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绑备胎系统后我成了万人迷》 第1节 解绑备胎系统后我成了万人迷 作者: 花花萌子 简介: 高档西餐厅里,贺欢眠又一次被甩了。 精心准备的昂贵礼物被毫不留情地摔砸在地,她满身狼狈,却痴痴不肯放手:“对不起,我下次一定记得穿白裙子,求求你,别离开我好吗?” 冷峻的男人不为所动:“再怎么模仿也不及你姐姐分毫,滚吧,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叮,秦禹白承认你的终极舔狗身份,所有任务完成,两亿资金到账。】 贺欢眠哭腔犹在,仍旧不愿放手:“那你能把我之前花在你身上的钱还给我吗?” 秦禹白冷漠的表情碎裂。 贺欢眠继续哭:“还有这表,这鞋,这外套……老多钱了。” 阅读提示: 1.文案只是渣渣节选,属提鞋不配。 2.重度女主控,委屈谁也不委屈她,一切向爽看。 3.女主万人迷向,中后期修罗场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异能 打脸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贺欢眠,郁承泽 ┃ 配角:《病娇作精她绑定学习系统后成了万人迷》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禁止哄抬猪价。 立意:love and peace 第1章 一只汪 七月时值盛夏,路上行人匆匆。 只球场上挥汗如雨的青春少年,俨然不惧酷暑,打得痛快淋漓。 “嚯!好球!” 作为全场关注的焦点,时阔又进了一球。 他撑膝调整了下呼吸。 俊朗的面容淌滴着汗,凌乱碎发下的眼神,坚定又专注。 场外又起了骚动,蜂围上来的队友们仰天哀嚎。 “时哥你给我们留条活路吧!” 时阔是a大公认的校草,家境优渥,年年奖学金,再加上那张棱角分明的冷酷俊颜。 队友们喊没活路,不是没有道理的。 时阔轻笑:“怎么没给你们活路了?我今天可就随便打打。” “谁说这啊,我是说,你往这一杵,场外的没人能看到我们啊!” “母胎solo也想要有春天!” 时阔笑容微敛,没多说什么,径直走到休息区去了。 李全不解:“这是怎么了?” 他腿伤才好,刚开始回来训练。 旁边的人给了他一拐肘:“你是不是傻啊!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全依旧疑惑:“什么?” 旁边的人顺口就答了:“还能是什么?贺欢眠呗。” 李全恍然大悟。 贺欢眠可是他们学校名人了。 她最出名的事迹就是连续一个月给时阔买早饭。 比起别人只是在论坛上说,他还曾经亲眼撞见过一次。 早上六点!六点啊! 就巴巴地等在了男寝大门外。 这毅力,这心性…… 要是给他,专业课别说补考了,他拿满分都行。 “贺欢眠又做什么了?” 李全问得敬佩中透着点兴味。 队友嫌解释起来麻烦,便直接丢给他个论坛帖。 发帖人估计是做学校公众号的,标题就拿捏得极其到位—— 【点进来就看,痴情女贺欢眠的漫漫追男神路(附图)】 贴图是几张校篮球场外的照片。 照片的背景无论是人多或人少,晴天或酷暑,白天还是黑夜。 照片上永恒不变的是,一个鲜活明快的漂亮姑娘。 她亮闪闪地直视前方,带着最饱满的热情,和孤勇不退的爱意。 谁都知道她在看谁。 帖子已经盖成了高楼—— 【有没有人数过这第几天了?】 【有一个月了吧,校篮球队有比赛,这一阵都在训练,我印象里是训练了多久,她就呆了多久。】 【我靠,我上课签到都没这么勤奋!真的绝了。】 【烦不烦啊!男神都拒绝她了,她还这样。】 【今天是第三十天,我和室友打赌她能不能坚持一个月,这就是决胜臭袜子归属的最后关头了!撑住!】 帖子里嬉笑嘲讽的,打赌的,什么都有。 但李全注意到的却是,她椅子旁边摆着的东西。 彩球、口号板、喇叭、旗帜…… 甚至还有体育摄影用的专业5d3和□□,最离谱的是连三脚架都备着一个。 李全目瞪口呆。 什么叫专业? 这他妈才叫专业啊! 而此刻被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的贺欢眠,也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下到了。 她打着哈欠,顶着观众席上各色目光,悠悠地晃到了自己的老位置。 开始慢吞吞地拾弄装备。 贺欢眠摆好三脚架,调整着摄像机位置—— “诶诶,她来了。” “论坛说的是真的啊,她真为了时阔来了一个月啊!” 贺欢眠往口号板上抄新的加油词—— “你听说没,前几天时阔还拦住她,说让她别再来,我都以为肯定结束了,没想到她又来了。” 贺欢眠给没电的喇叭换上电池—— “她脸皮怎么能这么厚的?我要有她十分之一,我都无敌了。” “怎么说?”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噗。” 一直没什么反应的贺欢眠猝不及防地转过身,将换好电池的喇叭朝外一递,眉眼弯弯。 “这么小声巴巴有什么意思啊,喏,喇叭借给你们,大着点声,吼着来,那才有意思对吗?” 贺欢眠本来就是观众席的焦点,她一动作,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说小话的两人还以为自己说得隐蔽,结果被正主猛地拎出来,架在众人的视线底下烤。 顿时像被掐住了嗓子的鹌鹑,匆匆推攘着走了。 贺欢眠收回喇叭,虽然没说话,但情绪明显显得有些低落。 在围观的人看来,她是被那两人说的话给伤到了,顿时有些不落忍。 “真是闲的,人家爱追谁追谁,关他们什么事?” “就是,论坛上说不够,还要比划到正主面前,被怼是活该的。” “……” 贺欢眠是真的有点失落。 把喇叭拿过去多好?给她省多少事啊? 她将目光投到只有她一人看得见的虚空面板上。 这个舔狗系统,是她除夕那晚车祸后醒来以后出现的。 当时她以为是她脑子被撞出了问题,怕被贺家直接丢到精神病院,也没敢伸张,将这事瞒了下来。 第2节 直到偶尔完成了一次任务,账户里多了笔钱,原本车祸后一直很虚弱的身体,有了好转的迹象。 她才相信,原来真有这么鬼扯的系统存在。 贺欢眠看了眼面板任务—— 【舔狗系统夏日活动特辑】 【观赛区气氛组打卡挑战:当攻略人物在球场上光芒四射时,怎么少得了观赛区的捧场气氛组呢?】 【时间:6月15日至7月14日】 活动内容: 1.在观众席的时长不得少于训练时长的百分之八十。(29/30) 2.深情注视时长不得少于攻略人物出场时长的百分之六十。(29/30) 3.作为一名合格的气氛组,当攻略人物打出精彩漂亮的球时,务必奉上最热烈的欢呼。(29/30) 注:随机选择五次喝彩道具。 4.务必在中场休息时,送上水和精心准备的小礼物。(29/30) 活动奖励: 1.50000rmb,50积分。 2.体质值或力量值+1。 3.解锁“球场气氛组”成就,永远告别嗓子喊哑。 贺欢眠将视线停在随机选择五次喝彩道具的小字上,叹了口气。 谁能想到呢? 陷阱往往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哐!” 重新回到篮球场的时阔,火力全开,很快再进一球。 “哇!时哥牛……” “时阔!” 李全刚竖拇指要夸,一道中气十足的洪亮喊声突然自观众席响起,传遍了整个球场。 