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刁民想睡朕(NPH)》 第一章花神娘娘的馈赠 黄了了跪在花神娘娘像前,虔诚地低着头念念有词:“信女黄了了,2005年农历三月二十三日生,身份证号4230……” 一串长长的数字还没有报完,突然,黄了了的脑海中响起了一个懒洋洋的女声:“咦,你这小女娃,居然和本殿同一天生日。” 谁?!黄了了惊讶地睁开眼睛,十分确定那句话不是她靠双耳听到的,而更像是直接出现在自己的意识之中。不行,这是和神明说话呢,不能走神,不然愿望被调剂了就不好了!她甩甩脑袋赶紧又闭上眼睛,坚持报完身份证号开始许愿:希望人生精彩,了无遗憾!早就提前做好祈福攻略的黄了了还不忘加上了备注:如果很难实现,请不要以其他方式勉强。 “啧,我偏要勉强!” —————————— 大佑王朝嘉宁元年三月二十三日,新帝登基,是日恰逢花神娘娘诞辰,天子簪花酬神,并随迎神队伍一同绕城一周,以飨花神。 伴随着开路鼓急促的鼓点,一声高亢的唢呐,吓得黄了了一个激灵,差点从迎神的花车上跌下来,她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就听得身后威严的女声:“陛下万万轻慢不得,迎神仪式可容不得一点差错!” 啥玩意?陛下?我? 黄了了正要回头,马上被低声严厉喝止:“陛下!端庄!” 这短短两句话中浓浓的警告意味,让黄了了不禁老实了,她把两只小手轻轻地迭放在小腹前,双眼微眯,嘴唇轻启,朝迎神队伍两旁挤挤攘攘的信众,亮出了整整齐齐的八颗牙。 锣鼓喧天中,浩浩荡荡的迎神队伍拐了个弯,来到了最热闹的殿前街。雕梁画栋的花神殿已经隐约在望,黄了了笑得两腮发酸,脑子里转得飞快: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目前十分确定肯定的是,这事儿和自己许的愿、和花神娘娘,必然脱不了干系。 ”皇上!皇上为草民做主啊!“冷不丁一声凄厉的高呼,打断了黄了了的思绪,她回过神,发现迎神队伍不知何时,已经停在了花神殿前。信众们自动为那喊冤的男子让出了一块小小的空地,他跪在地上,高高举着一幅血书:“草民要告发熹贵妃私通,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甄嬛传》十级学者黄了了:这位大哥你走错片场了...... 围观群众们倒是很入戏,齐齐发出了倒吸凉气的“嘶”声,不约而同地都看向了花车上的黄了了。 “是朕让她这么做的。”黄了了不顾身后女官的拉扯,信口开河道。 “哟——”围观群众们又齐刷刷将视线投向了跪在地上的男子。 男子惊骇莫名,直接一头栽倒,晕死了过去。 “啊哈哈哈哈哈哈!精不精彩?意不意外?”一阵放肆的笑声闯入黄了了的脑海,还是那熟悉的女声,“你这小女娃,真是太有意思啦!不愧和本殿同一天生日!” 黄了了下意识望向了花神殿敞开的大门,只见殿中那花神娘娘的金身塑像,悄悄向她眨了一下眼:“对了,你现在是大佑的新帝了,那个熹贵妃,是你的宠妃。” 大庭广众之下得知自己的宠妃不爱你还给你带绿帽,难道这就是花神娘娘理解的“人生精彩,了无遗憾”? 看来传言不虚,这花神娘娘,真是不顾人死活的灵啊! 第二章熹贵妃 “陛下她,她当真这么说?”熹贵妃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谋反这事一直悄悄进行,他和长公主都很小心,集结的兵士都是以信众身份进京,从明面上绝对查不出纰漏。如果陛下察觉了异动,那么他和长公主早就身首异处了,可是陛下却始终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甚至在听到“私通”这个触怒天颜的幌子时仍对他出言维护。 只可惜,他终究是要负了这份深情了。 “贵妃,要不兄弟们直接动手?” “不要叫我贵妃!我有名字,我叫祝沥沥!”熹贵妃疾言厉色,苍白的面孔涨得通红。 “是!是!”长公主驸马的冷汗涔涔而下,“沥沥......兄,兄弟们能动手了吗?” 不等祝沥沥开口,一旁蓝色肚皮的虎皮鹦鹉已经兴致勃勃地叫了起来:“沥沥凶凶!沥沥凶凶!” “闭嘴!”祝沥沥一把拔下发冠上的金簪掷了过去。 他怔怔地盯着扑棱着翅膀的鹦鹉好一会,才凉凉道:“告诉长公主,此时不是最佳时机,再等我消息吧。” “这......”长公主驸马面露难色,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急匆匆告辞了。 * 黄了了刚从花神娘娘那两句包含了无数信息量的话中冷静了下来,脑海中又蹦出来了她的“友情提示”:熹贵妃联合长公主造反,小心别死了。 很好,目前已知原身是个皇帝,最爱的男(?)人和长姐都想置她于死地,看来周围这些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信众很可能就是他们的兵,求问如何在这样的生死危局里苟下来? 黄了了万万没想到一开局就涉及生死,她的心率一路飙高,手也抑制不住地发抖。原本以为自己心诚则灵,得神明青睐拿到了一张人生体验卡,流窜到一个平行时空体验一把帝王家的生活,谁承想这个王位还没坐热,自己不过以帝王的身份开口说过一句话,连皇宫都没见过就要冲着驾崩一路狂飙了!她,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大学生啊! 花神娘娘救我! 方才还主动写入她意识的神明却沉默了,任由她反复求告祝祷都没有回应。 这个时候只能抱紧花神娘娘的大腿了!黄了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下了花车,直奔花神殿正中的花神金身,扑通一声巨响,她已经五体投地,三拜九叩起来。 说来也奇怪,她前脚刚迈进花神殿,后脚这厚重高大的殿门就自动关上了,将浩荡的迎神队伍和乌泱乌泱的信众,全部隔绝在了殿外。 “你求神不如求我。”一个饶有兴致的男声从黄了了的头顶传来,“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你那好姐姐,容不下你了。” 黄了了仍然保持着跪伏的姿势,她的视线落在了眼前那一角青绿的袍裾上,袍角上绣满银丝的扶桑花纹。 衣饰往往能透露出人的身份地位,黄了了想,此人对我没有尊称陛下,又知道长公主谋反的事,想必大权在握,是眼前微妙局势上一颗举足轻重的砝码。 他说的没错,这已读不回的花神娘娘,还不如现下这活人管用呢。 心念已定,黄了了从容不迫地站起身,微微一笑:“那我就求求阁下?” 她满头簪花,姣好面容在花团锦簇下,真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让男子的呼吸微微一滞,差点乱了方寸。 她长大了,眉眼都脱去了稚气,如今亭亭玉立、风流袅娜,那一身酬神的红装穿在她身上,衬得她如同梅枝初雪,自成一方清丽脱俗的疏离气象。 那是帝王家一代又一代累世浸染的可望不可即。 他将视线依依不舍地从她的笑容上挪开,仍旧是不紧不慢的声气:“两手空空,这就是你求人的诚意?” 黄了了心下雪亮——利益才是将人绑定的最好纽带。只是她不知来人底细不好开价,于是试探着问道:“阁下是爱财还是爱权?” 她当真不记得他了,他有些懊恼。十年匆匆,扶桑花谢了又开开了又谢,一个高高在上的贵人,哪能记得一个一面之缘的小小奴隶呢? 他眉眼一肃,冷然道:“臣斗胆,求陛下身边那个最亲近的位置。” 黄了了愣住,不知此人为何突然换了称呼,还有那个“最亲近的位置”更让她摸不着头脑,她脱口而出:“你想当我爸爸?太上皇?” 兰羽时不知她怎么就给自己矮了个辈分,他气结道:“你我年纪相仿,倒也不必如此。” 黄了了不解道:“我身边最亲近的是个女官,要是想当我的贴身侍卫,你也犯不着这么大阵仗呀,所以必然是想让我当个傀儡皇帝,你坐在后面指挥,这不就是想当我的爸爸吗?” 当代女大学生脑回路清奇,黄了了显然是个中翘楚。 兰羽时决定直话直说:“臣求的是王夫之位。” “豁,差点忘了,朕是有贵妃的人了。”黄了了恍然大悟,毕竟这皇帝还没当热乎,尚不熟悉自己坐拥三宫六院,她偷偷打量了一下男子,连连点头,“嗐,早说嘛,使得使得,封号你自己挑,朕瞧着,‘嬛嬛一袅楚宫腰’中的‘嬛’字,就很衬你。” 兰羽时不知她怎么就把话题扯回了贵妃身上,居然还认真和自己讨论封号,花神殿外造反的兵士早已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这分明是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她的生死就在他一念之间,莫不是她听说熹贵妃私通,伤心到万念俱灰、自暴自弃了? “凰傲天你听好了!我要当你的王夫!不是那些什么熹啊嬛啊的莺莺燕燕!是死了之后也要和你一同享太庙的正宫!” 黄了了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他喊的是自己,忍不住心下稍安:原身既然叫“傲天”这种狂霸酷炫拽的名字,必然不是个轻易狗带的炮灰! 第三章飞来横奶 生死之局露出了些微的曙光,黄了了脸上堆起一个知情识趣的笑容,她对天举起三根手指:“我凰傲天对天发誓,一定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男人!” 兰羽时呆呆地望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黄了了不禁有些慌乱,难道这小子不信?她的眼神更加坚定了:“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兰羽时忙上前一步掩住了她的口,他花了十年的时间才站在她面前,怎么舍得她有丝毫危险? 四目相对,兰羽时先红了脸,黄了了则在心里直呼糟糕:完蛋,这男人对原身那是执念啊!要是发现我是个冒牌货了咋办? 主动,才能掌控一切,黄了了一把把男子的手扯开,不管不顾地捧住他的脸吻了上去。 兰羽时的手被扯开时只是抬了抬眼皮,等到那个吻结结实实落在了自己的嘴唇上时,他才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盖过御玺了,这下阁下可以放心了吧?”黄了了满意地看着他面色愈发鲜红欲滴,“你现在可是朕的亲亲老公了,谢恩吧。” 兰羽时双臂一紧,把她带进了自己怀里。 黄了了是生生撞进他怀里的,此刻两人相依相偎,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活色生香的四个大字占据了她全部心神:“飞来横奶!” 这弹性、这手感、这轮廓......黄了了忍不住悄悄拿眼去瞄,嘴角情不自禁微微上翘。 高出她一个头的兰羽时只见怀中的人儿纤浓的眼睫如蝴蝶翕翅,光洁的侧脸胜似流云飞雪,隐隐浮现笑意,早就看得痴了:她对他也是有好感的,才不是生死关头不得不的屈就!他开口时声音哑得发紧:“臣兰羽时,谢陛下成全。” 话音刚落,两人俱是一僵,气氛微妙了起来。 黄了了:这是......我想的那个东西吗? 兰羽时:淡定!淡定!淡定! 还好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女大学生吃过见过,反而表现得比兰羽时镇定,她噗嗤一笑:“羽时放心,不到大婚之夜,朕不会动你的身子。” 兰羽时窘迫地点头,小心翼翼从腰际抽出一根信号弹:“陛下可能误会了......” * 长公主府,驸马壮着胆子低低唤了声窗前久久伫立的凰悦凤:“殿下,花神殿水泼火烧都没有办法攻破,云梯也架不上去,想是......花神娘娘庇佑,使了什么法术也说不定。” “爹宠娘爱,现在花神娘娘也偏心她!孤叫悦凤她叫傲天,明明她才是那个恋爱脑!”长公主冷声斥道,“幸好孤在花神殿里留了后手,这回定让她插翅难飞。” “离陛下入殿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再拖下去恐怕......”驸马小心翼翼地斟酌道,“兰羽时兰将军,可靠吗?” 长公主漠然地扫了他一眼:“你在质疑孤?” 驸马作了一揖,将腰呵得更深:“殿下思虑周全,必定能笑到最后。” “这信号弹是?”即使知道兰羽时对原身的心意日月可鉴,黄了了仍不免怀疑,毕竟爱慕和忠心这种东西玄之又玄,一个尚未落实的王夫之位,并不能保证什么,她直截了当道,“长公主原先的谋划里,羽时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臣本在西境领兵,长公主允诺如若能围困陛下于迎神仪式上,许臣三公之位。”兰羽时据实相告,她一口一个“羽时”叫得亲热,纵然知道是帝王笼络人的手段,仍旧觉得心里甜丝丝的,“陛下可能觉得这三公之位比王夫更为实惠,但是在臣心里,能长伴陛下左右,才是臣......” 黄了了不知道原身何德何能能得一个边境将军的青眼相待,但这个不是重点,她面沉如水,截断他的话头:“只叫你围困,没叫你弑君?” 兰羽时本就不想取她性命,倒也没有多想,此刻经黄了了一提醒,方才察觉有异,两人不由得双双变了脸色。 花神金身前的大金宝龙柱烛火抖了两抖,随即寒光一闪,一把匕首架在了黄了了的脖子上。 她苦笑一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精彩”委实来得太密集了些。 第四章刺客 “你别动她!”兰羽时提着刀眼睁睁地看着刺客挟持着黄了了一步步后退,既恐刀剑无眼误伤了她,又生怕刺客带着她退出殿外,外面可是长公主布下的天罗地网。 刺客在退到殿门时停住了,他先往黄了了嘴里塞了一颗药丸,捏着她的喉咙强制她咽下,才不慌不忙拿出绳索捆了她的手脚。 黄了了:这刺客道具还挺多? 不过既然刺客没有马上要她的性命,那么凭她旺盛的求生欲和三寸不乱之舌,一定能拖一拖时间,说不定能换取一些转机。 “大哥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 “我也想要这王夫之位,陛下给吗?”刺客蒙着面罩,一双寒光逼人的眼睛里满是戏谑之色。 黄了了偷偷拿眼瞟了瞟兰羽时,见他脸色煞白,满目皆是担忧之色,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飞快:兰羽时不曾要求情有独钟,这王夫之位是不是也能...... “她居然真的在考虑!”刺客朗声大笑,“兰将军,你这是痴心错付啊!” 黄了了张了张嘴,原本想辩解两句,结果只发出了一声娇媚的呻吟。 ???? !!!! 一片难耐的潮热涌来,黄了了大惊失色:完犊子了,这丫给我吃的是春药! 长公主这是恨极了她,不仅要她死,还要她社死啊! 刺客拍了拍黄了了被情欲催得通红的脸颊,她却不由自主地贴紧了他的手心,目光中满是迷离之色。 “这百日春,果然名不虚传。”刺客架住摇摇欲坠的黄了了,让她挡在自己身前,“兰将军,这是长公主给你准备的大礼,请享用吧。” “无耻至极!”兰羽时痛斥道,提起刀就要冲过来。 刺客失望地摇摇头,用匕首三下两下挑去了黄了了身上大红的礼服:“既然将军不领情,那就只能我来帮陛下解毒了。” “住手!”兰羽时目眦欲裂。 刺客挑衅地眯了眯眼睛:“给过你机会了,过期不候。”话音未落,一只手已经覆上了黄了了的左胸,大肆揉捏起来。 黄了了此刻神志尚能保持一丝清明,只是身体毫不受控,她又羞又怒,口中却不自觉地“嘤咛”出声,一副十分受用的样子。 刺客知道兰羽时投鼠忌器,毫不顾忌他提着刀虎视眈眈,他背靠着高大的殿门,当着他的面,将手伸进了她的里衣。 罗衣半掩,隐约能窥见一抹颤巍巍的雪色。 “住手!!!”兰羽时怒吼道。 刺客脸上浮起嘲讽的笑,一把抽走了黄了了腰间的鸾带。 大好春光一览无遗。 兰羽时悲愤地举起刀,朝刺客头上挥去。 刺客带着黄了了往一旁闪避,刀尖堪堪擦过她的肩头,罗衣本就轻薄,顿时裂开了一道口子,一条细细的血线沿着裂口喷射出来,伤口处红白相映,触目惊心。 黄了了疼得“嘶”了一声,头脑反而清醒起来。 她偏头看了看自己肩头的伤口,“嘶”声忍不住就变成了“嘶哈嘶哈”:原身这身材,也太好了吧!这冰肌玉肤,这雪顶含春,这柳腰一握,这谁看了不迷糊啊! 心念电转,黄了了侧过身,柔若无骨地贴在了刺客身上,嘴里也娇滴滴地浪叫了起来:“好哥哥,你疼疼奴家吧,奴家痒死了,好哥哥快操了奴家呀......” 兰羽时呆住,他默默地看了一眼一脸媚态的黄了了,眼神复杂:野啊,陛下。 刺客本想推开她,结果胯下毫无出息地挺立起来,他气急败坏地想捂住黄了了的嘴,刚好发现了她正疯狂给目瞪口呆的兰羽时使眼色。 “陛下的旨意我怎敢不从?”刺客挑眉对兰羽时笑道,“兰将军,这王夫之实,我可就捷足先登了。” 黄了了没想到自己弄巧成拙,懊悔中只想到了不知从哪里看来的网络金句:生活就像强奸,如果不能反抗,那就好好享受吧。 享受个毛啊!小命都快没了还要什么高潮啊! 等等,既然总是要死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够了够了就不能想点有用的吗!? 第五章贴贴 刺客目不转睛地盯着兰羽时,挺着胯下昂然的物事,在黄了了的臀缝中来回磨蹭。 黄了了咬着牙心一横:“好哥哥,你是不是不行?” 花神殿内一时静得可怕。 被质疑性能力是男人刻进DNA的痛脚,虽然明知是激将法,刺客仍然不可避免地一脚踩进她设下的陷阱:“我这鸡儿梆硬,陛下是想深入了解下吗?” “好哥哥,快让奴尝尝你的大鸡儿。”黄了了真情实感地说道,毕竟春药效力还在,她是真的难受。 兰羽时瞳孔地震:不是吧陛下,这招刚不是用过了吗? 刺客在黄了了充满传销语气的话语中将她调转过来,迫使她跪在自己身前,又往她嘴里塞了一颗“百日春”,逼着她吞下。 黄了了咽下药丸的同时赶紧咬破了舌尖,血腥味和痛楚一同袭来,她蹙了蹙眉,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希望那个兰羽时机灵点,都当上将军的人了,能有点眼力见儿吗? 黄了了再抬起头时,面上红晕更胜,她星目微阖,喉咙里逸出诱人的喘息,刺客只觉胯下愈发剑拔弩张,他一手持匕首贴在她颈侧,一手就要去解身上的夜行衣。 就是现在!黄了了尽力后仰,脑门直挺挺冲着刺客的那话儿砸了下来,然后就地一滚,擦着匕首锋利的薄刃退到了一边,大喊道:“兰羽时!” 刀尖破风而至,直直刺入了刺客的胸膛。 黄了了顾不上活动一下被缚的手脚,一重获自由就上前查看刺客的尸体,确认他死得透透的,就抡圆了胳膊,一巴掌甩在了尸体的脸上:“给女孩儿下春药,呸!脏心眼的细软塌!” 刺客的尸体撞上了殿门,又顺着殿门软软滑了下来,蒙脸的面罩也悠悠掉落。 黄了了惊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大喜过望:原身这武力值,可以的啊!瞧着身板还以为是林黛玉,没想到人不可貌相,原来是个林教头啊! 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响动,有人搭上了她的肩,黄了了没有多想,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兰羽时狼狈地“哎哟”了一声,躺倒在尸体旁边,手里还攥着刚脱下来的青绿锦袍。 豁,打得过武将!黄了了嘴里忙着道歉,脸上喜形于色:这身手这速度,难怪她飞奔进花神殿的时候没人追得上,因为原身妥妥就是一个敏捷的美洲豹啊。 “羽时,我们打一架吧?”黄了了急于确认自己真正的实力,站起身去拉兰羽时,结果腿一软,倒在了他身上。 兰羽时红了脸偏过了头:“陛下说大婚之夜才要......” “那这是......”黄了了的视线落在了尸体旁的信号弹上,她说的打架是真的打架!不是那种肉搏!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兰羽时:...... 他艰难地对抗本能想扶起她,却听得她一声低低的喘息:“好热......” 伤口带来的痛楚终于被春药强劲的药效盖过,黄了了身体里燃起了一簇又一簇的火焰,她贴着兰羽时的胸膛,根本支不起身子。 灼热的呼吸尽数扑在兰羽时颈后,她的指尖爱不释手地描摹他胸肌的轮廓,硬硬的青石板硌着他的背,他摇摇欲坠地守护自己最后一丝理智:“陛下,这里是花神殿,是大不敬......” 再说旁边还有具尸体呢...... “花神娘娘救万民于水火,朕就在水火之中,你是唯一的药。”黄了了梦呓似的,“花神娘娘她,她同意了。” 带着嗡哝的鼻音,她的唇,宿命般地贴在了他的唇上。 第六章兰桂齐芳 不过是蜻蜓点水的一吻,激情的小船还未入港,这弥漫开来的石楠花的气味,是怎么回事? 电光火石间,股间的凉意让黄了了明白过来:兰羽时这是——没开过荤的处男啊! 也是,一个一心要坐上王夫之位的将军,可不得守身如玉,当个男德标兵吗? 黄了了克制地闭了闭眼,虽然她吃了春药性欲旺盛,迫切需要大战一百回合,但是也实在没有调教处男的兴致,在第三次入港失败后,她腿心的痒意已经直冲天灵盖,百爪挠心般的难受。 这还不如自己来呢...... 她心中一动,目光斜斜一扫,落在了那根信号弹上——怎么着这也是个柱状物不是? 不行,吃进嘴里和放进身体里的东西,还是得挑一挑的...... “圣上!臣癝花神娘娘之命前来救驾!”一把清亮的男声传来,意兴阑珊的黄了了和羞愤难当的兰羽时俱是一僵,双双举目向来人望去。 花神殿里灯火通明,一个高冠博带的公子披着一身彩绣辉煌,摇着一把羽扇,施施然朝两人踱步而来,委垂的广袖随着他手腕的动作带起风流的弧度,即使暗影处看不清五官,那周身的气度,瞧着君子端方、风华弘雅,宛如神明降世。 黄了了对上了那双多情的眼睛,烟波浩渺、春水细流,他含笑向她致意,光致致的脸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 这花神殿里,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年轻公子对两人暧昧的姿势和凌乱的衣衫视而不见,面不改色盈盈拜倒:“臣桂鹤鸣拜见圣上,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臣愿同兰将军一道,解陛下燃眉之急。”他仿佛对殿内殿外发生的一切事情了如指掌,眉宇间尽是了然之色。 只是这“急”,不知说的是黄了了身上的春药,还是京城微妙的局势。 黄了了一扬眉:“怎么?你也想当王夫?” 桂鹤鸣略一迟疑,膝行过去,口中称道:“承蒙圣上不弃,臣自幼修习房中术,或可助力一二。” “噢,是吗?”黄了了迅速捕捉到了关键词,微扬的声调满带狐疑,“你家里让你学这个?” “圣上一试便知。” 桂鹤鸣口称冒犯,低眉顺眼凑近黄了了的胸口,伸出一截小舌,轻舔了一口,然后又含住乳珠,重重咬了两口。 恰到好处。 黄了了的手勾上了他的脖子,他闻弦歌而知雅意,将她从兰羽时身上抱下,按在了自己身上。她两腿缠住他的腰,分明感受到了蜜穴张口一吐,涌出了一股蜜液。 桂鹤鸣不疾不徐拿两根手指按了按,轻巧地滑了进去,才不过浅浅插弄数下,黄了了就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她主动吻上了他水润红亮的唇瓣,他热烈地回应,舌尖挑开她的唇齿,大力吸吮起来。 早就情动不已的黄了了终于感到那股钻心的痒意得到了纾解,她贴着他白玉般的耳垂用气音道:“进来吧。” 兰羽时的拳头紧了紧,旋即又松开:从求正宫之位起,他就知道,自己必须要做一个贤惠大度的王夫,他也必然是一个贤惠大度的王夫。 “咕叽”一声,黄了了深深坐了下去,只觉浑身舒畅。 桂鹤鸣待她适应了他的形状,才浅浅抽送了几下,果然听见又水声传来,他心领神会,这才深深浅浅地捣弄起来,几个回合之后,又挺腰深送,次次整根没入,直把黄了了伺候得娇喘连连、双目迷离。 兰羽时在一旁目不交睫地盯着两人,只恨自己是个完完全全的雏儿,没能把心心念念的陛下伺候好了。 “羽时过来。”黄了了仰头时瞥见了失魂落魄的他,招手唤他。 桂鹤鸣用眼神示意兰羽时跪在黄了了身后,他学着桂鹤鸣的样子,伸手抚上了她的玉乳。 几处敏感带都得到了很好的抚慰,黄了了扬起粉颈,发出了兽一般的嘶吼。 待兰羽时重振雄风,桂鹤鸣知情识趣地退出来,扶着他的阴茎,在她的花核处轻轻旋磨,兰羽时生怕不能遂了黄了了的意,仔细盯紧她的反应,见她娥眉微蹙、香汗淋漓,方知这行房和行兵打仗一样,要有虚有实、虚实相生,该纵兵千里的时候要一往如前,该唱空城计的时候也要做足全套,渐渐领悟出些许心得出来。 见两人郎情妾意前戏做足了,桂鹤鸣才努了努嘴,兰羽时挺身而入,只觉一股紧紧的吸力将他的阴茎包缠住,险些泄了出来。他忙咬牙忍住,抵着那层层的褶皱往深处钻营,快感直冲击得他头皮发麻、飘飘欲仙。 桂鹤鸣拿出一方锦帕,小心拭去黄了了眼角迸出的生理性泪水,然后在她的耳朵边吹气,又舌头一卷,把她的耳垂含了进去。 黄了了嘶嘶吸气,挺了挺身,兰羽时现学现卖,双手握住她两座雪峰,大力揉捏,果然听她低低呜咽了两声,小穴将他绞得更紧。 两人轮番伺候,处处以黄了了感受为先,兰羽时开头虽然生涩,渐渐也上了轨道,待她餍足之后两人才哆哆嗦嗦泄了。 黄了了在多次高潮后恍惚中生出了一点对皇位的留恋:难怪古往今来那么多人前仆后继也要坐上这个位置,当上位者的感觉,实在是让人难以割舍。 第七章局势 “你是说,京城各大门阀家族都收到了花神令,要他们前往花神殿救驾?”黄了了眉头微蹙。 兰羽时抬头:“算算时辰,就在陛下入殿之后。” 桂鹤鸣继续道:“只不过流水的皇帝铁打的门阀,大部分家族都持观望态度,接到花神令后反复掷筊和花神讨价还价,实则拖延时间,坐等长公主和圣上分个胜负。” 大佑王朝民间信仰根基深厚,全境遍布祭祀花神的庙宇,各地都流传着花神神迹的传说。人人家里都有花神像,即使是家徒四壁的贫民,也会供奉一幅画像,可以说花神娘娘是大佑百姓的重要精神托付,贵族家里更是设置家庙,派专人每日进香洒扫,是以花神令一出,各大世家都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臣不过是郎中令庶子,生来就是按照面首培养,今后也不过送到某个贵女家里给人当解闷的玩意儿,是以臣悄悄接了这花神令,瞒着家里人偷跑了出来。” “郎中令?”以黄了了有限的历史知识,只能知道这是个官职,至于是干啥的,那是一问三不知,不过有“皇帝”这层身份遮掩,她完全可以表现得一副“贵人多忘事”的样子。 果然,桂鹤鸣忙解释道:“家父桂希恩领郎中令,掌管宫殿警卫,长公主事前拉拢家父商量换防,叫臣偷听了去。” “这么说,宫里也不安全了?”黄了了此话一出,就觉得自己说了废话,宫里那个熹贵妃,不就是造反的头头之一吗?无论宫里宫外,恐怕这整个京城里,对她而言最安全的就是这花神殿了。 一想到花神虽然这么长时间没搭理她,但背地里忙着帮她解困,就还怪感动的。这种闷声干好事的神明,能处! “西境军三万,或可接管京城布防。”兰羽时斟酌着开口,生怕引起卧榻鼾睡之疑,马上接口道,“待陛下脱困,臣就交出虎符,解除兵权。” “这都是后话,目前局势如何?”黄了了转向桂鹤鸣,她既然对皇位生出了留恋的心思,那么就迫切需要更多的情报,寻求脱困之法。 “长公主以‘诛奸妃,清君侧’为旗号,策反京畿大营,同时召西境军入京城,混入迎神队伍之中,就等着圣上到达花神殿时发难,结果圣上称贵妃之举乃出自皇命,领头的将领担心是圣上联合贵妃给长公主做了个局,才暂时按兵不动,现下长公主已经得了消息,估计也对贵妃生了疑心......” “贵妃有何势力?” “熹贵妃出自北境,原本是一个......马夫。”兰羽时知己知彼,抢先答道。 黄了了:原身这不拘一格纳后宫的作风,可见熹贵妃必然是个惊天动地的大帅哥! 面上却仍作深思状:“全无倚仗,难怪会联合长公主,只是他不惜把自己当作筏子也要参与谋反,看来是对朕怨气很深啊。” 兰羽时气鼓鼓地捏起拳头:“熹贵妃是在登基大典上受的册封,还和陛下一同接受群臣朝贺,册封王夫也不过如此了!” “目前围困花神殿的是京畿大营的兵士,领兵的是武阳侯。”桂鹤鸣坚持行走在“分析局势”的正道上,“武阳侯是积年的老将了,拱卫京城多年,不知受了长公主什么蛊惑,居然起兵造反了。” 正在说话间,殿外突然传来高亢的叫骂声:“凰傲天!你个缩头乌龟!有本事出来受死!” 第八章Howareyou? “是武阳侯。”桂鹤鸣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脸色一变,“阵前叫骂,看来长公主决心撇开熹贵妃自己动手了,如果他们放手一搏,未必没有胜算。