死了都和他没关系。 “你是不是蠢?和人家谈什么计件,又不是工厂流水线,这种模棱两可的工资拿了就拿了。”都走出来五十米了,他还是没想通这丫头凭什么答应。 谁知道她开口说的是,“人不多还要请员工,只能是那老板娘动作慢,跟不上后厨。我觉得她做的饭挺好吃的,人管三餐呢,还许我打包。这会儿卖点惨没什么,等后面混熟了,说不定能进后厨看着偷学点技术。我刚才想,可以以后开家自己的早餐店。” “这还什么都没开始呢,就想开店?”周野觉得她人不大,想法倒是挺多的。 女孩不认为这值得大惊小怪,大言不惭道,“又不是用你给我的钱,我自己掏,不大了赚不上再给你卖屁股,求你多养我两天。” 男人闻言,拧了拧眉,抬手就想捏她的嘴,让她少说这种脏话,但是看了眼在大街上,影响不好,作罢了,而后强调,“我可没钱,你甭想在我身上打主意。” “哈哈,随便说的,看你小气的样子。”慕悦觉得气到他可好玩了,这男人听到点啥都要心惊肉跳。 “哼。”他把脸撇开,指了指街对面的廉价超市,大方道,“衣服内裤什么的,自己去拿,一样只准拿两件,要最便宜的那一档,不许管好看不好看,要好看的花纹自己掏钱买。” 她听见这话,眼睛都亮了,还没过马路呢,就转过身子抓住了他的手,笑着夸赞道,“您可是我见过的全天下最慷慨的人了。” 阴阳怪气。周野只觉得她演挺像的。冲着空气翻了个白眼。 “赶紧的吧, 一会儿送你回去我还得去工地上看看有没有能干的活儿。” 六微H 那间门口挂着一排衣物的小超市就挤在一列杂牌服装店中间,其实也不能叫超市,毕竟人家只在门口放了个装着饮料的冰柜。 应该要理解她的兴奋,因为她身上从没穿过新的东西。出生时换洗的尿布,是慕娇把不穿的破衣服剪成一块一块做的;后来幼童时穿身上的小衣服是垃圾桶里找别人丢了不要再洗干净的;内裤也是别人穿过几次不合适、不喜欢了丢给她的。 要说有些人是街上的乞丐,那慕悦就是那家地下妓院的小乞丐,什么都问别人讨。 所以自然会站在摊子面前,用指腹轻柔地在那些崭新的布料上掠走。 “要多少钱的?棉质的有三条八块,十块和十二块的,大中小号都有。蕾丝的那种就二十一条,五十三条。当然你要是想买一套的,带内衣,就看看后面架子上挂的那些,喜欢哪个我给你取下来。”卖衣服的老板背着个放钱的小挎包,边说边用食指拖动手机界面上视频的进度条。 周野见她发愣,盯着一条确实漂亮的不肯挪开眼,帮她做决定,“八块那种。”结果说完卡壳儿了,不知道她穿什么码,便用脚碰了下她脚后跟,让她回答。 可慕悦哪里知道什么衣服的大中小码,从前裤头大了就用绳子绑住,或者翻柜子里还剩下的针线,自己比着缝起来。所以这会儿只能摇头,茫然答,“我不知道买哪种。” 不知道又不是什么难事,比一下就行。 老板娘拆了两条被透明架子收拾好的小内裤,站起来弯腰往外凑,凑到她面前,把那松紧带一拉,往她腰上一送,感叹道,“她这腰也太瘦了,小号均码根本穿不住,只能给她拿精包装。那个要贵些,是牌子货,二十三条。” 她说完收了手,蹲下身子从脚边的柜子里摸出了两三个纸盒,让女孩挑花色。 这种可比外面摆的地摊货精致多了,不再是纯色黑白灰红,而是印有各式卡通图案,裤头上还绣了一星半点蕾丝模样的装饰东西。 慕悦仔细对比了那几个盒子里的内裤,情不自禁流出羡慕和想拥有的眼神,转过头看他同时,无声开口,“我先欠你的行不行?发工资了就还给你。” 太干净的眼神,难叫人拒绝。周野动了动嘴唇,在最终发话前又看了眼老板娘,还是点了头,“就这种吧,你装上。” 他不缺这几十块,他只是不愿意养人。他更喜欢单纯的男女关系,打一炮算一炮。而且助人为乐这件事一旦开了头,就收不住,最后还会扯到得去养人家的爸妈、弟弟、各种不相干的亲戚,一辈子为别人打工卖命。不划算,没必要。 “你这孩子多大了?要是快青春期了,再带两条内衣呗,小背心或者文胸,反正以后都要用的,今天就一道买了。”老板娘看他连价都不还,觉得这钱好赚,乘胜追击。 青春期。慕悦早就进入青春期了,同龄的女孩儿胸部都鼓出一个圆包了,她还是平的,一个小山丘都没长。 女孩听见话,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部,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要不要买,或者说,没人告诉过她要在什么时候准备什么东西。 “十四了。确实有些营养不良,如果需要的话,你看着帮她选吧。”男人听见旁人的提醒,这才有心思将她认认真真地打量一会儿 ,从头到脚,以审视一个孩子而非女人的角度。 虽然少女的逼是粉嫩的,连跟毛都还没长,像馒头,一线天,但是作为一个十四岁的女性,她确实看起来太不正常了。过于矮小的身高,过于瘦弱的身体,过于扁平,头发也是黄的,在太阳底下跟枯草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虐待她。 “哎哟!十四了啊,那肯定得配上,指不定哪天就发育了。”老板娘边说边给她从后面的架子上取了小背心和文胸,劝道,“虽然小背心更合身,但是前面压着胸口对发育不好。要是你不介意买更贵的,我推荐你买文胸。现在小不要紧啊,你到时候看着给孩子多吃点黄豆什么的,一下子就能长起来。这东西就看基因,母亲若是胸大,孩子肯定小不了。” 话题一转,关键问题抛给了周野。周野双手抱胸,回忆了下她妈的身材。 ……他属于男人的那种憋不住的得意忽然挂上了脸,心里开始躁动,又觉得自己在外面不能太明显,于是把头扭开,大方道,“那不要小背心了,买文胸,蕾丝的,摸起来舒服。” “行。那我拿两件给姑娘试试,你在这里等等。”老板娘笑着领着她走到店尾,扯着一块帘子,让她脱了衣服试试。 她看见那东西,脸上有些烧,也不知道为什么烧。可能是想起了阿姨们丰满的乳房,想起埋进白肉里男人的嘴,他们会说很多不堪入耳的话,但大都是调情所用,不在房间里,而是还没上锁的房门外。 “臭婊子,你这对白奶子真香,老子实在是等不及了。”再伴随着能拉丝的眼神和不怀好意的淫笑。 “那好哥哥点个包夜或者双飞呗,我可会用奶子搓肉棍了。”慕娇会靠在不知名的男人的怀里,一句接一句说类似的话。 莫名其妙咽口水。少女蹲在镜子面前发愣,被老板娘提醒了声,“没事儿,我给你拉着帘子呢,外面看不见。” 好。她背对着老板娘脱下了自己的裙子,露出了完全赤裸的身体,而后将手中成扣的肩带松开,学着往身上穿。 但是内衣扣对于新手来说,太困难了,她背着手摸了半天也没钩住,只得回头求老板娘的帮助。 这简单,老板娘反手将帘子挂到身后的铁勾上,走进来给她系内衣扣。 谁知道正是帮她确认胸围和调整肩带时候,高处堆着的一迭衣服倒了,掉下来碰松了钩子,叫帘子失去了牵制,自动收了回去。 —— 周野一直往她这边看呢,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但就是控制不住,想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地瞅着她身后那堆塑料袋的倒影,看看有没有能折射出她姣好身姿的东西,来面镜子也行。 “哗啦——”不成形状的衣服洒落一地。 锋利的喉结上下滑了滑,一滑再滑,来回翻滚。 操。 操。 操。 这丫头怎么穿上内衣就像个女人了。不是。他妈的昨天不是还挺能耐地,敢光明正大地给他看么,现在捂什么捂,还用那种人畜无害的眼神看他。 操了,操。 过长的肩带悬在手臂上,女孩儿的上身从脖子到手臂都是赤裸的,白净,后背都在外面,空旷的,一览无余。 周野又吞了口口水,抿着唇意识到下面要压不住了。 她什么都没穿,就一条松松垮垮的内裤,露出了半个屁股,视线沿着股沟就能看到昨天亲眼见过的逼逼。 不对,操!别他妈想了。 但她……周野觉得自己勃起真的……不是,她那个眼神跟勾引他上床有什么区别,就那两只水灵的眼睛冲着他,不就是要他上么。 —— 她站在空旷的店里,光着身子暴露在日光下。不知道怎么想的。明明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不敢动,却做不了别的事情,只能直直地看着他。 看着他,周野,她未来的第一个男人。 七微H “哎哟!你看我这手笨的。”老板娘是三个人中最被吓到的,惊叫了几声,想着这店门也没关呢,万一给路过的看见了可真是造孽。等她往外跨了一步后,便急忙忙挡在两人中间,用最快的速度牵回了交迭成褶的帘子,将少女护住。 整个过程统共不过三五秒,也许门外根本没经过行人,就是他们互看了两三眼的事情。不算丢人的大事。 可她还是看见了,很清楚,几乎印在脑子里,这会儿被帘子遮住了也忘不掉。 周野粗壮的阴茎将那条草绿的粗部裤子顶出突兀的鼓包,看模样有手臂那么粗,正对着她。那么,凶猛的东西,就是阿姨们嘴里常挂在嘴边的快活棒。 老板娘这回紧紧拽住了帘子,不叫它再次疏忽,同时嘴里念念有词,各种道歉的话,又更添许多“这件真的很合适”诸如此类的言语,希望她不要太计较刚才的意外,把东西买回去。 可她根本没听清老板娘具体都说了什么,耳边嗡嗡响。她不觉得被人看了身子是什么跌脸面的事情,也不会因为这种没法控制的事情责怪店家。 她就是。 慕悦忽然动了下,眼珠子能转了,转到放置在自己正前方的那面落地镜上,看见自己,看见绑在胸上的红色蕾丝文胸,看见自己也被这种衣服装扮成母亲曾经的模样,开口问,“阿姨,前面是不是有点太空了?” 那东西太具有冲击性,把她脑子都撞晕了。这会儿说话脸上白一阵儿红一阵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切实际的事情。她想起了男人畅快的呻吟,啊呀啊的,低沉,喑哑,还有那如摆锤般前后晃动的腰。 它有力量到一种,她完全能凭借裆部的阴影和面料的褶皱判断出它的硬挺,像根棍子。就是根棍子,和手枪一样,能顶在人的腰上,顶住她,要她束手投降。 “不会空,有点缝儿正常,不然等你长大它就小了。”女人帮她整理肩上卷曲的肩带继续道,“反正穿在衣服里面,别人也看不着,自己的体验最重要。” 周野昨天没让她亲眼看见那东西的形状,或者只远远瞥见被他握在手心里的,从虎口处冒出来的一个肉红色的圆头。他的手也大,能把它的柱身完全合住,叫她不能得到那物的全貌。 它是要往她的下面塞么? 她那个实际上摸了好多回也不确定具体入口到底在哪里的地方。 母亲之前提起这位嫖客的时候,嘴上说的是:“欸,我那位姓周的客人,就是非要我上门的,要不是他真不想找老婆,我都想着,他要是肯出钱包下我,我这辈子就跟他了。” 听到这种话,对面的阿姨会咬着甘蔗笑她,“疯了吧你,妓女从良都是往高处爬,没名分找个有钱的也行。那人连个嫖资都出不起,抠死了。再说几把猛的,工地上的多了去了,有时候那操起来我都嫌逼痛。妈的赚点钱累死累活。” “你知道什么,他不一样。”慕娇最喜欢议论这些嫖客的长短了,“他每次和我做都戴两层套,不搞那些脏兮兮的事情。” 对面床的讥讽道,“啧,人这么做是嫌鸡脏呢。怪贱的,看不起鸡又要来嫖。” 慕娇听不进去这种话,固执道,“你不懂。虽然他狠起来是真不把你当人看吧,往死了搞,但……我觉得我这辈子忘不掉他。” 少女的耳朵里突然回响起很多有关于他的言论,母亲这半年每次闲谈都会情不自禁地提起他,提起他的那根东西有多厉害,要是玩得花点,肯定能叫窑子里的姐妹都服了。 “就这条吧,我觉得挺好的。”她回了神,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莫名其妙地红了脸,没忍住抬手摸了摸脸颊,想让它消下去些。 老板娘见状,只会觉得是自己把小姑娘搞羞了,唉声叹气地给她连连道歉,又说最后多送她一条。 帘子拉开,她穿着原来的裙子出来了,脸上又回到了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颇带童真地看他。 可周野这会儿整个人正尴尬地挤在柜台前,想了一大堆乱七八糟有的没的,想把根本压不下去的阴茎遮掩过去。那东西是真真不听话,此刻用力地抵在木柜上,要他不得以微微撅起屁股给它留出些许空当,然后再说些顾左右而言他的话语转移注意力。 “要不你再挑几件衣服吧,今天时间还多,喜欢什么就拿上。”反正他现在,这一刻,根本没可能走出这家店,几把想要的快炸了。 慕悦若无其事地瞟了一眼,听明白了他意思。他现在不想看见她,至少两个人先分开一会儿,让他一个人静静。 “那我再去看看衣服裤子,你好了叫我。”女孩将手里卷成很小一团的蕾丝文胸压进了内裤的下面,然后扭头询问店家哪些衣服比较适合她。 …… 女人们有一言没一语的话从帘子后面传出来,又有面料、塑料包装摩擦在一块儿发出的各种声响。 周野没心思听,抬起放在外面的那只手,把它撑放在一堆罗列整齐的衣物上,而后别过脸,正对门外,注意着外间有没有来来往往的行人,接着偷偷地将靠里的那只手挪到裆部,挪到拉链面前,准确地说,隔着那层面料抓住了阴茎。 要冲。他性欲不低的,感觉上来了不打一发,几把会涨得疼。 其实没有特别激烈的举动,他的腰腹也没有剧烈抖动,就是以一种十分温和的幅度小幅度地前后移动,但死死握住它的左手能给足够的压力,叫他舒爽。 “啊——”是喟叹。 像呵气那样,一点点把郁堵在身体里的浊气冲开。要冲开,大不了一会儿射在内裤里后,直接回家洗换了。 “哈啊——”他感觉上来的时候脑子会变得没有理智。要不今晚就操死她算了,等什么等,有什么好等的。 热得发烫的肉棍在手心跳动,他抿着唇一点点往柜子上怼,怼到双腿踩在地上没什么感觉,整个人开始轻飘。 快射!快射!快射!他一刻都不能等了。 手上的速度失控了,以不能理解的频率套弄着,跟电视节目里挤奶牛的那只手一样,要把东西挤出来。 “啊。”一声非常结实,非常清晰的叫声传入了她的耳朵里。 慕悦面不改色地拉住了想要查看情况的店家,要她帮自己整理衣物,同时掩饰道,“我爸每次玩手机,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就喜欢发出这种声音。” 作者有话: 周野没有性病,他的一大特点就是自私惜命。 他真的很猛,我也会写出来他很猛的,就是肉没这么快,或者说还要挺久。 以及,这是我在po数据最好的一本了,一万字就能过10收藏,这很激励我。我很珍惜每一个多出来的收藏量,哪怕你们不善言辞,有些朋友有可能从头至尾都不与我互动,或者更多一部分人在夸克和盗文包看了盗文,心生欢喜,却从始至终都不知道怎么登入po网,找不到我在哪里,不知道这本书究竟是谁写的。 我也会感谢你们的。 八 “我还以为又遭扒手了呢。”老板娘听见这回答,稍微安下了心,想着这年头街上不太平稳,老有心思不正的到她们这种小店里偷偷摸摸捡东西。 慕悦轻笑几声,安慰道,“我爸在外面呢,他肯定不叫别人乱动你店里东西。” 别说乱动东西了。他那双在上一秒警惕如鹰的眼神甚至不想别人闯进来。 也许是昨天射过一发的原因,今天没有那么多量了,那些东西温温地挂在三角内裤上,而流动性强的部分正沿着缝隙往下流。他想了想,没有放任不管,从裤口袋里左掏右掏,摸出张皱皱巴巴的纸巾。接着转过身轻描淡写地望了眼街上,轻微地弯了弯身子,将湿润的部分稍微擦掉些,再整理平他的衣物。 直到看起来全无端倪,才有心思管她的事情。 “好了么?试了几件了,都怎么样,合不合身。”男声兀自响起,提醒她可以不用再拖延时间了,选好就回家。 女孩儿看了眼老板娘推荐的五六套衣服,含着唇犹豫了半分钟,才抓上穿起来最好看的两套走出去,“好了,你要看看么?”说完她把衣服递过去,好让他确认自己都买了些什么。 可周野对这个不感兴趣,接过衣服后把它们递给老板,让她装起来,再一起算个价钱。 “欸,一盒内裤再免费送您一条,这是二十,两件蕾丝的文胸,六十块钱,然后这一套衣服一百,总共二百八十。”是她未来几乎一整个月的工资。 但他不像来时那么抠搜了,爽快地从屁股后面的钱夹里取出三张一百,交过去。 “好,麻烦您了。” —— 两个人回家路上几乎没怎么说话,有点尴尬。 她像抱着宝贝似的抱着那包红色的塑料袋,脚步轻快地走在洒满阳光的街头上。她从没觉得人生中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光明,突然想说好多乱七八糟的话轰炸他,但扭头一看他皱着眉、若有所思的神情,住嘴了。 他觉得内裤湿湿黏黏的实在难受,半搭不搭的磨着蛋蛋,想用手抻开吧,街上到处都有人看着,左边、前面、右边、后面,兴许一摸裆,其他人就觉得他是什么淫魔变态…… 这么沉默着,一直到再次钻进昨夜才刚认识的这条小巷子里。 眼下它比深夜要热闹得多,但又因为是白日上班的时间,所以处处都偃旗息鼓,偶有女人的声音从小店里飘出来。卖瓜子的,卖炒货,卖烟酒槟榔小零食,卖小孩子们最嘴馋的各种小物。 它一定会吸引慕悦的目光。她只在铁窗里见过这样的风景,从未真实地走进,用眼睛一点点描摹货架上的商品。 是周野觉得她走得太慢了,回头催她时,才看见她无比留恋的眼神。 “想吃以后来买就是,又不是只有今天有。”多么寻常的话,平平无奇。但这样的日常并不是被社会排除在外的她的生活,也许在她眼里,这些东西就是今天遇上了,今天有,明天不知道去哪里,碰不上,就再也没有了。 “我可以买么?”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这种话,怪稀奇的。 “那不是废话,门上又没写‘你慕悦不准进’。”周野没好气地吐槽道,又催,“快些,我还有些事要同你讲,正好趁他们都不在。” “好。”她快脚跟上,随着他一同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原本是楼上部分户数的人家专门的储藏室,所以每个房间就只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空间,有些房东会隔出单间厕所,有些则一分为二或者塞更多的床以便租给更多的人。他们住的这栋便是后者,房租比别的地方便宜三分之一,缺点是,洗澡的和上厕所的地方都是公共的。 这样一来,男女混住的话,很多事情就变得不那么方便。而他们这里,是一个房东盘下来的,便有一套特定的运作规律,他得给她说清楚,避免以后生事端。 周野将她带到充斥着尿骚味的厕所门口,指了指道,“这里通风不好,虽然每周房东都会请人来定期打扫,但味道就是这么大……一般女人不往这边来,她们会在房间里自备尿桶,装满了倒过来。” 她捏着鼻子点点头,快被那味道熏出鸡皮疙瘩了。 往前十米,就到了洗澡的地方,里面有一排简易的冲淋孔和两个带隔间的蓬蓬头。 “你要洗澡,最好下午回来就洗了。像昨天一样自己打热水,或者到最里面的隔间去。就是去的时候带上把锁,从里面把门锁了……之前出过不太好的事情。反正你就一个人,把大家都当坏人也没什么关系。” “然后要是别人看见你了,问你哪家的,你就报001的周野,说是我女儿。为什么不跟我姓,因为我怕老婆,你跟妈妈姓。他们都知道我找妓女,要开玩笑或者没怀好心想找你告状,让你同妈妈说,你就当玩笑话听听,别跟他们纠结。” “……暂时就这些,别的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周野将空旷的走廊前后看了两遍,也没想出来还有什么要叮嘱的,最后吩咐,“没什么事儿就回去吧,把新买的衣服洗洗,肥皂洗手台上就有,我身上难受,拿上换洗的衣物先去洗澡了。” 女孩很在意厕所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没办法走进那里,今天早上都是憋的膀胱快炸了才视死如归地闯进去,所以这会儿犹犹豫豫、支支吾吾地问,“我可以买个尿桶回来放家里么?” ? 周野是真没想过她甚至想把那个味道弄进房间里,倒吸了一口气后,半插起了腰,在思考是把她赶出去还是拒绝她。 但少女可会察言观色了,见他那眉毛一动就清楚他肚子里装了什么,所以先人一步,急着,撅着嘴不满道,“你嫌我我还嫌你呢,你那东西怎么不射到外面去,我昨天梦里都是那个味道。”她第一次闻精液,觉得特别难闻,睡在床上纳闷了一晚上这个男人是不是鼻子坏掉了。 “那是我家,我的房间,别说撸管了,就是我在家拉屎你也管不着。”周野觉得她说话根本没道理,她又不是卫生委员,凭什么对他的习惯指手画脚。 这多有道理啊,他觉得自己肯定吵赢了,这丫头得乖乖听自己话。 谁知道慕悦不走寻常路,仰着头开口攻击,“那你都能在家拉屎了,我为什么不能买个尿桶。我们住一块儿,睡一张床,要拉一起拉。” 九 污言秽语,俗男俗女,倒像是他们会说出口的话。 可周野在意的却是其他。 “说什么呢你。”他忽然收了刚才的好言好语,扭着头在长廊上来回打量,看看那几间住着女人的里面有没有人。可男人的身影实在鬼祟,像小偷要进屋那样,进门前先用眼睛扫描房间里外的全部地形,观察可能的主人行迹。 四周忽然静悄悄,听起来整条长廊除了他们别无他人。周野不解释,等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后,拉着她的手就快步往房间里走,那手攥得紧,不许她挣脱。 她听见男人教训的口吻,猜到他是不愿了,忙把脑袋撇开,气恼地冲向另一边,哼哼的,想着他要是真的不答应就再不和他说话了。哪有像他这样逼着女孩子去用那种公厕的男人,他到底有没有心啊,母亲为什么会说他好,他哪里好了。 周野不清楚她的那点小心思,带着她进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用那柜子把门堵上,然后领她走到房间的最里面,用外面的人绝对听不见的声音郑重告诉她,“慕悦,你现在给我听好了。平日里私下跟我单独在一块儿的时候,想说什么疯话我都不会拦。但是在外面,特别是人多眼杂的地方,不准提我们要一起睡觉的事情。” “你妈是成年人,她选择当妓女,或者,出于其他我不知道的理由,她不得已当了妓女,那也是她的事情,我管不着。可是现在,你不是妓女,你还没有成年,‘和一个比自己大了快十八的男人睡觉’这种话要是被不了解实情的人听见了,他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他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格外清晰,确认她完全能听懂。 ? 少女被他死死地捏住手腕,压坐在床上,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住了,禁不住仰头看他,全不理解地反问,“他们为什么要朝我吐痰?我没招惹他们。” 这根本不是她有没有主动招惹的事情。 周野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她到底对社会懂多少,但很显然,她已经展现出来的行为好像没受过社会规矩的约束,所以耐着性子把刚才说的话重新解释了一遍,“你妈妈的那个职业在社会上是不受大众认可的,是人人喊打的,说得难听些就是过街老鼠。当然,不可否认,她就是你的母亲,你不想承认也不行。” “但只要,只要你在外面暴露了你与她们有过牵扯的可能,或者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情让他们误会,你和你母亲就是一种人。那我告诉你,无论你是否真的做了,她们都会认为你一定做了,你没有第二次解释的机会。” “就比如,你刚才说的那句话,要是被外面任何一个女人知道了,不到第二天,所有人都会斜眼看你。她们会不分青红皂白指责你是荡妇,而那些臭男人,你不会忘了昨天晚上见到的吧,他们肯定会阴魂不散地追问你要不要跟他们上床。”他说的这样严肃,这样冠冕堂皇,甚至忘了把她误认为妓女,要她上床的第一个男人就是他自己。 慕悦听进去了,半张着嘴不再反驳他。可她刚才的本意不是要炫耀什么,或者刻意在别人面前表现他们的亲密。她只是想强调她既然答应了做他的女人,他就不能毁约,不能赶她走,就算不答应买尿桶也要给她个商量的机会。 谁知道一时情急想威胁他就说漏了。 “那……那刚才有人听见么?”女孩儿声音小小的,像藏在石头下的青苔。 他见她听进去了,稍微能松口气,把她松开后,轻声安慰道,“应该没人在,我刚才扫了眼,或者等晚上我和他们接触接触,看看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话传出来。” 说完,男人想起刚才未完的话题,咬着牙难以接受地点了头,“尿桶你要买就买吧,买个好点带盖子的,反正你上班时间早,又不常在家里,在家里上完及时清理出去就行。”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妥协,简直莫名其妙。 “墙上的痕迹……我晚上回来擦。”男人丢下这句就拿上衣服出门洗澡去了。 “。”慕悦望着他推门出去的背影,没再说话,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上,抱着那一袋新买的衣物,望着刚才还觉得恶心的,对面墙上钟乳状不断下落的浓稠液体的痕迹,“等你回来再弄天都黑了。” 她努了努嘴,下床准备去找他说过的放在洗手台上的肥皂,决定今天下午就把它们收拾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上了新书推荐,喜欢的友友可以动手点个猪猪和关注! 十 尽管慕悦已经努力屏蔽从外间传来的各种嘈杂的声音提前上床了,可那些男人围坐一团,挤在脏兮兮的屋子里,旁若无人地大声打起扑克,啪啪作响,跟九十年代人们在地上摔纸牌的动静有的一比,其间再伴随着喝酒时酒瓶碰撞的声响。 他们的日常便是这样,上班当个机器人,领班让干什么干什么,下班专心娱乐,不做需要动脑筋的事情。年轻一些的互相邀约着打王者荣耀,光着膀子挨坐在一起,笑着吵着骂着,又用完全不容人的爆脾气疯狂辱骂操作失误的路人玩家的母亲。 所以她在这种环境里泡了一段时间,尝试过五六次当它们不存在尽力入眠失败后,彻底放弃了睡眠,侧躺在这张旧床的里侧,对着墙面发呆,提心吊胆地等着周野给她定好的三点的闹铃骤然响动。 等待的时间尤为漫长。她在心里一二三四地数着,想,以前在床上睡懒觉的时候,怎么会那么香,大多时候一睁眼一闭眼连梦都不做,这大半天就过去了,可现在不过是短短的四五个小时,要她觉得比一辈子还长,变得耐心全无。 是不是他根本就没定闹铃,时间早就过了。又或者她已经睡过三点了。说不定方才闹铃已经响过了,她没听见,周野又觉得自己睡得太死,肯定起不来的,所以干脆不叫她…… 正是这种乱七八糟的思绪将她折磨地发燥时,闹铃响了,清脆而响亮,从他的枕头底下传来,只一秒钟就把睡得正死的周野叫醒了。 周野先是扭动了身体,而后有些头痛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头,又尝试着来回睁闭眼让自己稍微清醒些,然后蜷着身子扭回头看了她一眼,看见她明亮的两只眼珠,忍不住惊讶,“你就醒了?” 她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像挣脱封印那样,不能再在上面多睡一秒钟,精神抖擞地回答,“我不是四点上班么,当然得醒。差点以为你不肯叫我了。”女孩利索地下床,又飞快地换上昨天买好的新衣,喝水、洗漱、换鞋、梳头发。 男人困得起不来,身子矮斜着边打哈欠边看她在那里上蹿下跳的,提醒她,“现在出门太早了,我是怕你起不来特意早定了半小时,你可以稍微赖半小时起床的。”说完又打了个哈欠。 她不答应,坚持道,“今天可是我第一天开始上班,怎么能迟到,反正外面也不冷,我在外面等着也冻不着。”广东就是这好处,不存在早上因为被窝外面太冷而无法起床的情况。 周野叹了口气,顿时觉得年轻真好,还有力气半夜三点起来打一套拳,就为了十块钱的辛苦事儿。 “那你收拾好了叫我,我送你过去。”他摇头晃脑的,又慢悠悠倒回了床上,把头扎进枕头里,埋进去,把生满黄色汗斑的枕头揉皱。 她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好几回,反复思索着自己还有没有什么漏拿的,再追问他,“你干嘛要送我,那家店我们昨天不是去了,就走三条街的事情,最多七八分钟能到。” 周野觉得她白痴,反驳的话从被蒙着的嘴唇里冒出来,“你现在可是我的女儿……我这个当爸的明知道这个点让一个女孩子出门不安全还不亲自送,你觉得合适么。” 但她觉得这样太麻烦周野了,有些担心地问,“可这样你要怎么睡觉?你六点才上班不是。” 他哼了一声,无所谓道,“送完回来再睡就是了,我沾床就能着。” 慕悦乖乖地哦了一声,轻笑着抱着尿桶去外面收拾了。 凌晨三点,全世界都在深入睡眠的时候,也许偶有几个夜猫子还坚持躲在被子里奋战到天明,但这一刻,世界都是安静的,有清爽的凉风从不知道的地方吹来,吹起她的裙袂,吹过她的脚畔。 —— 周野只洗了把脸就跟着她出门了,连睡得乱七八糟翘起来的头发都没来得及梳理,任由它在清晨的风中摇曳。 那早餐店的老板夫妻见到神采奕奕的慕悦时也都感到惊讶,三点五十,这父女二人居然早就等在店门口了,安安静静地等他们来。 老板娘对黑工的刻板印象一扫而光,看了周野一眼,将昨天晚上和老公讨论好的工资计算方式和他们说清楚,“我们打算试工一周,去掉刚开始不熟悉的第一天,和已经上手了的最后一天的工作量,剩余天数所做工作量做加权平均,这个平均值就是她以后的工作单价,我肯定能保证她的每日最低工资不少于十块钱。” 慕悦听不懂什么是“加权平均”,她长到十四岁没上过一天学,所以这会儿只听他的意见,他觉得没问题她就应下。 周野好歹念完了初中,不一定确切地知道这个词,但也能懂老板娘的意思,没再反驳,点了点头把人推出去,“那她就麻烦你们照顾了,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您直接和我说就行,我肯定不叫您为难。” “欸好,你放心。要不留个联系方式吧,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也好联系到你本人。”老板娘两次见小丫头都发现她没有手机,猜想应该是家里管得严。 但这像是突然提醒周野了,他张嘴报手机号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上班去了就联系不上她,“我和女儿分开太久了,都没注意到这事儿,真不好意思,等过两天就带她去街上买个手机。” 说完又觉得不放心,问老板娘,“她下班的时候能不能借你们的电话给我报个平安?小孩子一个人在外面难免不放心。” “这个没问题。” 然后说完又冲着慕悦说,“我一会儿回去找个上夜班不上白班的阿姨问问,到时候下午下班后你到家了,就找她借手机给我打电话。” “想买什么想吃什么都可以直接和我说,我下班看到了就给你带回来,但是不要在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外出。”他就差把“这样我就找不到你了”写在脸上。 女孩儿点点头,微笑着说,“知道了爸爸,早点回去吧,你一会儿还要上班呢。” 十一 周野没有管更多,甚至没多说几句更显亲密的关心话,只冲她随意点了个头,便懒散地把双手插进裤兜里,略显寂寞和寥落地沿着来时路踱了回去。 又一个陌生的地方,一群陌生的人。慕悦抓着随身的小挎包,有些紧张地看着老板娘。见她从黑色的腰包里掏出一大串丁零当啷的钥匙串,来回翻找,最后掐了只把儿上贴有红色圆点的出来,插进地上的卷帘门锁锁孔中,旋转开门。 钥匙带着帘门沿着两侧的滑轨向上而起,老板娘余银看着差不多,便用脚背将其勾起,再利落地扶住推高,领着她往清冷的店内走去。 这是家潮式的早餐店,门口简约朴素的三个字“潮州记”注明了它的特性。比起有些新式早餐店的大杂烩拼盘,将各个地方的特色早点都拿来抄一遍,它显得异常单调,主要售卖的品种也不过潮州本地最为典型的那些:肠粉、促肉、粿条、豆浆、包子、油条。 仅仅是这么几种最为平常的小食,都得叫这对夫妻从早忙到晚。 “小悦,其实昨天我不是刻意刁难你。”老板娘将她领到后间的储藏室,递给她专门储存私人物品的那间小柜子的钥匙,继续道,“原本店里的活儿,我们两个人或者最多忙的时候再请个每天来几小时的临时工就能做完了。但是我老公他前几个月身体不舒服,就去医院查了下,说心脏不太好了,不能太操劳,否则就有猝死的危险。我们一时半会儿又凑不出动手术的钱,再加上家里还有两个小孩要养,所以没在老家休息几天,就又回来开张了。你父亲说的也不错,我们现在确实是没有请兼职生或者正式工的成本,又有帮工的需求。之所以说那些话,是想试试你。” 试试她是不是诚心,试试她值不值得信任,有没有可能真的给身陷囹圄的他们带来些许帮助。 “其他的我也不问你要,什么健康证明、工作保证书之类的。也不会让你干太重的活儿,咱们一开始就量力而行,我们会根据你的实际情况做调整的。”老板娘说完又觉得自己不够严谨,补充,“你没有甲肝这类疾病吧。” 慕悦显然不知道什么是甲肝,从没听说过这个词,所以摇摇头坦诚道,“我不清楚,没去医院查过。” 这叫余银有些为难,家里开餐饮的就是这件事不能马虎,犹豫了十几秒后从柜子里找出两个之前还剩下的医用口罩,让她迭穿戴上,又说,“过几个小时就要开店了,让你回去直接去做检查也不现实,你先戴着这个。今天反正第一天,也不干别的事情,就把店里有的东西记住了,了解下工作的流程,然后到后面去把客人吃过的碗洗了,扫地、拖地、擦桌子。等下午结束后,我再拿着户口本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到时候医生问起来,你就说你是我女儿,还没办身份证。后面等结果出来,确认没有疾病,我们再把口罩摘了,开始上手接触食物的工作,行不行?” 少女一听,想了想说,“老板身体不好的话,搬东西的重活就交给我吧,我反正也闲,整箱拿不起可以拆开了多搬几回。”医用口罩的密闭性实在强大,她才说两句话就开始喘气了,更别提等会儿还要用这样的姿态去搬运重物。 “哎呀,你老板只是病了又不是死了,哪有一个大男人放着不干,还要叫发育不良的小孩子来做这种事情的,不是叫人家笑话么。 ”余银拍了拍她的背,要她别那么拘谨,轻缓道,“就当我们是自家人。” 自家人。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话,所以听完后心里七上八下的,小心脏乱跳,觉得肯定是自己听错了。 以前从没有人把她当自家人,就连母亲慕娇也是爱理不理的,根本不承认她的存在。多明显啊,那些来找她的客人,包括周野在内,没一个人知道慕娇还有私生女。 她就像是块隐形的云,被人藏在了乌云后整整十四年,才终于得见天日。 —— 要说读书写字,慕悦是一点儿也不会,可是家务,过分擅长。 从前一起住的阿姨们是没有力气过自己的生活的,经年累月日日不间断的性交剥夺了她们的生命力,所以很大概率,找完男人赚够了钱,就只知道拿着个手机瘫在宿舍的床板上颓靡着休息。导致收拾宿舍卫生,清洗女人们的贴身衣物,换洗睡了不知道多久没换、背上腿上被螨虫咬得全是红斑的酸臭被子,这类维护公共区域基本生活质量的事务,都得由她来做。 三岁?四岁?还是五岁?无人记得像她这种没有身份的小丫头,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了自保式的社会生活,任劳任怨地做起所有本不该在她这个年纪就要付出辛苦的劳作,就像旧社会被穷人家卖去妓院的打杂丫头一样。 所以尽管她得了留守看店的任务,可以等老板老板娘去菜市场买完今天要用的新鲜蔬菜和肉食后再开始干活,她也还是没闲着,麻利地去后厨端了盆水,又从不知道的什么地方摸了块布,小媳妇样儿的俯下身子、蹲趴在地上一点点擦拭脚下的地板,一条缝隙都不放过,那认真程度,恨不得用指甲把缝里的黑泥全给扣干净。 余银另着两手满满的袋子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空空如也的店面,望了半天也没见着那个被她留下来看点的家伙。她心急以为遇上什么事儿了,结果快步走进来,看见蹲在地上用小铁丝刮粘在地上的口香糖的,被医用口罩憋得满头大汗的慕悦。 “你干嘛呢?”余银忙把手上的东西一放,要她赶紧从桌子底下爬出来。 “我擦地呢。”她热得够呛,起来的时候,有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进了眼睛里,刺激得她顿时流了好多泪。 “谁教你这样擦地的?那门后面拖把水桶不都在么,还是速干的,转几下就自动帮你洗好了。”老板娘又赶紧去找了包抽纸来,让她收拾一下。 慕悦没多想,开口就是,“我以前在家都是这样的。” 十二 余银觉得奇怪,诧异道,“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要人蹲在地上擦地的,是你母亲觉得这样擦地才干净么?”女人说完又看了眼地板,发现它们确实比之前看起来要整洁白净,许多客人吃了不小心掉在地上结成油痂的印子也被一并去除了。 “下次我去超市的时候买瓶效力强点的清洗剂来,你往地上一喷,等个十几分钟,让陈年油渍跟化学物反应完再擦,就会轻松很多。” 什么化学物。外面的世界总有慕悦听不懂的东西。 除开擦地,少女还有许多不能叫人轻易理解的行为。譬如,她洗碗的时候坚持不戴老板娘准备好的护手手套,会将那双不大的小手塞进冰冷的水里一点点搓油水混合物里的白碗,更是拒绝用热水洗碗。 余银一开始以为她是嫌弃天气太热,戴手套闷得慌,想着把手泡冷水里降温。可有时候盘子上不小心被客人挤了大量的香油,用冷水根本化不开的时候,那油都沾在瓷碗上明摆着弄不下来,她也不知道拧开热水泡两下,最后只这么固执地,不撞南墙不回头般洗到她那双红扑扑的手变成小油手。 她才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小悦,也是你家人教你这么洗的么?” 少女正为自己洗不干净碗而苦恼,把两只手来回搓了数十遍也推不掉手心手背上的油花,怕余银这会儿来找她,是嫌弃她手脚太慢,所以低着头又努力地用脏水浇了浇手,支支吾吾道,“他们就是这样教我的。” 说完又心急地补充道,“你看呀,我要是戴手套,就摸不出碗里的饭痂有没有掉下来,而那些抹布整天湿乎乎的,放久了也不知道有多脏,万一都留在碗里,给人吃了怕不是要生病……再加上烧热水洗碗实在是太奢侈了。余姐姐,我以前都能洗干净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到这里就洗不干净。” 余银确信今年是2016年,应该不会有什么家庭连个洗碗布、热水都用不起吧,难不成是因为她母亲勤俭持家、想要节约才会这样教她。 “嗯……也可能是你家那边的吃饭习惯和我们这边不一样,毕竟我们是餐饮店,洗碗要讲究效率的,要是像你这样把碗一个一个摸一遍,客人就别想吃饭了。听我的,戴上手套,用剂量大一些的洗洁精,温热水,别把手洗爆皮了。我们开店,这点成本都算在损耗里了,你帮我们省也没意思,反而因小失大。” 余银将洗碗的大铁盆稍微拉开些,从角落里拖出来一个小板凳,跟她并排坐下,干脆手把手教她怎么用最省事儿的技巧做最多的事情。 但光有这两件事还不足以说明她与寻常姑娘的不同之处。 等他们一天上完工,要把剩余食材处理掉的时候,余银慷慨地把没卖完的半碗促肉打包了用保温筒装起来,让她带回家当晚饭吃,之后再叮嘱她稍微多吃些肉,别总是盯着盘子里那些剩饭剩菜,喝别人剩下的油汤时,竟然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我吃不了多少肉,之前都是一两个月才能吃两口。” “你是对牛羊肉海鲜过敏么?怎么不吃肉。”余银觉得奇怪,这孩子也太挑食了吧。 “不是啊,是她们这样给我,我就这样吃的。”慕悦看到满锅的大肉就觉得吓人,这怎么吃得完,加上周野一起也不行。 可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余银听了直皱眉,让她稍微等等,自己则拿了手机按照上午约定好的给周野打电话。 嘟嘟嘟——电话稍微响了一会儿才通,那边传来男人有些喘气的声音,“欸老板娘您好,我家孩子没给您添麻烦吧?” 余银毫不客气,直接开口问,“她没什么事,我倒是想问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我说你要当那甩手掌柜一个人在外地打工不管孩子就算了,怎么能人都到跟前却一句话都不问。你家孩子肯定有什么问题,我严重怀疑你老婆在家虐待她。若是你不管这事儿,还让她被欺负,我警告你,到时候我直接把你告到警察局里去,让警察来抓你。” 警察局?这词叫他心里一激灵,也没管上老板娘嘴里的虐待到底是什么意思,生怕她身上的秘密暴露,以后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所以想也不想开口答应,“欸好,您先冷静冷静,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 “我知道前些年把她一个人扔家里是我的不对,这回带她出来也是想做个补救。只是这么些年不见了,孩子见我也没几句话,我这么大一个男人想关心也不知道从哪里下嘴……”他说着说着,抬手擦了擦脸上如瀑的汗水,觉得这样的解释越说越没用,听起来像推卸责任的,还不如直接低头道歉,“是,是我的错,要是我再让她受委屈,您就把我告警察局去,我绝对不说第二句话。” 这还差不多。 老板娘点了点头,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接着扭回头看了眼慕悦,继续道,“她今天表现不错,虽然工作上的事情很多不会,但是学起来上手很快。现在两点半,工作都结束了,我想着让她带一斤今天新做的促肉回家,食材都是今天的,新鲜,想要她稍微长长肉。但她说她没怎么吃过肉。” “不是这话说出来谁信啊,你们东北人不都成天吃大肉串、大烤串的,她长这么大居然不吃肉——所以你晚上让她少吃点,别贪嘴,不然胃胀,难受得睡不着。”余银知道这种话跟慕悦说是没用了,有些事情已经被钉进了骨髓,三言两语更正不了,只能叫监护人负起责。 “好,您让我和她说两句,我这边来活儿了,现在得过去。”周野听见工友喊他,有些迫切地想要想把她安慰住。 “行。” —— “爸爸,我今天有好好听余姐姐的话哦。”慕悦抓着手机一板一眼地回答,“余姐姐说一会儿还要带我去趟医院做个身体检查,看看有没有那个什么肝的疾病。我想我应该是没有的吧,那个词我今天第一天才听说。” “好,路上注意安全。她刚才和我说的我都知道了,晚上到家我再仔细问问你。刚才无论听到什么,都别想太多,她只是关心你。”周野握着在太阳暴晒之下愈发烫手的手机,认真地叮嘱。 “知道啦,那我做好饭等你回家。” 十三 之前说过,地下这一层住房都是没有门的,各家各户敞开着,男人们打着赤膊,女人们穿着吊带,纷纷坐在靠放在门边的小竹凳上,闲来无事便看着走廊上逐渐拥挤的人群,凑热闹。吃晚饭是这个地方最热闹的时候,光是拎着一提热水,从一头走到另一头,就能把每家每户精心准备的晚餐闻个遍。 周野很少回家吃饭,他觉得带着打包好的东西回家,吃完,再丢掉,实在麻烦,不如直接在外面摊子上解决来得方便。可今天不一样,家里有人,在等他一起吃饭。 自十五岁母亲去世后,他就很少这样。他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那些跟他回家的妓女,进来后只会挑挑拣拣这地方有多脏多乱多差,打个炮没忍住了叫大点声就能被其他人轻松听见。虽然偶尔工地上的工友也会叫他出去,到夜市的小摊贩店里喝几瓶啤酒,点几十串烧烤,但都不会选择在他家里。 所以下午听见女孩说,要在家等他,等他一起回来吃饭。他就有些……莫名其妙的。 明明老板娘让她把剩下没卖完的带回家与他一起吃。也就是说,现在家里有现成的吃的,根本不需要他多准备什么。但他路过街边的小食店的时候,还是没忍住走进去买了些特色开胃小菜,甚至还顺了两瓶啤酒。 一定是心情很好吧,就连坐在走廊上的其他人也看出来了。 “哟~周哥,你这是今天赚大的了?怎么不给兄弟买点瓜子磕磕,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住在楼梯口的那男人把脚伸出来,横着摆在他身前,是要拦住的意思,同时还伸出了右手,问他讨要好处。 周野见他不要脸的样子,忍不住失笑,轻哼了两声,想也不想,笑着骂,“滚。” “欸,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周哥昨天刚把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找回来,可不得想着今天好好聚一聚么,你一个单身臭老汉儿瞎凑什么热闹。”坐对面的也把脚伸出来,蹬了拦路的一脚,要他识趣点。 “哦!周哥什么时候找的老婆,怎么没带过来给大家瞧瞧?不是,有老婆你还找鸡,过分了啊。” 周野知道自己躲不掉这些,深吸了一口气又闭了闭眼睛,回答道,“我老婆为什么要带出来给你看一遍,她是我老婆又不是你老婆。再说找鸡的事情,我老婆知道。她既然都没说什么指责我的话,你也没资格多说,要是觉得不公平,你也可以去讨一个这样的女人来。” 说完又抬脚踢开了两人的腿,骂道,“滚。别妨碍老子回家。” “哟~你看他,有了女儿跟变了个人似的,咱们是惹不起咯。”背后的议论声仍旧没有停下。 慕悦是下午六点才到家的。虽然因为去的时间不对,吃过早饭了不能做甲肝抗体的抽血检查,但余银领着她把能做的身体检查都做了一遍,确认身上没什么毛病才给送回来的。就只是营养不良导致的发育迟缓。 这会儿她正在屋子里鼓捣呢。余银和她说,这肉凉过再热一遍就没那么好吃了,如果家里有酱料,可以配一些,掩盖掉食材已经过了最佳食用期所生出的些许肉腥味。 可他根本不在家里过日子。慕悦把几个柜子都翻遍了,也没找到能进嘴的东西。不对,先别说进嘴的东西,就是正常供给吃饭的碗和筷子都没有。眼下塑料桌上摆着的那两对还是她刚才跑去隔壁问姐姐们借来的,答应了用完就还。 周野进屋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她像只老鼠一样在家里翻箱倒柜地找东西,要不是认识,他准以为这家伙是来偷东西的。 “干嘛呢?改行当扒手。”男人提着几个塑料袋进来,而后回身,随手将挡门的柜子往外拉了拉,堵住这里的唯一出口。 “你回来了。”她见到周野,整个人都明媚起来,先是急急忙忙地从床上跳下来,就算一时间没穿稳鞋子也要蹦蹦跳跳凑近了帮他拎手上的东西,“你都买了什么呀,余姐姐给了我一大堆吃的,都吃不完呢,你还要买。” 话虽这样讲,但她还是被袋子里的香味蛊惑了,抿着唇盯着那些扎好的袋子看,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把它们倒进碗里。 “她说你不太能吃肉,我就随便买了点海蜇丝、腐竹、藕片,下酒用。”说完他觉得自己脑子抽了,在孩子面前说什么喝酒的事情,可是啤酒都买了,不喝浪费,于是取出袋子里最下面的两瓶罐装酒,摆在桌面上继续道,“男人喝点酒很正常,不发酒疯就行……我酒量挺好的,两瓶醉不了。” 反正就是想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今天心情好,想喝点。” 她盯着男人放在绿色易拉罐上食指看,看着那跟粗糙的手指在易拉罐的拉口上虚勾,准备着随时拉开,“就你一个人喝么?” 周野一听这话,直接把易拉罐抓起来揣怀里警惕道,“这东西你得十八才能碰,这段时间谁给你你都不许喝听见没。” “可你又不是谁,你是周野啊。”慕悦知道母亲她们有时候会喝酒助兴,应该要喝很多,喝到被他们送回来的时候,屋子里能被另人作呕的酒精味填满,“我只跟你喝。” 话语悠悠的,能从干净无暇的白水里牵出银丝。 不对,她想说的不是这句话。 她原本要说的那句应该是:“我只跟你做。” 到底是谁告诉她,喝酒这么平常的事情也能跟做爱挂钩的。在他看来喝酒就只是喝酒,心情好的时候喝得微醺,整个人都会变得更开心、更愉悦,届时肉体上所有的辛劳都消失不见了,能叫他将世间一切都抛诸脑后全然不顾忘情忘我地睡上一觉。 怎么可能是老祖宗发明出来特意为了肉欲服务的东西。 “丫头,下午老板娘和我说你有些奇怪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正想着一会儿吃完饭再仔细问问。现在看来,确实是……不大对劲。你被人灌输了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危险的想法?不是男人想做的每件事情都是奔着要你的身体去的。我要是想和你睡觉,我会直接和你说,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用这种看起来稀奇古怪的道具来暗示你。”