球场上的人默契地停下动作,一致扭头看向贺欢眠的位置。 李全有点懵:“怎、怎么了?” 队友嘘了一声:“别说话,听!三、二、一。” “时阔!你~真~棒~” “时阔你真棒!” “时阔你真棒~时阔你真棒!” 堪称魔性的加油声,反复轮播了一分钟才结束。 李全人都傻了。 队友一脸萧瑟地站在旁边,看他痴呆的表情,突然就有了倾诉欲。 “这声音简直有毒,我这几天脑子里循环播放的全是这声儿。” “你能相信吗?我昨天人都睡着了,还他妈大半夜坐起来,喊了两嗓子,一宿舍都被我喊醒了。” 李全:“!!!” 队友痛苦捂头:“现在我室友都他们都以为我暗恋时阔。” “草!我的痛苦谁能懂?” 李全默默地离他远了两步,扭头看向时阔。 时阔的脸庞依旧帅气冷峻,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着帅哥脸上的肌肉有亿点点僵。 贺欢眠默数着时间,喊够一分钟就迅速收起了喇叭。 周围人的目光在她身上使劲戳。 秉持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个坚定信念。 贺欢眠硬生生地挺住了离开这个星球的冲动。 这招是有用的。 看到她像是出了个地摊,随便喊了喊的表情。 周围的人讪讪收回目光。 说不定人美女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呢?是他们大惊小怪了。 训练赛还在继续。 为了更加全情投入,贺欢眠努力催眠自己。 这不是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校队训练赛,这是国际职业篮球联赛。 国际职业篮球联赛! 虽然她也没看过国际职业篮球联赛是什么样。 但沾上国际两个字,整个比赛就属实高端了起来。 贺欢眠再看场上的球员,那都是为国争光的英豪! 又一个进球! 在系统刚跳出“彩球”两个字的时候,贺欢眠已经挥舞起来。 脸上洋溢着漂亮到夺目的笑容。 “大家都是好样的!” 一场队内训练赛,被整得怪激动的还。 进了球的那队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高兴。 篮球校队里之前对贺欢眠有丁点微词的人也不说话了,毕竟被人认真欢呼鼓劲的感觉着实不错。 李全听到不知谁嘀咕了句:“要是贺欢眠喜欢我就好了。” 他忍不住看了眼台上的贺欢眠。 少女带着最真挚明媚的笑容,瓷白如雪的肌肤在阳光的笼罩下,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李全对时阔升起了不可言说的嫉妒,他扭头看向他。 时阔拉起衣角,随意擦着汗水。 干净俊朗的眉眼,肆意不羁的动作,还有掀起球衣时一闪而过的紧实腹肌。 也还好啦,虽然长得是比他帅了一点点,但不像他那么有特色。 李全酸酸地想。 很快又到了中场休息,早就准备好的贺欢眠几乎是蹦着来到了球场休息区。 她跑得那么快,看在别人眼里是她想见时阔的心已经迫不及待。 实则真相却是,好晒好晒好晒,这鬼任务终于要结束了。 贺欢眠顶着大太阳,一口气横穿了大半个球场,来到时阔面前。 “时、时学长,你、你、一定、累、累了吧。喝、喝水。” 时学长累不累另说,看起来你倒是挺累的。 众人心里默语。 贺欢眠终于缓过气,站直了身。 这么近的距离,一抬头,那张像是施了层胭脂,娇艳如春日的面容,直愣愣地就闯进了所有人眼底。 “够了!” 时阔察觉到众人眼里的惊艳,眉眼间的冷冽更甚。 他一把拍掉贺欢眠递过来的水。 “贺欢眠!你搞清楚,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可能喜欢你的。” 贺欢眠僵住了。 视线跟着一直咕噜噜滚到球场的水,什么也没说。 这也太过分了吧。 围观的人默默皱眉。 虽然贺欢眠在学校论坛上被喷成这样,但校篮球队的人都知道,她行事其实一直挺有分寸的。 就像这次训练,虽然她每天按时打卡到场,可除了在场外加油送水,其他一概没做。 不说别的,连他们以铁面著称的教练都没赶过她。 还在集队总结的时候提了句,有这小姑娘从旁监督,今年大家训练都认真多了,气氛也热闹,挺好。 时阔跟贺欢眠的距离,比其他人更近,看得自然也更清楚。 他身量高,一低头就看到少女偏垂着头时,那截莹白如玉的脖颈,藏在衣服里,光看着都透着点子委屈。 时阔有些烦躁地捏紧了手。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这么做,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成这样了。 时阔想得越多,脸色不由得沉得越厉害:“那水,我、不是……” 贺欢眠刚刚跟系统确认了。 舔狗嘛总是要被拒绝的,所以只要她送出去水,就会被判定成功的。 她的任务完成啦! 第3节 贺欢眠收回视线,展颜一笑。 “没关系!我去捡,不会耽误你们训练。” 毕竟是她带来的水,她得负责善后嘛,踩摔着人就不好了。 说完就哒哒哒跑去捡水。 形单影只的身影,落在了众人眼底,却是另一番孤独落寞的模样。 众人愤怒回头:时阔狗贼!给爷死! 作者有话说: 预收文求戳《病娇美人绑定作精系统后》 病秧子黎曼被一个作精系统找上门。 系统告诉她,她所在的世界是玛丽苏校园小说,而她则要当小说里作天作地的恶毒女配,完成剧情。 黎曼苍白又漂亮的小脸,满是为难:“我这么善良的人,真能当好作精女配吗?” 系统也知道太过强人所难,主动提高劳务报酬,黎曼只能勉为其难地照做。 系统让她选任意对象口出恶言,她便对书里温文尔雅的校园男神,抬了抬眼皮,吐出个滚—— “曼曼,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系统让她打脸文里最偏执阴鸷的竹马反派,她便不耐烦地将试卷砸他脸上—— “嘶~小祖宗,你爸请了痕迹专家要检查,这回我真没法帮你写啊!” 系统让她侮辱转学来的贫困生女主,她便选了最能侮辱人的法子:“我要让你沾满铜臭味!” 贫困生女主朝她伸出手,黎曼和系统都暗自期待着传说中被打脸剧情时。 女主却对她重重一抱:“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好人黎曼:??? 好人黎曼:剧情是这样子的? 作精系统:??? 作精系统:我是这用处? 第2章 两只汪 李全咳了一声:“我肚子饿了,去买点吃的,我先……” “走吧。” 换好衣服的时阔,疏朗一站。 李全:“……” 李全颓然叹气:“走吧。” 贺欢眠尚不知她的任务目标,正朝着她过来。 还在矜矜业业地挑着礼物。 舔狗系统看到她手里拿的巧克力有些嫌弃。 【这巧克力是买的又不是你亲手做的,算精心准备的礼物吗?】 “谁说巧克力是礼物啦?” 贺欢眠回了一句,便自顾自地去柜台结账。 超市的老板看了眼她递过来的现金,用口音浓厚的方言说了句。 “哎哟,我们都没有准备零钱的,找不开,用酸梅糖可以不啦?” “当然可以。” 她就是冲这个来的。 贺欢眠将选的巧克力装到包包,又把超市老板找的两颗酸梅糖拿好。 在心内道:“这才是我精心准备的礼物。” 舔狗系统:【???】 舔狗系统:【我是狗,但我不是驴。】 贺欢眠剥开个酸梅糖,放进嘴里含着,继续在心里嘚啵。 “谁驴你了?” “这年头都是手机支付,为了这颗酸梅糖,我今天还特意去楼下早点铺,买了两个包子,才让老板答应给换了现金。” “为了这颗糖,我足足吃了两个酸菜肉包,你以为我愿意吃吗?” 