兰将军,这个刺客身上可有搜出什么东西来吗?” 兰羽时和黄了了对视一眼,心虚地低下了头。 桂鹤鸣站起身,在刺客身上一阵摸索,果然摸出了一个匣子,他打开一看:“子母蚨,这是子蚨,估计是为了报信用的,母蚨在长公主那边。” “假设刺客得手,放出子蚨,那么长公主收到消息就会以为朕已经身死,会全力进攻皇宫捉拿贵妃,把这场谋反变得名正言顺。”黄了了正是刚经历完高考没多久的巅峰大脑,她用上了所有的知识储备说出了一番自认为颇有水平的话。 “那这个信号弹是?”桂鹤鸣没有接茬,目光落在尸体旁的信号弹上。 兰羽时忙道:“长公主与末将约定以此为号,若红色信号弹升空,就说明花神殿这边事了,至于后续的行动,长公主只说请西境军协助武阳侯,届时一切听从武阳侯号令。” “如此看来,长公主做好了三重准备,一则遣兰将军劝降,二则派刺客埋伏,再不济还有武阳侯带着京畿大营三万兵士围困圣上,只是不知道这信号弹和子蚨,她到底信任的是哪个。”桂鹤鸣手指瞧着桌沿,仔细推敲长公主行事的逻辑,“劝降和春药,都是为了折辱圣上,却对兰将军隐瞒了刺客的存在......” 三人还在整理思路,殿外的叫骂声越发来劲,武阳侯一口一个“草包”“昏君”奋力叫嚣,恨不得用上了所有不问候祖宗亲族的花式说法。 “那就都用上吧。”黄了了不知哪来的一身莽气,“信号弹和子蚨都放,然后朕打开殿门去会会那个武阳侯,一直困在这里事情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事关生死,按理来说必须要步步为营,小心方能驶得万年船,可是黄了了厌倦了这样永无止境的分析和等待,就算是在作死的边缘试探一下又如何呢?至少她现在是个武德充沛的皇帝了,就算没能保住皇位,自保逃命应该问题不大。 “你们千万不能暴露和朕是一伙的,该藏好藏好,若是长公主成事论功行赏,你们还都能沾上点光。” 桂鹤鸣无奈地牵了牵嘴角:“臣是和花神签了血契才进得了花神殿的......” 兰羽时:“陛下可能不记得了,那年杏花微雨......” “你是下了血本?”黄了了顿时觉得身上的担子有千斤重,再想想自己刚开的空头支票,她看了看桂鹤鸣又看了看兰羽时,“怎么咱俩之前认识?”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黄了了开始觉得这皇位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而是陷阱。 然而事实证明,惊喜总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到来。正当诡异的沉默弥漫在花神殿内的三人中时,一声清楚响亮的抱怨传进了黄了了的耳朵:“妈卖批,我日你仙人板板,老子骂得口水都干了,这个B班真是上得人脑阔疼!” 是正宗的重庆口味。 “这是......武阳侯的声音?” 从桂鹤鸣那里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眼神,黄了了一跃而起,“蹭”地攀上了花神殿高大的院墙,探出脑袋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How are you?” 武阳侯:“......” 不要回答不要回答不要回答! 然而九年义务教育根深蒂固的影响让他形成了肌肉记忆,他条件反射地开口,一气呵成道:”I'm fine, thank you. And you?” “I’m fine, too.”黄了了轻巧地从墙头跳下,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他的马背上,意味深长地凑在他耳边道,那个“fine”上更是加了个微妙的重音。 第九章武阳侯 武阳侯在成为武阳侯之前,是一个每天通勤三小时的卑微社畜。而早高峰的地铁,不是被挤到脚不沾地悬浮下车,就是莫名被圈在不同的大汉怀里,有一天在被挤掉了一只鞋后,他终于脚步一拐,走向了求神拜佛的道路。他在花神娘娘那里许下的愿望也十分朴实:希望可以过上不要每天挤地铁的生活。 一般来说这种愿望的实现走向要么是他拥有了一辆车,要么是他换了一个离家近的工作,就在他满怀希望静静等待神的安排时,神迹的确发生了——他过上了每天骑马上班的日子。 花神娘娘:你就说灵不灵嘛。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有点慌,一个侯爷,怎么也是个正部级吧,至少也是住在二环内的,他一个住在郊区的平凡社畜,哪里能装出高级公务员的高瞻远瞩和闲庭信步呢。 很快他就发现,尽管没有当管理层的经验,但是怎么当社畜,他可是有着丰富的经验呢!社畜想要什么,无非钱多事少离家近这几样,随便排列组合一下,任意满足两样就能大大提高工作满意度。于是他找来副将合计了一下,很快就对三万兵士进行了更加有钱途的安排——种菜。 就这样,京畿大营附近的荒地都给武阳侯霍霍,不,开发上了,他靠着侯爷的身份,又当上了京城各大酒楼的供应商,有了稳定的客户和销路,经济收益那是杠杠的。武阳侯不贪心,他本身就拿着国家俸禄,吃穿不愁,因此大部分利润都分摊给了兵士们。这样一来,相当于当兵能拿军饷和种菜的分润双份收入,兵士们练兵和种菜的热情高涨,武阳侯也收获了他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成就感。 看着一望无际的绿油油的菜田,武阳侯背着手,哼了起来:“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 “侯爷!现在有一个成大事的机会摆在咱们面前,您看?” “说来听听。”武阳侯兴致缺缺,他声望、地位、财富一样不缺,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对这种宏大叙事并不是很感兴趣。 在听闻了长公主的计划后,他更是嗤之以鼻:“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看就是本侯爷让京城里这些贵人们吃太饱了。” “侯爷,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副将躬身道,“咱们就到城里溜达一圈儿,每个兵士就能分到一吊钱,还能有比这更划算的演习吗?!” 所以本就是配合长公主演出的武阳侯发现工时有点超的时候暴躁了起来:“加班得加钱啊!”,他开始真情实感地辱骂花神殿里那个闭门不出害他超时营业的狗皇帝了。 直到那个害他加班的狗皇帝坐在他身后,搂住了他的腰,在他耳边说她也很好。 “你也是被花神坑,不,降福的吗?”他举起一个拳头示意兵士们不要紧张,回头悄悄问道,神情宛如在接头的地下党。 第十章马震 彼此交换了一个肯定的眼神后,武阳侯出离激动了——我一黄金单身汉在这女权至上的社会,那叫一个举步维艰啊! 即使贵为侯爷,即使家财万贯,他落在媒婆的眼里,仍旧是一个嫁不出去的剩男,什么“男人做到侯爷又如何,家里不还是没有个妻主吗?”,什么“男人过了二十五就不值钱啦!”,他明明功成名就,偏偏在这处处以女性为尊的社会,找不到一个符合心意的愿意为他做小伏低的女人。 听说黄了了不过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大学生时,他的眼睛直了——我的春天,到了! 换上一个殷勤的笑脸,武阳侯把黄了了环在他腰上的双手紧了紧:“妹儿你听哥哥一句劝,哥在这儿已经混了几年了,你才刚来,以后咱俩在这个社会就是亲人了,哥哥向你保证,这些兵,全听你的!” 黄了了没有和他计较称呼和尊卑的问题,她现在要用人,这些都属于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于是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脸:“哥那你带着我和这些将士们去讨伐长公主,如何?” 这一声“哥”让武阳侯从头顶到脚趾都舒坦了,刚刚对“狗皇帝”的埋怨全部烟消云散,他调转马头,大声指挥着将士们朝长公主府行军。 黄了了冲打开殿门的兰羽时和桂鹤鸣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忙放出了信号弹和子蚨——趁着这信息暂时不对称的档口,让长公主认为已经得手,正好能看看她还有什么后手。 兰羽时定定看着将武阳侯圈在怀里的黄了了,心中五味杂陈,桂鹤鸣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圣上的后宫里,又要有一员猛将了。” “你不会嫉妒吗?”兰羽时咬了咬嘴唇,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不过一介乡野村夫,何来嫉妒一说?”桂鹤鸣摇着扇子,迈出了花神殿。 六万兵士全部倒戈,长公主,败了。 这个皇位,稳了。 武阳侯脱去一身甲胄换上常服,力邀黄了了去武阳侯府暂避一晚:“皇宫里或许还有长公主的眼线,待明日清洗完毕,皇……皇上再回宫。” 那个“皇上”两个字像是烫嘴,见证了黄了了惊人的武力值和杀伐决断的狠厉后,他终于认识到,即使她在二十一世纪不过是一个女大学生,在这个社会,她才是九五至尊。 “哥哥想带我回家呀。”武阳侯立了大功,黄了了自然不吝啬于给他一点甜头,“那哥哥把我抱上马吧,我们二人共骑。” 要不是刚刚见识过她从高墙上一跃而下的神勇,武阳侯现在早就被这一句“抱上马”迷得晕晕乎乎了。 不过既然人家妹子给了口风,他就抓住机会展示一下自己的雄性魅力,将她轻轻巧巧抱了上去,自己也上了马,这一回,缰绳握在了他的手里。 两人一骑,逐渐消失在了京城的夜色中。 骑马带来有节奏的颠簸,放松下来的黄了了示意武阳侯放慢脚步,眼看着闹区被远远甩在了身后,她扭过身,媚眼如丝道:“哥哥听说过‘马震’吗?” 武阳侯本就被美人在怀撩拨得心猿意马,听闻她大大方方发问,看到她眼睛里明晃晃的勾引,一时嘴都瓢了:“没……啊也不是没……” “那哥哥带我尝试一下吧。”黄了了说着,抓着他的手,放上了自己的胸口。 旷了多日的武阳侯的手一接触到那柔软,胯下一跳,马上鼓胀起来。黄了了摸过去试了试硬度和尺寸,满意地笑了:“我就知道哥哥也喜欢我。” 武阳侯嗓音发干:“我可以亲你吗?” 黄了了娇笑一声,柔嫩的唇瓣主动迎了上去。 才高潮过不久的花穴很快渗出了甜蜜的汁液,黄了了趴在马背上,背对着武阳侯翘起了臀部。 武阳侯掐住她的腰,直直撞进了最深处,两人同时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呻吟。 奔马起起伏伏,马背上的鬃毛一下一下扫着黄了了的脸,后入带来的格外充实感让她情不自禁娇喘不止,而武阳侯压抑已久,每一次撞击都处在爆发的边缘。 也许是野外宣淫带来的额外刺激,也许是心头大石终于放下,黄了了浪声大叫:“哥哥快操死我吧!” 武阳侯哪里受得了这种浪叫,他将黄了了按在马背上,挺着腰恶狠狠直入深处,囊袋敲打着她雪白的臀瓣,“啪啪啪”的声音夹杂在马蹄“得得得”的声响中,她直上云端,眼角流出了生理性泪水。 武阳侯伏在她身上,舍不得从她身体里退出来,就这么插在里面,随马儿的律动一下下浅浅抽动。 圆满了,他一手揉捏着她的乳肉,心满意足地想。 第十一章冷宫 新帝兵不血刃平叛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黄了了采纳了桂鹤鸣的意见,将长公主府的人就地圈禁,熹贵妃暂且囚在冷宫听候发落。 迎神仪式当日新帝身边的所有随从,黄了了也全部遣散——他们太过熟悉原身,她才不想花精力在不被他们瞧出破绽上,正好借着长公主谋反的由头,全部换一批新人,重新培养自己的亲信。 这样做当然有些冒险,毕竟有些人事上的细枝末节,总要倚靠知根知底的人进行提点,但是黄了了很佛,她想了想,决定另起炉灶。至于那些可能出现的差错,统统可以用“天威难测”一笔带过。 谁叫她现在就是这个国家的头号人物呢,又刚刚一举平叛,正是声威最盛的时候。 回宫的第一件事,黄了了搓搓小手,先去冷宫会了会那传说中的熹贵妃。 冷宫偏僻得很,青砖石铺就的小路上布满青苔的映痕,一看就是无人走动的样子。 一棵茄苳树高耸入云,茂盛的枝桠伸出了冷宫,在门前投下了斑驳的阴影。 门口的守卫远远见了黄了了,正要行礼通报,被她压下的手制止了:“朕悄悄瞧瞧他。” 门扉吱吱呀呀开了,却无人上前迎接,茄苳树遮天蔽日,院子里暗极了,屋子里也没有点灯。黄了了自负武力出众,挥退了仆从,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光线似乎遗忘了这个地方,黄了了从门槛迈进去,环视一圈,终于在一个灰暗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呆坐着的人。 “朕确认一下啊,你当这贵妃,是自愿的吗?” 呆坐的人缓缓抬起眼,苍白的脸色泛出没有生气的青灰,他没有看她,只隐隐觉得今天的皇帝说话的声气和平时不一样,但是他懒待追究——对于自己不爱的人,给个眼神都觉得多余。 “朕对你的决心表示钦佩。”黄了了知道这位曾经的熹贵妃并不想理她,自顾自说了下去,“你……就是运气差了点,不过没关系,你好生活着,就是对朕的惩罚了。” 黄了了当然知道,历朝历代中谋反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但是受过现代教育的她不想走一个赶尽杀绝的路数,她不想要长公主或者熹贵妃的命——这是最基本的人权,即使她贵为皇帝,也不该肆意剥夺。 “将那只鹦鹉送过来给祝沥沥解闷吧。”走出冷宫的时候黄了了吩咐道,想了想之后她又补充道,“再送点菜籽过来,武阳侯说过,种菜什么的,最治愈了。” 呆坐着的人终于投给她一个诧异的眼神,他木然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松动:她还是舍不得要他的命吗? 沿着冷宫门前的青砖石小路才走了几步,黄了了就看到绿树掩映的的尽头,有一个人正负着手等她,她欢喜地叫了一声,迎了上去。 第十二章竞争上岗 兰羽时自负是找长公主之乱中平叛的中坚力量,所以自信满满先求了个王夫之位,准备受了册封之后再徐徐图之赢取帝王芳心,结果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和他的兵力平分秋色不说,还在平叛中扮演了同样重要的角色,甚至还和皇帝有着奇妙的共同语言。 原本以为王夫之位非己莫属,谁知道还需要竞争上岗啊。 当新帝履行承诺,在朝堂上宣布即将册立平叛有功的西境军将领兰羽时为王夫时,朝臣们沸腾了。 “雨露均沾啊皇上!武阳侯的功劳难道就这样被抹杀了吗?”御史大夫率先出列,语气铿锵。 “男人心海底针,若厚此薄彼,只怕养虎为患,皇上三思!”有人一带头,原本抱臂沉思的几位言官纷纷附和,一时众说纷纭,都是反对意见。 “太尉!卿总管军事,对这两位将才,有何高见?”黄了了按了按突突跳的太阳穴,开口询问道。 七嘴八舌的朝臣们安静下来,目光都投向了队列之首的太尉。 太尉是一个丽色犹存的中年妇人,尽管未着甲胄,但周身散发出一股剑拔弩张的气势,从黄了了宣布册立之事时,她就不动如山,一副从容淡漠的样子。 “臣以为,这王夫之位,熹贵妃也未尝不可。” 一丝微妙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开来,之前窃窃私语的朝臣们都屏气凝神,专心盯着手中的玉笏。 黄了了:......我看您是来整顿职场的。 深吸几口气后,她面色和煦地开口:“噢?爱卿何出此言哪?” “熹贵妃出身贫贱,又来自地广人稀的北境,得知熹贵妃自入宫起盛宠不衰后,北境百姓不重生女重生男,结果劳动力增加、不断拓荒,如今的北境,隐有南境繁盛之貌。若从长治久安记,熹贵妃夫仪天下,北境富庶,指日可待。”太尉躬了躬身,“只是现在熹贵妃被褫夺封号,幽居冷宫,只怕北境百姓心寒啊。” 敢情熹贵妃是北境的送子娘娘和吉祥物呗。 刚刚还在争论二选一的朝臣们瞬间又分裂成三个阵营,居然还真替熹贵妃喊起冤来了。 原先指望重臣能提出点建设性意见的黄了了平复了一下心绪,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了武阳侯。 “为圣上效劳乃末将本分,不敢贪功。且末将处处不如兰将军,哪舍得如此让圣上为难。因此,末将自请永镇京畿,以军功为圣上分忧!” 茶香四溢。 兰羽时在心里惨然叹了口气,正待出列,只听高居庙堂的皇帝一声轻咳:“诶对了,各位爱卿平叛有功,长公主之乱后,朕尚未来得及宴请诸位以表谢意,不如十日后就在宫内举办春酒,诸爱卿携家眷出席,如何?” 众臣均口称“陛下圣明”,倒是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兰将军,此次春酒就由你全权操办。散朝。”黄了了当机立断站起身来,假装没听见几声微弱的抗议。 啧,谁还不是个端水大师了。 第十三章杏花微雨 yuzhaiwuh.xy z 蹲守在树上的小黄门远远见金黄色的袍角从冷宫门口一闪而出,忙轻轻咳了两声,树下的兰羽时会意,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负手而立的身姿愈发挺拔。小黄门将怀里的一兜杏花花瓣掂了掂,盘算着等个几息皇上走近些再将花瓣撒下,以营造一个杏花微雨的浪漫氛围。 圣上喊兰将军了!就是现在! 小黄门机灵,瞅准时机撒开兜住杏花瓣的帕子,一阵恰到好处的微风,裹着杏花瓣纷纷扬扬落下。 落英缤纷,美不胜收。 树下的兰羽时在心里数了三下,垂眸、回首、浅笑,望向来人的眼神灿若繁星。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u zhaiwuvip.c om 黄了了脚步一顿,双眼微眯:来了来了来了,杏花微雨版本的“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之前反复刷《甄嬛传》的时候,黄了了要么代入的是甄嬛,要么是冷眼旁观的眉庄,如今代入了一把大猪蹄子皇帝的视角,她的感觉十分微妙。 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就晕乎乎的,还挺受用。 质疑四郎,理解四郎,成为四郎。 “臣恭请圣安。”兰羽时行完礼,自然而然凑近了黄了了,就在她小鹿乱撞心跳如鼓的时候,伸手拿下了她肩头的杏花瓣举到眼前,视线在花瓣上停留了一会儿,又深深看她,“那年杏花微雨,臣第一次见到陛下,从此心里就有了一个梦想。” “从那一眼,到站在陛下面前,臣用了十年。” 每次回忆起那个场景,兰羽时都会微微仰头,脸上带着向往的笑意——明艳昳丽的少女从杏花树上潇洒地一跃而下,笑容嚣张、舒展、肆意,让彼时羸弱苍白的他羡慕不已。 如今她仍旧强壮、敏捷、力能扛鼎,更好的是,他如愿与她并肩而立。 如果没有那些烦人的莺莺燕燕算了,人总是这样得陇望蜀,他已经在行使中宫之责,为她打理庶务了。 思及此处,兰羽时复又行了一礼:“陛下,春酒的帖子,要不要送到桂公子府上一份?” 论功行赏的时候,桂鹤鸣婉言谢绝了入宫、入朝的邀请,只请求圣上允他单独辟府另住,从此与郎中令桂希恩一家恩断义绝,不入族谱、不进祖庙,死生不复相见。 黄了了看到这封奏疏时,忍不住出声感叹:逃离原生家庭,这位是懂的。 桂鹤鸣甚至远离京城,在两百里外的象山结庐而居,过上了与世隔绝的隐士生活。 兰羽时表面上寻求皇帝的意见,其实心里知道,这位山中高士,未必肯入这俗世、沾染红尘。然而长公主之乱中,他既有雪中送炭之情,又有蜂使蝶媒之功,庆功的春酒上少了他,难免会有过河拆桥之嫌。 “给他送个书童过去,一并下个帖子,用‘傲天’的名义,朕当他是个朋友。”黄了了略一思忖,“你再看看山中生活是否有不便,取水用水、防蚊防虫、照明取暖之类的。” 想到自己之前露营的时候最烦洗澡不方便,她补充了一句:“实在不行,给他挖个水井。” 兰羽时一一记下,心里却泛起淡淡的酸意——考虑得如此周到,只怕陛下,心里有他。 第十四章春酒 此次春酒,既是为了给兰羽时一个展现能力的机会,更意在昭示天下已定,是以宫内张灯结彩,专作设宴聚会之用的明灯厅更是灯火逶迤、极尽辉煌,将深蓝色的夜空照亮得如同白昼。 一百一十二张圆桌沿着明池依次排开,和煦的晚风挟着草木清华,带来一丝暮春的清凉气息。放眼池上,几艘画舫宫灯高悬,丝竹之声沿着水面铺开,节奏欢快、喜气洋洋,一派欣欣向荣的繁华气象。 黄了了盛装坐在明池上首的留仙台上,兰羽时、武阳侯分居左右,她打量着下首围坐的朝臣及家眷,默默地又将兰羽时提前三天塞给她的座位表背诵了一遍。 应该没问题了,实在不行太小的官就不打招呼了。 有小黄门清了清嗓子,高声宣布:“开宴——”。话音未落,众人齐齐拜倒,山呼万岁。 此时的黄了了已经不复初登大宝的局促,她坦然受了众人的跪拜,挥手让免礼。 被人爱戴是会上瘾的,这是权力带来的美妙感受之一。 黄了了的声线里带了笑意:“此次春酒为答谢各位所设,大家随意一些,不必拘谨,就像在家里一样。” 象征性地夹了几筷子菜,又和两侧的兰羽时、武阳侯笑谈了几句,黄了了起身巡街——一百一十二张圆桌,可不就是一条长街嘛。 这种拉拢人心的仪式对于根基尚浅的新帝必不可少,要表现得人人都得皇帝爱重的样子,可不是一件轻省的活儿。 先从最不喜欢的太尉开始,不然等会情绪下去了,假笑就明显了。 黄了了一边迎着第一张圆桌走去,一边摆上一个“你就是我最爱的下属”的笑脸,指挥着随侍的小黄门扶起正要跪下的太尉。 讨中年妇人的欢心,无非是夸她保养得宜、子女出色、丈夫疼爱。黄了了深谙此间精髓,一上来就挽住了太尉身边一个小娘子的手:“这位就是太尉家的掌上明珠吗?果然生得美极了,瞧着和母亲眉眼相似呢!竟不似母女,瞧着就是姐妹一般!” 不愧是我,一夸夸俩,黄了了在心里给自己点赞。 太尉自然要谦虚一番,然而眼角眉梢的笑意,根本藏都藏不住。 三公,然后是九卿,一一寒暄下来,黄了了终于来到了郎中令桂希恩一家这桌。 见黄了了向一个空置的座位投过了视线,桂希恩忙拉着家眷跪下:“圣上!犬子桂鹤鸣无故缺席......” “啊没事的,他同朕说过了,不爱凑这种热闹。”黄了了挥手表示不在意,这回倒没急着让小黄门扶起桂希恩,她扫了扫齐刷刷的一堆后脑勺,发现桂家的男丁还真不少。 该不会都培养成了性奴了吧? 黄了了嫌恶地抬起脚,准备去下一桌,没想到脚上拌蒜,眼看着就要跌倒。 熟悉的熏香,熟悉的彩绣辉煌,还有那双几乎一模一样的烟波浩渺的眼睛。 四目相对,黄了了压下口中那声本能的惊呼,从那人的怀中直起身,淡漠道:“多谢。” 竟是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笃悠悠前往下一桌,黄了了仍能感受到背后那双注视的眼睛,她姿态从容,重新又摆出了一个模式化的笑脸:“廷尉!嚯,好大一家子,这是人丁兴旺啊!” 终于结束了收买人心的寒暄,黄了了难掩倦色,她望着仍旧灯火通明的画舫发了一会呆,感觉自己迫切地需要独处,或者用更通俗的说法——我想静静。 第十五章承恩亭 独自一人沿着池边长廊恹恹地走着,黄了了彻底地放空了思绪。 碧青的池水倒映着巍巍宫阙,缺角的圆月时不时被池中鱼儿激起一阵阵幽幽的冷颤,宴席的香味渐渐飘得远了,此处只剩下草木、凉亭和我。 等等,凉亭里那个宽肩窄腰、挺拔如松的背影,是谁? 黄了了懒懒地撩了撩眼皮,干涸的喉咙实在懒待发出声音,反正感觉不到那人带有恶意,她便不出声,沉默地倚着廊柱,细细数那水中的波纹。 如此楚楚风姿,皇帝居然、居然不心动吗?他比他那装腔作势的哥哥,差哪里了?! 桂鸾飞暗自腹诽了几句,一直刻意维持的身形几乎要绷不住了,他咬了咬牙,面对深碧澄波,开口唱起了秦观的《临江仙》。 千里潇湘挼蓝浦,兰桡昔日曾经。月高风定露华清。微波澄不动,冷浸一天星。 独倚危樯情悄悄,遥闻妃瑟泠泠。新声含尽古今情。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他有一把好嗓子,声音轻灵婉转,在这寒塘月色中,更显得澄澈悠扬。黄了了歪着头,一边跟着节拍点着脚尖,一边露出了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质疑、理解、成为,原来每个皇帝,都会拥有自己的安陵容。 一曲终了,也未曾听到身后人叫好,但是衣摆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又说明皇帝没走,这真是把桂鸾飞给整不会了——要不还是别玩神秘了,老老实实转过身来,看看这脸蛋能不能对上皇帝的胃口? 一念及此,桂鸾飞假装被惊起的鹤影吓到,“哎呦”一声急急退开,转身时“正好”看到了身后的黄了了。 “臣不曾知晓圣上在此,惊扰了陛下,臣罪该万死!” “喜兴日子,甭提死不死的。”黄了了挥了挥手让他起身,“再说了刚刚你还救过驾呢,朕得谢谢你。” 皇帝不仅和蔼可亲,而且还记得他!桂鸾飞喜气盈腮,报上名来:“臣桂鸾飞,郎中令桂希恩之子,承蒙陛下垂爱。” 他刻意不提家中排行,免得皇帝记起他那个便宜哥哥,扰了兴致。 鹤鸣鸾飞,咋地,你家男孩子都是鸟啊?黄了了心中泛起淡淡的疑惑,强忍着才没有把这问题问出口。 再打量打量这小子,长腿细腰,看上去如同修竹般清俊挺拔,再加上那把好嗓子,啧啧,搁二十一世纪,那就是爱豆中妥妥的Vocal啊! 月色朦胧,凉风习习,芦苇的光影颤动往来,桂鸾飞斗胆抬眼盯牢了皇帝,分明从她眼里看到了惊艳的光。 “圣上日理万机,今日又设宴亲自关怀群臣,想是乏了。臣善推拿,如若圣上不弃,臣可为圣上揉捏肩颈,也算为圣上解忧了。” 黄了了望着桂鸾飞真挚的眼,起身在凉亭的石凳上坐下,顺手卸了钗环——为彰显天家气派,她今日满头珠翠,相当于扛着几斤重的沙包袋在和人社交,早就脖颈酸痛、不堪重负了。 桂鸾飞勤勤恳恳,手法精湛,不过片刻功夫,黄了了就觉得紧绷的肌肉松快多了,她发出了舒服的哼哼,指挥桂鸾飞的手沿着她的耳后往锁骨方向推——这样可以淋巴排毒,小红书上好多功课的。 桂鸾飞心一跳,总觉得这个安排似乎别有深意,看到皇帝脱去外袍,只着中衣,他忙收敛心神,任劳任怨、指哪打哪。 其实黄了了没想那么多,没穿外袍不还有中衣吗?这哪都没露,当然不算失礼。 就这么徒手推拿太过干涩,黄了了摸出随身携带的香膏,示意桂鸾飞用上。指尖相触,桂鸾飞忽然跪下,连连告罪:“臣对圣上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身体不洁,不配触碰圣上。” 瞧他后颈那块都快烧起来了,黄了了觉得好笑——不会吧大哥,您之前摆pose给我看还给我唱曲儿的时候咋不脸红呢? 桂鸾飞不安地稳住了身体,扭捏道:“求圣上容臣冷静一下,再为圣上行推拿之事。” 黄了了起了玩闹的心思,她伸出手抬起他的下巴,戏谑道:“你想怎么冷静?朕可以帮你啊,你瞧朕这衣服都脱了,你晾着朕合适吗?” 桂鸾飞心头乱跳,不敢看她,只讷讷道:“臣惶恐......” 黄了了脸上笑意更胜:看来是个雏儿,之前种种,都是装大尾巴狼呢。 第十六章承恩 轻轻拍了拍桂鸾飞的脸颊,黄了了脸上一肃:“你来这里,是你父亲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桂鸾飞避开她的视线,纠结良久,终于吐露实情:“家父的确有意安排臣入宫,但在这里等着圣上,是臣自己的主意。” “噢?” 他咬了咬牙:“兄长明明得圣上青眼,却固执己见偏要做个山野村夫,臣姿色不逊于兄长,或可暂代兄职,以慰圣上。” 头一次见到将“我要当替身”说得如此清新脱俗,可是这世上哪有不想取代原身的替身?更何况那种“莞莞类卿”的羞辱,往往会让替身失去理智——甄嬛知道自己是纯元皇后的替身后,最后不就......? “朕不会给你名分。”替身的愤怒,黄了了可承担不起。 “......无妨。”一阵诡异的沉默过后,桂鸾飞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你情我愿?” “臣心之所系,惟圣上耳。”桂鸾飞深深俯身以手伏地,平静开口。 “抬起头来。”这位的心理素质和情绪管理能力属实强大,黄了了审视地盯着他的眼睛,只看到一片古井无波,没有半点不甘和怨愤。 “你的唇形真好看。”她捏住他的下巴,摩挲着他唇角精致的锐角。 桂鸾飞忽然张开嘴,含住了她的指尖。 