他将自己原本的想法如实道出,不给她一点扯到歪心思上的可能。 但她听不懂,站在原地讷讷道,“他们就是这么教我的。” 十四 他们。在慕悦的世界里,这个他们是被框定了范围的,特指那些生活在妓院里的人们。也许有男人,也许有女人。他们无一例外地催成了少女如今的世界观——以服务男性性欲为终生使命的观念。 穿什么、说什么、做什么都要被拎到男人们的眼里过一遍才算合格。 她当然清楚,不是所有的阿姨都喜欢喝酒,有些人酒量不好,喝两杯下去就不省人事。这样有好处,好处是具体发生了什么完全不清楚;这样也有坏处,坏处是具体发生了什么完全不清楚。有人从此一病不起,有人沾染上不该沾的东西。 但还是要喝的。那可是用钱买了你命的客人,别说几杯酒了,就是让喝尿咽屎,也没几个有骨气能真正拒绝的。 所以慕悦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周野今天带酒回来,说的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是不是我哪里做的还不够好?我可以改的。”少女愣愣地看着他,用没见识的小脑瓜反复琢磨了好几遍,也没想通他脸上为什么会突然挂这样的神情。那模样写满了不理解,甚至是有些吃惊和害怕的,嘴唇开合了半分钟也没能丢出可以说的。 “没有。”他遂即低下头,将她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凳子拉开,心不在焉地用食指把易拉罐拉开,往喉咙里倒了几口后,催促道,“坐吧,时间不早了,肚子也饿,我们先把饭吃完。” 你知道实际上今天周野是很开心的。尽管他到现在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但他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也许是因为自己多了一位家人,也许是因为自己昨天见义勇为了,也许是因为自己找到了个干净漂亮的姑娘当短期的性伴侣,也许是因为自己获得眼前的这一切全不费工夫。 可当他触及少女胆怯、紧张的神色,看着她和自己待在一块儿的时候要无时无刻地察言观色,观察他是否开心,甚至肯慷慨地用所有能交出来的性资源跟他换那些在他看来不痛不痒的好处时,脸上的表情就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丫头,既然已经离开那个地方了,就不要再用他们教你的方式生活,要学着融入现在的环境。”他说着说着,用筷子点了点手边的海蜇丝,介绍道,“尝尝这个。我以前在东北那边都没吃过,还是来到这边才喜欢上的。” 海蜇丝透明的,看起来像塑料软管,又或者某种新奇的玻璃制品。少女没见过,有些好奇,又不敢问,所以躲在碗里偷看了好一会儿才能伸手捏起筷子,去袋子里夹裹了辣油的透明粉丝。 吃起来挺奇怪的,硬硬脆脆的,扮了一点辣,但不令人上火,更不会辣得她舌头痛。 是一顿极好的饭菜,她只在一些阿姨准备“消失”的时候得到过这种优待。 所以嘴里的食物越嚼越嚼不下去了。慕悦忽然抿着唇看他,眼眶跟着红,可望见他脸上从刚才开始就不能接受自己的表情,又怕他觉得自己哭哭啼啼,烦,便埋下头用筷子扒碗里的煮菜,躲着视线。 谁知道没忍几秒,咸味儿的泪珠便直勾勾掉进还泛着热气儿的汤里。 这给正闷着一个人喝酒的周野看懵了。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又说错了。就是慕娇也不会做这种事情,她拿到钱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从不在更深的问题上做纠缠。什么赎身、嫁娶、感情。顶多就是缺钱了问他能不能多预支几次,或者让他玩点疯的。成年人想玩点刺激的也正常啊,生活已经够辛苦了,总要找点途径发泄出来。 “你哭什么?我让你别盯着我,别学着她们侍奉我,说错了?”他做的这些明明就是为了她好。 慕悦放下碗,抬手猛擦了一把眼泪。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什么会哭,这些年在妓院里经历什么都是麻木的,就是挨打也不晓得哭,这会儿仅仅只是想到,这可能是两个人一起吃的最后一餐饭了,他不喜欢自己,也许明天就要送自己走,就难受得说不出话。 “你就不能要我么?周野,你总有办法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吧。你连我的身体都不要,那我对你来说……还有什么用呢。”她哭得那样伤心,好像被人抛弃了一样,无家可归。 他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先是头痛地用手捏了捏眉头,然后,再次,毫不留情地走到门口,堵上了所有可能松懈的洞口。 “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 两个人的观念有巨大差异,这会儿要谁依照对方的需求做出直接改变都是不现实的事情。最主要的,她做事情毫无规则和原则,若是不依着她,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更叫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出来。 “你先别哭,停一停,听我说完了你再决定哭不哭。”周野从口袋里掏出包餐巾纸,朝她怀里丢去,而后继续道,“我听懂了你的意思。你是希望我们现在就发生非插入式的性行为,否则就得要死要活地坐这里哭。好,我答应你,我要你成不成,别说明天,你就是真的想要,现在都能。” 这是她想要的答案。所以少女听完,认真点了点头,确认自己的意愿。 “那你也答应我一件事成不?”男人低头看着她,要求道,“从那地方带出来的习惯,只要我指出来了,你就必须得改。” “就比如我刚才说的,我做的很多事情都不是奔着想得到你的身体去的,以后在我没有说出‘慕悦,咱俩今天睡觉吧’这种话的情况下,你都不许这么主动地送上来。我没说,就是没有,就是不想,就是不需要。”他抓着椅背,认真地重申。 “好。”女孩终于能把藏在口腔里的食物咽下去了,“那你需要我准备什么么?” “呼——”又来了。不是,到底是什么地方能养出服务意识这么强的女人,他不得买面锦旗送过去表彰它对中国非法卖淫行业作出的巨大贡献。 但这一刻,箭已经搭在弦上了,不得不发,男人指着饭桌无奈道,“吃饭,洗澡,上床。” 十五H 他确信在自己说出“上床”两个字后,那家伙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就连脸上的水痕都没那么惹眼了,凭空消失,好像刚才说的那些楚楚可怜都不复存在。 “知道了。那你多吃点,一会儿会很累的。”她没道理的忽然笑了声,收起以死相逼的绝望,乖巧地坐回位置上,抓起筷子翻动着碗里的肉、菜,眼睛不知道看向哪里,继续说着听起来十分体贴又有些刺耳的话。 不是……什么累……算了,解释不了,懒得解释。周野见她坐下了才敢拉开塑料椅子跟着坐,边喝酒边问,“知道上床是怎么回事么?以前有没有这种经历?” 她嚼着嘴里的肉片,含糊不清地答,“知道。就是那东西插进来。然后一男一女抱在一起叫来叫去的,等男人射出来就结束。周野,你好笨啊,我当然没有经历啊,之前不都告诉过你了,我第一次要给你。”慕悦觉得男人这话问得奇怪。 “不是。”他只觉得头痛,不知道怎么把这种事情掰碎了讲给她听,“我说的不是我的感受,我是问你到时候会有什么感受,心里清楚么?” 什么感受?少女咀嚼的嘴一顿,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两圈,诚实地摇了摇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周野禁不住嗤笑了声,心想,妓院要教能不能把该教的都教全了,那么开放的地方,到底是怎么养出这家伙的。 “行,我大概心里有数了,吃饭吧,吃饱了我收拾下床,等你消化得差不多了再开始。”他说这段话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的脑子肯定是有什么地方不正常了,才会神经抽筋一样同她玩这种不正常的性爱小游戏。 “好。”慕悦无视他脸上的无奈,抿着唇笑了一声,像小媳妇一样偷看他。 —— 可不能被别人知道他躲在屋子里做这种事情。周野收拾完餐桌,等她洗澡的功夫就一直站在门口的地方,从左走到右,检查是否有不妥之处叫别人发现端倪。 窟窿要堵上,声音要尽可能得小,最好捂住她的嘴。丫头没经验,遇上什么难免一惊一乍。 …… “周野,我好了。”慕悦裸着身体,从塑料盆里站起来,边擦干身体边催促他,“我们开始吧。” 他哪里知道这丫头是真实诚,一点不藏,身上一丝不挂,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他。男人倒吸一口气,又从边上拖了堆垃圾过来,妨碍有人从外进入,而后偏过脑袋从柜子里扯了件自己的衣服抛过去,要求道,“你穿这个。” 男人的衣服实在宽大,她听话地套上后,衣服下摆就垂到了大腿中部,将她的隐私部位遮个干净。 “她们都是不穿衣服的。”慕悦好心提醒,“我穿衣服你要怎么做?” “我有我的方法,你别管。脱鞋上床。”他伸手指了指摆在房间最里的那张双人大床,要她爬上去。 她光着脚跪爬上去,接着用那双无辜的眼睛望着他,等待他的垂怜。 周野是有要求的,他只装模做样地把外穿的长裤换成了在家穿的海滩裤,又在身上套了件背心,不那么裸露地接触她,最后一遍开口问,“自愿的?你确定你现在就想做这件事。” 慕悦点了点头,“嗯,就是现在。” 男人忍着脾气闭了闭眼睛。算了,谁让他嘴贱把人招惹回来的,“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叫,要是开口了你就麻溜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从这个地方离开。” 女孩吓得立刻抬起了左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又眨巴几下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就做吧,还有什么好说的。 周野翻身上了床。许是体型差太多的原因,他所在的地方被他压出巨大的塌陷,要她的身子也不由得跟着滚过去。动物界也有一样的规则,体型更大的更叫人害怕。 所以慕悦忽然就紧张了,脚趾蜷在一起,双腿立起抱紧,正要调整姿势的周野看清了她的隐私部位。 粉嫩的,白净无暇。 肯定要精虫上脑的,他没那么好的定力,几把立刻就硬了,把松垮的海滩裤顶出巨大的弧度,身前像举着一把剑。 但他已经说了在她十六岁之前不会真正要她,所以今天是非插入式的。具体是腿交、手淫还是口交。慕悦猜不出来,我也猜不出来。 周野试图将她幻想成年纪更大的样子,至少得二十几岁,有过很多的男人,知道什么是性欲,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确定自己不会后悔。然后不要脸地凑上来,拉住了少女的右手,将它拽到自己的唇边。 没错,他没触碰其他暗示性更强的地方,仅仅只是张嘴,含住了女孩纤弱的手指。 就是手指也叫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男人的舌头像藤蔓、触手一样攀上来,打湿她,缠绕她,一点点占据这副未被他人指染的身体。 “周野?”慕悦看见他闭着眼睛吐出舌头在自己的掌心打转儿时,脑子忽然就懵了。这和她预想的全不一致,没有肉体交缠,没有更多侵入式的举动,甚至,她到现在都没真正看见那根模样狰狞的肉棍。 “是你说的自愿,那现在我做什么都可以。”男人不搭理她,试图把这只白嫩的小手幻想成她娇弱不堪的躯体,会被他巨大的力道碾碎,所以只能轻缓着、轻柔着一点一点慢慢来。 好。慢慢来。她摁住心里对于未知的各种兵荒马乱的猜想,将身体的支配权交由对方处置。 正是这时,周野拨开了她的大腿,于两人都看不见的衣物下方点中了她的殷珠。 好敏感。她吓得浑身抖了抖,要瘫软在他的身下。 周野的嘴唇并没有停下,它正沿着手掌的轮廓游行,从岔开的食指开始,一口气含住了食、中两指,将它们咽进嘴里,直到舌头能触碰到两指中间的指蹼,就像他的另一只手摸到了少女两腿之间的阴私那样。 淫荡而色情的把她拽进了情欲里。 作话:投猪加更活动结束,今晚加更。 十六H投猪活动加更 她就像是不慎失足那样,站在水潭边上。刚对着平静的湖面欣赏自己的模样,下一秒就被潜伏在水里的猛兽抓住了,一把落尽深不见底的池子里。 双腿不住地颤抖,身子也动,呼吸变得急促,眼睛死盯着他藏于衣物下看不见的那只手,缩起了身子,又听话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这就是上床么。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他明明有那个东西的。 周野不满意于只在阴蒂处抚摸她,他性欲起来,恨不得把她操烂,所以很自然地往下探去,摸到了她的洞口,要往里面钻。 “丫头,可能会出血,你同意我就进去。”他玩起来不太能顾得上其他人的需求,至少,这一刻在尽可能满足她的性欲时,他也要从中获得什么。 伪装成更温柔的模样疯狂占有她的快感。 她听到会出血,有些怕了,左手揪紧了衣服,他的衣服。但又相信他不会那么对自己,他原本就是个还算温柔的男人。所以咬着下唇回答,“我答应。” 那后来的失控完全可以理解。 周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阴私。因为还没来初潮,所以第二性征尚未显现,她的耻毛自然还没生长出来,穴户干净白嫩,同他们嘴里说的美好模样如出一辙。 太好看了,很美,他按捺不住心猿意马的欲望。下身涨得发痛,浑身开始发热,眼眶里布满了血丝。 在真的一切失控之前,周野松开了她的手,改为抱住她的双腿把她拖到床上,另她躺下,而后果断地抱起了她的腿根将之架放在肩头上,如饮甘露那般,张嘴含住了她的另一张唇。 “啊……”慕悦被一种奇异的感觉击中了,好像哪里触了电,她有一瞬间的大脑空白。而这种空白感正是从双腿之间与他唇齿相依的地方传来。 这就是做爱么?母亲她们嘴里的上床做的就是这种事? “别出声。”周野揉了揉她的屁股,强势要求道,“不管开不开心都得忍着。” 话没说错,她自己选的。明明可以选择不承受这一切,可她因为于心不安非要提前至此,那这一刻就不能再说任何反悔的话。 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了。 可她忍不住。周野的舌头太灵活了,才拨开她的肉瓣就果断地往里扫去,其中还包括络绎不绝地吮吸的声音,要把她的灵魂都吸出来。 少女的身子忽然地僵硬起来,男人的T恤因为倒挂的身子而往上堆迭露出她平坦的小腹。太美了,他被这一切蛊惑,根本记不起来这家伙年纪太小,不是他能指染的对象。 “哈啊……”慕悦用后脑勺压着枕头,有些承受不来的乱晃,原本整洁的发丝也在多番乱动中变得凌乱。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所不熟知的爱欲正在体内迅速累积,要击垮她的心理防线。 周野做梦都想和这样干净的姑娘做爱。别说给她舔了,就是跪在地上当狗都愿意,是很珍贵的东西。至少在这一刻之前,他不敢想自己能这样轻松地拥有她。 少女的肉穴里传来刺骨的芳香,他如痴如醉,只掰开了她的双腿,决心要往更深的地方去。 所以抠弄的动作自然而然发生了,男人松了嘴,又用把右手放进嘴里轻微打湿,而后发了狠,沿着那个狭窄的小洞就要往里推。 会疼的,这是必然,毕竟此前没人进去过。 “周野!”她惊呼,像是突然忘了他的要求那般,要他暂且停下手里的荒唐。 怎么可能呢。 性爱又不是她一个人的游戏,说玩就玩,说不玩就不玩。男人根本不理,瞪了一眼要她闭嘴,然后在另一只手辅助的情况下,成功地将食指插进去。 异物。因为这个异物,她的双腿忽然挣扎了下,在虚空中蹬踹了一脚。 不算拒绝,但也没那么顺利地接受他。到底是入侵性的行为,慕悦被这种强制型的性交吓到了。 “放松,别夹,越夹越痛。”果不其然她紧张了,看似满不在乎、毫不介意,实际上真的操作起来未必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容易接受。指不定一会儿穿上衣服要怎么骂他呢。 少女闭上了眼睛,沉进湖底,想象自己此刻是一具没有知觉的傀儡,只要满足他的需求即可。 可这是性爱呀,怎么可能没有知觉。 周野稍稍用力往上带着勾弄她的阴道前壁,碰到那些发育还不够完全的阴蒂传导神经,她就会像碰到了什么开关的机器人一样,不受控制地扭动起来。 好爽,好快乐,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一切的感官都被他拿捏在指尖。 周野虽然没有更具体的快感,可光冲着女孩儿随便插两下就往外四溢的淫水,这视觉体验就吃了个饱。 真他妈的骚。 又纯又骚。 男人不满足于这么轻柔地占有她了,他想给她做扩张。就眼前这个只一根细线一样宽的肉穴,根本承受不了他,会撕裂的,所以要做扩张让她提前习惯。 于是他武断地加入了第二根手指,第三根,直到洞穴被撑圆,直到她痛叫了一声,有红色的血丝顺着指腹被带出来。 “不行了,我吃不下了。”慕悦用的都是气声,又急又轻,还用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恳求道,“再大就会疼。” 那就三根手指,他喘了口粗气,将她的身子放平,放至平躺在床垫上,而后不管不顾地用那三根手指抽插起来。 肉穴混着淫水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过分色情。血丝沿着她的股沟往下滑,滑落滴在床单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浅红色的印子。血口一吞一吐,把他的手指吸得紧紧的……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快疯了,身子开始不住地战栗。 他的手指每次划过内里,她的双腿就发软,小腹就发涨,大脑就发白,阴私失去了控制。不受控制,什么湿滑黏腻的东西都往外流。和尿尿一样。 突然有一刻,她觉得自己到了一种旁若无人的欢乐境地,爽翻了,那些贮存在小腹的酸意满了,然后沿着血管冲上来击碎她。 “啊……”高潮了。 射了周野一手的潮水。 作话: 加更规则: 请注意本规则为针对po网追更读者所设福利,囤文读者不在活动参考范围内。 具体规则详见下文。注:本次为第一次,仅做活动规则演示,并不对读者投猪数量做具体要求,后续活动将划定加更数量,达到数量加更,达不到则不加。 1.在未来两章会出现肉章的地方发布投猪活动章节(作话提示活动开始),同时会发微博提醒,活动章节发布后至下一章发布前的这段时间为活动时间,活动要求,投猪数以剧情章每日投猪数量的1.5倍为最低要求。(例:若日常每日只有2人稳定投猪,那活动时间需要超过3人投猪便可加更。从下次活动开始,活动章节中指明当次活动所需投猪数。) 2.双更章节中,至少有一章为全章肉章,含肉量≥2000字。两章不会同时发布,但一定在预告章节的第二个北京时间自然日全部上传,且下一个自然日不断更。作者尽量将加更活动放在周末或节假日,以保证各位能获得更好的阅读体验。 3.本书含肉量不大于20%,但若日常投猪数量稳定且可观,会酌情在剧情章中加入更多的福利章节,什么时候插入,具体开车为什么方式,什么时候发布活动章节将由作者在不影响主线剧情的情况下全权决定,追更读者可根据剧情进展选择是否参加加更活动。 4.囤文读者的投猪数量不计入任何加更活动中。活动声明,囤文读者对加更没有特殊需求,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要等完结再看,所以更快完结对这类读者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只有追更读者才对加更特别是肉章发布的连贯性有要求,故作者本人只针对追更读者的该项需求增设加更活动。 5.特此强调:剧情章仍不加更,以保证质量为主,不稳定更新。 6.感谢大家相信我这个新人作者,我会尽全力为大家带来更好的追更体验。 7.现阶段我只要与我能力相匹配的流量,还请各位谅解。 8.完结后的流量我不会理会,这本书是好是坏交由你们评价,我只保证在我和你们都尽可能愉悦的情况下,顺利写完这本书。 十七手淫、四手联弹HHHHH 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周野看到她突然喷水的时候,惊得连忙伸手去捂。但这种东西哪里捂得住,水液顺着他的指缝淅沥沥往下滴,打湿了他为数不多的床单,那块颜色更为深沉的部分,在极短的时间内变大,大到超出他的掌控范围。 “操。”男人像拎小鸡一样把她从床上拎起来。也不是真的要把她扔出去,不过是想及时止损,至少,至少得把她屁股放外面去,否则今晚他们两个都别想清清爽爽地睡觉了。 慕悦哪里知道他现在要干嘛,只察觉到他正要抓着自己往外面扔,吓住了,不肯走,用两只瘦弱的手扒住他的胳膊,奋力地往回爬,边爬边有模有样地说,“我不,周野我不走,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不能这样随便地抛弃我。” ?! ……这种话到底是谁教她说的,他的眉毛顿时拧成麻花。 “什么你的我的人?现在立刻闭上你的嘴巴给我下床,别逼我揍你。”他开口威胁,甚至顺势举起了拳头,要让她瞧瞧自己的厉害。 慕悦身子赤裸的,也没跪稳,被他这么一拽,整个人就踉跄地往他身上倒,看起来像是要跟他打一架那样,赤手空拳与他肉搏。最关键的是,她单纯以为是刚才没忍住叫出声惹到他了,他才生气到要赶自己出门,所以模样可怜地抿住唇用眼神哀求他,‘别赶我走。’ “……别他妈看我,再看我就操死你。”他的欲望还在呢,下身硬得像根铁,虽然连着两天都冲了,但看起来不怎么管用,现在就是能继续冲。 少女听懂了,低头看了眼他的难受,开解道,“我可以帮你。” 帮个屁。要是来个做完了不管不顾的他也就直接上了。这个他妈做完了还要负责,怎么搞,“别。你就站那里,你该干嘛干嘛,你想干嘛干嘛,换回自己的衣服,洗衣服晾衣服,蹲墙角上厕所,随便你干什么……就当我不存在行么。”他周野什么时候说过这么憋屈的话,以前向来瞧不起五指姑娘,现在,巴不得那东西直接跟手指长一块儿,让他天天撸。 “你就在我眼前啊。周野,我想帮你。”她说得真心实意,那一双手,不顾他反对就要往那东西上摸,要给他把阴茎掏出来,甚至可怕地认为,帮他顺利疏泄出来才是自己存在于此的职责。 “慕悦!慕悦,你别闹。”他急了,他看着要把自己扑倒的丫头,话语变得又快又急,更有甚者,头一回开口念了她的全名,示意她自己现在是她的长辈,她得听话。可她根本不听话,两只手一握就抱住了他的东西。“我真的……操!” 男人被拽住了命根子是动不了的,生怕她不懂事给自己扯坏了。周野认命般地倒在了湿漉漉的床垫上,神色慌张地盯着她,不敢动了。 “你让我来嘛。”少女是真不怕,觉得麻烦直接光着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了,然后凭借仅剩的、为数不多的记忆用手上下搓送那根粗壮的东西。 阴茎高高挺立着,狰狞,上面布满了粗壮的血管。若是放在平时,能叫十个妓女嗷嗷叫,可惜现在在她手里,只能十分不幸地沦为少女的玩物。 “你爽么?”她手上没什么力气,撸动也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感觉时有时无,甚至搓不到十下就累到要换手重新再来。 周野可不敢说自己不爽,他就是演也要演出自己很愉快的样子来,于是暗戳戳地配合着她的动作往上顶,企图获得更多的为数不多的快感,憋了一口气嘴硬道,“……爽,太爽了,比我给自己弄都爽。” 这回答给慕悦爽到了,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可厉害。都不用怎么学,无师自通,就是旁观了男人手淫一回,便能达到如此地步。他肯留下自己一定是因为自己的技术太好了,无人能及。所以她乖巧地坐在原处,边得意地轻笑边大方道,“那我让你更爽些……今天肯定能要你射出来。” 不是,撸射对她来说要求也太高了吧,就她那绵软无力的五根指头,握在柱身上一点压力给不着。就这么玩,到明天早上他都射不出来。 “……丫头,非要射么?”他苦笑,同时伸手护住她的腰,怕她玩得太开心掉床下去了。 “要啊,你不射能算上床么?”她认真地点了点头,满脸懵懂,非常确信自己这样做就是对的,“你都夸我厉害了。你总不能骗我。我当然能做到。” 操,真他妈的嘴贱。 周野是真没想到这丫头出牌根本不按规则来啊,那些妓女,哪个不是只看自己付出了多少,按时间算,辛苦不辛苦全看恩客身体素质。倒霉遇到个能干的,欸,把逼干痛了少赚几个子,不倒霉遇到个不上不下就要射的,那真是半夜都要笑醒。 天知道她学的服务是非给他送上西天不可的。 “行……”他瞬间冥想了三秒钟,按捺住想要骂她的心情,好言好语提议道,“我们一起来行不行,这样会更爽,你一个人做不来的。我教你。” 他根本不管慕悦点不点头,伸手覆上了她的手背,把她那点不能看的小手捏在掌心里,然后用另一只手带着她的手腕快速地上下挪动。 他的阴茎什么时候有这种待遇啊,四只手同时撸。 少女被突然的高速吓到了,整个人往后一扽,差点掉下去,还是周野预判了她的动作,抬高大腿把人托了回来。 力量和速度都上来后,这事儿就没有缓和的可能了,他给少女施加的压力越来越大,几乎要把她的手掌捏碎在手心里。还有那速度,太快了,她手心在某一刻开始被磨得发红发痛,觉得肉棒干巴巴地生磨难受。 但他的状态完全变了,再不能置身事外。双眼发红地盯着她的手,她裸露的身体,她还没开始发育的一切,想象自己现在就是在操她,那些刚才流出来的水,都是他操的。 “啊。”随着一声极为短促的低吼,他在女孩的手里射出来了。那些浑浊的精液从尿道口溢出,滚落,掉在她的手指和手背上。 男人的胸口剧烈起伏,少女双手捧着白浊不敢松动。 十八腿交、关灯、用内裤塞嘴 y e hua6 .co 打炮是真的很爽。周野在承认自己是个贱人之前,如此坦诚地面对生理需求。他昨天是怎么想到,他是为什么想不开,吃饱了撑的把未来两年的交配权给这丫头的……他一定是疯了。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么。 “丫头,我不要你第一次了行不行?”他哑着嗓子开口问,“我就把你当女儿养,大不了我出去找女人。” 慕悦小心翼翼地收起那些不成形状的精液,把它们收拢在手心里,忍着对浓烈气味要作呕的感觉,果断摇头,“不行。我又不是你的女儿,你和他们说两句谎话骗骗就算了,怎么能把自己也骗过去?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啊,你和我妈睡觉的时候我都十二岁了,我现在是你的女人。”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 ehua 5 .c o m 不,不是这样的。 他盯着天花板纠正道,“你不是我的女人,我还没操你。操你你懂么?我得把这东西塞进你下面你才能是我女人,我们现在清清白白的。” “懂啊,我说了我知道做爱是怎么一回事,咱们现在不正在做这件事么?你想操就操我啊?”她出言不逊,实在不理解周野到底在纠结什么,“我衣服都脱了……而且你对我没什么不满意的,你硬了,也射了。”慕悦说不明白,干脆无理取闹,用脱下来的衣服擦干净手上的精液后,整个人往下倒,趴在他胸口上,固执道,“我就是你的!” 讲不通,和这种没张开的小孩子是讲不通的。她太相信自己已经知道的信息就是绝对正确的,慕娇和她灌输了太多以色侍人的观念。重点是,她根本没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是有像周野这种提完裤子就准备走人的男人。 呼—— 只能他退让呗,怎么可能要她忽然明白妓院之外的世界。只能他低头呗。 “那你答应我三件事。答应了,我就再不说不要你这种话。”周野叹了一口气,不挣扎了,下移视线,把目光落到她光裸着的躯体上,继续道,“一,你要我把你当女人看。没问题,那我会对女人做的所有事情就都会对你做。我想亲我就会亲,我想摸我就会摸,最多最多,象征性地看你愿不愿意。二,我可以当你的男人,但是得等到你脑子里什么时候觉得我不会是你这辈子唯一的男人,你可以和别人搞,我才操你。三,既然平时在外人面前,我们是父女关系,那身为一个父亲应该做的我都会做,我干脆给你演好这个身份。但只要关上了门,哪怕我把你逼操烂了,你也不许对外面说一句好歹。” 谁叫这家伙油盐不进,只能用这种吓唬人的方式威胁她了。周野吐了一口气,给她下最后通牒,“你现在听懂了,觉得没问题,就把身上衣服脱了,我保证再不说扫兴的话,咱们今天就把这床滚结实了。” 事情到这里总该结束了吧,她总不能是个疯子,真就喜欢躲在家里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总得要点脸面吧。 “嗯,好。”慕悦根本不犹豫,直接点头,从他身上坐起来就开始摘自己身上的T恤,毫不含糊,不忸怩,不知道羞耻……不对,其实她脱的时候想起来昨天周野说的他更喜欢矜持的女学生这种话了,但她又想,现在给她的命令是脱了就睡。 那就脱吧,什么都不剩,坦诚,赤裸。男人女人的欲望在这一刻疯狂交锋,冲撞。 “你他妈是真疯。”周野受不了这种折磨的,推拒几次已经到了极限,这会儿从床上爬起来,想也不想就去墙上摸开关。 得把灯关了,不关灯她会说特别扫兴的话、做特别扫兴的事情。周野的脑子转地飞快,干脆从椅子上拿上他刚才准备好的干净内裤,揉作一团把她的嘴堵上,怕她万一又控制不住地乱叫。 等到眼睛彻底看不见光亮的时候,房间里变得格外安静。慕悦甚至听不见灯泡里被灼烧的钨丝发出来的滋滋作响的吵闹声,太安静了,相比较之下,男人的喘息过分扎耳。 周野脱衣服了。他正站在床边暴躁地去除身上的衣服。他可比慕悦懂的多了,知道男人女人就算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插入,也能通过一万种方法达到身体上的愉悦。最主要的是,她根本就不是清纯那挂的,给她留面子就是自讨苦吃。他又不是真的犯贱,没事干找个小的来给他戒色。 男人的呼吸声越来越大,往她这边来了。 少女含咬着布团,发现自己睁大了双眼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根据声音判断他的方向,“哼哼……”女孩儿的声音含糊不清,被布团压了好几个度。 这回没人能听见她的声音了。 周野的欲望蓬勃而起,跨上床的下一秒就把脑袋迈进了她的脖子里。是,她 还没发育,胸部还是平坦的,可做爱凭借的不就是感觉和刺激么,只要她被吓到了,无意识地推搡,只要男人的嘴碰上的是女人细腻的肌肤,就足够了。周野完全可以通过这点迹象在大脑里推演出一部大戏。 男人的嘴在她身体上游走,从脖颈开始,顺着躯体一路往下,最后落到了她的肚脐。 其实慕悦已经做好了他还会像刚才一样给她口交的准备,已经分开的双腿为他的脑袋留足了空位。可哪里还有这么好的事情,他快被欲望折磨疯了,根本没心情看顾她那点微不足道的需求。所以几乎是想到了要操她,就动手将她的身子翻了过来,压在身下。 女孩儿没胸,但是有屁股啊,屁股圆润光滑的,做起来肯定爽。 “操,有本事就把老子告了。”男人在黑暗中留下如此不逊的言论,而后伸手扇了她屁股几巴掌,打出清脆的声响。 慕悦轻叫了几声,感觉自己的屁股被人托起,双腿被他掰出缝儿。他的大腿凑上来了,过长的腿毛扎在她的后腿上,他们的下半身逐渐吻合。等到周野扶住了她的腰身,或者说,抓住了她的腰,便毫不犹豫地把粗壮的阴茎推进了她的腿心。 “夹着,松了揍你。”周野不会在做爱这件事上手下留情,抬手就是一巴掌,几乎把她昏沉的脑子打醒,“磨得痛就自己挤出点水,刚才高潮过的,你懂,我懒得教第二遍。” 这些话说起来一句比一句无情。 “嗯嗯。”她的两只手撑在床头,同时因为脸向下所以面部开始充血。 “行,不射我不停。”周野用手抠了抠她快干涸的逼,突然开始随心所欲的抽插起来,用柱身去搓她的嫩肉,把那些淫秽的水液通通磨出来。 又疼又痒。她跪到潮水顺着大腿往下落、小腿因为脱力儿抽筋的时候,才终于明白周野为什么要为这种事情做这么久的铺垫了。 十九强吻微H 腿疼。不知道哪里抽到了,好像在大腿根部,又感觉是从屁股到脚丫子的那一根筋都扭住了。慕悦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几根脚趾已经往不正常的方向倒伏,要她根本使不上劲儿。 嘴里还塞着东西呢,薄薄的面料快被她的口水打湿了。整件事情唯一人性化的地方,不过是他方才情急之下稍显理智地用了洗干净的内裤,而不是刚换下的被汗湿了许多遍的臭东西,否则她真能直接吐在这床上。 “嗯嗯……(周野)”,她的头无力的垂落在枕头上,抬都抬不起来,嘴里支支吾吾地叫,脚上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完全没有继续跪立的可能。腿一软,身子便不自主地往下落,从他的怀里逃脱。 他已经玩嗨了,那根巨大的阳物在她腿间来来回回地摩擦。他真的不太挑,和谁上床都行,只要传不上病不用负责任,他能天天打炮,真的,就是她这种还没长毛的、稚嫩的小姑娘也能叫他开心。没玩过嘛,那些有教养的女学生哪里看得上他这种臭烘烘的男人,鸡婆又嫌他穷,只要有更高价格的客人,插一半也能毫无职业道德地拔腿就跑。爽死了,爽翻了,他觉得他今晚可以不合眼干她一晚上。 “嗯嗯!(周野!)”她的声音大了些,更伸手去拽他,要他意识到自己抽筋了,难受。 但他就是个糙的,又黑灯瞎火,能听懂就有鬼了。 “别装,赶紧起来听见没,你自找的。”男人捏了捏她的屁股,要她听话。 “呜呜……”慕悦难受的偷偷给自己抹眼泪,更是气的直接把嘴里的东西拔了,不叫他好过,开口就骂,“我动不了了!我抽筋!你个……”她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两句骂人的话,觉得说出来丢脸,所以忍了忍,最后骂了句,“臭屌。” 女孩彻底不管了,整个人倒回床上,翻过身不让他那么轻易地操自己的屁股,摇着头坚定道,“我不做了,想去找别的女人你就去吧,反正第一次还没给你,我清清白白的也好继续卖给其他人……你根本不心疼我!我明天一早带上东西就走人。” 不知道她怎么就突然哭起来了,躲在黑暗里有一句没一句的指责他,骂他,还一个劲儿地掉眼泪。 所以说周野就是贱呗。半小时前巴不得她不答应自己上床,这会儿尝到甜头,不舍得拱手让人了,便软下来同她好言好语地商量,“你不是挺舒服的么,我看你后面又喷了好几次。”他第一反应是自己没让她爽了,伸手就要去摸她的逼,觉得自己再给她抠会儿逼,多抠会儿指定行,女人就吃这套。 她听见这话委屈坏了,忍着咿呀哎呀的痛意,抬起另一只完好无损的脚去踹他,差点踹上他的命根子,还好被他及时挡下,“别这样。搞坏了以后没得爽了,我可是你男人。” “是个屁男人!你还没操我,谁让你这么说的。”慕悦边骂边抹眼泪,想要抬脚去揉那根筋,但是脚都抬不起来了,像个鸡爪子一样以十分奇异的姿态僵持在空中,“赶紧给我揉脚……呜呜……我要痛死了。” 这回周野听清楚话了,反应过来她在气什么,连忙起身开了灯,给她仔细看看。 像她这种又瘦又弱、肝血不足的人,筋骨最容易出问题,有时候动作幅度一大,就会出现这种情况。兴许是第一回和男人玩这种事情,所以她也没想到自己会抽筋。 “抽筋就抽筋,我给你揉好就没事了。干嘛要说那种话吓我。”男人的欲望没得到满足,放不过她,这会儿坐在床边上嘟嘟囔囔的,求她给自己一个表现的机会,“你出去可找不上我这么厉害的男人,我的屌比他们都大一截呢,准能叫你开心。你现在是小,还不懂这宝贝的好,万一你现在说气话,真收拾东西走了,以后再遇不到像我这样厉害的人了,可有的后悔。” 少女白皙的小脚被他握在手心里,颇有力气地往内侧压,压完不正位,便松几秒后再压,直到三五分钟后她才从几近麻痹的痛意中缓过神了,才有力气理会他说的胡话。 “谁叫你只顾自己不管我的。”她撅着一张嘴,分毫不让,“我疼的冷汗都出来了,你还在那儿耕田,也不怕犁坏了,断在地里。”这话又俗又荤,不知道她是跟谁学来的。 “你这丫头,实际操作一窍不通,嘴上的黄段子倒是懂不少。”周野取笑她,宠溺地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脚丫,让她边儿躲着去,嗓音温和道,“我要关灯了,咱们的事儿还没完呢。” 这回慕悦有要求了,趁他没注意,想也不想就把那团内裤丢到地上,果断拒绝道,“你不许堵我的嘴!” 怎么可能不堵,顶多换个法子堵。男人伸手在床上摸索着,等摸到她瘦弱的身子时,便毫不犹豫地把她搂进怀里,扣住她的纤腰,无赖又霸道地强调,“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了,不许跑听见没。”这姿态,和刚才伪装出来的正人君子判若两人。 “要我不跑也成,但你想当我的男人就得遵守我的规矩。”她偷笑着别开脸,不叫他那一肚子坏水轻易得逞。 “什么规矩?”他好奇坏了,拍拍胸脯大方地问。 “管我以后有没有别的男人。只要我在这一刻还没上别的男人的床,你就不许领别人的女人回家。”她的眼睛在没有窗户的黑漆漆的地下室里也一样明亮,能叫他轻易地捕捉到。 就这点要求。他轻笑了一声,点头答应了,又怕她看不清,干脆实诚地应了一声。说完贪婪地摸了摸她的屁股问,“那我现在可以继续了吧?” ~ “可以。”她轻点了下头,悄悄地红了脸颊,没忍住将脑袋埋进他的锁骨窝里。 刚才是抽筋了,很多感觉都被她忽视过去。可这并不代表那些爱欲都不存在,他太懂怎么让女人开心,就是随便的揉搓几下都能要她丢了身子,更别提男性力量带来的十足的安全感了。她从来没从另一个人身上得到过这么丰富的感情,当下便被迷惑去,甚至昏了头,预备学着母亲说过的那样,这辈子都跟着他。 周野勾了唇,伸手把她的身子往上托了托,托到两个人是面对面的位置,而后不管不顾地朝着她的嘴唇吻了下去。 “嗯?”少女没想过会从这个地方开始,果真被他的强吻吓住了。 但他不解释,只抬起右手,轻柔地抚摸在她的后脑勺上,要她专注于此,要她学会更多有关于大人的事情。 强势的嘴唇把她那两瓣生涩的吻到变形,直到最后留在此间的,只剩下男人女人最最原始的、野兽般的欲望。 二十为什么相遇 凌晨两点。他们几乎闹了个通宵,慕悦一个小时后就要起床去上班,可五分钟前他们还赤裸地抱在一起,当然现在也没想着先穿上衣服。所以发生这一切的理由纯粹是,抵挡不住的荷尔蒙三番五次冲昏了头脑。 周野有一段时间没做了。起因是慕娇三四个月前通知他,有个比他更有钱的愿意填补她接不到客的空隙,所以前天听到那女人的名字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床单是全湿的,太湿了,感觉能往下渗水。他们身上盖的毯子也逃不掉,她高潮之前潮喷起来跟水龙头一样,收都收不住。索性不管了,就这么凑合睡,实在冷便窝进他怀里。 这其实是很诡异的场景,哪怕周野烂透了,也从来没想过他有一天会和年龄比自己小十八岁的小孩子躺在一张床上,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所以趁着事情还不被任何人知道之前,他先要知道事情的原委,于是开口问,“你妈走之前都和你说了什么,怎么想到来找我的,万一我是坏人呢。” 慕悦其实已经倦怠了,但想睡睡不着,神经太兴奋了,大抵是性激素在极短的时间内一路飙升,越过了那道临界值,叫她一夜蜕变为女人。小腹酸酸涨涨,胸口也隐隐约约。 “你想听实话么?”她玩弄着自己的手指,觉得自己可以相信他了,准备同他说实话。在慕悦的世界观里,上过床,大家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就是自己人了,“我妈根本没跑,有人盯着她呢,她怎么可能走得了。就是最近得了门道,可以多弄些钱来。”她说到这里时,不在意地扯了下唇角,无奈道,“她要把我卖了。我不肯去,是逃出来的……有位待我还不错的阿姨帮了我,叫我跑,还给我拖延了时间,我拿着她给的工具弄烂的铁窗,才翻出来的。” “至于为什么是你?我当然不知道你住在哪里,我也,不清楚你的长相,但我妈总和我提起你。她很喜欢你,每次和你睡过都要详细地描述一遍,她告诉了我你的生活习惯,你的一切。周野,今年三十二,是附近建筑工地上的工人,没老婆,没小孩儿,没父母,每天过着完全一样的生活,下午六点一到便准时下班,一下了班就会去XX路上的路边摊吃一份炒河粉。那是这片地区最便宜的晚餐。身上穿的衣服就那么两件,不是蓝的便是黑的。个子很高,说是一米八九但我没概念。唯一比较好认的,是你平日里怕热怕麻烦总剃个寸头……我就揣着这些信息,站在马路上逮着看起来合适的一个一个问。” “还好我运气不错,问到的第十一个人,就真的是你。” 这是他们初见的理由,这是一个还没成年的小丫头能想出来的自救的唯一办法。她活在那个脏兮兮的地方,只知道警察局是要抓她们的,因为她们卖淫违法,只知道外人进来是要付钱的。 既然大家都要付钱,不如找个熟客。 “别说给你第一次了,这辈子不要钱只给你当女人都成,洗碗、擦地、做饭,别看我小,我真的什么都会做……”也许是能坦诚,所以直到说出这些话时她才能稍微松懈情绪,不管不顾地埋头扎进他身体里,“周野,我不是你喜欢的好好女学生,我就是无人听闻的一个小丫头,我叫慕悦,羡慕的慕,愉悦的悦。我没有别的更贪婪的愿望,我只希望你别把我送回去。” 这些话是绝不能一开始就同他说的,这世上除了警察,没有人会平白无故接下这么棘手的烂摊子,更何况是没权没是没钱、胆小如鼠的嫖客。 他知道事情的好歹,他分得清楚是非黑白。所以听完这些话,表情僵在脸上,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嬉皮笑脸地随意同她开黄色玩笑,或者肆无忌惮地亵渎她的身体。 “你妈怎么可能赎得了身,她在外面欠了多少高利贷……卖一辈子都还不清。就算有你,哪怕再加上你。你们两个站街都不够债主塞牙缝的。”他是真觉得直接跑了是那个女人的唯一选择,剩下其他的都是死路一条。 少女沉默了,抓着他的腰不肯松手,动了动嘴唇,同时有晶莹的泪水从眼眶里流下,缓慢地滴在他的心上,“我妈要卖我的心脏,对方出价一百万……他们说,只要手术做完,她欠的钱一笔勾销。” 是了,不在社会上真正存在过的人是黑市人口、器官交易市场的最佳选择。其实不止是心脏了,只要她死了,眼角膜、心肝脾肺肾、骨头、皮肤、骨架子,所有的一切都能拿来换钱。也许说不定,有朝一日,她会成为某家医院的无名标本。 慕娇一定是这样想的,反正这女儿是自己生的,命是她给的,那她现在收回来,合情合理,她已经让慕悦在这世上活了十四年了,够慷慨、够奢侈了吧,与其悲惨地被男人操逼操一辈子,再染上什么治不好的性病,不如到此为止。 “周野。”她没有别的选择了。所以哭着恳求道,“我想活下去。” 这句话一定会让他共情的,因为活着是人的本能。他没在家里人全部离世后跟着一起去,也是源于那点可怜的生存欲望,他想活下去,哪怕在普世价值观、在部分世人眼里,他们的存在没有更多的价值和意义。 “我知道了。”男人拍了拍她的背,学着放柔自己的声音,要她别想太多,“现在已经离开那里了,他们再也找不到你,你也没有户口,就算他们在警局有关系也找不到你存在的证据。”话糙理不糙,没人知道她慕悦在哪里。 少女抬手抹了把眼泪,转危为安,听话地点点头,也意识到对方是真的愿意留下自己了。 “他们是不是虐待过你?你知道虐待是什么意思么……不是你还活着就万事大吉。”周野想起白日老板娘的问话,想起今日原本要问她讨要的答案。 她摇了摇头,“我是最听话的,他们没饿过我肚子。” 男人冷笑了几声,心想,没饿过肚子还能十四了没一米三,跟鸡崽一样大,想都不用想,一定是没过过两天好日子所以不知道什么是正常人的生活。于是叮嘱道,“白天老板娘问起来,说你爸是怎么处理的,你就说你妈在家虐待你,我已经和她在走离婚程序了,后面就算要打官司,抚养权也归我。” 这就是既要当她男人也要当她爸的意思。 “嘻嘻。”慕悦破涕为笑,抱着他不肯撒手,补上她选择他的真正理由,“之所以要来找你,是因为我妈跟我说,如果这辈子要从她的客人里选一个当男人的话,周野就是最好的选择。虽然我妈对我不好,但她不会对自己不好。她既然愿意选你,我就肯定不会错。” ? 什么鬼话,那鸟人说的鬼话也信。周野的柔情没在脸上挂着超过三分钟,干脆趁着黑灯瞎火看不清,毫不客气地冲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反驳道,“你妈说的话你也信,那你就等着下辈子被拐吧。” “为什么不能信?我妈没说错啊,她说你操人不疼的,今天就真的一点儿也不疼。”女孩儿少不更事,抓着知道的为数不多的信息在他面前显摆。 啊……周野想一巴掌扇死自己。 操了,立什么人设不好,居然在她面前先确立了好好男人的形象,这他妈以后要怎么捅她的逼,怎么放开了操她。 “你妈……”他话说一半堵喉咙里了,“你妈……”他对慕娇也不坏啊,怎么凭空给他造这种谣言,“啊……你妈说的都是狗屁,我操人真的很痛的。我是个很坏的人,我特别不尊重女性,你刚才应该也体会到了,我一次能操两小时……”他喋喋不休地强调起自己的性能力,警示她自己真的是个精虫上脑起来不管不顾的坏男人。 可慕悦不管,她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起床开始收拾。还有半个小时才到三点,这段时间正好够她洗衣服、洗床单、拖地扫地,“我妈睡过多少男人,少说也得几百上千,你又睡过多少女人,能有几十个么?你觉得你厉害,可我妈觉得你没那么厉害,我总不能相信经验更少的对吧。”说完还有理有据地看他。 周野听了捶床震怒。妇人之仁!他今天为什么要屌下留情,就应该把她操烂了。 操了。 二十一不讨老婆 二零一六年八月二十九,正是工地上最热最晒的时候,哪怕清晨起来,只是穿过几条马路到工地上,才六七点,都能叫他湿了全背。 周野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虽然年纪不小,已经过了而立,但胜在一个人活得轻松自在,看起来与二十四五的小伙子没太大区别。再加上,他干活儿的时候力气大,身材又高,模样不差,技术还好,资历久,工地上大部分的机器都会用,所以大家伙儿都喜欢他。 有不少人给他介绍老婆的,比如兄弟老婆的姊妹,家里亲戚,也有给他介绍大学生的,他通通没理会。 “放我一个人成不?我这么活着挺好的。” 周野的父亲在他几岁的时候就得了尿毒症去世了,剩下的母亲在十六岁那年也患了癌。爷爷奶奶早都不在了,其他亲戚他也懒得找,没心思读书,葬了母亲便只身南下了。 之所以不讨老婆,是医生说,他家有癌症遗传病史,从太祖那代开始就个个儿短命,虽然医生叮嘱他多做检查,多做预防,万一他到了三四十发作了,能有个准备。 但你说,能找妓女解决生理需求的问题,他干嘛想不开非要搭上个无辜的女的。 “哟~周哥,你这不对啊!昨天逃了半天班儿,今个儿又迟到。”同班的看见他接连打了五六个哈欠了,凑上来开他玩笑,乐呵道,“昨晚儿打野去了?一宿没睡?行啊你啊,看起来腰不疼腿不酸的,这身体真好。” 他勉强眨了几下眼睛,意识到自己确实有点累了,还真是昨晚打炮打的,纠正道,“没呢,操逼能有这儿累?用手冲的,有些……太没控制。” 周野是个老实人,从不藏着掖着,除了不暴露性伴侣的具体信息,那是有什么说什么。 同伴早就知道他操鸡,要不是家里老婆管得严,还想问他有什么门路的,谁知道他居然有一天改邪归正了,“操!你骗老子,你踏马说自己一辈子不找老婆的,我妹给你说多少回了,人家喜欢你可有两三年了吧。这工地晒死人的,她为了给你送饭可是接连来了两个月,你怎么都不肯答应,这可倒好,她前脚刚结婚,你踏马后脚就找了老婆。”兄弟一听这话,炸毛了,指责他忘恩负义。 “不是……”他从没这么想过,人家姑娘挺好的,长得也漂亮,“不是,我没找老婆。你踏马的能不能别激动!”周野又要撒谎了,这回得跟自己的好兄弟撒谎,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伸手推开了对方,要他站远点,洋装是被他污蔑过后的恼羞成怒和坦白秘密的不好意思,借口道,“我……” “就十几年前,我那时候才十几岁,不是不懂事么,给人家肚子搞大了。现在人养不起,把孩子送过来了,我带着孩子不好找女人。”说完给了对方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没办法自由地打炮可是男人共同的痛处,对方感同身受,一起感慨道,“唉兄弟我懂你,自从去年我老婆生了娃,我现在只要一回家就是奶孩子,看孩子。到了晚上吧,感觉来了想摸下老婆,小崽子一声嗷呜,就把我老婆叫走了,真是说啥都不好使。” “有时候我都纳闷,这女人生了娃之后就不喜欢打炮了么?” 周野轻笑了一声,抬手拍拍兄弟的肩膀,好言好语建议道,“你把你家那闹腾孩子丢给爸妈管两个月,保证你比刚结婚那会儿过得还要开心。我说真心话,孩子都让你老婆一个人管,她能愿意给你操?回家不指着你骂都算脾气好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要是我爸妈肯带那就好了。” 不过说到带娃,周野有别的话要问了,“诶,兄弟,我真不懂怎么带孩子。要不你跟你老婆给我出出主意。现在的情况是,之前她有给她妈虐待过,营养不良,现在瘦得跟猴儿一样,马上快青春期,我担心她发育不起来。” “多大年纪了?实在不行上医院看看。” “八九岁了,才一米二不到吧,体重掂量掂量,我觉着只有四五十。”他抱过慕悦,和工地上一麻袋生石灰差不多重,也可能还要更轻些。其实他对这个没什么概念,因为他十四岁的时候就和现在一样高了,体重快一百六。 “啊?就你这基因……她妈不给饭也能蹿到一米七啊。闹什么呢。”兄弟诧异道,又连忙补上自己的看法,“我姐那姑娘,今年十二三了,身高都一米五八,据说她小学一年级能有一米三。要不你领着去什么发育科问问看?可别耽误孩子。” 说到这里,轮到周野唉声叹气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要是我真能领她上医院也就好了。”本来他是想着过段时间给慕悦上户口的,虽然在政府部门办事没什么关系,最多多等一段时间,可现在知道她之前在的地方涉黑,万一他不知死活去申报了,叫对方发现可怎么办,哪天把慕悦绑走了…… 他就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民工,护不下来。 “那也简单,你就去菜市场,看到什么好东西都给她买一份,鸡鸭鱼肉、山珍海味,你搞得营养均衡一些,变着法儿的给她做好吃的。我觉着不是真的有什么侏儒症,长不来身高也能挂点肉。就是你这荷包,可不能像以前那样捂得太死了。人小丫头能受得了你那臭烘烘的地方么?”兄弟早就劝他换个干净舒服点的地下室,别总和那些人凑一块儿。 周野抓着裤脚瞥了他一眼,拒绝道,“你知道什么,很多大病是进不了医保的。我现在不多攒点,到时候够在医院住几天的?我可不想忙忙碌碌一辈子,到死的时候都不能叫自己死得舒服些。” “诶,你这个小气鬼!现在年轻的时候不知道好好享受,天天担心死了怎么办?要我说赶紧找个老婆,不然真病了,孤苦伶仃地都没人照顾你。” 男人摇摇头,异常坚决。 “不找。我这辈子不讨老婆。” 二十二女学生 其实进入全民都要念书的新时代——二十一世纪后,女孩儿们便不能像母辈那样,在读初高中十几岁的年纪就往耳垂上打耳洞,给自己梳妆打扮,那是严重到会被全校批评的事情,所以,更别提大胆地像慕悦这样光明正大地往耳朵上戴金首饰的情况了。 姑娘们想都不敢想。 她很不同,蒋南坐在最里面的餐桌上全神贯注地盯着钻进后厨的女孩儿,心道,她不用念书么。她难道不用上学。她的老师不会抓着她在教务处那里一通批评。这么大的耳洞难不成过几天就能自己长好? 也就是等慕悦给她从后厨端来这家店里最有特色、她等了快一个月都没吃上的特色肠粉的这么一小会儿功夫里,蒋南的脑子里就冒出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它们也许与自己今天就要开学但暑假还没玩够的事实相关,它们也许只冲着这位陌生服务员身上与她的认知完全不相符的一切。 总之,这是她们两个人会产生交际的最初始的理由:今天上学路上,蒋南遇到了一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儿,她的耳朵上竟然佩戴了一对金耳环。 慕悦在潮州记已经工作满一周了,余银对她很满意。抛开洗碗、擦地、洗菜、备菜等不需要在客人眼前露面的活儿,就是简单的点菜、上菜,女孩儿也开始游刃有余了,甚至还趁乱学会了几句相关的潮汕话,比如,“肠粉”念作deng hung,“稞条”念作gue diau。 所以昨天和余银坐下来定基本工资时,余银给了她远超预期的工资基准线。粗略算下来,她每天能带二十五块回家。慕悦从没觉得赚钱是这样轻松的一件事,就只是做之前每天都做的粗活、杂活,便能得到一个月七百块的收入。 “诶,小悦,你把这个给9桌的送去。”余银忽然叫住她,让她给蒋南上菜,往碗里多加几勺配料的功夫,又仔细嘱咐道,“那小姑娘比你小三岁,听说姓蒋,学习成绩挺好的。这学期正好上初二,学校呢就是前面五百米远的致远中学,我们这儿还算不错的私立学校。我想着,这开学后她能天天来,也算我们这儿的熟客了。你可以试试跟人家交个朋友,或者混个脸熟。别看人长得挺乖一小孩儿,她爸可是警察。” 余银听说她妈真的虐待她,这段时间对她极为关照,比如,换工作服的时候会观察她身上有没有不该有的青痕,每次给周野打电话的时候都要试探一番,三言两语地套话,确认周野不会继续虐待她,再比如,像现在这样,给她找一个能替她撑腰的警察的女儿当朋友。 可那是警察。慕悦最怕的一个词。她对这类人没有更多的好感,毕竟之前每次警察上门扫黄的时候,她都要被关进黑屋子。他们一关就是好几天,还要绑手绑脚用臭烘烘的抹布堵住嘴,生怕她乱说话。所以这会儿听到这个词,她浑身便是一激灵,连逐渐攀升的困顿也骤然消去,只余下心头的慌张与犹豫,“啊?” “让我去?” 她回头瞧了眼那位正盯着自己看的女孩子,见她目光如炬,更被吓了吓,推拒道,“我,我突然想上厕所,要不然还是余姐姐你去吧,别让人家久等。”慕悦说完,还真的装出了肚子很疼的模样,同时捂住了肚子,皱起了眉,又在原地跺了几回脚,感觉屎尿屁没一样能憋住的,逼得老板娘不得不放过她。 “害!你这丫头,给你机会你怎么抓不住呢。”余银白了她一眼,又补充道,“哎,算了算了,强扭的瓜不甜,我去送,你上厕所去吧。” 编的谎言自然要圆上。慕悦十分钟前才刚从厕所出来呢,现在既不想拉屎也不想拉尿,但就是因为扯了慌,所以必须得去厕所走一趟,哪怕就是脱裤子放屁再穿上,那也得把流程走全。 正是她光着腚蹲在便池上发呆的时候,她才终于反应过来余银刚才的那段话里到底藏了什么。那姑娘,坐在9桌的那姑娘是个女学生,是周野希望她能装出来的模样。她那时候答应了要演个女学生给他看,但心里其实没底,她见过的这么多女人,除了余银都是卖的,一个比一个骚,可真不知道周野嘴里的女学生究竟什么模样。 要是能同她套上近乎就好了,慕悦心里想,真能学会女学生说话做事那一套,周野可得爱死她。 动机明确,警察的威胁暂抛脑后,女孩儿穿上裤子洗完手就往前面走去,拎着抹布佯装要去店外收拾桌子,顺道躲在一边偷看她,谁知道刚走过她的桌子,就被蒋南拽了下来。 “诶!你别往外面去。你这裤子上都是血。”蒋南这名字听起来中气十足的,实际模样上是个奶乎乎的萌孩子,脸圆,小手肉肉的,个子不高,坐在凳子上双腿踩不到地面,胆子不大,但脾气不小,“你漏了,你都不知道么?万一给外面的人看见,那可丢死人。” 蒋南说完还特意站了起来,拉着她把她往座位里推,要她坐里面那个座位,好让自己用身体给她遮挡。 慕悦被这一番突然的动作吓到了,还以为是自己的窥视被正主察觉到了,慌乱中把脸挪开,不敢看她,“什么漏了?”她随便地答,看起来像是被蒋南的问话问懵了,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 “例假啊?你肚子都不痛么,出了那么多血,都到最外面那层裤子上了,半个巴掌那么大,很明显,我坐这里一下就看到了。”蒋南盯着外面来来往往的男人,确认没有无礼的家伙后,小声且仔细地站起来,把大概位置指给她看,“诺,就是屁股这根缝线靠右的地方……你好奇怪啊,下面没感觉么?我每次漏的时候屁股都湿湿的。” 这是慕悦的初潮,显而易见,尽管曾经给阿姨们洗过那么多次带血的内裤,但当这一刻真正落到她头上的时候,还是反应不过来。 “不痛,没感觉。”女孩儿被蒋南的反应吓到了,脸色唰一下白了,又很不凑巧地被她堵在座位里面。这很尴尬,慕悦已经被她看到了身上穿的这条带血的裤子,再加上这事儿太过隐私,就算同为女孩儿,她也没勇气站起来再给她看一遍,所以这会儿只能十分慌张地坚持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啊,你怎么不痛啊,不痛经也太幸福了吧,我每次痛经还要去上学的时候,真恨不得马路上来辆车把我撞死。”蒋南时不时地往她的大腿看去,想关心她的状态,又怕说多了要她反感,所以扯了其他话转意注意力。 “为什么要被撞死?”慕悦根本听不懂蒋南嘴里的话都是什么意思,便顺着她的话往下问。 “因为很痛啊,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写不完作业还算好,万一碰到考试,考砸了还得被老师家长轮番骂……”蒋南低头咬了一大口肠粉,将嘴塞得满满的,吃东西的时候,视线又落回那串挂在她耳朵上的金耳环,带着好奇追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上学?你们老师不管你们打耳洞、戴耳环么?” 这回能听懂了。慕悦下意识地摸了摸周野给的彩礼,回答道,“我叫慕悦,不上学,这是我爸给我的嫁妆。” 作话:休息几天。配角,并非女配/女二,与周野见不上面。 二十三我才不害臊 “嫁妆?”蒋南以为自己听错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哪有家长这么着急给女儿准备嫁妆的,“你……”她指着慕悦,嘴里的东西都忘记嚼了,整个人震惊地坐在原处不能动,继续道,“这是嫁妆?” “嗯?”慕悦见到对方一惊一乍的模样,心里的慌张反倒褪去些,能镇静下来同她说几句话了,“这原本是我奶奶留给我妈妈的金首饰,但我爸和我妈离婚后就给我了,因为我爸说了不给我找后妈。”她说的真像那么回事,明明周野没与她对过这方面的口供。 原来是长辈的遗物。蒋南可以接受这个回答,也顺带着能接受她这一身怪异的行为了。 “我叫蒋南,草字头的那个蒋,就是一个草头加个将军的将,南边的南。”她这样介绍自己。 “蒋南?”慕悦有样学样地念,但她不识字,想不出该怎么写,或者说,根本不知道对方嘴里的草头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什么草字头?将军的将又长什么样?” “你在骗人么?21世纪了怎么有人不会写字儿?”蒋南觉得她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就算你初中毕业后不读书,但多少得上过九年义务教育吧,你们小学老师不教写字儿的么。” “什么九年义务教育?”慕悦又茫然地追问。 “啊?”蒋南被这两句话问傻眼了,忍不住扭头去看看墙上的菜单,没错啊,上面有中文,又去回头看在后厨做饭的老板娘,没错啊,还是这家店还是她认识的人。怎么能凭空多出来个不和她们活在一个世界的家伙? “你好奇怪啊。”蒋南说不通,她觉得自己说什么对方都要抛个“为什么”还给她。 “我奇怪?”慕悦当仁不让,“我不奇怪啊,你要这样说,我还觉得你奇怪呢。” “我怎么奇怪了?”蒋南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种形容词形容她,嘟着一张嘴有些气恼地看着她。 “你居然连嫁妆都不知道,咱们女孩儿不是人人都有么?”慕悦有自己的道理,她觉得自己耳朵上的金耳环就是稀松平常的挂饰,她还没质疑蒋南为什么不打耳洞呢,对方反倒先来质问她。 “嫁……”她说不出来那个词,有些怪不好意思的,再说,周围的同学老师都不会提与结婚有关任何字句,所以会结巴,会迟疑,“我们还要过十几年才嫁人呢,现在都忙着读书,哪有功夫想那个。反倒是你,小小年纪不好好上学,就想着嫁人,也不害臊。” “嫁人怎么就害臊了?”这话越说越奇怪,慕悦都没想明白话题怎么就扯到这上面了,就傻乎乎地被对方牵着跑,较真道,“难道你以后不跟男人睡觉么?” ?!! 这话如同惊雷一样炸响在蒋南的耳畔,要她禁不住睁大了双眼,半张着嘴,喘不上气,仿佛被嘴里的食物噎住。 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她怎么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畅谈和男人睡觉这种话题???她真是和自己活在一个世界的人吧? “你……你……”蒋南连还剩下几口的早饭也不敢吃了,拔腿就想逃离这个击碎她三观的地方,但是扭头盯着心心念念已久的肠粉,舍不得,干脆不理她,埋头一口气全塞进嘴里了,塞得满满的,满到让自己没能力继续搭话。 慕悦见她终于吃完要走了,松了一口气,自己总算是可以去一趟厕所看看裤子上的血迹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你要去哪里?”蒋南还差半口,用余光瞥见她搬开了后面的桌子,准备出去,急得再次伸手拉住她。 “后面。”慕悦指了指厨房边上的那个小门,那是她们存放私人物品的休息室,“你还有什么想吃的么?我可以帮你和余姐姐说。” 吃什么吃,上学都要迟到了。 蒋南狼吞虎咽地嚼着嘴里的东西,想也不想就把腰上系着的藏青色校服外套取下来,给她围上,把那滩格外醒目的血迹挡住,又要求道,“回家洗干净了再还我,没洗我是不要的。” 慕悦点了点头,低头愣愣地看着她用那双肉乎乎的小手给自己把校服袖子系上,问,“这是什么衣服?怎么看起来和别人的不一样。” “校服啊。”蒋南似乎已经习惯了她嘴里会问出十万个为什么,解释道,“我们学生都穿这个,往身上一穿别人就知道你是学生了。” 嗷……这是女学生专门穿在身上的职业服装。 于是她又问,“我可以在哪里买到这种衣服?”她想买一件回去穿给周野看。 又在说稀奇古怪的话了。蒋南觉得这女孩子很可能是从古代穿越来的,属于现代生活的一丁点儿常识她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只有上学的人才有,你不上学就不能穿这种衣服。”蒋南斩钉截铁,说完又突然地感到自豪,炫耀道,“你这种没念过书的人是体会不了的,它能将我们和社会上的小混混区分开。” “小混混?”慕悦指了指自己,对号入座道,“我不上学,那我就是小混混?” “没错。”对方毫不犹豫地将两人区分了阵营。 读过书的都知道“小混混”不是什么好词,那是班上老师专门用来贬低不读书的小孩子的贬义词。但慕悦的脸上没露出任何不愉快,仿佛只是从别人嘴里学会了一个不认识、没听过的新词一样,“哦”了一声就准备离开。 这家伙。这回轮到蒋南的脑子里装满十万个为什么了,她根本想不通慕悦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对这个女孩儿抱有一肚子好奇。 “欸!卫生巾你有没有?”她算着还能拖两分钟,拎起书包跟在慕悦身后。 慕悦闻言,回头,没什么表情地摇了摇脑袋,显然过去的几分钟时间里,她根本没想过自己要怎么应对经期。 “你……你……你真的太奇怪了。呼——谁要我多管闲事。”蒋南回头张望了下路过的男人们,确定没人注意到这边后,直接掏出包里常备的半包卫生巾,塞进她怀里,最后霸道地要求,“下次见面记得还我!我要一模一样的,这次只能算我借你,不能白拿。” 慕悦懂这条社会规律,她从不白拿别人的东西,所以认真地点了点头,答,“我每天都在这里上班,你什么时候再来吃饭了,我就顺便还你。” 二十四初潮 应该要说她怕生么?慕悦对陌生人有种与生俱来的恐惧。它是天生的,或者被后天训练出来,不能与外人接触的屏障。这么强硬地告诫她,不认识的就是坏人。哪怕是跟与母亲有超过两年、稳定性关系的,选择救下她又决定养着她的周野,少女也得同他先在床上滚过一回才能安心。 更别提这种走在路上随便遇见的生人了。她挂不上心,也不打算听从余银的意见与她交朋友。最多,今晚上回去把衣服洗干净,再问周野借点钱把卫生巾买了还上,她们两个人此后一定再无交际。 蒋南话里的意思多明显啊,她们学生是一类人,而像她这种早不早出来工作,心里只想着和男人睡觉,准备结婚嫁人的是另一类人。 不同类,便不合群。 “她走了?”余银见她往回走,把她喊住问话,“刚才你们坐那儿嘀咕什么呢?我看你们聊得挺开心的。” 开心么?她觉得余银肯定是看错了,她们差点没吵起来。“吃完就走了,连钱都没时间过来付,都交给我了,一共八块五,你看看对不对。”慕悦抬手把那一把零零碎碎的硬币递给余银,又解释道,“她说我哪儿哪儿都怪,是个怀胎。” 余银听了,不由得尴尬笑笑,心道这小孩子说话就是心直口快,真是有啥说啥,一点儿也不知道遮掩,给小悦留点面子,便打着马虎眼开口安慰道,“你别往心里去,小姑娘之间有点摩擦很正常。” 嗯。慕悦不太记恨人,点了点头就又钻进了厕所。 说回初潮。 其实慕娇比慕悦更期待她的初潮,因为初潮一到,就证明慕悦有生育能力了,这是一位女性身上更添一重价值的体现。近些年黑市上多了一条来钱的路子——代孕。像慕娇这种给人睡多了的妓女,想做也做不了,主顾不让怀孕后继续接客,再加上她们身上多少都有性病,生的孩子质量也不够高,顾客不肯要。所以慕娇才把主意打到了慕悦身上,这女儿和她们不一样,她还没给男人碰过,干净着,等初潮一来,就能安排代孕了。 虽然她这个年纪,代孕没有卖逼赚得多,但这事儿管得还不严,民众意识也不强,很少有警察像扫黄一样上门来抓,算是个顶稳定的来钱路。 这也是为什么慕悦能在妓院拖到十四岁还没给男人摸过。 但实在不凑巧了,她的初潮迟迟不来,像是有意与慕娇作对那般,就是不来,怎么请怎么催都不肯来,直到这一刻,她离开妓院的第二周,才终于步履稳健地赶来了。 说回初潮。 别看妓院做的就是女人的生意,可正儿八经的性教育是一个屁都没认真放。慕悦只知道女人下面会出血,每个人都有,但自己还不到年纪,既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年纪,也不清楚到了年纪该做点什么。 阿姨们从不和她说这些事儿,慕娇忙着拆东墙补西墙地应付高利贷,除了问她来没来外,是一个字儿都不肯与她多说。所以在慕悦半小时内第三次走进厕所的时候,整个人都被一种难以形容的兴奋击中了,在笑,不知道笑什么,好像不该是笑着的,但就是莫名其妙的喜悦,好像从今天开始就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这么又傻又愣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解开缠在腰上的外套,挂在门后的挂钩上,把长裤脱下来,再拉下内裤。那里真如蒋南所说,整条内裤的裆部都被浅红色鲜血染了一遍。但它们不像是才染上的,因为边缘地带已经干涸变硬,只有中间一小块儿被后面新流出来的深色血渍反复侵染,湿润不干。 慕悦盯着那红看了得有三五分钟,不是怕的,自己的血有什么好怕的,也不担心会失血身亡,毕竟身体没有更多的痛楚,肚子没感觉。不痛就不会产生恐惧。女孩儿半蹲在便池上,因为没有带换洗的衣服,只能琢磨着用蒋南给的卫生巾将那块儿垫上,再穿上内裤,裆部鼓鼓囊囊……这都是什么,太新奇的体验了,应该要用美妙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么?她确实满面春风。 这种情绪是等不了的,她想也不想就给周野去了通电话,像换牙的孩子给家长看那颗掉下来的乳牙,像遗精的少年在清晨对着被子里的初精发愣,像她的现在,要拎着这条带血的内裤给周野瞧瞧,告诉他自己的变化。 “嘟嘟嘟——”才刚上午八点,正是周野开始搬砖的时候。这时间早不早、晚不晚的,活儿干了一会儿不好直接扔下,但是距离干完还要好一会儿,但是贴着大腿的手机被她打得震天响。男人铁青着脸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毕竟这是给她买了老年机后,她第一次这么迫切找他。 天知道接通第一句就是,“周野~我下面出血了。” “什么?!”周野脑子里没多少正经事,他正是那种只要看见女人的腿就能想到把她操翻的烂人,所以他听见这话,不知不觉就联想到她肯定是在哪儿被人操坏了,来找他救命的。但等他冷静下来,把这句话仔细斟酌三四遍后,又感觉她的口吻不像是被人欺负过,于是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你说什么?” 女孩儿不会他们都能听懂的那个词,“例假”,“月经”,这两个她都不会,只能红着脸凭借着自己对这种事的浅显的认知,张牙舞爪地乱解释一通,“就是那个,我身上来红了。女人都会来的那个。” ……这回轮到周野哑口无言了。 不是。这事儿告诉他干嘛。这么隐私的事儿她们不都喜欢藏着掖着么,他找过这么多鸡,从来没有哪个会这么郑重其事地特意打电话告诉他,今天不能接客的理由是因为自己来月经了。知道他不喜欢浴血奋战。 “不是。”他听完无奈地抬手抹了把脸,心想这丫头绝对是来折磨自己的。真是一点儿活路不给,哪怕白天到工地来上班了也能像鬼魂一样追着。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接话,“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么?” “对啊。”慕悦的口吻听起来还挺开心,不对,是格外开心,像是得了什么熊娃娃的公主,“妈妈说,下面会出血我就不再是女孩儿了。从今天起我就是女人了,我能给你生孩子。” 二十五吃醋 生孩子。现在没个几十万彩礼一套房一辆车的,哪个女的愿意点头给他生孩子。周野没忍住,笑了两声,不知道怎么糊弄过去。 不要她生吧,她铁定下一秒就开始哭,要她生吧……他还没疯。 男人蹲在地上,像失意的中年人,思忖了半天觉着自己只能给她打马虎眼,于是顾左右而言他,劝谏道,“既然今天是个好日子,不然等会儿下班的时候,我去买块蛋糕回家给你庆祝,祝贺你长大成人?” 意外之喜。慕悦没想到他竟然和自己一样开心,更没想到他还要特别庆祝。那脸上的花笑得更开了,点头就是要,“好。” —— 从卖蛋糕的店家那里拎了两块单独切出来的巧克力蛋糕,周野轻车熟路地走回这条街。 原以为她会乖巧地坐在家里等,谁知道一抬眼就看到慕悦拿着一件校服站在在门口的晾衣架上晒,那动作仔细的,可比洗他的衣服精致多了。 谁的衣服,胸口还有学校的名字。 周野读书那会儿学校还不强制每个人都穿校服,一是保安管不住,二是家长买不起,所以这会儿看见那衣服比她整个人都大一截,心里猜这肯定得是个小子的,顿时就醋了,把手里的蛋糕一藏,扬头就问,“给谁洗的?你从哪里认识的人?男的女的?” 那些电视剧里不常有这种戏码么?男生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非觉得小丫头冷得慌,也不管人家要不要,反正就是硬往人手里塞。这丫头又刚好是个榆木脑袋,肯定别人给了她就傻乎乎接着,别人让洗干净再还,她就拿着肥皂一遍遍洗,不把衣服搓破了誓不罢休。 啧……周野越想越不是滋味。 就有那种看起来读书成绩特别好的小男生,没事喜欢勾搭她这种没见识的丫头,装得博学多才一些,到时候一个下班一个下课,往一元两元那种专门卖垃圾的店里一钻,再随便给她买点头饰。 指不定两三个月后就领去酒店睡觉了,还要他这个老男人干什么。 他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开始嘲笑自己,说周野你啊真是痴心妄想啊,这都什么年代了,女人又不是离了男人就活不了,她慕悦要是能经济独立,早拍拍屁股走人了,到时候不管是有钱的、年轻的、身强力壮的,总之便宜不到你头上。 很惆怅。男人看她的眼神在极短的时间内变化数次,最后丢给她“算了,你走吧,我不留你”的告别语,把她看懵了。 “嗯?”刚才来了一阵风,把衣服吹地上,弄脏了,隔壁的姐姐叫她捡起来再洗洗沾上的灰尘,不算是特别尽心尽力的、过分的帮别人洗衣服,所以周野的眼神她看不懂,只乖顺地答,“给蒋南洗的。” 很好,听起来就是个男孩子的名儿。周野咬牙切齿,摁住了后槽牙。 “她看我裤子上都是血,借给我挡一挡。”故事原本就是这样发生的。 但到了周野耳朵里就变成:今天有个男孩儿,看见了她裤子上的经血,还不知好歹地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了。 这简直就是必杀技,和他以前打王者荣耀带大厅妹子,结果被路人高中生野王爆杀一样。没有哪个小姑娘不吃这套,明明之前都说好了打一晚上,结果当局结束就踢了他去拉那野王了。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那这样,明天我去还给他。”周野等不到她回答第三个问题了,决定快刀斩乱麻,先帮她把这桩破事拦下。 “不行。”慕悦摇摇头道,“她还给了我半包卫生巾,这种东西哪有叫家长还的,你得给人留点面子。” ??!没天理了。 那小子都有脸往书包里装女人用的卫生巾,凭什么他拿着就是叫别人难堪。这丫头绝对是看上人家了,不敢让他见那家伙,怕他棒打鸳鸯。 周野的脸色毫无道理地变难看,恨不得把她吃了。女孩松开校服,歪着头望着他表示不解,在张口替蒋南辩解前,先把最后一个问题回答了,“周野,她是女孩子。” 他。是。女。孩。子。 这句话差点没把他干宕机。 “女……”男人抓着蛋糕的手稍微能松开点了,同时转头看了眼挂在晾衣绳上的藏青色校服,有些不敢相信地确认,“什么女孩子穿这么大的校服?再说,你听过哪个女孩子用‘男‘字当名儿的?” 他忘了慕悦没有常识,别说基本的取名原则,就是大字她也不识几个。什么“男”、“南”,她听不出差别。 “又不是我给她取的名字。”慕悦觉得自己可无辜了,刚才那些话根本没可能惹他生气,准是他自己脑子犯病,“你不喜欢她就不喜欢呗,我也不怎么喜欢她,她骂我是个怀胎。” 少女等了一天,终于找到人告状了,满肚子不理解张口就来,“她说我不读书是‘小混混‘,又炫耀自己有校服我没有。周野,我也想要一件校服?” 这可难办。周野提着蛋糕,跟着她往地下室走,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你没户口,就是现在上户口也晚了,九年义务教育都是六七岁开始的,一般十五六就上完。除非请私人老师,否则学校不收。” 慕悦摇摇头,告诉他不是那个意思,“我不上学,我不想去学校,我就是想要一件校服。” “那简单。”周野掏出手机就打开淘宝给她搜,“你多高多重告诉我,我给你网上买件。” 上次去医院量过了。女孩儿一五一十地回答,“一米二三,四十二斤。” 行。周野想也不想在搜索框输入“校服”二字,谁知道大数据太懂他的尿性了,上来就是一溜的“校服 制服诱惑”,各种穿着超短裙、水手服的漂亮女孩儿的漏点打码照映入眼帘,吓得他心跳都漏了一拍。 男人观察了下慕悦的反应,见她若无其事地往下翻,一直翻到有正常校服的图片才伸手指了指,开口,“这个,我要穿这个跟你做爱。” ? 周野以为自己听错了,低头看了眼手机上毫无性吸引力、能直接把他看萎的普通校服,又抬头看了眼盯着手机屏幕满脸正经和笃定的丫头,不确定地问,“啊?你认真的?” 他不就喜欢女学生么。慕悦觉得自己没错,点点头,继续道,“啊,认真的。” 二十六长大成人 yedu7.com “那你喜欢就买吧。”他懒得深究女孩儿非要穿这种衣服和他上床的理由。谁让这丫头脑子里装的东西和正常人不一样。虽然正经衣服性缩力拉满,但多少比她小不点儿大却真打算穿性感内衣强。 点下付款按键。周野随手将手机递过去,让她核对订单信息和价格,然后提着蛋糕走到了餐桌旁。这边地下室的通风做得很差,装了排风扇也没多少用,除了真到了要脱衣服上床的时候,他们几乎不关门,敞开着,谁来都能看见。 慕悦抱着手机不松,整个人美滋滋的,感觉得到了什么天大的礼物,眼珠子抓着他不肯放,他去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晚上就吃蛋糕么?”她坐在更高的那张凳子上,晃着脚问他。 “看你肚子撑不撑,要是还能吃的话,等会儿领你去王记喝碗鹌鹑汤。他们说一下子给你吃太补了,不好长个子,正好咱们一点一点来吧,先一周吃两只鹌鹑。等你肚子大点能多装些的时候,咱们再加上前头那家江西菜喝点瓦罐肉饼汤,我去试过,一份的肉量刚好够你吃。”这段时间周野倒是看了不少营养菜谱,心里对她这个年纪该吃什么稍微有点数了,“素菜我让隔壁阿姨每天变着花样给你做,你别管,反正我已经付她两千,要是我回来晚你就直接去她那里吃。至于什么鸡蛋、水果、奶,你自己想吃就去买……长身体的时候别省。我更喜欢肉点的姑娘。”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edu6.com 周野在她对面坐下,专注地把包装拆开,又递给她塑料的一次性叉子,“吃过蛋糕么?” 慕悦接过叉子摇摇头,答,“以前只听过这个词。它比我想象的要漂亮很多。” “嗯那就好,吃的时候不准哭。”他见不得女孩的眼泪。原本她就是个不输给她母亲的好看娃娃,那眼泪一掉,他真觉得自己犯什么了十恶不赦的大罪。 他怎么知道自己吃好东西就会难过。少女愣愣地看了他一眼,敛下鼻头的酸胀,有一言没一语地与他搭话,“你们平时高兴的时候都吃蛋糕么?” “你们姑娘家高兴了要吃这个,我一般会喝酒。”?周野皱着眉将一叉子甜腻腻的巧克力奶油塞进嘴里,差点没给过量的糖齁死。 “那你今天怎么不喝酒,不是很高兴么?”慕悦还挺喜欢吃甜兮兮的东西的,才咽下去一口,就立马又擓半勺,“其实你没那么高兴,对么?” 这话噎住他了。第一原本大家就不会把初潮当做什么特殊事件,更别说要他一个男人有什么想法了;第二周野心里想的是,今天既然是她的特殊日子,该以她为中心,她开心了就行。 哪知道会以这种方式被她发现。 “没有。”这时候就是硬编也要编出一套她能信服的逻辑出来,“我要是看起来比你还开心,那显得多奇怪呀,好像我别有所图。” “可是我妈妈就会很高兴啊……她哪怕发现一丁点儿迹象,都会和疯了一样给别人打电话,告诉他们这件事。”慕悦亲眼看见的。就是上个月小腹偶尔疼痛,或者腰上比较累、没劲,慕娇都会把她抱起来狠狠亲两口,再说一大堆爱她、感谢她的话。 怎么轮到周野,神情、动作就这样冷淡了。 “你妈妈她很开心么?”这下轮到周野不理解了,在他的认知里,女人们恨不得把经期埋进土里,塞进地缝,也绝对不会拿出来给男人看见,更不会如此喜悦地欢迎它。 慕娇可是妓女,她最讨厌的就是经期,这几天客量显着减少,都可以算作是断她财路……这没道理。 “嗯。”少女不顾他满脸疑惑地模样继续点头,答,“她说来这个特别好,来了就说明我能生孩子了。生孩子你总知道吧,只有来了这个再射进来,我才会怀孕。”慕悦怕他听不懂,把计生那套理论掰开来说给他听。 这都是,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起初以为慕悦嘴里说的要给他生孩子是什么恋爱脑言论,又想着她现在年纪小,身高不够,就算能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啊……头好痛。这家伙完全被那些人教坏了,现在就觉得自己个阴道、子宫。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哪里还有一点儿作为人的尊严。 周野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眼把嘴角吃得脏兮兮的小姑娘,继续往下编,“我们男人和你们女人不一样,我们高兴都藏在心里的。而且我是我,你妈是你妈,你和她有血缘关系,我们没有。你想让我跟你妈一样那么激动……我一时半会儿做不到。” 原来是这样。这话能说服她了。慕悦换下去的暗喜又一点点跑出来。 “那你也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女孩嘟嘟囔囔,“你藏在心里我哪里能看见。” “你想要什么?”周野懒得猜,跟这家伙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我要你亲亲我或者给我一个抱抱。”她说这话的时候脑袋都快埋到桌子底下去了,“周野,我今天就是个大人了。”她勾着的嘴唇根本合不拢,好像长大成人是她翘首以盼多年的心愿,“当了大人就有很多事情可以不用再做了。吃饭不再最后一个上桌,发生什么都不会被关在小黑屋里,可以不用去垃圾桶里捡衣服穿了。” 也许有更多,但她突然想不起来了,只瞧着他一个劲儿地傻乐。 “你……真是。”周野也无缘故地跟着一起笑,像是被感染了,又或者觉得她的行为好笑,总之,他没再像刚才那样皱着一张脸,准备严厉地批评她。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么?只要我指出来错的地方,你就必须改。”男人低头,随便扒两口,把整块蛋糕吃进肚子里,而后抽了几张纸,要她把嘴巴擦干净,“除非有人明媒正娶领你回家,否则,不准给任何人生孩子,这些人里也包括我,你听懂了没。” “你不要孩子?”她的关注点总是落不到该在意的事情上。 “不要。”周野这次不给她模棱两可的答案了,而是十分确定的话语,“无论是谁怀了我的孩子,只要让我知道了,我肯定让她打掉。再说,我这不是有一个女儿了么。” 这话要她心里暖暖的。慕悦没多想,点头答应了。 “真听话。”周野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又凑过去在她的脸上亲吻了一下,“恭喜你长大成人。” 二十七钻被子 因为家里多了一个人,他的很多生活习惯都要被逼着改。比如,他不能再跟那群单身汉一起毫无节制地打游戏了,每天晚上八九点就要像五六十岁的老人家一样乖乖洗漱上床睡觉。 她一个人睡不着。她一个人居然睡不着。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坏毛病,要挨着人才能睡。她还不让开着灯,不能先听到他的鼾声,不能这个不能那个。 周野极度无语地听完她的对睡眠的所有要求,心想自己要是做到了,那跟把她当祖宗供起来没差别。 我觉得,这种情况已经不光是周野养了个女儿这么简单,慕悦也给自己养了个爸爸。毕竟在他们相遇之前,她就已经是很听话的乖孩子了,周野却没当过合格的爸爸。 所以他必须要改,这是他跳过结婚生子等诸项既烧钱又辛苦的人生步骤就能拥有小孩儿的基本代价。 晚上八点四十。 其他房间里还在闹腾呢,看剧的、聊天的、打游戏的,每家每户正是热闹的时候,都在享受自己的娱乐时光,只有他们,关灯了。 一开始慕悦是睡不着的,但这两天余银让她学着做面了,揉面那些操作很辛苦,她这周吃完晚饭、洗干净碗筷就会开始犯困,一遍遍催他什么时候睡觉。 这可是八点四十,九点还不到。他至少还能看三个小时的修仙小说,他的夜生活本该刚开始,走街串巷、打牌喝酒、找鸡打炮。 显而易见,哪怕周野老老实实洗干净了钻进被窝里,也睡不着。睡不着就会胡思乱想、心猿意马,导致白天想不起来的性欲忽然找上门来折磨他。 “你睡了么?”问完他就想抽自己一嘴巴,动什么不好动歪心思。 “……嗯?”慕悦的声音仿佛是从外太空飘来的,很淡很淡,细不可闻,“还差一点儿,可以在门口等等你。”可以听出来少女已经是半梦半醒的状态了,说话比平时更没逻辑。 “我睡不着。”他像是故意的,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要把她闹醒一样,仍然用着中气十足的嗓音拉她起来回话。蛮不讲理,甚至真把晕乎乎的慕悦叫动了。 “?”少女晕得都找不到他在哪里,脑袋慢乎乎地转,太沉了,抬不起来,最后压在他肩膀上,闭着眼睛问,“你要和我聊天么?” “不是。我要和你睡觉。”他绝对是疯了,他想犯罪。 女孩儿听见睡觉,皱巴了下脸,以为是自己睡得位置太靠外面了,妨碍他睡觉。所以往里挪了挪,大方让出五分之四的床位给他,让他能好好睡觉。 要承认么。其实她不懂的样子比不懂装懂更诱人,如果她刚才还像上回那样,毫不犹豫地把衣服脱了,他也许还会忍忍放过她,可她现在就像喝醉了酒的醉汉一样,只会说真话,听不懂一点儿话语里的弦外之音了。 真的想操她。 周野看着天花板用力吞了一口口水,重复道,“我想和你上床。”不对,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她现在听不懂,果断改口,“我想操你。” 天知道她这会儿听成了什么。慕悦睁不开眼,下意识揪紧了自己的领口冲他摇了摇头,嘴里振振有词,“不行,还不到时候。” “怎么不到时候?我都手指玩过了。”野兽的气息愈发强烈,轻轻松松就把他脑子里那个要给她当好爸爸的论断推翻。 理由。她一下子想不起理由,有些忘了他都强调过哪些话,只记住了苍白无力的,“不行。” 没有什么不行的。这一刻周野只想犯罪。 他直接伸手,把姑娘从墙角的缝隙里捉了出来,捉进自己的怀里,而后像剥柿子一样,把她的衣服剥下来。 众所周知,虽然柿子皮酸涩但柿子肉美味可口,多汁又甜美,最能止他的渴。 慕悦被他弄醒一些了,半睁开眼,看见他的脑袋埋在自己的胸口处,正舔弄着近来有些隐隐作痛的乳尖……他吸得好用力,有些太敏感了。 “周野,过两天行不行?”她试图推开他的脑袋,但身体被他叼住了,武力解决有些难受。 醒了还拒绝他。周野更想不通了,那一根筋的脑袋分不出岔,觉得她现在不给就是以后都不打算给了,强势道,“我保证不打扰你睡觉。丫头,我真的憋不住。” 不要脸了,开始没脸没皮地哀求她。 不是这个意思。慕悦靠在枕头上的脑袋用力地摇了摇,于黑暗中摸到了他在身上乱走不安分的大手,带着往下摸,一直摸到裤子里还在用的卫生巾才终于能叫他理智一点了。 周野根本不懂女人的周期,这会儿知道自己要不到了,张口就抱怨,“怎么三四天了还不见好,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呢,肚子还痛?我明天帮你问问有谁能带你去医院看看。”男人嘴上说得好听,手却是不松的,顶多不碰她私处。 “你好色啊。”慕悦管不了他,轻慢地吐槽,“你怎么这么色。” 女孩儿才认识他两三周,就被他牵着做五六次了,身体有些吃不消。再加上这男人总有种莫名其妙的固执,总要她先爽过之后才要……但她根本接不下这个强度,越弄越累。 男人脸皮厚,挨骂也是不痛不痒,这会儿更是毫无知觉地应下她的话,“你第一天认识我么?我就是色,我可太好色了。别说两年,现在就是一周、一天、一秒钟,我都等不了。”话语里的焦急实在迫切。 少女彻底醒了,睁开一只眼睛看他,看见他明晃晃的两颗眼珠子,正是他很想要很想要的那种神情,所以也不犹豫,吐了口气,点头就答应了,“你别弄我,我身体很累,做不了。但我可以给你钻被子。” 慕悦嘴里总有这种他听不懂的,独属于她自己的行为用语。 钻什么被子。周野一头雾水。 少女简单扯了扯被他碰乱的衣服,掀开被子就翻了个身爬进去。她个子小,在床上做这么剧烈的运动也没多大动静。所以等周野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剩一只脚丫子在外面了。 她也不用开灯,伸手往他身上一摸就能拽住那根闹着要他睡不了的东西。 “嘶……你轻点。”有多久没被女人这么抓过了,周野记不起来,被柔软刺激地躬起了背。 手心传来熟悉的质感和温度,慕悦对着被子打了个哈欠。勉强清醒后又觉得盖着施展不开,所以挣扎着把它推开了,推到地上,给周野眼疾手快地接住。 接着反趴在他身上,张嘴,咬住了她这会儿唯一能吃进去的头部。 二十八口交、舔脚、另类69HHH “啊……”他低叫一声,身子跟着一抖,被她咬得有些欲罢不能。 周野身上这种过急过强的欲望很多时候都不需要旁人的反复挑拨,因为已经到了什么都没接触就会自发勃起的状态,这是是隐忍太久后不得不面对的情欲释放。是的,你没听错,尽管他找鸡,但他还是有蓬勃的欲望。 他和我们熟知的那类男人截然相反。他的心里不装几件事,又没有家人朋友妻子孩子,不会整天乐呵呵的,但也不烦躁。 他一天到晚最多就玩两三个小时的手机,更多的时候,站着,干体力活,没有任何脑力上的损耗。他也不会特意去健身房锻炼身体,光是每天要搬的石砖水泥就已经叫他练出一身腱子肉。 所以看到她想起肉欲,自然而然。不需要像情欲片里描绘的那样,要她衣衫半褪,要她丰满露骨,要她刻意引诱,要交吻,要相拥,要肉体交迭。 有时候,像现在这样,仅仅只是睡在一起,分盖一床被子的两头,隔着衣服挨着。嗯,不过如此。 肉欲是戒不掉的。至少他戒不掉。 于是周野低头扫了一眼慕悦的屁股,看见从她短款的睡裤边缘露出来的浑圆,甚至只有圆润的下边缘,都要他这座才熄灭不久的火山再次喷发。 “你会因此讨厌我么?”男人忽然发话。 周野从不找25岁以下的鸡,他找鸡的条件古怪又苛刻,最后给的钱还少,真是妓女们最讨厌的那类嫖客。但他还是睡过不少人,其中不乏有比他年长的,三四十,也有曾经教导过他的那个女人。他很清楚,年纪越小的姑娘就越不能接受这么赤裸的欲望,因为她们的身体还没成熟,会从生理到心理上拒绝性事。 所以理智消失的这一刻,要问她,要知道在那个约定到来之前,自己这般难以自制的举动会不会抢先一步叫她厌烦。 可慕悦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她的脑袋和她的身体一样都尚未成熟,回答不了这么严肃的问题。她不想回答,她觉得这个问题没什么好回答的。虽然周野这方面要的比她预想多,但都在其他方面补足了。 少女的舌头在马眼上留连。不过短短半分钟,那里就溢出了许多腥咸的液体,那姿态和她动情时很像,止不住。这叫她立刻分辨出男人的状态,乖顺地吮吸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为男人口交。不对,应该说,这是她第一次准确地回忆起阿姨们传授给她的驭男之术,并有模有样、绘声绘色地吸食起那根比她嘴巴还要粗狂许多的阴茎。 很奇怪吧,周野不许她开口叫,却能容忍她把那根东西吸出声音来。 黑暗里,传来女孩为他抚慰的各种动静,也许是响亮的一声“啵——”,也许是咕噜咕噜的口水音。 好爽。手淫这件事,无论过程结果如何,永远是别人做起来比自己做要更舒服。她懵懂、小心、不熟练的笨拙模样更是直接点炸了他的欲火。 男人的呼吸声、喘息声愈发沉重,大腿上的肌肉开始用力了,她不用看清,仅凭搭在他身上的手就能摸到对方的变化。 他想插她的嘴,想死了,想把她捅得喘不上气。 这太有罪恶感了,不拖她下水他没这个胆量。所以忍了几分钟后,男人突然抓住了她光裸的右脚,往上提,直到能将那一排圆溜溜的脚趾头塞进嘴里。 “啊!”慕悦被吓到了,一是扯动了右脚她跪不住,二是他那条灵活的舌头一下子缠上来,又热又湿又痒,刺激得她大脑不能动弹。 但还好舔的是脚,要是剥了她的裤子开始舔逼,少女真要开始怕他了。 “你别……”太痒了,要她不得不开口说话,“你别那么快。”他像舔弄阴核那样扰动她的趾头,那些平时关照不到的地方,这会儿忽然像活过来一样反复刺激她。 他可慢不下来,舔脚只是缓兵之计。 等她能适应了,刚才预热好的大腿肌肉便要开始发力,难以想象地带着她的身体一起往上顶。 她的嘴还没合上,龟头直接撞进了她的口腔里,撞在上颚,给了他真的在操人,操进逼里去的错觉。 爽疯了……周野的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正是那种,哪怕警察就站在门口,这会儿也得让他射完这发……不,就是明天死了也值得……操,真的好爽……这丫头的逼是不是也这么小小的,就是塞个头进去也能要她撑爆…… “啊。”他喘着粗气,在叫。 男人做爱的时候也会叫。好面子的那些想装逼,觉得自己伪装成不那么投入的样子,不叫唤,就可以当更理智的那方对更沉浸于性爱的另一方指指点点。但是人嘛,他装不投入就会真的不投入。周野不要面子,他有样说样。要是真的很爽,就会叫得很爽。 “啊……”叫完又很艰难地咽了口水,爽得更加真实了,“你帮我舔舔口上。” 慕悦正被捅得七荤八素的,哪里还有能耐给他舔。抬手擦了擦被他搞出来的眼泪,就伸手打了他,把手打痛了,又呜咽一声,干脆把脚抽回来,又可给他狠狠捏住了脚腕。 这会儿除了抱着这东西舔,做不了别的。 “你能不能快点。”少女委屈道,“我都帮你弄了这么久了。”她勉强撑起上半身,给自己揉了揉发酸发痛的面颊,催促道。 “能……就来两下。”这会儿谁是大哥,周野十分清楚,“就两下,我马上射。” 两下还差不多。慕悦抿了抿嘴,把嘴里乱七八糟的液体都处理干净,再次俯下身,听话地把那东西吃进嘴里,顺便帮他舔了舔久不照顾的马眼。 操。这下刺激得要他跟着腰麻,龟头跟着吐出不少前列腺液。 干脆趁着她还有力气的时候射了。周野深吸一口气,对着她舌头所在的位置用力捣了三四十下,捣得她嘴巴都给操麻,干呕声都从喉咙里冒出来,他才终于能同欲望中脱身。 “啊——啊——啊——”几声又长又确定的喟叹从他的嗓子里冒出来,伴随有突然变缓的抽插的动作,和少女被射了满嘴的精液所吓而发出的轻叫。 他朴实的欲望在无声的黑暗里落幕了。 二十九凑合过吧 yeh u a 4.co m 比起她的不满和抱怨,最先提醒他找回理智的,是钻入鼻孔的精液的味道。很涩很涩的,不用品尝就能闻出来的,独属于有欲望的男人的,独特的味道。 是成年男人的标志和象征,是很多污秽、肮脏、下流、犯罪的源泉。 周野突然醒悟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急匆匆松了扣住她脚踝的手。慕悦得了自由,能从他身上爬起来了。 吃进去的人更能体验到它的恶心,滑溜溜的,一个不注意就顺着食道掉进去,明明干呕着却吐不出来。女孩想骂他,至少斥责几句,但因为满嘴的它,说不出一个字。 很涩,干涩,像吃了铁屑那样,分泌再多的口水也缓解不了这种不适感。直到周野扶住她的身体,从不远处拖来垃圾桶,让她吐干净,再给她纸巾和漱口的水。 离九点还差两分钟。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 ehua2.c om 外面还是震天吵,男人女人嬉笑怒骂。他们开着灯,坐在床边的两侧,冷静对视。 她正是从小被欺负到大的那种不声不响、不扎眼的姑娘,可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在周野这里吃一点儿亏。 “我不喜欢你这样。”对,她并不会因此讨厌他,但分得清楚什么是想做的,什么不是,“周野,你只明码标价要了我第一次并且郑重地告诉过我,其他时候要看我的意愿。” 她成长得很快,男人原以为改变她的旧思想需要三年五载。 女孩儿说完,又对着垃圾桶吐了几口口水,正色道,“你刚才捅得很重,我喉咙现在还疼……我真的不愿意做这件事。”其实她不确定周野会不会答应,就算不答应、日后非要如此她也没辙,可这会儿该说的每个字都要说,“我也,我也不喜欢你隔不了两三天就要做这个。” 此情此景和周野刚才预料得没差。 大抵换个好面子的,这会儿会直接恼羞成怒把她轰出去。毕竟认识没两周,周野就给她掏了大半个月的工资,好吃好喝地供着,好言好语地哄着,比对自己慷慨多了。 要指责她不知好歹,只是让她口一下而已,又不是一晚上不让她睡觉。这才过去十几分钟,真正捅的时间不超过一半。他已经很收敛,很看她的面子了。总不能要他也跟着变回十三四岁什么也不懂、全无性欲的年纪吧。 这怎么可能呢。 慕悦说完就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不敢看他,把脸别开,或者干脆把身体转过去,若有所思地盯着水泥地,等他发话。 “所以还是会讨厌我的意思。”他听懂了少女没有直白地说出来的答案,“对么?” 只要他继续这样下去,她未来真的会有一天这样直接通知他“我讨厌你”。