舔狗系统的数据紊乱了下。 那恨不得回头再来两个的表情,是它解读错误吗? “还有,你看看超市的东西。” “标价都是整十整块的,补都没得补,为了这颗糖,我还得买自己不喜欢的巧克力凑,我容易吗?” 舔狗系统的行为分析库出现短暂的卡壳,只跟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满眼尽是9.9。 舔狗系统:【……】 舔狗系统:【或许你才是狗?】 贺欢眠不高兴了,捂着酸倒牙的腮帮子,赌气一般道。 “要你觉得精心只看价格,那我等会儿把贵的巧克力送给他就是。” 她这么一说,系统反倒犹豫了。 听起来好像是酸梅糖比巧克力更用心一些。 贺欢眠抬眼正好看到出现在超市的时阔。 “快点,人都来了,到底要送巧克力还是酸梅糖?” 舔狗系统思维被限制在这两个选项里,又遭这么一催。 【酸、酸梅糖……吧。】 贺欢眠放开捂住腮帮的手,颇有些不舍:“我还想再来颗来着。” 舔狗系统立马坚定自己的选择。 【就酸梅糖,赶紧赶紧,不然活动任务算你完不成了。】 时阔远远就见到了贺欢眠。 她在挑着东西,目光却散漫没有焦距,虚空空的,明显情绪低落。 时阔心里突然就乱糟糟的起来,果然太过分了吗? 可是他真的不喜欢她。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贺欢眠抬起头,兀地对上他的视线。 她先是一愣,很快,便绽放出欢欣至极的笑容。 那些失落、气闷好像突然就从她身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像看到他,就是最值得高兴的事。 真就这么喜欢他吗? 时阔难能有些怔忡。 很快他看到贺欢眠快步朝他走来,一如既往地带着笑。 如果不是意外撞见这一幕。 他肯定也会以为今天下午的事,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阴霾。 但事实呢? 时阔的步子突然就迈不动了,神色复杂得厉害。 贺欢眠本以为她还要费劲追下时阔的,没想到他竟然没走。 当即更为高兴,眼睛亮晶晶的。 “时学长,我有个小礼物要送给你!” 时阔有点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略稳了稳神,才张口拒绝。 “不用了,我不需要。” 贺欢眠伸手的动作僵在半空,像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过了一会儿,才闷闷地收回手:“哦。” 不过很快,贺欢眠就重新扬起笑容:“没事,马上姐姐就生日了,这个送给她作礼物也可以。” 听到她提起贺漪,时阔突然猛地一震。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难道是在可怜贺欢眠?是贺欢眠自己要贴过来的啊。 他喜欢的,从始至终都是贺漪。 察觉到自己刚刚动摇的心绪,时阔涌上一阵恶感。 “贺欢眠,你能不能学学你姐,自尊自爱一点?不要老是缠着我! “天天都在观众区看到你,听到你声音,非常影响我心情,我下半场球都没打好,都是因为你!” 时阔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很快周围的人都注意到了。 第4节 有些还认出了贺欢眠这个论坛名人,小小声议论起来—— “那是贺欢眠吧?是她吗?” “这么死缠烂打,果然招人烦了啊。” “太丢脸了吧,我要是贺欢眠,我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那也是她活该,一直死缠着人家不放,被嫌弃那不是正常吗?” “听说她还偷拍时阔……” “真的假的,太夸张了吧。” 贺欢眠有点懵,她没太明白。 为什么自己只是确认个奖励的功夫,时阔就突然炸了。 不过听到他说球没打好的话。 换位思考,要是她打游戏打得不好,也不想被看见,便瞬间理解了。 贺欢眠:“时学长……” 众人的目光跟探聚灯似的,嗖嗖往她身上打。 时阔的眼神冰冷带着讽意。 贺欢眠斟酌了下语言:“你不要因为你篮球打得不好就自轻自贱。” 后面认真听八卦的超市老板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哈? 围观人也是一脸懵逼的表情。 “自、自轻自贱?” 时阔冷漠的表情都要裂开了。 贺欢眠隐约察觉她好像有点用词不当。 “那、自暴自弃?自甘堕落?” 眼看越说越不对劲,贺欢眠爽快地一摆手。 “哎呀,这不是重点啦,重点是时学长你不要灰心。” “虽然时学长你在协防、接应、补位这种需要合作的地方,做得不够好,但是你在投球命中率和运传球消耗比赛剩余时间这项还是可以的。” 时阔的脑子都不会转了。 他怎么都没想明白,话题为什么就拐到他篮球技术有多烂了。 围观的人一脸恍恍惚惚。 他们不是在听校园男神不得不说的恋爱两三事吗? 怎么一下跳到体育频道了? 超市老板戳了戳傻愣着不知道该不该挤进去的李全。 “这女娃是在说那帅崽球玩得不行,是不咯?” 地方就这么大,老板那颇具特色的方言瞬间对超市进行全方位覆盖。 李全尴尬得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他都不敢看时哥脸上的表情了。 被看轻引以为豪的球技,对时阔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而超市老板的话,则是压垮他的最后根稻草。 质疑的话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时阔怒道:“你懂什么篮球?” 懂、懂什么篮球?! 你知道我每天被迫看打篮球有多无聊吗?就为了能看懂不那么无聊,我还特意花了宝贵的积分在这上面。 就这样,你问我懂什么篮球? 贺欢眠感觉有被侮辱到,火力瞬开。 “学长我老早就想说了,你不要老是背后换手运球了。” “虽然这个动作帅,但你每次一这么运球,都会被对方抢断。” “26号的队内赛也是,你就因为这个运球动作,被拿了六分,最后输掉比赛,还批评人后卫。” 贺欢眠越说越上头,将包包里的笔记本拿出来,上面贴着数据分析和照片。 “21号,持球走步被抢断。” “同一天,罚球手部用力歪了,没进。” “24号想盖帽被反传。” “5号打了个空气球……” 详实的数据统计,配上连争辩都争辩不了的照片。 时阔的脸已经青了:“够了!” 贺欢眠老实应了:“哦。” 她将笔记本合上,速翻了下,这后面才是重点,她还有好多没念呐。 那满满登登的战术笔记被周围的人看得清楚。 她脸上的意犹未尽更是明白。 “怎么就够了呢?” 厉维从卖冰棍的地方钻了出来。 李全惊了:“教练,你怎么在这儿?还……” 他把视线落在了厉维努力往后藏的奶油小布丁上。 看了看巴掌大的雪糕,又看了看教练身长八尺的体型,一时无言。 厉维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干咳一声,把手里的小布丁递给了贺欢眠。 “给你的。” 贺欢眠有点迷惑:“啊?给我?为什么啊?” 厉维艰难地将目光从小布丁中拔了出来。 “我刚刚在外面听了下,觉得你的训练分析做得很好。” “你有兴趣来我们校篮球球队做助理教练吗?” “当然不是白干的,助理教练有补贴,比赛赢了也还有额外奖励。” “校篮球队助理?” 