凉亭中心的石桌上,黄了了玉腿大张,两眼迸出迷离的泪花,深感自己当初的疑问得到了解答——桂家的男孩子为何名字里都有鸟,这可不就是专业做鸭的嘛。 舌尖一勾一卷,激得她一阵难以抑制的震颤,桂鸾飞眼眸深暗,知道她是喜欢极了,便专心在那处仔细研磨,眼看着那颗花珠渐渐充血挺立,他又用高挺的鼻尖来回蹭动,带来绵延不绝的蚀骨快感。 舌尖轻轻叩进那紧闭的门户,鼻尖呼出的热气,让黄了了的脚背高高弓起,她嘤咛一声,双脚架上了他的双肩,让他能舔得更深。蜜液汩汩流出,沾湿了他形状美好的唇,她尖叫一声泄了身,又伸手抚上了他束发的玉冠:“鸾飞......” 还好,她没有误喊我作兄长,我终究和兄长是不一样的。桂鸾飞将她抱举到自己身上,堵住了她的唇。 中衣褪去,肚兜滑落在地,肌肤相贴,热辣滚烫。 挺拔的阳物试探着、摸索着来到了湿漉漉的洞口,见黄了了点头,他才用力一挺,钻了进去。 轻插、深入、颠簸、探索。 初尝情欲滋味,桂鸾飞哪里收得住,何况他同桂鹤鸣一样自幼浸淫房中术,却直至今日方得真正实践。 女人的胸,原来那样柔软滑腻;女人的肌肤,原来那样细致如绸;女人的花穴,原来是那样的神仙洞府。 他紧紧搂住黄了了,一边在紧致的湿穴里缓慢抽插,一边在她耳边涩声道:“臣便是今日死在陛下身上也乐意了。” 他所有的准备和苦苦练习,都在此刻得到了回报。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第十七章会说话吗 春酒办得十分成功,至少根据宴席后回收的调查问卷是这么显示的。 这让提出增加宴后满意度调查这一项目的武阳侯非常不爽——原本以为是给竞争对手使绊子,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于是,王夫人选之争,又成了今日朝堂上大臣们争论不休的话题。 黄了了生无可恋地望着底下一群几乎要撸起袖子干架的群臣,心生一计:“要不请花神娘娘看看?”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朝臣们安静了,小黄门迈着小碎步,请来了筊杯。 黄了了将一对筊杯在香炉上绕了三圈,跪在花神小像前,诚心发问:“兰羽时可堪为王夫吗?”然后她将筊杯合在掌心,轻轻向上一抛。 连掷三次,都是立筊。 立筊本就少见,一般视为神明显灵的标志,同时也说明花神娘娘对这个问题不置可否,建议慎重。 这一回,不仅朝臣们沉默了,黄了了也沉默了。 她整理了一下表情,决定换一个问法:“祝沥沥可以参与王夫之争吗?” 允筊。 允筊。 允筊。 ......行吧,黄了了的心情十分微妙:花神娘娘,太尉这是给您交了多少保护费啊? 至于武阳侯,黄了了就压根没问——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假如黄了了是司机,那么武阳侯就是副驾上那个一直逼逼的驾校教练,没有人喜欢一打开车门,就听到副驾上一句悠悠的“我来考考你”。 武阳侯一直没有找到妻主,原因显而易见,然而很显然,他自己心里,没有半点逼数。 更何况,现在坐在皇位上的那个,是黄了了。 而上位者,最喜欢听话的。 下了朝,黄了了思虑再三,决定亲自再往冷宫走一趟。 仍旧是不着人通报,她孤身一人,迈进了那个树影婆娑的小院。 屋檐下的鹦鹉正在无聊地将食盆里的小米粒一颗颗往下丢,见来了人,方才左右晃了晃脑袋,似乎是在思考的样子。 一人一鸟相对无言,最后还是鹦鹉先开了口:“会说话吗?” 屋子仍旧并不十分明亮,黄了了走近些,才看见桌椅陈设都挪了位置,她正在纳罕,就听到右侧传来了均匀的喘气声。 一手一个石锁的祝沥沥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淡漠地继续手上的动作。也不知他已经练习了多久,只见他额头上一颗又一颗的汗珠,顺着下颌,沿着脖子,砸在了健硕的胸膛上。 他没有穿上衣,下身也仅有一条短裤,挺翘的臀部下是一双汗毛粗重的修长双腿。 听说,汗毛重的男人性能力强...... 黄了了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伸手扶住了一旁的椅背。 “朕瞧着你院子里的菜地,生了不少新芽。”她用说话掩饰自己的目不转睛——交流嘛,可不就得盯着人看,不然多不礼貌? 不出意料,祝沥沥没有搭理她,自顾自地继续举着石锁,每当他将石锁举起,手臂上鼓鼓的肌肉块就怒张到极点,浮上一层晶晶亮的汗水。 “你在北境,有爱人吗?” 一直晾着她的祝沥沥把石锁重重放下,怒目圆睁:“你把她怎么样了?!” 第十八章御书房xsyushuwu.com 桂鸾飞双手高举过头顶,从小黄门手中接过那道宣他入宫的圣旨,眼角眉梢都是掩饰不住的狂喜。 承恩亭一别,他每日辗转反侧、寤寐思服,恨不得肋生双翼,能飞越重重宫禁,赖在她身边。 就算是远远看她一眼,也是好的。 御书房内,黄了了屏退众人,只留桂鸾飞一人。他会错了意,待小黄门鱼贯退出带上了门,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她抵在庞大的书案前,作势欲吻。 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她,年轻男子的赤诚,是怎么藏都藏不住的。 她双手抵在他胸前,直视着那双满溢着爱慕的眼睛:“朕需要你为朕办件事。”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x yuzh aiwu9.co m 他的眼睛亮起来,笑意更深:“万死不辞。” 那日承恩后,他接连几日都会梦见她,然后在梦里,遗了一身。 “悄悄前往北境,调查祝沥沥,也就是冷宫里那位的来历。” 桂鸾飞目光幽幽,声音里是满满的涩意:“圣上召臣,竟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这件事朕只信得过你。”黄了了说的是真话,宫里的老人儿都被她遣散了,若是现在找回来询问,必定打草惊蛇。她思来想去,觉得还是用桂鸾飞比较恰当——没有人知道他是她的人,而她,相信他的忠心。 即使这份忠心,是靠情欲维系的。 她主动吻上他的唇:“帮帮朕,好么?” 回应她的,是再热切不过的亲吻。 桂鸾飞将黄了了整个抱起,放在书案上,扣住她的后脑,他显然有些生气,吻得强劲霸道,偶尔目光交汇,他便加大力道吸吮她的唇瓣,再卷进她的口腔,捕捉那四处躲闪的小小香舌。 他本就训练有素,眼下总算得到机会把技巧完整施展开来,黄了了不一会儿就气息紊乱,腿心渗出黏腻的汁液,口中溢出细细的呻吟。见她已情动,桂鸾飞将她的衣物剥得干干净净,抓住她的玉足,按在了自己勃发的性器上。 炙热、滚烫、剑拔弩张。 感觉到那粗长的物事在自己脚下又跳了跳,她下意识把脚往后一缩,却惹得他不满,他把她往自己怀里一拖,那坚硬的肉棍便抵在了她的穴口。 滑腻腻的,她也在期盼他的进入。 桂鸾飞却偏不叫她称意,只来来回回在穴口摩擦,挑逗地一下一下滑过挺立的花核。黄了了渴得厉害,小声唤道:“鸾飞” 他扯着嘴角一笑,伸手从书案的笔架上拿来一只羊毫,用柔软的毛锋扫过她那颗茱萸粉的红珠,激得她战栗更胜,喊他的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泣音。 倒转笔头,他将那支毛笔,顶了进去。 黄了了被吊得不上不下,猛地得硬物插入,穴内便紧紧咬住,舍不得放开。桂鸾飞抽了两下都没有拔出,知她是渴得紧了,俯下身去舔她乳尖,听得她发出舒爽的闷哼,又报复性地重重一咬,用牙齿刮擦硬挺的乳头。 一股蜜液涌出,羊毫“啪”地一声,掉落在地上。 桂鸾飞狠狠顶了进去。 尺寸可观的肉棒势如破竹,不容拒绝地直捣最深处,撞上宫口的那一瞬间,黄了了浑身一震,双腿紧紧缠上了他的腰,叫得又软又媚。 桂鸾飞同样爽得头皮发麻,差点交待,他咬紧牙关又往里捣了捣,尽根没入,果然腰上又是一紧,她望向他的眼神,春意盈盈。 他偏不肯满足她,蓦然往外抽身,穴口的软肉不舍地挽留,发出响亮的“啵”声。 她不满地皱眉,正要开口责怪,桂鸾飞已经将她翻了过去,从后面再次挺身而入。 “啊——” 龟头被充足的蜜液滋润得莹亮,他开始疯狂抽插,每一次抽动,都擦过她敏感的阴蒂,带来令人颤栗的快感,他仍不满足,一手扶住她的臀部,一手伸过来摸她不断晃动的乳房,用指甲反复刮弄乳头上的奶孔。 肉体的拍打声、女人一声高过一声的媚叫和男人沉重的呼吸交迭在一起,御书房内,春光融融。 第十九章至真至纯 桂鸾飞掂了掂那块可以自由出入宫禁的腰牌,小心地揣进怀里,他猛一扬鞭,马儿便疾驰起来。 春风得意马蹄疾,很快,城门就被远远抛在了身后,一同隐入尘烟的,还有背后一道意味不明的目光。 城门楼上,兰羽时扶着墙垛的指节白了白,他自嘲地嗤笑了一声,缓缓摇了摇头。 走下城门楼时,他一眼就见到城墙根下,南阳侯正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抬头一见是他,那哈欠生生止住,演化成了一个殷勤的笑脸。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一个两个都赶在今天?? 茶楼雅间,南阳侯呷了一口手中的南路边茶,细细观察黄红明亮的茶汤良久,却迟迟没有等到对方先开口。于是他撩起眼皮,不咸不淡道:“这京城的水土就是养人,瞧着兰将军,来京城不过几个月光景,转眼就白皙起来了。” 兰羽时一默,原本南征北战的将军,日日养尊处优起来,可不是改头换面吗?从前武将的粗犷一扫而光,看起来倒像是皇宫内院里娇养的妃嫔了。 说是“像”,是因为他现在身份尴尬,仍旧在前朝供职,后宫之中,反而没有他的位置。 说起来也可笑,偌大后宫,至今除了祝沥沥这个冷宫里的废贵妃,还真就空无一人。 从这个角度来说,无论出事前后的熹贵妃,的确都做到了“三千宠爱在一身”。 兰羽时表情淡淡的:“托南阳侯的福,兰某在京城,日子过得不错。” 南阳侯脸上升起和暖的笑意:“嗐,同事嘛,就是要彼此帮扶。本侯与兰将军都是军营里摸爬滚打的人,自然比别人亲厚些。只是兰将军来京城这一趟可惜了,西境军编入了禁军,交出了兵权,结果连个妃位都没捞上,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笑眯眯地怼人,是南阳侯在当社畜时就熟练掌握的本领,来到大佑王朝后身处高位无所避忌,这项技艺就更加炉火纯青了。 兰羽时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自从皇帝掷筊问神单单剔掉了南阳侯后,他就不再把他当作对手了。 现在他的对手,是废贵妃,也许还得加上桂家那小子。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点头赞叹:“好茶。” 南阳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顿时觉得无趣,生生把话题转到了桂鸾飞身上:“御书房的事,你听说了吗?” 都看见他从城门楼上下来了,还明知故问。 兰羽时缓缓蹙起眉:“何事?” 这一问,南阳侯便笑了起来,笑容中也不曾带有嘲弄的意味,他自说自话,也不管兰羽时听不听得懂:“应当是春酒时勾搭上的,这桂家,专出心机boy。” 然后他就说了一句让兰羽时惊呆了的话。 “不像本侯,对陛下的爱,那是至真至纯。” 至真至纯——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四个字,既侮辱了南阳侯他自己,也侮辱了其他人的智商?说的你好像不曾觊觎那王夫之位似的。 这至真至纯,兰羽时觉得,只有自己当得起——他求王夫之位,是爱慕陛下的手段而不是目的。 他和那些妖艳贱货们不一样。 他配合地摆出一个“您说的是”的笑容:“陛下得南阳侯如此猛将,陛下之幸,山河之幸。” “这几日咱们忙着春酒的事,倒让桂家那小子钻了空子,只是不知陛下给了他什么差事,怎么都打听不到。” 虽然但是。春酒你只出了个“调查问卷”的主意,活儿都是我干的。 兰羽时掩去眼底的一抹不悦:“陛下既然用他,自然有她的想法。” “用他?咱们这俩大活人呢!有什么差事是咱俩办不了的?” 虽然但是。你可能在种菜这件事上很有天赋,但是办差,我觉得还得是我。 “难不成,陛下是受了这狐媚子的蛊惑,想要来个‘大小周后’?” 虽然但是。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桂鹤鸣还真就只想当个山野村夫。 话不投机半句多,兰羽时觉得自己的的忍耐到了尽头,他“噌”地站起来,假装听不出武阳侯话语里的刺探之意,丢下一句“无论陛下做什么决定,兰某都无条件支持她。” 他转身就走,深藏功与名。 果然,我才是那个对陛下至真至纯的人。 第二十章开放互市 黄了了揉了揉眉心,望着左手边高高一摞奏折,徐徐躺倒在龙椅上,望着头顶雕花繁复的藻井发呆。 当皇帝,可真累啊。 她承担了这个年纪的女大学生不该承担的重担,最开始走上朝堂时颇为惴惴,总觉得自己是赶鸭子上架,只能安慰自己“世界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起码自己不像某任美国总统一样是个疯子。 虽然不懂治国,但是历史课本和政治课本耳提面命的那几句“轻徭薄赋”“休养生息”,还有自己奉为圭臬的“何以解忧唯有暴富”,都汇成一句话——发展经济才是硬道理。 比如现在,她就想在北境开放互市,和毗邻的燕趾国做生意。 此言一出,朝臣们齐声反对,细数两国交恶的历史,指责她数典忘祖,“怎么能和一群蛮不讲理的强盗做生意呢?” 黄了了不理解,对于交恶的邻邦,多挣点他们的钱搞个贸易顺差不是更好吗? 她搬出了课本上那一句经典的“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并承诺从外贸利润中拨一部分作为大臣们的年终奖金,朝臣们一愣,全都哑口无言。 下了朝后的大臣们一合计,终于意识到这是皇帝画下的大饼,于是反对的奏折如同雪片般飞来,简直都要将黄了了淹没了。 当皇帝难,当个明君更难,更何况大佑王朝世家林立,各大门阀彼此通婚,积年累月下来势力盘根错节,朝堂上同气连枝,有时候连皇帝也不得不退让。 难怪清朝会设立军机处,哪个皇帝不想把权力紧紧握在自己手里啊? 黄了了搜肠刮肚,仔细回忆自己知道的那点有限的政治手腕——幸好各种课外书看得多,没吃过猪肉,猪跑见识得可不少。 首先,朝堂上的自己人得多一点,才不会在提出政见时,听取反对声一片——有些大臣纯粹是跟风,为了反对而反对,显得自己在认真上班没有摸鱼,其实真正问起来,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反对。 这一点黄了了觉得很好解决——自己刚经历完没多久的高考,不就是让阶层流动起来的最好方式吗? 就是......考试的科目得改动下。 至于设立哪些科目,黄了了又犯了难,自己知道的真是太少了,急需有个人商量商量。 商量的人选在黄了了心中几经变动,很快确定了下来——桂鹤鸣。 毕竟花神严选,本领和忠心都没话说。 “给朕备马!”黄了了先遣了个小黄门给桂鹤鸣下拜帖,说明自己稍后就到,然后想了想,觉得不能空手上门,又吩咐御膳房送来一些新鲜瓜果蔬菜鱼肉,嘱侍卫固定在马鞍上,一人一马,朝桂鹤鸣隐居的象山疾驰而去。 第二十一章毫无班味 “为君者同臣子交谈,往往都拐上几道弯,有来有往几个回合,方显出真正的意思来。”桂鹤鸣轻摇羽扇道。 黄了了是个直来直往的脾气,以前总觉得自己是心直口快不矫揉造作,直到有一日学姐塞给她一本《蔡康永的说话之道》,她才知道自己这张嘴,暗地里已经得罪了不少人。 君王垂治天下,一本《说话之道》显然是不够用的。 她一上来就说要开放互市,不知道已经动了多少门阀家族的蛋糕,他们能不反对吗?如果再宣布公开选贤与能,那简直就是把各大世家的饭桌掀了。 “还有单枪匹马来象山,陛下,花神殿之困您是忘了吗?” “其实联合世家,也可以用联姻之法。” 不是吧不是吧?黄了了蓦地想到了华妃,为了她哥哥手中的兵权,四大爷给了她无上尊宠和欢宜香。 工具人实锤了。 虽然自己为了解困,睡了兰羽时和南阳侯,毕竟当时形势所迫,彼此各取所需,当然没什么心理障碍。现在为了拉拢几个世家就要选妃,这属实有点...... 代入一下莺围蝶绕的四大爷,黄了了觉得头疼——这一天天的,前朝后宫得应付多少人啊! 她哀嚎一声,伸手就拿了果盘里一个苹果,准备把不满都发泄在咀嚼上。 “没洗呢!”桂鹤鸣拿扇子打了一下她的手,她只得悻悻放下。 “给你的那个小书童呢?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儿?” 不得不说,最开始的时候黄了了也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觉得呼奴使婢那是践踏人权,但很快她就适应了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短短两天过后,使唤人也使唤得更加心安理得了。 比如吃苹果吧,都是小黄门给她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一旁还放了精美的银质小叉,一口一个,甭提多美了。 “书童书童,伺候读书的,生活杂事一般都是我自己动手。” 黄了了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双手上,果然见掌心处微有薄茧,想是亲手砍柴担水留下的。 见她目光停留,桂鹤鸣笑得坦然:“从前的手要侍奉贵人,哪里容得一点倒刺,如今倒也安生自在。” 再看他一身粗布麻衣,比起从前贵公子的派头来,却也多了几分闲适安然——金丝雀飞出金丝笼,一派天地逍遥,可不比从前快活嘛! 更重要的是,和她相比,他可是毫无班味。 朝堂上处处掣肘的黄了了不免有些羡慕:“你是真想得开。” “华服美馔,当然比权力容易丢开手。说句大不敬的,若是拿至高权柄交换,任谁都难免动心。” 是了,黄了了心想,如今要她回到现代社会,她也得好好考虑下呢。 “我要在你这里当几天村姑,从现在开始,没有皇帝没有凰傲天,我叫黄了了,象山的新居民。”她突然宣布,然后才试探性地问道,“不给你添麻烦吧?” 不等他回答,又理直气壮地说:“我可不是空手来的,光带来的那些肉,就足够抵我这几天的生活费了!” 桂鹤鸣微微一笑:“不麻烦,了了。” 第二十二章山居 山居日子远离朝堂纷争的确闲适,只是事事均需要亲力亲为,让习惯了人伺候的黄了了嘟囔了好几次。 由奢入简易,她在心里感叹,住宿舍的时候起码洗澡有热水器,洗衣服有洗衣机,吃饭靠食堂,就连水果也有鲜切的。在这没有自来水的地方,即使有一口水井,仍然免不了提水、舀水,哪个不是体力活?纵然她有一把子好力气,但是人天性好逸恶劳,哪里喜欢干这些琐碎杂事? “我去打猎了!”这是黄了了最新找到的消遣方式,顺便逃避各种家务劳动。 正在洗水果的桂鹤鸣哪里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他低下头一笑,转身把一块苹果塞进她嘴里:“带点干粮吗?” 这种贤惠人夫感让她一震,赶紧移开视线:“去去就回。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一准给你们扛头野猪回来!” “在外面玩够了就早点回来,想吃肉我下山买就是,犯不着费那么大功夫。” 黄了了背上箭筒:“那可不行,体验生活嘛,就是要做足全套!” 再说了,我之前还常常露营呢。 “路上小心。”桂鹤鸣看了看天色,“天黑前必须回来,别让我担心。” 这还没出门呢,就嘱咐两次早回,黄了了把弓箭背到身上:“等着晚上加餐!” 她一身短打,入乡随俗穿起了粗布麻衣,头发也全部束起,作小子打扮,只是那窈窕的背影,仍然让桂鹤鸣翘起嘴角——山居无聊,有个朋友在身边说说话聊聊天,的确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黄了了雄赳赳气昂昂踏入了山林,一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盼望着来只野兔,野鸡也行——虽然刚夸下了海口,但是野猪身上刺多,自己扛回家,的确有点费事。 象山少有人烟,她又执着着带点猎物回去,不知不觉走到了密林深处。 仰头看了看浓密茂盛的树冠,又确认了一下太阳的方向,黄了了觉得自己可能跑太远了,纵然自己有项羽般的力气,也扛不住在林子里过一夜呀!谁知道夜深之后会有哪些豺狼虎豹呢! 就在她打起了退堂鼓之时,树丛掩映间传来窸窣之声,黄了了一凛,借着粗大的树干掩住身形,悄悄朝不远处的树丛望去。 两只欢快的耳朵从树丛间露了出来,是一只小鹿! 黄了了在心里欢呼了一声,放轻了呼吸,轻手轻脚从背后去取弓箭。 在“鹿鹿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鹿鹿”和“今天必须带点猎物回去”中,她坚定地选择了后者。 挽弓搭箭,一支箭矢破空而来,小鹿惊起,箭只来得及钉在了它的后腿之上,吃痛的小鹿跳将起来,夺命狂奔。 黄了了骂了一声,起身去追。 原先的害怕都消弭在这一人一鹿的追逐中,她在比不过这密林中的原住民,在林子中艰难地腾挪,一边追一边还要小心避开长着刺的藤蔓和地上突出的树根。 前方的小鹿速度渐缓,让几乎要放弃的黄了了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她坚信:它逃我追它插翅难飞! 这个信念破灭在下一秒。 “诶诶诶诶?!!!”黄了了踩进了一个圈套,被倒吊在了一根粗壮的树干上。 小鹿回头看了身后一眼,几个闪现过后,身影消失在树丛中不见了,只留下草叶上的斑斑血迹。 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黄了了绝望地闭上眼睛。 第二十三章糟糕,心动了! 时间在一片浓绿中缓缓流淌着,太阳的影子斜了,风一阵比一阵急,暮色眼看着就要劈头盖脸地砸下来。黄了了有些急了,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做过了多少次尝试,试图靠核心力量翻转身体或者依靠绳圈的摆动来获得一点额外的支撑,然而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这些举动只会加大她的消耗,并不能从实质上改变她的处境。 她终于认识到,自己那些所谓的丰富的露营和户外经验,基本上建立在现代社会高度发达的通讯手段上,遇到这种猎人费尽心机给猎物造好的圈套,那就别指望大力出奇迹了。 要是有把小刀就好了……黄了了瞅了眼地上散落一地的锋利箭簇,暗暗叹了口气。 当事人表示十分后悔。 黄了了不甘心,索性放开嗓子怒吼了一声,几片树叶伴着风簌簌落下,像是被她兽吼中的王霸之气惊动了似的。 花神娘娘……她又试着在心里喊了好几声,可惜并没有得到回应。 算了,自求多福吧。 桂鹤鸣在炖好的汤里撒了点盐巴,估摸着份量不太够,正准备再来点,突然心里一抖,一阵不安袭来。他定了定神,望着咕咚咕咚翻涌的汤汁好一会,然后重重放下了盐罐,转身就往外走。 “先生?”书童被他放下盐罐的声音一惊。 “可能出事了,我得去找她。”他眯着眼看了看收成咸蛋黄色的太阳,步履不停,从橱柜深处捞出了一把防身的匕首,急急往外赶。 听到树叶碎裂的滋啦声时,黄了了心中警惕,她竖起耳朵屏住呼吸,试图分辨出来者是人是兽。 隐约有犬吠声传来,她心下稍安:说不定是来收网的猎户呢!怎么说也会救自己下来的。 当一人一狗终于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时,她长吁一口气,禁不住有些热泪盈眶:桂鹤鸣这人,是花神指定给她的救兵吗! 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隔着老远就开始不断顾涌、手舞足蹈,桂鹤鸣觉得好气又好笑,他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已经看到她了,忙又加快了脚步。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几乎一句话都说不完整,脚腕处又因为绳圈太紧而勒出了触目惊心的深紫色,整个样子狼狈中透着荒唐,荒唐中又带着奇妙的可笑。 “我背你回家。” 黄了了依言趴在了他的背上,那只借来的猎犬在她的手边拱了拱,对她感到十分好奇。 她摸了摸它的头:“汪汪队立大功!” “是那只鹿先动的手!”黄了了劫后余生,又吃过了桂鹤鸣带来的肉干,恢复了力气,念叨起来,“是它先勾引我的!” 桂鹤鸣一边仔细查看自己留下的标记,一边还要应付她,有些吃力,便顺着她,一迭声“好好好”“是是是”,态度敷衍,她便也渐渐声音小了下去。 “快到了。”桂鹤鸣临走前嘱咐书童在沿路点上灯,越多越好,现在总算看到了前方有微弱的光线闪烁,他送了口气,回头去看背上安安静静地人儿。 她的脸颊上隐约有泪痕,呼吸均匀,早就睡得熟了。 这个全无防备的样子让他一默,嘴角翘了起来。 最开始他对这位,只是把她当作摆脱桂家的手段——她平了乱,他得了自由,银货两讫互不相欠。然而她以朋友的身份,给他提供了这样那样的方便,让他觉得,抛开身份和那份花神血契不谈,也许他们真的可以做朋友。 然而在今天,他的心弦被拨动了,有什么不一样了。 这一刻来得如此突然,他一时之间只有一个念头:这可如何是好?我可完全没准备好啊啊 第二十四章噩梦 黄了了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她梦见树林中走近的人,不是牵着猎犬的桂鹤鸣,而是两个不怀好意的男人。 他们假意要施以援手,结果两双手却有意无意地拂过她的胸前。 触手柔软,两个男人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再不遮掩,一把就把男装打扮的她剥了个干净。 白生生的乳房跳了出来,两双粗糙的手,如饥似渴地大肆揉捏,听得她哭叫求饶,笑声更为淫邪放肆,而倒吊着的她无力躲闪,只得任由人搓圆捏扁。两人并不满足于手上的快感,将她放下来后,两人一前一后,强行分开她的双腿,按住她不断挥舞的双手,一根黝黑丑陋的物事塞进了她的嘴里,而下面那张嘴,也挤进去了另一根沉甸甸黑黢黢的阳物,恶意搅动起来。 嘴里腥臭不可闻,黄了了努力想吐出来,口腔却被塞得满满当当,只能发出一声声干呕。 目露凶光的男人命令她:“吞进去!” 她试图咬掉男人的龟头,牙齿刚一碰上,便被狠狠甩了一耳光,疼得她眼泪汪汪…… 可怜朝堂上叱咤风云的帝王,如今在两个山匪的淫虐下,抖得如同风中的破布。 深山老林,如何会有文明可言?弱肉强食、吃干榨净,才是真正的生存法则。 两人事毕,将黄了了扛回了群匪聚集的山洞,几百双饿狼般绿幽幽的眼睛看过来,她惊惧交加,尖叫着清醒了过来。 我需要一个死侍。黄了了咬着嘴唇想道,还有那个喜欢一个人静静的爱好,也得改了。 尖叫声中饱含恐惧,惊得桂鹤鸣顾不得灶上的米粥,直直从厨房奔了过来。他顾不得礼节,一阵风卷进了黄了了的房间,见她拥着被子呆呆坐着,眼角泛着泪,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在床脚坐下:“可是魇到了?” 黄了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开口道:“皇帝没有暗卫吗?” “大佑开国以来,历代皇帝天生神力,因此不设暗卫。” 见她仍心有余悸,他安慰道:“寻常人伤不了你,昨日只是意外……” 黄了了打断他:“什么叫做‘历代皇帝天生神力’?” 桂鹤鸣只当她是害怕极了,也不存疑:“君权神授,花神娘娘选定的皇太女,天然就有常人不能及的武力,且同辈中只有一人持有,是以……” “那长公主还造什么反?”她疑惑道。 他小心察看她的神色:“你是不是忘了?长公主也曾天生神力,然而她三岁那年大病一场神力消失,而同时出生的你,却力气惊人……” 难怪长公主那么恨她!对她而言,这个妹妹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剥夺者,剥夺了她的神力,剥夺了她继承皇位的资格,剥夺了她父母的宠爱,难怪她下手狠厉恨不得取而代之,她简直就是她的诅咒啊! 