哈哈,可这对年纪更长又有一些道德感,甚至此前开口答应她不另找女人的周野来说几乎是折磨。 说实话,这一刻其实他是有点生气的。不光是欲望得不到抒发,更因为自己居然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接手这个烂摊子。干嘛要管她,她就是真的死了,和他有什么关系。她不跳到自己脸上来,不说那么多屁话,他这辈子也不会知道,那个某天被他拒绝的小丫头死了。也许死于器官买卖,也许死于过早的怀孕生子,也许被一群禽兽操死了。 这他妈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干嘛非受这个鸟气。 周野的牙关咬了又咬,觉得自己没办法和她这样不清不楚地过了。她是人小,不懂欲望,可他没办法妥协,这他妈的,他们男人生来就这样,这很几把就长这儿了,要控制他,他能怎么办。所以说不上第二句话,他从床上坐起来,往下走,同时抓着外衣往身上套了,衣服、裤子,准备把她丢下。 这举动吓住她了,她也跟着站起来,要去堵他,不许他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抓不住,便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抱住他,追问,“你要去哪里?” 周野正烦呢,不想看见她,抬手推开的同时,咬着牙回答,“你管我去哪里,反正都要讨厌我的,不如就现在。我也能少装几天。” 她没想到他听完那些话后反应会这么大,连脸上的泪痕也不记得擦了,仰头就道,“你别生气,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 听她认错,男人觉得这事儿更荒唐了,甚至没忍住冷笑了几声,转回头,伸手把她拽开,要和她讲讲道理,“你错哪儿了,你说我听听。” 慕悦见他不走了,眼里的恐慌才能稍微少点儿。这会儿不舍地望着他,一句句数自己的罪状,“我……我错在不该拒绝你,你要的也不过分,我蹬鼻子上脸,我不识好歹。我不高兴还要说你……”她不知道这些话是不是周野正需要听的,但看见他越来越紧的眉头,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停!不许哭。”他霸道地用指腹把她脸上的泪都擦干,又命令她不许哭哭啼啼的,这才继续跟她讲道理。 “我踏马生自己气,你上赶个什么劲儿。”他都觉得慕悦这一通操作莫名其妙,“你有什么错你就认,你睡得好好的被我叫起来一通干,不能骂我还要感恩戴德地谢我要了你,妈的脑残电视剧都不会这么演了,老子竟然还能从你嘴里听见这话。” “我气,是气我自己不自量力夸下海口在你面前装正人君子。”他说的时候还特意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周野就是一个大烂人,只要是个女的,不管多少岁,我都会发情。刚才你也看到了。所以我现在明确告诉你,这事儿它就不是……它就不是我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了的。只要我俩继续待一屋儿,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就少不了。” “丫头,你给我一条生路。要么就把我当爹,我供你吃喝穿衣,咱俩之间有条界限,你不跨我也不越,我需要了,还和之前那样,我出门找别人。要么你就一个人自己睡,我晚上出门去找人打游戏、打牌、唠嗑,把这一身的精力花光了再回来。最多,一周要你两回。” 两回,不能再少了。非插入式性交做完还是空虚,除了败火应急,没一点儿好。 这些从周野嘴里冒出来的气急败坏的话语,哪怕百分之八十是骂他自己,也还是叫她伤心。她应该没想过自己会是别人生活里这么大的困扰吧,亲耳从他嘴里听到的,这样的日子过不下去的言论,皆因她而起。 眼泪根本停不下来,望着他就开始哭。 “我也不想我年纪这么小的……呜呜……”用袖子擦把眼泪接着哭,“我没说我讨厌你……就是想让你捅轻点……呜呜……谁知道你这么生气……”一个人站着哭就更累了,慕悦想也不想直接扑进他的怀里,嚎啕大哭,“你一句话都不说就走……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她们都不要我,只有你要我,可是现在你也不要我了……呜呜啊……” 小孩子的哭声最是藏不住,隔壁房间的阿姨听见了,过来敲门,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野被自己气笑了,无奈地闭了闭眼睛。干嘛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干嘛要和她较真,他怕不是真的疯了,只得顶了顶腮,低头道歉,“我以后不会这么弄你了,这回是我错了。” 还得去和外面来和解的大姐解释,“姐,没什么事儿,她本来睡着了我没注意给她闹醒了,跟我发脾气呢,我哄会儿就不哭了。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 听到他道歉,慕悦继续哭了三五分钟才能稍微缓和些,抽抽噎噎地、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不许找别人。”还是不答应第一条,她真没想过要撇清和他的关系,她就是想这么不清不楚地和他过日子。 但他不会无止境地退让了,不是一就得是二。 “那你能一个人睡觉了么?慕悦,你已经十四岁了,是大孩子,不要试图用理智和道德来试探一个正常男人的底线。我没有动你已经足够仁慈了。”周野没打算继续跟她回床睡觉,这门是出定了。 慕悦瘪瘪嘴,点头,但她还有话要说,“那个门,我一个人关不严实,你不在家我怕别人进来。”她可记着男人曾经说过的话,不要把陌生人当好人。 “门?”他真没想过问题出在门上了,毕竟他五大三粗的,就算真有坏人进来也能和对方打斗一番,“这个月没预算了,而且动工要房东同意,我下个月看看能不能加装吧。” 知道缘由就不准备走了,他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算作安抚情绪,而后确定道,“那你也得答应我,下个月装上这道门之前,都不许讨厌我。”不是二就得是一,“就这一个月,行不行?” 他真的已经算脾气很好的那种男人了,对小孩的耐心也够,对女人更是。 她再次点了点头,要求道,“那你捅我之前要说一声。” 看样子是真的难受,周野跟着蹲下身,与她平视,伸手给了她一个拥抱,应承道,“没问题。” 三十文盲 住地下室的邻居们都知道周野领了个小孩儿回家,光看模样,哈哈,就看模样,眼睛、鼻子、眉毛、嘴,那真是一点儿也不像。但他一口咬死说孩子是家里老婆给生的,大家伙儿也不好当面说,便在背后打嘴,笑他不但是个女儿奴,还被老婆戴了绿帽子,专门搁这儿养别人家的小孩儿。 这话慕悦早就知道了,她耳朵厉害,隔着一堵墙都能听见旁边房间里传来的争吵声。但周野和她说过,别理会,她也就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那是某天下午。 不太记得具体是哪天,因为她每天下班后都没事儿做,只能跟着这群阿姨到处跑。她们洗衣服,她也洗衣服,她们晒被褥,她也晒被褥,她们出去逛街,她就背个小包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拿上,屁颠颠地跟在后面,一直等到周野下班到家。 好像是某个小学的随堂测验吧,刚开始一个月之内就要做的。有个姐姐的儿子就在这儿上学,小学二年级,领着几张不及格的试卷就回家了,让家长签字确认,这姐姐看着成绩不肯签,抄起鸡毛掸子就是一顿打。 慕悦搬了个小板凳看热闹,就坐在走廊上,稍微偏一点儿的地方,正常是看不见的,但只要稍微偏偏头就能瞧见那个弟弟被抽红的大腿和屁股。没见过,或者说,没见过因为这种理由被打的,所以看得很开心。在她那儿,只有不好好接客的姐姐才要挨打,打得可比这儿疼多了。 “你笑什么笑!”那小子趴在板凳上,一抬头就看见她的笑脸。被打就算了,还要给人看笑话,面子里子是一点儿不剩,扭头就朝她吼,“臭小悦,这试卷给你你也不会做。” 激将法,没什么用,她不吃这套。周野已经说了没能耐送她去念书,也不要求她念书。她便笑呵呵地咬着那根棒棒糖答道,“不会就不会,我爸知道了也不揍我。” 小孩子就是这个脾性,自己身上没什么可比的,就比家长。比谁的家长更有钱、更宽容、更高、更帅、更年轻。什么都能拿来比,除了自己。 “那你等着!等周叔叔回来,看我不告你几个黑状。”总之也不知道是什么的理由,她和这小弟弟的仇就结下了。 说是弟弟,其实看起来更像哥哥。一个月过去,她只长高了两厘米,可人家小学二年级就有一米四五了,比她高半个头,那嘴里喊着“小悦姐姐”跟逗她玩儿一样,听起来好没气势。 所以这天晚上周野拎着打包好的饭菜回家时,就看见这两孩子一人一边,双手抱胸,小嘴一嘟,一个往左一个往右,跟小门神一样站在地下室的入口迎接他。 “你惹事了?”周野看着他们剑拔弩张的氛围,一头雾水,把饭菜拿远了,防止他们打起来把东西弄泼,同时问,“小宝脾气挺好的,怎么给他弄生气了?” 把他弄生气了?他还把我弄生气了呢!慕悦听见周野居然不先站在自己这边,那张小嘴撅得更高了,还瞪他,又伸开手不许他进楼道,要他在外面解决。 “周叔叔,小悦姐姐欺负我。”告黑状对于小男孩儿来说可谓是信手拈来,草稿都不带打的,明明没多大事儿都能说得地动山摇,“今天我妈在家里打我,她就端着个板凳在门口看,落井下石,一个劲儿的要我妈打狠点。不信你看,我屁股肿成这样。”小男孩儿想也不想就转过身把裤子脱了,要给他验伤。 周野惊讶地“欸——”了一声,将手里的饭菜放边上了,同时一只手拽住那小孩儿往下掉的裤头,另一只往前挡住他的小鸡鸡,“别别,有话好好说,别脱裤子,边上还有女孩儿在呢。” 说到这个,男孩儿更来气了,眼泪唰唰掉,“她当我是男孩子么!我下午裤子都给我妈脱光了,她也不知道躲,就坐那儿一直看——哇哇哇——” “你?”男人不知道她还有这个本事,皱着眉头瞪了回去,问她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她行得正坐得端,骄傲地点了下头,给他对口型,“他还是小不点儿的模样,和你比起来差远了。” ??! “你在一边等着,我把他弄回去就来收拾你。”周野说完又低头看了眼脚边的饭盒,开口喊住准备跑的慕悦,“回来!饭拿进去,咱们进屋先吃饭。” 这是周野的优点。他每次教育慕悦的时候都会让她先吃饱饭,从不挨着饿听训。 小姑娘皱了皱鼻子,满不在乎地看了眼抱着周野大腿哭的小宝,鄙视他手段用尽也得不到周野的垂怜,然后扭头就回屋了,留下一大一小两个男人。 坏人不在,更好告状了。小宝乖溜溜地穿上裤子,又把眼泪擦干净,继续说,“我就是考试的时候睡着了,没写完试卷,就考砸了,我妈知道了要揍我。可她居然笑我学习成绩差。周叔叔,小悦姐姐也不比我多认识几个字,凭什么她不挨骂、不挨打。她要是在我们班上,一双手都得给老师打肿。” 这是真话,慕悦目不识丁的事情很容易叫别人发现,很多成语都听不懂,很多字儿认不出,都是能听、能说,不会看也不会写。给她买了手机也就只会打电话,想教她发短信那是比登天都难。 周野拍拍小宝的背,安慰了几声,说他妈妈就是在气头上,要是真生气晚上哪里还给做饭,赶紧回家吃饭去,他晚上会教训慕悦一顿的,别担心。 最后一句话才是小宝告状的理由,要罚一起罚,于是嬉笑着也蹿进屋了。 当然要学认字,她才十几岁,而且是二十一世纪,文盲才是稀有物种,不认识字生活中的很多地方都不方便。 他回去的路上接连叹了好多次气,觉得带孩子远比他想的要辛苦很多,所以路过隔壁的时候,又敲门替慕悦道了谦,再说自己管教不严。他哪是管教不严,他是根本没管…… “那小子很麻烦么?我以为你们最多说两句。”慕悦已经摆好了盘,坐在靠里面一侧等他上桌吃饭了。 周野先去洗手台搓干净了手,然后拉开凳子坐下,解释道,“小孩子想哭,就听他多哭一会儿,又不会掉肉。” 听到这话儿,慕悦心里不是滋味了,咬着牙就顶嘴,“我也是小孩子,你为什么不让我哭。” “你和他们不一样。”他往嘴里塞了一口饭,十分确定地回答。他倒不是不许慕悦哭,主要是他听不得,听了心里不舒服。 “哪里不一样了,他是小孩儿,我也是。”慕悦觉得周野厚此薄彼,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他,非要他给个公道的说法。 “能一样么?他是和我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小屁孩,你是我女人。”非要他把这话说出来,“你一哭我就想操你。” 她“哦”了一声,不敢接话了。 三十一给她取名 两人吃饭的时候都不怎么说话。周野白天干活又脏又累的,所以吃饭的时候会格外专注,用筷子扫两下饭碗最多三五分钟饭菜就能下肚。慕悦人小肚子小,周野又给她准备了一堆好菜补营养,所以慢吞吞,晚饭通常要个半小时。好在周野也不催她。 今天不一样,周野吃完了居然不等她。前脚刚放下筷子,人后脚就出门了,少女预料中的教训根本没来,她觉得奇怪,便抱着饭碗跟上去,谁知道被他警告了,只得乖乖坐回来。 他去了趟隔壁,想问大姐借一下大宝上一年级用的语文课本,更准确的说,是直接要来,花钱买也成。现在的课本也怪,市面上买不到,非得上学了才给发。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一二年级的课文是注音的,有基础的音标可以学。教他是教不来的,但是跟着她一道学没什么问题,顶多他先学,学会了再教她。 “姐,我想问问小宝的语文课本还在不在,我借了明天拿去复印,印完就还。”之前他们问过孩子上学的问题,他当时回答的是给孩子妈耽误了,这会儿还在上户口。但这借口拖不了太久,总得拿出点像样的能力来。 “哟~不见得有诶,你等我找找。”小宝妈听了就去地上那堆杂物里翻。不难找,这间屋子里统共有的带文字的东西就是孩子上学买的教科书了,“找到了找到了,你拿去就是,小宝都学过了,后面也用不上。” 男人接过上下两本书,觉得直接拿有些不太合适,于是从口袋里掏了二十丢人家鞋柜上,答谢,“你就当我二手收了。这钱你拿去给小宝买点零食也成,以后指不定我家孩子哪儿不懂了还要来问。” 领了书回来,男人正对上慕悦好奇的眼睛。她没见过书,妓院里没人看这个玩意儿,所以一直盯着他手里拿的东西看。 “很多字儿么?那些你平时不都在手机上看。”她说的时候正往嘴里塞最后一口排骨。今天这汤煲得真香,她一口气喝了三碗汤,饭没吃两口就把肚子灌饱了。 “嗯,我想着咱俩可以睡前一块儿看。”他也不说是专门为了教她识字,省得她听了后又哭又闹说他们瞧不起她。 “我又看不懂。”她一本正经,心里知道自己是个文盲,不识字,但她心态好,从不觉得这令人羞耻。 “现在看不懂没关系,过段时间学会了就懂了。你年纪还小,多学点东西不亏,等你都会了,以后一个月能赚两千。”周野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这么会哄孩子,“学会一个字给你一块钱,怎么样?” “真的?”听到钱,她的表情就亮了,看着那两本书也有了精神,“要会写么?我不会写字。” 男人点了点头,确定道,“得会写字。丫头,要是以后你走出去,别人问你‘你叫什么名儿’,让你写下来,你怎么办?” 慕悦嚼了嚼嘴里的米粒,若有所思道,“可我不知道我妈给我起的什么名儿?我只会念。” 这简单。周野知道慕娇的名字,再用手机打出这个音,从里面挑了个看起来不错的字“悦”给她。“慕悦”正是这两个字,组合在一起。 “你为什么不选那个简单的给我,好写。”慕悦对“月”字念念不忘,觉得周野故意刁难她,要她学更难写的东西。 他有他的见解,“我们那时候爸妈都没怎么读过书,起名字一抓一把的‘月’,重名多。你本来就没户口,现在再整个普通的名儿,和她们分不出差别来。我给你选的这个字意思更好呀,‘快快乐乐’的,不比那挂在天上只能看不能摸的月亮好。” 周野说完,又用手指沾了水,在桌上一笔一划地把她的名字写出来。 她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名字,感觉很不同。坐在桌上半天没能说上话,就盯着那两个字一直看,看着看着,也伸出右手食指跟着在桌子上比划。她虽然长得不大,但记性好,刚才他教的笔顺都记住了,这会儿立刻就能复现出来。 “那你的名字怎么写?”她忽然问,“万一以后别人问我,我爸叫什么?我男人叫什么?要我写出来可怎么办?”其实不一定有人会这么无聊问她这个问题,但她就是想知道,“你写出来给我看看。” 他指了指慕悦面前的饭碗,要她往里吃两口,然后收拾干净他那边的桌板,沾湿了手指,给她写了“周野”二字。 这是他第一次以象形的模样呈现在少女面前,第一个字,板板正正,第二个字,有一个叉着腰站着的人,多像他平时生气瞪着慕悦的样子。她盯着盯着就肯定道,“它和你好像。” “什么像不像的。”周野跟不上女孩儿的思路,只能笨拙地应和,“你之前又没见过。” “谁说我没见过。”她勾着唇嬉笑道,“你每天都在我面前呢。” 鸡同鸭讲。 “所以你答应跟我学了,不许食言。”他跟不上也不会硬跟,话题一转回到原来的地方,要她确定了以后不当文盲。 “嗯,你让学我就学。”她打心底不排斥认字,毕竟之前也没什么过节,“他们说女孩子读多了书没人要,我以为你也这样。” 周野想也不想就反驳,“狗屁。我觉得会读书的女孩子可厉害了。我妈就很会读书。但是她上学上一半儿给我外公绑回家嫁人了……我小时候读书认字儿都是我妈教的,后来她不在了我也就懒得学了。” “你妈妈?”慕悦脑子里转不过来,问他,“你妈妈我要叫什么。奶奶还是……” 问住他了。 其实他不想让慕悦喊“奶奶”,因为这张口一开,他心里的罪恶感就更重了,没法心安理得地跟她睡觉。但是他们既然要上床,他们肯定要上床。 “就伯母吧。你也不是我老婆,别瞎喊。”他及时止住了自己邪恶的念头。 “伯母。”她悄悄地跟着念,“伯母会读书这件事让你觉得很骄傲么?”女孩儿脑子里对读书没概念,她不认识任何一个会念书的。 “那肯定。她是我们屯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女学生。”尽管已经十几年没回老家给母亲扫墓,没去看望她老人家了,但他想起那位勤劳的女人,脸上还是会流露出崇敬和思念。 三十二慕娇 故事到这里,他俩原本该是准备安心过日子的状态了,看起来没什么好写的,毕竟二十一世纪,大家生活都挺安定、平稳的,基本不存在特别值得写进小说里的大事,或者说,让这本书变成大长篇的变数。 可生活这东西最大的特点就是,谁都不知道意外和惊喜什么时候来,来的到底是什么。 所以我不得不暂时放下他们那些普通、平淡的日常,让一件始料未及的变数先插进来说。嗯,一定要插进来,这是周性男人不许我隐瞒的事实。 大概是他们一起生活了快两个月,房东那边拖拖拉拉终于点头肯让他加装防盗门,但是约的师傅上门安装要在一周之后的,这么个时间点。他和往常一样在工地上班,慕悦和往常一样在早餐店上班。 准确的说是下午一点零三分二十八秒。 他正准备找个阴凉的地方躺下来午休十分钟,她正在后厨洗碗、拖地做当天的扫尾工作。他们都不在家。但很奇怪,有其他人在他们家里。 “嘟嘟嘟——”周野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他躺在还没建好的建筑下面,平静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摁下了接听键,应答,“姐,怎么了?现在才一点,小悦应该还没到家呢?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她身体不舒服请假提前回家了?” “不是小悦。”对方给他通风报信的时候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语气里有点恨铁不成钢,“你这个人真是的,害,以前做的事情也不知道收拾干净点,这让小悦了知道可不得了。” “嗯?”这话给他听懵了,一下子从地上坐起来,反问她,“啊?发生什么了。” 对方回答的时候虽然有些迟疑,但支支吾吾地也把话继续说下去了,“就之前经常跟你回来睡觉的那个女人,她突然来了,现在在你家等你呢,我们已经和她说了你不在。她不肯走,非要见你本人。” “……谁?你说谁来了?”周野以为自己幻听,整个人像被打几拳一样从地上蹿起来,“她人长什么样,你说给我听听。” 手机那边突然没声了。通话被递交到另一个女人的手里,熟悉又陌生的女声从声筒里传来,娇媚,和她的名字一样,“野哥,我是阿娇,你不会忘了我吧?” 周野听到这个名字,吓得从地上弹起来,觉得地板烫脚,眼神闪烁地在四处扫来扫去,就是找不到一个能安放的地点,嘴上也说不出一个字。 怎么会是慕娇,自己睡过那么多女人,为什么现在找上门的会是她。二月份的时候她不是因为自己出价低,说以后再也不来了么。 “啊……”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不知道是欢迎还是不欢迎,头脑混乱地在原地来回打转。她知不知道慕悦逃了。不知道?不,她肯定知道。那她知不知道丫头上他这里来了?是来找他要人的? 他在做思想斗争的这段时间里,只给对方听见了不稳定的喘气声。 对方不纠结,主动给他找台阶下了。妓女都会这套。“哥~是不是不方便接电话?我可以在家里等你下班。”对方话说了一半,又给他来了剂猛的,“我看屋子里还有女人的内衣,野哥是不是有别人了?嫂子?我就想和你见一面,见完我就走,保证不打扰野你们的安静,不让她知道我的存在。” 周野往肚子咽了口冷气,没有说话。 一个半小时。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心里在算他还剩下的时间。慕悦最多一个半小时就要到家。他回家十分钟,和慕娇谈话尽量不超过半小时,这样还有时间把人赶走后再收拾卫生。 ……慕娇身上的香水味太浓了,偏偏又喜欢在屋子里抽烟……用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香水,黏在身上几个小时都散不掉,被她沾上味道……慕悦整天和她呆一块儿,怎么可能闻不出来。 他喘着气想了半分钟,决心在事情变得更糟糕之前,接下这桩烂事,语气冷硬道,“你现在在家里等着。不许在我的地方抽烟,但凡房间里留了烟味,你的事情免谈。”应该是来要钱的,她每次主动来找他都是这件事。如果要孩子,不可能还这么客气的和他说话,“你要是听话,我可以答应多给你一些,一万,够不够?” 铁公鸡拔毛了?女人听到这个数字,震惊地笑了好几声,连连夸赞道,“半年不见,野哥赚大钱了呀~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我在家里等你,你快点回来。” “我现在就回去,你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等我,听懂了没。房间里的东西,特别是女人的东西,你一样也不许碰,碰了一样少一千。我说话算话,你别觉得我就怕事。”他其实已经在心里预设丫头知道后要怎么和他闹了,但是现在最重要的,绝对,绝对,绝对不能让她们两个碰上面。 挂了电话,他直接问领导请了事假,马不停蹄地跑回家。路上还给老板娘去了电话,让她今天拖一下,晚点放孩子下班。 真是如临大敌。他做梦都没想到会碰上这种情况。 倒不是和她睡觉的事情怕人知道了,他们谁不知道。重要的是他私藏孩子的行为在外人眼里和拐卖没区别,只要被发现了,无论是什么情况他都不占理。啊——真是的,他当时就应该带着丫头直接搬家。周野想着想着,禁不住出了一背冷汗,钻进地下室的时候感觉从地底下往上冒冷气,缺氧,要他窒息。 “我来了。”他闯进门,看见那个原先在他看来懂事、听话的女人已经熟练地坐上了床,衣服脱得也差不多了,大部分都赤条条。 放在他们以往相见的任何一次时候,他都会不管不顾地操上去。可现在、未来,他都觉得这女人麻烦炸了。他妈的电话里不是强调了不要乱碰么,为什么要上他的床,那香味儿只要留在床单上,他就是长了十张嘴,立刻跳进黄河也不可能洗得清。 “哥~我记得,你不是喜欢胸大的么?这女的的奶能有B么?我刚才看到这胸罩的时候差点没乐死,还在像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类型的了。飞机场?太平公主?”慕娇手里拽着他给慕悦买的蕾丝文胸,有模有样地追问道,“她是不是技术特好,下面好使,叫你今天见我都不知道硬了。”说完还看了眼他的裤裆。 “不是。”慕娇说话比慕悦还要刺骨,那些赤裸裸的东西能随时随地从她嘴里的每个字眼蹦出来。“慕娇,我们上次不是已经说过了么?是你先告知我,你不愿意继续提供服务了,你找到了别的稳定赚钱的男人,我们之前的约定作废。所以我后面找了谁,那个人是什么样的,都和你没关系。”他模棱两可地说完,便三两步走上前,一手捏住她的一只手腕,要把她从床上拽下来。 “怎么没关系?我不得了解了解我的老相好都托付给了谁?万一她技术不好,让你不高兴了,我还能回来帮衬帮衬。”慕娇不要脸,不穿衣服也没关系,这会儿被他往外拽了几步远,门口没有东西阻拦,谁来都能看见她赤赤条条。 三十三撞破 他看了眼床上因为她坐过而轻微陷进去的浅坑,又瞥见那件刚才被她拿在手里亵玩的文胸,毫不留情得开口,“你碰了她的内衣,九千。” 慕娇听见这话人都傻了,眼睛睁得老大,像是不相信他说的话,哼笑了好几声,“哈不是——你来真的?我就是用指头捏了下,没给她弄坏。”她说完又走回去,伸手指着那块小布,嘲讽道,“哥,我说什么也陪你睡了两年,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周野觉得这话奇怪,皱着眉问,“我电话里没说明白么?只要你碰了她的东西,一样扣一千。慕娇,你搞没搞清楚,是你来找我要钱,不是我上赶着非得给你送钱。” 可人都是这样的,既然已经听到一万那个数字了,就不舍得让它变少。女人变换脸色,又用那种讨好他的神态走上前,笑着就要贴上来,“我陪你睡,你把那一千还回来成不成?”说完便伸手去探他的裤裆。 “之前的价格?二十次。或者按你的标价,一百一炮,做十次也够了。”他将慕娇的规则娓娓道来,而后攥住了她的手腕,及时制止了她的越界举动,“价格确实不贵,我也不是付不起,可我不想买。嫖娼讲究的就是你情我愿,本身就见不得光的东西你还想强买强卖?” 她看着周野一副“不熟勿近”的神情,觉得这男人真是大变样,质问道,“难不成是我之前陪你不够爽?” “没有,很爽。”他也不骗她,就说实话。 “那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你明明和我说了不找老婆,那她肯定我这行的。既然是同行,我和她一起陪你睡,有什么不可以的?大不了我和她轮着来,她一三五,我二四六。”慕娇最缺钱,为了钱,她什么事情都可以做,“或者我陪你玩以前没玩过的,走后面来么,我可以再帮你找个搭子,你们玩双龙。哥,我不信有谁能比我更好玩。” 他不接这话,十分生硬地将话题转回正轨,“你今天找我就是为了钱?” “不然呢?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你那女人的麻烦么。”她虽然不甘心,但是还不至于和他撕破脸,毕竟男人曾是她的衣食父母,不能叫衣食父母不高兴,也许后面放下身段道个歉哄两句,周野能原谅她了,“我最近很缺钱……身上真的一分都没有了。之前我们那儿有个,有个女的跑了,管事的知道后很生气,就把我们都关了。这两天能出来活动后,本来想着找之前的那个,结果他老婆上门来抓,最后闹到局子里去了。我这不是没地方可以去,所以上你这儿来了么。” 他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慕娇不知道慕悦的下落,“……行,剩下的我们去外面说。” 她不肯。她觉得周野走散了。觉得他肯定是好几个月都没和女人做过了,饥渴难耐,这才会跟一个没什么真本事的女人同居。同居,看样子是好人家的姑娘。那姑娘知不知道他嫖娼,如果知道了还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么。看他这么着急要走,是不是那姑娘就要回来了,刚才隔壁那姐姐不是就说过什么小月么,说她知道了会恨死他。她才不走,周野这么好的男人,只能是她的。 于是慕娇笑了一声,站在他身后,默不作声地把胸罩和内裤都脱了,再勾引似的把内衣往门外丢,要让外面的人都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屋子不大,到哪里都几步远,只要那些衣物能揉成一团,多远都能去。 所以周野想着用钱摆平她的时候,就看见什么东西从身后飞过来,往外去,最后掉在走廊的正中间。他定睛一看,是慕娇的丁字裤。 这女人是真的疯了吧,他妈的不给钱白让操?他从没觉得自己的人生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具有戏剧性。操!操!操了!这年头能不能多几个正常人,他都说了不给钱了,现在在这里装什么情深意重。不是,谁他妈嫖娼带脑子啊,他有个屁感情。 周野的脑子里顿时飘过上万句骂人的话,它们的数量在女人的身体从后背贴上来的那一刻达到顶点。 “你别疯行不行。”他气得没话说了,真的不知道怎么摘除这一身的荤腥。原本想的,今天尽量不碰她,看样子是不可能了,操了今天扛都要把她扛出去。 “我没疯。哥,你想要的,我摸出来了。”她的一双灵巧的手已经碰到男人的硬物。还说不想要,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结果她一试探,就起来了,“她真不懂事,都没让你好好享受。剩下的就交给阿娇吧,阿娇保证让你舒舒服服。” “……慕娇,我对你已经够客气了。”他低头抓着她的手就准备往两边拽,不管是先把她弄出去还是把地上的内裤捡起来,都要快。 “我知道。”女人的脑袋贴在他的背上不肯松,像是回到了自己男人的身边那样,过分自如了,“你别反抗,我们做快点儿,她不会知道的。”还好言好语地劝他及时行乐。 他不想再说话了。他真的很无语。他想不通慕娇到底要什么。难道真的就是想跑来和他上床?不是,她图什么啊。她不想赚钱完全可以去大马路上拉个男人打炮啊,哪怕仅仅是从这个门出去,到对面去,大家都是欢呼叫好的,为什么想不开要到他这里来贴冷屁股。 周野废了三五分钟,好不容易把她的圈在腰上的手掰开,便也不想就去捡外面地上的丁字裤。 谁知道一出门,就看见拐角处已经钻进长廊的慕悦。她正往这边看,好奇地盯着他手里要捡的东西。她不会对丁字裤感到陌生的,很快就认出来了。她觉得哪里有些奇怪的皱了皱眉,有些不解地看他。 ——没救了。回天乏术。 周野还没想出来要说什么话解释现状,就听见背后传来慕娇的声音,“野哥,你好慢啊,人家都湿透了,怎么还不来。” 这声清清楚楚,一字一句,少女不但能听见,还能立刻分辨出来这是谁说的。 “周野?”她头一回知道背叛是什么意思,顿时就冷笑了两声,继续道,“你和我妈上床了?” 三十四误会 “我没……”想要辩驳的话还没说出口,周野就感觉到那女人要出来找他了。虽然她脚步轻,走路没声,但是他闻得见味道,那香味越来越浓。所以他不敢多想,慌张地低下头,把那东西收起来塞进裤口袋,然后起身用躲在门里的身子捆住慕娇的身体,不许她闯出来看见慕悦,把事情闹得更大。最后有些没辙的看着门外的慕悦,改口,“我现在有点事情,你能过几个小时再回来么?” 这话显得此情此景更加荒唐了。 慕悦听见后,脑子嗡响。原本以为他会辩驳的,至少得站在她这边和过去一刀两断,现在看来。少女抓着背包带子的手都禁不住颤抖,开口质问,“你明知道她……你明明知道,你还要把她招来。”不能细想,一想她的眼泪就掉出来了,觉得自己这两个月尽心尽力地讨好他,就是一个笑话。什么她足够配合就能不去找别的女人,分明就只是不要她而已。除了她,谁都行。少女抬手就要抹眼泪,边抹边瘪着嘴倔强道,“你们,你们做吧,我走就是,也不用几个小时了。我还回来干什么……我。” 她说不下去了。那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在顷刻间变红,布满血丝,噙满泪水。大不了再用之前的办法去街上找个别的男人,她如此劝慰自己。但她还是难过得垂下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泪珠从眼眶里掉出来砸进脚边的水泥地里,被迅速吸收,形成色泽分明的深色水渍。 “谁来了?哥,这声音听起来有些熟。”也许是慕悦说的话有些多了,叫慕娇想起了一个熟人,“我怎么感觉,跟我们那儿几个月前跑的那小的有点像?”慕娇很少会在客人面前说自己有个女儿,一般对外宣称那是妓院里的后辈,一个怎么打都不听话的小姑娘,不服管教的麻烦精。 可不能被她抓到。慕悦再次听见母亲的声音,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一退再退。 “什么熟人?我怎么不知道。”周野不敢解释了,收回所有不合时宜的表情,不再同慕悦搭话,直接把脸转回屋内,径直抓住慕娇的手,或者可以称为浅拥住她的身体,把她往回推。也再不看小的,任由她背着书包哭着往外逃。 逃,没错,就是逃,一定得用这个字。就算被隔壁阿姨撞见这尴尬的情况,她也不肯回头。 “小悦,要不然,你先到我家坐坐吧,你爸他……”隔壁的姐姐正收衣服。她是上夜班的,平日上午补觉,下午做做卫生,看家。 “。”她说不了话,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封住了,一出声就要“呜呜”的,很丢人。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难过成这样,喘气都有些喘不上来,“呜……”她把哭音吞进去,嘴硬道,“他才不是我爸。” “我爸是不会跟我妈睡觉的。” 这话听起来实在是一点道理也没有,隔壁姐姐只当她看见自己亲爹嫖娼出轨生气到胡言乱语,好言好语劝道,“好,周野,我喊他名字行不行?你别哭了啊,阿姨心疼。” 隔壁姐姐认识她的时间也不短了,知道她是个懂事的孩子,更是因为母亲不在身边,所以家里大大小小的琐碎事都要帮他管,很辛苦。便蹲下身子用口袋里有些破损的纸巾给她擦眼泪,继续道,“是那女的主动上门来找周野的,看样子是故意闹事,想找他要钱。你也知道周哥平时扣扣搜搜的,哪里会让人家占这个便宜。他的钱肯定都要留给你买好吃的,是不是?这样吧,我带着你去电玩城,我们打电玩去,等到了点,小宝放学了,我们再一起去接他回家。” 有人能劝她,是件好事儿,至少她能冷静点不哭得那么惨了。 “我能不知道她什么人么?她肚子里能装的什么坏水,我再清楚不过了。”慕悦的话语里仍是死心和绝望,“但周野还是要和她上床……阿姨,你别劝我了,我这就走。” 隔壁阿姨还要开口,就听见那间屋子里传出来的女人的叫声,如此的,猖狂,毫不掩饰,和格外清晰的男人的斥责声,“能不能别叫。”随后,女人的嘴被捂上。 但凡换个和她年纪相仿的,跟蒋南一样,不懂什么是性爱,一心只知道读书的,这会儿还能攻略自己,骗自己他们就是正常的肉体缠斗。可听见这样动静的偏偏是慕悦。她记得起自己每次到了那种时候想开口叫都会被周野堵嘴。 哈——她最后一根理智也断了。 “阿姨你别管我了。”她的脾气上来了,闭上眼睛挤出眼眶里多余的泪水就像那时候从妓院里逃出来时一样,奋力地,绝不回头地,往前奔跑。 —— 周野心里很急,但是越急,就被八爪鱼缠得越紧,分身乏术,“我们不能好好说话了是么?你觉得让我颜面扫地能得到什么好处,嗯?我是会觉得你可怜多操你几次还是多给你一些钱?” “你不是妓女么?啊?他妈的给我操逼还操出感情了?这辈子就非我不可了?还是我踏马就你那群顾客里最善良的,会心软,听你诉几句苦就低头了所以指着我薅。”男人是真的被她气到了,想着自己之前每次预支都只给她一两千的,今天是良心不安才愿意掏一万,妈的这人赖上他不肯撒手了。 慕娇第一次见他这个表情,盛怒,气得青筋都爆出来了,眼睛里都要冒火,突然不敢乱来了,收敛,仰头看他,犹豫又确定地开口加价,“一万五,你给我一万五我以后再不来找你。” 周野听见价格,哼了一声干脆懒得搭理她,也不想管她的体面了,她爱穿衣服就穿,不穿就不穿,想叫就叫,不想叫就不叫。反正丫头都撞见了,他也说不清,干脆大家都破罐子破摔吧。接着十分强硬地弯腰将她从床上拦腰扛起,大步就是往外走,根本不去在意下身确实已经被她撩拨起来的欲望。 “一万三。哥!一万三。”女人见他动真格了,吓到了,趴在他肩上把自己的脸挡住,同时哀求道,“你别这样把我丢出去,他们要是都看到了,我以后生意没得做。” 见她终于知道配合了,他的表情才好点,“你上回和我说的也是再不来找我了,我凭什么相信你。谁知道你哪天又在外面欠了多少钱,满城风雨地来找我。咱们也别多说了,过段时间我就搬家,就算以后想见,也别见了。” “不,哥。哥!我跪下来求你行么。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她今天的行为也让他难以理解,他印象里的慕娇不会因为拿不到钱而百般求饶,而是出言讽刺一番“穷鬼也想找鸡”后拍拍屁股走人。 “爱跪你就跪。反正我女人已经给你气跑了,你就是在这儿跪一天我也不会心疼。”他甚至不想低头看她,觉得和她多待一秒都是浪费时间。 三十五上车补票 实际上当过妓女就知道,只顾下半身的人是最好哄的,刚才做的那些绝对有效。再加上她之前只要伸出手,周野就会拍上来,两人一拍即合,才叫她有信心能再次拿下他。可现在他不愿意回应了,这多半是因为,他已经找到了那个能让他改邪归正的女人。而那个人,不是她。 既然下跪也没用,就不做这么丢人的事情了。慕娇不再装可怜,而是听话地把散落一地的衣服捡起来穿,准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是的,周野就是她找过的客人里最愿意听她讲话的人,好的坏的,一概不拒。 “你是打算成家了么?和她结婚再要个小孩。”女人终于回归正常,不再做谄媚的事情了,所以说话的口吻也真实起来,竟然还开始关心他的生活。她应该也想过这样的人生吧,正常的,普通的,千家万户中的绝大多数都会过的生活。 “没这个打算,也不会要小孩。”他听见对方的话,舒了一口气,准备坐下来和慕娇好好谈谈,所以暂时带上了门,又拉来两个凳子,一人分坐一边,“你刚才不是说,你们那儿有个丫头跑了么?你怎么不跟着跑。”这也是他听到与慕悦有关的话语后觉得困惑的,“她被抓回去了?是被打死了还是卖了。” 女人苦笑了几声,回答,“没找到呢。真的给她跑掉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没钱、没身份、没认识的人。你知道 ,他们在警局有关系,这段时间一直托人在问,问最近有没有报案的或者和失踪人口有关的案件,谁知道一无所获。两个月过去,她也许死了吧。死了也好,我们不会被举报,也能继续混口饭吃了。” 他抿着唇暗松一口气,果然和他猜想的不差,这年头能继续开地下妓院的上面都有点关系,还好当时冷静了下把孩子留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跑?”周野规劝她,“既然已经有一个成功逃走的,说明你也有离开的机会。”他更希望慕娇跑了,无论怎么跑,去哪里,怎么样都行。毕竟中国这么大,她只要离开这块小地方,他们此生都不会再遇上,如此一来,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慕悦的真实身份,或者说,再没有人能找到与慕悦有血缘关系的家人了。 “我怎么跑。我没身份证,坐不了高铁火车。”慕娇拒绝地很干脆,或者说,她根本没想过要跑,“我欠了他们三十万,说是这个月再不还利息,就把我的手指给剁了。哥,他们可是黑社会啊,我能跑到哪里去?” 男人不笨,能听出是她自己不肯走的,所以轻描淡写地回了句,“慕娇,那丫头可比你勇敢多了。” 这话堵得她哑口无言。其实这两个月她也一直在想,如果当初出逃的是她自己就好了,也许现在要管事头疼找不到的就是她自己。可事情没有如果,“我要说什么你才肯相信我以后再不会来找你?” 周野的答案也很干脆,“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今天既然有人要砍你手指,明天就会有人挖你器官。你们这种人啊,只有大罗神仙来了才能救,我一工人,有什么能耐。”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给出他的两个建议,“第一,要么我现在帮你报警,说是有人放高利贷,让警察来处理。第二,拿上我的钱,有多远滚多远,这辈子别再让我看到你,否则下次见面之前,我直接在电话里帮你把110打了。” 这个买卖对他来说,很划算,用不到一万块钱就能解决掉慕娇这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买他的一个和丫头上床的心安理得。不是常发生这样的故事么,母亲为了到手的几千块钱,把女儿的第一次卖了。那些色情主播做的正是这种事。只是他选择了单方面的先斩后奏。 “九千?”慕娇问。 “八千。”周野冷笑,答,“你碰了我,我也是她的。” 慕娇觉得这话不可思议,正要张嘴继续发疯,被他无情地拦下来了,“已经给你打过折扣了。你还上了她的床,在她的床上滚来滚去,按照我的规则,原本最多给你七千。当然,如果你还要无理取闹,我就不奉陪了,反正家里没几个值钱货,你全搬走拿去卖也行,能卖个几百算你有本事。好了,我要出去找我女人了。”他说完就起身准备往外走。 “八千!买我们一刀两断。”慕娇终于听懂了他的话,起身跟上来,“我跟你去银行,拿了钱我就走。如果你还需要我给她道歉……” “别。我真的,我求求你了,你他妈放过我成么?我现在跪下来和她道歉都不一定有用了。”周野第一次觉得和人类沟通有这么困难。 —— 慕悦虽然生得小,跑起来可是比兔子还快,特别是在逃亡的过程中,那是看到一条缝就要往里钻,只一个拐角就把在后面追的隔壁阿姨甩掉了。才三五分钟,人就已经七拐八拐地跑到了三个街区外的马路上。 谁知道过下一个转角的时候,迎面与同好朋友一起逛街的蒋南撞了个满怀。 “哎哟——”蒋南被她扑倒了,屁股、肩膀、后脑结结实实地在石砖地上磕撞了下,一时间痛得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当然慕悦也好不到哪里去,正面跪扑在了地上,两个手掌心都给蹭破了,红了一大片,露出红肉的地方还在往外渗血。 “谁啊走路不长眼睛,一排人看不到么?”蒋南的好朋友纷纷凑上来搀扶,边扶边指责慕悦。 她答不上话,还在哭呢,正是情绪上来最委屈的时候,摔了一跤,掌心和膝盖都疼,哭得更凶了,跪趴在地上呜呜地掉眼泪。 蒋南觉得这事儿真挺无语的,这人撞到了自己,不上赶着道歉不说,还不要脸地先哭丧起来了,气不打一出来,伸手就要推她。结果一推开,看见熟悉的脸,没话说了。 “怎么是你啊,怪胎。” 三十六不要他了 怪胎。慕悦听见这个词,脑子终于能清醒些了。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这么无礼地当着她面用这种词称呼她,正是那个她不怎么喜欢的同龄姑娘蒋南。饶是如此,在这一刻慕悦还是会觉得她比周野顺眼一万倍。 “……不许骂我怪胎。”一定是她的神情看起来太惨了,所以要蒋南不敢追加新的呛人的话。 “你哭什么?我屁股这么痛都没哭呢。”蒋南觉得这家伙太脆弱了,就是摔跤这种小事,也能哭成这样,肯定是家里惯坏了的那种女生,或者家里没人管,学坏了的那种女生。 要是认识的人问她原因,她或许还不想说,可询问理由的是和她关系不熟的蒋南,于是这张嘴不设防的把实话都遛了出来,“我男人和别的女人上床了。”?!又来? 蒋南再次听到这么赤裸的话,一时间不知道是赶紧堵上她的嘴还是立马和她撇清关系,只得略显慌张地扭头先跟同班同学解释,“她是我远方亲戚邻居家的小孩儿,比我大几岁,是个社会人。要不然咱们今天就先玩到这里,我刚才摔得不轻,想回家休息了。” “南南,我们好不容易有一次运动会,你别这么扫兴。”同学们不理解她的选择,“远房亲戚的邻居小孩儿和你有什么关系啊,摔了就摔了呗,大不了你帮她给家里人打个电话,让她家里人来接,干嘛要抛下我们和她一起玩。” 慕悦还在抹眼泪呢,根本没心思听她们讲话,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地上,也不知道调整个舒服的姿势,看起来委屈又别扭。 “……这家伙脑子有问题,放着不管会出事。你们去玩吧,我留下来陪她。”蒋南迅速做好了决定,蹲下身,用手叉住她的腋下,说什么也要先把她从地上弄起来。 女孩子坐在大马路上哭真的很丢人。 可她俩差不多高,都是小个子,一拉一拽也没多大用处,最后还得是慕悦哭累了,鼻子一缩一缩地从地上爬起来,“呜……你脑子才有问题。”慕悦撅着一张嘴,绝对不让。 都这么狼狈了,还有心情和自己斗嘴呢。蒋南也是挺服她的。 “要不要去肯德基坐坐,我和我爸说了五点回家,现在才三点,我能陪你哭会儿,正好我也饿了。”蒋南记得前面就有家挺大的肯德基,点份几块钱的薯条就能坐一下午。 “肯德基是什么地方?”慕悦用袖子揩了把脸上的水痕,看着她茫然地问。 “啊——”天哪,这个家伙真是一点没变,开口就是特殊疑问句,蒋南忍不住闭上眼睛在眼皮子底下冲她翻了个白眼,无奈道,“算了,别问了,跟着我走吧,我总不能把你卖了。”然后强势地拽住了她的胳膊,往同学们离开的另一个方向去。 周内下午,肯德基没多少人,慕悦被她安放在二楼的一个小角落里,拿着几张纸擦眼泪。蒋南排队的时候觉得她刚才说的话应该叫她很伤心,所以慷慨地给她多点了根甜玉米。尽管她也想一起吃一根,但口袋里的零花钱不够用,还要留着买老师让买的教材。最后她小小的一个人,端着两杯饮料,一份超大份的薯条,多要了好几包的番茄酱和一根被油纸包装好的甜玉米上了楼,在慕悦面前坐下。 “诺,吃点东西吧,我妈说吃饱了就没那么难过了。”蒋南也不客气,伸手就抢了包番茄酱塞嘴里,一边吃番茄酱一边吃薯条。 慕悦撑着脑袋没有动,她根本没心情吃东西,满脸都是天塌了的悲壮,带着停不下来的哭腔问,“这些多少钱?他说学生身上没几个钱。” 说好了请她的。蒋南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吃东西的动作都顿了一下,也不知道要不要回答。 “二十够不够?或者我把今天赚的工资都给你。”慕悦不再像之前那样狼狈了,如今她身上是有钱的,存了一千多,够她一个人在外面玩好几天。她一说完就从背包口袋里把余银今天给她的三十五都拿出来,摆在桌面上,让蒋南拿着。 蒋南看着钱不说话,低头从纸袋子里翻出刚才服务生给的小票,回答,“二十六。你给一半就行。” 很多事情提到钱就会变得尴尬,她们也一样,明明就是萍水相逢见过几面的关系,现在搞得跟什么很熟的朋友一样。“你真的有男人么?你怎么和我们不一样呢。我之前偷偷问过老板娘,她说你才十六岁。”蒋南需要钱的,最后伸手从那堆纸钞里取走了十五,又把荷包里的零钱翻出来还给她两块。 “对,也不对。他以前是我男人,现在不是了。”慕悦回答的时候有些迟疑,不确定哪种才是正确的,所以反问蒋南,“如果你很喜欢的一个男人,你都决定要跟他过一辈子,但是你却撞到他和别人不穿衣服在一块儿,你会觉得他什么都没做么?”这是什么烂问题,有什么好问的,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这问题还真难到蒋南了,她连喜欢的男生都没有,更别提讨论什么来自异性的背叛了,所以直接转移话题,“去年我们这里有个别的学校的初二的女生,她和同班一个成绩特别好的男生恋爱,好像有一年了吧,然后没忍住就一起睡觉了,最后怀了那个男生的孩子。我们女学生是不能怀孕的,会影响读书,是不能再重的重罪了。她估计是怕家长知道,就准备跳楼自杀。听说那男生知道后准备劝她,结果拉人的时候没拽住,两个人一起从楼上摔下来,两尸三命。那件事闹得很大,全市的中小学都跟着放了三天假。” 慕悦听不懂蒋南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嗯?”了一声,又听见她的解释。 “在我们的世界里,十八岁之前早恋都要被同学、老师、家长指指点点,更别说和异性睡觉了。