手里的小布丁突然就有点烫手。 贺欢眠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但舔狗系统却跳出了新任务的消息提示。 贺欢眠:“……” 贺欢眠对上他期待的目光:“谢谢厉教。” 厉维顿时喜笑颜开,也不心疼小布丁了。 “来来来,我们换个地方聊,先说说那本笔记,我觉得很多……” 时阔听到她要做教练助理的话,突然就觉得暗无天日起来。 别说时阔懵,围观的人也懵—— “好家伙,这还真看球去啦?” “瞅瞅,人这追男神,追得多专业,那小笔记直接拿下助理教练。” “你说时阔这么生气,是不是就是因为贺欢眠看出他的问题啊。” “我靠,很有可能诶,毕竟男人要面子嘛,谁会愿意听这些。” “……” 时阔突然觉得这是个孤岛。 他想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就变成这样的呢? 第3章 三只汪 贺欢眠也不明白怎么就这样了。 明明她一开始只是借着为时阔提高球技的名头,向系统申请摄像机。 后面分析笔记什么的,那纯纯是为了应付系统监督的作业。 怎么还成了助理教练呢? 不过当她听到厉教练说,当助理教练每学期会有小两千补贴,每赢一场比赛,有可观的比赛奖金分红。 最重要的是,每学期最让人头疼的课外实践分,再也不用她操心。 她也没什么不乐意的了。 和教练分别,贺欢眠骑着自己的小电瓶,回到学校附近的出租屋。 这是她离开贺家以后租的,每月千五,一室一厅,装潢虽然小但算在温馨。 在这里比在贺家自在得多。 贺欢眠很快就喜欢上了。 她打开舔狗系统,领取了夏日活动的任务奖励。 银行账户里已经存了小二十万,系统积分也到了345,等再凑百来分便能解锁新的系统功能。 等到第二个选项的时候,贺欢眠在体质值和力量值里纠结了下。 第5节 还是选择了体质值。 贺欢眠切换到面板属性,体质从之前的15加到了16。 她顺道撇了眼其他基础属性。 【体质:16】 【精神:55】 【智力:28】 【力量:9】 自带的基础数值并不是固定不变的,它会随着当前状况自动校准。 就比如出车祸前,她的体质值跟常人差不多都是在二十一二的样子。 但车祸后由于动了手术,她的身体亏损严重,刚出院那会只有十点。 出院后,她谨遵医嘱,身体慢慢将养回了些,体质固定在13。 后续她又完成了三个活动,才堪堪点到了现在的16。 贺欢眠又恋恋不舍地望了会儿面板。 四个基础属性,她都很眼馋。 可惜系统老抠老抠了,属性点只能通过活动获得。 她又想起了刚刚系统跳出来的新任务提示,点了开来—— 【挑战任务:好风凭借力,送他上冠军。】 【任务时间:一年】 挑战内容: 1.助时阔赢得二十五次队内,单次完成rmb+1000,积分+2(0/25) 2.助时阔赢得三次省级比赛,单次完成rmb+10000,积分+20(0/3) 3.助时阔赢得一次全国性大赛,完成rmb+100000,积分+200(0/1) 挑战奖励: 完成所有冠军挑战任务,解锁成就“王者辅助”,你辅助的队伍幸运值+1。 贺欢眠看到奖励的时候,瞬间觉得区级貂蝉都不香了。 从此以后,她就是峡谷第一辅。 谁抢辅助,她跟谁急。 不知道是不是加了一点体质的缘故,贺欢眠今天很早就困了。 临睡前,她挨个发了晚安消息。 这是系统的签到任务,每问候一个攻略人物,就会有两百块的奖励。 她现在解锁了两个可攻略的人,每天发早晚安有四百,一个月累积下来也是小一万了。 看到系统跳出来的签到成功,账户上的余额又增加了四百。 贺欢眠这才美滋滋地躺倒。 她是枕头一挨,就见周公去了。 但是收到她消息的时阔却是彻底睡不着了。 他不断想着白天贺欢眠说的话。 一会儿情绪占上风,觉得她很是可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他。 一会儿理智起来,又觉得她说的那个运球动作有那么点道理,要是他换胯下运球,是不是会好点? 贺欢眠的消息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时阔第一反应便是。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他单手枕在脑后,随意翻着两人聊天记录。 准确来说,是一人的。 从加上她后,除了系统的已添加贺欢眠,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外。 他没有发过一条消息。 全是她一天不落的早安晚安,有时候还会发些意义莫名的数字。 昨天也是,给他发了个4621。 4621? 是你而已? 时阔对这种东西向来是懒理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晚实在过于无聊,他忍不住百度了下4621。 页面一转,首行跳出的便是小行星4621的词条。 他看了下解释,小行星4621是围绕太阳公转的小行星。 所以,贺欢眠想表达的意思是,他是她的太阳吗? 时阔心情瞬时复杂得厉害。 有破译成功的喜悦,也有接踵而至的苦恼。 她这么喜欢他,又马上要上任成校篮球队的教练助理。 这种情况下,她要是给他特殊待遇怎么办? 要是她在制定训练方案时,也忍不住偏心,会影响队内的团结吗? 时阔越想越烦,关了浏览器就切到了学校的论坛。 这一看,他更睡不着了。 今天超市的人那么多,贺欢眠被邀请成为校队教练助理的事,不出意料的已经传了开来。 论坛上接连的几个热帖,都是讨论这件事的。 他随便点进一个—— 【内部人士可靠消息,校篮球队教练助理每学期有七八千补贴,还不算车补饭补,赢了比赛的奖金分成至少小一万。】 时阔第一反应就是离谱,但更离谱的是还真有不少人信了。 【羡慕飞了,又能拿钱,又能看帅哥,这简直就是神仙工作。】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贺欢眠一开始就是奔着这工作去的,所以才搞得阵势浩大,为了吸引教练注意。】 【我靠,这简直能跟那个扶扫把测试,一起写进招聘奇招里了。】 …… 话题进行到这里的时候,后面的楼层就全都歪了—— 【之前我还笑人贺欢眠,现在看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要是早知道这样就能拿到教练助理,我可以住球场,真的。】 【我好后悔,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嘲笑她,如果我不嘲笑她,我的心不会酸,如果我的心不酸,我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羡慕嫉妒恨的地步。】 什么乱七八糟的,时阔皱着眉头退出来。 另一个贴又顶上来—— 【李涛:时阔球技究竟如何?】 靠。 毁灭吧。 时阔将手机摁熄,猛力一闭眼。 面前又全是贺欢眠拿着笔记本叭叭碎念的小模样。 挣扎半晌,他无奈睁眼,这一睁便直接等到了新一天的早安消息。 时阔一夜没睡,贺欢眠倒是起了个大早。 做完早起的打卡任务,便到学校的驿站点取她在网上买的折纸。 驿站小哥咬着油条:“取件码多少?” 贺欢眠看了眼手机:“4621。” 小哥找到了她的快递,递给她。 贺欢眠刚接过手,电话就响了起来,她手上正忙,顺手便接了 “眠眠啊,这周末就是你和你姐姐的生日了,你什么时候放假呀?