黄了了默然,她原本以为长公主只是觊觎权力,如今才知道,权力背后还有更多她在意的东西,没有人愿意活在另一个人的影子里,而这个影子拥有的一切,明明曾经都完全属于她一个人。 死侍,必须提上日程了。 第二十五章雨急 46 8 v .co m 云山青青,风泉泠泠,黄了了眺望群山,只见一片深浓浅绿间掩映着一条细细的瀑布,水流不是很大,但也难得自成一景,让巍巍高山、苍苍树林,瞬间有了勃勃生机。 景是好景,只可惜,这样与世无争的日子,不属于她。 黄了了坐在门廊下的摇椅里,却紧绷着脊背,不肯让身体蜷成一个舒服的弧度,她轻拧着眉头,细细盘算穿越以来的种种:暗恋原身的边境将军、墙头草的武阳侯、盛宠不衰的熹贵妃、立场鲜明的太尉,一场你好我好的春酒之后,她仍旧不能完全确定各人的利益点,能安全混到现在,纯粹是靠着皇帝的尊位和莫名其妙的好运气。 好运气总有用完的一天,即使有花神娘娘的庇佑,黄了了也不敢托大——她许的愿望里,可没有长寿一说,“了无遗憾”,也可能是绚烂而短暂的、烟花一般的人生。 不安就像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迟迟不掉下来,让黄了了不免惴惴。也许最开始,把长公主杀了就一了百了了 这个念头让她一惊,她不自觉用手抚上了心口,像是想把那个念头压下去似的。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4 64 w. c om 桂鹤鸣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在想什么呢?” 黄了了这回是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她腾地站起来,额头撞上了他的鼻尖。 两人齐齐呼痛,他顾不上自己,反而轻轻揉她泛红的额头:“对不住,我让你受惊了。” 明明是寻常的一句话,在他温柔关怀的神色里,黄了了居然想到别处去了,她忙后退一步,笑得不自在:“没没什么” “这是给我的么?”她见他手里还端着一杯香饮子,劈手夺过来就往嘴里灌,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那是我”桂鹤鸣睁大眼睛,后半句话含糊着在嘴里打了个滚,“我喝过的。” 清凉的香饮子让人冷静,黄了了正待说些什么,突然一阵风起,细密的雨点兜头砸在了她的身上。 怎么下雨了?她抬头望向天空,只见午间那朵遥远的雨云,不知何时已经挪到了这头,黑压压一片,恰恰盖在小屋的上方。 雨势颇大,短短几息间,她的绫衣就被打湿了,衣裳轻薄,此刻紧紧贴在了身上,透出衣料下白皙的皮肤——这后退的一步,正好走出了门廊的遮掩,可不是被浇了个透心凉吗! 桂鹤鸣见她衣裳转瞬就湿透,忙拉她一把,让她躲进门廊,结果她不曾做好准备,脚步不稳,踉踉跄跄地就撞在了他身上,少女玲珑的曲线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他一凛,结果一低头,就看到她胸前肌肤细腻,颤巍巍如同入口即化的酥酪。 那日花神殿中肌肤相亲——并不久远的记忆如潮水滚滚而来,他愣住了,一时忘记了眨眼,也忘记了呼吸。 第二十六章忍 身体比理智的反应更为迅捷,血液欢呼着向下身涌去。 意料之外,然而也是情理之中,桂鹤鸣心里一沉,狠狠咬了咬嘴唇,以最大的意志力强迫自己推开了黄了了,一个闪现,躲进了房内。 咔哒一声,是上锁的声音。 喵喵喵? 你没事吧? 重又回到雨中的黄了了风中凌乱。 把一个淋湿的女孩子推回雨中就算了,还把她留在三面通风的门廊,你礼貌吗?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门前,抬脚就是一踹,门锁可怜地摆动了两下,发出一声悲鸣,开了。 正在举起桌上水壶的桂鹤鸣惊得一回头,同时还不忘艰难地转过身体,掩饰自己突兀的下半身。 “别多此一举了。”她一把抹掉脸上的雨水,冲着水壶努了努嘴,“大可不必。” 他的视线在黄了了和水壶中走了一个来回,仍旧义无反顾地倾斜水壶,将自己浇了个透湿。 “我们之间是纯洁的男女关系。”凉水在身上肆意流淌,感觉自己冷静了下来,桂鹤鸣方才开口道。 黄了了不慌不忙走到他面前,打量了一下他头发上滴落的水珠:“我瞧你是脑子进水了,我们之间是纯粹的解药关系。” 听得她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定义,桂鹤鸣神色一顿,眼皮微垂,似是笑了一下:“你说的没错。” 她面不改色地补上了对“解药”的阐释:“你是我肉体的解药,我是你心灵的解药。” …… 气氛不知为何变得微妙起来,桂鹤鸣默了一下:“我觉得还是我的说法比较合适。” “嘁,都男女关系了,还纯洁呢!”她皱起眉,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因为你,我睡了桂鸾飞。”她很坦然,“他闻起来看起来都很像你。” 桂鹤鸣心知这必定是那个期望儿子攀龙附凤的父亲所为,他的笑容安静得仿佛无事发生:“你们二人之间,至少有一人,是得偿所愿了。” “我还是想要你。” 他假装听不出她话语中隐秘的比较:“我不会入宫。” “桂鸾飞也不会。” 他难掩惊讶,又飞快地把那一点表情压了下去——不是桂鸾飞不想,而是她不准。 桂鹤鸣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眼前的情势,他承认自己对她的心动,那种莫名升起的渴切、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让他原本清静的生活变得不可理喻起来。他自诩通达,本不打算处理这些情绪,想等着她离开后,让时间和距离抚平一切不安和渴望。结果,她十句话十句真,毫不掩饰对他的青睐和偏爱,人非木石,他的脸上似有动容。 搬出朋友的那一套已经不够用了,他们之间,明明就是电光火石。 再忍忍,他告诫自己,只要等待这一波剧烈的情欲平静,只要等到她回宫,只要他修行得更有定力...... 总之,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候。 也许,正确的时候,永远也不会有。 一切都需要时机,若是时机过去,他们就可以各自海阔天空,他自在当他的山中高士,她安心当她的当朝女帝。 在野在朝,再无交集。 黄了了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还穿着湿透的绫衣,忙三下五除二脱了个干净,又上前一步,将桌上的桌布裹住了身体。 ”我去帮你放热水,你泡个澡暖暖身体。“桂鹤鸣压住紊乱的呼吸,头也不回地逃出门外。 第二十七章浴桶 热气氤氲,蒸得桂鹤鸣的脸都红了起来,他机械地重复着倒水的动作,试图将方才的那惊鸿一瞥从眼前抹去。 她的身形很美,丰胸细腰、 纤秾合度...... 不可!不可!再想下去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他慌乱去舀了一瓢冷水,想洗把脸让那些画面消失,便听得门吱呀一声开了,她裹着桌布走了进来。 “我太冷了,可以先让我入水吗?” 桂鹤鸣抬眼就见她紧紧抓着桌布的一角,露出的一节藕臂上密密麻麻起了一层细粟,他放下水瓢,伸手试了试水温,点点头道:“你先进来吧。” 黄了了瞥了一眼不过半桶的水位,暗自讶异——怎么这下他不落荒而逃了? 像是回应她的疑问似的,桂鹤鸣撕下了一节衣角,抬手就蒙到了自己眼上:“剩下的水,我会再帮你添满。” 她轻笑一声,大大方方坐进了浴桶。 熟能生巧,明明是蒙着眼,桂鹤鸣的动作却精准无误。水位渐渐升高,从腰际漫到了肩膀,黄了了舒服地叹息一声,他手上的动作一滞:“可是够了?” “你说呢?”她捏住他手中的水瓢,往桶沿上一引,“自己摸摸看呗。” 不过小小的牵引力,仍惊得他手一抖,水瓢落在了浴桶里,溅起了低低的水花。 她嗔了一声:“哎呀你轻点儿,水都溅到我眼睛里了。” 桂鹤鸣捂住眼睛的那只手紧了紧,确保眼前的布条透不出一丝光亮,然而缺失的视觉,将听觉、嗅觉、触觉无限放大,他知道她话中意有所指,只能硬着头皮假装听不懂,手指摸索着桶沿,确认水位高度。 “许是够了。”他转身就想离开。 “你觉得这温度合适吗?” 她湿漉漉的手,将水的温度传达到他的指尖,他的脸更红,想把手缩回来,她却不肯放:“送佛送到西,哪有伺候到一半跑路的,等会我要添热水怎么办?” …… 很有道理,他竟无法反驳。 腾腾的热气裹挟着她身体的香味,有一下没一下的水声冲击着他的听觉,桂鹤鸣芒刺在背。本就冷却不到位的情潮早就再有抬头之势,他咬紧牙关死死忍耐,眼看防线摇摇欲坠,险险在临界点上来来回回。 “哎呀,掉了!”黄了了突然惊呼一声。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是她自浴桶中站了起来:“你帮我捡一下香胰子,就在你脚边。” 桂鹤鸣蹲下身摸索,果然摸到了香胰子,他举起来,等她接过。 “既然在你手里了,帮我涂一下后背吧?”她的尾音上挑,却没有商量的意思,“我自己够不到。” 他一颤,滑不溜手的香胰子险些脱手,他忙收拢手心,正想着要怎么拒绝,水声一响,黄了了的声音更近了:“我就在你伸手够得到的地方,开始吧。” 他怔了怔,只得依言配合,摸索着找到了她的肩头,顺着脊背,用香胰子轻轻画圈。 沾满雪白泡沫的手掌,轻缓地熨过她的蝴蝶骨,他小心翼翼,生怕越雷池一步。 可惜怕什么来什么,滑腻腻的泡沫带着他的手,停在了她的乳根。 第二十八章共浴 桂鹤鸣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香胰子闪电般从手中滑落,柔腻香软的触感却久久停留在指尖,让他血液下涌。 黄了了的声音满是水汽的润泽:“咦,怎么不继续了?” “我......”他从牙关里挤出一个字,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喉咙那么的干涩。 为了掩饰自己的异状,他只得重又伸出了手,直到触到她的肌肤,他才想起来,香胰子已经不在手中。 “你忘了这个了。”一阵水声响起,黄了了把什么塞进了他的手中。 他正要道谢,喉咙却愈发紧了。 他握住的,是她的酥胸。 理智失控,他的手再也不肯听大脑的指挥,本能地把玩起手中那一团绵软。 他的手不小,却包不住那一顶雪峰,血液呼啸着向下身奔流。 他控制不住地勃起,她蛊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看不到就是不存在,不准睁开眼睛。” 她拿下他的手,拿下那块欲盖弥彰的衣角,把他那只盖住眼睛的手,按在了另外一顶雪峰上。 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归处,他两只手同时加大了力道。 明明看起来是推拒的姿势,他却无比渴望能够和她能有更紧密的连接。 不等他有下一步的动作,黄了了的两只手臂,已经攀上了他的脖颈。 她舔了舔他的唇角,果然迎来了更为热烈的亲吻。 书童捧着一方破了角的端砚,站在浴室外惴惴不安,犹豫着不敢通报。他知道先生刚烧了水,现如今应该是在沐浴,可是这端砚珍贵,自己失手打碎,还是赶紧告知先生才是...... 也许热水澡让先生心情好,不至于狠狠责骂他呢? 书童胆怯着想要开口,却从汩汩水声中听得了一声清晰的女子喘息。 不是先生在洗澡吗?他犹疑不定,心道,幸好自己没有贸然开口,不然惊扰了皇帝陛下,那就是比摔破端砚更大的罪过了。 正待提脚离去,书童却听到了先生含笑的声音:“还没吃饱么?嗯?” 那一声“嗯”,满是娇纵和宠溺,他从不曾听过先生用这样的语调说话。 他们在吃什么,居然不叫上我? 书童不过十一二岁年纪,正是贪玩好奇的时候,他小心地放下端砚,悄悄朝屋内窥视。 只见热气袅袅,硕大的浴桶中,先生和皇帝两人不着寸缕、身影交迭,皇帝背对着先生,双手攀着浴桶的边缘,臀部高高翘起,一半浸在水中,一半高出水面,而先生抵着她,正在不断碰撞。 水花四溅,皇帝发出了似是喜悦似是忍痛的呻吟,而先生则加快了动作,激起了更大的水花。 这是书童第一次看见女人的身体,他着迷地将视线停留在皇帝不断晃动的乳房上,目不转睛。 先生似乎也对这乳房有着同样的迷恋,他俯下身,伸手将那一对娇乳拢在了一起,不住地揉捏着。 他的动作慢下来,一边吻着皇帝的后颈和脊背,一边说着什么。 书童侧耳细听,隐隐约约好像是“还想要什么姿势?” 两人说话间,先生已经在浴桶中坐了下来,双手牢牢箍住皇帝的腰,把她按在了自己身前。皇帝露出一副不堪忍受的神情。 浴桶挡住了水下的画面,书童看着先生再次爱不释手地把玩那一对乳房,甚至张开嘴,含住了那嫣红的乳珠。 她身体后仰,眉间微蹙,发出了软媚的娇呼。 书童看得面红耳赤,却舍不得走开,看着两人在水中又反反复复换了几个位置,一会儿皇帝在上,一会先生在上,直到两人双双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躺在了浴桶里,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双足因为长久站立,早就有点僵硬了。 第二十九章墙里墙外 桂鸾飞在官道上策马疾驰,离开京城已有月余,他归心似箭。 行至距离京城两百里的象山时,他眼角瞟过那个指示上山道路的标识,心里一动,放缓了速度。马儿悠闲地踱了几步,他终于不再犹豫,调转马头,朝山上奔去。 他知道兄长并不在乎,然而他忍不住想要炫耀的心情。他要让兄长知道,他桂鸾飞如今可是皇帝陛下的亲近之人,行亲密之事,奉皇命奔走。兄长不识抬举,他可是如鱼得水呢。 半山上的小屋遥遥可见,他夹了夹马肚子,催它在盘桓的山路上一路飞奔——丢下一句话就走,耽误不了太大功夫,他还急着赶回京城复命呢! 兄长的品味实在太过好认,桂鸾飞一下马,就从稀稀拉拉几座民宅中认出了属于桂鹤鸣的那幢——兄长素喜马蹄莲,偏爱其挺秀素洁,只见白墙青瓦的院墙下,那一簇簇开得盛大的白色花朵,昭示着主人品位与周围普通民居的不同。 桂鸾飞下了马,牵着马朝那座小院走去。 靠近院门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又折身去找村里的水井——他既然是来显摆自己得宠,总不能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视人吧! 整理好鬓发,又洗了把脸,桂鸾飞凝视着水中自己的倒影,脸上浮起一个志得意满的微笑,他容貌本就和桂鹤鸣相似,两人一时瑜亮,如今他意气风发,定是比粗布麻衣、灰头土脸的兄长高了不知道多少去。 院中有参天绿树,亭亭如盖,饱满的树冠一直延伸到院外,桂鸾飞望着那遒劲的枝条,在心里反复演练等会见到兄长的第一句话,脚步愈发坚定了。 院门并未落锁,桂鸾飞大大咧咧推开,翘起的嘴角凝固了。 绿树下摇荡的秋千上,两个赤条条的人儿,正紧紧抱在一起,行男女之事。 非礼勿视,桂鸾飞连忙带上门,呆立在门外。 他侧头看了看院墙下开得熙熙攘攘的马蹄莲,深吸一口气,悄悄推开院门,从门缝中向里望去。 这回他瞧得分明,那秋千上的女子,确是皇帝无疑! 桂鸾飞犹如五雷轰顶,脸色涨得通红,他抖抖索索地合上院门,跌坐在地上,将脸深深埋进了膝盖里。 “臣姿色不逊于兄长,或可暂代兄职,以慰圣上。”自己说过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跨越时空打在了他的脸上。 兄长缺席的时候,他可以去填那个空;而他缺席的时候,兄长也填了他的空吗? 桂鸾飞抿紧了唇,眸中深黯,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压下胸腔中不可言说的嫉妒与愤懑,站起身理了理衣摆,恭恭敬敬叩起了院门。 “兄长可在么?鸾飞求见。” 第三十章打不过就加入 桂鹤鸣深深看了桂鸾飞一眼,后者的眼中不带任何情绪,他表现得很恭顺,一副事事以他二人为先的样子。 既然如此,桂鹤鸣就不再顾及他的感受,低头亲吻黄了了乱颤的长睫:“了了,鸾飞也要进来了,你可受得住?” 她身下被他填得满满的,充实的满足感让她说不出话来,只得胡乱呜呜了两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桂鹤鸣爱怜地吻了吻她的发顶,微微冲桂鸾飞点了点头。 桂鸾飞得了授意,赤裸的胸膛小心地贴上了黄了了的脊背。 身前身后都抵上了男子坚实的胸膛,这样的胶着姿态,是从未有过的全新体验,她又是羞涩又是期待,脸色染上兴奋的酡红。 桂鸾飞将头埋在她的耳廓边,吐息暧昧:“双龙戏珠,如何?” 左耳条件反射地红了,她低下头,看向暌违月余的巨物,居然颤抖着生出了一丝惧意。 桂鸾飞瞥了一眼一脸温柔的桂鹤鸣,他有心走出不同的路数,将自己和兄长区别开来。这边桂鹤鸣才刚缓缓抽出,他就迫不及待地接棒,重重插到了底。 有过兄长的开路,这一路挺入得极为顺畅,他贴着黄了了的耳朵:“喜欢老子狠狠干你吗?” 不等她回答,他又毫无预兆地深深捅进去,满意地听到她惊喘一声,不依不饶地追问:“这样操你怎么样?” 他一边粗暴地大开大合,一边喘着粗气在她耳边说着粗口:“浪货,是不是被我和大哥操出滋味了?” 不管是桂鹤鸣,还是兰羽时和武阳侯,对待她都是温和小意,哪里有人敢如此放浪形骸,黄了了从这个陌生的桂鸾飞这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新鲜感,她面红耳赤地咬紧了唇,不肯让自己发出意想不到的淫声浪语。 桂鸾飞仔细观察她的神色,蓦地抽出性器,在她坚挺的阴蒂上研磨:“装什么?喜欢就喊出来,不喊老子就不进去!” 黄了了的呼吸变得乱糟糟的,身下空虚,她急切地需要抚慰,便向身前的桂鹤鸣投去求助的眼神。 桂家男丁受过的是同样的训练,知道桂鸾飞用的是欲擒故纵之术,桂鹤鸣也全力打起了配合,他扶住性器,在她的阴户上来回滑动:“了了,你说实话,喜欢么?” 两根肉棒的热意直抵心底,只是谁也不肯填满她的空虚,黄了了的眼泪不听使唤地涌了出来,她主动迎向桂鸾飞的性器,声音低低的:“喜欢,喜欢得紧。” “还有更让你喜欢的,”桂鸾飞拍了一下她的臀部,“撅起来,浪货!” 又是直挺挺地深入,桂鸾飞扣住她的臀瓣,猛烈地撞击,淫水四溅,捣得花户一片泥泞。 见黄了了不再压抑,咿咿呀呀地浪叫出声,他对桂鹤鸣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默契地一道将她的腿架高到肩膀。 两人轮流进入,桂鹤鸣缓慢而坚定,桂鸾飞快速而激烈,交替的不同快感让黄了了失声惊叫,身体软烂成泥。 见时机已到,趁着桂鹤鸣尚未完全抽离,桂鸾飞挺身挤了进去,两根粗硕的肉棒并排而入,齐齐向里挺进。 兄弟齐心,两根肉棒势如破竹,冲破层层嫩肉的褶皱,将黄了了撑开填满。 她在难以言喻的巨大快感中生出恍惚之感,仿佛五脏六腑都被这兄弟二人一同贯穿。 第三十一章来自北境的风 黄了了以手支颐,想起了祝沥沥那双锐利却平静的眼睛。 原来他也是个有故事的男同学,难怪原身对他稀罕得不要不要的...... 虽然那个故事也很俗套就是了,至于原身和祝沥沥的故事,那就更俗套了,简单来说,可以概括为“爱上一匹野马,而我的家里没有草原,只有一座皇宫”。 先从祝沥沥自己的故事说起。 根据桂鸾飞的调查,祝沥沥在进宫之前,一直住在北境草原靠近燕趾国边境线的一个名为驼峰村的小村里,是村里最厉害的马倌。 “他没有父母吗?”黄了了打断桂鸾飞的叙述。 “回禀陛下,听说废贵妃是突然来到村里的,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后来住在村头的孙家见他可怜,给了他一口饭吃,让他住在自家的鞍房里,帮着照看一下马儿。”桂鸾飞翻了翻笔记,“他出现在驼峰村的时候,应该不过八九岁年纪。” 八九岁,半大小子,的确可以当个劳动力使唤了,这个孙家收留他,不亏。黄了了思忖着,随口问了一句:“这个孙家,是不是有女儿?” 桂鸾飞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孙家女儿和废贵妃年纪相仿,说起来,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了。” “孙家没把女儿许给他么?”黄了了很惊讶,这种养子当女婿的案例,就算在现代社会,也并不少见,如果放在小说里,那就是让人嗑生嗑死的伪骨科文学了。 桂鸾飞为难地还在拿捏措辞,桂鹤鸣已经先开了口:“这不是让你给搅黄了吗?” “啊。”黄了了张大了嘴,“原来我就是那个棒打鸳鸯的棒啊。” 她一句旁观者语气的调侃,让桂鸾飞眉头微皱,他既不知道皇帝现在对冷宫里的废贵妃存着怎样的心情,而兄长和皇帝之间轻松自在的气氛,也让他很不适应——尤其是他竟然不带任何尊称地喊皇帝“了了”! “那这个孙小姐后来怎么样了?” 桂鸾飞收敛心神,忙答道:“孙小姐嫁到了邻村,如今孩子都有三个了。” “哦豁——”黄了了拍了一下大腿,细数自己的“罪行”,“这么说来,我强抢民男横刀夺爱还逼得祝沥沥的小青梅转投别人的怀抱,这他不得恨死我呀?” 桂鸾飞欲言又止,桂鹤鸣轻笑一声,摇了摇手中的羽扇:“但说无妨。” “孙小姐的头一个孩子,在她成亲后半年内就出生了。” “祝沥沥让人喜当爹了?!” “孩子的相貌,同孙小姐如今的丈夫颇为相似......” “所以本来要喜当爹的是祝沥沥咯?”黄了了若有所思,“这些村里人,真会玩。” 她回忆起最后一次看见祝沥沥的场景,他青黑黑的胡茬,他油亮亮的手臂,他鼓囊囊的大腿——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被人轻易戴绿帽的样子。 “村里到现在还流传着废贵妃当年的传说。”桂鸾飞清了清嗓子,“说他和他的爱马,说他精湛的骑术,说他如何得了陛下青睐盛宠不衰......” “都说来听听。”桂鹤鸣推过一盘切成小块的苹果,黄了了顺手拈了一块放进嘴里,饶有兴致道。 第三十二章以马为生 冷宫的门轴许久不曾上过油,只要风经过,每扇门都会一齐吱吱呀呀地欢送。 这里自然比不得他为熹贵妃时的住处,窄窄的院子圈出一方小小的天地,每个石头缝里都透着冷清。 还好,有那一方盎然绿意相伴,平添了许多生机。 祝沥沥给菜地浇过水,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晒太阳,视线自然而然落在了闪烁着晶莹水珠的一片片叶尖上。 地里种的是快菜,听说是武阳侯培育的品种,菜如其名,长势迅速,一天一个样儿,让人特别有成就感——才播种一个多月,就有一扎高了。 她,也有一个月没有来过了吧? 蓝色鹦鹉在屋檐下无聊地自己逗自己玩儿,将一根手指粗的小木棍来来回回地啃了十几遍,终于腻了,将木棍抛下,亮了一嗓子:“终日望君——君不至!” 祝沥沥一个激灵,仿佛被戳中心事,他猛一抬头,又被白晃晃的日头刺痛了双眼。 北境草原的晴天里,日光也这样晃眼,教人不敢直视。 波光粼粼的彩带河、河边喝水吃草的马儿,草原的美在日光下那么耀眼,那是他再也回不去的家乡。 驼峰村无论男女老少,生活都和马息息相关,弄马的男孩和男人很多,而祝沥沥是其中当之无愧的翘楚。 连他的马儿斑斑,都是整个北境草原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斑斑是一匹白色杂红豹花的马儿,它的身上铺着一块块不规则的红色斑纹,额头上更是有一块苹果形状的红斑,叫它高大雄壮的样子中陡然生出了一丝呆萌,又隐隐有几分好笑。 斑斑不爱动弹,平日里最爱在马场里躺着,只有在祝沥沥招呼它去彩带河时,才会懒洋洋地站起来,迈着小碎步,悠闲地踱出去。 河边的夕阳很美,一人一马都沐浴在橙色的晚霞中,斑斑刚低下头饮水,不远处的草滩上就传来了一声惊叫。 祝沥沥放眼望去,红衣猎猎,一匹白马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向他的方向冲来。 驯马的老手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惊马了。 许是那仙气飘飘、迎风鼓舞的红衣让马儿紧张了,那匹通体雪白的良驹没头没脑地往前疯跑,眼看着就要冲到他眼前。 “拉缰绳!拉缰绳!”祝沥沥本能地高声提醒,而马背上的女孩早就吓得手足无措,连最基本的动作都忘记了。 “要命!”他低声咒骂了一句,迎上前去,双臂高高一张,大大咧咧拦在了白马的前方。 英雄救美,多么荡气回肠又经典的桥段,女孩缠上了祝沥沥,她在马场里堵住他:“还说你对我不是一见倾心?你为了我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祝沥沥闷着头给斑斑刷毛:“我愿意称之为‘人性未泯’。” 几个月后,茫茫草原上锣鼓喧天,迎亲的大红轿子浩浩荡荡,“接”走了祝沥沥。 第三十三章盛宠 2h h p. c om “迎亲那日,驼峰村上至耄耋老人,下至襁褓里刚出生的婴儿,都得了一枚‘永结同心’的纪念金币,只送不卖。那金币工艺特别精细,正面刻着京城的天坛祈年殿,反面刻着一匹迎风奔跑的骏马,鬃毛根根分明,瞧着像是要从金币上冲出来似的。每一枚都足足有一两重呢!”桂鸾飞说得眉飞色舞,“因为朝臣反对,陛下是从自己的私库里调的金子,图案也是陛下亲自设计的。除了大婚纪念币,那十里红妆也让沿路的父老乡亲们开了眼,听说” 后面的话黄了了没有听进去,准确地来说,她听到大婚纪念币的时候,就开始暗暗盘算迎娶祝沥沥到底花了多少钱。 一两一枚的金币,开模、铸造、黄金原料,不算铸币过程中的各种耗损,不算金匠的工费,就算驼峰村是个人口不过百的小村落,那也是几千两黄金了。再想想现代金价连年上涨,现在要价五百多一克,她扯了扯嘴角,第一次觉得史书中挥金如土的帝王,有了具体的形象。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2bxx.com 都。是。从。自。己。的。私。库。里。调。的。 黄了了顿了顿,捂住了胸口,良久才面无表情地开口:“哇哦,牛逼喔。” 这追男仔的沉没成本,称得上是大佑王朝版本的烽火戏诸侯了。 最可气的是,祝沥沥居然还举起反抗的大旗,联合长公主要推翻她!代入了一下原身,黄了了真情实感地愤怒了。 大脑自动匹配了一下关键字,一句歌词准确地响了起来:“我感动天,感动地,怎么感动不了你——” 桂鹤鸣见她面色难看,起身在她下垂的嘴角上印了印:“你现在有我们了,这爱意就和风险一样,要多放几个不同的篮子里,才不会顾此失彼。” 桂鸾飞也大着胆子上前,抻平她紧握的手掌,把脸贴在她的掌心:“陛下的好心情,有我们守护。” 不得不说,看着这两张近在咫尺的粉雕玉琢的精致脸孔,黄了了的心情马上美丽起来——原身的恋爱脑已经被她摘除了,现在的她,无爱则刚。 她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有一个消息,臣不敢百分百确认,只听得驼峰村的老人说,废贵妃驯马的呼哨,同北边燕趾国鞑子的习惯,有几分相似。”桂鸾飞深深俯下身,“臣不敢怠慢,多方调查,又偷偷越过两国边境,假托寻找失散兄长四处打听,只是附近村落不曾听得当时有男童走失,这个消息也就存疑。” 黄了了的一颗心沉进了地心——如果牵扯到燕趾国,那么原身是给自己身边埋了多大一个雷呀!?祝沥沥完全可以趁皇帝酣睡之际,一刀结果她的性命,然后 等等,他到现在还没有动手,该不会是,他俩还没圆房吧??? 第三十四章回宫 滴答,滴答,滴答。 偌大的金殿上,只有更漏规律的声响,两列朝臣均静默无声,连呼吸都带着压抑的味道。 无人动弹,无人言语,高坐于龙椅的帝王微微抿了抿唇角,施施然开口:“怎么?众爱卿是舍不得自家麟儿入伍咯?” 群臣忙道“不敢”,只觉两股战战冷汗涔涔,均在心里腹诽:与燕趾国之争已有数十年,北境守军时战时降,两军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目前的国境线虽然时有调整,但总体而言维持了相对的和平,只有在燕趾国粮荒草废的时候,敌军才会大张旗鼓突破边界滋扰百姓,而北境军也会默契地留下部分粮草,帮助燕趾国渡过难关。 如今皇帝一开口便要征兵北伐,并承诺从世家子弟中选出可堪大用者封为校尉,根据军功优先擢升。 这一上来就给个低阶军官的职位,瞧着是莫大的恩惠,然而战场上刀剑无眼,谁也舍不得拿自家孩儿性命去赌这一把。 “不敢”之后再无下文,沉默,是今天朝会的主旋律。 “看来是朕强人所难了。”黄了了淡漠开口。 太尉躬身出列:“臣愿领兵。” 