我们不但不敢做,连说都不会说。所以你现在要问我的意见,我肯定会告诉你,那家伙就是背叛你了,那家伙和别的女生在一块不要你了。”这听起来就像是蒋南会说的话,劝分不劝合,“但,你和我们又不一样。你不用上学,你不用被家长管着,你既然能那么自如地在众人面前说出‘我男人’这种话,就证明睡觉那点事情在你的世界里是完全正常的,没人会说你的不是。” “那你就该遵循自己的判断。是你撞破了他们,又不是我,我怎么能帮你做这个决定。” 好了,这下没人可以劝回她了。 慕悦抱着饮料瘪嘴忍了两秒,落下自己的结论,“……我不要他了。” 三十七追妻 p o1 8 bt. c om 蒋南其实挺讨厌朋友跟她说关于感情的事儿的,一是,自己帮不上忙,二是,她们絮絮叨叨地同自己说与男朋友的那些日常听起来真的很烦。她以为慕悦也要说半天的黑话,把周野骂个狗血淋头再做决定,谁知道做出决定前后用了不过十秒,果断到把她吓住了,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看起来,他挺伤你心的。”她又不认识周野,不知道慕悦的男人是个什么模样,只能这么潦草地给出自己的判断,“既然不要了就别想了,赶紧把这根玉米吃了,凉透了就不甜了。” “嗯。”慕悦不愿意接话了,像只淋湿的松鼠那样,耷拉个脑袋,默默不语,一点点啃着递到嘴边的玉米粒。 正是两个人安静的吃着东西,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慕悦身上的手机响了。一听就是老年机,还会报来电显示,“138XXXXXXXX周野来电。”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 o18 e s. c om 她大概太笨了,没想过周野会给自己打电话,这会儿听到都有些愣,看着手机屏幕发呆,直到那机械音太吵,吵到旁边几桌的都忍不住看过来,女孩才摁下了接通键。 “周野”。蒋南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对面是个男的,不用猜,肯定就是她男朋友,也不插话,把头扭开,让他们好好说两句。 “……喂。”慕悦哭得声音都变调了,男人立刻就能听出来。 “还在哭么?”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小心翼翼,应该是想说很多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怕火上浇油把她赶跑了,所以乖乖地听候发落。 “没哭。”少女吞咽了好大一口水鼻涕,倔强道。 “没哭就好。”周野现在也许站在大马路上,想找她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所以能叫她清楚地听见汽车的鸣笛声,“要回家么?准备回来的话,我过去接你。” 两个人私下的话题当然要回家坐下来慢慢说,他们都不是喜欢把私事外宣的人。可有人正在气头上。 “你不是选她了么?”慕悦想到这个就没办法忍,声线立刻变抖,怕给周野听出来,便往嘴巴里塞了一口玉米,用咀嚼声压掉话语里的颤抖,“我不打算回去了,我准备换个男人。应该……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他们想要的我都还有。” 怎么还有。他第一次玩就给她破处了。 他这会儿站在大马路,听着她的话,心里五味杂陈。早知道这家伙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用正常哄女孩子的那套根本没用,于是顺着她的话往下接,“丫头,既然你打算卖,那后面都卖给我行么?单价多少你随便开,二十、三十、五十、一百,你说多少我都答应。” 这时候回答任何一个数字,她都上当了。慕悦又不傻,听得懂周野想要她回去,所以抬头看了眼蒋南,回答,“多少都不卖给你。” 此路不通。男人抿着唇决定换新的策略,再问,“你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找得到愿意买的男人吧,现在马上就要天黑了,你也没别的地方能睡。这样行不行,我不拦你出去找别人,但在找到下家之前,先回家睡觉行么?半夜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说了不要就是不要了。慕悦仰起头看了眼吊灯,正对着刺目的光线,回答,“那就睡马路呗。周野,流浪汉都能活下去,我凭什么活不下去。” 要和他硬杠。 “……丫头,你稍微冷静冷静,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没有女孩子能在马路上……”周野听出来她气疯了,耐着心思提醒她事情的好歹。 她才懒得听,不管不顾,毅然决然,“嗯,被操翻了,怀无数个孩子,一个接一个地生。我都记着呢。”慕悦甚至不管坐在对面听见她说这种粗俗的话被吓飞的蒋南,继续开口强调,“可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周野,明明是你先违背我们的约定,是你先和别人上床的,你凭什么管我到底去谁的床上,我就乐意被流浪汉操不行么。”??!蒋南真不知道她能说出这种话,在心里连骂了几句后忙站起身拉住她的手,又连“嘘”了几声要她注意点,毕竟边上的人都看过来了。 “呼——”他深吐了一口气,就知道自己劝不回来,但也不敢拿话激她了,改口问,“我现在解释有用么?” “没用,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慕悦倒是和他类似的脾气,同样不怎么给别人信任,反倒让他彻底没了脾气。 “那我就不解释了,先等你气消。你什么时候想回家了,就给我打个电话,我接到电话赶过去接你。”这种时候还要什么脸面,脸面又不能当饭吃,“赌气说气话没问题,想说多少就说多少,但有些事情别真的去做,做了没有回头路的。我知道你懂事,心里有数。这次是我错了,你要是愿意回来,后面要我干什么我都听你的。”道歉没用,只能给她摆诚意。 这一段可比刚才辩驳的那一堆都有效果,她听完就有所松动了,而后才反应过来刚才都说了些什么惊天动地的话,一张脸顿时变得又白又红,再看了眼四周对自己侧目以待的陌生人,有些无地自容。 蒋南则摆手要她赶紧挂了电话,天知道再打下去她还能说什么牛鬼蛇神出来。正好她也不想接了,现在就原谅他显得自己很没面子,于是硬气道,“嗯,挂了。” 下一秒就真的把电话摁断。 这段时间可憋死蒋南了,她一看见电话断了,立马接嘴,“哇,我今天真是开了眼了。你可是我见过的最牛的姑娘了。我知道的那些女孩,都是和男朋友吵架的时候气得不行,结果一接电话就软了。每次听到我都难受,她们就知道拿好朋友撒气,不敢冲罪魁祸首开刀。” “他刚刚是不是可劲儿求你你没答应?哈!慕悦,虽然你话说的是不怎么中听,粗鲁了些,可这气势是真爽,我一个外人都忍不住给你拍手叫好。就该给那群男的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我们姑娘也不是好惹的。” “有句诗你听过没?叫‘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不管他到底有没有和别的女生睡觉,至少这衣冠不整和别人共处一室这种模棱两可的事情他是真做了。既然做了,那遭人怀疑也是活该,不冤枉。” 三十八谁能给她做主 “没听过。”慕悦若无其事地回答,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的,但多少还是为刚才说的话感到脸红,最后有些畏缩地低头喝了口汽水。 但这回蒋南不再嘲笑她了,开始体谅起她的无知,关怀道,“没事,没听过我以后另外教你就是。” 。。 说完两人就陷入了尴尬。怪尴尬的,慕悦说话的声音不小,又是在吵架,周围的人都停下来看着她。 “要不然今天就到这里吧。”就算慕悦再迟钝,也反应过来有些话不能当着别人面说了,“下次有空,我请你出来玩。” 蒋南却不舍得放她走。她这会儿觉得这丫头虽然古怪着呢,却比她那群整天就知道写作业的同学交流起来舒服不少,除了喜欢说虎狼之词外,没什么不好的,讲义气着呢,还不会让她在休闲时间为学业感到焦虑、紧张,“再陪我坐一会儿嘛。你现在就回家不是给他台阶下么,他要是知道你这么好哄,以后还要继续招惹你。不如跟我一起回家,在我家待到我爸下班回来,差不多晚上九十点再回家。也不算太晚,还能让他急得难受了,涨涨教训。” “可我不上学。”慕悦记着呢,她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她的家人未必会接受她的存在。就连隔壁的小宝都知道上不上学的区别,更别提那些唯成绩是图的家长了,“你怎么和家人解释。” “我就说你是别的班的同学就行了,今天被我绊摔跤,回家处理下。只要你不在她们面前说你男人的事情,她们不会识破的。”蒋南信誓旦旦,拿起那杯还没喝完的汽水就准备领她回家。 这真是很奇怪的场景,毕竟女学生的圈子很小,就绕着那么几个人转,平日只知道搞小团体、小社会,就连班上的男同学、男同桌都不会多说两句话,怎么敢和她这种社会人来往的。 “好。”慕悦确实不想现在就回家。 她还在动摇中,这时候听周野的解释,无论他说什么,被他软磨硬泡半小时,肯定会原谅他。她太确定这将是即将发生的事实。周野对她很好,是她遇到过的最好的人,按情理来说,她不该闹这么大的脾气,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但她就是没这么大的肚量,正如周野不希望她看别的男人的阴茎一样,哪怕只是个八岁的小男孩,她接受不了周野和别的女人亲密接触。所以这个教训一定要给。 蒋南家离这儿不远,沿着小巷子转出肯德基后面的这条小路就到了,和她住的地方有天壤之别,是高档小区的精装平房。光从入户开始就要脱换鞋就能看出来她们的差距。 “奶奶!”蒋南打开门就开始喊,“我今天带了个朋友回家。我刚才走路没看路,把她撞倒了,您要是有空帮她处理下伤口吧。”同时从柜子里掏出了她平时最爱的舍不得天天穿的兔子拖鞋递给她。 “哎哟——不是运动会么,你没和同学出去玩?”奶奶知道一年就运动会她们才有空出去转转,给她接书包的同时上下打量了慕悦一眼,疑惑道,“你这同学怎么没背书包?是丢运动场馆了么。” 太多她听不懂的东西了,慕悦脸色有些僵硬,还好有蒋南给她解围,“都运动会了怎么还要人继续背书包,那不是我没别的包能用么。她妈妈就比我妈好多了,知道给她准备别的袋子。” “你这孩子,这话别当你妈面说,小心你妈回来说你。”奶奶领着两个小娃娃进屋,又要慕悦在沙发上坐下,同时掏出老花镜仔细端详她手上的破损,抱歉道,“我家南南啊,做事随她爸,冒冒失失的,给你摔成这样真是不好意思。身上还有其他地方摔到了么?清洗干净我用红药水给你一起擦擦。” 这时候慕悦才想起来身体上的疼痛,后知后觉地低下头去掀自己的裤子。果不其然,有一边膝盖上的皮肉都掀开了好大一块,要蒋南禁不住震惊,“天哪,你都不痛么,竟然能忍这么久。” 可能是情绪太激烈了,所以察觉不到吧。慕悦摇了摇头。 奶奶用小镊子把掌心破口处卡进肉里的小沙砾一个一个挑出来,又用清水简单冲洗了几遍,接着棉布沾红药水往上涂抹,给伤口彻底地来了个消毒。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气,憋着不敢松,直到涂完了才想起来蒋南也跟着自己一块儿摔倒了,问,“你身上没事儿么?” 蒋南摸了摸自己的屁股,笑着回答,“我一屁股坐地上能有什么事儿,顶多青一块,下周就能好。” 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房间里逐渐昏暗。奶奶不管她俩了,去厨房准备晚饭。蒋南则领着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兴致勃勃地给她介绍自己半柜子的娃娃和另一半的书。 慕悦什么时候见过这样布置的房间,进了门就不敢往里走了,傻愣愣地站在门口,问,“你们的房间都长这样么?” “你家不长这样么?”这回轮到蒋南反过来好奇了,“我去过的同学家和我家大差不差,最多就是谁家的娃娃更多,谁家有自己的书柜这种区别。” 女孩摇摇头,诚实地开口,“我和他一起睡的,我睡里头,他睡外头。”而后又看了眼这个房间的内容,继续介绍,“我们的餐桌距离我们的床就这么远,如果当天不把垃圾倒掉,睡觉就能闻到饭菜馊了味道。还有那儿的小人儿,我从没见过那种东西,是玩具么?好不好玩?说起书,最近才开始学认字,小学一年级的语文课本我们刚读完上册……” 蒋南听见这话也愣住了,心想这人说的话又超出自己的认知了,反问,“你和他同居的地方算什么家呀,你们又没结婚,难道你爸妈没有给你准备单独的房间么?你不认识他之前都住在哪里啊?” 能说么?住在妓院,整天听着男人女人摇床的声音入睡。 “。”不能说。周野叮嘱过,绝对不能暴露自己和妓院有过关联的信息,更何况她父亲是警察,对她们趋之若鹜。所以慕悦住嘴了,不说话,有些逃避似的把头转开了,最后换了个模棱两可的概念,“我爸妈把我托付给他了,他们只每个月付点生活费过来。” “你爸妈好不负责任啊。”蒋南忍不住吐槽,又决定慷慨解囊,“需要帮你和我爸说声么?要是他给你爸妈打通电话,你爸妈指定老实。我爸可是很厉害的警察,这一片都归他管。” “你别说。”她果断拒绝,绞着手指解释道,“万一他们觉得我会把你带坏怎么办?我和男人睡觉的事情是事实,他们追问起来你骗不了的,不如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可要是他也欺负你怎么办?把你骗怀孕了,或者做了更坏的事情,性侵,强奸。”蒋南不是不知道这些事情,只是在外面的时候不会主动说,选择跟着大家伙儿一起装傻充愣,“你父母又不在身边,谁能替你做主。” 慕悦还想不了这么远的事情,只能回答,“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再来找你报警,行不行?” 三十九归家 蒋南不理解慕悦的选择,坐在地毯上仰着头问她,“你都不怕么?你还没长大呢,怎么能像个大人一样自己做决定,怎么不担心他会害你?男人可没几个好东西。年纪小的不知道负责,年纪大的喜欢玩儿,再大点儿能把你骗得团团转。” “我爸还说,很多十几岁就和男人同居的女孩子不出两年就要带小孩儿了。慕悦,你会不会过几个月就给他生孩子?”对方没见过她的世界,所以这会儿一股脑把肚子里能掏出来的最坏的事情都给她说一遍,要她好好思考,别这么轻易跟着周野走。 少女站在原地没动,动了动嘴唇,“我不怕。他不打算娶我的,所以我不会给他生。”慕悦想起周野那么确定的回答,不讨老婆不生娃,只上床。 “那就好。”听见这回答,蒋南稍稍能放下心了,招手要她往里面来,“上次你还我校服时往口袋里装了包糖,我还不知道怎么还你呢。娃娃你要不要,架子上的都可以随便挑,喜欢哪个我就给你取下来。” 慕悦抬起头,看着架子上那些毛茸茸的布偶熊,还有边上好些穿裙子的换装娃娃,有些不敢地摇了摇头,提议道,“你能给我几本书么?借我语文课本的那个弟弟今年才上二年级,后面的课本我都借不了。蒋南,读书的朋友我就认识你一个,能把小学一年级之后的语文课本借我用用么,我拿回去复印完再还给你。” “课本?没问题,你等着,我拿袋子给你装。”蒋南巴不得她多读几本书,这样脑子里就不再会是稀奇古怪的东西,“要不咱们再留个电话吧,这样你要是遇上事儿了,也能找上能帮忙的人。”这和余银设想的完全相反,余银一直觉得这层关系得要慕悦主动贴上去求,谁知道最后是蒋南主动递过来给。 慕悦觉得这姑娘也是个怪人,平白无故地对陌生人这样好,也不求报酬,于是在掏出手机存号码的间隙,忍不住嘟囔,“你也不怕我利用你。” “不怕啊。利用都是要有所图的,你图我什么呢?”蒋南从小在女生堆里混,女孩子肚子里装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要不是今天不巧撞上我了,你这辈子都不会主动找我说第二句话。” —— 周野真的挺能坐得住的,五六个小时过去,没再打一个电话来催她,就连短信也不发,让她安安静静地在蒋南这里待到了晚上十点钟。 蒋南有家庭作业要写,不能一直陪她聊天,她便借了支笔坐在边上练字。 慕悦才刚开始练字一个多月,四十天不到,很多字都是歪歪扭扭的,不整齐,再加上没学过笔顺,没练过字帖,写字就跟在白纸上画画没区别。但她也认真,缩在课桌的一角,心无旁骛地、这么仔细地画了好几页。 大约是蒋南的爸爸下班回家,发现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小朋友,觉得现在时间太晚了,放她一个人回家不安全要一起出门送时,慕悦才想起那个男人,不得不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周野的电话。 “我爸应该下班回家了,我打电话要他来接。”这话她不敢看着蒋南说,有些心虚。 意料之外的,刚把老年机拿到耳边,男人的声音就流出来了。又因为是老年机,正半夜,街道上空无一人,安静得很,蒋南一下子就听出来接电话的就是她男人,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气消了么?是不是准备回家。” 慕悦抬头看了眼蒋南和她的爸爸,随意地“嗯”了一声,然后说,“我现在在……”好像不知道蒋南家住在哪里,求助似的询问了眼,得到对方精确的答案后补充道,“我现在在XX路846号,你过来吧,剩下的回家说。” “好,我现在就出门。”周野也果断,接到电话就出门了。 站在小区门口被迫听的从蒋爸嘴里说出来的那些随口寒暄的话语暂且不提,大人们总有一大堆自以为很有用处的话要叮嘱孩子的。蒋南解释了也劝不住,只好陪着她一起听。原以为这种话要听很久的。这里离他们住的地方有些距离,谁知道过了才五六分钟周野就到了,气喘吁吁跑来的,太着急了,一点家长的样子也没有,她开口喊人的时候都觉得有些丢脸。 “爸爸,我今天在运动会上摔了一跤,要处理伤口就到同学这里来了,下次早点下班来接我。”慕悦对说谎习以为常,特别是在已经知道要编什么谎言的情况下。 男人愣了下,而后反应过来她的人设又变了,低头看了眼她红彤彤一片的手心,倒也配合,越过她就去和蒋爸致谢,说那些只有大人才会放在嘴边喋喋不休的言语。 终于能清净,蒋南赶紧扭过头朝着她挤眉弄眼。 ‘你和这么老的男人睡觉?’看起来好友说的是这个意思。 慕悦若无其事地撇开脑袋,偷偷地点了头,对口型,‘记得帮我保密。’ ‘小心你哪天被人家卖了。’蒋南恐吓了句,但还是被惊到没话说了,生怕自己憋不住怪叫。接着转过头去瞧周野,眼神里又是好奇又是害怕的,想多说几句,不敢说,只给慕悦晃了晃手机,让她有事打电话。 “蒋叔叔,蒋南,那我就先回家啦。”说完,她嘟起嘴唇,冲着空气轻“嘘”了一声,算是安抚那个提心吊胆的小姑娘,而后转身,去瞧周野。 周野跑得确实快了,还在喘气,所以不着急回家,就和她两个人在马路上站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这其实有些暧昧的,因为他来得太心急了。越是心急就证明他越想把她带回家。 “没消气。”慕悦十分确定,她想了一晚上,决定还是坚持自己的判断,“我觉得原不原谅这事儿不是看你道没道歉,如果让我真的难受了,我可以不原谅的。” “好。那你还要换别的男人么?”他现在只想知道他们的约定是不是就此作废了。 “不换。”少女说这话的时候特意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转身往出口处走,“第一是,和你睡觉确实感觉不错,虽然做多了肚子难受,但我喜欢你每次都让我先爽。第二是,我不想输给我妈。你和别人上床我也就不计较了,但偏偏是她。回去做一次就知道了,它肯定更喜欢我,除非它不好使了。” 慕悦总是会用让人难以理解的思路考虑问题,也没想到会这样再给他机会。 周野勾了勾唇,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能放下了,快步追上去给她提一袋子的语文课本,自信道,“怎么不好使,它肯定是最好使的。”说完又弯腰去牵她的手心,低头仔细瞧才看见满手的红药水。 “摔得疼么?生气归生气,也不怕把自己摔伤了。还有哪里蹭到么?”才牵住就被她抽开了,女孩儿明显被抓疼了,没忍住抽了下眉。 “不疼。一会儿脱衣服睡觉不就能看见了,现在刻意问什么,假惺惺。”她把头扭开,不理他。 四十打野战、指奸HHHHH 女孩嘴上说得硬,可心里软着。走远了见他没跟上来,还要回头瞧,怕自己这般不依不饶地会惹他不高兴。 但周野是个糙的,听见她不追究也不多问,把那点小别扭抛脑后去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这会儿见她发小脾气,觉得可爱,想现在就要了她,要她在自己身下浪叫。 这不只是想想,他今儿个给慕娇摸硬的火还没泄。而且那女人确实熟练,逼得他硬了半个下午,虽然后面压下去了,可这会儿碰到慕悦,没两分钟就又起来了。 门还没装,只要自己想要她就会做,她的嘴很厉害,手也是,逼也是。 所以拐过几条街,他摸着鼻子前后看了眼,见街上空荡,四下无人,是个好时候,便走上前把她拉住了,揽进怀里,霸道地分开她的两条腿,将她托起,武断地将她摁在涂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宣传语录的水泥墙上,大力地吻。 “啊-”慕悦轻叫了一声,以为有坏人,谁知道转回头发现是他。没想到他居然敢在外面做这种事,也不怕被人看到。可要质问的话还没说出口,就感觉到他那一双不安分的手摸到了裙子下面的内裤。很暴力啊,直接给她从裆部扯坏了,摸着就往阴户去。 他怎么也不通知自己一声。 女孩儿岔开腿坐在他腰上,推开他就没支撑了,所以拒绝不了,任由他顺利地捏住自己的敏感点,像毒蛇一样钻进去。 这个粗度,是他的食指和中指。 “怎么不湿啊?你不想我么?”周野正是那种觉得跟女人上几回床,把人操爽了对方就会消气的男人。这很低劣,确实没什么品德,他又觉得在户外女人的敏感度更高,更好把握。 慕悦屁股一凉,下意识夹住他的腰,又把手搭上他的肩膀,于慌乱中侧目打探了左右两边的道路,压着嗓子回答,“还不想。” 她只在经期前后才有主动想做的欲望,其他时候都是被他带起来的。 周野胆子大,根本不管后面有没有路人,揉了揉她的屁股后抠起来了,打算把她柔软的地方抠湿,要她面红心跳。 女孩被他夹在胳膊下方的双腿一挣扎,又意识到自己逃不掉了,只得僵在半空中,求他,“轻点。” 男人手很重,每次抠的时候都会发出古怪的声响,跟她下面有合不拢的洞穴一样。那些被他弄出来的搅水的声音,一下一下地,要拖她下地狱,她受不了的,湿得太快,全都是水。 怎么会放过这么听话的丫头。他还没试过在街上搞人,那些邪恶的念头一触即发。 “扑通——”装着练习册的袋子被他丢开,他又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找出几张纸巾别在她的阴核上,不叫她尿自己身上,然后这疯狂的律动就开始了。 “啊——”慕悦做爱的时候喜欢仰着头,因为这样最能发泄高潮来临时的战栗。可头一抬,他的嘴唇和舌头就覆上来了,要舔她的脖子。 周野温热的鼻息扑在脖子上,与下身感受到了冰冷的夜风有得一比,太温暖了,一下子融化了她的身体,恰好下面的通道又是畅通无阻的,水液顺着手指流下来,掉在他的掌心里。 湿了,才用了二十秒。 那高潮也不需要多久。她今天夹得紧,不给他松口,随便摸一下就能到。 “能不能不在外面?”慕悦感觉到小腹那种飘飘欲仙的快感要冲上来了,抱着他的后脑无助地问,“太有感觉了,我会喷很多。” 大马路上,又没有拖把,平白无故多一滩水,叫人无地自容。 但喷的又不是周野,他有什么心理负担,才不听她的话,铆足了劲儿抠她。 女孩儿没辙,心里只求他能给自己挡住,然后扣紧的十个脚趾,半推半就地被他推上的第一次高潮,“啊——哈啊……”跟周野学的,舒服的时候不忍,要叫。 表面上看起来她只是抖了抖身子,可被周野压住的私处,正发了疯地在射液。都能清楚地听见水声激射在餐巾纸上的顿声,持续数十秒,射到她都觉得太多了太过分,想要夹紧忍回去的时候,又被周野三两下抠松。 “尿得真多,想我操你了吧。”他抽出手指,在她的阴户上拍了拍,而后不管不顾地去拉自己的裤链,下拉,拿出早就硬挺的肉棍。 周野托住她的手一松,她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他太了解女孩儿的敏感点了,隔着山都能把这头牛打穿。 “想。”这时候再说不想就是自讨苦吃,但除了情急之下的妥协,她还有别的想法,“我想你操进来。”她知道自己和母亲在侍奉他这件事上唯一的区别就是有没有真的和他发生实质性的关系。 “周野,我妈能吃下去,我也可以。” 可以个屁。就那口小逼,两根手指都夹得紧紧的,不准他动,谈什么真操。所以他把头别开,不接话,依旧按照往常的习惯一样,用阴茎头部扫弄她的外阴。 外阴湿乎乎的,从阴道里掉出来的淫水加上尿道流出来的潮水,全糊在那东西上。配合着周野抓着阴茎前后来回扫动的动作,反复刺激她的阴蒂,要她攥紧了周野的衣服,喷了第二回。 这很爽,慕悦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只感觉阴道在一收一缩地夹着什么不存在的、还没进来的东西。就是他手里的东西。所以不肯放弃地看着他。 “真想要?”周野皱着眉头问她,“你是真想被这东西搞?” 她点点头,用那种楚楚可怜的眼神,渴求他,凝望他。 “行,那试试。”他也不扫兴。毕竟都在兴头上的,没必要讲那些有的没的。 于是男人沉住一口气,抓着粗壮的硬物,怼开她的肉瓣,用了大力气往里挤。女人第一次都这样,就算做了一百遍前戏,该疼的少不了,更何况她身子小,下面也窄,操逼比她们都吃苦。 慕悦哪知道真做起来什么感觉啊,以为就是跟插手指进来没区别,很轻很浅很细小的,结果被下面传来的钝痛击穿了,吓得尖叫一声,掉了好几滴眼泪,坐在他怀里开始猛地挣扎。 “不要了?”他松了力气,开口确认,同时把一点儿没塞进去的东西拿开。 女孩惊魂未定,看着他不敢开口说拒绝。 “没事和你妈比什么。她是妓女,你是么?”然后换了手指进去安慰她,“好女孩不会逞这种强。”说完又吻她。 四十一摇屁股、蹲在马路上尿尿 5 9w t.co m 周野很喜欢和她接吻,明明他们看起来并不相配,但他就是喜欢这种浓情蜜意的感觉,能把她一口一口蚕食,吞进肚子里。 慕悦还在怕,左手抓着他的领口不肯松,下面也跟着夹。她根本不知道刚才男人连阴茎的头部,就是半个指甲盖那么深的都没塞进去,只是顺着她的意愿稍微配合着装模作样地吓唬她,要她打消这主意。所以接吻的时候不敢张嘴,任他百般进攻也不予回应。 怪能激起他性欲的,他就好这口。 “这会儿知道怕了,以前嘴硬的时候干嘛去。”笑她,笑她年纪轻不懂事,不自量力。但他也不会真的要她跌面子,补充道,“我轻点儿来,帮你多抠会儿。”周野粗犷的手指在她的阴道里摸,要摸她的G点,可光是这样简单的摸索,都能要她再次软下去。 溪水淅淅沥沥,从她的股间掉落,落在一米远的地面上,发出“咚”的清响。说她是水龙头并不过分,像这样分开双腿,就等于水龙头的阀门被彻底打开了,出水只是时间问题。 水,周野最喜欢这些水,听到声儿就要发疯,用手指来回拨弄她的阴蒂,或者摁紧了G点狂抠,不出三秒,她就会在尖叫声中泄了身子。 “啊——”因为高潮,女孩的身体摆成诡异的姿态,要她的脊椎抵在墙上,去对抗身体里的情欲,要她彻底失去抵抗,被他攻下城池。 “周野我错了,你别进来,很疼。”慕悦知道现在轮到他了,他性欲强,不射一发不会带她回家的,便红着眼睛不住地求,“我是好姑娘。”夲伩首髮站:yu zhaiwuh .xyz “好。”他眼睛也红了,出于另一重原因,实在是下身涨得痛,没法忍,于是开口指挥,“今天你帮我,磨得好我就放过你。” 男人说完,后退一步,又拿下她挂在自己身上的手,要她去扒墙,同时扶住了阴茎,让它能卡在肉瓣之间,不深不浅,正好被她包裹住头部、马眼,那些最刺激的地方,然后拍了拍她的大腿,命令道,“扭腰会么,前后摇。” 她穿的是裙子,就算两人现下分开些,私处也会被裙摆盖住,没人能瞧见裙下的苟合。可摆腰无疑是将性事的主动权交给她,要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发骚。 这世上没什么比听话的好姑娘公然发骚更叫人刺激的了。 “周野。”她慌张地看了眼四周,意识到对方开始给自己脱鞋脱袜,把她的下身剥光,心知他们打野炮是逃不掉了。可他们这姿势尴尬得很,除了被他抱住的两条腿,女孩没有其他可以支撑的地方,唯一补救的办法就是要他前压,把她死死地摁在墙上。 不行。肉棒抵得太紧就会挤进去。她抿着唇,仰头靠在墙上,在他殷切地注视下,一下一下地往上推腰。 “啪嗒——”慕悦的鞋终于掉了,放出那两只又小又白的脚,在空中无力地蹬踹,或者缩紧了又放松,如此循环往复。 又嫩又滑的软肉在他的东西上摩擦,当然没有他主动磨穴爽,可看到她扭腰,视觉效果爆炸,像是她发了骚水要和他做一样,爽疯了。 周野跟着喘,甚至用手托住了她的屁股,要往更高的地方送。可她太拘谨,男人只好松了一只手,用拇指揉她的阴核,强制地帮她卸下面子,继续说,“学狗摇屁股会不会,别怕滑脱,使劲儿摇就是。” 什么狗。好粗鲁的话,她闭着眼睛摇头,又咬住了下唇尝试着听从他的话将身子幅度摆得更大些,能叫阴茎从阴蒂滑到水淋淋的阴道口,这么三番四次地来回。 “再快点。”周野不满足,那些蓬勃的欲望根本得不到释放,于是往上顶了顶威胁她。 “啊……”可这一顶把她顶爽了,少女颤抖着身子往外吐露凝珠,盖在他的阴茎头上,晚风一吹,又凉又滑,格外刺激。 “骚死了,你这个小骚货。”男人爽朗地笑了两声,毫无底线地挑战她的尊严,“马路上也这么骚,是不是想给别人看逼?” 不想! 她果断地摇头,又操着腰肢给他败火,愣是把两人相接的私密之处磨得泥泞不堪。 但到底差点火候,周野射不出来。在她把身上能用的力气全部花光后,走回刚才的位置,给她依靠,同时扶住了硬物,在她的腿心快速扰动。 “啊——好爽,你叫两声。”周野急得汗都做出来了,手上的速度快到要把她的逼磨烂。 “啊……啊啊……哈啊……”有刻意也有直抒胸臆的成分在,她快被男人玩到没感觉了,阴户大开,根本不受控制。 突然男人抓着那东西,有意识地往她缝里挤了两下,挤到爽和痛一起冲上慕悦的脑子时,握住阴茎对着她身后的墙射出了今天的第一发。 情事暂停,他们抱在一起用力地喘息,周野没所谓地乱吻她,慕悦还有没用完的情欲,正犹豫要不要告诉他。 “回家?”他看了眼手机,现在十点半了,他们居然在马路上做了半小时。 女孩儿轻轻点了头,但小声补充,“我还差一点,你能帮我……” 他们都是一起睡觉的关系,还有什么帮不帮的。周野想起刚才逗她的话,故意道,“那给别人也看看逼吧,好东西可不能只有我一个人享受。” 疯了。要把她的神经剪断。 但她没力气挣扎了,只在心里恳求道,千万不要有路人来。 她的身子被男人翻转过来,背着他,面朝外,两条腿都挂在他手腕上,私处一览无余,那几乎就是一个外翻的姿态,她用裙摆去遮,也只能挡住三角区。 其实是给小孩儿把尿的姿势,因为她高潮的时候跟小孩儿撒尿没区别,正好看看她能尿多远。 其实是给小孩儿把尿的姿势,因为她高潮的时候跟小孩儿撒尿没区别,正好看看她能尿多远。 什么神经病的好奇心。慕悦没脸看,闭上眼睛等他抠。就差一点,真的就一点,小腹里全是酸意,感觉尿道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需要人来疏通。“哈啊……”周野顺着摸进去,她的腿脚就忍不住开始发力,在空中勾起。“还差一点!”她的腰肢也跟着男人的动作轻微摆动,这样会叫她觉得更爽。 周野的手上全是她的东西,没一处干燥的,但他喜欢摸那东西,又插又揉。女孩积累的快感到了一个临界,太敏感了,腰肢大力抽了两三下就要开始射,“滋——”一声往外面去。 憋不住了,那注潮液从她的腿间喷出去,掉落在道路中间,好远,得有半米,但她躺在周野的怀里不敢看。 哪能不看呢。这男人不老实,凑在她耳边开玩笑,“有人来了。” 于是彻底崩坏,溪流变成瀑布。 四十二谈心 慕悦不知道这些水都是从哪里来的,比她正经撒尿还夸张,像什么地方破了,堵不上,往下漏。 那些水不全能喷出去,她觉得羞耻要抑制的时候,它们就缓,从尿道口沿着皮肉往下流,把外阴冲洗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走过股肉的圆弧,在最低点汇聚成珠,一颗一颗地坠落。 好吵,全都是水声,她根本听不见有人走路的脚步声,所以被逼着睁眼,故作镇静地去瞟两侧的路口,又欲盖弥彰般地用力尿,要下身的荒唐终结。 呼——终于结束了。 她轻喘了两声,开始感到害羞,在意识逐渐清醒后,不自主地内收双膝盖后,接着蜷起身子往周野怀里缩,故意说,“你好坏。” 这样听下来,慕悦赏罚分明。她眼里的好是真的好,她嘴里的坏也是真的坏,“你……你怎么能把我裤子脱了。” 周野用手揩了一把她的屁股蛋,把肌肤上那些盈余的水抹去,笑了一声问,“丫头,现在消气了么?” 他怎么还记得这事儿呢。少女仰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对此耿耿于怀,松了口,“早不生气了,隔壁的姐姐下午就跟我说了,她来缠着你。”说到这里她又问,“你给了她多少?” 男人顿了下,不知道编多少才能叫她满意,想含糊其辞直接过了这个问题。 慕悦身子软,也不愿意和他计较了,把裙摆掖好,解释道,“我气你不知道提前和我说。周野,到底是你懂我妈还是我懂我妈,你除了和她睡过几年,你了解更多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吧。那你自然要被她牵着走。” “我虽然是小,身子小,年龄也小,可到底已经过了小宝的年纪。别的不说,我见过的妓女总比你多多了,我和她们朝夕相处,她们放个屁我都知道是什么味儿的,你怎么会觉得我会莫名其妙吃飞醋。” “我只是不认识字,听不懂很多话,仅此而已。我都心甘情愿当你女人,下定决心要跟你过一辈子了,你能不能别把我当小孩儿,觉着瞒着我就是最好的。” “那要是有一天,突然来个男的把我衣服扒了,拉着我,和我衣冠不整的一块儿躺床上……难道你看到的第一反应是不生气的么?你不会觉得我跟别的男人睡觉了么?你有那个心情去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么?” 是的,他如鲠在喉。他不该铤而走险的。 周野有些无地自容,他低头看了眼,见这回真的有人从入口处闯进来了,想也不想将她抱起来托在胸前,再背过身收拾散落一地的东西。她的袋子、鞋子、袜子。 “我……虽然我嫖,对此我也很坦荡,但在我真的决定选一个互相不违背约定的性伴侣后,我忽然变得难以启齿……我没办法和往常一样特有道理的跟你开口解释。” “我已经做过的事情就是我的案底,这辈子也没办法翻供的。所以下午接到电话的时候,生怕被你知道,也怕你觉得慕娇是我故意找来领你回家的,更生我气。”他有他的考量和无奈,当时是实在没得选了。 女孩依偎在他的肩头上,有些依赖地抱住他的脖子,问,“那就不说约定了,我们谈实话。你能保证你准备和别人睡觉之前通知我一声么?虽然这样做了我不会原谅你,但我能向你保证,分开之后我也不会恨你。” 最好是,干干净净地断了,一刀两断。 “好。”周野点了下头,确定道。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给了她多少钱么?”慕悦对此不依不饶,她没办法接受母亲这种不要脸的乞丐行为,还问她男人要钱,她觉得很丢脸,很侮辱人。 男人吞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回答,“八千。” 这数字几乎把慕悦吓呆。她知道母亲的价目表长什么样,上面只有很复杂很长串的项目才能标到八千的十分之一。 女孩儿也没犹豫,撇开脑袋、抿紧唇就开始掉眼泪,也不知道是心疼钱,还是出于其他各种理由,总之是难过的,坐在他怀里哭。 周野也把头扭开了。因为心虚不敢看她,不敢让她知道自己付钱的时候抱着把她买下来的念头,这么不尊重她的,把她看成了一件物品。所以假装自己很忙碌,要看路,要走路。 最后是,应该是慕悦擦了三四把眼泪,手背都湿了,才终于下定决心般开口要求,“这八千块我会赚了还给你的,作为条件,你再也不许见她。” 这也……这也太不公平了,她为什么要平白无故背这么多钱,给她打一年工都赚不回来。 他正要辩驳什么,忽然看见她红肿的眼眶。虽然有些迟,没见到她最伤心的时刻,但只是掉这么两滴眼泪,他就服软了,把想说的话摁回去,改口,“下午和房东打过电话了,我说给他加装了房门还不好往外继续租,不如我们直接搬家。丫头,我们过几天就去换个好点的地下室,有门有窗有单独的卫生间。” “你妈她,再也找不到我们了。” “那钱,你想还就还吧……我可以让你赊十年,别急着现在就还。”说完轻轻地捏了捏慕悦被风吹得冰凉的屁股,又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 嗯。她点点头,红着鼻子眼睛也主动亲了他一下,那张软乎乎的小嘴,在他脸上盖了个印。 很奇怪的感觉。周野被亲后怔住望了眼天,心想,就这样亲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跟过家家、小宝他们玩儿的没什么两样。是给饿得要死野狼丢了根晒干的枯草,要他接了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小屁孩,会不会亲人?”他心术不正,三句正话说不完就要掏床上的事情。 慕悦听得懂他要什么,但今晚已经够丢人了,不愿意给,含含糊糊地应答,“你等我回家再好好来。” 啧。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事情,谁能拖得到回家。周野才不肯这么轻易放过她。 四十三告别 “啊,你干什么。”她被再度摸进来的手指吓住,忍不住握起拳头在他肩上捶了一下,要他别这么放荡,在外面收敛一些。 “你内裤被我弄坏了,没东西兜住它。”他的理由听起来好像冠冕堂皇的,可实际上在做的就是十分下流的事情。但也没真的要她难堪,毕竟少女的裆部没东西挡着,又都是湿的,冷风一吹容易着凉,他便十分变态地把手掌直接放进了她的双腿之间,完全覆盖在那处裸露的阴阜上。 他的手指甚至没动,没在玩弄她。可慕悦就是觉得他不安好心,因为周野手心里的热量一上来,就能将她融化。是的,她根本受不住这种也许有也许没有的情事,顿时羞红了脸,最后只好趴在他的肩上,要他当这个轿夫把自己抬回去。 说到要搬家,慕悦心里不由得对这条充斥着各家烟火味的地下长廊升起留恋。少女早就已经过了不适应它的时候,如今俨然成为它的一份子,所以这回深夜跟着周野再回来,有不少邻居都睡下了,还是会出来问问看。 “闺女,你爸就这个叼样,下午我们已经说了他好几回了,就我们一屋子哥几个,把他喷得狗血淋头。我敢和你打赌,他以后绝对不敢再犯,否则我翻脸不认这个兄弟。”一号邻居现身说法,同时又装模做样地瞪了眼周野,要他乖乖配合。 周野笑了笑,第一没接嘴,听训。反倒是慕悦浑身不自在,这臭男人到现在还没把手指头拿出来,都过去十分钟了,也不怕手指头给水泡白,“他都和我解释了。” “你看到没,还是咱闺女大度,不像你个小肚鸡肠的。她要是跟你学就坏了。” 这帽子他可不戴,张口就来,“让你骂也骂了,可不带人身攻击的啊,赶紧回屋去,该干嘛干嘛,一天天的,尽知道嘴贫。” 那人讨到了嘴皮子上的好处,便嘻嘻哈哈的回屋了,而后二号邻居登场,是隔壁的姐姐,小宝妈。 她下午在马路上帮着找了好久,是等六七点钟,小宝肚子饿得不行,又听说周野接到了她打的电话才安心回家的。毕竟是整件事的亲历者,知道的细节比其他人都多,所以是站谁也不是,帮偏谁也不合理。干脆什么都不说,把家里存着的一罐慕悦那天跟她说好吃的腌菜送来,要她好好睡一觉,别的都不想。 慕悦记得那腌菜,这隔壁姐姐一次性腌不了太多,因为买的冰箱小,放不下,所以都是提前备好一两个月的用量,一罐一罐摆在冷鲜层。再加上小宝也爱吃,每次都跟她抢,还霸道地不许妈妈偏心送给她吃,夸张到每天下课都要回来数冰箱里的数目,少了就要闹。 她看了眼被袋子封好的罐子,又瞧了眼周野,小声推拒道,“我们家没有冰箱,保存不了,还是留着给小宝吃吧。” 那姐姐很坚持,还是劝她收下这罐腌菜,“小周下午和我说了,说你们要搬家,快的话就这几天,我也来不及准备什么好东西。或者我暂时给你收起来,等你们走的那天再让你们捎上。”她说的时候还暗示了下周野,说,“你一个人想吃苦我不管,但现在多了个人,你要苦孩子我可看不下去,下回租的房子里怎么说也要有厨房和冰箱吧,难不成你真打算要她以后像现在这样继续吃百家饭和我们这群年纪大的、没读过书的一起混?” 这话也许提醒了他。周野点了下头,哄道,“姐姐给你你就收下,要是小宝闹脾气我就帮你教训他。” 慕悦眼眶有点红红的,盯着那红色塑料袋抿了下唇,开口,“谢谢姐姐。” “没事的,以后有空了还是可以回来玩,你要真喜欢吃,我可以教你怎么做。”隔壁姐姐抬手拍了拍她的背,然后晃了晃罐子,要她别忘了,最后带着东西进了屋。 十一点的地下室长廊也是安静的,顶上的声控灯会随着时间流逝一盏一盏熄灭,直到这里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直到她将这个第一个欢迎她的小地方仔细描进心里,才叫周野带着她回家。 其实家里才是变化最大的。 从中午到晚上见她的这段时间里,周野都没闲着,新床单,新的内衣,除了他自己,所有可能被慕娇碰的东西他都换了,不叫她感觉出一丁点儿熟人的气息。 “你对其他女人也这么好么?”她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喜不自胜,原本还伤感着呢,想着要跟着周野去又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会儿嘴角都收不住,不停地往上翘。 “怎么才叫好?”涉及其他关系他就不敢乱说了,得先把标准问清楚再回答,“是给钱还是谈感情,我从不谈感情。她们就只是上过床的关系,我早忘了她们的模样。” 嫖客的话听起来真无情,说忘了就忘了。但她听得很开心,一天的不愉快好像彻底翻过去,再也不会来烦扰她了。 “要洗澡么?”她蓦然张口,完全不管他正提心吊胆等候发落呢。 “嗯?”这回轮到周野跟不上话了,他看着女孩笑脸盈盈,有些不确定地问,“你知道答案了?” 她笑了笑,不回答,只继续道,“我最近长肉了,你要看看么?”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她长肉的事情周野早就知道了啊,每天都要像小猪一样过秤的,而且这会儿抱起来也觉着比之前重了。男人禁不住皱了下眉,条件反射似的回忆自己哪里又做错了。 还是慕悦抱着他的脖子主动献吻的时候才忽然反应过来她在做什么,“洗,我去多打点热水,你想一起么?” 虽然叫这么大一个男人跟着她一起洗澡盆看起来实在是滑稽,但她这会儿不想和他分开,没犹豫地点了点头,“你都把我脚丫弄脏了,可不得帮我洗么。” 真是的,周野还有太多要教她的。 四十四坐实 其实很晚了,他们到家都将近十一点,随便洗洗,更晚,早过了平时两人正常睡觉的时间。这时候外面都没声儿了。那些跟周野一个工地上班的男人都已经睡下,最多能让他们听见朦胧的鼾声。 这门挡不严实。周野光着膀子站在那儿,寻思自己在这屋住了两年,怎么从没觉得没门不方便,难道自己真是个什么都不挑的野人?真是的,这会儿想抱着她亲热亲热,还得瞻前顾后,也不知道外面听不听得见。 可这是暂时解决不了的问题,男人沉思了一会儿,动手把能搬来的都搬来,像小山一样全堆门口。 这时候,她已经被周野刷洗干净了,像只粉色的小猪,光着身子裹上毛线毯在床上拱。慕悦对他新买的床单特别满意,开心地在大床上翻滚了好几圈,滚了几圈发现他还没来,就要探出个脑袋,趴在床边上眺望他,问,“还没好么?你今天好慢。” 一点儿也不符合他猴急的性子。 周野回头看了她眼,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指挥道,“快回去,都露出来了,也不怕给别人看到。” 有谁能看到,他们又没有透视眼、千里眼。慕悦把毯子往上拉了拉,超过肩头,最后像戴围巾那样,在脖子上围成个圈,坐在床边上等他。 女孩儿今天已经高潮过很多次了,数不清,放在平时,肯定受不住要喊停。但今天,今天不一样,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她特别想和他做这种事情。 特别特别想。 它不是单纯从情欲中生发的,一定不是,那种过急的东西一触即发,却维持不了多久,过了最开始的那阵劲儿,就散了。 正常来说刚才就要散的,可是没散。 周野终于弄好了门,去洗手台把手洗干净,再走回来。她确实长肉了,刚才一脱衣服就看见,原本平坦的乳房,莫名起了小山丘,好像一朝一夕就有了改变。他咽了口口水,抬手关灯。 突然一下,世界暗了,慕悦抓着被子的手开始紧张,接着又听见他窸窸窣窣拆盒子的声音,更紧张了,于是捏着毯子的一角不肯放。 不知道他会做什么,又担忧又期待。 “什么时候变大的。”他忽然问。 男人的观察不敏锐,也不会每天把她脱光了盯着看,再加上还在发育中,戴了胸罩更显平坦,所以他真一点儿没发现。当然这事儿他也不着急,因为听说长奶子了,个子就不长,他更希望慕悦长个子。 “也没多久,就这两周。”她声音小小的,觉得周野说话太直接了,忍不住脸红。 乳肉对男人的吸引力是致命的,虽然说起来很变态,但客观评价,可以看出她是个好苗子,形状什么的,都是他喜欢的那款,圆圆的,鼓鼓的。 “我可以舔一下么?”他刻意改了用词,从“亲吻”这类更委婉的换成“舔舐”。 她点点头,又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终于上床了。不知道在磨蹭些什么,今天的他有些奇怪,明明平时一刻都等不得。慕悦被抱了起来,安放在周野身上。尽管如此,他还是够不上,所以稍稍立起了膝盖,将她的身子抬起。 要开始了,做那些需要隐藏在黑暗中的事情。 挂在肩上的毛毯是忽然滑落的,也许有人往下拽了拽,我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男人的手在触碰到乳尖的准确位置时,就低头含了上去。 发育期的身体和成熟期的不同,发育期的乳房过分敏感,正是性激素大行其道的时候,性器官都在拼命地添砖加瓦,是半成品。 他这一抿,就要她坐在腿上狠狠地抖了三抖,忍不住要伸手去推他。 “周野……我好敏感。”她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怎么身子忽然跟触电一样。 他慵懒地应了一声,没松嘴,但听话地降低了舌头扫动它的频率,转而温柔。 就是用嘴也能感觉到埋于皮肉中的硬块,那些还没展开的乳腺组织。他根本不懂这是什么,也不清楚女孩子生长发育中会遇到什么情况,但,女孩提到了敏感,就不会错。 “丫头,你想试试插入是什么感觉么?”这话问得莫名其妙,像是从地里钻出来一样,要她突然醒了,不知所措。 他们刚才已经试过了,很痛,她害怕呢。刚准备拒绝,就摸到了周野手里递过来的一根十分瘦小的硅胶质感的电动阴茎。 算是白天他想出来哄慕悦的法子,去店里特意挑的最小规格的、价格最贵的那一种,店家还说这款档位可以调节,刚开始玩可以用不那么刺激的。 她觉得有些难为情,放着该吃的几把不吃,转头玩这个东西。于是摇了摇头,“不要。” 他不放弃,往她手里塞了塞继续骗,“这个和我操你的感觉差不多,等过会儿用完,你和慕娇就没区别了,都被我操过。” 这鬼男人,满口胡话。 但不得不承认,这话还真有用。她一听,心里忽然就高兴了,从躲着,死活不肯抓那玩意儿,到抓着不松,怕他反悔不给了。 “我想你操我。”她是认真的,“我想成为你的女人。” “那你把它吃进去,我就认你是我的女人。”周野早认了,可这丫头实诚,没有事实依托的,她就觉得男人把她小孩子,说谎话哄她开心。 于是两人上下颠倒,她被放平,腰上还缠着毯子。 周野不知道从哪里准备了润滑液,挤了一大堆抹在假阳具上,然后掀开毯子去腿间摸她的入口。