我让元泽来学校接你。” 听到电话那头慈和的女声,贺欢眠恍惚了下。 哦,对,她还有亲妈来着。 穆丽蓉没听到她吭声,愈加地急迫:“眠眠你还在生家里的气吗?” “除夕那天的事,我已经说过你爸了,他也是着急,毕竟和郁家的联姻至关重要,他就是一时上火……” 听到联姻两个字,贺欢眠总算有了点她在别人故事里的真实感。 她心不在焉地应着电话。 余光扫到路边的atm机时,却不由得想起了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 贺家人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当她还琢磨着怎么申请大学的助学贷款时,贺家找到她,说她是他们丢失多年的女儿。 她当时的第一反应是,贷款申请还能下来吗? 后来被带到a市,看到贺家的独栋别墅,她才恍惚意识到,应该是下不来了。 “眠眠,眠眠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第6节 “啊?嗯,有,听着呐。” 贺欢眠回过神,敷衍三连。 穆丽蓉被她不沾手的态度堵得心里憋得慌:“你会回来吧?” “会的啊,我还给姐姐准备了礼物呐。” 贺欢眠摸了摸兜,摸到塑胶壳。 幸好她觉得那糖酸,不愿意吃第二颗,不然还得再买俩包子。 穆丽蓉听到她这么说,自然只有欣慰的份。 挂了电话,脸上笑就没下去过。 贺宗平见状不由得哼了声:“我就说停了她的卡,她自然知道服软,不知道你着什么急。” 穆丽蓉刚那点高兴没了:“你真停她卡了?” 贺宗平哼了哼:“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会这么老老实实回来?” 穆丽蓉瞪了他一眼:“你这干的叫什么事?” 说完,她就着急想打电话回去。 贺宗平阻止了她:“你现在把钱给她,周末的生日宴,你就别想见着她人了。” 穆丽蓉犹豫了一阵,还是停住了动作,面上带出些愁苦:“都这么久了,这孩子跟我们还是这么不亲。” 贺宗平随口道:“毕竟不是带在身边长大的,正常。” 说到这,穆丽蓉心中一痛,脱口而出道:“可是漪漪就不这样,她被我们收养的时候,也已经六岁了,但她一见到我,就说我像她妈妈,特别的黏我。” 贺宗平手上的动作微不可闻地顿了下:“可能这就是母女缘吧,顺其自然就是。” 母女缘? 穆丽蓉想着这三个字,叹口气,要是漪漪真是她亲生的要有多好啊? …… 周五就是最后门专业课考试了,考完就能放假。 贺欢眠这几天除了做打卡任务,差不多直接泡在图书馆的。 殊不知她这般的表现,传到校园论坛,又变了样—— 【之前我说她是为了助理教练的猜测很离谱,但现在看到她工作到手直接拜拜,突然觉得这才是真相。】 【还有上次的送早饭,听说送后面,她还搞了个代送的生意,直接赚了个小电瓶,不知道真的假的。】 【真的,三食堂的那个千层饼非早起买不到,找贺欢眠就可以,一次五块,找她定的都是不差钱的主。】 【我也想起来了,我在校报还是公众号上看到了好几次贺欢眠的投稿,用的就是球队训练的照片,还获得了个什么奖,奖金有小五百呢。】 【我也看到了,“青春校园摄影大赛”一等奖,妈呀,我人傻了。】 【我不懂美女,有懂美女的出来说说,你们追男神是这样的吗?】 【美女痴呆,不是。】 【所以贺欢眠到底喜不喜欢时阔啊,我真的看不懂了。】 【我愿将这个问题列为,a大校园究极谜题。】 别说论坛上的人了,这话传到球队里,也有不少人犯嘀咕。 时阔关上衣柜门,面色沉冷。 李全从杵了杵他:“时哥,你问了教练吗?眠眠集训的时候来吗?” 听到这称呼,时阔有些不舒服,冷声道:“不知道,我也不关心。” 旁边有人听到了:“会来啊,我问了她。” 李全奇怪:“你怎么问的?” 时阔停住要转身走人的动作。 “我从群里加的微信问的,怎么时哥她没跟你说吗?” 这话又带有几分试探了。 时阔知道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也知道这几天论坛的蜚短流长。 虽然看到贺欢眠“顺手”还做了这么多事,心底也略微产生了质疑。 但这点疑心又在她每天雷打不动的早安晚安中,消弭得无影无踪。 要是不喜欢他,会每天早晚想到他,会跟他发4621吗? 他只是不屑拿这些出来说罢了。 时阔抬腿便要走。 “快看!论坛上说,贺欢眠找到新欢了,有图有真相!” 第4章 四只汪 “怪不得……” “怪不得个屁,你小子胡咧咧什么?!让我看看。” 李全拍了他一下,将说话人手机拿了过来。 瞅了眼,也不说话了。 看到时阔看过来的眼神,李全忍住泛酸的牙根:“时哥你看吧。” 时阔扫了一眼,照片是在人群熙熙攘攘的食堂外拍的。 一个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英俊男人正低头跟贺欢眠说着什么。 俊男靓女,很是夺睛。 “我不想看。” 时阔冷淡地撇开眼,李全悻悻地收回手。 就在他要离开更衣室的时候,时阔没回头,像不经意地说了句:“那是贺欢眠的哥哥,不要乱传谣。” 贺欢眠哥哥?!! 李全忍不住重新看向那张照片。 在青春正茂的大学校园里,穿正装的人不多,偶尔看到,也会有种奇怪别扭的违和感。 但这套理论,放在照片中的男人身上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再如何价值高昂的西装,于他而言都是陪衬,任谁看到他,注意到的也只会是他本身疏朗沉倦的气质。 李全忍不住喃喃道:“我大舅哥这么帅的?” 贺元泽在长相上的确无可挑剔。 他斜插着兜站在树荫底下,打着电话,漫不经心的视线,落在从食堂出来的人身上。 贺元泽是属于温润和雅的样貌,按理说会让人觉得好亲近。 偏眼眉又生得极冷,看着便轻轻淡淡,透着难以接近的疏离,让向来敢于搭讪的勇士都难免多斟酌几分。 临放假了,食堂的人并不如往常多。 但平时总步履匆匆,赶着吃饭的一撮人,却在门口处默契地放慢了脚步,硬生生地搞出人不少的场面。 “我靠,真的好帅,要是能搞到他电话,信女愿意茹素一个月。” “你别点我了,我不敢去。” “能不能有点出息?” “你有出息,你去!” 贺欢眠刚从食堂二楼下来,正奇怪着大门怎么这么多人,就听到她前面一对闺蜜互相斗嘴的话。 她被她们口中的帅哥勾起了点好奇,放弃了人多换门的打算。 往正门那么一凑。 下一秒,她就后悔了。 贺元泽是不会湮没在人群中的相貌。 巧了,贺欢眠也不是。 几乎是在贺欢眠出现在门口的一瞬,两人就对上了视线。 贺欢眠下意识扫了眼系统,果然已经自动触发了任务—— 【日常任务:合格的兄控。】 【任务内容:作为兄控,适当表达对攻略对象的占有欲是必须的,要求醋言醋语,次数上限十。(0/10) 【任务时长:两天】 【任务奖励:一句三百。】 贺欢眠还琢磨酸言酸语时,贺元泽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他拧了下眉,朝她招了招手。 周围的眼神刷地朝她射了过来。 贺欢眠发誓,她拿着喇叭奔操场都没受到过这种级别的注目礼。 她快步走了过去。 贺元泽说了句我接到她了,就挂了电话,便垂眸看向贺欢眠。 望着她比过年时,清瘦了许多的模样,贺元泽揉揉眉心,很是烦躁。 “你是不是又节食减肥了?” 第7节 “就算想当明星也不是这么个瘦法,剩点皮包骨,你是饿了多……” 贺欢眠:“嗝——” 贺元泽一下说不出话了。 