这倒把黄了了给整不会了,她扯出征兵的幌子,无非是想鼓励群臣把自家儿子送进宫好拉拢一下世家大族,没真动北伐的心思——她正在练习当一个称职的管理者,曲折达到自己的目的,正如桂鹤鸣所教导的,管理者要培养下属主动提案的习惯,她只需要从各个方案里挑出合适的就好,如果事事都由皇帝给出方案,那么一般都会引发更多的问题。 上次开放互市的反对声言犹在耳,黄了了现学现卖,决定换个方法试试。 可能是这方法太过曲线了些,黄了了轻咳一声:“太尉拳拳爱国之心,朕心甚慰,只是朕初登大宝,国事家事还需太尉这等积年的老臣在身边时时提点。此次北伐,既是为了北境安宁,也是为我大佑甄选新勇。” “甄选新勇”,这回有机灵的朝臣咂摸出味儿来了——北伐不准战功赫赫的太尉出征,甚至也不明说点将,原来皇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他抬起头,眼神不过闪烁了一下,黄了了心领神会,和颜悦色道:“桂爱卿可是有话要说?” “陛下!天下初定,人心不稳,巩固朝纲才是要举,如今后宫空虚,王夫之位空悬,何以安民心?何以固根本?请陛下三思!” 群臣纷纷回过神来:“请陛下遴选秀男,充实后宫,以固国本!” 两害相权取其轻,进宫总比入伍安全,后宫再水深火热,那也是在富贵堆里打滚,总比入伍当兵的死亡几率低。 真上道啊。黄了了满意地望着群臣,视线在桂希恩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下——桂家这老小子,不愧是靠着老婆爬上来的,难怪教出来的儿子,个个的知情识趣。 她“勉为其难”地推脱了一下,就顺水推舟把事情安排了下去,高高兴兴地退了朝。 “去冷宫看看。”黄了了叫上了兰羽时,“记得带刀。” 第三十五章御花园 清晨的阳光大喇喇地铺洒在琉璃瓦上,黄了了眯着眼睛,望了望那一片金灿灿的粼粼波光,回头对一旁随侍的小黄门道:“有兰将军陪着朕就够了。”负责清道的小黄门躬身退下,又挥手屏退身后扛着步辇待命的其余侍从,只余下两人一前一后,在晨光中沿着石阶拾级而下。 兰羽时沉默地跟在黄了了身后,不过月余未见,她的气质却沉淀下来,有金坚玉润之感,同之前粗枝大叶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许是山水有静气,分外滋养人吧。 黄了了没意识到自己身上微妙的变化,她专心盘算着趁着两人独处的空当,要如何说服兰羽时当她的贴身侍卫。毕竟已经许过人家王夫之位,如今承诺还没兑现,就先惦记着让人家兼任侍卫,似乎不太体面,就像是逮着同一只羊使劲薅羊毛似的。 没办法,谁叫死侍不好培养呢,眼前能用的人里,只有兰羽时同时兼具武艺和忠心,更重要的是,黄了了知道,如果遇上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他必然心甘情愿为她赴死。 这一点也让她生出些微的愧意——明晃晃地利用别人对你的真心,实在是站在了道德至低点。更何况兰羽时有领兵之才,叫他做一个小小侍卫,就算是天子近臣,也委实大材小用了些。 行至御花园某处时,她突然顿住了脚步,兰羽时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握紧刀柄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来,结果只听得她喃喃地感叹了一句:“真美啊。” 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莺鸣翠柳、蝶舞繁花,一汪碧绿的池水中三两锦鲤悠然游过,零星几支粉荷已经迫不及待高张艳帜,显出几分盛夏的气韵来。 黄了了习惯性地摸向口袋,准备掏出手机留下眼前美景,却只触到一个绿色闪光缎绣马蹄莲的荷包——是了,都来这个朝代这么久了,看到美景要摸手机拍照的习惯仍然没改,在象山的时候身边少人伺候两手不得闲,还以为自己已摆脱了现代人的陋习,没想到回到富贵闲人的状态,摸手机还是她的肌肉记忆。 兰羽时注意到了她的荷包:“这绿底银丝瞧着怪鲜亮的,同臣那日在花神殿的绿袍,倒是异曲同工。” 黄了了举步朝池边的绿漪阁行去,漫不经心回道:“桂鹤鸣的手艺,他甚爱马蹄莲,便绣在这荷包上了。” 她走在前面,不曾注意到身后的兰羽时脚下一僵。 “臣记得,同陛下一同回宫的,是桂鸾飞?”皇帝消失的这一个月对外只称去山中休养,他一直以为皇帝是同桂鸾飞散心去了,两人前后脚出宫是为了掩人耳目,没想到...... 兰羽时不禁有些吃味,再想到马上要广选秀男,而她一下朝先惦记着去冷宫看废贵妃,一时之间种种情绪涌上心头,他压了又压,试图将那股强烈的涩意困在心头。 “羽时,朕有个不情之请.....”黄了了斜倚着栏杆,斟酌开口。 兰羽时再也压抑不住,几步走过去,捧住她的脸,递上一个迫不及待的亲吻。 第三十六章风荷举 这个强吻,以两人目前的身份处境来看稍显僭越,然而那个“不情之请”又让黄了了心生愧意,于是,她只皱了皱眉头,就温柔地回应了对方。 兰羽时身子一颤,一个绵长的吻过后,才依依不舍放开了她,脸上自然就露出了嗔意:“陛下这是说什么呢,无论什么请求,臣哪有不允的?” 黄了了在心里复习了一下《说话之道》,又拣着桂鹤鸣教导的驭下之术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单刀直入:“朕要你从此寸步不离。” 兰羽时高高悬着的心被狂喜填满,笑容从他的眼中一直漾到了唇角:“此话当真?” 她不忍心打搅他发自内心的欢喜,视线斜斜往下,终是回到了他的脸上:“即使在朕临幸他人之时,你也不得避开。” 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只有那么一瞬,那个僵硬的笑容便消失了,他轻轻点头:“好。” 这一诺如有千钧之重。 只要她敢提要求,他就敢答应。 那些准备好的威逼利诱都没有用上,黄了了有些不自在,半晌才憋出了一声细弱的“谢谢”。 “没关系的,我很高兴我能对你有用。”兰羽时试探着去握她的手。 她顺势扑进了他怀里,仰头吻他。 这个吻,既是感激,又是奖赏,甚至还带了一丝丝讨好的味道。兰羽时收拢了怀抱,掌心顺着她的脊背,缓缓滑过她腰际的凹谷,停在了一个暧昧的曲线上。 他仍然生涩,但已经知道如何撩拨她了。 随着他的动作,黄了了身下涌起一股暖流,她火烧火燎地含住他的耳垂,伸手去解他腰间的刀。 兰羽时按住了她的手,在她耳边轻笑:‘职责所在,岂能擅离职守?” 她懊恼地蹭他:“伺候朕也是你的职责之一!” 他继续逗她:“臣没记错的话,陛下刚下的令仅仅是寸步不离?” 他一边说,一边拿手掌在她肋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每一次大拇指都堪堪掠过雪尖,让她愈发火上浇油。 兰羽时其实也忍得辛苦,然而他想要拉长这个混沌的时刻,因为在这临水的绿漪阁里,只有他和她,没有桂氏兄弟,没有废贵妃,也没有武阳侯,她可以完完全全地属于他。 两句身体紧紧相贴,亲密无间。 “陛下,我好想你。”深刻的思念穿越十年光阴,兰羽时喃喃。 黄了了已经被情欲催得脸色酡红,她勾住他的脖子,双腿缠上了他的腰,他托住她,火热地抵着她,就是不肯进去。 习武之人耐力好,他也有足够的耐心徐徐图之。她用鼓鼓的胸脯摩挲他坚实的胸肌,他便用指节沾了她分泌出的蜜液,去磨那一颗挺立的阴蒂。 黄了了湿得厉害,一股痒意自腿心一直向上蔓延,她不安地扭动,一双美目汪着春水,比那风吹皱的池水还要荡漾。 是时候了。兰羽时不疾不徐地将一根手指伸入花穴浅浅抽弄,不一会儿手背上全是亮晶晶的蜜液。 “朕命令你进来。”她娇喘吁吁,语气里是媚意横生的强硬。 “遵旨。”他假意俯首帖耳,却撤出了手指。 “你!”陡然的空虚让她急得带了哭腔,“快进来呀!” “我是谁?” “羽时,你是兰羽时!” “我是你的谁?” “王夫!你是朕的王夫!” 兰羽时这才满意地拓进寸许:“我与桂公子,孰猛?” 这一问,黄了了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三人同行的画面,她咬咬唇没有回应。 兰羽时敏感地察觉到了她的沉默,他沉下脸不管不顾一路挺进到最深处,又毫无停顿地抽离。 感觉到了他的退意,她挣扎着喊了出来:“羽时!还要......” “我再问一遍,我与桂公子,孰猛?” 这一回黄了了不再犹豫,她双腿紧紧缠住了他:“你最猛了呜呜......” 他把她牢牢困在怀里,狠狠挞伐,她整个身体随着他操弄的节奏摇晃,像一朵不胜凉风的清荷。 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第三十七章你不爱我了吗? 当门外有脚步声传来的时候,祝沥沥竖起了耳朵,眼睛蹭地亮了,闪烁着压抑又旺盛的探究欲,他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起身张望的冲动,只抬手给鹦鹉的食盒里添了一把小米。倒是那小机灵鬼比他表里如一,停下了梳理羽毛的动作,一动不动地望着大门的方向,瞧着像是雕塑一般。 门吱呀一声开了,却是一个带刀侍卫,祝沥沥偷眼一瞧,还没来得及失望,鹦鹉已经嚷嚷了出来:“过尽千帆皆不是......” 兰羽时被鹦鹉拿腔拿调的声线吓了一跳,脚步一顿,他忙回身去扶身后的黄了了:“这青苔有些滑,陛下小心脚下。” 背对大门的祝沥沥脊背一僵,似是不肯相信地转过头来,果然见那带刀侍卫的手里握着一只纤纤柔荑,不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又是谁? 他的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暗暗皱了皱眉头。 “放心,朕打发人去瞧过了,她过得挺好。”黄了了主动招呼道。 祝沥沥一愣,他的视线仍然没有离开两人交握的手,他注意到这个所谓的带刀侍卫,甚至毫不避讳地和皇帝并肩而立,而皇帝显然没有斥责的意思。 这就是她的新欢了?真是好一对璧人。 “朕派去的人是悄悄打听的,她不知情,也不曾打扰她的生活。”黄了了见他薄带怒容,马上解释道。 他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她有些不自在了:“朕以为你会想知道昔日爱人的消息......” 黄了了原想着示个好铺垫一下,试探一下祝沥沥是否真的来自燕趾国,结果他脸色冷峻沉默不语,让她实在不知如何是好,虽然沉默是他一贯的作风,但自己都搬出他小青梅的消息了,总能换他一个谢字吧? “恩人。”祝沥沥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然而由于太久没开过口说话,那两个字干涩得如同砂纸刮过。 见她露出疑惑的神情,他清了清喉咙,直视她道:“恩人,不是爱人。” 廊下的鹦鹉振了振翅膀,作对似的扯着嗓子喊了起来:“爱人!爱人!” 祝沥沥劈手把鹦鹉捏在了手里,它马上闭了嘴,安静如鸡。 黄了了想起了桂鸾飞口中那个“他爱她,她爱他,她爱他”的多角关系,其中还包含了天降打败竹马、带球跑、巧取豪夺等种种曲折,当然原身也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她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世上谁能抗拒这样的狗血八点档啊?!何况她已经很久没看电视剧了! 可惜这话只能在自己心里琢磨,在当事人面前,还是小心掩藏的好,她牵了牵嘴角:“总之,你的老熟人情况都好,嘿嘿。” 祝沥沥直勾勾地看着她:“你不爱我了吗?” 黄了了在心里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她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然而兰羽时蓦然收紧的手心,提醒她这绝对不是她的错觉。 这是什么走向? 曾经的你爱理不理,如今的我今非昔比? 第三十八章事与愿违 yuw ang kongjian.c om 事出反常必有妖,黄了了的眼神警惕起来,不动声色往兰羽时身后挪了半步——一般来说,这种问句的语境如果不是调情,后面一准儿跟着腥风血雨,要么是歇斯底里,要么是拔刀相向。 她闪躲的动作让祝沥沥有些尴尬,他上前一步,想解释些什么:“我想……” “不,你不想!”黄了了转身就跑,门吱呀一声,在祝沥沥面前飞快地打开,借着风势来来回回摆动着,发出一连串细碎的声响。 “哦——豁——”鹦鹉歪着脑袋,拖长了声调。 兰羽时只来得及打量了祝沥沥几眼,这是他第一次直面这位艳名远播的前贵妃。 不过如此,也就是皮肤黑一点,肌肉大一点,浑身透出野性的呼唤而已。 我也能做到。 他甚至有意无意扫过他的下腹,暗暗揣度那里的尺寸。祝沥沥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明显地看出了他眼中的不以为然。 气氛更尴尬了。 尴尬的人往往会做出更多的行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于是祝沥沥伸出手,准备抚摸一下鹦鹉机灵的小脑袋,结果鹦鹉早就对他的大手有了PTSD,它灵活地把歪着的脑袋歪向另一边,堪堪躲开了那只毫无恶意的大手。 祝沥沥的手停在了半空然后丝滑地摸向了自己的后脑勺。 他的手触到了束发的木簪,粗粝的质感让他一愣——从前他金冠玉簪,而更久的从前,他的头发束成若干小辫,随着马背的颠簸飘扬在风中。看后续章节就到:yuzh aiwuh.x yz 他的生活,似乎充满了事与愿违。 比如,他想拥有一只鹰,结果只得到了一只鹦鹉,满嘴都是他听不懂的诗词歌赋。 又比如,他不过是想躲在异乡的草原,成为自由的鸟,结果却成了笼中雀,连向往自由的挣扎都成了徒劳。 再比如,他终于回过味来自己似乎对她有一点牵挂,而她却夺路而逃。 兰羽时心满意足地冲祝沥沥点点头,转身去追黄了了。 门哐当一声,一锤定音般地合上了。 祝沥沥的怅惘还没来得及持续几个呼吸,大门宿命般地打开了,兰羽时的手按在刀柄上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黄了了。 “嗐,朕跟你说,你这就是戒断反应,本来呢有人一直舔着你,结果突然之间不舔了,你不习惯了而已,别扯什么爱不爱的,没必要!” 她躲在高大的兰羽时身后,只露出小小一颗脑袋,表情认真,说到后来摇头晃脑甚至用上了通识课上刚学的理论:“展望理论听说过吗?人对失去的感受,强烈于获得的感受,所以你现在就是不习惯失去朕这个舔狗而已,没事儿,就是缺人闹的,改天朕给你送几个……阿猫阿狗。” 她原本想说几个美貌婢子,马上察觉到过于不遵循女尊社会的传统,忙改口换成了宠物。 “当然不是平白给你,你得回答朕几个问题,说真话那种。” 祝沥沥想辩解些什么,嗫嚅着嘴唇最终还是点点头说了一个“好”。 也许,能对她说“好”的机会,不多了。 “你是燕趾国人吗?” 久远的记忆兜头盖了他一脸,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染血的王帐,听到了母亲凄厉的哀呼,他移开了凝视她的目光,微不可闻地轻轻“嗯”了一声。 “你是卧底吗?” 他茫然地摇头。 “你企图颠覆大佑吗?” “喔你已经做了,不过没成功,哈哈。”黄了了自己给出了答案。 祝沥沥沉默,他只不过想要自由,跟着长公主叛乱是手段而非目的。长公主需要知道迎神仪式终点到底是哪一座花神殿,而那个地点,属于花神娘娘和人间帝王的约定,唯有新帝亲手掷筊才能确定。 三千殿宇,是他将长公主导引到了正确的那一座。 即使她生还,他依旧罪无可赦,如今的每一次呼吸,都是她额外的赏赐。 他望向她嘲讽的眼神,黯淡了神色。 第三十九章最后一个问题 “朕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爱过。”祝沥沥深深看了黄了了一眼。 ??? 原本只想找当事人打听一下八卦的黄了了猝不及防,结巴道:“诶?啊......等等,当真爱过?” “我只爱爱我的人。”祝沥沥表达出对她变心的不满。 在一旁不动神色扮演石像的兰羽时神色微变——废贵妃对陛下全无尊称,一口一个“我”,他都只是在处于上风时才小小僭越没有称臣,而他不仅不称臣,居然还暗示他对陛下只是“爱过”,这是不是太过恃宠而骄了些? 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身份! 惦记着八卦的黄了了却自动联想到了孙小姐——原本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因为女方移情别恋所以男方含泪断情,这个逻辑十分合理。 “至少你和孙小姐之间,有一个人是幸福的。”她不胜唏嘘。 我到底是怎么让她误会我爱过的是孙小姐了?祝沥沥低头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她的误读,我不是都说过恩人而已了吗? 这一回一定要同她解释清楚。 然而她没有给他机会,她脸色一肃:“朕如今同你不谈感情,不过朕喜欢物尽其用,既然占着朕的宅院吃朕的喝朕的,你总要拿出点价值来。如果你能有让朕用得上的功能,那很好。如果没有,那为了达到目的,朕只能试图开发你别的功能。” 不等祝沥沥说什么,黄了了深吸一口气道:“你是燕趾国人,很好,朕正想同他们做生意,你想想有什么法子能说服朝臣,让他们抛下两国积怨,接受朕的提议。” “我不过一介马夫,何来治国安邦之能?”祝沥沥最想回避的,就是自己的身份,他当即推拒。 “管理一群马和管理一群人,本质上没有区别。”黄了了眼中寒光一闪,“说实话,如果不是花神娘娘的意思,你也参与不到这场竞争中。做不到的话很简单,朕瞧着马厩那里有只马儿挺特别的,听说当时是跟着你一块进宫的?” 她居然拿斑斑来威胁他!祝沥沥脸色一白,原本以为自己对斑斑不闻不问,是对它最大的保护,没想到她拿住了他最大的软肋,且丝毫不介意狠狠戳上一刀。 他们之间的缠斗,原来从不曾停止。 被她脸上冷凝的神情震慑,祝沥沥脸色一沉,不情不愿地躬下身去:“遵旨。” 也许她说的对,他不过是寂寞,是嫉妒,才会鬼迷了心窍,觉得自己对她生出了别样的爱恋。 她其实没有变过,同最初一样,她从未在意过他的感受。她安排的戏码,他无论想与不想,都必须配合。 “这样才对嘛。”黄了了拍拍他的肩,“该行礼行礼,该跪安跪安,如今你已经不是熹贵妃啦。” 兰羽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第四十章来个高考 “我们,”跪得久了,武阳侯的膝盖有些发软,险些又说错了话,他连忙改口,“陛下和微臣肯定不是唯二的幸运儿,一定还有其他穿越者散落在大佑各处,如果其中有科技领域的人才,那么振兴大佑,指日可待,陛下必将成为百年难遇的明君,名垂青史、千秋称颂!” “发展科技?”黄了了皱了皱眉头,“先通上电才能说科技。” 短短月余不见,武阳侯便觉得初见时那个单纯无心机的女大学生身上发生了些许变化,比如她说话更加铿锵有力,不再带上那些不确定的语气词;又比如,她端坐王座,对跪了二十多分钟的他仍没有叫起。 武阳侯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叫苦,女上司,真是不好伺候,尤其是女尊社会的女上司。 真怀念那个一张白纸一样的她,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在那张白纸上留下什么印记,她就飞速成长为了一本复杂的书。 他看不透,这反而增加了他的兴趣。 没错,最初是他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试图指导她做事,可是如今飞上枝头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如何舍得轻易放过? 位高权重的滋味他已经体验到了,田园风光的闲适他也拥有了,那么老婆孩子热炕头,是时候提上日程了。既然总是要有老婆的,还有什么能比给女帝当老公更加尊荣备至呢? 他打起精神赔上笑脸:“万一有个物理系的呢?这事要是成了,那咱们大佑可就是灯塔国了。” 人类生产力突破性的发展的确建立在工业化的基础上,就算没有电力,蒸汽机的使用也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解放了人力。 然而这些历史课本上一笔带过的句子,让黄了了犯起了愁,仅仅知道抽象的概念并没有什么用处,因为具体的操作,她和武阳侯这个农业专家,都是一无所知。 “你有什么方案?”黄了了假意是忘记了叫起,抬抬手让武阳侯起身。 当一个管理者,要学会让下属提案,如此一来,他们既有了做事的参与感,又能够建立对组织的忠诚,最重要的是,解放了她这个什么也不懂的新手皇帝——做选择题永远比论述题来得轻松。 武阳侯不愧是当惯了社畜的,他从袖中捧出一迭纸:“微臣准备好了PPT,可能需要几位公公协助。” 黄了了挥手准了,几位小黄门雁翅排开,一人手中捧着一张“PPT”。 看到头几页PPT上复杂的“壹”“贰”,黄了了下达了最新的皇命:“速速将阿拉伯数字进行全国推广!!” 武阳侯激动地抬起头:“没错!陛下,这正是微臣提案中重要的一项内容!开放高考,广选人才,打破门阀士族的垄断,让寒门也能出贵子!” 皇帝没有露出他期待的满意笑容,相反,她又皱起了眉头——这么简单的命题她一个刚考上大学的在校大学生能不知道吗? 她迟迟没有推行,就是卡在了考试科目和具体题目上,怎么考、考什么、录取门槛等等,哪个都不是能轻易解决的,因为考试背后牵动着政治体制和举国政策,她同桂鹤鸣含糊说起过,而他最先考虑的,就是门阀士族的反对和阻挠。 看来上过几年班,并不能让一个人解决问题的能力变高。 “你先试试看改良农具如何?”黄了了轻飘飘地扫过剩下的“PPT”,微微一笑。 “或许,还有个最简单的法子。”武阳侯看出来那笑容的敷衍,灵机一动道,“在全国范围内张贴皇榜,上书‘How are you’,这样说不定我们能找到一个爱因斯坦呢!” “爱因斯坦不是归耶稣管吗?咋地花神还庇护外国人啊?”黄了了无语道。 “一切皆有可能。”武阳侯坚定道,“微臣小学时有个插班的同学就叫Kanye West。” 黄了了终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不是重庆人吗?咋去南京上小学了?” 第四十一章对比 武阳侯谄媚地上前几步,贴着黄了了的膝盖跪了下去,狗腿地帮她捏脚:“说起臣的老家重庆,皇上,您听说过富侨足浴吗?” “那你这手艺也不怎么样啊。” 黄了了还想怼两句,就听得小黄门高声禀报:“桂鸾飞公子求见——” 自从桂鸾飞得了出入禁宫的腰牌,这还是第一次他主动入宫,黄了了连忙招手:“快让他进来。” 这个态度和对待武阳侯那种不置可否眉眼淡漠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武阳侯手一顿,决心膝下生根,无论如何都要留在原地,看看这个桂鸾飞到底是何方人物,竟然能让皇上生出别样的青眼来。毕竟他上次只在城门上远远瞧了个驰马远去的背影,并不真切。 “臣长了一双料理御足的手。”武阳侯低眉顺眼,轻轻在黄了了脚底的穴位上按了按,见她面露满意之色,“皇上,这个力度可以吗?” “还行吧。”黄了了难得给了他一个好脸。 桂鸾飞入殿时,就见到了这君慈臣恭的一幕。 武阳侯背对着他,在心里暗暗得意:当我拿出重庆男人的拿手绝活,阁下该如此应对?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嘴上仍装模作样道:“不知这位桂公子该如何称呼?本侯忙着伺候皇上,无法当面拜见,失礼失礼。” 桂鸾飞显然也不是吃素的,他行过礼后,自然地上前告罪,顺路跪在了武阳侯左手边,侧过头向他道了一声“无妨”,然后将黄了了的左脚放进了自己怀里,也有样学样地捏按了起来。 余光一瞟,武阳侯的笑容凝固了——妈卖批,这厮比兰羽时那傲人的胸围还要大! 走情敌的路,让情敌无路可走,这一点桂鸾飞可是训练有素,他才不像武阳侯一样只知道埋头苦干,他一边捏脚一边有意把黄了了的脚心贴在自己的乳头上,让她感受那微妙的挺立,又伸手顺着她纤细的足踝往小腿推按:“陛下想是坐久了,这小腿都有些浮肿了,不如让臣给陛下按摩一下,给陛下解解乏。” 这不正按着吗?!武阳侯听着他一副把自己排除在外的语气,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强忍着接话道:“脚底穴位多,捏脚也挺解乏的。” “想是武阳侯少来雨露浇灌,这个中趣味自是不甚明白。”桂鸾飞不软不硬道。 原来是个狐媚的!武阳侯咬牙切齿,知道他指的是自己许久不曾被皇上召幸,平常那傲人的嘴皮子居然失灵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朕就喜欢鸾飞这等知情识趣的。”黄了了脚心的痒意直窜进心底,望着桂鸾飞的眼神也带着糖丝。 武阳侯心里又妒又恨,不自觉手下的力度就大了些,疼得黄了了瞪了他一眼。 两相对比,越发显得武阳侯面目可憎。 她对武阳侯勾了勾手指,他受宠若惊,忙起身附耳,就听得她道:“想在朕身边伺候,最基本的服美役得做到吧?瞧瞧你那下颌线!” 话音刚落,黄了了又觉得自己这样太过任性,有违一个明君的自我修养,毕竟武阳侯掌管京畿大营,做个男宠不合格,做个将军兼农业集团董事长还是挺尽职尽责的,于是她又帮着他找补:“武阳侯,你这是辜负了朕对你的厚爱啊。” 武阳侯羞愤交加,紧缩着身子低下了头,一低头就见桂鸾飞的手暧昧地在皇帝的小腿肚上游走,而那只手,细嫩白皙,指甲修得精致,边缘毫无倒刺,他再看看自己的手,粗糙暗沉,简直就是一副干完农活刚赶过来的样子。 “退下吧。”黄了了见他局促不安,也不耐烦他杵在自己面前,“朕同鸾飞还有事。” 还能是什么事?颠鸾倒凤吗?武阳侯含恨退下,在心里颠来倒去地骂桂鸾飞不知廉耻、以色侍人,却直到走出宫门,才捏着拳头咒骂起来:“个瓜娃子怕不是蛋蛋都漂得粉粉嫩嫩哩!” 香烟袅袅,层层迭迭的纱帐里,黄了了平躺在床上,桂鸾飞匀了匀手上的依兰精油,告一声罪,顺着她的锁骨向下,将精油缓缓涂在了她的一双雪乳上,然后轻轻画了个圈,沿着肋骨滑向了腹部。 太舒服了,好放松,黄了了感觉自己的眉心都舒展了。 桂鸾飞手下不停,动作轻柔地抚过她的阴蒂,从大阴唇又探入了里面的小阴唇,然后轻轻一声“啵”,是温柔的进入。 “手指拿不出来了,陛下。”他轻笑一声道。 第四十二章按摩 桂鸾飞将黄了了摆成侧躺的姿势,一只手在她胸口交替画圈,另一只手维持在她阴道里继续推进,精油和蜜液都够量,因而他的两只手都行进得毫无滞涩。 侧躺的黄了了正好直视他的腹肌,和他松松亵裤下那若隐若现的轮廓。 她不得不承认,美好的肉体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即使已经无比熟悉他的身体,每一次再见,仍然会被那均匀的肤色、块垒分明的线条打动。 黄了了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精油沿着她的脊背,一路滴下,每一滴都让她的身体微微震颤,像是无限渴望那只触摸的手似的。 那只手终于如愿落下,掌心借着精油的润滑,拂过她的蝴蝶骨,让她的脚尖都绷紧了。 两只手都抚了上来,从腰窝一直推到脖颈后侧,又直直向下,停在了翘起的臀峰。他的手包覆住两瓣臀瓣,反复揉捏,山脚、山峰、山谷,几个来回之后,停在了那幽幽水涧。 他用大拇指分开水帘,按了按几个点,却退出了。 黄了了发出了不满的哼哼,他低声道:“再等等,陛下。” 他刻意压低的声线带着奇异的抚慰人心的味道,她不再焦急,只把身体彻底交给他,听从他的安排。 他的手从臀部滑向了大腿,然后是小腿,然后是脚底,在腿后的几个穴位上多停留了一会,顺着她的脚踝,捏向了她的脚底。 腿根的穴位、小腿的酸胀和脚底纠结的筋节都被好好照拂到了,黄了了感觉到身上那些淤堵都随着他的手得到疏通,浑身为之一清,顿觉神清气爽。 “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她支起身子,望向桂鸾飞的眼里满是脉脉情意。 “天长日久,惟愿陛下细细发掘。”他捏着她的下巴轻轻一吻,伸手摸向了她饱满的阴户。 