慕悦平时能吃三根手指,按理来说含下这根没问题,可这东西到底不是他的一部分,是死的,没灵魂,轻重不知。 “等会儿发生什么都不许笑话我。”她也被周野带坏了,觉得一个人爽过意不去。说完还架起了腿,方便他操作。 这有什么好笑话的。 周野稍微抠了抠她的入口,把她抠湿一点,安慰道,“你叫得越骚,我就越爽。” 作话:女主十六岁之前最后一次车。 四十五过节 慕悦对于逃离妓院的最初两年的记忆,便都剩下装在这间屋子里的了,数起来,它们一点儿也不多,但仔细算算,一样都不少。 可能牵扯不进更多人的缘故,他们活得很简单。周野只有慕悦,慕悦只有周野。 逢年过节的时候,一张桌子,两双筷,三五个外面打包的,或者她嚷嚷着非要去别人家借厨房弄的那些从各家学来的小菜,就着酒,开着半盏灯,这么一口两口地吃。 周野不会问她,今天学了几个字,像那种无比扫兴的家长。 慕悦也不会要他少喝几口,像那种多管闲事的女儿,或者女人。 至少带上门,世界都安静下来的这一刻,周野就是周野,慕悦就是慕悦。他们的眼睛被关在了这间房子里。 “周野,我也想喝酒。”这时候她还不到周野嘴里说的十八岁,完完全全的未成年,但是看着他陶醉的表情,忍不住,在桌下踢了他一脚,央求他。 男人会暂时地放下透明塑料杯,皱着眉瞥一眼塑料板凳下女人的脚,有心无心地问,“壮胆?” 男女,干柴烈火,火上浇酒,今夜注定不平,但她摸了摸脸,回答,“蒋南最近跟我说个事儿,她说,小孩子会犯什么错误,家长是拦不住的,除非她吃过苦头。” “我觉得她说得很对,你觉得呢?” 话里有话,他又不笨。 周野知道她嘴里常说的那个女孩子,但他从不插手,没意思,女孩子之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他一大老爷们,不管这些鸡毛蒜皮。 “哼。”他轻哼了几声,不认同也没反驳,张口道,“那我是不是能控制自己不犯罪?” 她有杀手锏,把腿蹭了上来,继续哀求道,“今天过节。” 其实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很多事情非要掐着时间点做是很没意思的。时间点是法律给的定义,不是人心给的,就像商人的儿子,也许十岁出头就能上酒桌了,妓女的女儿十四岁就知道和男人睡觉一样。 这世上总有特例,她就是特例。 周野便想——他今天心情很好,他一碰酒心情就好得不得了——“喝了就喝了,也许喝醉了往床上一睡,就不来闹他了”。 所以慷慨大方地拉开了一瓶啤酒,递了过去,嘴上只叮嘱,“别把嘴皮子划破了。”把头扭开,再不管她。 但那是肯定的。慕悦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爱喝酒,大多数女人都不爱喝酒。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做的,有意识无意识地勾引他、引诱他。周野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也懒得拆穿她。 为什么说引诱?因为真心喜欢喝酒的人会盯着酒,而引诱他人的那个人眼里只有自己的猎物。慕悦喝酒的时候就这样,随便在酒水里抿一口,再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他都懒得说。眼不见心不烦。 所以不好酒的人是喝不醉的,慕悦每次要去的那瓶啤酒,最后都下了他的胃。 “不爱喝为什么还要陪我喝?”他们有时候会聊一些与柴米油盐酱醋茶无关的东西,虽然次数少,但也不是没有,“你没刚认识那会儿,那么……那么任意妄为了,有进步。”周野苦笑。 还是那句话,“今天过节。”她知道周野只在过节的时候才有假,平时没节日的时候一个月三十多天,天天上班。 “清明节也叫节?”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落寞,实际上他没想着今天休息的,无奈工地上的都走了个七八,开不了工,这才在家歇坐了一天,又被误以为今天过什么好节日的慕悦撞上了,拉着他非要吃团圆饭。 “怎么不叫?”她又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一口,有些不懂事地问,“余姐姐一周前就在说这个节日了,买了好多好多的彩纸啊、小房什么的放在仓库里,说要带回去。其他节日有这个厉害么!”少女尾声一扬,略显得意。 不懂事真好。他勾起唇笑她傻。 “人都在地下呢,我问你,怎么团圆?”他把最后几口酒倒进了口腔里,忽然发问。其实不算是质问她的,算是质问自己,质问自己今天脑子犯的什么抽,因为不想提母亲的事情就这么随意地糊弄她,当了一回不称职的家长。 慕悦再笨再笨,这回也听出来清明节的真实含义了,有些发愣,先是真的往地下看了看,再瞧了瞧他有些不想醒的脸,终于反应过来“祭祖”是学过的哪些字了。 她答不上话,蒋南说,听到祖先两个字就要很尊敬,无论在什么场合里。她不一定明白这些,但她懂尊敬,这种时候不能乱说话。 屋子里彻底没了声。 周野像滩泥一样慢慢地化在了那张凳子上,无声无息。 离开家的时间又多了一年,母亲生前叮嘱的一定没有任何一项完成了,所以才这么痛苦地避之不见,又或者,见了只会更痛苦吧。 有人踢了脚凳子,把他惊醒了,他皱着眉,还没完全睁开眼睛,就从缝隙里看见那家伙儿红着脸蛋儿跑过来了。 你说她会什么?好听的话,不会说。张口就刺人,谁不依那牛脾气蹭蹭蹭上来。体己的动作,不会做。什么单纯的肢体动作,她这辈子也别想学会。 她就会那几招。 这会儿自顾自地爬上他的大腿也是。每次他不说话了,两个人吵架冷战了,不是哭、就是抱。但他回护住慕悦的腰肢时,不得不承认这对他很有用,因为他性子急起来的时候放不下这么点脸皮。 “你干嘛?”他故作冷漠。 少女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怀里,美滋滋的。今天他没上工,没有臭烘烘,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十分健康的味道。她埋进了周野的胸膛里,蹭了蹭,回答,“今天过节!地下的人在地下团圆,地上的人在地上团圆。” 说完又重重地抱住了他。 也许是如释重负,也许是……他毫无道理地轻笑了两声,然后抬手摁住了她的脑袋,不许她抬头。 不能抬头,一抬头就要露馅了。 。 所以时间毫无意义,周野想。因为非要算时间的话,人们要错过最美好的年纪才能开口说感情,尽管他们没有更多的感情。 嗯,准确的说,他们之间没有爱情。慕悦是他养的,肯定是他养的,一条,不怎么听话的,狗。 从前面的路跑来,沿着脚下的路转两圈,再朝着后面的小径跑开。 就这个,他们这种没有明天、未来的关系。一起待得越久,留给这只无辜小狗的伤害就越深。 所以不记得具体是哪一天了。他们不肯告诉我的某一天,周野忽然要求道:“慕悦,兑换誓约吧。” 彼时少女已经长成,有超过半年不再长个子,也来不及计算到底有没有到年龄。总之就是这么一个措手不及的时刻,应承道,“好,我们兑换誓约。” 四十六第一次HHHHH 别装蒜。你一定知道他们嘴里说的誓约是什么。虽然慕悦认字儿后不再用以前那种低俗的词语,但皮肉生意就是皮肉生意。 他们要实打实地要睡觉了,在某个阴雨连绵的夏天。 这时候的她还听不懂周野的用意,想不明白刚认识那会儿他明明准备了一百个能用来糊弄自己的理由,为何毫无征兆地忽然点头了。 但她也不问,只听话,按照他们那时候说的,校服,裤子,这么一件一件往下拿。 周野看到她这副模样的时候,只想起以前和人聊天的时候听到的一件事儿,说,水塘里养的土腥土腥的鱼,最后要出笼的时候往湖水里放一个月就能洗干净。现在看来,人也是一样的。不过要她学了一年多的语文,又跟着那女同学一起玩了一段时间……举手投足就有了那味儿。 “我不带套。”他好像是故意的。其实这件事可以不用这么刻意地说出来,跟吆喝一样,告给她听,命令似的,也不许她拒绝。 或许要等她拒绝,但她埋头只顾着自己,顾着自己今天的状态是不是最好的,能不能给他留下最好的印象……听起来有点可笑……但都是真的。 她就是这样想的。 也许是太乖了,太听话,他抿着唇松懈了,改口,“就今天不带。” 好不容易操女人一回,肯定要来个爽的。周野心里这样想。所以下身那物都不用揉捣搓,看见女人的皮肉就自然而然挺立起来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硬。 慕悦注意到动静望过去,看了一眼就不看了。她跟蒋南学的,说是女学生都不会偷看男生的下体。最后用手抱着胸,夹着腿,拧着身子背过去。 很刻意,很受用。至少在周野释放理智的这一刻,完全记不起来这家伙还有一重身份是自己的女儿。 什么女儿。他不认识她。 。 地下室里只有个半大的窗户,平时能看见来往行人的脚。慕悦怕他们乱看,就扯了布,做了块帘子。 眼下扯紧了窗帘,又黑了灯,彻底断了两人的后路。 男人开始有动作。他有些着急地拆解那条穿了好多年的绿色解放裤,又飞快地扒掉了上衣、内裤,接着快步走上来,抱住房间里的陌生女人,亲吻、上床,应与以往的每一次嫖娼如出一辙。 只可惜。她装学生装得有些太像了。刚被周野抱在怀里,就像惊弓之鸟那样挣扎起来,与他最开始教的一样,不给人亲、摸、抱、操。 看见这举动,男人的征服欲蹭一下就起来了,抱着她的腰就往床上带。她抵挡不住的。她最多就是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撞倒了,然后掉落泥潭,再也爬不起来。 这是她没见过的周野。 男人根本不理会她用了多少花拳绣腿去学那女学生做那抵挡之姿,一心只低头顾着她的腿心。很明显。抓住那双腿一掰,压住小腹调整位置,最后屏住一口气往里进。 “啊——”听见声,就是成功了。 操女人对周野来说,也许就是一推一拉一送这样简单。 可生剖的痛感多少还是叫她怵了。慕悦缩着身子躺在他身下,不知道拉他哪里能叫他清醒一些,想与他对视,叫他心软疼疼自己。但他不吃这一套。 因为这很没道理的。他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所以扭开头,不看她。 那就说。说总有用吧,他听不得女人求饶,“周野,我下面好疼……你轻点儿行不行?” 男人是不知道女人被操的时候到底什么感觉的,因为舒服的时候在叫,不舒服的时候也在叫。他不耐烦,将她摸来摸去的双手提开,回答,“现在疼,一会儿就爽了。”分毫不让。 话糙理不糙,又不是强暴,你情我愿的事情,多忍会儿怎么了。 话说完,又怕她烦,男人补充,“再废话堵嘴。” 女孩儿哑然,彻底没了机会。 。 他们做起来了。和野兽一样生猛。她如今不矮了,在一众南方姑娘里也能算个头中等,但落他怀里还跟颗豆芽菜似的。 “啊……”她找机会才能喘上气,泪眼婆娑的,下面要被周野捣坏。 任谁都能看出来,周野很能干。他成天搬货,腰上别提多有劲儿。这会儿刚塞进去,被她又小又紧的口夹得出了一身汗,不能说温柔的事儿,残忍,他现在只想当公狗,不管不顾地操,所以只埋头,抖着腰狂插。 之所以用狂插,完全是没有其他更合适的词汇。很单纯的发泄性欲的动作,太纯粹,连姿势也不换,不把她搬来搬去、翻来覆去的,就这么四仰八叉,高速、高频的,一阵狂捅。会有特别深特别用力的时候,顶得她要哭着叫,尖叫,一戳那小眼泪就掉出来。 但他还是不心软,松一口气,接着插。 女孩儿都没空管自己的感觉了,什么舒服的,爽的,疼的……这会儿都骗人。慕悦只想他别那么用力,别那么奋力地顶。就那两条腿,跟犁地一样,蹬在地上,整个身子往下压,重量、力量,全通过那东西压在她的阴穴里。她第一次跟男人上床,根本……根本吃不住。 但两只手都被他捏着,找了个地方摁死,动不了,少女便想着,抱住他总能有用,或者挂在他身上。于是将那两只无处安放,在空中胡乱挥舞的双脚选择勾上了他的腰。跟那些懂事的女人一模一样,标标准准。 他喘着气,忽然出声,脸上是若有若无的笑意,“不蹬我了?” 不蹬。她吸了吸鼻子,摇头,不敢说话闹他。 “厉不厉害?”这话真是将雄性那点所剩无几的脸皮全挂上了。 厉害。女孩儿听话的点点头。事实如此,她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他连操了几百下。下面给他弄开了,这会儿直流水,把他肉棒弄得湿。 。 只有泻了最开始那阵无名火,他才有心情开灯,仔细端详今日的猎物。操熟人就是这样,得过了最开始会感到尴尬的那阵儿。 东西拔出来的时候还带银丝。从她的穴口一路落到地上。原来早就喷过了,他没感觉,毕竟都是出水,怎么出水无所谓。 没有想象中的激烈斗争。什么别的小说里,女人得用指甲在男人背上划上一道一道血痕,没有言语冲突。两人分开的时候,都在喘息。 “结束了么?”她第一次和男人上床,分辨不清具体的时间节点,也不知道对方射没射,揉肚子缓解酸意的时候,有些突兀地问。 “想什么呢你?”他把头上的汗擦干,走两步又撞了回来,正色道,“做到你上班。” “啊!——”刚要伸手推,又给捏住了。 四十七第一次HHHHH 她被压了回去,像只任人宰割的猫,朝着自己的心爱之人袒露洁白无瑕的腹部。 房间里是有空调的,他不舍得开,或者没想起来,所以眼下大汗淋漓,麦色的肌肤上裹着一层油光。在女人床上出的汗不比在工地上暴晒的那种,实在舒畅,好像全身上下的经脉都给打通了,他觉得哪儿哪儿都畅快,于是动不了两下,便禁不住出声。 “啊。”简短又有力。 很难说是不是有了感情。因为他不和别的女人做这种事儿,不会装作不管不顾的样子偷偷关怀她。应该是吧,原本他还只是有所怀疑,觉得这丫头不过是寄人篱下的一条狗,惹不出他心里这么多的情绪,可有了切实的亲密关系后,他胸口里的感情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缱绻又缠绵。 她变成了自己的女人,他的女人,所以最终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很疼么?”有些马后炮,但低头看见她脸上的泪痕时,还是没忍住问了。怎么可能不疼,他没做一点儿润滑,也没扩张,这么霸道又生硬地怼了进去。到几分钟两人耳鬓厮磨的时刻,她都没能真正放松下来,内里干涸,皮肉扯拽,他都没觉得多舒服。 可她没听懂周野话里的意思,以为这时候还不能说实话,便扑闪了两只眼睛,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扭开,吸了吸鼻子,摇头。 ——她很可爱。尽管这么说有些变态,但他会这样承认。她很可爱。 “怎么不说话?”周野如愿以偿地咬上了她的乳头。那东西像她的母亲,圆鼓鼓的两团肉,现在都是他的了。想到这里,他开始狡黠地笑,向怀里的猫儿露出他的狐狸尖牙,可他没猜到,这是只傻猫。 “我说疼,你会轻点么?”慕悦不答反问,看着他把自己的胸口吃变形,看着他那张嘴在自己的皮肉上游走,落下星点水痕。 她第一回见男人上床是什么样子,好像真的遇到了狐狸精。 “不会。”周野果断摇头,一点松软的机会都不给,好像刚才的恻隐是假的,“但你只要跟我说实话,完事之后,我可以安慰你。” 女孩儿被这话逗得咯咯笑,兴许是没想过他这种年纪的老男人还有心情照顾她这种娃娃,又或者,她腹诽了好久的,周野只是个拔屌无情的嫖客,在这一刻,全都为假。 她和蒋南打的那个赌,轮到她成为赢家。 “疼。”她突然不藏了,连表情也变得正经,抿着唇直视他,坦言,“和你睡觉比想象中疼好多。刚才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我都不想给你了。”慕悦说实话的时候,掏心窝子,好话坏话全都来,很少看人脸色。 周野会听她说实话,甚至停下来等她把话说完,颇有耐心,就算听到不爱听的,也不会反驳她。 他原本是极好的父亲。 “但你从没瞒着我,我早就知道了,所以后来再想的时候就没那么在意了。”她也许不知道自己脸上还有泪痕,亦或,她不清楚自己现在是副怎么楚楚可怜的模样。所以说话的时候还带了几分清醒和倔强,佯装平常。 相反在上位的周野看得更明白。自己稍稍用点力,她的眉头就蹙起来了,眼睛闭得紧,整个人都要往床板上蹭,试图借此平息痛意。 “说完了?”他突然开口,又把硬物往里顶了顶,压在她一定不会觉得舒适的位置。 她不知道男人想听什么,这会儿搜肠刮肚也找不出能应付他的,只好无辜地点头。 “既然如此,剩下的完事儿再说吧。”他不知道在笑什么,可能是,还想因为自己的残暴行径挨她几顿骂,可对方一点儿不觉得他过分。这下好了,忽然就想变本加厉地,操她,操烂她。 “啊!”她突然地叫,脑袋都仰起来了,那双还没落点的腿在空中胡乱地踢,没有目标和方向。痛苦到,浑身都软了。 周野是今天才喜欢上的深交。它不是什么很费力的动作,只是简简单单地往女人的阴道深处不断攫取,就这么一直顶啊顶,便能获得非凡地快感。正是才开始操她的时候无师自通的。 多新奇的体验,龟头会被她的身子紧紧包裹住,她还要痛叫,会颤抖,会软成一滩水。所以哪怕只是想多看看她被自己操是什么模样,周野也会使劲儿地往里面挤。 “啊……”她又掉眼泪了,脑后的长发在床单上绕成团,乱糟糟的,两只手还没重获自由,“周野。”有极小概率她会忍不住开口喊他的名字,是那种轻微求饶的口吻,“轻一点……求求你轻一点。” 还拒绝么?也太狠心了吧,她都没脸没皮求了这么多次。不拒绝么?她会不会真的不舒服。 周野昨天问话的时候真觉得自己不会动情的,一点儿不会,上床只是干干净净的事情,灵魂无动于衷。可这一刻,听见她呜呜的求饶声,意识到那些犹豫的情绪竟然会冒出来,突然意识到自己判断失误了。 错了,大错特错,不该这么早要她的。 “像我们这种男人,都喜欢用很疼的第一次来让女人记住自己。”他不掩饰今天做得这么不近人情的理由,“丫头,你以后肯定会遇上比我好太多的男人,我不让你痛一些,转眼你就要把我忘了。”说这话的时候甚至在笑。 但她确实是受不住了,停下来的时候也没止住啜泣,“我记住了,我肯定忘不掉你。”这么无逻辑地,反复强调。 我不清楚为什么周野这么执着地要让对方记住自己,但他选择相信了慕悦的话,彻底松开她,改传道士为女上位,许她坐在自己腿上。 这一翻转,给了她诉苦的机会。女孩儿抱住他的脖子,边擦眼泪就开始含糊不清地说,“我都快被你捅穿了……呜呜……你的东西是石头做的么?怎么能一点儿感觉也没有……我真的很紧啊……” 周野轻笑着亲吻她的脸,觉得她像个老婆婆一样吐槽,更可爱了。 “先让我射行么?”她一用力夹,射意就上来了,这回没可能继续憋回去。要射,全射给她。 女孩儿点点头,配合着腰部他双手托举的力道往上扽,再懂事地坐到根部,全吃进去,来回往复。 大约是插到三四十下,她等不到男人射的时候,先扭着腰肢到了。说不上来有多爽,只记得高潮到的时候,脑子都发白,阴道里都出了好多水,把他的阴毛打湿。而高潮真正震颤的时候,她的身体抽搐地像一条蛇。 没可能忘掉周野。慕悦这样想。能让她又疼又爽的男人,这辈子只许他一个。 “啊……”男人的头上忽然感觉到酸酸麻麻的射意,没工夫让她自我陶醉了,他忽然用了大力气,把她高高托起再重重落下,这么三番五次,射了,一股一股,交待在她的阴道深处。 很爽,好爽,感觉此生无憾了。 四十八分手炮 “周野。”她靠在男人的肩头上喘气,边休息边问,“我们那时候约定,你要当我的第一个男人这件事具体会维持多久?我不记得了,是直到我变心的那一刻,还是现在做完就结束了。” 这是一种期冀,她不好意思直接说,她还想和周野做,所以拐弯抹角地问他要不要多来几次。 周野却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他似乎觉得这个问题不需要过多的确认,摊开来讲没意思,所以动手把她抱起来,放在一边的床上,淡漠道,“已经结束了。” “丫头,该你还我的已经还完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种难以言明的挫败感,甚至没勇气看着她。 你知道的,任何一项与正常逻辑相背的反常举动都能说明问题的严重性,因为按照嫖客的思路,他原本会说,要无耻地回答,我们当然要一直维持到做到腻了为止,得把你的逼操松。可眼下,他居然说,慕悦,我们该睡的觉,已经睡完了。 真是,真是纠结的疯子啊。 少女肯定听不懂,她被吓到了,忙不慌地在床上掉了个个儿,又爬回来,爬到他身上。迫不及待地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沉甸甸的胸口上,又用下体去蹭那根尚未软塌的阴茎,学的和妓女一模一样。 “怎么就做完了呢?我记得不是这样的。”她说话的时候还有些慌张,声线莫名颤抖,满脑子都是不理解,好像被遗弃了那般,恳请主人再发发善心,“你说的不对。你为什么要说谎?你刚才操我明明很舒服的,怎么不想着多要我几回呢?” 他不想说实话,也许是太丢脸了,也许是这样直白地承认自己喜欢一个未成年的丫头有些,太过分了。所以他抿着唇,闭口不谈真相,只摇摇头,示意她自己刚才说的都是真话,他们的关系结束了。 周野只想和慕悦做一夜的男女。 “哪有像你这样上赶着给人操的姑娘。”好像等精虫上脑那阵劲儿过去了,他的脑子就清醒了,话里又是惋惜又是苦笑,还学会了避重就轻,先是用手摸了摸她的穴口,摸到实在的一片肿胀,再问,“我现在有空了,你要听安慰么?” “别打岔!你别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甩下我!”她拽住了周野的手臂,不许他说走就走,接着用力地摇头,摇得认真,回答,“我现在只想听你说,你还会继续和我睡觉。” “嗯……”他把脑袋垂下去了,拒绝。 “我不会说这种话的。”他笃定,“丫头,小孩子想撞南墙,我不阻拦,我也配合了。但你不能真把脑子撞傻了。和我在一起,你没一点好处。” “怎么就……怎么就没好处了。”她的脑袋晕晕乎乎,听不懂周野话里的意思,“我跟着你以后,我就有家了,我也有了男人,我还有父亲了,我……我刚才都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你凭什么说没好处啊?” “幸福?这世上也就你觉得我好。”他说着说着把自己说笑了,诚实道,“我不想跟上过床的女人有感情牵扯,这样说你能明白么?” “不明白,我听不明白!”她偏执地摇头,跪直了上半身就要去吻他,想学他的模样,用情欲把人留下来,“你今天说的什么我都没听懂,你得等我真正长大了再说这件事,等我二十了,等我三十,总之不能是今天。”她说得语无伦次,急到鼻音都出来了。 少女的嘴唇贴上来,柔软的,比他想的还要香甜。但他垂眼看了看她的可爱小脸,选择了无动于衷,“我连和你睡觉都等不到你十六岁,你觉得我会因为一个你听不懂的解释等到二十岁么?” “我本来就一点儿耐心也没有。操人呢,操过了就腻了。之前那么想跟你一块儿纯粹是还没睡上。我现在这样解释,你总能听懂了吧。”他见少女油盐不进,收回了所有的好脾气,变得冷漠和不耐烦,一如他们最初相见的时候。 “呜——”慕悦听不了一点儿可能要和他分开的话,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下来了。但哭已经没什么用了,他的意思太明确,想要短痛,干脆狠心一刀切断,所以她抹着眼泪不敢再用言语激他,蠕动着嘴唇想了好几种回答,每次话到嘴边了,都不敢说,最后,最后是因为怕他真的跑了,只能小声哀求,“周野,除了分开,你还能给我其他的选项么?” “……可以,本来也是我的错。”他认错认得很彻底,像匹灰头土脸的狼,“等我把你的户口上好,你就搬走吧,这样挺好的,以后不用继续打黑工了,你也能赚到养活自己的钱,可以当位有名有姓的姑娘。”周野觉得这样的结局真不错,每个人都没有太大的损失。他也品尝过那种滋味了。 也许会有人觉得,他们这种搭配再好不过了,年龄大的将养着年龄小的 ,小的给跟在身后当牛做马,只要感情好,这辈子无忧无虞。可是这种明显的经济、人格不对等,遇到年龄大的有了别的想法,年龄小的就是没有一丁点话语权,说什么都是白说,挽回不了。 就像慕悦这会儿听见了逐客令,再恋恋不舍,不愿意离开他,也没可能像以前那样又哭又闹地求着留下来了。他不再吃这套。 “我答应你,户口下来找到了新房子我就搬家……”她说话又轻又慢,每个字都要想明白了才能说出口,“但,我想和你睡觉。” 这回不用再拐弯抹角了,因为再不说,就没机会告诉他了。 “我们,我们不谈感情。我不会再做那些让你觉得误会的事情了,我下班后不会眼巴巴地回来等你,我不给你洗衣服,也不给你做晚饭。那你现在能不能答应我,再和我睡一个月?”她在想什么,周野看一眼就明白。 “从哪里学来的分手炮?你们这些小丫头的脑袋里能不能装点正经的……”他说得理直气壮,可说着说着就没底气了。又不是真的讨厌她才要她走的,真是因为喜欢上她,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太过禽兽,想要停止一切错误的。特别是,想再次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她眼眶里掉出来的大颗的泪珠。 慕悦已经很少这样哭了,看起来和普通姑娘没什么两样,不会再用这种耍赖的方式恳求他,所以现在忽然哭成这样,一定是心里难受了吧。周野叹了口气,点头,“好,我答应你。” 她见事情终于有了缓和的余地,用力地舒了口气,仔细地把脸上的泪水抹干净后,低着脑袋弱弱地接回之前的话,“周野,你现在得安慰我了,我想听。” 四十九好父亲 安慰人,真是新鲜事,这几个字无论什么时候说起来、听起来都怪矫情的,放在以前他会觉得多此一举,因为全天下女人挨操时都一样,不存在特殊情况。 但现在看来,事情好像有了意料之外的变化,他忽然觉得这世上的女人里,居然还多出了个这丫头,需要人哄。 舌头不受控制地在嘴里滑了一圈,吐出略显单薄的话,“……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不肿了。”说完,周野手长脚长地伸手去床头抽了几张餐巾纸,发自真心地要给她擦眼泪,但是手上力道重,毛手毛脚的,两下就把她的脸皮擦痛了。 慕悦脾性好,难过来得快,去得也快,从不记仇也不记怨,眼下听他干巴的言语,不生气,只不满地吐槽,“说完了?这就是你安慰人的方式。” 他的表情有些僵硬,毕竟才说过故作冷漠的话,立刻要他转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再瞎了嘴一样同她说些甜言蜜语,根本不可能,开不了口,他也确实不会。所以周野转了转头,化解尴尬的同时,无力地解释,“那种好听的假话,我没办法对着你说。要是真的很难受就用温水洗一下吧,我看她们一天就能好。我操得用力了就这样,不是什么大事,别担心。” 说得轻巧,什么事情好像就是他嘴上说一下就能实现一样。慕悦努了努嘴,不肯依,伸手从他手里夺过纸巾,擤了擤鼻涕,委屈道,“你能不能……你就算把我当小孩子看,也能不能多替我想想。莫名其妙忽然说那种话,我心里难过得不得了。再加上刚做完,下面不舒服,又烫又肿的,心里更难过了。” “刚想着你好不容易答应安慰我了,等着听好话呢,结果只这么两句冷冰冰的。”慕悦瘪着嘴,继续要求道,“我腿软得不行,不想站着洗,你去给我打盆热水来吧。” 多暧昧。 他们就像两根绕着同一棵树生长的藤蔓,因为曾经缠得太死,所以现在没办法用简单的扯或是拽就叫他们轻易分开。生活尚且有惯性,更何况是同床共枕了五百多天的陌生男女。 “好。”他犹豫了几分钟,最后还是低头在慕悦的脸上亲了下,算是犹豫数分钟后觉得能给她的安慰,而后下床去浴室给她接水去了。 她坐姿不端正地歪在床铺上。阴道口肿得太厉害,坐正就会碰到床板,难受。正是脆弱的时刻,他一离开,那些落不着地面的失落便不由自主地冒出来。慕悦心不在焉,有些麻木地盯着自己赤裸的身体,又用纸巾擦拭着从阴道滑出来的精液,不叫它们弄脏床单。 其实不要周野明说,她也清楚他们的关系和以前不一样了。从很多细枝末节的小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学会了有意识无意识地划清两人的界限,不再和她说那种,一定要和女人做爱的话了。他原本那么期待的发育,等到胸口真的鼓胀起来、和母亲分毫不差的时候,他就忽然失去了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不准她在家里穿得太暴露,对所有疑似勾引的话不理不睬,每次都是快要暴露了,装不下去,才为了维持人设同她玩些性爱游戏。 她原本以为还要等很久的,才能同他更进一步,谁知道那天听他提前要,还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他是故意的,太刻意了,像是要提前开始,提前结束那样,另人心生恐惧。 “周野,分开之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打算讨老婆么?”她忽然开口,问站在浴室里仔细洗脸盆的男人。 房间里还算空旷,她声音不大也能叫他听个朦胧的轮廓。奇怪吧,他们已经同住了这么多天,居然从不谈这些要紧的私事。慕悦只知道他倔强地不找老婆,却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刚认识,听到他说这种话,她还喜滋滋地觉得这是一重保障,眼下真的瞧上他了才反应过来,这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 周野用肥皂一点点地把脸盆洗干净,又为她接了不冷不烫的温水,端着盘从浴室里迈下来的时候才收拾清楚要给她的答案,“无论我做了什么选择,都和你没关系,你是个好姑娘。”这是非常确定的事实。 “你的父母不健全,也许没有这种感受。但我是有父母的,按照大家都认可的那样,男人找老婆要看自己的母亲,女人找老公会参考自己的父亲。我不找老婆,纯粹是因为我的母亲。” 她没打岔,只伸手把手指摁进水里,感觉水温的高低。像是怕惊扰亡人那般,说话又轻又慢,“我觉得稍微凉了些,你再加点热水吧。” 他点点头,扭头又去接热水。 “她这一生过得很苦,我越长大才越能想明白她的不容易。她刚满二十就嫁给我爸了,我爸身体一直不太好,但家里在我们村是个有钱的,能付得起给我姥姥姥爷治病的钱,所以我妈就过去了。过去半年就有了我。原本想着这多好啊,有家有孩子又不缺吃穿,再加上我妈念过书,在十里八村的涨面子。” “可惜好景不长,两岁的时候,我爸不知道在哪里惹来的肺结核,从此一病不起,我妈得照顾我,照顾他,照顾自己的亲父母,照顾婆婆公公,这么一过就是十五年。” “不知道这样解释你能明白么?我越觉得她善良,我就越觉得这种女人不该给人当媳妇。她生下来又不是为了给人当牛做马的,又不是为了照顾老公,照顾婆婆公公,不是为了这种理由被生下来的。”他说着说着,语调变得低落,将热水加进盆里后,端过来要她继续试水温,确认温度差不多了,便要她下床洗。 “但是人呐,都自私,都想着自己,不管别人的好赖。我现在是想的明白,可一旦有了感情,这心里就会生贪念,就会想着,诶呀,管他那么多呢,日子过一天是一天,先找个老婆热炕头,爽过了再说。但是丫头,我现在是年轻力壮的,不怕天不怕地,等老了呢,要是讨了老婆后我突然病了呢,或者出意外死了呢,身上再没几个积蓄,你要人孤儿寡母的怎么活?” 这种掰开的道理,慕悦一定听得明白,但按照周野对她的理解,这种担忧对她来说不痛不痒,她更年轻了,还没长大,还没成熟呢,脑袋里根本想不到老了,病了,死了的事情。 果然。 她光着屁股蹲在水盆前面,无所谓道,“周野,你这叫因噎废食。现在医疗技术挺发达的。人哪里那么容易就病了死了,你别把事情想那么坏,也许咱们能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呢。” 他见她蹲那里半天不动,看明白这家伙是要自己帮她洗了。 真是……真是拙劣的勾引技术。周野轻笑了一声,笑她天真童趣,老实地走到她身后,蹲下来一点点用清水帮她洗私处时,边说,“你那是没见过什么叫苦日子,我妈死的时候四十岁都不到,满头白发。她亲手送走了她的父母,公婆和丈夫,以至于病在床前的时候身边就剩我这么个不懂事、不会照顾人的儿子。” “我那时候十几岁呢,正叛逆,觉得有她在什么苦什么难都轮不到我头上,所以没能让她舒舒服服地离开……我找不了老婆,提起这个词我就要想起她,想起她被这个词框住的苦难的一生。” 男人的手指就是粗糙的,长时间干粗活被水泥袋磨出各种死皮的手,与她柔嫩的软肉碰撞在一处。又痛又痒的,她有种在和树皮摩擦的感觉。 她不知死活,咬着下唇开口问,“周野,我想给你做老婆,行么。” 他手上的动作停了停,大概早就猜到她会说这种话,所以抢先一步要了承诺。这会儿自然会冷硬地拒绝,“你已经答应我了要搬走。我教过你的,人不能违反自己的诺言,听话,我只喜欢乖孩子。” 慕悦鼓了鼓脸,难过道,“可是你这个父亲当得太好,我就想找你这样的男人当老公。这样也不行么?” 五十主权 她说话的口吻那样真挚,好像是这辈子非他不可了,脸上挂满爱意。尽管他根本没看见,但周野和她一起生活了一年多,光是听语气词,都能联想出她现在的神情。 慕悦是故意说这种话的,想用他的逻辑反驳他。 但他听了后,只轻哼了两声,不屑道,“你不如直接说喜欢我,我还觉得真点。好父亲……我这种人凭啥当好父亲啊,你又不是我生的,我也就养了你一年半。如果我这样都算好父亲的话,那之前养你十四年的阿姨们,她们算什么,是不是能给你当好几个妈了,那这世上还有坏家长么?要养孩子就是花点钱带个癞皮狗,那可赚大发了。” 和一般人想的不同,他根本不在找男人这件事上停留,准确的说,他根本不想和少女谈论其他男人,他没这么好心能把喜欢的姑娘推给别的男人。只是转移话题的时候,无意中说了戳她心窝子的话。 癞皮狗。 少女这会儿正敏感,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要仔仔细细听了,好找到漏洞顶回去,谁知道会从他嘴里听到这个词。小嘴一嘟,呜咽一声,倔强地反驳,“我才不是癞皮狗……”她一说完,眼睛就红了,抱着膝盖就开始抹眼泪,“你怎么可以说我是癞皮狗……呜呜……要是我一个人就能活下去,我怎么会想到来找你。” 说错话了。孩子最不能听到的,就是有人暗示自己是累赘这种言论,他听见突然的哭声,意识到对方的情绪彻底崩盘了,赶紧把毛巾拧干替她擦净,接着两手一抱就把她带上床,想着先赶紧解释清楚自己的原意,再哄她。 结果没什么用了。 她不再大哭或者没脸没皮地在他面前掉眼泪,要他可怜,要他妥协。这会儿是人刚挨着床垫,就手脚并用地去捡刚才被踢到一角乱糟糟的毯子,钻进去,盖着头,一个人默默地掉眼泪。 大概就是用手脚把毯子的几个角全部压死,整个世界都变成黑暗的这一刻,慕悦被伤心侵袭了,脑袋里装不住一句还能继续攻略自己、说服自己“我没事”的话。 装不下去了。 怎么能这么辛苦地活到十五岁半,却在还没长大成人的时候,又被人抛弃了呢。 她是什么很差劲的女人么,为什么他要找那么多的理由来拒绝她。为什么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很确定的告诉她,我需要你呢。为什么好不容易等到他开口说动情的时候就要被赶走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呢? 她憋不住一点哭声,嘴角都快瘪到脸颊上去,牙关根本合不拢,一直在抖,脸落在哪里,哪里的床单就会在几秒钟内湿透,把她闷得喘不过气。换个地方,不到半分钟,又湿了。最后只能把毯子的边缘折了好几层压在掌心下面,垫着,继续哭。 “你别闷着哭,对身体不好。”他特意凑近了,想要掀开被子的一角给她透透气,却被她伸手拍开了。看那模样架势,好像她今天就要闷死在这里。 “走开!不许碰我……呜呜……不是不要我了么?我……(含糊不清一团)关你什么事。”女孩的声音从被子下面低低地传出来。 这境况,终于还是叫他犯了难。 他盘腿坐在她旁边,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缓和道,“我没有不要你,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怕我忍不住犯错,最终害了你。” 周野想了想,选择躺下来,躺在她身边,把那些本来这辈子都不会说的话一点点吐露出来,“男人真的是很简单的生物,又脏又臭的,看到女人的身体就想操,看到愿意洗手作羹汤的女人就想娶回家的人。我也是这种男人,我就是这种……这么烂的男人。” “这段时间我心里在打架,一个说,喜欢了就拿下,多操几回操服了肯定跟着回家,想喊老婆就喊老婆,想要孩子你也肯定答应生。另一个说,周野你下贱,这么小的孩子也敢下手,你畜生!禽兽不如!”他骂自己的时候毫不留情,和骂别人用的那种语气别无二致。 “我也不知道谁赢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无助,“刚才操你的时候,我觉得我真的疯了。但我忍不住……人遇到喜欢的东西是很难控制自己的,所以很大概率,以后你真想做,再多勾引我几回,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你上了。” “丫头,我不骗你……这话说出来,我都觉得……荒唐。但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周野就是这种没有担当没有素质的男人。” “所以做完的那一刻我就突然怕了。你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可以和我这样无耻的男人在一起呢?……这多过分。”他说完,再次尝试掀开她的毯子,要她别继续闷着了。 慕悦抵抗了三四次,可能碍着面子不好一下子原谅他,所以拽了几次才松手。一松就给他看见红彤彤的两只大眼睛,委屈极了,还水润着,“你不是好男人,这件事我一直都知道啊,阿姨们早就告诉过我,能来找她们这种地下妓女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我也不是什么好女人,我上你床的时候才刚满十四,正经姑娘会脱光了给你看逼么?”她说了两句就说不出话了,哭得太狠,嗓音都在飘,“周野,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没有任何可能不爱你,我真的,我根本不在乎你到底是不是他们眼里的好男人。因为那天会把我留下来、被我出卖第一次打动的、不嫌弃我出来卖的、最后带我回家的人只有你啊。” “我是得有多冷血无情才会扭头去喜欢别人,跟别人好,我……”她边说边转过身来看他,“我没可能和她们一样了,周野,就凭我从一个妓女的肚子里出来,我在那种地方待了十四年,我这辈子也没可能洗干净了。” “你怎么能知道呢,我看起来挺正常的,但是一旦做梦,梦里全是男人女人叫床的声音。那些男人会说的话,会做的事我倒背如流。我妈……我妈她们嘴里在叫的,一到黑夜我就能记起来。” “就这种情况,你还能怎么救?” “什么你刚才说的,嫁人有多苦、有多累、有多不值得,在我看来根本不值一提。我说真的,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我乐意被你操,我心甘情愿。” “难道这不划算么?你不用付一分钱就能操到喜欢的女人,你真的不愿意要么?”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感觉又哭又笑的,好像快疯了,“周野,我都这样求你了,你能不能要要我。” 他抿唇,用力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又心疼地皱了皱眉。 平时见她总是开朗的,爱笑,从没想过那边对她的影响有这么大。不对,他怎么可能想得到呢,又不是他在妓院长大。所以男人不心软是不可能的,他暗了神色,又压了压唇角,点头应允了,“好,我要你。”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周野的女人了。” 作话: 各位读者,你们好。作为《抬头看》的作者,我是来解释故事到了四十五章后突然画风一转的这个不争事实的。首先很感谢每一位愿意追更、甚至愿意实时和我讨论剧情进展的读者,你们把这个小故事送到了它不该有的高度和位置上,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叫我诚惶诚恐。 这个故事并非18po唯一连载,所以我需要兼顾不同平台的读者意见。起初由于设定原因,我认为十四岁发生性关系是一件可以被接受的行为,但在其他平台,有被质疑可能恋童的嫌疑。为了避免舆论上的压力,针对慕悦十四至十五岁阶段的生活做了跳过不写的处理。 这导致剧情前后出现的一定程度上的脱节、脱轨。原因是,角色切实经过了这一年多的相处,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发生了一定变化的,但是我没有写明,造成了阅读上的障碍,这是我的失误,再次郑重道歉。 其次是各位关心的结局问题。 我必须要声明,《抬头看》并非大部分读者在18po看到的模板化的黄文,只是出于作者想要开车的欲望,才把它放在了po网等其他网站。既然是非传统黄文,也没有想要赚钱、出名的意愿,所以我只把它当作茶余饭后一个写起来玩玩,用作自我满足的作品。 所以故事的结局不止是那么简单的HE(结婚生子)/BE(分手)这两种选择一样单调,会存在长时间同居但是不谈感情只是搭伙过日子的情况,现实生活中尚且有离婚双方继续同居的事件,小说里也可以做更多的延申和拓展。 我能答应各位的是,这个故事,我将按照原定计划完成,不弃坑,不烂尾。但我不能答应你的是,故事按照你们的想法来走。 如果有金钱交易,我和你们之间的关系才会是顾客和店家,我需要为文章质量和文章预期负责。但在没有金钱交易,一切资源的前提下,我和你们,就只是迎面相逢的路人,我很高兴见到你们,但不会因为各位没能看到喜欢的剧情选择离开而感到遗憾。 这里要插播一条的是,过年期间,我确诊了比较严重的心理疾病,需要配合吃药治疗,没有办法像开文那样进行日更等高强度的码字工作。后续更改为缘更,也不会加更双更。 感谢你的理解,祝你阅读愉快。 2024年3月9日 沉深谂 五十一第一次3HHHHH 明明是霸道的一句话,从这种没本事的男人嘴里说出来还挺可笑的,显得有些不自量力。又把女人当你的附属品了是吧,贱男人。 可慕悦听完,先是愣了下,脸上还挂着眼泪呢,就毫无征兆地开始傻笑,坐在床板上,岔着两条腿,不顾形象的,无声地傻笑,“不是,周野,你怎么这么好劝,我还以为要多卖几天的惨。” 莫名其妙,神经,两个人突然谈起吵架后的感想了,怎么感情不见破裂呢。 “不是早跟你说了,你多勾引几下,我一定会上当。”他也坦荡,这会儿心里那点郁结散开,更是舒展了眉宇正大光明地瞧着她。要看她,仔仔细细地看,贪婪地看她越来越漂亮的脸蛋。 他反正是彻底疯了,懒得顾那些世俗偏见,自然而然地向下看,去瞧那一对之前刻意避之不及见的奶子,忽然问,“你还想做么?” “我还想操你。”就这么直接,说完还要继续往下看,路过小腹上的一片红的印记,直达腿心,好像能把挡在前面的阴毛看穿,补充道,“这回肯定轻点,多让你舒服会儿,行不行?不骗你。” 这话说的,完全把她的退路堵死了,就是要做,无耻地通知她呢,要她做好心理准备,或者生理准备,也许她一张口答应,豺狼就会扑上来。 她听见这么赤裸的话,突然脸红了,两颊发烧。可能是刚有性生活,还不像他能这么直接地正视自己的欲望,所以犹豫了,不知道是答应他还是拒绝他。其实今天这种情况,说不想要,他也肯定是不会硬来的,毕竟他做的不完全对,有亏,但她确实觉得两个人再做一次才能安心,什么嘴上要她不要她的,说得好听有什么用,要做得出来才行。 好纠结,少女看了他几眼,又躲开不敢看他,最后晃了半天,低头去摸自己的阴道口,想看看那里的肿胀有没有变得好些。结果手指一碰,“嘶——”,少女倒吸一口凉气,又忍不住轻轻地皱了皱眉毛。 本来就紧,这会儿水肿后,更紧了,慕悦抬眼瞥了瞥他的硬物,那根东西又大又粗,忽然就立起来了,像把剑,直直地指着她。刚才的痛还没忘呢,她觉得自己吃不下去,小心翼翼地问,“先用手指行么?” “怎么不行。”他不要脸地开始笑,从床上翻身爬起来,凑到她面前就开始毫无规则地吻她。 是男女的那种亲吻,舌头要在嘴里乱搅的,脏兮兮,唇齿相依的。周野之前有分寸,亲嘴只在她嘴唇上碰一下,意思一下就完事了,算给她个心里安慰,现在没分寸了,力道大得仿佛要把她吃下去,充满了侵略和进攻性。 女孩儿被他养得很好,身上长了肉,皮肤也细腻,摸起来跟软玉一样,他情欲上头的时候爱不释手,捏着她的乳肉来回揉搓,还要用粗糙的指头拨弄她挺立的指尖。 根本不存在她觉得哪里不舒服要喊暂停的情况,周野太熟练了,让女人动情易如反掌。看她表情,差不多了便松了嘴,偏头含住她的耳朵,轻舔,湿漉漉的,又热又痒,叫她闭着眼睛开始呻吟。 “啊……啊……”她想被水草缠住了鱼,想躲躲不掉,最后在男人的多番挑逗下出了水。那种感觉太熟悉了,从阴道里分泌出一大堆淫水,被软肉自然而然地推出来,又从狭小的通道口冒出来。 “湿得真快。”他笑起来的时候声音很好听,能蛊惑她,凑在她耳边哄骗道,“宝贝,喊爸爸我就弄得轻一些。” 男人的手指已经放在她的穴口上了,正有意识地将淫液挑回来,抹匀在她柔嫩的阴唇上、阴蒂上。是准备美餐一顿的口吻。 此刻,她浑身都紧张,怕痛,怕他做起来就跟疯子一样,玩儿命地要她,所以张不开腿,睁不了眼。 “你不骗我?”慕悦小心翼翼地问,说完再次夹紧了下身,好紧好紧。 “嗯,不骗你。” 周野就这点好,要发疯的时候肯定会提前知会她一句,她听见斩钉截铁的允诺,松了口气,睁眼与他对望,见他迫不及待的神情,脸更红了,正在燃烧。慕悦不理解男人要她喊爸爸的理由,因为喊什么对她来说都一样。但在周野心里,爸爸就是另一重意思了,真像操小的,能叫他爽飞。 “不愿意么?”他的手指找到入口了,推开小口就要往里钻,但她夹得好紧,原本想帮她抠的,不好动。 “啊……”女孩的身子随着他的进入轻微扭动了下,两条腿使了些力气踩在床单上,前后摩擦着,以此卸下下身的不适,小声嘀咕,“你好奇怪啊,干嘛突然想听这个。”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想听就是想听。”他以前还真不觉得自己有这种古怪的性癖,偶尔听她们说有些客人非要让喊爸爸的时候还觉得怪恶心的,心想两个人差了也没几岁,做这种角色扮演不会阳痿么。现在再看,他觉得脸有些痛,和操不熟的陌生女人感觉真不一样,心里会冒出一种想要爱抚的情绪。 真是受不了他了。她用手背抹去眼泪、鼻涕,合拢双腿阻止他更猖狂的行为,张口喊,“爸爸。” 不够,还差一点。他吻了吻慕悦的身体,要她放软些,继续要求道,“说‘爸爸操我’。” 臭不要脸。她脸更红了,忍不住用手挡住脸,以掩饰自己的羞涩,“上个床怎么这么多要求,刚才不是一句话都不让说么。”少女无力吐槽,在他身下扭了十几秒后,终于配合似的小声应和,“爸爸操我。” 操。 他心里那些可以以大欺小的情绪突然上涨,想也不想就抱起她的腿,令其圈在自己的腰间,给足对方自己即将进攻的心理暗示,接着上弯自己的食指,压在阴道前壁,给她性刺激。 很爽的,超级爽,他知道慕悦的敏感点在哪里,一抠就能松。松完她会因为不好意思又下意识夹紧,松松紧紧的,像在呼吸,生动地要他心里发热。 “我要进去了,想在上面还是下面。” 少女毫不犹豫,“上面。我只装一次女学生。” 五十二第一次4HHHHH 哈。真可爱。 说回女学生,那可真是个大误会。 周野慌不择言的初衷是想要她当个正经姑娘,因为十四五岁同她这么大的女孩儿都在上学,所以他便随口说了句要像女学生。谁知道她把随口说的话当成圣旨了,笨头笨脑地做了那么一大堆的事情。男人笑她可爱,扶住她的腰,托着,破天荒缓慢着,抽出手指的那一刻,将头部浅浅地送进去,又在重力作用拽着她坐进来,再看她龇牙咧嘴的皱着眉,疼,看她撑着自己肩膀想往上抬些的样子,没忍住多亲了几口,“这世上也就只有你会把我的话当圣旨。” 好话,揶揄她的。周野嘴里总有许多她听不懂的话。 但单看表情也知道,不会有人在这种时候说讨人厌的语句。所以她的脑袋里没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简单得很,完全不在意之前那些故作聪明的讨好实际上全都用错了地方,这会儿阴茎不留情面地挤进来,只知道抱着他难受地要求,“别拔出来,口上太疼了,进进出出的受不了。” 其实会叫人心生怜惜的,对么?