贺欢眠为了缓解他的尴尬,想了想道:“你可以把它理解成饿嗝,如果这样会让你好受点的话。” 从食堂出来打了个饿嗝? 贺元泽眉梢抖了抖:“算了,先回家吧,大家都等着你的,漪漪听说你今天要回来,连通告都推了。” 贺欢眠想到那个酸言酸语,开始挑刺:“为什么你老是提贺漪姐?” 贺元泽一愣:“什么?” 贺欢眠琢磨了下情绪,将自己代入黛玉妹妹,神色显得愈发凄凄。 “我知道,你心中自然也是有妹妹的,只是比不得漪漪姐姐罢了。” 一个照面的功夫,猝不及防就言及这么深的问题。 贺元泽愈发觉得烦乱:“没有!你想多了。” 他等着贺欢眠再说,好拿话有条有理地骂回去。 他也有些话早就想说了。 她自己做了那么多蠢事,现在还想要跟漪漪比,她怎么想的? 谁知贺欢眠“哦”了一声,丝毫没有跟他掰明白的意思。 将话一撂,就随便转开了话题。 贺元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准备的一肚子话,都做了无用功。 他开始想贺欢眠这又是怎么了? 贺欢眠虽然在大事上糊涂乖张,但却看脸色说话这点,却仿佛刻在了她骨子里。 说话都会字斟句酌,即便告个小状都要弯转几道弯,耍心眼。 哪里这么直白地表达过不满? 她又要做什么妖? 贺元泽一肚子问题憋在心里。 贺欢眠倒是一上车就睡了,贺元泽没找到合适的时机,更为难受。 回程的路上,车内安静得可怕。 贺元泽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回想起了贺欢眠刚到贺家的时候。 贺欢眠的出现很突然。 他都已经开始接手公司事务了,家里才跟他说他还有个走丢的妹妹。 他第一想法就是那漪漪怎么办? 她会不会抢走漪漪的东西? 虽然很快他的理智占上风,告诉他这么想是不对的。 但看到贺欢眠时,类似的想法却总忍不住冒出头,想的最多的还是。 为什么她是我的妹妹? 特别是她不比漪漪乖巧能干。 明明一般大的年纪,却愈发骄横跋扈,只会闯祸时。 这样的念头就愈发清晰。 只是他也知道,这个想法不可对人言,明面上他对两人,都是一碗水端平的。 是什么地方被察觉到了呢? 贺元泽忍不住看了眼已经阖眼的贺欢眠。 他知道这个妹妹对他有很深的孺慕之情,甚至即便人在学校,也会每天跟他发消息,不管他回没回。 可是人心本就是偏的。 他也控制不了。 而且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如果贺欢眠能像漪漪一样好。 他肯定也会对两人同等对待。 贺欢眠对他想法一无所知,一觉睡到站,神清气爽地下了车。 贺元泽犹豫了下,喊住她:“等等,我有给你带的礼物。” 说完,便让司机从后备箱里拿出半人高的积木熊。 因为贺漪有收集bearbrick,所以贺欢眠知道这款是比较难得的和什么艺术家联名的限量款。 价格在市场上炒到了十多万。 贺元泽笑容温和却疏冷:“喜欢吗?我也不知道你们现在年轻女孩的喜好,还是参考了漪漪的……” 贺欢眠颤抖着声:“这是单给我一个人的,还是别的姑娘都有?” 贺元泽被她激动的态度搞得有点发愣,又觉得这是个解释的好机会。 “我对你和漪漪都是一视同仁,她有的,你也一定会有。” 贺欢眠缓缓垂眸:“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轮不到我。” 贺元泽:“???” 重点是这个吗? “不要就算了。” 贺元泽对司机使了个眼色,让他把东西搬进去。 贺欢眠眼眉一抬:“哥哥宁愿看他,也不想瞧我,真没意思透了。” 膀大腰圆的司机:“???” 贺元泽:“……” 两人四目相对,贺元泽面无表情,我这双眼睛还是瞎了好。 撅着屁股蹲在花园玩的小胖墩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 蹬蹬蹬跑了出来:“哥哥!” 贺绪林像看不到贺欢眠似的,只一个劲围着贺元泽,痴缠着要抱。 贺元泽习惯性地想哄他两句,但感受到贺欢眠轻飘飘的视线。 他顿时头皮发麻,怕她再出什么惊人之语,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小胖墩一个小短腿被甩在身后,肉脸懵逼。 他总算看到了贺欢眠,吸了吸鼻涕,随口喊了句二姐,扭头就要跑。 贺欢眠笑眯眯:“跑什么?来,咱们加个好友呗。” “加、加好友?” 贺绪林被这话勾得停下脚步。 旁边跟着照顾的阿姨狠狠抽了抽嘴角,会有人问一个幼儿园大班的小孩要加好友的吗? 这二小姐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贺绪林虽然不喜欢二姐,但人精似的鬼东西,也不会明着表现出来。 他摊了摊手,无奈状:“二姐,我没手机,只有电话手表。” 这一点贺欢眠早就想到了。 她从兜里摸出同品牌儿童手表:“没关系,咱们可以加电话手表的通讯录好友。” 阿姨:??? 现在的年轻人玩这么花的吗? 见两人没跟上,折回来刚好撞到这一幕的贺元泽。 贺元泽:“……” 算了,他还是走吧。 贺绪林知道电话手表能加好友,但他在幼儿园只有小弟,没有好友。 因此一听贺欢眠这话,当即瞪圆了黑眼珠子,有些不敢置信。 “二姐,你、你真的要加我圈圈好友吗?” 贺欢眠反应了下圈圈好友是什么鬼,笑眯眯点头:“对啊!” 贺绪林高兴地原地转了两圈,又很快克制住。 “可、可是我很忙的,不能保证每天都跟你聊天。” 说完,他又担心贺欢眠因为这就不加好友了,连忙回补道:“不过我会尽量多抽空给你发消息啦。” “尽量”的可操作空间就大了。 贺欢眠正在研究这电话手表怎么玩,闻言头也不抬。 “不用跟我发消息。” 贺绪林正在盘算着什么频率发消息比较好,听到她的话,心里落下块大石头。 对贺欢眠也难得生出一点好感,忍不住跟她分享:“我们加了圈圈好友以后,还可以一起养鸭崽哦。” “哦,是吗?真神奇。” 贺欢眠应得心不在焉,在心里快速算着账。 虽然贺绪林戴着的儿童手表又是很贵的限定,但是她买的是同品牌旗下的最便宜一款,只要1999。 第8节 日常打卡一天两百,意味着她只需要坚持十天,这钱就赚回来了。 真是个稳赚不赔的好买卖啊。 贺欢眠忍不住抿了抿唇,点开新解锁的系统任务—— 【日常任务:帮养圈圈鸭崽】 【任务内容:不管是收菜、抢车位,还是养成鸭崽,攻略人物提出的要求,必会办到!养成鸭崽(0/5)】 【任务时长:不限时】 【任务奖励:逐步解锁成就“鸭子的友谊”(0/5)】 贺欢眠:“???” 我要鸭子的友谊干什么?让它多帮我下两个蛋? 第5章 五只汪 贺元泽是一个人先行进来的。 穆丽蓉看了看他身后:“没接到眠眠?” 贺元泽:“接到了,她在花园跟贺绪林玩。” 穆丽蓉愣了愣:“跟林林玩?” 谁不知道她这个小儿子不喜欢他二姐,平时想让他主动跟眠眠说两句话,都要许一大堆的诺。 现在又怎么会主动找眠眠? 一定是眠眠不想进来,随便找的理由罢了。 穆丽蓉坐不住了:“我去看看他们。” “坐下!像什么话?” 贺宗平板着脸呵斥:“到了家,不主动来寻长辈,还要长辈去迎她?这是哪家的教养?” 贺漪也从旁安慰:“妈,你别着急,得给眠眠想明白的时间,她想通了自己进来,总比你硬拉进来好。” 贺宗平面色微缓:“就是漪漪说的这个道理,她既然肯回来就是服软了,服软就要有服软的态度。” 被丈夫和女儿一拉一劝,穆丽蓉为难也好歹坐回去了。 服软? 只默默听着的贺元泽保持缄默。 浑然不知里面的贺家人还正襟危坐地等着她服软。 贺欢眠的注意力全放鸭崽上了。 她本意是不想搞的,但架不住她好奇心重啊! 