桂鸾飞是惯会撩拨人的,他的手指只在她的外阴处游离,激得她娇喘吁吁,恨不得拉住他的手,直挺挺就塞进自己的阴道里去。 情欲被推到了最高峰,桂鸾飞才挺着身子,拿硕大的龟头在她的山谷间逡巡。 “了了。”他学着兄长的样子,试探着唤她。 黄了了挣扎着用最后一丝理智斥道:“不准叫这个名字!” 桂鸾飞神色一黯,恶狠狠从她身后,深深插了进去:“是,陛下。” 她的斥责转而成了一声尖叫,昭示着阴道正享受着梦寐以求的完满。 他带着怒气,在她的身体里横冲直撞,把对兄长的嫉妒充分发泄在性交里——至少陛下此刻身体里的,是我。 挞伐的力道让黄了了有些受不住了,她眼中闪过一丝无可奈何的喟叹,并非是她偏心桂鹤鸣,而是她如今身处皇城,万万不敢让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在这重重宫禁之中。在这里,她就是凰傲天,是大佑王朝名正言顺的新帝,为了这个身份及这个身份带来的一切便利,她不能冒一丝一毫的风险。 她咬着牙迎合着身后人的节拍,突然一记响亮的“啪”,她高耸的玉臀上,印下了一个鲜红的手指印,桂鸾飞仍不满足,又俯下身在她的后腰上咬了一口,留下两排浅浅的牙印。 疼痛让她莫名地疯狂了,她的阴道一阵紧缩,绞得桂鸾飞精关失守,喘着气贴在了她的背上。 “陛下......”桂鸾飞红着眼,几乎要哽咽了。 黄了了懒懒翻了个身,用脚踩在他的锁骨上:“今儿挺新鲜的,朕还没玩够呢。” 泥泞湿滑的花穴大剌剌展现在他眼前,还残留着他浊白的精液,桂鸾飞汗津津的喉头又是一紧,胯下阳物再次高张。 第四十三章秀男 “熹贵妃还在冷宫凉快着呢?”长公主闲闲敲了敲指甲,只见十指尖尖,鲜红的甲面上描金绘凤,显出咄咄逼人的艳与厉。 幽居将日子拖成了单调的长线,于是她把时间都花在了这些无所谓的美上。 驸马小心瞟了一眼那红艳艳的指甲,不觉喉头一紧,仿佛长公主在长桌上划拉的不是指甲,而是十把吹毛断发的利剑。 他向长公主长长肃了一礼,态度愈发恭敬:“陛下在象山同桂鹤鸣厮混了一个月才回宫,这期间冷宫的吃穿用度都怠慢了不少,陛下回宫后倒是带着兰将军去了冷宫,不过听说是带着刀的......想是废贵妃复宠无望了。” 长公主将甲面放在眼前细细端详,右手五指上的金凤连成一张翱翔九天的振翅模样,她嘴角撇了撇:“呵,我这妹妹倒转了性,如今连外室都置上了。哼!兰羽时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奴隶出身就是眼皮子浅,成不了大事!” 她的目光落在了驸马身上:“百日春,确定她吃了两粒?” “确定。”驸马语气凿凿。 “早前埋下的暗桩,可以动一动了。”长公主吹了吹指尖,语气轻快,“孤既然还好好活着,那么这场争斗就远远没有到分出胜负的那一天呢。” 驸马打了个寒噤,嘴唇翕动着,终究是低下了头,躬身退下了。 自从幽闭长公主府“思过”,长公主每日就是这副咬牙切齿的声气,不遮不掩,驸马起先还劝,被夹枪带棒抢白了几顿之后,也只得束手,不敢再多置喙。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然而作为忠实的膀臂,他仍然加快了脚步,亲自去后厨吩咐:“百花羮,先挑个三份送上来。” 厨子会意地点点头,转头提了三个空水桶,脚步铿锵,朝每日往长公主府送菜的通道去了。 驸马望着厨子轻快的背影,捏紧了拳头:“若是此回再不得手,恐怕,恐怕......” 皇帝厚道,没有对长公主府赶尽杀绝,虽然削去了大半的奴仆,但没有完全切断他们与外界的联系。多少消息都在守卫官兵的眼皮子底下从这送菜的通道送了进来,又有多少指示,经由厨子隐晦的暗示,递了出去。 这种局面本不该形成,然而人各有命,有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有的人却在这幸运的暗影下,试图用一生治愈童年。 然而,有一些伤害是可以走出了的,而拒绝走出来的人,日复一日地回味自己的痛苦,不知不觉就成为了那个最残忍的加害者。 ******* 武阳侯的高考提案没有通过,于是他别出心裁、另辟蹊径,提出了一个新的提案。 “选秀!陛下,全民票选那种!” 这个武阳侯,难道是古希腊掌管胡闹的神吗? 黄了了面无表情地站起来,熟练地舞动着双手,扭腰转胯,一个Wink:“Pick me,pick me up!” 武阳侯痴迷地望着她,张大了嘴,那个眼神显然是被击中了。 “朕比较喜欢封神训练营。”黄了了生动的笑容瞬间又变回了冷脸,她突然之间明白了人力资源管理中一个核心的概念——把正确的人放在正确的位置上。 “宣桂鸾飞。”她吩咐完小黄门,转头拍了拍武阳侯的肩膀,“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那有力的小手,把武阳侯拍得一个趔趄,他勉强稳住身形,感动得热泪盈眶:“陛下摸我了!” 等等,那句“不要走动”好像说得,让他的嘴里泛出了橘子的味道? 第四十四章选秀 “总而言之,朕想要的是自己人,而这些自己人最好都是能干实事的人才!”黄了了首先给选秀定下了大的方针,然后按照自己的思路说给桂鸾飞和武阳侯听。 “民间采选和世家遴选,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民间采选是擢升寒门子弟,打开阶层流动的通道;世家遴选一方面是照顾门阀的利益,减少未来改革的阻力,另一方面世家子弟人脉广,而且可能受教育水平更高,如果能找到个忠心的,说不定会事半功倍。” “既然选秀的目的已经说予你们听了,你们有啥建议吗?” 桂鸾飞悄悄拿眼瞄了瞄武阳侯,没有作声。 武阳侯倒是难得先拍了句马屁:“陛下选秀原来是为了社稷民生,实在是高风亮节!” 这句话属实是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黄了了看向他的目光也柔和了些:“那民间采选就交给你了,英文可以用,但是要注意方式方法。” 她想了想,同样也交待桂鸾飞:“如果有世家子弟掌握了官话以外的语言,可以优先报给朕,朕要亲自看看。” 看来“英文”属于官话以外的语言,桂鸾飞默默记下,准备等会再自己找武阳侯打听打听。 “这些人收拢起来后,全部放到一起,封闭培训三个月,课程朕再想办法,但务必让每个人都能找到并发挥他们的特长。” “鸡儿特长也是一种特长。”武阳侯恶趣味地想,面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还是得把竞争者扼杀在摇篮里,得选些容貌身材尺寸不那么突出的!” 黄了了顿了顿:“如果过程中遇到了优秀的女性,也以待选女官的名义放入名单,加入封闭培训的阵营,一同集训。” 武阳侯肃然起敬:“明白了陛下!此次选秀的目的,就是用知识为人才赋能,先把颗粒度对齐,打通底层逻辑,为形成一个垂直矩阵做准备!” 虽然他说的都是黑话,但黄了了和桂鸾飞,都意外地听懂了。 “需要打通关节,需要额外资源,你俩及时提,毕竟这种选秀之前并无先例,不一定能顺利推行。”黄了了两只手放在了两位臣子的肩上,“朕相信两位爱卿办事的能力,必定不叫朕失望。” 桂鸾飞将此事当成超越桂鹤鸣的绝佳机会,真心实意拜倒:“定不辱命!” 武阳侯想到了能够去各地见识不同风情的女官,顿时也来了精神:“万死不辞!” 小黄门高亢的嗓音打破了君臣之间其乐融融的气氛:“废贵妃求见!” 祝沥沥风度从容,从殿外款款走来。 这还是平乱后他第一次踏入皇帝议事的大殿,他见皇帝身边已有两位臣子,点点头算是招呼,便恭恭敬敬跪下,以手贴地,行了个大礼。 “平身。”黄了了平心静气地叫起,等他说明来意。 “臣或有一计,可使大佑与燕趾国,永止兵戈。”他垂眸,声线四平八稳,仿佛闲话家常一般。 第四十五章燕趾国主 黄了了“唔”了一声,坐直了身体,武阳侯同桂鸾飞也是竖起了耳朵,一副凝神细听的样子。 “两姓之好,莫过婚姻,是以臣以为,大佑皇室如若能与燕趾国主通婚,两姓结为一家,必定使边境安宁、百姓和乐。”祝沥沥神色平静。 黄了了轻轻笑了一声:“道理是这么说没错,只是我大佑的女儿金尊玉贵,为了一个不能保证的和平用女子的一生幸福来换,未免残忍了些。何况燕趾国男尊女卑,我大佑的女子远嫁异国,是该让燕趾国主叫她一声妻主,还是她唤国主为夫主?” 她虽然薄带笑意,眼神已经冷了下来:“如若你只能提出这样的建议,不如还是在冷宫思虑周全些再来。” “如若燕趾国主,换个人来当呢?”祝沥沥抬头,双眼中精光一轮。 他本就生得一副刀凿斧刻的深刻轮廓,此时双目炯炯,俨然有天兵神将般的凛凛之威。 “落后的文明需要先进文明的征服,臣愿领一万骑兵,将燕趾国并入北境!” 明明是热血激燃的振臂高呼,黄了了眼前却浮现出那个着名的奥特曼表情包——高举双手下书三个字:毁灭吧!!! 什么征服落后文明,这是多大仇啊。 武阳侯率先从鼻子里喷出一声气,不以为然道:“一万骑兵可不只是一万匹马,废贵妃莫不是以为排兵布阵,就如同赶马一般简单?” 桂鸾飞但笑不语,揣着手看看武阳侯,打圆场道:“马匹毕竟是骑兵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若有训练有素的良驹,骑兵的战斗力也可大大提升。” 祝沥沥不看他二人,只定定望着王座上端坐的黄了了:“臣有把握,此战必胜。” 瞧瞧这口气!黄了了虽然不懂打仗,但是也知道就算是卫青霍去病这样的天纵奇才,也断断不会在战前给出“必胜”的承诺。再说了,他是忘记了自己是为何幽居冷宫的吗?那造反的旗帜不就是他带头举起来的吗?若是给他一万骑兵,只怕被征服的那个文明,是她大佑王朝!她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不悦地打量了一下他:“这不还是要打仗吗?你最初可不是这么说的,开口前你可要想清楚了,若再要信口开河,这辈子你就走不出冷宫的大门了。” 触到那鹰隼一般的目光,祝沥沥猛然惊觉,皇帝看他的眼神,早就没有了少女面对心上人的热切和爱慕,再一思量,平叛后她造访冷宫,直视他的目光中只有审视,甚至看不到被背叛的伤心和愤怒。 原来爱会消失的对不对? 祝沥沥深吸一口气,克制住翻涌的心绪:“和亲之计并非臣信口开河,事实上,大佑与燕趾国早已缔结婚姻,因为臣,既为大佑贵妃,又是燕趾国主之弟。” 一语既出,石破天惊。 武阳侯当即喊了出来:“陛下!这是燕趾国的美男计啊!只怕当初废贵妃入宫,就是别有用心!” 桂鸾飞捏紧了拳头,悄悄观察黄了了的神色,虽然他在调查中隐隐猜到了他燕趾国人的身份,只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是如今燕趾国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燕趾国主尚未婚配,更无子嗣,如若驾崩,朝堂必乱,此时若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站出来,再不济也能稳住朝纲一阵子。 原来废贵妃最大的本钱,不是对陛下的施救之恩,而是他深深隐藏的身份。 黄了了没有理会大呼小叫的武阳侯,她眯着眼睛微微一笑:“朕开始有点感兴趣了,不过你似乎还有话说。” 祝沥沥眼眸沉沉,隐约多情:“剩下的话,臣恳求与陛下单独再议。” 第四十六章疑惑 黄了了没有急着答应祝沥沥的请求,她有心晾他一晾,让他去偏殿候着,回头又来安排选秀的事情。 “武阳侯,你此去身兼数职,除去采选的任务外,还要负责推广你改良过的农具,和农业生产有关的技术,哪怕只能提高千分之一的产量,也要全力教会农民掌握。”她想了想,接着道,“这个技术如果你身边的人掌握了,那么就一起放到随行队伍里,免得你分身乏术。” 一说到自己成就感的最大来源,武阳侯的精神更加振奋了,他恨不得手舞足蹈起来:“皇上圣明!臣早就将一些种植技巧写成了小册子,日常耕作也是对兵士们耳提面命的,他们都称得上是种植老手了!就算每个县市派上一个三人小队,也是够用的!” 他这么一提,黄了了才意识到,自己总想着要靠发展商业来繁荣经济,却忘了农业才是根本——没有富余的粮食出来流通,哪里谈得上商品交换? 没办法,第一次当皇帝,业务还不太熟悉。 黄了了当机立断:“把你最精锐的种植能手三人编成一个小队,先派到南境去进行试点,他们即刻就走,不必等你的大队。” 武阳侯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南境气候温暖湿润,作物生长周期短,无论什么试验田,都能更快得到反馈,这主意好啊陛下!” 他兴奋得两眼放光:“如此说来,还得根据当地气候因地制宜,培养不同的种植专业人才,臣只在京郊安排了温室,喜热喜湿的作物臣勉强算有经验,只是适宜冷凉气候的还没试过,这方面可能还要再花些时间。” 谈论起农业的武阳侯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难以言明的光辉,比拿着所谓的“PPT”大搞糊弄学的时候看起来顺眼多了。黄了了马上命人给他端来了一张椅子,安排他坐在了自己的右手边,为了一碗水端平,桂鸾飞也跟着沾光,坐在了他的下首。 黄了了有限的农业知识储备仅限于若干个笼统的概括性词汇,什么“一年三熟”“北麦南稻”“经济作物”,都是从地理课本上抠出来的字眼,再就是一些民间俗语,比如“橘生淮南则为橘”之类的,她稍微提了几句,终于在打开话匣子的武阳侯面前败下阵来,她按了按太阳穴:“太具体的朕就交给你自己和当地农户自己商量了,搞农业,朕相信你是专业的。” 武阳侯喜滋滋地闭上了嘴,也等不了其他的安排了,风风火火就要告辞:“臣心中已有人选,现在赶去通知他们,天黑前还能赶上一段路!” 他提脚就是一阵小跑,黄了了没有计较他的失礼,眼看着他的脚要迈出大殿,才高声喊道:“那京畿大营朕先交给兰羽时管了?” “都行都行!”武阳侯头也不回,满口答应,脚步丝毫没停。 这放权属实是太痛快了些,黄了了与桂鸾飞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可置信。 桂鸾飞干笑两声:“武阳侯......原来是个豁达之人。” 他的神色暗淡下去:“说起来真让臣羡慕至极,武阳侯擅农,既是陛下最看重的,又有利于国计民生,还会什么英文,听说之前陛下要求推广的阿拉伯数字,京畿大营的兵士们也早就学会了,而臣只会些取悦人的玩意儿,实在上不了台面。” 他双目微红,隐隐有自责之色。 美人落泪,总是会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更何况是正值用人的节骨眼儿,黄了了忙从王座上下来,一屁股坐在武阳侯刚坐过的位置上,拉住桂鸾飞的手为他拭去那一颗盈盈而坠的泪珠:“术业有专攻,你擅长的是让朕快乐,朕有武阳侯是社稷之幸,朕有你,是个人之幸。” 这话的安慰属性明显,但桂鸾飞还是做出欣喜的样子,哽咽道:“陛下......” “更何况你擅侦查,心思缜密且能轻易获取他人信任,未必不能有用于社稷。” 桂鸾飞呆住了,他真心实意地泪盈于眶,抬头道:“此话当真?” 这时候就该摆事实举例说明了,黄了了掰着手指头回忆:“你此去北境,不仅打听到了祝沥沥的身世,还把孙小姐一家的事情探听清楚了,更别说潜入燕趾国全身而退,事情办得漂亮极了,朕没有当面夸奖你让你知道朕有多满意,是朕的失职。” 桂鸾飞跌进她怀里,失声痛哭。 黄了了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的背,眼前浮现了桂鹤鸣摇着羽扇的画面:“拿捏人心,最重要就是要在他最想获得认可的地方,给予他最多的肯定。” 他又是对的。 偏殿的祝沥沥悄悄在帷幔后探出了脑袋,见那面生的男子依偎在陛下怀里,两人动作亲密,他眉头一皱,环视一圈殿内,发现上次在冷宫见过的那个带刀侍卫居然不在,他的心不由得紧缩了一下。 祝沥沥来回踱了几步,终于还是拿起了多宝格上的太湖石,他做了几个深蹲,仍然觉得不够,放下太湖石又吭哧吭哧来了十几个俯卧撑。 “你在干什么???”一双金赤龙纹的靴子停在了他眼前,黄了了居高临下地望着满头大汗的祝沥沥,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第四十七章各得其所 祝沥沥抬头见是皇帝,面上情不自禁一喜,正待要站起来,就看见了那带刀侍卫在黄了了身后站定,手握刀柄,一副时时警惕的样子。 她防的原来是我。 祝沥沥这下子回过味来,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他也不急着起身了,就势五体投地行了大礼:“陛下,臣恳请单独议事。” 他在“单独”上加了重音,又话音诚恳地补充道:“只有陛下同臣两人,没有第三人在场。” 黄了了用食指在拇指的指甲上叩了叩,沉吟道:“你先接着做俯卧撑吧。” 祝沥沥不明所以,重又动作起来,他刚贴近地面,便见那龙纹靴子一闪,背上结结实实有了份量,他一惊,动作就是一滞,也不知是因为这久违的肌肤相亲,还是因为加码的重量不轻。 “不要停。”黄了了坐在他背上吩咐道,“一边议事一边做俯卧撑,你能行吗?” “当然可以!”他的额头爆起青筋,节奏却悄悄快了起来,像是炫技似的。 兰羽时想要出声阻止,在黄了了的眼神示意下,什么都没说。他担忧地望了望两人,躬身退到了殿外。他没有带上门,退到听不到两人声音的地方就停住了脚步,牢牢盯紧了祝沥沥,以防他突然暴起伤人。 “是什么秘密非得单独同朕说不可?” “矿山!”祝沥沥喘着粗气,飞快地吐出两个字,他知道如今皇帝对他的耐心不多,只拣最重要的信息说,“在两国边境的无人区有一处铁矿,是臣逃出燕趾国时躲藏过的,无人开采!” “这消息恐怕是十年前的吧?你能保证现在也无人开采吗?”黄了了心里一动,却“嗤”了一声。 “那里是燕趾国巫祝人祭之地,我敢保证燕趾无人靠近。若是大佑发现了这铁矿,陛下岂有不知之理?”他气喘吁吁,总算把话连贯着说完。 有点道理,黄了了略一思忖,干脆道:“行,朕命人验过真伪,自会再找你。” 背上一轻,她丝毫不留恋地站起来就走。 在她起身的一刹那,祝沥沥身上的力气和心里的一小块地方,都被清空了。 “陛下!” 她没有回头,脚步轻快地跨过门槛,朝着带刀侍卫奔去:“羽时!又要劳你受累啦!” 两人相携离开,即使只看到她的背影,他也感觉得到她的眉飞色舞。 支撑着他的最后一丝气力也被抽离,他狼狈地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努力将空气吸进肺里,用粗重的喘息声,去掩盖心里山崩地裂的轰鸣。 桂鸾飞走得很快,他的嘴角压都压不住——当然他也没有这个打算,世家子弟遴选的重任在肩,他原本还有些忐忑,结果黄了了给他指点了一番,让他顿时有了主意,信心倍增。 她说:“让世家子弟争先恐后来找你,才是效率更高的做法。” 世家子弟都是有闲阶级,他们对于新奇的娱乐项目向来兴致最高,巧了,而他刚好拥有全京城最动人的歌喉。 第四十八章打听 p o1 8a z.c om 祝沥沥在地板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他流失了太多水分,喉咙干涸得如同北境草原上难捱的旱季,他摇摇晃晃支起身体,朝偏殿门口侍立的小黄门吩咐道:“冰镇过的香饮子,不拘什么口味,给本宫端一杯过来。” 小黄门眼观鼻鼻观心,伫立在门口岿然不动。 这里又不是冷宫,我怎么就使唤不动人了? 那句指令再明确不过,甚至因为太过具体,耗干了他嘴里好不容易分泌出来的一点唾液,他感觉自己干巴巴的嘴唇上,已经又蹦出了一根裂纹。 他张张嘴,准备降低要求,把冰镇香饮子换成普通香饮子——君王议事的偏殿,无论如何也会备着香饮子供君臣饮用,他前来献上了矿山的地理位置,要求分上一口值不了几个钱的香饮子,绝不过分。 小黄门抢先在他发出声音前开了口:“奴职责在身,多有得罪,请废贵妃恕罪。劳废贵妃尽早离开,陛下若是折返,瞧着您还在这儿,便要数落奴的不是了。”更多免费好文尽在:po18a g. com 小黄门嘴上说着告罪,请他出去的手势却是利落,甚至在他恼怒的注视下,姿态愈发恭敬。 祝沥沥更觉火冒三丈,他脸色一黑,正要发作,两道眉毛刚立起来却又委顿了下去:“劳烦公公了,本宫这就离开。” 祝沥沥一阵风似的卷进了冷宫,也顾不得取水杯了,抓起桌上的茶壶仰着脖子就往嘴里灌,咕咚咕咚一气喝了大半壶,才觉得喉头的痒意稍有缓解。 下等劣茶的涩味漫了上来,席卷了整个口腔,祝沥沥直愣愣地站着,蒲扇般的大手抓着那壶柄,几乎要将那铜制的壶柄拧断。 后宫人情冷暖,他今日有了更深的体会——风光的时候,别说什么冰镇香饮子了,他多看一眼的东西都有人巴巴送来求着他收下,如今连在偏殿里多待一刻都是错误,让当值的小黄门毫不客气地“请”出来。 祝沥沥四下打量冷宫的陈设,摇摇欲坠的桌子、边角都是磕碰的椅子、吱吱呀呀的门扉,空气中飞扬的灰尘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他脸上突然现出惊惶的神色:“她不要我了!” 冷宫寂寥,无人理会他的惊呼,只有廊下的鹦鹉偏头朝屋内看了看,又合上了眼睛。 祝沥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皇帝身边的空位,多的是有人想要填补,而她心里,更是早就没了他的位置。 他急急地冲出门去,一路顺着去往议事殿的方向跑,风贴着脸颊擦过,呼呼作响。 祝沥沥在被赶出来的那个偏殿站定,他的心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但是他已经顾不得了,他一把抓住那个小黄门,胸口起伏不定,好一会儿才咬着后槽牙挤出了几个字:“陛下身边那个带刀侍卫是谁?” 他的脸色是骇人的白,他的手抓得那样紧,小黄门惊惧之下没有同他绕弯子,老老实实给出了答案:“兰羽时兰将军,平叛的大功臣。” 竟然是他! 虽然名义上是两人发动的叛乱,但是长公主处处防着他,并不让他参与具体的议程,因此直到被打入冷宫,祝沥沥才知道长公主调动了西境军和京畿大营——他想要的自由居然牵涉了那么多兵力! 武阳侯他是见过的,此人所图惟利而已,临阵倒戈并不奇怪,只是边境名将不惜千里奔袭,弄出叛乱的阵仗,不为置换更大的权力,只安居皇帝身侧,当一个小小的带刀侍卫,未免太清心寡欲了些。 难道,他本就是为了皇帝而来? 祝沥沥的脸色更加白了,他抬手捋了捋脸,只觉气血翻涌,一颗心千回百转,想要打听更多的消息,却不知从何问起。 第四十九章前路 黄了了第一次收到武阳侯的信时,还觉得有一种鸿雁传书的古早浪漫——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当然,武阳侯的信里才不会写这么不实在的东西。 他的第一封信只有一行字,一看就是匆匆挥就:要想富,先修路! 不得不说,这句当年乡间常见的标语配上那龙飞凤舞的简体字,让黄了了既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迫切,又几乎是直面了他旅途上的颠簸。 看来这位不曾踏出过京城的金尊玉贵的侯爷,在前往南境的迢迢路途上遇到了不少的坎坷。 不曾计较武阳侯的信没有称呼、没有落款,黄了了沉吟半晌,提笔给他写了回信:“先把简体字普及了。” 想了想,她又提笔添了几个字:“注意安全,万望珍重。” 这几个字显出了君王对能臣的拳拳爱重之心,十分妥帖,她招呼小黄门把信封好,在信封上盖了私印,因已是初夏,便用了“Summer”的印章。 她的回信才刚送出,武阳侯的信又来了,这回的内容也很直接:穷山恶水出刁民!!! 果然此去真是吃了不少苦头,连感叹号都通货膨胀了。 武阳侯收到回信,一眼就注意到了信封一角上小小的英文花体纹样,他拿起来仔细辨认:“s-w-e-e-t!甜的!皇上叫我甜心!” 再一看内容,武阳侯直拍大腿,直呼皇上英明——他们是穿来就在金字塔尖的人物,只要没有切实影响到自己的日常生活,对太多东西都习以为常,而在一个阶级分明的朝代,能否接受教育,是生来就能确定的特权。 特权,向来就不是多数人能享有。 武阳侯带着兵士们发家致富的时候,顺手普及过阿拉伯数字,毕竟每日买卖算账大家都用得上,至于推行简体字,他犯不着冒着暴露的风险给自己找麻烦,事实上他对下属的要求很低,能听话能执行能种出水灵灵的大白菜,那就是最好的兵。 “当上皇帝胸怀自然就不一样,想着兼济天下。”武阳侯感叹了几句,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当初提出办高考的提案多么荒谬——连识字率都不高的民间,还能通过高考筛选出什么样的人才? 信的末尾,那一声“珍重”,直接让武阳侯湿了眼眶,他朝着京城方向遥遥拜倒:“皇上的小甜甜,定不负皇恩!” 黄了了回了信,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推行简体字的可行性,在堆积的奏折中扒拉了一下,想找出一个能够帮忙编写教材的大儒,可是几个文采好的大臣都专业不对口,让她着实挑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 伏案已久,她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僵直的脖子,就见殿门口一个小黄门探头探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什么事?”黄了了示意小黄门不必纠结。 “回皇上,废贵妃求见,说是和骑兵有关。” “让他进来吧。” “废贵妃......人在马场,说他在马场等您。”小黄门说着,拿眼去看黄了了身边的兰羽时,“废贵妃还求您不要带上兰将军。” “矫情。”事关骑兵,黄了了没有犹豫就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招呼兰羽时,“咱们一起去看看,他又整什么幺蛾子。” 第五十章由得 马场上,一个光裸上身的汉子骑着一匹白色杂红斑纹的马小步跑圈,他双手脱缰,一张精美的弓箭转眼就从背上腾到了手中。 见皇帝的视线投了过来,他催了催马,伸手从弓箭袋中取出了一支箭,弓弦弯成满月的弧度,他的身姿依旧舒展潇洒。 “咄”——箭飞出去了,箭羽兀自颤动不止,准确地直中靶心。 如此十连发,箭箭正中红心。 他策马迎着黄了了奔来,笑得露出了一排整齐的大白牙,满头小辫迎风飞舞,随着马儿颠簸的节奏打在他赤裸的肩背和手臂上,那小麦色的美好肉体,沾染了晶晶亮的汗水,在初夏尚不毒辣的日头下闪闪发光。 都说鲜衣怒马少年郎,黄了了心想,要论怦然心动,自然比不过眼前这位直白的活色生香。 马蹄声笃笃,祝沥沥的目光悠悠,他牢牢紧盯着皇帝,满意地从她眼中看到了惊艳之色。 祝沥沥难得找回了一点信心,他自动忽略了皇帝身边那个不和谐的身影,弯腰向黄了了伸出了手:“陛下要不要试试?” 那笑容熠熠生辉,美貌照耀人心,黄了了似乎明白为什么原身为了他一掷千金、独宠一人了,因为就连她,也不顾身后兰羽时的小声阻拦,着迷地搭上了那只手。 他的力气很大,明明是黄了了这样强壮的女孩,也轻轻巧巧把她拉上了马。 被圈在祝沥沥的怀里,被强烈的雄性荷尔蒙包裹着,黄了了很是惊讶——他居然没有普通男子流汗后的那种腌臜味道,反而浑身散发出一股清冽的草木香,朗朗如松。 “坐上我的马,就是半个我的人了。”祝沥沥没有使用敬语,贴着她的耳边道。 不会吧?这怎么又用上“我”了?黄了了惊讶回头,本想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结果见他正真挚望着自己,马上心头乱跳、张口结舌。 美色当前,还有什么僭越不僭越呢? 她脸上浮起一片红晕,那红晕一直烧到了她的耳后,连带着祝沥沥也赧然了,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眼睫微垂。 这一眼,似有千娇百媚。 两人这番在马背上眉来眼去,可苦了向来懒待动弹的斑斑,它驮着两份不轻的重量,生生受了累,便有了自己的主意。 马场的围栏略有些高,寻常马匹很难跃过,然而斑斑为了表达自己的抗议,悄悄在离着围栏十余米的时候就开始加速。 等到那围栏越来越近,祝沥沥才猛然惊觉,他高声惊呼:“斑斑!”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斑斑虽然吃力地堪堪擦过那围栏,居然连人带马稳稳地落在了地上,继续飞奔。 祝沥沥试图让斑斑回头,它却把四个蹄子都舞得飞起来,闷头直往前冲。 “由得它去吧。”黄了了回头对他喊道,声音碎在风里。 