她这回把自己看成一块可以无限挤压的海绵,只要用用力,就能再拧出水来,无私地滋润旁人。这么,这么可怜的小东西。 好人是要放过她的,好人忍不下这个心。但他是坏人。所以听到这话,他咬住了女孩儿的乳尖后,便左右摆动膝盖带着她上下动了。 不抽出来,只反复地往深处攫取。 “啊……”慕悦觉得就是这样简单、轻微的上下浮动也刺激。他的东西硬朗得明显,顶部大了一圈,刮在多深的位置一下就能感觉出来,“周野,不行,顶到了。” 每次往下坐的时候都像被串在棍子上那样,感觉小腹酸得异常,要被捅破。她扭着腰准备躲,却被他死死抱住,要以正对着的姿势坐下去,承接他的力道。 “叫爸爸。”他真是一点油盐不进。 “……爸爸,你顶到我了。”她的声音卡了下,果断改口,同时偷摸地把腿折起来,以便能用双腿代偿身体的重量。 这怎么能叫她得逞。她往上一抬,龟头上的感觉就差了,不紧。他很喜欢两人深交的感觉,好像有张口紧紧地吸住了自己,爽,形容不了的爽。 自然想走到下一步,去尝试被女人反复夹住的感觉,所以要她高潮,要更激烈的抽送。床上限制太大,周野便搂着她的腰带她到了床边。 此刻他正坐着朝外,两条腿都自然地垂放在地上,慕悦则悬空地坐在他身上,两个屁股蛋无依靠,没摔下去全赖把她塞满的那根几把。 饶是再笨也清楚男人要用力了,她一个劲儿地用双足去扒床垫,企图把身体蹬高些。这点小伎俩。他一句话没说,大力抓住了女孩的脚踝,将它们向后折,折放到自己的大腿上,接着拉开她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缠住自己的手,反抓在她腰后,要她把那不够看的重量全压在阴茎上。 “啊——”她仰着头叫出声,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捅烂了。 但这只是开始。周野一只手捏住她的双臂后,用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腰,然后带着她干脆半站了起来,远离床垫,接着跟自由落体似的往回落。 疯了。两人的私处在惯性的作用下越捣越紧,好像旋不开那般。 他爽得开始低吼,一声一声的,感受少女柔软的穴肉在剧烈刺激的作用下主动地反复夹紧。还要更疯。周野喘着气问她,“和爸爸做爱爽么?爸爸的大鸡巴是不是操得你爽死了。” 污言秽语,低俗下流。 但慕悦已经被他弄得不清醒了,私处酸麻胀痛,好多好多的水,顺着两人的交合处往下掉,掉在地板上。也许是又疼又爽,不知道谁能盖过谁,好像是一起来的,坐到根部最粗壮的时候最疼,但小腹想要震颤的欲望也是最强烈的。 “我……”她觉得身子开始发软了,立不住,腰垮了,两条腿也没办法继续勾在他身上,无力地坠垂在双侧,“我受不了。”把额头靠在他肩膀上,小声低喃。 “你受得了。”他坏笑着斩钉截铁,“宝贝你要高潮了。” 不清楚。她轻微摇头。觉得身体不听使唤。每次戳进去都感觉身体轻得像团棉花。棉花太轻了,所以他抛起来再接住玩得那么顺利。 “没有,还没到。”她说话都不太清楚了,感觉嘴里含了好多口水,要溢出来。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她脑子懵懵的,无助道,“爸爸,我肚子好酸。” 酸是一个多好的形容词,尿意膨胀的时候也酸。所以眼下看来,大多是爽得说不上话。 他不听,什么小孩子过家家的言论,在床上谈兵就跟开玩笑一样。既然酸了就要更酸,最好憋不住尿出来,她不是最会这个了么。再尿一次给他看看。 男人发了狠,眼神都有了显着变化,盯着她那对上下摆动的奶子,一遍遍地给她洗脑,“爸爸操你是不是最爽的?” “啊……”她不知道被顶到了哪里,身子忽然有了反应,要她搭着周野的肩整个人向后仰,其实更像是反弓了起来。快到高潮的时候,脑子是不受控制的,你也不知道它在想什么,也许像个失灵的机器人,一直在你的神经起点叫嚣着“好爽好爽好爽”,这时候阴道是松垮垮的,特别好进,想怎么弄都行,像是给足了方便要对方给予更强的刺激。 “啊——用点力,爸爸,我要到了。”她喘不上气,苦吟,顾不过来下身其实变得更肿了,只想要高潮。 听到这种要求,他干脆直接向后躺下,以便腰部发力,这么上下摇摆地顶弄她。好快。她双手扶在男人的腰上,一会儿向后仰,一会儿向前弯,两只小脚则随着男人的起伏不停晃动。 不行。她忽然闭上了眼睛,僵直不能动,同时松了牙关,任由嘴里贮存了已久的口水往下滴落。看起来好像是有些跌脸没面子,但她管不了那么多。真的要到了。 “啊—啊—啊——”极为短促和绵长的吟叫响了起来,她整个人扭得像根麻花,不停地,不停地摆动。阴道在反复的刺激下终于收回了所有的快感,使其在极短的时间内不断迸发,一次一次,咬得周野尾椎骨发麻。 这种类似于坐轿子的性交方式又新奇又刺激,她没见过,爽完喘气的功夫,松手捏了捏他的大腿,红着脸道,“你把我放下来吧,我想尿。” 怪丢脸的,还要大张旗鼓。 周野不肯松,他不要脸,又看了眼地板,建议道,“我们去浴室,你可以直接尿地上。乖,你再忍忍,我还差一点。” 还要做。她胡乱地擦了脸上的口水,看着他稳当地托住自己的屁股,确保两人的私处仍是紧密相连的,然后带着她跨进了比地面高出三十厘米的独立浴室。 慕悦被放在了洗手台上,背倚镜子,双腿大开,腿心全红,这一晚上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你插着我一点儿尿不出来。”她憋得实在受不了,尿意太浓,再给他插几下,很容易引发短期内的多次高潮。 “那就做完了一块儿尿。”他顾不上那么多了,女上位的频率有些太慢,他的感觉跟不上来,“我要操了,完事儿放你两天休息。”又在她小嘴上浅啄了一口。 没说要轻,那就是很重。 周野甚至只把她放在浴室里,自己则仗着人高站在外面地板上,踮着脚操她,姿势力道和一小时前如出一辙,要把她弄坏了。 女孩儿难受得五官都皱在一起,因为要屏气对抗冲击,所以来不及说话恳求她,像被粘在了陶瓷洗手台上那样,动不了分毫。 太想尿了。我觉得完全可以说,她的水一直都在流,只是根本出不来。怎么会出不来。也许是里面还没装满,水压不够大才被区区一根阴茎堵住。 “啪啪啪——”肉体,可以说是肉体吧,周野的小腹狠狠地撞击在慕悦的股肉上,那东西就像铁棍一样要刺穿她。 忽然,女孩儿又到高潮了,她无力地扒着洗手台边缘落泪,爽得只知道一遍遍夹他,用了好大的力道。紧接着,就感觉到有什么溪流从阴蒂下方冒出来,一颗一颗的,一小股一小股的往下流,绕过他的东西,顺着她的股沟,这么成片段地往塑料地板上坠。 疯了,怎么会这样配合他,怎么能爽成这样,要被他发现了。 慕悦禁不住抬起一只手,遮挡住面部,不叫他发现异常。可身经百战的周野是什么人,他最擅长拿这种东西撩拨女人的神经了,所以一听见声音,就要开口说,“和爸爸做爱最爽了。” 就是自信的肯定句,不给她点头摇头的机会。 她听见这不要她亲自说出来给人拿捏的话,羞了,没回答,其实是默认,这种事情哪里还需要嘴上说的,早就承认周野最厉害了。 “爸爸也觉得操宝贝是最爽的。”他往上送了送,像农夫推车,整个人都是倾斜的,用他上百斤的体重压。 言语刺激加性刺激,她彻底崩溃了,浑身都在颤抖。好爽,爽的眼泪停不下来,甚至还抬起了双腿,圈住了他的腰要他更进一步。 要射了。他觉得没办法坚持更长的时间,这丫头太会吸了,那张嘴一直在吸他。“我射里面了。”反正已经内射一次了,再射一次也没多大关系。 “好。”她艰难地点头,安静地等待最后时刻的来临。 只看男人突然加速,加大了幅度,阴茎几次快要滑脱的时候,再度顶了回去,顶到头部膨大,最难以忍受的时刻。他低叫着射了。 其实内射没多大感觉的,对她来说,不过是往原本就水灵的甬道送更多的东西罢了。 射完就退,周野低头看着两人的私处,看着红肿的阴道口在他的蹂躏下更显通红,听着龟头拔出时她难以忍耐的痛叫,又瞥见那条瘦小的溪流在通道彻底顺畅时开闸泄洪。 “滋——”好大的水声,全尿在他身上。他没见过这么骚的女人,兴奋坏了,伸手揉她阴蒂的同时,还在水里摸了一把,想尝尝看,是尿骚味还是他们口耳相传的清甜味。 “你,你怎么什么都吃?”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周野,觉得这人操逼操疯了。 “你的逼和她们不一样,干净着呢。”说完就把手指塞进了嘴里,轻笑着评价,“下回射我嘴里吧,真甜,想喝。” 五十三黑户 我之前好像说过,这天是个格外沉闷的初夏,阴翳的,从白天起就感觉天要下雨。但他俩累了,睡得很沉,尽管只有四个小时不到的睡眠,两个人背靠着背,但还是没听见一丁点儿窗外的雷声。 只是周野起床的时候,冒着无比困顿的眉眼习惯性地看了眼天气预报,坐在床边说,“今天天气不是很好。”所以慕悦一个人在房间里钻来钻去收拾背包的时候,周野便打了个哈欠,顺手将家里唯一的一把伞塞进了她的背包里,又叮嘱她,“要是回家的时候碰上了大雨,就在店里多呆一会儿,不管遇上什么事情,都不要贸然冲进雨里。” 她想了想问,“万一你上班的时候碰上雨了,施工方会叫你们停下来休息么,我记得你说过,这段时间工程到后期了,有很多高空作业。” 周野笑她天真,回答,“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不是刮台风下暴雨,我们都要正常开工。” 慕悦以前不会问他这么多有的没的的事情,可能是不好意思问,也可能是之前的关系还不到需要了解他的一切。现在需要了,所以有些忧愁地望着他,担心道,“那你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回来。” 男人觉得这话说的,暖心窝子,以前听她说的时候,总有种自家孩子在家等自己回来吃饭的感觉。现在呢。现在。他无声地笑,安慰道,“那我保证安全回来。” “好。”她舒展眉头,背上背包往外走。周野则取过墙上的钥匙,锁好门后追了上来,十分自然地牵住了她的手,不紧不松地握在手心里。 “周野,你不是说咱们在外面要低调一些么。”她微微低头,脸红,有些开心,忍不住去问身侧的男人,问他为什么说了话又不作数。 男人总能说出一千个理由叫她信服,若无其事道,“谁说父女不能拉手了,我最多保证不在外面亲你嘴。” 是他会说的话。但她就喜欢听这种话。慕悦转过头看了看周野的侧脸,觉得他好高大、好威猛,觉得这样的男人能给她睡了,真是叫人满意的事情,若是不带出来炫耀,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我想和蒋南说昨晚的事情。”她每次想和蒋南说的事情都和正常人想的不同,所以才说完就把周野逗笑了。 “你真不怕她跟你绝交么?”按照他对小女孩的了解,特别是整天待在学校的小女孩来说,这种太亲密的话题很容易把人吓跑的。 “不怕,她说她要当证人,不能叫我一个人闷着吃亏。”这是蒋南答应为她守口如瓶的条件,“我已经和她说好了,我只要坦诚,她就不往外说,不跟她爸说。” 这话其实很复杂,周野听完没忍住皱了皱眉,心道,那个丫头片子明摆着找自己麻烦呢。但想了想后又觉得这丫头也是个怪人,明明一年半之前就知道他们有不正当关系了,居然能坐到现在一声不吭。 他低头看了眼少女脸上天真单纯的笑容,暗自叹了口气:算了,她好不容易有个朋友,“那你说的时候注意着点,别太仔细了 ,男女之间的东西,太早知道对她不好。” “当然,我又不笨。”少女笃定自己有个聪明伶俐的小脑瓜。 男人才瞧不上,抬头看了眼街对面的早餐店,吐槽道,“就你最傻了。” —— 周野一般只送她到马路对面,站在这头目送她过马路。原因很多,一是她觉得没必要,就这么几脚路,她还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丢了不成,二是他没办法给余银一个交待,老板娘从一年前就多次催问他,问孩子的户口究竟上好了没有,这马上都要十八岁成年了,天天打黑工也不是个事儿。他让慕悦推口说让老家找资料了,从此便当起了缩头乌龟。 也不是真的没去问过,他能不知道户口身份的重要性么?只是半年前去派出所试探性询问的时候,民警问了两句情况他就不敢答了。 “警察同志,我想问下,如果我小孩是黑户,要怎么给她上户口呢?” “黑户?你们真是有能耐啊,怎么一个二个都超生,全国就属你们这儿最猖狂。但是也还好,现在国家正在人口普查呢,巴不得你们这些瞒报的赶紧把资料交上去。你听好,如果你是孩子父亲,那你等有空的时候,带上孩子的出生证明,计生部门出具的生育指标证明或者计划外生育处罚完结证明,母亲所在单位或街道、乡(镇)、派出所关于未入户原因的证明,你和她母亲的结婚证或者其他能说明具体情况的有效证明。”民警干脆将资料清单打印了一份递给他,要他赶紧去准备材料。 他接过那半张纸,将上面的信息又重新看了一遍,觉得这事儿比他想的难办多了。所以言行上难免露出难色。 “警察同志,我老婆生下孩子就跟人跑了,我们那地方都是先生娃再办酒的,哪里知道这种情况。您看有没有特殊情况,缺两份材料也让我补了?” 民警听这话,觉得有些麻烦,想推诿,于是跟他说,“你们这种资料不起的,上面很难批下来,除非你能找到局里面的领导,他给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否则按流程我们是不能给她上户口的。” 又建议他,“你要不干脆去找找她亲妈,让她过来写个证明材料,或者做个亲子鉴定也行,你们再为了这个事假办个结婚证,把材料凑齐。这样我才有东西去找上面领导谈。” 他站在窗口,不知道该问些什么话,总觉得还得多问些信息出来。 “你还有事儿么?没事儿我叫下面的号了,人家在等呢。”民警转头看了他一眼,好声询问道。 周野也不知道该不该问,抓着那张纸眼神乱飞,最后支支吾吾、含糊不清地问,“如果涉及人口拐卖的情况,要怎么处理呢?” “人口拐卖?”民警听见这个词,眼神就变了,改口道,“要是孩子母亲是买来的,我建议你直接报案。” 他不敢接话了,看着对方的脸,暗声咽了口口水。 “我问你,你刚才说的情况是否属实,要是你参与了人口拐卖的犯罪行为,瞒而不报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没有。”他听见突如其来的问话,胆子快要被吓破了,连忙摇着头矢口否认,“我就是昨天上网的时候在短视频里看到拐卖的事情,心想人家也是黑户,这些证明也都开不出来,想问问您这种情况怎么开。” 对方松了一口气,怪道,“少想点乱七八糟的,那种情况能和你一样么?你这是超生,人家是受害者,局里肯定给他们开后门啊,你们这种普通情况的就得按照我刚才给你的流程来,准备资料——交资料——审批。听懂了么?” “听懂了。谢谢您,我回去准备资料。”他白着脸赔笑,转身离开了办事大厅。 —— 对,其实周野都打算这么没名没姓养着她一辈子了。他就是个特普通的小人,没想过要当英雄,也不愿意费劲去给她把妈找回来,或者打电话给警察,让人家帮她找家人。 养条狗都有感情了,更何况是人。一点儿也舍不得。 但他昨晚听见那丫头真的要跟他的时候,忽然觉得这个户口真的太重要了。万一哪天他死了怎么办,没有完整手续的狗是找不到新主人寄养的,会死在路边。 所以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想尽办法托关系再去把慕娇找回来,二,想尽办法和她处好感情,到时候给警察领回自己家的时候,还能记得回来的路。 没一条好走的。慕悦不让他再与慕娇联系,但举报掉她之前所在的地下妓院。 唉……他站在马路对面看着,看着凌晨三点多空无一人的街头,看见对面那个半开卷帘门的店面偶尔会出现她的腿,有些莫名上涌的落寞。 那场憋了大半夜的雷雨终于落下来了,将毫无防备的周野浇得透湿。 五十四亡羊 对于像慕悦这样脱离正常范畴、略显封建的女性来说,找到可以依靠的男人,就算已经完成了人生大事。或者应该要说,她人生的基调在这一刻已经确定。从此她会安分地躲在周野身后,不给旁人轻易窥见。 每个人对这种情况的看法是不同的。有的人觉得这样再好不过,未来的生活不再有动荡,舒适又安全,有人却觉得,这就是把羊装入了羊圈里,让羊安心等待被农场主屠宰的那天。 蒋南自然是极力反对的那一派,毕竟新时代歌颂独立女性,依靠男人生活早就是几百年前的话术了。但在好不容易考完最后一个月考,向家人编了谎话,从家里偷溜出来找她玩,结果坐在长椅上听见她红着脸说那种奇怪的话,再看见她忸怩、兴奋又羞涩的表情时,蒋南忽然想,或许世界上真的存在像慕悦这样心甘情愿往下落的女人。 她们身陷囹圄的时候也能奇迹般地被古怪且严峻的条件满足,甚至笃定自己幸福美满,以至于很难叫旁观者撬动。 ‘有这么开心么。’蒋南在心里问自己,‘像她这样轻松愉悦的神情得有多久没在脸上挂过了……真羡慕,居然可以无拘无束地笑。’ 她和慕悦一样,也是奇怪的姑娘。应该是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要中考的缘故,今天,这一小会儿的时间,实在想逃离学校和作业,稍微喘口气,说点与学习无关的东西,所以破天荒地有耐心听少女长篇大论地描述她和那个男人的事情,并有模有样地和她讨论起对方常挂在嘴边原本叫自己不得不回避的男女性事。 “我就知道他憋不住,做爱对他们来说正是不痛不痒的事情。”她抓着来的路上才买的饮料仰头痛饮,觉得不渴了才继续问,“疼么,我听说第一次挺吓人的。”说完,女孩忍不住瞥了眼慕悦的小肚子,带着各种情绪混杂在一块儿的复杂神情。 慕悦两只手都撑在长椅上,跟着她的目光往下看。虽然衣服都穿着,除了裤子和外套什么都看不见,但身体是自己的,她有知觉,这样直白地被外人关注,自然而然便联想起这两天和男人肢体交缠的秘事,小声回答,“疼,比我想象的疼好多。他说是我年纪小,不习惯不适应。但他也有故意往那方面弄。” 果然说到这里,对方的眼神就变得更生气,半张的嘴指不定下一秒就要开始说周野的不是。 少女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周野,虽然猜到对方大概率没几句好话,但她没犹豫,开口便替周野辩解,“你也不用替我担心,这两天有感觉比之前更习惯些。最多刚进入的时候还会觉得难受,等动几下出水就会好很多,舒服的。” 少女诚实地说,蒋南可不敢诚实地听,耳朵捕捉到什么“进入”、“出水”这类的词汇就羞着脸把头扭开了。她还不知道男人女人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具体是什么样子的,对男人的阴茎也就是生物书课本上的匆匆一瞥,更别提这样仔细的描述了,几乎要把她的脸皮扯破。 但与周野想的不同,她不会因此讨厌慕悦,不会要好友闭上嘴不许再提这种话,也不会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像窥视那样要她再多说些私事,而是默不作声听完,等心里又羞又乱那阵儿过去,脸上没那么红了,才继续评价,“他真坏,只知道自己爽,也不管你的死活。” 慕悦没想过坏的事情,因为她的世界观里只有周野一个男人,所以他做的就是唯一标准,“他也说自己很坏。”但实际上更准确的是,少女不懂他们嘴里的坏到底是什么意思,在她看来,周野就是好的,所以这会儿喉咙里也是混乱的,不确定要根据哪条条例为他说话,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哪里坏?男人女人睡觉不为了爽,还要为什么呢?我们又不要小孩。” “所以他说因为想爽才和我上床,也没错吧。他要是带着其他想法跟我睡觉,那才是真的坏呢。”慕悦嘟了嘟嘴,继续辩解,“而且我不觉得痛是什么坏事。他说他到时候比我早好多年死,不做点特别的事情我肯定要把他忘了。我当时还不懂,觉得他莫名其妙的,突然发神经。结果现在陆陆续续又做了好几次,我觉得都很舒服的那种情况,却记不住一点儿,确实转眼就会忘。只有第一次最疼的那天晚上,我是怎么也忘不了。” 蒋南觉得她这逻辑有点病态了,但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究竟哪儿不对,于是换了个话题问,“你们经常做么?明明第一次才半周之前的事情,怎么就又做了好多回。” 少女点点头,“他说现在不做以后就没力气了,我也不是很懂。但从到今天第五天吧,中间就因为我下面太肿太疼休息了一天,其他时候都做了。也不知道别人是不是都这样,每次快两小时的,我小肚子上的红痕都要半天才能消。”她说完还看了眼周围的路人,偷偷摸摸地把衣服掀起来给蒋南看。 其实到第二天下午,周野因为掐腰固定少女腰腹的痕迹已经快要消失了,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片有不正常的红色,更因为时间过得太久,边缘处开始轻微发紫,和父亲给她看过的被虐待后的那些肢体照片也差不了多少。 所以蒋南小心翼翼地用手碰了下后问,“你是真的很开心吧?我们平时也不谈论做爱的,所以到底舒不舒服的我也不清楚。你说舒服那就舒服吧,总不能只要他一个人爽。” “嗯呐,开心。”慕悦眉开眼笑,“就是太开心了,想找人说说,看一圈只有你最合适。我们老板娘知道了,肯定得把周野说一顿。” 蒋南松了口气,把最后几口饮料喝完,丢出了她作为局外人最关心的问题,“你们带套了吧?避孕套,我之前特意和你说过的,他要是准备和你睡觉,你就让他用那个。” 她点点头,确定道,“带,我们每次都戴的。” 不过说完又觉得这话不准确,于是改口,“第一次没戴,他和我说,第一次都怀不上的,没关系,第二次开始戴就行了,不会怀孕的。”、 作话:感谢各位的投猪。 五十五补牢 “这是什么鬼话,他这样说你就信了?”蒋南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心脏顿时害怕得扑通扑通跳起来,觉得自己不能再纵容慕悦和那个男人继续混下去了,便直起身,从长椅上站起来,掏手机的同时,一本正经地跟她强调,“悦悦,他是坏人,你听我的,我带你去报警,这件事……分明就是诱奸。” “我从来没听说过第一次内射怀不上这种话。他绝对是嫌带套不舒服骗你呢。”她越说越生气,一张脸都红了,“亏我还觉得他是真心对你好。这男人,他可真行啊,绝对是知道诱奸十六岁以下的幼女属于强奸,所以一直等你长大呢。你别怕,我这就打电话和我爸说,咱们去警察局报案去。”说完就给蒋父拨去了电话。 慕悦看见她来真的,吓都吓死了。周野和她说过的,她是黑户,被警察发现就会被抓走,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所以这会儿猛地伸手,抢过了蒋南手里的手机,慌张地挂了电话,接着焦急地辩解,“不是这样的,南南,这一切我都是自愿的,他没有诱骗我,不用报警。” “你先把我手机还回来。”蒋南理解她现在因为太喜欢周野所以分辨不清自己到底经历的是什么,坏人也当宝贝护着,“具体是不是诱奸,我们可以等警察来根据具体情况来判断,但是我绝对不能看你吃这个哑巴亏。” 少女苦着脸摇摇头,用力开口,“你要是还想认我这个朋友,就得死守秘密。如果你非要和警察说,那我们就绝交。” “为什么?”蒋南觉得这丫头简直是疯了,“我是为你好啊,你才十七岁,还没成年呢,就愿意这样跟着一个老男人没名没份地混日子。是,这周呢,他憋不住了,要找你上床,那之后呢,他觉得家里空了,想要你生孩子,你就给他生?不是,慕悦我问你,你活在这世上到底是为什么啊?啊!你活着就是给一个男人洗衣做饭么?他妈的,我真服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啊?爽有他妈屁用啊,是能让你吃上饭了还是能让你赚上钱了。” “我数叁声,你把手机还给我,我保证只说他的事情不把你牵扯进来,到时候警察追责也追不到你头上,这样行不行。”蒋南很少会有这么极端的情绪,和同学朋友和很少发脾气。大概是因为和那些人的关系都不是很好,可交可不交的,但慕悦和她们不一样,她看起来好可怜,不帮她真的会出事。 她抿着唇,还是摇头,坚决到干脆往后退了两步。 “你到底要干嘛?”蒋南都骂红眼了,结果发现对面是个榆木脑袋,“他是不是无套内射了我就问你,他是不是做了这种事?” 嗯。慕悦点头,不骗她。 那天慕悦就给她发短信了,说希望见一面,但那天正是她月考,所以说晚几天见面,没想到这一推迟就错失了可以去警局取证的大好时机。 “我就是,终于成为他的女人了,很开心,想和你说这件事。什么会不会怀孕,要不要结婚,需不需要报警这些事情,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可能在你的眼里,这些事情很重要,但在我的世界里,没有一点儿意义。南南,要是真的报警,警察把他抓走了,抓去监狱里,蹲大牢,谁来管我?蒋南你能替我付房租么?你能供我一日叁餐么?你能养我么?为什么你总觉得我能过上和你一样衣食无忧的生活呢?我和你不一样啊,我只能过这样的生活。没有这个周野,我还会有下一个周野,你能保证下一个比这个更好么?” “所以现在保持沉默不好么?我就当做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我们还是朋友,想见面就去那个早餐店,打个电话周末就可以一起逛街。” 慕悦忽然理解了周野为什么不许她将性爱的各种细节说给蒋南听,因为很多在他们看来只是情趣的东西,在外人看来跟洪水猛兽一样可怕。 “包庇者有罪。我爸教导我的,不能看着罪犯在我眼前溜走。”对方异常坚持,甚至强硬道,“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这是一个很难的抉择,对于慕悦来说。她的世界里没那么多可以随意更换的东西,要她舍了周野,不愿意的,要她丢了蒋南,心里也难受。但不料,因为自己的一时的心直口快,叫两方起了冲突。 “……就不能,不能不报警么?只是会怀孕而已,我们把这个结果避免掉不就行了。要是以后再做这种出格的事情,我们再找警察……这样行么?”少女紧紧抓着那部手机,抓紧了不敢松,心里清楚自己做的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手心烫的,脸也是烫的,“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手机也还你。” 蒋南不答应,红着眼继续骂,“上回你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说出了差错再报警。什么样的差错在你心里才够严重。你非要等到他把你强奸,杀了,毁尸灭迹才觉得事情严重么?悦悦,要是我现在给你开这个口子,下回你还要我憋着怎么办。你不能总当缩头乌龟,觉得委屈忍忍就能过去了。要不是真心把你当朋友,谁乐意管你那破事,你爱陪谁睡就陪谁睡去。”说完哼一声,把头撇开不理会她。但听语气,再看神态,算是有所缓和了。 “我没有……”慕悦被这么连番 说半晌儿的,心里难受了,只低了下头,眼泪就滑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懂事,怎么前脚刚被周野训斥一痛,后脚就到蒋南面前挨骂来了,“我就是知道他不会做这些事才答应跟他的。” “你又不认识他……凭什么觉得我的判断就是错的?”她心情原本很好的,结果被这样多番质疑,开始气恼和委屈。 “不准哭!”蒋南见她二话不说开始掉眼泪,心里更憋火。她实在讨厌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女孩子,她又不会心软,哭给谁看,“我就是不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可以不读书、不和他分手,但你不能糊里糊涂地过日子。你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物品,得有尊严有人格,听懂了么?听懂了你现在就告诉我,你的底线是什么,你说出来了,我就帮你继续隐瞒。” 对方哼了两声,扭过去,气得瞪天,但瞪了半分钟听见她吸鼻涕的声音,又心软,从包里掏出半包用过的餐巾纸送过去,给她擦鼻涕眼泪,然后盯着她,要她给出答案。 少女不太懂要怎么回答,她还不习惯有尊严的生活,于是边想边微抬头端详对方的神色,试探道,“我肯定不给他生孩子……?” “你确定?”蒋南没过多追究她说这句话的真心与否,反倒接着往下问,“要是意外怀孕了怎么办?说不定现在你肚子里就有宝宝了。” 慕悦才十五岁,还是个孩子呢,根本想不到还有孩子的事情,这会儿听见了,也就只是低头看看小腹,再伸手摸摸,假装里面真的有孩子,窃声回答,“那就……那就打掉吧。” “这是你说的。”对方听见了这话,要求道,“我带你去买药。你吃了我才安心,答应你再不提这事儿。” “什么药?”她听得云里雾里的,但也没质疑,心里正松了口气,想着终于能叫对方不追究了,接着拎起自己的背包,跟上去。 两位少女一前一后进了附近的药房,正有一位看起来很温柔的大姐姐在值班。蒋南有些紧张,但她想着慕悦肯定不懂这事儿,所以鼓起勇气上前问,“姐姐,有紧急避孕药么?我朋友她不懂事,和男朋友发生关系忘记用套了。” 对方听见声音抬头看了眼歪着头不敢直视的慕悦,先问年龄,“多大了?” “十七。”她其实是心虚的,但硬着头皮骗。 “什么时候发生的?超过七十二小时就没用了。”对方听见回答才起身去给她们找药,边找边说,“这药伤身体,一次只能吃一颗啊,射了很多次也别重复吃。然后下次记得带套,年纪轻轻的别老想着用这个善后,自己的身体,好好爱惜。” 慕悦正在心里琢磨呢,快六天前发生的事情了,得有一百叁十多个小时,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所以怯怯地看了蒋南一眼。 蒋南想不也想,帮她编,“就前天晚上的事情,昨天上学我就见她不对劲,这不是今天终于套出来了就赶紧上医院来,等会儿买完药吃完药,我再想想怎么跟她妈说。” “行。我给她拿左炔诺孕酮吧,效果最好,避孕率90%。”店员看她们年龄太小了,便拿了盒两片装的,怕她们乱吃。 慕悦不作声,从口袋里掏出现金准备付钱。 也就到这一刻,蒋南才能稍微安下心,然后站在门口左右张望,找找看哪里有卖水的,最好出门就把药吃下去。 其实没什么用的对吧。亡羊补牢这个词被创造出来的理由就是告诫大家,不要等失去了才想起来采取措施。可现实生活中大多数人,都在不停地、重复地、无用地,做着亡羊补牢的事情。 她们也是。 尽管真像店员猜测的那样,她们就着水把两片一起吃了,罔顾医嘱,就只是为了心里一个,我补上了羊圈,之前的羊还没丢失的错觉。 仍旧不辞辛苦地重复这种事。 五十六胆小 慕悦不敢和周野说自己吃了药这件事,她胆小,或者觉得这种事情没必要和他说,毕竟蒋南才那样坚决地骂过他。 周野也不敢和慕悦说户籍很难搞定,甚至有可能搞不定这件事,毕竟男人那点尊严要他们很难在女人面前说不行,丢脸,抬不起头。 所以这几天晚上两人见面都怪尴尬的,没办法像之前一样畅所欲言。周野抱着那碗米饭,抓着筷子大口往肚子里塞,慕悦则伸手扶着肚子,缩在凳子上小口小口地往嘴里扒饭。 真像打了蔫儿的狼和吃了坏胡萝卜的兔子。 “今天还做么?”她吃了一半,感觉今天莫名其妙地有点反胃,也许是那药的副作用,总之她头晕头痛浑身没劲儿,只想吃完饭早点上床休息。 可男人的身体和脑子是独立运作的,就算他心里一直想着事儿,到了该上床办事的时候,仍旧一丝不苟。 “嗯。过会儿再做。你不愿意?”周野要她给出理由,“生理期不是才结束没多久。” 男人只在真正要上床的时候才会认真背诵性伴侣的生理周期。周野看她略显抗拒的模样,咽进最后一口饭,同时放下碗筷,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往回算,无所顾忌地补充道,“我没记错,你上一次经期才过去九天。” 她知道,她比谁都记得清楚。但她皱着眉头苦兮兮地看着周野,像在求情。从刚才开始,肚子就一直隐隐难受,好像有人在用勺子刮蹭她里面的肉,一会儿急疼,一会儿又隐痛,如蚁食,如针刺,但不敢说实话,只能乱答,“可能是冷到了吧?有些拉肚子。我也说不上来,但就是突然觉得不舒服。” 慕悦模棱两可地解释,又用脚轻轻地蹭了蹭他,要他体谅体谅。 可周野听不懂她的隐晦之言,只搁下饭碗,坐直了从头到脚把她打量一遍,问,“怎么着凉了?你在店里放了两件厚外套不是,要是真的很难受,我等会儿去药店给你买点药。” 不想再吃药了。她果断摇头,“啪叽——”一声把筷子丢在桌面上,也不管筷子尖端上的汤汁全都洒出来,弄脏桌板,整个人只扭着头往一旁弯去。 对于没什么见识的无知少女来说,这点也许只是药物副作用的基本反应就能把她吓得魂飞魄散。她扶着桌子,心里紧张,边干呕边落泪,脑中幻想着自己可能时日无多的场景,一时间又大力地干呕了几声,从胃里挤出些许空气。 好难受。 她那张小脸皱巴巴地挤作一团。 慕悦很少生病,她就像是臭水沟里捞出来的老鼠,生命力强得吓人,同温室里养的那些全然不同,基本不存在会因为吹点风、刮点雨就难受成这样的情况。 周野的脑子里一下子就想到了食物性中度和病毒性感冒,觉得只有这种外来因素才会要她产生如此强烈的生理反应。 “我去隔壁要根温度计来,你先上床躺着。”不怎么生病的中年男人和不怎么生病的小家伙住一块儿,要他根本想不起来得在家里准备常用药这件事。 她抬手抹了把眼泪,可怜兮兮地弯着腰摸上了床,又半睁半闭地望着他。 不去医院,百度就是最好的医生,这是普罗大众的基本意识,他也不会是例外。从隔壁借来温度计后,他搬了个凳子坐在少女边上,像摆弄小玩具,抓起她的胳膊,把温度计塞进去,再把她手臂紧紧压住。 “什么时候开始难受的?”他边问边抓着手机看,将常见病可能出现的症状都看一遍,思忖着过会儿要去给她买什么药。 肚子还在疼,其实已经难受好几天了,起初只是凉凉的,和月经要来之前比较像。她不敢说实话,她觉得那件事最好就这么囫囵地掩盖过去,她觉得再过几天事情就会好起来,于是说谎,“就刚才,突然一下子。” 听着不是太严重,周野的心情也就好一些。 之前只知道别人家的小崽子体弱多病,每到流感季节就得天天上医院打针,而自己家这只,省心省力,除了每个月吃饭多花那点钱,别的啥事也没有。 “那先等等体温吧,你压着别松,松了就不准了,我去倒杯水。”在中国人的思想里,热水包治百病,周野不一定完全信,但他觉得喝了肯定没错,至少热水喝不死人。 那杯烫手、能将手指烧穿的被子,捏在他手里跟没温度似的,也不见他皱眉。肯定是手指上的茧子太厚了。周野常年劳作、搬砖,手心的皮肤和正常人早不是一样的,又粗又硬,指纹还会飘在那层硬壳外。 她很少去摸这样的手,可能抓过一两次,都是在他心情好,想同她对外炫耀些什么。其余时候,都低调着,只许她抓自己的胳膊。 倒是有另一个地方对这些硬硬的黄白色手茧有更多的印象。阴蒂,或者,阴道。他爱抠,他不吝啬自己对女人的爱抚,他由衷喜欢抚摸女人的身体。所以那些茧落到她身体上时,一点儿也不令人讨厌,有时候还起了缓冲的作用,不叫周野的力道实打实落在她身上。有时候,阴蒂会被那些粗糙的茧摸出成群结队的淫水,就从下面的口子流出来,流到他的手心。 “叮——”音乐响起,五分钟已到。周野还是那张略带担忧的面庞,抓着那杯滚烫的水,一点点喂给她。她却莫名其妙红了脸,心想,自己真是学坏了,上一秒还不肯给他,下一秒就憋不住想要了。 她和周野可真是天生一对。 周野抽出那根水银温度计,捻着头儿在指尖转,转到合适的位置,仔细看了眼,松了口气说,“没发烧,至少不是病毒性感冒。但你们店本身就做餐饮的,也不能是食物性中毒……” “现在还是很难受么?”他仔细收好那根水银温度计,重新抬头看她,“或者我让药店店员推荐点万金油的,板蓝根或者。”他说的时候自己也不是很确定,毕竟已经很多年没吃过药了。 “现在又不疼了。”她用手揉揉肚子,小声回答,“可能就是突然岔气吧。” 五十七嘴硬 “好好的怎么会岔气。”他觉得这事儿来得突然,所以没想着立刻接上该做的事情,反倒是安稳地坐在凳子上,又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许多眼。 这么安静,还是头一回。至少是,眼下的境况里,选择这样主动的沉默和犹豫,还是头一回。慕悦以为,他会很快说回之前的话题上。 做吧,很舒服的,生活这么无趣,像做爱这种刺激肾上腺素,让人无限分泌多巴胺的事情,一定要多做。 性瘾而已,不会死掉的。 属于人生没有追求的正在逐渐老去成年人的生活就是这样无聊,霸占他生活的只能是,吃饭睡觉上床游戏短视频,多了一样没有。 但他今天心里有事,就像他格外反常会被这种看不到的小毛病绊住脚那样,有点能打岔的小事都得要他重新坐下来,左思右想,继续犹豫那两个问题,直到彻底想通。 “我不知道,可能是吃饭吃快了。”她继续揉着肚子,想要缓解那处的酸胀,整个人团成球。 “又没人催你。”他看见了少女揪成麻花的外衣,一直没放,大抵猜到这家伙逞强了,其实还难受,但没发烧一时半会儿查不出毛病,所以只能说点谎话骗他。 要是这事儿发生在别家,孩子肯定要又哭又闹喊上好几天,也就这家伙。 “丫头。”周野坐在凳子上,忽然做了什么决定,伸手撑住床板看她,说,“我这几天去办事处问过了,他们说你这情况很好弄,不麻烦,就是需要几份材料。工作人员还问我为什么这么晚才去问,把我说了一通。” “什么材料?”少女听见这事儿终于有了动静,原本半睁不睁的眼睛也撑圆了,突然抬起上半身有些雀跃地看着他。 虽然慕悦从不催这件事,看起来好像也不怎么上心,但他心里清楚的。有时候看到高铁飞机的视频,她就会下意识问,她能坐这个东西么?所以他才吐出第一句谎话,她就上勾了。 周野莫名其妙地笑,不知道这种情况他是怎么还能笑出来的,应该是想让少女看起来没有那么担心吧,所以笑。接着,他蠕动了那张看起来略有些厚重的嘴唇,继续编撰着夹在真话与假话之前的精妙言语。 “得证明你是从哪里来。”男人怕她听不懂,低头看了眼坠垂在床边的床单,补充解释,“如果你是从国外来的,就得由涉外人员遣返回去,如果你是本地的,社区、办事处或者警察局就得想办法找到你的家人。” 听起来真是一段十分安全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人的表情如此凝重。 “你又不知道,我哪里还有家人?”少女听了这话,神情一下子低落下来,像是希望破灭那般,整个人都懵懵的,不知道作何感想,“总不能现在回去找我妈,那我之前的两年都在做什么?给自己找了个桃花源还是误闯进了幻想乡。” 玩笑话,她就是在自嘲,觉得眼下的情况实在可笑。 这不强盗么?被家暴的只能等待社区协调,不到其中一方死亡事情都不算结束;被抛弃的只能等待家属来领取,否则就是一抹没有身份的孤魂野鬼。这不强盗么?永远都是被害者一直在反复受伤。所以她只低头想了两秒就觉得不公平,瘪着一张嘴道,“就不能说我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垃圾桶里捡来的?别人送的?或者你老婆生了之后跑了丢给你的?” 编什么谎话都可以,只要不让他们分开,随便怎么编都行。 周野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是太苦恼,至少表情上别暴露自己的无能,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认真回答,“也要有证据证明你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垃圾桶里捡来的,别人送的。” 都没有,慕悦就是他嫖娼中途抱来的。 她撅了撅嘴,又问,“那你怎么想的?” 周野诚实地答,“就说你是走失的。我记得你刚来那会儿和我提过你认识的一个阿姨,我去问问看,她能不能帮你。她多少认识你更长的时间,也许知道有开过什么证明。” 逛窑子,他也真敢说。 慕悦哼了一声没接话。她打心底不喜欢周野去那种地方。可气了几秒之后又觉得他既然这样问,自然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便忽地缓和,松口,“她叫陈岩,大概二十四五岁,个子高挑,总染一头粉色的头发,说话声音天生就是粗的。但她性子高,不爱往街上站,所以你去街上遇不到她,直接去那里找她就行,地方我明天领你认认。” “她的习惯是先给钱再进门,两年前的最低报价已经是最基础五百一晚了。如果上面说的特征你都没看见,那就让她掀一下衣服,陈姨右肩肩背上有一朵特别好看的紫色蝴蝶。” 慕悦其实什么都知道,那里面有多少人,是男是女,姓甚名谁,给她一张纸她全能默下来。这么长时间都不说,只是因为她不想再和那边有联系了。 “我们有暗号。告诉她她就知道你是帮我的……”少女说着,有些不自信,大抵是同行之间有竞争,天生的,她不乐意周野进陈姨的屋儿。这男人定力太差,每次见他下面都是硬邦邦的,肯定受不住,“你是去问户籍的,不是找姑娘,不管问不问的到,都要早点回来。” 周野才没心思想那些,这几天和她睡舒服了,哪里还会没脸没皮地去找鸡。 “自然。我就问几句,不久留。”他抬手摸了摸少女的头,解释道,“你不舒服,但没身份证就上不了医院,总不能天天上急诊。等户口下来了,我就带你去做个全身检查。” 对,其实胆小也不算可耻。想来再胆小的人也知道尽力而为,也清楚怎么对待喜欢的女人。 这话一出,慕悦突然就感动了。她这几天一直听蒋南反复在耳边念叨,说周野心里没有自己,就是图一痛快,正左右摇摆。再加上他这几日心里藏着事儿,两人做的时候不声不响异常冷漠,要她跟着憋屈。 “才不去医院,我身体没事儿。”她躺在床上使劲儿摇头,“过两天就好了,你别操心。” 他才不信,直接上手去摸她的肚子,在刚才她觉得疼的地方摁了摁,又转回来看她脸色,“真不疼?” 她眉头轻颤,继续摇头,嘴硬,“就是岔气了,躺会儿就能好。” 五十八第二次(H) 所以他会被骗。 他就被骗了。只要慕悦坚定自己一切正常,心大的男人就会放过所有异常,正如心思细腻的慕悦也看不出他的勉强那样,很少有人会对旁人的状态观察到细致入微的程度。 上述特例也就在不真实的小说里存在。 “还有不舒服的时候早点和我说。”他没摸到什么硬块或者肿块,开口给了她最后一记安慰。 其实男人都是这样,或者人都是这样,“你要和我讲”、“你讲了我就知道了”、“你不讲我怎么会知道呢”、“要是瞒着不说,错的就是你了。”如此无耻地锻炼表达者的脸皮。 她还不懂这项隐晦的潜规则,她觉得少给周野惹麻烦就是她身为女人最该做的事情。 所以两人的话题最终又回到了老生常谈的那一样,不给人任何心理准备。 周野先说,“丫头,我想要了。” 他就是会随时随地的发情,今天还忍了下,前几天的时候都是才进门就抱着她上床了。或者我可以简单形容下这种急切。譬如,他打包好的饭直到彻底变凉、塑料袋上全是水珠,也没人记得打开来吃。厕所隔间里的水冲刷了一遍又一遍,一点儿都没要变干的可能。他拆开避孕套的盒子,疑惑怎么才买的就用完了,皱着眉简单一算,发现这样开销竟然比人家抽烟的还要多。她被翻来覆去地搬弄,桌上、床上、地上、浴室里,不记得来回轮转了多少遍,头发乱糟糟地缠结在脑后,都没功夫拆散。 也不能说激烈吧,也不能说凶狠。就是看到她,几把硬了,很想操,操了,这么简单,像执行繁衍程序的机器人。 她却有些慌张,蜷缩在原处,没太好意思动,脸色又白又红地看着他,小声问,“可以给我口会儿么?好久没这么做了,想。” 这不是真实理由,更准确地说,这是她临时想出来的缓兵之计。她就是觉得连日来不中断的纵欲仅凭一时半会儿的休息便能抵消,只要多几分钟,二叁十秒。 “嗯。”他自信,点头,关灯翻上了床。 —— 说起关灯,今天就是特例,平时他不关灯的,因为她夹很紧,总要换姿势,不开灯根本看不清桌子椅子都在哪儿,关灯也许会摔到。但他今天说谎了,心里不踏实,不想给她看到脸上的真实表情。 今天她也需要关灯,大概是怕给周野看见她疼得龇牙咧嘴的样子。 毕竟慕悦做的比周野更绝,刚才长篇大论讨论的那些话里,没一点儿实话。不是胃疼,不是岔气,不是腹胀,就是小腹疼,再准确一点儿,子宫疼。为什么疼?不清楚,反正不是例假,刚才偷偷摸了看,也没出血。不寻常的疼,有一段时间。多久?不记得,好像昨天,又好像前天,也许今天才开始。 总之她认为自己需要什么东西掩饰一下身体的不寻常,黑暗就是最好的选择。因为身处黑暗之中,除了自己,没人会发现这些异常,要她格外安心。 “周野。”她闭着眼睛喊他,四周黑漆漆的,好像在太空中,“蒋南那天特别生气地告诉我,你是坏男人。” 少女的右腿被人抬起来了,不够,两条腿都得抬,还要分开,如此才能要他的脸塞进来,正对阴阜。 他无所谓地笑,呼出来的气吐在她的阴蒂上,痒,比被那只长了厚茧的手指摸过还要痒。 “她要是大方地夸我是个好男人,那才不正常呢。”好人还是坏人,这个问题只有十几岁二十左右出头的小孩子才考虑,他平日里只想,做某件事有用还是没用。“说了报警还是分手?她总要在你耳边吹风。” 男人说完便低头含住了少女的红石榴,用舌头慢慢地扫弄。她不喜欢太强烈或者频率过快的,有时候慢点反而要她感觉来得快。但她今天状态不好,平时叁两下就能撩出反应来的,这会儿弄了两叁分钟下面还是干。 “你怎么都不会生我的气?找了一个爱管闲事的朋友,或者,成天听她肆无忌惮地说你坏话。”少女试图将双腿分得更开以谋求些许快感,无果,身体像死了一样不予回应。 “怎么不会。”他用力地在女孩儿的私处吸了一口,当作惩罚,接着上手揉,就用她最爱的布满茧子的手,“你像现在这样和我说,我心里就会不舒服,有些丢面子,毕竟我也不算大方。但你这丫头,谁的话也不爱听,平时我说几句就要呛我,她说几句估计你也会呛她。” “再说,你现在铁了心了想和我在一起。所以,我猜你没答应,对么?” 周野或许不了解蒋南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他清楚慕悦。这家伙不受规矩束缚,所以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是他们这些在规则里的人吃亏。 她点点头,尽管对方看不见,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偷摸着摁揉不见好的肚子,继续道,“周野,我今天不怎么湿。”声音有些低落。 “没事儿,我吐两口唾沫。”他笑,并不把这点小问题当困难,伸手就往嘴里塞了塞,舔湿,再伸到她下面涂抹。等会儿加上避孕套周围的那点润滑,够了,捅两下绝对奏效。 “脏死了。”她无法想象那种场景,多少带点嫌弃,也可能踢了他两脚,要他带着唾沫星子走远点,她宁可疼些。 “你男人的口水,有什么脏的。”他就喜欢看这丫头受不了的样子,什么样儿都行,被操得乱喊或者跟眼前一样,一个劲儿地往墙上蹬,要他走开些……都行,反正都能激发他的兽欲。 “就是脏。”她的逻辑也是怪,刚才该舔该吃的都吃过了,不用特意弄,阴唇也和他交换过体液。但她坚持,还纠着身子用手挡住,不许他继续弄,叫嚷着,“我不要那个。” 惹她不高兴很有意思,平时用吃瘪,床上不得逞,彰显不了他的男子气概。所以故意的,非要这么恶心她,存了两口弄到手指上,直接塞她肚子里去。 “有本事你抠出来。”周野笑她,“没本事就乖乖挨操。”接着拨开唇瓣一口气挤进去。 五十九第二次HHHHH 那东西混着各种凑不齐数的液体撞进来了,力道之大,能把她剖开。怎么就不能温柔点呢,难道不是认识得越久就越没有想要冲动一番的激情,难道不会看在面子上手下留情。她吃痛,伸手就要去打,两条腿也屈起来把膝盖顶在他的心下,与他较劲。 “干甚么。”他被冷不防扇了两巴掌,装恼,微微提高了点声量,再拎着她的腿就往上提,直接拽动她的身体,要她的屁股直接坐上来,要她怎么扭着都挣扎不下去的时候。笑她白费力气。 哈哈。 慕悦很喜欢听周野淡淡的笑声,有些哑,却不像那些抽了十几年烟的老男人,带着被油烟浸润过的焦黑感,仍年轻着,有感染力,能让人一下子分辨出他的情绪,要她原本可以憋住的痛呼松懈了,不经意间从喉咙里钻出来。 “啊——”她紧眯着双眼,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试图抵抗后仍被他操进最深处。这其实是她每天都要疑惑的。结果嘴上才叫完,身体就揪成一团,“周野,疼的。” 这是生理特性,女性的身体会在动情时发生变化。例如,出水,更润滑,阴道也会更柔软,更舒展。没错,就是会变得比寻常时候更长一些,更深,能纳入更为粗犷的男人的性器。 所以平日里常起来正好的,或者,勉强能吃下去的,变成了今日的难以下咽。 “操—”他短呼一声,诧异地低下头看了看两人相交的私处,看不清,体感更甚一筹,“这么紧!”男人的声音却显得格外兴奋,随之而来的,就是被刺激到更加坚挺的阴茎。 她能感觉到的,周野来感觉的时候青筋会爆起来,清楚地刮蹭在她的肉壁上,比所谓的各种凸点避孕套有效果得多。 “……我不知道。”