她想知道鸭子的友谊是什么? 更想知道第一次出现的逐步解锁是什么意思。 贺欢眠很快蹲下身,虚心求教:“这……鸭崽是怎么养的?” 贺绪林是个小人精。 他知道刚刚二姐就是敷衍他玩,现在才是真的来了兴趣。 不过贺绪林并不介意,还有种安利成功的高兴劲。 只是他还小,并不能分辨这种高兴是因为什么,就粗暴地总结为: 他有一丢丢喜欢变好的二姐。 贺绪林凑到她跟前叽喳:“要先在草丛里捡鸭蛋,再回我的家……” 经过贺绪林这么一顿说,贺欢眠大概明白了这个养鸭崽的玩法。 就是很简单的定时喂水、喂食,生病了就亲亲它。 贺欢眠合理怀疑,这个亲鸭的设定灵感来源于睡美人,但无所谓了。 反正她的任务,就是在鸭崽长大的过程中不让它死。 喂养成功后,两人的好友庄园,就会多一只活蹦乱跳的嘎嘎鸭。 上限是五只。 贺欢眠跟着贺绪林的指示,做完了新手任务,然后就得到了一只鸭。 看着跳出来的系统任务框—— 【日常任务:帮养圈圈鸭崽】 【任务内容:不管是收菜、抢车位,还是养成鸭崽,攻略人物提出的要求,必会办到!养成鸭崽(1/5)】 【任务时长:不限时】 【任务奖励:逐步解锁成就“鸭子的友谊”(1/5)】 贺欢眠一愣:“这就完成了?很简单嘛。” 贺绪林看到了在庄园里乱跑的鸭子,很是高兴。 听二姐这么说,便解释道:“我听同学说过,鸭崽越养到后面,需要的时间就越长,而且越容易死。” “甜甜的鸭崽养得最好,第三只马上都一个月了,结果就因为喂水晚了两个小时,死了。” 好家伙,真鸭崽也不至于晚俩小时喂水就死了吧。 真娇弱。 贺欢眠还想再打听地细一点,里面等着的人,终于坐不住了。 老管家走了过来:“二小姐,先生和夫人都在里面正等着你。” 按照以往,贺欢眠听到大家都在等她,指定着急忙慌地就跟着走了。 但现在…… 贺欢眠慢吞吞地戳着鸭崽:“等我干嘛?这才三点就要吃饭了?” 她这纯纯的疑问句,把老管家噎得够呛:“你还是赶紧进去吧。” 贺欢眠还没说什么呢,贺绪林先不高兴了。 “你去说,二姐在陪着我玩,没有空,他们就不会等了。” 贺绪林虽然人小,但在家里说话还是有分量的。 老管家有些犹豫:“这……” 贺欢眠好笑地看了老管家一眼。 “对啊,你说清楚我这会儿正在忙,不就不等了吗?让主人家干等,是你的失职,可不是我的。” 这丫头怎么这么牙尖嘴利了? 老管家无法,只能把话又带了回去。 穆丽蓉有些惊讶:“是林林这么说的?眠眠要陪他玩?” 老管家点了点头。 贺漪听到这话,眼底闪了闪,复又带上笑容:“还是我去看看吧,毕竟林林病刚好,身体正虚着,要是随便瞎玩,又生病就麻烦了。” 穆丽蓉连连点头:“对对对,我还忘了这回事,赶紧把他们叫进来,别玩了。” 看着贺漪走出去的背影,穆丽蓉不住感慨:“漪漪真是个好姐姐。” 贺宗平哼了声:“时时惦记弟弟身体,肯定比只会带着他一昧痴耍贪玩,更能称得上是个好姐姐。” 穆丽蓉没有接话,但心里却很是认同,她轻轻叹了口气。 眠眠怎么就不向漪漪学着点呢? 贺漪从会会客厅一出来,就看到了亭子旁两个凑一块的身影。 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贺绪林贴着贺欢眠,朝她连说带比划,脸上的兴奋高兴并不作伪。 贺漪的笑容淡了些,走近了,两人的说话声也愈发清晰—— “十点钟以后,鸭崽就会睡觉,但是睡觉之前他要喝一次水,但是我九点就要睡了,不能喂它……” “我知道,十点钟那次我来。” “这样就太好了!我们各自负责自己的那部分……”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贺漪打断俩人。 “漪漪姐~” 贺绪林虽然觉得跟二姐有话聊,但最喜欢的还是贺漪。 当即丢下贺欢眠,朝她扑过去。 贺漪揉了把他的头:“你们在聊什么小鸭崽啊?” “我在跟二姐说我们要一起养一只小鸭崽。” 贺绪林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贺漪手上的动作微顿:“听起来好有意思,是怎么个养法呢?” 她说这话时,问的是贺绪林,眼神却落向了贺欢眠身上。 但出乎意料的是,贺欢眠并没有跟以前一样避开,反而迎着她的视线干干脆脆地看了回来。 虽然她到贺家有几年,但这还是她第一次仔细看贺漪的模样。 贺欢眠看着面前明眸皓齿,即便不爽利也眉眼含笑的女人。 这就是书中谁见谁爱的女主吗? 第9节 不是见她会有目眩之感吗?咋不给她眩一个? 贺漪被她盯得有些闪神,心内掠过异样。 贺欢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 “总之就是这样,我们可以养成好多嘎嘎鸭了。” 贺绪林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意犹未尽地落个结束语。 贺漪回过神,轻笑道:“那我可以加入进来,跟你们一起养吗?” 贺绪林听到贺漪要加入,高兴地从她怀里蹦出来,迫不及待道:“那漪漪姐我们赶快加圈圈好友吧!” 贺漪一懵:“圈、圈圈好友?” 刚刚她注意力都在贺欢眠身上,压根没有细听贺绪林说了什么。 贺绪林在兴奋当头,没察觉到不对,将电话手表举到她面前。 “我们可以一起养小鸭崽喽!” 贺漪拍了下他的手,温柔笑着附和道:“我们一起!” ??? 贺绪林看着被拍的手一脸懵。 贺欢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贺漪发觉不对:“怎么了吗?” 贺绪林憋红了脸,指了指手表:“不是拍手,是加圈圈好友。” 贺漪脸上的笑容僵了下:“我知道,我就是逗逗你。” 她拿出手机在应用商城搜软件:“圈圈好友?是这个吗?” 贺绪林似懂非懂地点头:“是、是吧。” 两人凑在一起一顿瞎糊弄。 最后以贺漪手机里多了些乱七八糟的流氓软件告终。 等贺漪反应过来,搜了下,这圈圈好友只有电话手表上有,想埋怨贺欢眠的时候,人早就晃悠着走了。 折腾这么半晌还希望落空。 贺绪林难受不已,连晚上吃饭都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要跑。 “再吃些吧,不然等会饿了。” “我不要!我不吃了!” 阿姨劝不住贺绪林,求助地看向穆丽蓉。 贺宗平抬头看了眼:“让厨房里备点吃的,随他去就是。” 贺欢眠不由得就想到自己刚来贺家的时候,因为不懂规矩,在饭桌上说话被斥责,没忍住笑了下。 贺宗平看到她眼底的讥诮,憋的满肚子邪火终于找到机会爆发出来,他将筷子重重一摔:“你笑什么?” 贺元泽微皱了皱眉。 贺欢眠歪了下头:“咦?贺家的家规上还有吃饭不能笑啊,我下次一定记住……” 穆丽蓉连忙出言打和:“好了好了,孩子都说她记住……” “记住不跟你们一起吃饭了。” 贺欢眠慢悠悠地将被抢掉的后半句补上。 第6章 六只汪 偌大的饭桌诡异地安静了瞬。 贺漪先是惊了下,回过味来后,先前的那点狐疑全都消失不见。 只安静等着看好戏。 贺元泽是没想到贺欢眠居然敢跟贺父顶嘴。 毕竟她在外再怎么闹腾嚣张,但在贺父面前始终乖得跟兔子似的。 这种表里不一,也是他最看不上这个妹妹的一点。 本来以为除夕夜那次摔门而去,已经是最出格的反抗了。 现在看来,好像远远不止这样。 但想是这样想,贺元泽却没打算多嘴说什么。 他是最讨厌麻烦的人,对这种无聊的事,更是没有掺和的打算。 因此贺元泽只是句淡淡的:“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贺欢眠见缝插针地添了句:“哥哥果真是连见我都见不得吗?” 