祝沥沥只听见了两个字,“由得”,他被这两个字击中,喃喃重复着,心中生出了一种顺应天意的愿望——这种由得,才是真正的自由,由得自己的心动,由得自己的心碎,由得自己对可能遭遇的伤害脱敏,由得自己对未知的刺痛生出直面的勇气, 也许,他孜孜以求的自由,未尝不在这异国深宫之中。 第五十一章爱了 马场围栏外的草场人烟稀少,宽袒的郊野反而成了神骏驰骋的天堂,斑斑被拘得久了,虽然身负重任,但发足狂奔起来,也有着天高地阔的恣意。 只是这恣意不长久,忽听得斑斑长嘶一声,马蹄得得的节奏放慢,到最后干脆停了下来,它跺了跺蹄子,像是催着二人下马似的。 祝沥沥知道它这是累极了,忙跃下马,站定后又张开双臂,示意黄了了不必害怕,可以直接跳到他怀里。 原身应该是会骑马的,可是黄了了不会啊,她不确定骑马这种技术有没有形成肌肉记忆,便不敢轻易行动——万一把脚崴了,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足够她受的,如果留下了什么后遗症,更是耽误她之后遇险逃跑。几番思量之后,她咬着嘴唇坐在马背上,双手紧紧抓住缰绳,说什么都不肯跳。 斑斑比祝沥沥先不耐烦了,它是个惫懒的性子,哪里遭过这样的罪?它从鼻子里喷出几声气,不等祝沥沥反应过来,直接单膝下跪,把背上的黄了了甩下之后,它更是直接躺倒,嘴就着凑到鼻尖的那簇嫩草开始啃了起来。 马背上的黄了了没想到,“摔了个大马趴”,原来是如此生动形象的形容。 失了面子的黄了了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她一张脸拉得比斑斑还要长,眉头高高拱起,殷红的嘴嘟起来,唇边还带着草汁发绿的痕迹。 祝沥沥手足无措,恨斑斑没有助攻的自觉,也担心自己和皇帝之间嫌隙更深,他觑了一眼黄了了的脸色,搓着手嗟叹:“我总是讨不了你的欢心......” 这话不对劲,黄了了在火冒叁丈中抽空斜眼一瞥他,见他又是懊恼又是自责,那神情真挚不似作伪。 难道是原身大额充值成功了?黄了了张大了嘴,不无遗憾地想,这充值到账的周期可真够长的。 一时之间她突然很想知晓祝沥沥的心路历程,她上前几步,双手叉腰,正待开口,祝沥沥瑟缩了一下,茫然地退后了几步:“你......你想干嘛?” “我有个疑惑,唯有你能解。”她继续上前一步,“若是一直这么我进你退,怕是你就要走回你老家燕趾国去了。” 她没有自称”朕“,她从前都不对他自称”朕“的,祝沥沥的眼中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他舌根都麻了,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支支吾吾道:“请......” “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祝沥沥顿时觉得走近的她充满了压迫感,他慌乱得不敢看她,紧张得两手冒汗,他把手心在裤腿上反复搓了搓,抓紧了一角,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嗓音:“不够......不够明显吗?” 我可是连铁矿的位置都毫无保留地透露给你了诶!这么重要的战略物资,一般人我不告诉她! 黄了了伸手扶住了他的肩,痛心疾首:“你这憨憨,上次不是告诉你了吗?展望理论记得不?什么爱不爱的,你就是缺个舔狗!” 第五十二章圆房 她的手搭在他的肩头,祝沥沥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是他有一个强烈的念头,那就是一定要证明给她看,他虽然开窍得有些晚,对她的喜欢却是真心实意的! “你能抱抱我吗?”祝沥沥定定地盯着黄了了,彬彬有礼地问道。 “额?啊!哦......”说实话,黄了了是觊觎他的美色的,就算他图谋不轨,一个抱抱她觉得以她的身手,尚能hold住。 于是她主动伸出手,再走近一步,虚虚地环抱住他的腰身,然后飞快地放开了。 不过是蜻蜓点水的一下,祝沥沥脑中掠过一道微弱的白光,仿佛打通了灵识,他在她撤出的一刹那收紧手臂,把她紧扣进自己的怀里。 美人在怀,两人第一次奇妙地达到了共识——对方的存在,都让自己的内心,翻起了惊涛骇浪。 那是一种怎样的完满啊?像是分毫不差的卡榫,一旦怼了进去,就严丝合缝再难分开。 紧一些,再紧一些,紧得要把彼此嵌进彼此的身体,祝沥沥不敢造次,偷偷在她的鬓发上亲了亲,眼里立马涌出了笑意。 黄了了如何不会察觉不到那若即若离的触碰,她“嗯——”了一声,震惊于自己甜腻缠绵的鼻音。 她绵软的声调震动了他,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栗,害他尴尬不已。 祝沥沥不敢动,生怕身体的异样惊动了黄了了,只是僵直的手臂和板正的身躯,欲盖弥彰。黄了了暗暗觉得好笑,她趁着祝沥沥浑身不自在,悄悄解了他的衣带,然后猛地一抽,假模假式地怪叫一声:“这是什么!?哎呀!” 平坦的小腹前直愣愣跳出来一根东西,粗长狰狞。 黄了了的惊叫变得真情实感了,看不出来呀这个祝沥沥,原来身怀巨宝呢。 衣衫半遮半掩,祝沥沥懵了,忘记了遮挡,这可便宜了黄了了,她的视线大喇喇流连在他的身体上,从诱人的锁骨滑到胸口的几缕毛发,再到那茂密的丛林,青筋虬结的阳具如同雨林中的巨蟒蓄势待发。 她放肆的目光烧红了祝沥沥的脸,他忍不住想用手去拉一拉衣服,黄了了却欺身上来:“想不到爱妃的身子如此之美,不枉......”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那句“不枉”时,她已经主动吻上了他的嘴唇。 祝沥沥从来不知道,人的舌头能摆弄出无数种花样,他盲目地迎合着她灵活的舌尖,只觉得自己的喘息越来越剧烈,身下也越来越热。 火候已成,黄了了发出一声挑逗的闷哼,将他按倒,顺势骑在了他身上。 蘑菇头比肉根整整大出了一圈,黄了了不敢造次,只浅浅往里放了放,便感觉到了饱胀。 祝沥沥则是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抓紧了身下的草尖,几乎要把它们连根拔起。 他朝两人紧密相接的地方看去,青紫的柱身嵌在狭窄的甬道里,而她正在缓慢地将那柱身,一点点容纳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每推进一分,他便觉得有什么将他一重一重束紧,绞得他头皮发麻。 黄了了总算全吃了进去,她双手撑在他的胸口,餍足地眯起眼睛。 “你动一动呀。”她嗔道,祝沥沥呆呆愣愣,左右晃了晃身体:“这样?” 她胸口的雪白随着他的动作摇了摇,晃得他眼晕,他不敢再看,死死咬紧牙关,忍住了身下那一股冲动。 “你不会?”黄了了俯下身贴在他的胸口,咯咯娇笑,“那今天就是我们圆房的日子咯?” 第五十三章自惭形秽 黄了了一句无心的调笑,却让祝沥沥变了脸色,他再也无心把持精关,一口气全泄了出来。 这就令人很不愉快了,黄了了苦了脸,刚刚攒出来的一点柔情蜜意全部烟消云散,她冷冷地从祝沥沥身上下来,恨恨道:“呵,瞧着精壮, 没想到却是个银样镴枪头!” 原身真是个糊涂的,大张旗鼓强抢民男之前,也不知道先验验货! 祝沥沥抓过衣服掩在身前,委屈地抬眼道:“陛下忘了,我早就是陛下的人了......” 没有原身的记忆,黄了了自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私密之事,但是她如今当皇帝当习惯了,哪里容得了被人抢白,于是她哼了一声:“朕说是就是,把朕伺候舒服了才称得上圆房,想必你之前也表现不佳。” 祝沥沥还待分辩几句,突然侧头望向一个方向,低声道:“有人来了。” 他起身想为黄了了披上衣服,她却面露欣喜之色,冲着那个方向招手:“羽时!” 祝沥沥眯起眼睛,惊异于黄了了的好眼力,殊不知那是久处之后的熟稔,自从她从象山回来,聘了兰羽时作贴身侍卫,他们二人焦不离孟,一天里总有大半时光形影不离。 马蹄声隆隆,祝沥沥眼见着一人一马行进,暗暗也赞了一声好,兰羽时策马的身影的确英姿勃发,即使在他这个骑马好手看来,那牵缰的姿势、那前倾的身形,端的让人忍不住叫一声好。 兰羽时一夹马腹,恨不得那马儿四只蹄子都跑出虚影。 阳光肆无忌惮地流淌在黄了了的胴体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暖暖的金光,愈发显得那具身体骨肉匀停,皮肤更是如象牙般洁白细腻。他瞥了一眼手忙脚乱整理衣服的祝沥沥,心下了然,知道两人此番已是云歇雨收。 这一回兰羽时没有醋意,居然奇异地有踏实之感,仿佛悬在半空的靴子,终于落了地。 从皇帝事后下令将祝沥沥幽禁冷宫起,他就想过,有朝一日,这位盛宠之极的废贵妃,还是会归位的。 谋反,无论在哪个朝代哪位帝王的眼里,都是抄家灭族的死罪,既然事后皇帝舍不得杀,那么就是余情未了,有这份情分在,废贵妃重获圣宠,那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无非时间长短而已。 只是这复宠的日子,来得也太快了些。 虽说情敌相见,但是还是要保持体面的,兰羽时下马,对衣冠不整的祝沥沥点头致意,紧走几步赶上来扶住黄了了,解下身上的披风裹住她:“陛下仔细身子,万一感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舒服,瞧瞧这话说得多熨帖! 他抬手为她系好帽绳,又伸手整理多余的褶子,和煦道:“陛下自顾自跑了,臣实在不安,担心陛下的安危,只好跟上来了,万望陛下恕臣自作主张之罪。” 黄了了用食指封住他的嘴唇:“是朕恣意妄为,连累羽时担心了。” 祝沥沥晦涩地望着兰羽时,觉得此人颇不简单,不仅从叛乱中全身而退,摇身一变成了勤王的军队,而且当上了皇帝的亲随,虽说品阶不高,但胜在日日与皇帝贴身相处,况且皇帝对他说话的声气,显然比对自己软化多了。 这么想着,他不免灰心,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人家哪哪都好,而自己...... 眼看着两人亲亲热热就要离去,祝沥沥忙站起身:“陛下!铁矿的事,还没有消息吗?” 第五十四章后入 黄了了气还没消呢,头也不回没好气道:“没消息对你而言,就是最好的消息!” 言罢,她已经踱到了兰羽时的那匹马前,兰羽时一边告罪“出来得急,没牵上陛下最爱的千雪”,一边自然地弯下腰,两手一托,供黄了了踩踏。 黄了了翻身上马,眉眼仍是冷淡,明显是不想再多看祝沥沥一眼,他也只好讪讪行礼:“恭送陛下。” 兰羽时得了应允,才敢与皇帝共乘一骑,他回身朝祝沥沥点点头,方才驱策马儿离去。 “陛下,桂鸾飞求见,臣擅作主张,让他先去璟瑄洲候着了。” 黄了了咦了一声,“璟瑄洲?” 其实她根本记不清这个地方在哪,宫阙重重,她不熟悉的地方实在太多,除了早朝要去的正殿和召见臣子的议事殿,其他地方在她心里,并无明确的印象。 “桂公子声称陛下吩咐的事已经有眉目,想寻一个听曲儿的好去处,臣想着璟瑄洲最是合适,便着几个小黄门先带他过去了,等陛下到了,想必他们也准备得七七八八了。” 事情办得漂亮,说话也处处妥帖,黄了了更觉得兰羽时顺眼了,她拍了拍他握住缰绳的手臂,以示赞赏之情。 万里艳阳如瀑,那点子污糟心情,也渐渐随着云卷云舒淡去了。 黄了了随口问道:“那个璟瑄洲离马场远么?朕想先换身衣服。” “璟瑄洲在御花园西南,经过绿漪阁的时候,臣伺候陛下更衣。” 听他声气,俨然对皇宫各处的用途了如指掌,她笑道:“绿漪阁?怎的,那里还存了朕的衣裳?” 他贴过来附耳道:“陛下不记得了?陛下同臣,在那儿弄脏了衣裳。” 黄了了身子僵了僵,自然是记得的,那日两人行事荒唐,也不避人耳目,就在绿漪阁的栏杆处大行云雨,慌得小黄门们个个低首垂目不敢动弹。 耳边传来了兰羽时的轻笑声:“陛下还说,臣刚猛无双......” 黄了了老脸一红,忍不住挣扎起来,想逃离那个让人耳热的鼻息,却被他一把抱住,含住了耳垂。 她本就在祝沥沥那里意犹未尽,如今有个合意的一挑拨,身子便抢先做出了反应,口中也不由自主发出了盈盈弱弱一声呻吟。 丝丝媚音轻颤,勾缠得人遍体生火,兰羽时一口咬上了她的粉颈,咂吮得啧啧有声,一只手也覆上了她胸前的娇软,反复把玩。 揉、捏、搓、按,撩得黄了了娇颜酡红、腰软如绵,那横波如酒,未饮人先醉了。 黄了了回身去找他的唇,他也急不可耐递上了一个吻,只是这唇上用力,手下的力道也大了起来,抓得她那红艳艳的乳尖直挺挺的,让她身下愈发空虚。 眼看着马场的围栏到了,她嚷嚷着下了马,撑着围栏弓起了身子,兰羽时会意,挺着身体试了试,果然一片湿滑,他便不再犹豫,探了进去。 两人都发出了一声闷哼,他便像拼了命奔跑的马儿一般驰骋起来,她的乳儿也随着这驰骋的节奏猛烈晃动,引得他不住伸手抓揉。 兰羽时一个猛力俯冲,激得黄了了尖叫连连,她阴道一阵紧缩,喷出了一股水儿。 第五十五章风桂雅集 “全京城可堪用的世家子都在这了。”桂鸾飞向塔下望了一眼,回头对黄了了道。 位于京郊的憩园,是皇家消闲的圣地,院内亭台楼阁、水榭芳洲,莫不精巧华丽,处处透露着奢靡的享乐气息。 贵族们最喜各种花样翻新的游乐方式,为了尽快从这群什么都不缺的贵族中挑选出合用的人才,黄了了可谓是下了血本。 新栽的桂花树开得热烈,密密匝匝的金色花瓣散发出一阵阵甜香。随着夜色为憩园披上深蓝色的幕布,摇曳的烛光依次亮起,园中景物顿时蒙上一层暧昧迷离之色。 园中最高点的白塔尖上,黄了了对桂鸾飞点点头:“戌时到,可以开始了。” 她话音刚落,丝竹之声顿起,原本隐在黑暗中的白塔突然光芒大盛,霎时吸引了园中所有人的目光。 在众人的视线焦点之中,一个清瘦男子一袭白衣黑裤,背上是一对巨大的白色翅膀,从塔尖缓缓降落。 “那是什么?”众人窃窃私语,有促狭的男子低声道,“鸟人?” 如果这话让塔尖的黄了了听到,她一定会暴跳如雷:“这明明就是天使降临!” 待到那男子落地,一对翅膀从肩头卸下,便见那白衣在强光下隐隐约约透出薄瘦的身形,领口簇拥在脖颈处,如同盛放的花瓣,而鼓鼓的马蹄袖,随风而动,更显出轻灵飘逸,翩翩欲仙。他下身着一条黑色窄裤,在黑白的强烈对比下,愈发衬出那身条修长,有鹤立鸡群之感。 “这衣裳的款式好生新鲜。”有人喃喃低语。 与此同时,弦子铮铮弹起,那男子开了口,一把清亮的声音,让众人皆住了口,一时整个院子鸦雀无声,只听得风掠过树梢的簌簌声响。 声口清脆,唱词也新鲜,曲调更是不同于京城流行的小调,众人屏息凝神,听得那男子渐渐得越唱越高,忽然拔了个尖儿,转成了华丽的戏腔,竟有旦角的明亮宛转。 “无关风月,我题序等你回; 悬笔一绝,那岸边浪千迭; 情字何解,怎落笔都不对; 而我独缺,你一生的了解——” 最后的那一个“解”字,拖出千回百折,一啭之后,又高一层,接连叁四迭,众人只觉手臂上炸出了几番鸡皮疙瘩,沉浸在那清冽又缠绵的妙境之中。 一曲终了,那男子微微垂首,向台下一盼,一双剪水秋瞳映着烛火分外熠熠生辉,他不过左右一顾一看,台下便起了轻轻的骚动,众人皆觉得他看的是自己,纷纷倒抽一口气,眼珠不错地盯着他看。 男子微微一笑,伸手从腰际摸出一条黑色的蒙眼布,双手绕到脑后系好。忽羯鼓一声,管弦齐发,男子随着那节奏,腰胯扭出夸张的弧度,而那条蒙眼的丝质黑带,也在他脑后飘出撩人的回旋,几个令人想入非非的地板动作之后,别说台下的贵女,连几个偏好男风的世家子弟,都面红耳赤、呼吸急促。 身处塔尖的黄了了扫视了一圈园中众人,转身下了白塔,深藏功与名。 桂鸾飞全京粉丝后援会,可以启动了。 第五十六章后援会 后援会如火如荼,半个月内席卷京城,满城贴满了桂鸾飞的海报,全部出自粉丝之手,不仅如此,他们还利用自家的影响力,同各大乐坊的老板商议:”请我们的鸾飞哥哥来贵坊唱曲儿可好?舞台、乐手、出场费我们自己出!” “如此说来,后援会集合经纪人、宣传、策划、运营、财务、美工于一体了?”埋头检查后援会记录的黄了了不禁感叹:“果然网上说的都是真的,追星女孩,一个人就是一支队伍。” 桂鸾飞自动忽视了那些听不懂的部分,抬头温柔地笑:“在他们眼里臣是星星,在臣眼里,陛下才是唯一的星星。” 深知爱豆不能有嫂子的铁律,黄了了马上制止他:“你的心意朕知道,只是你同朕的关系,万万不可让粉丝们知道。” “粉丝......们会不高兴么?”桂鸾飞仍旧不适应将后援会那些世家贵女称为“粉丝”,但是他转念一想,这些贵女们如今相当于他的衣食父母,那么用食物称呼她们,似乎很有道理。 黄了了语重心长:“岂止不高兴,她们会脱粉回踩!有多爱就有多恨,所以,绝对绝对不可以破坏她们的美梦,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都要一口咬死,你是一个清纯处男!” 桂鸾飞配合地点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臣记住了。” 黄了了摆出严肃的脸色:“除了维持处男人设,最重要的就是绝对绝对绝对不可以睡粉丝!” 她一连用上了叁个“绝对”,因为上一个她知道的睡粉的男爱豆,如今缝纫机应该都要踩到冒烟了呢。 桂鸾飞乖巧地道好,正要再次表明对陛下的不渝爱意,她却认真看了过来:“万人簇拥的感觉很好吧?所以,如果有一天咱们的关系威胁到了你的演唱事业,朕希望你优先放弃这段关系。” 他条件反射就要出口反驳,然而脑中闪回出前几天在一个小型乐坊演唱的经历:舞台离粉丝们很近,他能清楚看到她们每个人眼中的着迷和欢喜,当她们尖叫着喊着他的名字时,他飘飘然几欲升仙。 他第一次知道,父亲强加于他的训练,用在粉丝身上时,一个眼神就能够让她们如痴如狂。 他曾以为,那些所谓的技艺,只够让他成为某个贵女见不得光的禁脔。 正当桂鸾飞沉浸在自己一呼百应的高光片段中时,黄了了突然“啧”了一声:“这个账本是谁做的?” 桂鸾飞一惊,以为有异,忙解释道:“太尉家的次女,她说如此做账最为清晰明了,若是陛下不喜,臣着人叫她用回旧制。” 黄了了一挥手:“不必!太尉家里,这是出了一个数学小天才啊,此女须得留住,正好,朕正发愁演唱会的定价呢,总不能回回都义演吧!叫她把价格梯度做出来,根据席位的好坏分别定价,下个月再在憩园办一场大的,争取能把风桂雅集的本儿挣回来。” 两人还在细谈演唱会的曲目、服装、舞美,不知不觉天已经擦黑,小黄门传了饭食,主动把桂鸾飞也算了进去,他躬身致谢,顺手接过他手中的食盒,侍立一旁,伺奉黄了了饮食。 他如今身份不同,黄了了指着他红遍全国给自己带来源源不绝的进账,又希望能从后援会中拔擢人才,自然待他不同。 “到朕身边来。”黄了了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席位。 一顿饭吃着吃着,不知两人怎么就滚到了一起,桂鸾飞含着冰块去舔黄了了的阴蒂,激得她绷紧腰身,脚趾向内蜷起。 “往里面去点儿。”她娇喘着按住他埋在她身下的头颅。 第五十七章冰火 骤然降低的温度带来别样的情动,而桂鸾飞虽然深入,却力道极轻,仿佛蝴蝶沾惹花心,越发撩拨得黄了了皱紧了眉头。 桂鸾飞听得她“嘤咛”一声,知道到了该换节奏的时候,起身含了一口热茶,待得唇齿间那点冷意退去,方囫囵吞下,再次俯身下去,舌头一卷,长驱直入。 一冰一火的交替刺激,黄了了身子颤抖得厉害,气息不稳,腰身拱起,直往桂鸾飞口中送。 蝶舞花、蜂沾蜜,他扶住她大开的双腿,沿着轮廓往里钻,用唇舌摩挲那脆弱的一线嫣红,深深浅浅一番探寻过后,又退出来,用牙齿轻轻去磨那颗挺立的蜜豆。 饱胀充血的阴蒂如何受到了这种反复挑逗,黄了了被勾得满面春风、眼眉饧涩,如柳枝轻颤,桂鸾飞仍不鸣金收兵,偏生又在那穴口反复逡巡,直惹得溪水潺潺,方才笑眯眯抬起眼来看她。 他的鼻尖唇角全是她的蜜液,亮晶晶的,他久久凝视她,视线恋慕地停留在她的眼睛,忽地展颜一笑。 这一笑,正如严冬化冰、春回大地。 近来看惯了他在舞台上制式化的笑容,这一笑里的真情实意让黄了了动容,同时也生出些虚荣的骄矜来——满京城世家贵女心尖尖上的人物,是她一个人的裙下之臣! 待到桂鸾飞离去时,宫门已经下钥,黄了了回头瞧瞧堆积如山的奏折,有一种迟交作业的局促。 很好,就算当上了皇帝,一样是一个拖延症重度患者。 “要不明天早点起来再接着干活?”她捂嘴打了个哈欠,很快为自己找到了借口,“夜晚的烛火太晃,对视力不好。” 黄了了心安理得地往外走:“早点睡才能早点起。” 她的脚刚抬起来,兰羽时恭恭敬敬地礼了一礼:“陛下,奉常的奏折您批阅了么?” 黄了了顿时不自在起来,好像早退被老师抓包一样,她梗着脖子:“只批了些加急的,剩余的,明日一早再来看!” 兰羽时抬起头,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道:“陛下,您昨日也是这么说的。” 他没说出口的话是,您嘴上说着一早来,结果人是来了,只是晌午才开始批折子,之前都在赏花吃点心找小黄门闲聊呢! 残存的责任感让黄了了深吸一口气:“奉常的折子很急么?你先翻出来给朕瞅瞅。” 奉常司宗庙礼仪,一个奏折写得又臭又长,黄了了瞧着那些四六骈文直皱眉,直接翻到最后,总算找到了这一番废话的中心思想——皇帝您老人家,该出巡啦! 至于去哪,怎么去,何时去,一概没提,黄了了一摔折子:“行政改革!一个月之内,朕要这些老学究们都学会好好写报告!” 兰羽时捡起地上的折子,得了她的允许,赶紧草草翻了一翻:“天子出巡是大佑惯例,历年来有章程的,奉常这个折子是循旧例写的,认真计较起来,也挑不出她的错。” 既是惯例,黄了了马上闭了嘴,避免暴露自己对旧例的一无所知,不过她仍然坚持道:“改革还是得推行,朕只要求四个字:言简意赅,整长篇大论的,多浪费纸!” 第五十八章整顿朝堂 powenxue13.com 这日大朝会,早有小黄门在宫门处守着,在百官必经之处发放一份“红头文件”,名曰“奏折范例”。只见那范例以横排书写,须得从左至右阅读,上书: 时间:指奏请之事发生的时间。 地点:指奏请之事相关的地点,例如京城运河码头。 人物:指奏请之事涉及的人物,须写明官职人名;若涉及人物为白身,须写明户籍人名,由里长签字画押。 事件:要求阐明具体发生何事,只描述事件本身,不涉及评判、情绪。 协助方:指奏请之事须延揽何人、何机构协助。 奉常从小黄门手中接过“红头文件”,正待细看,小黄门又躬身比手请他至一旁,悄声道:“皇上对奉常另有吩咐。” “请奉常按照此范例,将前几日呈上的奏折重写一份,直到写到让皇上满意为止,否则不得入朝、不得离宫。”小黄门恭恭敬敬,“请吧。” 奉常如遭雷击,捏着范例的手不由自主就要哆嗦起来,幸而多年为官,已经练就了一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涵养功夫,他定定神跟着小黄门在宫门外支着的一张小几坐下,案几上早摆好了笔墨纸砚,铺开的白纸上,已经条列出“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协助方”,正等着他细细将那一行行空白填满。 那封被皇帝指明重写的奏折,静静摊开第一页摆在左手边,竖排书写,洋洋洒洒一片恢弘气势,再逐字看那所谓的“范例”和列好的条目,居然和平日里惯用的字形不一样,似乎都有缺笔。 “这是?”奉常嘟哝了一声,赶紧把后半句话咽下去了——总不能直说皇帝颁发的文件用的是别字吧?这是大不敬! 小黄门拱拱手:“您老包涵,这是皇上让大家用的简化字,说是有利于提高行政效率。您现在重写的奏折可以使用之前的字体,一年之后,所有公文都必须采用简化字。”本文首发站:sex iaosh u.co m 奉常皱皱眉头,他资历老,在官场有一套自己的做事行文法则,如今年事渐高,如何就赶上了改革了呢?要知道,改革对于他这样的老资格,一般来说都十分不友好——一切从头学起,对一个思维方式根深蒂固的人来说,真是太难了! 不过,朝堂里多是办事办老了的官员,新皇帝说要一年之内推行简化字,怕是会遇到不少阻力。 罢了罢了,在其位谋其政,还是先把眼下这关给过了吧!他提笔凝神,在那张列好条目的纸上,写下了第一个字。 大朝会上,黄了了果然遇到了改革的第一波阻力,文臣们呼天抢地喊着简化字有辱斯文,武将们则表示,好不容易刚学会拽点文,怎地又用不上了呢? 黄了了被吵得脑仁儿疼,她挥挥手示意众人安静:“各位爱卿稍安勿躁,咱们先来个游戏如何?” “关于朕要出巡这件事,谁能在十个字内把公文写明白,赏金元宝十个!” 一般皇帝赏赐,不是黄金百两就是白银千两,她这十个金元宝,属实小家子气了些,黄了了也知道——但凡原身少给恋爱充点值,她也不至于这么抠门儿! 果然群臣无人响应,大家都缩着脖子盯着地面,黄了了顿时体会了一把公共课老师的感觉,原来无人回应是这么寂寞的一件事情。 不过,公共课老师也教会了她重要的一点:只要站在讲台上的人耐住性子,总会有一个同学受不了这难堪的沉默举起手来。 耗着吧,黄了了心想,反正这是宫里,朕吃喝拉撒都在这里。 约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大殿内静默无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兰羽时悄悄附耳过来:“陛下,要不改改形式,换成抓阄?” 黄了了眼睛一亮,之前追过的综艺节目派上了用场,她站了起来,指挥小黄门:“把所有大臣的名字写下来,抓阄组队,两队对垒,胜者不仅能得赏赐,朕还要把他们获胜的消息传遍天下!” 没有人不喜欢赢,强行把大臣们放入一个PK机制,再逼他们一把,总比现在安静如鸡好。 大佑王朝第一届公文大赛就此拉开帷幕。 第五十九章戏精奉常 “尚可。”小黄门点点头,对奉常露出了笑容,转身让出了前往朝堂的通道,“奉常大人,如此可亲自呈给陛下御览。” 一直暗中捏着把汗的奉常如蒙大赦,心头一热,只觉”尚可“两字莫过于世间最高级的赞美了,他拱手一礼,把那张过关的公文掖进怀里,一路小跑,直往朝堂而去, 只盼陛下能让他过关就好,毕竟,这已经是他重写的第叁十四份了! 也许是经过了反复的斟酌字词和小黄门的大肆鼓吹,让奉常咂摸出了这一套公文范例的好处来:事件过程和处理办法都简明清楚,需要哪方协助就再提请对方会签,这样一来,协助方就无法推诿拖延,不然可是要受罚的! 天子出巡,除了他下辖的宗庙礼仪机构外,还涉及仪仗、护卫、驿站、地方官,甚至延请的乡绅商贾,都需要在前期做好准备工作,才能保证皇帝在各处关节,都能享有便利,同时又达到巡视世情的目的。 皇帝此举,其实是帮了他一个大忙啊!往日出巡,身为牵头方的奉常,都要求爷爷告奶奶,暗地里使上不少银两,才能换得多方勉强配合,否则事情出了差错,责任全在他一人身上。这么多年来,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总算支撑到了如今,否则光北境出巡那次皇帝惊马,他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怀抱着感恩之情,奉常踏入正殿的时候,正迎头遇上了在各队大臣之间前排吃瓜的黄了了,她背着手,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位素日不对付的两位大臣争得面红耳赤。 奉常一瞅见皇帝脸上兴致盎然的笑容,只道是皇帝专程等着他呈上公文呢,他自动将这笑容解读为对自己的关心爱护,不由自主就跪了下去,热泪盈眶地叩首道:“老臣愚钝,谢陛下点拨!” 这一叩首,自然就想到了过往办事受过的委屈,不知不觉已是泪流满面,奉常为了掩饰尴尬,又连连叩首,把黄了了搞得不自在起来——一个老爷子咔咔给你炫磕头,就算是九五之尊,也觉得折寿啊! 黄了了赶紧上前亲自扶起他,小黄门都忙着记录各小队PK的结果呢,没人腾得出手来,只得自己上了。结果奉常反而更感动了,眼睛里噙着泪花,哽咽着又要磕头谢恩。 “这也太戏精了吧......”黄了了暗道,“该不会是被朕PUA到脑子坏掉了吧?” 拘着人重写作业,一写就是几个时辰,连黄了了也有些良心不安了——简直就是变相体罚!她掏出帕子给奉常拭泪:“爱卿看来是彻底领会公文范例的精神了?” 奉常哆嗦着摸出那份公文:“陛下!老臣,谢陛下圣恩!” 黄了了展开一看,只见熟悉的横排排版上端端正正的几行字: 时间:九月初一。 地点:太清门—北城门—风柜口—清河—邢庆—北境草原。 后面的黄了了都没看,她的眼睛定格在“北境草原”四个字上,隐隐有一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是不是只有朕不知道要出巡的终点是北境啊? 