慕悦仰着头大口呼吸,两拳紧张地蜷缩在胸前,无助地反问,“你今天怎么这么硬?” 硬么。 他失笑,不觉得今天状态有超出平常的亢奋。一定是她太敏感了,才会说这种话。不然不会这样乖,主动说能助长他威风的好听话。真乖。他从来没意识到这丫头这样讨人喜欢,于是垂下头,让有些长了的碎发落在她眼前,盯着她,与她稍显明亮的眼珠子对视,笑道,“还不是因为你好吃,是人是鬼摸到你,都要硬。” 情话说到这里就够了,小姑娘脸皮薄,听完指定脸红。 “……你胡说。”慕悦真的脸红了,浑身发烫,羞着身子仰头迎他,才张嘴反驳,就被他吻得死死的。没法儿说话。 周野吻人不是为了前戏,单纯是,不想听她叫得太过分了。特别是今天这样敏感,肯定动两下就得喊得人尽皆知。她不知道周野是这个心思,以为他清楚自己状态不好,想做点前戏帮帮,所以心里忽然高兴了,腰上还使了点劲,抱住他脖子的同时,把上半身抬起来,好叫他弯腰弯得不那么费力。 显然,有人的想法是多余的。少女刚喘口气,觉着自己能尝两口甜头了,他就开始毫不留情地俯冲,还伴随着男性独有的轻哼。 “嗯……”她憋不了一点儿,要叫,要慌乱地扶住他的身体,好叫下面的相对运动慢些、缓些。无用,一点儿用没有。 少女挣着腿想要离他远点,令两人的身体之间留有半寸消除不了的距离。 他不肯,他好喜欢被她死死包裹住的感觉。用些奇怪的形容词,像有了依靠,刚才那点不自信、不安心,荡然无存。也许是多巴胺的功劳,能让人短暂地丧失理智。但有些情绪不能是假的,他胸口处的喜欢膨胀到了某种极致,要通过身体力行的方式告诉她。 “别跑……”周野嗅着她身上传来的香味,有些沉醉,说话含糊不清,左手压住她的右大腿就是往上一顶,重重地压住那个凸点,再用头部细细研磨。 啊。她的小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酸到发痛,好像阴蒂尾端的神经链要被他搅断。 偏偏,偏偏身体比意志更先缴械投降,慕悦嘴里要求饶的话都还没成型,下面就喷了。温热的水,沿着她的股沟一路落到床单上,没救了,她的性欲被周野拿捏死,再无回退的余地。 两人赤裸的身体彻底交迭在一起,或者说,捆绑在一起,纠缠在一起,哪怕换姿势,东西也不从身体里抽出来的这样浪荡的性交。 “啊……哈啊……”她的嗓音先起了变化,由紧缩着的细嗓转换为不受任何束缚的粗嗓。也不能说粗,应该是放开了,好像开过嗓子那样,一听就能让人清晰分辨她的身体状态。 又疼又爽,好像身体的潜力已经被发掘到了极限。可饶是如此,还因为有足够的生命力,能叫她继续响应。那两只白净的小脚,一只被他抓起来,压放在胸口,只能感觉到她因为经受不住不断转动身体导致膝盖在空中左右摇摆的姿态。而另一只呢,半垂在床边,也不知道是绷紧还是放松,有时候还要抬起来踹一下床板,发出“嘣嘣嘣”的响声。 不会停,只有死亡和射精才能叫停疯狂的两个人。 男人终于松了她的口,大口喘气,胸口剧烈起伏,像一头猛兽,才激烈地趴在弱小的猎物身上吸完心口的第一份热血,要短暂休息,便从匍匐改为直立,由丘陵化作山林,高大威猛,岿然不动。 可以开灯了。他们已经忘了关灯的意义。想看看对方和自己上床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模样。是不在意,无所谓,陌生,满足,欣喜,把对方看作工具。还是正如之前验证过的,真话。 周野抱住了她的纤细腰身,抱紧了。下意识在她腰后抚摸了摸,边半起身,去开那盏很少用、也很少见的昏黄的床头灯。那是买来给她半夜上厕所用的,怕她怕黑。后来变成了两个人坐在对方怀里互相窥视的工具。 “啪——”男人食指一摁,很清脆的一声开关转动的声响,接着柔和的灯光洒了出来,像星星一样,洒在慕悦的身上。 她坐不直,东西还在里面,无论怎么左右摆动身体,还是会不舒服。所以周野第一眼就看见她微微皱起的眉头,还有波光粼粼的眼角。我知道这样说真的很变态,可是他亲眼看见这一幕的时候,仍然会无耻地承认,眼前的小姑娘生得和娃娃同样漂亮,还有一头长度一旦过肩就会微微卷起的长发,像挂毯一样盖在肩头。 碍事。他想看少女赤裸的身体, 那是他必须要承认的此生见过的最美的东西,没有什么能再超越了。于是他撕下几片接在一起的卷纸,用极为粗糙地手法把它们整理成绳子的模样,接着,接着,轻柔地收起那头落在他身上会将他扎痒的长发,坚固地绑在她的脑后。 她歪着脑袋,不知道周野在做什么。他总会做很多超出她想象的事情。直到有一束头发被他的茧子带紧,扯得头发轻微发疼,她才惩罚似的扭扭腰,表达不满。 还没说表情,表情是最重要的景象,只能在这一刻看清,所以只许在这一刻记忆。 作话:开始写这种奇怪的描写和场景时,我就知道我的状态快回来了,各位久等。 六十第二次H xunhua nli.c om 慕悦的羞只存在于肢体上。例如,她很少坐得正直,像个板,而是微微含胸,再勾一点身子。毕竟是最近才有的性生活,习惯不了,每天都要花很长的时间来适应身份转变。但在其他方面,她向来是果敢又大胆的。 “你怎么不怕和我对视?”周野见过很多女人在床上的样子,她们中的大多数是做完眼里就盯着钱去了,哪怕嘴上夸赞着一口一个好哥哥;再不然就是懒在床上玩手机,放空,好像魂魄也跟着欲望去了,像具不鲜活的躯壳。 她肯定不是这样的,她会的不多,可每一样都专注,练字的时候能把头埋进勾起来的臂弯内,工作的时候但凡能找到的一点没干的活儿都要着急完成,做爱的时候更是如此。他想休息会儿,她就安安静静地等,比路上捡的狗乖顺太多。所以他忍不住问,问她此刻心里都在想什么,问完不等回答,心情大好,抱着她去冰箱取了瓶青岛啤酒,用手指拉开,往嘴里倒了两口,再把它随意地搁在床头柜上。 “为什么要怕。”醇红的晕像是天生长在这尊玉里,圆润得能掐出水,哪怕再昏暗的灯光也能瞧见,自然会牢牢吸引住他的视线。她问,“只是看你几眼,又不是杀人犯法的事情么?” “我有什么好看的。”他咽酒的时候喉结会剧烈地上下挪动,总要她喜欢得不行。 “有,你看起来力气很大。”她的眼睛又从喉结上移开,慢慢转到他的肩背,那些肌肉群最为丰富的地方,“特别是动起来的时候,皮肤上会显现一根根流畅的线条,像波纹,往我这儿来。是我用眼睛就能发现的你喜欢我的证据。” 哈……这张嫣红的小嘴真敢说。真是,真是敢说。 他瞧着那丫头,再次失笑,心想自己栽在这丫头身上也不算丢脸,毕竟大罗神仙遇到这张嘴也得跪下来拜师。 “陪我喝两口吧,我还没找到能和我一起喝酒的人。”周野做爱的时候没底线,什么坏事都能干,无耻,他也清楚,他不在意,像他这样的坏男人总能坦诚地面对一切的后果,毕竟普通的人生已经不能再糟糕了。更多免费好文尽在:powenxue7.com 她却摇头,拒绝,一反常态。 他盯着她若有所思,也许可以称得上冷静、深邃的眼睛,没忍住,问为什么。 少女理所当然,将那些还不能切实体会的结论倒出来,答,“总不能什么都如你心愿,太好说话了我就会变得没价值。他们说,得不到的最珍贵,我也想成为你心里的这种女人。” 多直接,脸上挂着不够,还要一字一句地说给他听。比他用无耻的性爱使她堕落更加高明,失足了便再无生还的可能。 爱比欲永恒。 “你还不够特别么?我早就忘不了你了。”他还在喝,明明是平时喝不醉的酒,淡得像水,可眼下才说两句,脸色就变了,居然会泛红,多不正常,“我想强迫你喝下去。”男人突然开口,“我想做坏事。” 周野强调完,脑袋就要下落,打算继续做那种黏糊的事情。 看到他喉结没动静,慕悦便反应过来了,想也不想伸手推上他的胸口,再把头扭开,留给他一抹狡黠的神色。 “你怎么老想着做这么脏的事情?”她含着笑意叱责他,“我刚才就和你说过了,口水很脏。”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因为嘴上是嫌弃了,身体可没有。没看出来一点儿不高兴。 嘴里的酒水无处可去,被他无奈咽下。 他上钩了,自以为聪明的大人在这个故事里总是败于下风,表情跟着吃瘪,眼神则随着灯光逐渐变暗,语气沾了几分渴望,但不肯这么快低头,于是吐槽道,“小孩儿,懂不懂情趣?” “怎么不懂。”她把头扭回来,坐在原处洋洋得意,面上覆着不一般的笑容,把羞涩、冷静全都比下去,接着勾唇,笑他按捺不住。 “我十五岁了,不是小孩子。”女孩无所谓地强调,两只眼睛调整至合适的角度,变成低着头翻眼看他,再带着一抹意犹未尽地笑继续道,“周野,你求我,我就陪你喝。” 很跌面子,说实话,这是周野第一次从一个女人嘴里听到要他伏低做小的话。若是放在平时,放在此前任何一个时刻,他都会穿上衣服走人,毕竟操人图得就是爽,没有一定要上的,这个不答应换一个就是。但现在。 周野顶了顶腮,没说话,偏头看了眼还剩两口的半空易拉罐,又转回来不过纸老虎的小丫头,装作不屑地哼了声,想玩她,便也摇头,看她什么反应。 “你力气没我大,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拎起来,拿什么理由说服我要我求你。嗯——” 没有文明的人类就是这样的,只比最低等级的力气。因为男人的力气比女人大,所以没有道理地占据了高地。 她眼神含笑,张口就答,“蒋南说,要是再从我嘴里听到任何一个词是有关于你强迫我的,她就带着她爸上门来抓你。” 正常人听到这种话肯定要生气的。周野正是正常人,他不爱听这种话,好像全无道理就把他安放在了坏人的位置。怎么说呢,自己承认自己坏和明目张胆地从别人嘴里定性的坏就是不一样,小气鬼、自私鬼、双标鬼都烦它。 “……你非要这样么?”他声音也变低了,正在思考怎么把那个小丫头从她身边弄走,怎么破坏她们那稀奇古怪的友谊。 就听见她的回答。 “然后我就和她说,我再也不让周野强迫我了。他要是再强迫我,我就一口咬死他。如果我们之间非要发生强迫关系的话,那一定是我来强迫他,我想让他干嘛他就得干嘛。” 说完,慕悦伸手拿过了床头柜上的那只半空易拉罐,仰头喝下,接着凑过来,仰着头,半跪着,跪直,要比他更高,能睥睨他,能居高临下地要求他,“现在我想做坏事了,张嘴吧。” “哈……神经。”他还没答应这条就被她先斩后奏了,他还没同意呢,他。 算了,孩子想要什么就随她去吧。 男人点了头,微抬头,张嘴,接过了她嘴里的半口酒。 咕噜咕噜。她的手指就放在他的喉结上,轻而易举就摸到了他的乖顺。那个和他的几把一样硬的喉结,上下滑动……它在自己身体里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再硬点。”她撑住男人的肩膀,扭动着胯部,上下左右地操着他,就像他平时要自己夹紧一样,“再硬点,你要是听话,我就全给你。” 周野没听过这种话,没听过,也没见过这种女人。所以这一刻忽然酒精上头,忍不住想,那时候担心的事情竟然这么快就发生了。 好想拥有她,好想拥有她。 ——更硬了。 六十一第二次(H) ——更湿了。 女孩儿的身体忽然下起了小雨,比他见过的每一场雨都要稠密,一点一滴,无声地砸在他身上。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垂眼向下的时候拇指稍用力摁住了他的喉咙,正像这会儿掐住阴茎的水润小口。 进来。进来。再狠狠地坐下来。 他露出渴望而更显祈求的眼神,钻进她的怀里给她看。他用气声急切哀求,丫头,给我。 她喘了两口气,用力夹了他两下的同时将原本绷着的脚背更替为勾着,接着含带笑意,轻声发号施令,爸爸,别让我摔下去。 男人听话地扶住了她的腰,她便放肆地抽送起来,像在坐碰碰车,或者摇摇船,整副身子似海浪般流动着,反复吸纳周野的阴茎。慕悦很喜欢这种感觉,如此她便不是最弱小的。 “噗嗤噗嗤——”两人交合处传出别样的水声,如浅浪拍在礁石上。 女上位无疑是所有姿势里最叫男人舒爽的,毋庸置疑。周野每隔几秒就要忍不住叹息,喟叹,低喘,再在腰尾发酸、射意渐浓的时刻主动央求,坐深点。 要多深才叫深。她的两瓣阴唇都被撞肿,耻毛要从两丛合为一丛,连布满褶皱的根部都被她完全纳入,坚硬的头部顶得她快要落泪。还不够深么。是不是要穿肠而过、彻底死在这把利剑上才行。 我要到了。慕悦摇晃着脑袋,突然开口,你别动……让我先。 这会儿脑子彻底不想事了,不记得时间已经过了多久,肚子还在隐隐发痛,不记得蒋南的叮嘱。只知道要高潮了,要快乐,所以不许任何旁的因素阻扰自己,就是周野也不行。 “啊——”女孩儿的呻吟是由浅入深的,随着几次上下翻动愈发猖狂,最后更是不管不顾不要脸皮地放声叫了出来,“啊——哈啊,好爽。” 还差一下。她在心里默念,还有一下就到了,再用点力。于是柔软的腰胯再上下摆弄了一回。不够,不够,刚才就要到了,可仍差一点感觉,就一点,手指一推就能到的。她这样想,也这样做,腰上用最充足的力量,甚至上半身微后仰,刻意要龟头往G点去。 高潮就是在没人能预料到的某一刻爆发的,她原以为还要抽动几回,谁知道忽然被潮水淹没,整个人像灵蛇一般抽动起来,像窒息,像中毒,像癫痫,像溺水,彻底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两条腿完全脱力,只知道跟随阴道夹缩左右摆动,上半身向后倒,尽管被他托了托,也要她的脑袋落在床铺之外,完全翻转着盯着上下颠倒的世界。好爽。她看着干净整洁的墙壁,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掉下了眼泪,从眼角一闪而过,垂坠至灰白色的水泥地板里。好爽。人好像会在高潮来临前后变得无比坦诚,变得纯净安定。 有什么想说的真话,现在能说,就直白地说出来吧。 “周野,我承认之前陪你睡觉的时候,都把自己当妓女看。因为他们总和我说,妓女的女儿这辈子都得是妓女,所以我找你,没有一点儿错,妓女就是配嫖客。” “那你现在是什么?”男人问她。 “是什么都行。”她的口吻又轻松又坚定,“我当什么样儿的女人都行,就是不能是妓女。” 他的姑娘终于想着长大了,叫他又欣慰又难过。 “那我们算什么呢?”男人勉强笑着,双眼迷恋地看着她的身体,认真地问,想知道整件事在她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性质。 她之前没有答案的。她之前就会拿着那些人灌输的答案搪塞他,说什么“我们就是男人女人(妓女嫖客)的关系”,说什么“我们是自愿(自愿达成的利益依附)的关系”,还要哭着装可怜,说“没人要我”、“没人爱我”、“离开你我就活不了了”。 现在,看来是有答案了。 她无力地瘫软在床板上,用手指抹了下眼角,半笑半哭地哼笑了两声,答,“小女孩和老男人。” “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她侧躺着没说话,他半撑着身体盯着那盏昏黄的灯。 这灯,这灯,一次就照亮了最吸引他也最破灭他美好愿景的场景。 男人锋利的喉结多次上下滑动,有时候滑不到一端就要返回,像失灵的水银柱。 “有什么做完再说行么?”这是他第一次不想听后面的答案,“我觉得我听完就没办法上你了。”他边说边往女孩儿的身体上爬,“求你可怜可怜我,不能这样无礼地拽着我堕落又突然逼着我清醒。”有规矩的人被耍得团团转,“你知道我从开始就什么都依着你。”他痴迷地咬着女孩儿的乳房,像孩子啃食母亲的乳头,力气大地仿佛要把里面的汁水吸干,“我是最听话的,丫头,我是最听话的不是么?”推高她的双腿,急切地,急切地摁住那根不听话的肉棍,要往里面塞,要把她塞满,“让我再做几次。”那东西带着他焦急慌张的情绪进来,生硬得像把刀子,在她柔软的内壁上划刻,仿佛要在那上面一笔一划刻下他周野的名字。 人的清醒其实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很短的瞬间,大约是耳边积累的忠言逆耳到了忍不下去的那一刻,就会清醒。 她躺在周野身下,第一回觉得世界这样清晰,好像五感被放大了数百倍,以至于对方的呼吸都在可以掌握的范围内。 “别急。”慕悦慢慢说,同时伸手推他的肩,要他别这样压着,喘不过气。女孩儿就是忽然变了,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一个瞬间,连同姿态都开始松弛,“你别急,我就在这里。” 他不听,他听不进去,他现在就想听少女在身下哭喊的声音,好像这种无耻的场景才能要他有一丁点儿的自信。 “啊——”阴茎闯到了皮肉的极限,要破了,很疼,她原本舒展的四肢骤然收紧,蜷缩起来,要保护脆弱的身体,可他突然疯了,听不进只言片语。 六十二梦醒 不止是不听,他甚至不准慕悦继续说,最后干脆捂住了她的嘴,蒙住,盖住,压住。 多矛盾,明明想听她的哭喊,却在反应过来后开始惧怕,她喉咙里要掺杂伤人心的东西。 她还是个孩子。又天真,又单纯。她一点儿也不懂爱一个人舍不得伤害又狠不下心拒绝是什么感受。她唯一会做的,就是在需要周野的时候说自己非常爱他,又在不需要周野的时候说自己一点儿也没爱过。 少女感觉到他是真的心急了,捏住她手腕的力气都大了许多,方方面面都在告诉她“不许跑、不准逃”。她根本没想明白他为什么会获得这样的信号,就突然被那东西贯穿了,像一块挂在竹签上的嫩牛肉。 疼啊。她呜咽的一声就开始掉眼泪,身子缩着不敢动,生怕自己再一动要痛觉更敏感。 周野看见了,与她对视,一时间两双眼睛四只眼牢牢地望着对方。没有更多的温情,没有浓情蜜意,只有苦苦的哀求。两个人都是。 “别看我。”他突然扭开头,往一边黄灰色的墙壁上看,语气故作冷漠,故作冷静,仿佛刚才的失控都是假的,“你把眼睛闭上。”重复就是强调,“不准看我。” 但她不笨,面对周野突如其来的指责,转头追了上去。不能闭眼,闭上眼他就不知道心软了。她盯着他紧咬的下颌看,盯着那些看起来就很用力的肌肉群,不肯挪开,追死了。 那样真挚的目光,男人用余光轻轻一瞥就能看见。这不是要他的命么?慕悦每次都在不该乖顺的时候百依百顺,这么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迷惑他,让他误以为自己没做错任何事。 他真笨。好笨。唉——这么笨是要吃苦头的。 “啪——”周野看不下去,率先闭上了眼睛,紧跟着松开她,起身去把那盏残忍的灯关上,要密密麻麻的黑暗将他们填满。 她被周野捏死了嘴。 “啊!”有声音从她还没死亡的喉咙里钻出来,与他的进攻频率同频。痛感是大于欢愉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体里的水就流尽了,枯竭,变成脆弱的血红色,在肿大与敏感中来回。慕悦动不了,整个上身都被他摁住了,或者锁了起来,叫她动弹不得。这不是很美好的体验,她咬着唇强忍的时候,还要用腿在墙壁或者床单上轻微蹬踹,用以消化身体获得的巨大疼痛。 和第一次不是一种疼。她能感觉出来。那天不过是憋得太久了,要发泄,恰好又快又急最能疏导情欲,所以把她干成那样。今天不是,今天原本是,但现在不是了。因为听到她的话,周野没了安全感,便决定用不可辩驳的肢体语言占有她。 “啪啪啪——”没有水声,只剩肉体撞击在一起的搏击声。而这身体外的声音越大,身体里的感觉就会越强烈。她的身体像被什么撕裂。 偏偏男人能顺带着从这样的侵犯中获取快感。不湿润就是无与伦比的紧致,从根部到冠状沟,没有一处不为这样的操弄叫好。 “哈……”周野压着少女的腿,使劲儿的往里抽送,或者干脆把她的会阴翻出来,让她折迭着承欢。太有征服欲了。每次插到最里面她都要尝试着反压一下,应该是爽了,她的抵抗过了冲刺的这会儿就会消失。 “你是我的。”他感觉到慕悦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力道,察觉到她已经无力抵抗,便松开了钳制住她的手,弯下身,把她柔软的身体从床铺中捡起来,“丫头,你是我的。” 她被迫抱住了周野。她的一双手都软软地搭在男人肩上。她昏着脑袋,无力闭上眼,眼泪像浮萍一样顺着海水流,嘴里只剩轻哼。她软得似一滩水,安安静静地卧在沟壑里。她想说肚子好疼,可光撑开嘴,就用尽了全部力气。 忽然,男人的肉棍像针一样刺进了她的身体,也许撞开了关隘,也许。 小腹深处传出无比细密的痛意。慕悦忍到头了。她抿了一下眼睛,尖叫着要从他的身下退开,她说,你听得懂么?你听得懂么?周野,我已经说了一万遍,我好疼,我好疼,我好疼,你是聋子么?你为什么不信。 他以为这又是女人欲拒还迎的把戏。毕竟他感觉到了,少女的身体又开始湿润,流出来的水液比以往更为稀落,一下子就把他灌湿。 自作聪明。周野退出来,自信地用手去下面取样,想要借此明示对方,她分明乐在其中,不要装作一副受苦受难受委屈的模样。 可手还没抬到一半,刺鼻的血腥味儿就蹿上来了,直冲天灵盖。 他愣住。他坐在黑暗里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去瞧她裸露的身体。 “是例假么?”周野突兀地问,“你经期不是才过去大半个月,明明还有一周。”他的大脑忽然懵了,说话无与伦比,手脚慌忙地翻下床开灯找纸巾。 下身剧痛,像有人用刀子在划拉她的身体。就维持着刚才双腿大开,穴肉都合不拢的姿态,她紧闭双眼昏睡着。期间大腿根部的肌肉在不受控制地震颤,就连阴唇也跟着慌张。 “怎么出了这么多的血?”此情此景显然已经大幅超出他的认知。毕竟开灯后才看见,床单上到处都是两人翻滚时落出来的血花,由稀边浓,由浅至深,那东西自然也是红的,全是血,她的私处更是,惨不忍睹,像被人强暴过。 她怎么会知道,她一个连非经期出血都没听过的小丫头,怎么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 “还在出血么?”他不敢上手,只粗糙地扯了一大堆纸巾放在她的腿心,试图堵住鲜血流出的通路,“是不是不做就会好?” “不是。”她喘了两口气,终于睁开了半只眼,迷茫又无措地看着他,答,“里面越来越疼了。” 做错事了。 他来不及洗手、洗干净自己身体表面的血液,踉跄着转身,低头去柜子里翻新衣,手忙脚乱地往自己身上套的同时,给她准备干净的毛巾和外套。 做错事了。 有种突然砸到脑门上的美梦突然破碎了一般,他都不知道要生气了,他都不记得自己被骗得厉害,一心只想着,该死啊,怎么做错事了。 做错事了。 如果这会儿上急诊,医生看到这种情况问起来的时候,他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 其实本来也不该说清楚,明眼人都知道的事情,他周野太贱,说了不该说的话,碰了不该碰的人,许了不该许下的承诺。 六十三急诊 医院不在附近,城中村附近甚至没有地方建医院,周野抱着她走了七条街才在晚上十一点半打到出租车。 上车的时候,两个人都显得六神无主。司机问去哪儿。慕悦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挣扎着从周野怀里探出头来,张口回答,叔叔,送我去医院吧。司机问,什么医院。她没话,她不知道这附近有几家医院,只得回头去看周野。周野吐了口气,快速接上,急诊,师傅,我们去急诊。 一男一女,衣衫不整,脸色发白,空气中还有那样刺鼻的血腥味儿,准不是什么好事。司机冲着后视镜瞥了眼周野,有模有样地叮嘱,没做坏事吧兄弟,最近上面正扫黑除恶呢,有什么想法稍微收敛收敛,别把自己搞进局子里。 周野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这么惧怕警察局三个字,心虚,大抵已经在心里把自己划为罪人,所以脸色不由得变得更难看,分不清是担心慕悦更多,还是担心自己更多。 “……什么扫黑除恶,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他们的关系越来越怪了,越来越复杂,像两丛未经修剪的杂草。说严肃点,现在他俩得是犯罪嫌疑人和受害者的关系,可一个二个都舍不得坐远点,得互相搂着,沆瀣一气。 “扫黑除恶你都没听过啊,兄弟你平时不关注时事吧,我一开车的没事儿天天听新闻,说是最近上头专门抓黑社会和保护伞的,一个省一个省排查过来,就快到咱们这儿了。我看你模样不像坏人,可大半夜带个……关系这么亲密的姑娘上医院……也不是咱局外人乱说话,社会嘛,就是这样的,关上家门不往外说,你做什么都行,反正妨碍不到别人。可万一不小心捅出篓子来了,得拿到外面说,或者一个不小心给那群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的记者捅上新闻头条了,再有理也是没理。” “我看你样子也不像能包养大学生的有钱人。可一般有孩子的家长不像你这样拿人……就是我一个整天开出租车的都能看出来你俩什么关系,你觉得医生看不出来么?他们可比咱们厉害多了。” 周野自以为是的伪装在旁人面前无所遁形。他动了动喉结,圈紧了搂着她的手臂,头一回觉得语言是这样苍白,好像没有开口的余地。 倒是慕悦勇敢些,她虚弱地靠在周野怀里,问司机,“叔叔,你把话说明白些吧,我们平时也不做坏事,就是今天不太谨慎,出了点差错。” “这姑娘明白人。”大半夜路上也没几辆车,司机松了口气,心想还好事情没往自己担心的那个方向发展,便继续说,“前面拐了这个弯就是急诊了,进去的时候能把问题说的有多严重就多严重,一般没什么太严重的病人,医生肯定优先看你,也别太担心。万一他们问起来你们是什么关系,你们咬死情侣就行,千万别在外人面前装关系不好或者其他不良关系。” “特别是你,兄弟,做错了事情咱们就要认,别推给不相干的其他人。这社会啊法律,什么都能管,唯独管不了谈感情的。” “说我们是情侣……谁会信。”这是自嘲。他原本在心里都想好了,见到医生就说,自家女儿是半夜突然闹着说肚子不舒服,然后再编一个莫须有的男友出来,这样肯定能蒙混过关。 可这师傅不是要他自投罗网么。 司机只笑他实诚,笑他老实人,“你没当过父亲吧。不是年龄大上一轮就能无耻地要别人管你喊爸爸的,你总得拿得出来当父亲的行动来,而不是像一个嫖娼嫖出问题来的心虚没底儿的中年男人,一心只想着掩盖事实。” “要是别人我也懒得说这么多了。我觉得你不是那种坏人,又猜想,老实人做坏事,胆子可太小了,也许遇到别人盘问就垮了,才想着跟兄弟你说两句。”司机边说边打右转向灯,准备靠边停车,“我说实话,没人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好也罢坏也罢,别人只看你手上做了什么。咱们不是不允许特例存在,只是别太傻,一头往枪上撞。对于与你素不相识的医生来说,他要的答案并不一定是,这事儿到底是谁做的,做的人和她什么关系。而往往在,你都愿意领她上医院了,就别在关键时候当缩头乌龟,把人小姑娘一人扔枪口。” 这话说的周野无地自容。他抱着慕悦,在心里设想了一万遍可能会出现的情景,提心吊胆着,生怕哪句话说漏嘴了,可没想到自己的这种想法,在外人看来就是不负责任。 “谢谢师傅,钱给你放副驾驶上了,看病急,有机会再见再陪您聊。”他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一百块,等车靠岸了便迫不及待地推门下车往亮灯的地方跑去。 —— 今日急诊空闲,难得的平静,他带着女孩闯进急诊室的时候,一屋子的护士医生都纷纷往这儿看,有审视有好奇,为首的直接问,“什么毛病啊?大半夜火急火燎就这么来了。孩子发烧还是?” 他把人搁床上,抬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急切地答,“我们做的时候她下面突然出血,疼得厉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直不见好,心里着急,就想着来医院看看。” “妇科啊……确实妇科白天才上班。”急诊科的医生带着听诊器凑上来,先是单独拉上了帘子给她稍微挡挡,再伸手把他从帘子里面请出来,“她身份证带了么?先去前台挂个号吧,后面检查报告都得跟着,我看看能先给她做什么检查,等到天亮了再转过去。” 就是没有身份证才来的急诊,所有科室也就这里是无条件病人安危最为优先的了。周野一手抓着给她披上的外套,一手捏着蓝色的帘,局促地答,“没带呢,医生,病情紧急,能先看了再挂号么?” “家住得远不远,不远回家拿一趟,现在医院系统都走流程,没手续开不了检查。”医生揭开他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纸巾,终于看见被血红色覆盖的肌肤。看起来出血量不是太多,也就几十毫升,应该是他们小题大做了,于是抬起头问,“姑娘,你上一次经期是什么时候?我想也许是经血。” 慕悦疼得小脸煞白,边摇头边回答,“我经期肚子不疼的,上一次是四月二十三号,还差半周。医生,我肚子隐隐约约疼了两三天了,肯定是生了什么病。” 医生将衣服盖回去,又问,“最近吃了什么药或者比较特别的东西么?你仔细想想,也可能是什么东西影响到激素分泌了。或者,你们有备孕的计划么?就这两个月,不排除是房事太激烈导致的先兆流产。” 吃坏了东西?少女一下子记起蒋南要她吃的那药,说是吃了就保险,肯定要不来孩子的。可周野就在帘子外面,她抿着嘴不敢说,怕他听了要生气,于是咽了咽口水,突然说,“周野,要不然你先回家拿一趟身份证吧,医生急着要呢。”她揪紧了被子。 哪里有身份证?他不肯走,心虚的同时又担心她,问,“医生,能先给个大概的结果让我安安心么?家里就我俩没别人,我怕我一离开她就没人管了。” 医生掀开帘子走出来,抬头看了周野一眼,“你把电话留一下就行,她看着也还精神,万一出什么事儿我们会有人专门给你打电话。具体什么情况肯定要等检查结果的,妇科的毛病症状都大差不差,你像黄体破裂,子宫肌瘤,流产,经期等等等,都是小腹坠痛同时伴随不正常的下体出血。但你们来的也算及时,你且安安心,把手续什么都准备好就行。” 事情完全没有想象中那样要他下不来台,没人追问他具体发生了什么,没人真的好奇他们的事情。他觉得侥幸的同时又觉得自己真是坏,就为了这么个不一定会发生的来自局外人的指责,自私地把她藏在家里快两年。 “没什么大事儿就好。”他冲着医生弯了腰,又钻进帘子里,附身抱了抱她,再在她脸上亲了亲,安心道,“没什么大事儿就好。” “我回家去给你找身份证,你乖乖地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周野把她随身的物品都丢下,一件一件塞进她的枕头底下,叮嘱道,“有什么不舒服及时跟医生说,我很快就回来。” 六十四怀孕 她抬头看着他,一肚子话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说。 她想问,周野啊,你要去哪里弄我的身份证,我根本没有这种东西。问别人借?这大半夜的还有谁醒着,再说还有谁心大,能往外借这么重要的东西。她想说,你千万别是丢下我就跑了,哪怕真的找不来医生要的东西,真看不了病,也不能把她丢在这里。她还想说,其实今天说那些话不是故意提醒他,只是她总挨骂,总挨骂…… 少女吸了吸鼻子,小声地确定道,“我们是有备孕的计划。”医生既然给出这个可能,就一定要顺着台阶往下,哪怕这是谎话。 “我在这里等你来。周野,你要是按时来了,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别人怎么看你,我都不在乎,我还和以前一样。可你要是不来……你要是不来了。”她莫名其妙地开始掉眼泪,“呜呜……” “瞎担心。”他伸手拍拍慕悦的脑袋,“真要是不管你,干嘛把你送来。”矛盾总是能叫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加难分难舍,“有什么事回去说,先安心看病。” 说完,也不留恋了,同医生说两句就夺门而出,心急晃晃地去给她找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这种感觉很奇妙的。慕悦想,蒋南曾经说,愿意给你摘星星的才叫浪漫。可星星一直在那里,星星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去取原本就有的东西,算什么浪漫,像周野这样,敢去找不存在东西的,才能被称为浪漫吧。 不是么? —— 这是慕悦第二次来医院。上一回是跟着余银来的,也是做了各种各样的检查,又验血又拍片又上各种仪器的。相比之下,这次只是血常规彩超心电图,显得轻松许多。 一夜未眠,她看起来有些憔悴,但在太阳升起之前还是想起来先给余银打了通电话,告知对方自己住院的事实,把假请了,再一五一十地同医生说实话。 “医生,忘记和你说了,我吃了两颗紧急避孕药。”少女在面对除了亲近之人之外的旁人总是显得格外冷静,“我们的确是要备孕,但因为工作原因接触了些不安全的东西,酒精二手烟之类的,害怕万一影响孩子健康,所以想着干脆等这段时间过了再重新备孕,就去药店买了药来吃。” 刚过上班时间,安排的第一个检查,单子是加急出的,周野还没回来,值班医生强打起精神翻看她的检查报告,确定她嘴里说的不是假话,“吃药的事情和你先生商量过么?看激素水平确实是怀孕了,但怀上也才两周多不到三周的事情,看不到孕囊。况且早期症状都轻,很难有这么大反应,少见,不排除是房事过激、药物干扰,或者可能的生化妊娠。如果想保胎,难度有点大,早期就出现流产症状的多半质量不高。所以这孩子我是建议不要的,你看起来也年轻,还有的是机会。等一周多或者半个月再来复查,观察下孩子还在不在,然后和你先生讨论个结果出来,到时候根据具体情况我再安排保胎或者清宫。” 都是……都是些什么话。她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医生手里那几张纸,不敢相信地问,“我真的怀孕了?” “嗯。刚才她们问过你的,可能导致假性怀孕的食物你也都没吃过,大概率是怀上了。”医生说到这里,抬头看了她一眼,也许是觉得她有些太年轻了,忍不住感慨,“还是年轻好,年纪大点身体又差的,大半年没个动静,你这上月才开始备孕,一次就中,真是不要什么就来什么。” 她捏着被子不敢搭话,右手偷偷地摸到枕头下面,去找周野留下来的手机,心里又慌又乱的。眼看着手机电量只剩三十四,他也一直没打电话来,心里更乱了,窝进被子就开始掉眼泪。 他会说什么呢?他会觉得这件事是好还是坏呢? “嘟嘟嘟——嘟嘟嘟——”就在她两只眼睛模糊不清,躲在被子里快要闷死的时候,手机闹铃响了,还伴随着震得她手指发麻的振动声。周野来电话了。 “丫头,我问了一圈,说医院只要交上钱,没有户口身份证也可以挂号的。之前太不懂了,也没问过。我现在已经在前台排队了,大概十分钟能好,你知道急诊医生给你先挂的是什么号么?把代号给我报一下就行,我交完钱就上去。”估计说完自己都觉得这点小事回家打了一晚上电话确实太离谱了,笨,蠢,所以决定说点好的哄哄她,“医生要是说没什么大事儿的话,出院我就带你去吃你喜欢的那家店。这回赖我,是我鬼迷心窍、一意孤行,没把你的话放心上。” 男人的话一串串地往外蹦,再加上医院嘈杂的人声,终于要她没那么担心了。 “周野,我怀孕了。”她脑子里没别的事情。什么谁好谁坏,什么独自自主,什么个人身份,都不重要了。肯定要和他说的,他可是孩子的父亲,的的确确把精液射进她体内的男人。 “什么?”周野的欣喜没多留一秒钟便荡然无存,“你说……”他的语句断断续续的,到后面甚至接不上。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孩子,至少是和这丫头有孩子。这太荒谬了对不对。这听起来,听起来,多像个笑话。 “医生是这么和你说的么?”他吞咽了口水,抓着手机,双脚像钉子一样钉在医院大厅中央,嘴上再用着又轻柔又冷静的口吻问,“真是这样么?” 看吧,每个人遇到这件事都要再三地反复确认,反反复复,一遍两遍。 慕悦抹了把眼泪,带着哭腔“嗯”了一声,又瘪瘪嘴,继续说,“医生说大概率是没了,出血的时间太早了,还没在屏幕里看到它呢……” “傻瓜。”周野的心一沉又一紧,隔着话筒安慰她,“我之前是不是和你说过,如果没人给你足够的聘礼,就是我也不能要你生孩子。它不是随机来了我们就要接下的责任,它也不是要你现在难过自责心里想着要是注意一点也许就不会这样可惜的负担。它还不是个东西呢,没那么重要,来了是缘分,没留住也是缘分。” “或者,觉得心里不高兴,干脆回家把我打一顿,毕竟昨晚没收住的那个人是我。我有错,我也该认。”他说着说着,眼眶不知不觉就红了,逐渐湿润。 “你要和我分手么?你会和我分手么?”慕悦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周野的性格多直接啊,要了就抢,不要就丢,从来不给人一点儿心理准备,像个定时炸弹。 还有两个人就轮到他,男人从口袋里掏出特意给她存下的那张储蓄卡,捏在手心里,答,“来来去去的多没意思,累得慌。要是你不嫌弃我,我也没道理不要你。” 六十五定情 j iz ai3.c om 她窝在被子里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心口接连着这些天的担心、焦虑,全都消失了。 生活中总有这种时刻吧,在坏消息还没有来临的时候,总担心生活会变得糟糕,进而没办法咽下多一口菜,喝进哪怕半口汤。可坏事发生的时候,发现它其实没想象中那么糟糕,还行,之前的症结霎时间迎刃而解,这一坎也就过去了。 挂号付费办理手续比想象中方便太多。应该是时代进步得快,要他这样逐渐老去的底层人民接受不及,也可能是太久不来医院,太久不来,所以要这位还没从少年阴影中走出来的中年男人始料未及。 突然就有勇气了,在各种不确定因素大起大落的末端,他终于拾起了勇气。 —— 2016年初,也就是五个月前,国家刚开放二胎政策,所以住院部人满为患。有不少是听见风动就早早要上了的,也有是才有几个月不稳要住院保胎的,慕悦在一众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里显得特别。 “我记得做人流不用住院,小妹妹,你家人怎么没来?”刚办好入院的隔壁床大姐扶着个大肚子一点点往床上挪,应该是预产期到了,所以动作又笨又重,动一下喘几回的,看起来格外费力。 她用被角擦干净脸上的泪痕,从窝里探出个脑袋,又轻又慢地回答,“他已经在电梯里了,马上就到。”说完又解释,“我已经成年了,不是小妹妹。”更多类似文章:jiza i2.c om 隔壁床大姐没那么重的好奇心,拿个大腰枕往后一垫,准备看会儿手机睡觉的同时,笑着回答,“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往心里去。我就是看你年纪小,想和你说说,不管是要还是不要,这要孩子呢,都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咱们负责养好身体就行,其他的心理负担都丢给家人操心。” 这一路上,她出逃的这一路上,不断有好心的路人告诉她各式各样要遵循的原则和规矩。也不知道是她运气太好还是,他们中居然没有一个是想着要害她的,奚落她的,看不起她的。无论是安慰几句,给一瓶罐头,几颗糖,都这么……善良的鼓励她。 那些言外之意,那些苦口婆心,她用了好久的时间才真正听清。 “他……他肯定比我更伤心。”慕悦吸了吸鼻子,这样笃定。 周野是拿着早午饭一起来的,新鲜,还热,怕她吃不完说浪费,所以只挑了她平日里最喜欢吃的来,也不会太撑肚子。 来也不怎么说话,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嚣张,不一直看着她,也不一直关注她,偶尔听见别人说两句笑话会笑两声,但更多时候都是沉默的。他原本也很沉默,在家说的话也少,能主动说话的时候都在床上。总之为了那点欲望,他什么脸皮都可以甩一边。只是今天更沉默。亲眼可以看见的自责、难过、伤心。 在“你只有我、我只有你”的故事里不能说太多煽情的话,否则就是两个人抱着一起哭的场面了。得忍着,屏住这口气。 “我觉得,如果一直是我做选择的话,不太合适。”他想了大半天才知道要怎么开口,“你有其他意愿么?” 医生最后开了一周的保胎针,说什么都不确定的情况下先试着保保看。他们要过完观察时间才能离开。但她从没打过针,没来过医院,肌肉注射的痛,要她缩着眉头掉眼泪。 “怎么……怎么做什么选择都痛呀?”慕悦歪着身子斜靠在床上,忍不住噘嘴,“要它得打针,不要它得吃打胎药。” 她还只是个会计较痛不痛的孩子。 周野坐在床边揉揉她的脑袋,哄了哄,说,“良药都是苦口的。” 慕悦无奈地哼了一声,躲在被子里偷偷地牵他的手。“我以为我会很难过来着,我看大家知道这个情况表情都不怎么好。可一整天在医院,我的脑子一直清醒。” “它是意外来的。也许有人说‘都不戴套了,怀孕不是很正常’。但它就是意外来的。我开开心心地欢迎它,垂头丧气地抵触它,都不太合适吧……” “我们和它也没有很熟。” 她嘴里总是能蹦出叫人惊讶的词汇来。 “我记得你说,你不想要孩子,老婆你也不太需要,那这个结果显而易见。过几次来能看到孕囊了,咱们就把它拿掉吧。” “我就是只有妈妈没有爸爸的,我可太清楚那种感觉是什么样儿的了,我以前总在想,我妈要是不把我生出来就好了,我也不会是个走到哪里都被人嫌弃的累赘。它也应该会和我想的一样。对吧,周野。” 他接不上话,他坐在床边一字一句地听,眼眶又开始红润,“这世界就是这样,穷人不配结婚生子,我想象不了现在勉强把它留下来,后面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丫头,我没有那么厉害。我不认识什么地方领导能给你走后门把户口上了。也许未来办一点小事,就得花无数精力去各个地方跑很多遍才能看到希望。我抚养你一个已经算是竭尽所能了……” 话题越挖越深。她听懂了,用力地点了点头,问,“那我们要怎么办呢?” “我们去找慕娇吧。无论她在这世界的什么地方我都给你找回来,你肯定得是有名有姓的丫头,不能像今天一样给护士随便报一个跟土狗一样蹩脚的名字蒙混过关。”他忽然下定决心,好像找到了人生追求一样。 “它呢?”慕悦一直惦记着他的决定,想知道他有什么想法。 “等尘埃落定,你还在这里,你还有这个意愿的时候,我们再把它接回来吧。”他挤了个笑容出来,偏头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补充道,“不愿意接他也没关系,比起它,我更想要它的母亲。” “我不能总要她失望。” 六十六我们真实存在 下面想说的,是很小的一段插曲,但因为太珍贵,所以要谨慎地收录进来。得很小心,很温柔,算是这一对暂时还没能成为父母的他们送给不可能见上面的意外来临的孩子的一段无比安宁的岁月。你就当做是隐秘在小街小巷里不为人知的平凡吧。 先说周野,他忽然就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像突然开窍了那般,见到谁都说,他有对象了,是位年纪比较轻的姑娘。 他以前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我记得清楚,虽然他会在大马路上牵慕悦的手,可别人问起来,他二话不说就给人介绍,这是他在老家的前妻生的闺女。所以关系好的哥们听说了,非要起哄拉着一起吃饭的,他听了只回答,得等姑娘养好身体,她身体好了,想吃几顿都行。 慕悦知道这件事,有一回她在床上睡得正迷糊,忽然有人敲门,说是周野兄弟的媳妇做了点月子餐,特意给她送过来。 小题大做自然会让人脸上过意不去,总会怪着想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吧,但必须要承认,这种让人脸红的举动叫人心里暖和得不行。都说看一个人论迹不论心,不管周野一开始想了什么坏事儿,拿她当什么人看,这段时间说的做的也都足够叫人信服了。 又是一天夜里,原本得忍到六月中下才开的空调,晚上八点就给她吹起来了。甚至是盖着棉被吹空调。这周去医院的时候说子宫里有看到疑似孕囊的痕迹,但还要再观察一周。所以趁着周野洗澡换衣的空当,她一个人抓着那张根本看不懂的彩超发呆。 好奇妙。 明明是要告别的关系,他们居然还想着,三个人就这么一起过几天算几天。 不取名字,取名字太真了,要人走不出来,于是两个人心照不宣地都用“它”替代。打闹般地说,“它跟你这丫头一模一样,走路慢慢吞吞,等了大半个月,都没等它走到该去的地方。” 慕悦不服气,也用“它”回击,说,“难不成要跟你这个大块头一样,做事儿急急燥燥的。说不定就是因为太像你了,才叫我这么难过。” 好奇妙。 她看着医生打出来的确认它存在的话,一遍一遍地看,一字一句地念,最后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冲着周野喊,“我现在有我俩是真实存在的实感了!” 周野正在淋浴,水声哗啦啦的,一点儿听不清,只听见那丫头嘴里嚷嚷着什么东西。他皱了下眉,用手肘把热水开关关了,接着拉开门瞧她,问,“嘴里含萝卜了,怎么没一个字儿能听懂的?” 慕悦半仰起头,看了眼他肩膀上还在往外冒的热气儿,笑嘻嘻地重新说了一遍,“我终于觉得我俩都是真人了。” “?”他实在搞不懂这丫头整天都在想什么,回嘴,“不然我们还能是假人。” “当然能啊。”她美滋滋地扭动眼珠,让它在屋子转了好几圈,继续感慨,“我就从没觉得我之前过的都是真实的生活。那只是一个很长很长很长的噩梦。” 在这之前,周野一直觉得“梦醒”可真是个残忍的词,可真是个残忍的词。在这之后。他无奈地笑了两声,骂,“神经。傻乐什么。有那么开心么?以前不让你那么大早去上班,把我骂得狗血淋头,说我关着你,这两天在家窝着倒是知道开心了,毛病。” “那是因为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小孩子总是有一双善于发现真实的眼睛,“周野,你变了很多,好多好多。” “是么?”当事人觉得面子上过意不去,要找借口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丢面子,“那肯定是因为我们那时候不熟,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他又打开水,往身上冲了冲,冲去那些表面浮华的泡沫,只余下干净利落的皮肉,“……也可能是你变了,相对而言我就变了。” 什么话。慕悦抱着他特意买回来送她的小娃娃,笑着答,“我才没变,我只是长大了。” 从一米四出头到现在接近一米六,从瘦骨嶙峋的五六十斤到现在一百出头,一个慕悦都变成两个慕悦了。周野怎么可能没变。 他不搭腔。他拿着毛巾擦了擦脑袋,又囫囵地摸了遍身子,走到柜子里,从里面掏出来一个小袋子。多朴实无华的小袋子,一点儿花纹没有,还是纸袋子,又扁又轻,拿到她的面前给她,努了努嘴,说,“送你。” “什么?”突然送东西,她觉得惊喜,开心地从床上一跃而起。 周野皱了下眉,忙上前摁住她的肩膀,平淡道,“急什么,又不是过两分钟就不给你了。” 她才不理呢,一张小脸几乎要埋进袋子里,要把袋子里的东西找出来。 很好找,他那么没有仪式感,盒子也没要,或者,他觉得盒子那种过度浪费的包装会让她从外表上对这东西有不该有的期待。所以那三件东西赤裸而凌乱地纠缠在一起,安静地躺在纸袋子最底部。 慕悦就看了一眼,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了眼周野,开口就问,“你花了多少钱?” 他撇撇嘴,嫌弃道,“哪有上来就问多少钱的。” “你不说,我不要。”她也固执,将袋子一合就往他怀里推。 “……”周野想开口解释,但半张口,又闭回去了,改口,“我妈的那些都用了多少年了,款式样貌都久。上次你不是和我说用起来不是很合适么,就想着给你换一副。” 她不接话,就盯着他,非要等个答案出来。 他实在没辙,谁叫从今往后家里都她说了算,叹口气老实交待,“两万多一点。” 少女听完就眼红了。她最近本来就很敏感,情绪波动起伏大,他还要故意来招惹。他周野……他周野怎么,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儿。她的脸从撇开到无力地低下,到眼眶里的泪珠一颗颗往下掉。 “……如果二十岁的时候,我身边还只有你一个男人,我就给你做老婆。” “好。”急促的。 “好。”安心的,还要点头。 “好。”轻松的,能笑了,如释重负。 “那我去买个裤头上带口袋的内裤,把它们好好收起来,可不能弄掉了。”少女振振有辞,同时伸手把礼物从他的怀里接了过来。 也许原本周野想嘲笑她两句……算了,她能那么宝贝。 —— “为什么有了孩子就有实感了?”周野问。 “蒋南接给我的书上说,没有下一代的生物其实等于不存在。反过来推理,我们有下一代了,我们肯定真实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