第六十章你不是她 一片昏暗中,祝沥沥口中塞着一枚夜明珠,双手绑缚在身后,他呜呜地发出一阵阵喉音,半睁半合的泪眼朦胧,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黄了了手持一根玉势,在他敏感的会阴处轻轻画圈,她心情不大好,出巡北境打乱了她的计划——当初听到要出巡的消息,她可是盘算好了要去南境找武阳侯的。 如今正是荔枝当季,如果能去南境,那就能吃到新鲜的荔枝。现在的这个时空可没有现代发达的冷链运输,路途迢迢,送到京城的贡品荔枝早就发黑变味。拈着那个明显失去风味的荔枝,黄了了不禁长叹一声:“生在科技发达的时代,就算是当个平民,那也比古代的皇帝吃得好啊!” 祝沥沥就是这时候送上门的,他期期艾艾,说准备好了惊喜,邀请黄了了去冷宫一叙。 黄了了冷冷地打量了一下他青青的胡茬,和那明显修饰过的鬓发,暗暗一哂:“叙什么叙啊,不就是想和朕睡觉么?” 然而她还是笑吟吟携了祝沥沥去了冷宫:“朕也有惊喜给你。” 祝沥沥身前硬胀,早就被挑逗得汗如雨下,体内阵阵空虚麻痒,然而他仍旧咬牙忍着,因为皇帝答应了他,如果今夜侍寝能让她满意,她就同意出巡北境,并且带上他这个出身北境的“传奇”。 只是“满意”这个标准太过缥缈,他实在不知究竟要忍到何时,才能换来皇帝的点头。 黄了了用玉势光滑圆润的凸起去拨弄祝沥沥硬挺的阳物,他咬紧了嘴唇,本能地移开眼睛,脸上泛起一层羞耻的红,幸而屋内灯火如豆,那夜明珠也是含在他口中,压根看不清他的脸色。 阳物受了刺激,越涨越大,直挺挺翘着,周身泛出紫红的颜色,青筋根根爆起,黄了了“咦”了一声,恶趣味地伸手一把握住:“看来它还挺喜欢这个?” 那性器在她手里跳了跳,涨得更大了。 “看来还是更喜欢朕。”黄了了娇笑一声,指尖抵住阳物顶端的小孔,“朕今日可要好好疼疼它。” 祝沥沥骇然睁眼,总觉得这句话的笑意里,无端让人觉得齿冷。 果然,黄了了从床头的锦盒里,摸出一根金针,那金针足有她手掌那么长,极细极细一根,尾端却是一颗圆球,便于人捏握。 瞧着她拿着金针,祝沥沥一阵头皮发麻,只是口中含有夜明珠,无论想说些什么,都变成了含糊的“呜呜”。见他急得双目赤红,黄了了捏住他的两颊:“哎呀呀,朕不是跟你说过了,沉默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说着,那金针就直直插入了性器顶端的小孔里。 祝沥沥打了一个寒颤,生生将那夜明珠吐了出来,夜明珠滚到地上,“啪”的一声碎了满地莹光。 “瞧你,又糟蹋朕的宝贝。”黄了了嗔了一声,倒是收了手,没有再将那金针往深处推进,“刺激太大了是不是?” 祝沥沥不敢看她,剧烈地喘着气,那一股细细的凉气让他颤栗,他终于抬头直视她:“你不是她。” 他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笃定。 第六十一章裙下之臣 黄了了似笑非笑,一点都没有被揭穿的不安,她嘴角向上一挑,看向祝沥沥的眼睛,眼睫微垂,徐徐将那根金针往里推进:“双手被缚,命根儿还在朕手上,至关重要的铁矿也交出来了,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同朕这么说话的?” 随着金针的深入,祝沥沥抖动得如同风雨飘摇中的一叶扁舟,他梗着脖子,正待说些什么,金针整根没入,他蓦然一震,死死咬住牙关,仍旧没有关住那一声拖着哭腔的呻吟。 “正因为我不是她,”黄了了伸手抬起他的下巴,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浅笑,“你才爱上我的,不是吗?” 她离他太近了,祝沥沥转开目光,眉头紧紧蹙着,一言不发。 他的唇抿成了薄薄的一条线,不知怎的,黄了了便有了撬开的欲望,她主动印下了一吻。 祝沥沥惊骇地望着她,只见那嫣红唇瓣又凑过来,贴在了他的唇上。 她鸦翅般的深浓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眼尾上挑出娇俏的弧度,她极认真地亲吻他,仿佛世间再无它事,能令她分心。 感觉到了他的目光,黄了了眼皮微抬,旋即又似是害羞地移开视线,嘴角微微翘起,开始慢慢地吮他的唇角。 他向来知道她的漂亮,如今这漂亮陡然生出万千层次,而他每一层,都想品尝。 身体的反应永远诚实,坠着金针的阳具弹了弹,终究被沉重的金针拖住了热烈的回应,他攥紧了拳头,正在茫然无措间,舌尖被裹进了湿滑的口腔。 舔舐勾缠,轻拢慢挑,祝沥沥的喘息声愈发急促,吟声不止,身体前倾,不住地想索要更多。 永远掌握主动权的黄了了蓦地收回了这个绵长情热的吻,祝沥沥不解地睁开眼,只见她唇角还拖着一丝清亮的津液,他盯着那湿润的红肿嘴唇,面上潮红未退,迷蒙的眼神里透出无限的渴望。 她哄他:“你瞧瞧你那好宝贝儿......” 祝沥沥的视线乖顺地落在了自己的阳物上,那宝贝儿已胀得极盛,她抬手捻住金针顶端,往外抽动了些许,浓精便迫不及待涌了出来。 她貌似惊讶:“我吻你你便如此情动了么?” 祝沥沥又羞又赧,她又将那金针抽出分许,白色精液源源不断沿着阳具淌下,她竟玩心大起,凑到近前,将金针推回,轻轻搅动,又猛然拔出,一片白浊,星星点点,尽数喷在她的脸孔胸前。 祝沥沥刚刚获得释放的快感,又被眼前的糜乱景象乱了心神,他慌不择路想抬手去帮她擦拭,结果紧缚的双手居然当真挣脱了。 那双蒲扇般的大手伸了过来,黄了了本能想躲开,然而那双手紧紧拽住了她,她几乎要喊兰羽时护驾了,然而祝沥沥没有多余的动作,他低头去寻找她的唇,学着她的样子,笨拙地不住亲吻她。 “陛下,我是你的裙下之臣。” 有情人絮絮低语,守在门外的兰羽时听不分明,他闭了闭眼睛,眼前浮现出许多不堪的情景来,顿觉一阵心烦意乱——桂鸾飞的后援团帮助陛下延揽人才,废贵妃眼看复宠在望,自己空有一身武艺和贤良的好品德,在王夫之位的争夺上,实在太不够看了。 不掌兵的将军,即使当上了这表面光鲜的御前侍卫,又有什么实际价值呢? 第六十二章男团 “他来干什么?”黄了了从奏折的汪洋大海中抬起头,一脸惊诧。 小黄门躬身答道:“桂大人说是来献宝的。” 献宝?听起来有一种极端不靠谱的气质,然而黄了了还是放下了批阅奏折的笔:“请进来吧,朕给他半炷香的时间。” 桂希恩迈进大殿时,身后跟着一个捧着锦盒的少年,瞧着眉眼与他有诸多相似之处。黄了了一边做着肩颈放松操,一边对手边点燃的线香扬了扬下巴:“桂爱卿,你只有半炷香的时间。”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确——省掉那些弯弯绕和歌功颂德的废话,有事说事,别整那些没用的。 自从公文范例推行过后,黄了了看奏折的效率大大提高,受益于这种简单明了的汇报方式之后,她进一步把这种格式推行到了和大臣们的日常交流之中。她不想开口前费尽心机斟酌措辞,更懒得揣摩大臣们话里的弦外之音,桂鹤鸣教给她的帝王之术很有用,但是她决心不再努力适应大臣,而是让大臣们努力适应她。 谁让她痛苦,她就让谁改变。 毕竟坐在皇位上的人,是名正言顺继承大统又天赋神力的她。即使背地里有千百个不愿意,门阀士族们明面上也得尊她敬她,对她行叁拜九叩之礼。 桂希恩赶忙将涌到舌尖的赞颂之词咽下,将身后恭敬垂首的少年拉到身前:“微臣携犬子前来献藏山璧。” “啥玩意儿?”正在拉伸斜方肌的黄了了转过头来,打量着那个敞开的锦盒,只见其中一块通体纯黑的墨玉,莹泽光润,一望便知不是凡品。 那个高举着锦盒的少年,也非凡品。 这就有点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黄了了假意没注意到那个美少年,只淡淡道:“宫里不缺这些。” “皇上!”桂希恩有些急了,“这藏山璧并非寻常装饰摆件,其后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是传国玺无疑!” 且不说黄了了对“天道正统”没有渴望,就算这传国玺是真的,她也更相信一个王朝存续的条件是国富民强,而不是什么劳什子的玉玺。 做完拉伸操的黄了了兴致缺缺,端起了桌上的茶,送客的意思很明显。 桂希恩还欲再说些什么,小黄门连忙把人请了出去。 待到晚间传膳的时候,黄了了把这件事当作笑话讲给兰羽时听:“桂希恩这是不把他家小子塞一个到后宫就不肯消停,瞧着桂鹤鸣隐居山林,桂鸾飞忙着开演唱会许久不进宫,带着一个毛还没长齐全的小子就来献宝了。” 兰羽时显然是对桂家做过一番背景调查的,他会心一笑,按照黄了了的要求坐下来同她一同用饭,先给她夹了一块清炖牛腩,曼声道:“桂大人的心意皇上既然都知道了,为何不成全他呢?” “你说说,为何朕要成全他?” “桂家的每一个男孩子,都是按照后妃标准培养的,德容言功无不出挑,就连房中术......” 这一点,二人在花神殿一同见识过,因此兰羽时笑着闭上了嘴。 黄了了自然懂他话里的未尽之意,她不能理解:“桂希恩也是个官身了,就算男孩不值钱,也犯不着这样吧。” “桂大人是尝到过甜头的人,自然希望复制自己的成功路线。” 一听有八卦,黄了了精神一振。 原来这桂希恩原本是曲院优伶,因得了商户女赏识,竟平步青云入了豪门,两人相爱甚笃,婚后更是一举得女。谁知恩爱日子没过几年,商户女携女出游,在路上遇了车祸,母女二人双双殒命,只留得桂希恩一人。桂希恩原本想卖了京城的宅子回老家散心,结果官府的委任令下来了,原来商户女先前给他捐了个官儿,他不忍拂了爱妻心意,留了下来。他原先有武生的底子,功夫极漂亮,加之兢兢业业,居然还混上了郎中令的位置,倒是位列九卿了。 “升官发财死老婆!”黄了了一拍手,“那可不是中年男人叁大喜吗?可怜他亡妻,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兰羽时噎了噎:“桂大人没有再娶,只是家里孩子越来越多,还都是男孩子,对外只说是庶出的。” “今天来的那个,是四子。”兰羽时想了想,“不知为何没有带第叁子,两人应该差不多年纪的。” “四子”“叁子”触动了黄了了敏感的神经,她激动道:“桂家除了鹤鸣鸾飞其他的男孩子,凑起来有叁个吗?” 第六十三章南北 桂家的叁个未成年男孩最终还是在皇帝的授意下,成为了桂鸾飞的演唱会嘉宾,并且一举得到了包括太尉在内的一堆高质量妈妈粉。 “你说,朕这样逮着一只羊使劲儿薅,会不会太那个了?” “那个”真是一个绝妙好词,明明是一个抽象的代词,但听者往往能感觉到其中的曲折幽微。 兰羽时会意地笑了笑:“桂大人算是得偿所愿,那叁个小子也有了自主选择的权力,他们不知道有多感谢您呢。” 黄了了一愣:“羽时,你如今说话,越来越像朕了。” 自由意志这个词,在大佑王朝这样的女尊社会而言,仍然是一个新鲜概念,毕竟在阶级社会里,自由意志只存在于上位者之中。 兰羽时笑望向她:“爱一个人,就会越来越像她。”然后马上补充道:“臣没有僭越的意思。” 两人相视一笑,脉脉温情正待发酵,有小黄门疾步跑来,气喘吁吁道:“探矿的回来了,陛下要见见吗?” 兰羽时瞪他:“没点规矩!有这么通传的吗?” 小黄门一骨碌跪下了,手上的信也按在了地上,封面上隐有“急”字,他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将信高高举起:“武阳侯的信,加急!” 兰羽时呈上信,探矿的探子在小黄门的带领下迈入大殿,跪下来结结实实先磕了一个头。 黄了了展开信,只见龙飞凤舞叁个大字后面跟着一连串的感叹号:“蒸汽机!!!!” 她刷地站了起来,手激动得微微颤抖,与此同时,探子保持着跪姿:“启禀陛下,铁矿找到了,是赤铁矿,矿脉绵延数里。除铁矿外,附近还有煤矿、石灰矿。” 接连的好消息几乎要把黄了了砸晕了,矿产的经济价值自不必说,而蒸汽机的发现,无疑将把整个社会的生产力水平带入到另一个时代——当年英国的工业革命,就大大归功于瓦特蒸汽机的发明和应用。 “好!好!”她激动得连声叫好,给探子安排了丰厚的赏赐,着人带下去找相关的官员细问,自己把武阳侯的信翻过来仔细看,想知道更多有关蒸汽机的细节。 原来武阳侯是在下地考察时意外发现当地农民用的是“蒸汽车”拖农具,他追着人反复求告,才得了发明者的消息,但发明者并不是穿越者,而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机械小天才罢了。 “臣对蒸汽机实在不了解,百般请教,才知道这蒸汽车就这么一台,而且因为烧的是河水的缘故常常故障,臣帮忙提供了过滤河水的法子,看看过段时间能不能降低故障率。” 黄了了略一沉吟,刷刷写就了回信,主题很明确:朕出钱出人,把这个蒸汽机的图纸做出来,在全国找一找能人,看能不能改良机器降低成本,进行大规模推广。 饶是如此,她仍旧不放心,想要自己亲自去一趟:“羽时,你去帮朕问问,出巡北境能改成南境么?” 第六十四章霹雳 j iza i 4.co m 奉常将巡视矿山加入了北巡的行程,满意地收起地图。幸好矿山地处此次出巡终点的北境草原以北,无非就是把终点再拖远几十里,行程总体来说改动不大,算是个懂事的矿山,没有给他增添更多的修改负担。 今日公事已毕,他悠哉悠哉地给自己泡了一壶碧螺春,准备用品茶来挨过即将下值的最后一个时辰,明日就是休沐,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自从在宫门处开小灶重写公文以来,奉常的一根弦时时绷着,生怕行差踏错被同僚们看了笑话,他是老资格了,总不能在即将颐养天年的节骨眼上晚节不保吧? 奉常吹了吹舒展的茶叶,抿了一口,眯起眼睛感受贡茶的回甘,一丝惬意禁不住浮上嘴角。 “奉常大人!”小黄门急急来报,“陛下不去北境了!” “啊?”奉常手里的茶顿时不香了。 “陛下问能不能改成去南境!” 他腾地站起来:“帮老夫约一下废贵妃,就说御花园相见!” 祝沥沥到达御花园时,奉常已经背着手在凉亭里等候多时了。 “奉常大人,私自约见后妃似乎不太合规矩吧?” 奉常吹吹胡子,心想真是给你脸了,面上淡淡道:“废贵妃私自约见长公主时,想必也不太合规矩。” 一句话将祝沥沥噎了个半死,他涨红了脸转移话题:“不知奉常大人有何贵干?”更多免费好文尽在:ji z a i5.c om “听闻废贵妃有意伴驾出巡北境?” 祝沥沥踌躇了一下——皇帝在床上是这么答应的,难道有变? 见他踌躇,奉常的心里凉了半截,摇头道:“陛下本就有南巡的心思,如今看来,北巡,难以成行咯!” 祝沥沥一听,顿觉晴天一个霹雳,他一把抓住奉常:“大人的意思是,陛下不去北境了?” 那么那天陛下说满意,是在哄我? “老夫今日得了消息,武阳侯在南境发现了一种名为‘蒸汽机’的玩意儿,陛下龙颜大悦,当下就说想亲自去南境看看,又是拨款又是拨人,看来北境之行,多半是要泡汤啦。”奉常说着摇摇头,惋惜自己白做的一番功夫。 祝沥沥仍旧沉浸在自己没能让陛下满意的伤感中,他掐着手心,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勉强展颜道:“奉常大人,陛下会回心转意的。” “那老夫就静待您的好消息了。”奉常行礼离开,心中暗叹一口气,只怕指望不上废贵妃的枕头风,行程还是得重新规划了。 祝沥沥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冷宫的,一路失魂落魄脚步踉跄,他连冷宫的门槛都迈不进去,跌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将头深深埋进膝盖,心中反反复复只有一个疑问:她到底满不满意? 他仔细回味那一晚他的意乱情迷,她的脸红耳热,一切的一切,那些交缠的肢体和缠绵的吻,明明说明她是满意的。 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让她不忍心告诉我?让她以帝王之尊许下诺言又轻易抛弃? 墨云翻滚的天空,突然想起一声惊雷,闪电劈开了遮天蔽日的黑暗,雨声轰隆,倾泻而下。门廊下的祝沥沥猛地站起来,冲进了狂风暴雨之中。 第六十五章暴雨 这一夜的雨,比祝沥沥离开王庭那一日还要大。 雨点重重地砸在他的脸上,逼得他睁不开眼睛,袍角吸饱了水分,沉沉地坠在脚面,雨水顺着袍角在鞋面上淌下,和着地面上的积水一起,浸透层层鞋袜,让他的每一次抬脚都沉重无比。 冷宫偏远,他一路跋涉,到达御书房时早已狼狈不堪,发髻散乱,湿发紧紧贴在额角,里衣外衣均已湿透,在雨水的作用下牢牢扒住皮肉,风一吹,就毫不怜惜地带走他的体温,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又一个的寒噤。 风雨未退,御书房的灯仍旧亮着,守门的小黄门见有人远远行来,早就撑了伞想要迎上去,结果被祝沥沥一把推开:“我要见她!” 小黄门为难地将伞勉强举高:“陛下正在会客,眼下恐怕无法......” “我要见她!”祝沥沥像是没有听到似的,口中只重复着这么一句话,执拗地深一脚浅一脚朝那温暖的黄光行去。 眼看那温暖触手可及,一柄大刀横在了他湿漉漉的手上,祝沥沥胡乱抹去脸上的雨水:“我有要事求见陛下。” “废贵妃还是先换身衣衫吧,莫要殿前失仪。”兰羽时一脸真诚,颇有几分推心置腹的味道,“陛下喜洁,废贵妃若是如此闯进去,恐怕会失了圣心。” 祝沥沥冷得乱颤,却仍旧倔强道:“陛下会见我的。” 他不耐烦再同其他人争辩,高声喊了起来:“陛下!陛下!祝沥沥求见!” 兰羽时皱了皱眉头,示意两个小黄门过来一同把祝沥沥架走,结果反而被他钻了空子,一把推开门冲了进去。 “陛下!陛下答应过我的!”祝沥沥连滚带爬,冲向了那个身着黄袍的倩影,抓住袍角就直挺挺跪下,“陛下可记得?” 他浑身淌水,水渍很快就顺着黄了了的袍角爬上腰际,她不动声色地拂开他的手,身子稍微往后退了退:“兰羽时!朕同人议事呢!” 兰羽时抢步而上,拽起地上的祝沥沥就把他往外拖:“废贵妃,干净衣物已备好,请随臣先去换好,再来求见陛下。” 他知道祝沥沥有复宠的希望,软语相劝,不希望把局面弄得太难看。 祝沥沥没有动,也许是他脸色青白、嘴唇发紫的凄惨样子让黄了了动了恻隐之心,她的声音柔和下来:“快去暖暖身子,朕呆会再去看你。” 祝沥沥这才借着兰羽时的扶持站了起来,一转身,却看到了下手的座椅上,有四个公子雁形排开,个个都生着粉雕玉琢的好模样。 祝沥沥只认出了桂鸾飞,心底一阵悲凉——这便是新选入宫的秀男么? 他那点追问的心思瞬间淡了,行尸走肉般,由着兰羽时把他架了出去。 炭盆熊熊地烧起来了,祝沥沥裹着两层厚被子,呆呆地被安顿在了炭盆旁,手里还捧着兰羽时塞给他的一杯热姜茶。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教兰羽时不忍,那些宠冠后宫的传说听多了,万万和眼前这个失意者对不上号来。 “我一直把你当作假想敌来着。”兰羽时鬼使神差地开口,“还苦恼要如何从你这里分得陛下的一点关注呢。” 祝沥沥恍若未闻,火光跳跃,屋子里只有毕剥毕剥炭火燃烧的声音。 “你爱慕的陛下,就是这个陛下么?”正当兰羽时起身准备离去时,祝沥沥突然打破了良久以来的沉默。 第六十六章病重 一夜凄风苦雨,洗去了重重阴翳,朝阳缓缓升起,整个皇宫都沐浴在一片胭脂霞色之中,黄了了回首望了望那漫天霞光,正好瞥见了桂鸾飞领着叁小只离开的背影。 他身姿挺拔,不复昔日讨好的瑟缩之态。 演艺事业的巨大成功让桂鸾飞举手投足都多了从容,那些从前他视为讨好女人的把戏,如今成了他收获人气的助益,源源不断的正反馈,让他对自己充满了认同。 人只要自洽了,气场就变得圆融。 黄了了很满意桂鸾飞的这点改变,在爱豆事业这件事上,他们是利益共同体,她还指望着演唱会的进账去支持蒸汽机发展呢。 兰羽时见她满脸欣慰,不由试探道:“此次选秀,桂家可是有人要入选了?” 黄了了收回视线,笑了笑:“桂家的小子们,个个都是朕的宝藏男孩,哪里舍得把他们拘在宫里?” 兰羽时心下稍定,面上却不动声色,只道:“如此,鸾飞公子便无私心了。” “就按照鸾飞呈上来的名单,给各家发帖子吧。”黄了了想了想,补充道,“若是有半分不愿意的,也不必勉强。” 风雨初霁,祝沥沥却仍旧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饶是他平素里壮得如同一头小牛犊,日日双手举石锁的功课更是从不落下,在昨晚身心均经历了一番狂风暴雨后,他沉沉病倒了。 身体烧得如同一截火炭,头一阵一阵地坠痛,干涸的喉咙发出沙哑的祈愿,祝沥沥在梦中喃喃低语:“水,水......” 声音一声高过一声,两个守门的小黄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试图伺候屋中人的打算。 宫中最是拜高踩低,且不说祝沥沥依旧顶着个冷宫之人的身份,就是昨晚陛下的不闻不问,也分明说明了此人的不受待见。小黄门俱懒得多事,双双扭了脸,只装没听见。 直到屋中传来了瓷器打碎的脆响,两人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糟了!”两个字。 可怜祝沥沥,嘴唇上裂出了若干条带着血痕的口子,半个身子倚在床沿,赤裸的脚上还带着斑斑血迹,手里仍拽着那空空如也的茶壶,翻来覆去口中只有一个字:“水。” 小黄门见势不妙,先上去夺了他手中的茶壶,忙使眼色让另一人去打水,这才搀起他,欲将人扶回床上。 这一搀,谁知祝沥沥整个人倒在了他的身上,小黄门惊叫起来:“怎地这样烫?!” 小黄门不敢擅专,悄悄问过了兰羽时,一番折腾,总算请来了太医。 太医还未把脉,见祝沥沥烧得满脸通红,忙把药箱放下,差人凿些冰块来帮助降温。 包了冰块的帕子盖在额头上,祝沥沥稍微清醒了一点,梗着脖子又叫要求见陛下,小黄门无法,只得再去问兰羽时。 “胡闹!要是过了病气给陛下,你们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兰羽时斥道,“你就同他说,等他大好了,陛下自会拨空见他。” 小黄门一五一十原话传给了祝沥沥,他只当作是皇帝的意思,不由没了话。 转眼已是四天之后,黄了了百忙之中想起来:“祝沥沥那日不是来过,看着有话要说的样子,怎么又没动静了?” 兰羽时一凛,正在斟酌如何回话,便听到门外有小黄门吵嚷起来:“陛下!废贵妃不好了!求您去看他最后一眼吧!” 第六十七章放血 一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浓厚药气,那苦涩在鼻尖喉头久久缠绵不去,黄了了停在门外顿了顿,终究还是举步迈了进去。 床边喂药的太医忙搁下碗,膝盖刚一弯,便被黄了了唤了免礼:“他如何了?” “废贵妃初受风寒时,进了些汤药有些好转,奈何这两日里病情急转直下,高热不退,汤药又喂不进去,眼看着是大大不好了。” 黄了了瞥了瞥围在祝沥沥脖颈处的软布,见上面均是斑斑褐色,再望他脸色是病态的潮红,口唇紧闭,两道浓眉深深纠结在一起,极痛苦的样子。 “朕来试试吧。”她拿了块手帕覆住口鼻,上前端起了药碗,“羽时,拿个漏斗过来。” 漏斗拿来了,黄了了试图把汤药通过漏斗灌进祝沥沥的嘴里,结果他牙关咬死,怎么撬都撬不开,汤药全数漏到了软布上,很快就将其染成了均匀的褐色。 “或可试试放血疗法?”太医小心翼翼地提议,黄了了皱起了眉头——不是她不相信中医,只是放血听起来实在不够科学。 一直身强体健的黄了了一个激灵,突然意识到,发展西医也是个亟需解决的议题,不然一个破伤风,就可能要了她的小命。 她默默把这件事记下,准备写信和武阳侯商量商量,面上却只对太医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记得给针消毒。” 所谓消毒,也只是在沸水中煮过,黄了了不确定如此是否有效,又建议用明火淬过,然而太医委婉道:“只怕针尖带了火毒,对废贵妃无益。” 叁个小黄门帮忙将祝沥沥翻转过来,露出肩背,太医摸到他后颈那块突出的骨头,针尖正要刺入,黄了了突然喊停,惊得太医手中针具差点掉到了地上。 “拿高度数的白酒来,给他擦擦身体再行放血。”黄了了记得自己打疫苗时,护士都会先拿酒精棉擦拭下针的地方,她担心针头造成交叉感染,赶紧提出建议。 医用酒精!黄了了想,待这番事了就派人找个酒坊问问,能不能做出75%的消毒用酒精。 专门用来放血的锋针经过了几番消毒,终于刺入了祝沥沥的大椎穴。他早已烧到迷迷糊糊人神不辨,此刻吃痛,脊背弓成虾米,口唇松动,只是发出的声音含混不清,应该是无甚意义的呓语。 然而一针下去,只缓缓渗出一颗血珠,就连黄了了都觉得不对,暗想看他体格,绝不至于贫血。 太医缓缓拔针,眉头微皱:“血气枯竭,只怕......” 他不敢说出口的后果,让黄了了微变了神色。在她十几年的人生中,她一直足够幸运,从未直面过死亡。她的家族基因强悍,甚至连太祖辈都康健无比,未曾如同祝沥沥这般面容枯槁、缠绵病榻。 黄了了望向祝沥沥,他光裸的脊背上厚实的肌肉仍在,只是皮肤暗淡毫无光泽,透出一股了无生气来。 “再试试看吧。”兰羽时见她神色晦暗不明,示意太医下针。 第二针再度刺入皮肤,祝沥沥惨叫一声,直着脖子喊起了娘。 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也。 黄了了知道他这是难受极了,不落忍,坐到床边把他圈进了怀里。 没有什么意识的人身子格外沉重,幸而她天生神力,轻而易举支撑起他的重量,她摩挲着他的头发,使眼色让太医拔针。 仍旧没有出血。 这下太医有些慌了,黄了了心道这放血果然不靠谱,用自己仅有的中医知识询问道:“拔罐刮痧有用吗?” 太医镇定心神,答道:“高热者不得拔罐。刮痧,哎呀,应该先刮痧的!” 他喃喃:“邪热久踞,且深结于肺系,于肺经相表里之膀胱经循行路径,先施以刮痧后放血。只是放血针已下,要如何出痧呢?” 第六十八章吃醋 太医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倒逼得黄了了生出了些急智,她恍惚忆起小学时读过的《意林》还是《读者》,里面提到护士为老人吸痰的桥段。于是她一手环过祝沥沥,俯身朝他后背针眼处吮去。 “陛下!”兰羽时和太医同时惊叫出声,兰羽时更是冲上去恨不得一把拉开皇帝,被她摆手示意,恨恨又退了回来。 “还不去拿茶水来给陛下漱口!”他转头斥责小黄门。 黄了了将口中鲜血吐到了帕子上,含混道:“碗。” 待到吮出小半碗鲜血,太医见血色鲜红,方点头道:“如此应该无碍了。” 黄了了将祝沥沥缓缓放回床上,见他背后虚汗浸透了里衣,又吩咐找来干爽衣物给他换上。一番折腾,她脸色也有些苍白。 只是健康常识不能忘,她要来白酒漱口,又要了皂角净手,说要去御花园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新鲜空气有利于预防染病,反正黄了了是这么认为的。 背着手走在绣球花小径上,满眼的浪漫蓝紫色让黄了了的心情好多了,她的思绪蔓延得很广,从青霉素到做手术,从疫苗到洗手口诀“内外夹弓大立腕”,她感觉自己格外需要和南阳侯聊聊。 “陛下刚才实在太过冒险了。”跟在她身后的兰羽时几番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不住抱怨,“明明可以叫太医做的。” 黄了了怔了怔,淡淡道:“一时情急,当时没想那么多。” 只不过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她都知道用帕子捂住口鼻当作临时口罩了,怎么会不知道直接接触病患的血液是将自己置于危墙之下呢? 人啊,真是复杂的动物。 “陛下!”兰羽时愤愤不平,“如果陛下......” 他嗫嚅半晌,都不愿说出那些不好的结果,生怕一语成谶。 黄了了俯身撷下一球开得正旺的花朵,塞到了兰羽时手里:“挑几朵好的,一会送到废贵妃房里去。” 兰羽时气结:“什么废贵妃!明明已经废了,如今就是个赖在皇宫里不走的罪人罢了!” 他素来大度贤惠,处处表现得体,今日里真是气急败坏,言语中表现出对祝沥沥明晃晃的不满。 黄了了觉得好笑,回头捏他的脸颊:“嗐,要是铁矿没找着,我也未必会对他这样。” 她自称“我”,便显出了亲近的意味,她望着他轻促地发出一声笑:“醋味好大。” “无论他们做什么,你在我这里,是独一份的特别。”她笑盈盈盯牢他的眼睛,“我们的缘分,开始得比任何人都要早。” 花团锦簇、言笑晏晏,与爱侣四目相对,本该是一派旖旎气氛,兰羽时脑中却蓦地响起了祝沥沥那句话来:“你爱慕的陛下,就是这个陛下吗?” 花神殿中她冲武阳侯喊的那句“好阿由”,她平日里那些令人捉摸不透的地方,此刻都躁动起来,让他心中浮现出一丝不确定来。 这一丝不确定很快就被打断了,因为黄了了欺身上来,吻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