贺元泽身形一个踉跄,离席的步伐愈快。 贺宗平总算回过神来,顿时怒不可遏:“你这是什么态度?” 穆丽蓉也嗔怪:“你这孩子,爸爸也是为你好……” 贺欢眠轻蹙了下眉:“食不言寝不语,还有没有点规矩?” 这是她在贺家吃第一顿饭时,贺宗平说她的话。 连神色都学了个十成像。 贺宗平被气得个倒仰:“你这个逆、逆女!” 贺漪露出担心的神色:“爸,小妹还不懂事,多教教就好了,你别因为这气坏身子了。” 穆丽蓉很是失望:“你怎……” “啪!” 穆丽蓉刚说了三个字,贺欢眠就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碗筷俱是一震。 别说餐桌上的人傻了。 就连一旁的管家阿姨都目瞪口呆地看像贺欢眠,像看一个外星人。 贺欢眠沉静狠肃的目光缓缓扫过桌面,一股无形的压力扩散开来。 贺宗平脸憋得通红:“逆女!你还想闹什……” “没规矩!真是愈发没规矩!” 贺欢眠边使力拍桌边痛心疾首。 三人瞠目结舌,惊得话都说不出来,她是疯了吗? “我才没回贺家多久,贺家家规就已经被人践踏至这种地步了吗?” 谁践踏了? 在场的人无不懵逼。 贺欢眠似是看出他们所想,冷笑一声:“怎么?觉得我说错了吗?” “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泼皮!愚蠢!哪有贺家人的半点风采?” 桌上的形势一时颠倒过来。 好像她不是才被认回贺家的孤女,而是贺家的祖宗。 祖宗望着气得只会抖着手说你你你的贺宗平,凄冷一笑。 “贺家……” “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贺家了。” 说罢转身离去,背影尽是萧然。 贺宗平两眼一翻,跟着就要厥过去。 “宗平!宗平!” “爸!爸!” 就在众人乱作一团时,贺欢眠突然又倒转回来。 “你、你给我哥、哥……” 看见贺欢眠,贺宗平悬倒的一口气,在喉间赫哧赫哧作响。 “滚。” 贺欢眠好心地帮他接完词,然后绕过他,在桌上拿了屉精致的白点。 贺宗平的呼吸更加急促。 贺欢眠边拿还边絮叨:“就因为你们,我晚饭都没吃好,下次要挑刺换个吃饱撑的时间成不?” “宗平!” “爸!” 听着身后传来的惊呼骚动,贺欢眠一点都不着急。 反正在原文里,她这个逆女就经常把他气得死去活来,人还不是好好地活到了最后一页? 反倒是她…… 想到自己在文中的结局,贺欢眠眼神黯淡了下,又很快振作起来,狠咬了口奶黄包。 哼,管他那剧情怎么胡搞呢。 反正她赚够了退休的钱,她就回安平镇去。 安平镇那整条街都是她的地盘。 第10节 管他女主男配,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揍一双。 贺欢眠想高兴了咂咂嘴。 可惜系统吝啬,只给她瞅了眼结局,具体的内容都得用积分解锁…… 她刚这么想了下,系统就堪比淘宝一般,趁机冒出头。 屏幕上跳出张宣传海报—— 【特促:解锁生日宴会剧情】 【只要99,只要99,关键剧情你就能带回家哦!】 贺欢眠将屏幕里的99放大放大再放大,看清了比标点符号还小的积分两个字。 99积分跟99块是天壤之别。 这些花里胡哨的商家促销小套路算是被它玩明白了。 【……】 系统心虚到不敢出声。 贺欢眠面无表情:“虚假宣传,我要举报你。” 她接受这个系统存在的第一天,就把边边角角的规则都摸清楚了。 狗系统之所以会出现,按它自己的话说,就是小世界里,日益增长的女配需求和崛起的女性意识之间有了矛盾。 这年头,愿意作配的少,愿意做舔狗的,就更没有了。 那这还怎么衬托男主男配魅力? 这才氤氲而生了狗系统。 而狗系统上面自然还有维护世界线运转和监管公平交易的更高级别主系统存在。 【别啊!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狗系统不愧是狗系统,在做狗方面,它向来能屈能伸,当属第一。 一番讨价还价,贺欢眠账户里多了二十积分的封口费。 贺欢眠平白得了积分,高兴的一小屉奶黄包都下了肚:“嗝~” “咕~” 贺漪捂住饿得有些难受的肚子。 现下气氛不好,她也不敢说吃饭什么的。 想到贺欢眠拿着她特意点的奶黄包吃得高兴,她的胃就更不舒服了。 贺欢眠发什么神经? 书里有这么一出吗? 那本小说她看得太久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角色细节,她早就忘了。 不过有个情节她倒记得,在这个生日宴会上,贺欢眠会在b市上层圈子里丢个大丑。 男主郁楚宴忍无可忍,在宴会上宣布了已经和贺欢眠解除婚约的事。 贺家和郁家联姻再无回旋余地。 想到这,贺漪这才痛快起来,不复沉郁面色。 贺宗平这会儿也终于缓了过来:“让她滚,让她给我滚出去!”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个她指的谁。 穆丽蓉脸上露出为难:“都这么晚了,让她去哪儿啊?” 爱去哪儿去哪儿。 贺宗平刚想说话。 穆丽蓉又犹犹豫豫道:“况且这生日宴会,我哥他们也要来。” “之前过年没带眠眠回去,虽然我说了是学校有事,但我爸明显不高兴,要这次生日她再不露面……” 贺宗平想到穆家的德性,脸青青白白的,终还是把那口气噎了下去。 “等宴会结束、等宴会结束,看我怎么跟她算账!” …… 早上七点,除了贺欢眠,贺家其他人已经齐齐整整地坐上了餐桌。 贺元泽扫一眼,就发现缺了人,按理说平时他不会管这闲事的。 但想到那些能酸掉人牙的话,他顿了顿,对旁边的阿姨道:“去把眠眠叫下来。” 阿姨应了。 贺宗平拉着脸:“叫她干什么?错过饭点就该没饭吃,况且她昨天不是说了吗?不跟我们一起吃饭……” 阿姨很快就跑了回来,手上还拿着张纸条,脸上尽是纠结尴尬。 穆丽蓉一愣:“这是什么?” 贺绪林正是认识几个字爱显摆的年龄,当即要接过来看。 贺宗平还在骂:“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我的规矩,冒号,自然醒。” 贺绪林读的一字一顿。 餐桌上的众人:??? 贺绪林眨巴眨巴眼:“什么是自然醒啊?在大自然里醒来吗?听起来好有意思,我可以自然醒吗?” 贺宗平气得摔筷子,对管家吼:“跟小厨房说,错过饭点就别准备吃的,不想吃就别……” “诶,背面还有字也。” 贺绪林将纸条翻过来,读:“不差这顿。” 贺绪林特有的小学生抑扬顿挫读法,无疑是火上浇油。 贺宗平当即气得饭都吃不下。 穆丽蓉和贺漪围着又是一顿劝,好不容易劝过来,送了他回房间去休息。 等贺漪一通忙活,好好表了番孝心,从房间出来,就看餐桌都撤了。 她也没多想,便跟阿姨说,让厨房随便再做点吃的拿上来。 谁知阿姨一脸为难:“刚刚先生说错过饭点就不准备吃的……” 贺漪:??? 闹呢。 她昨晚就没吃东西,是想着第二天的早餐硬撑过来的。 现在却告诉她早餐也没了? 贺漪自然不肯,皱眉道:“你没看刚才那情况吗?我早饭都没吃。” 她其实更想说,你们是不是傻?那话明显就是针对贺欢眠的啊! 阿姨很是为难:“那我去问问贺先生能不能……” “算了……” 贺漪咬了咬牙。 她刚刚还在面前装了一通关心父亲的大孝女,现在能去问他这个吗? 贺漪想到贺欢眠就恨得牙痒痒。 怪不得是全书最讨厌的女配呢,确实有够烦人的。 另一头,贺欢眠终于醒了。 不知道是不是睡前喂了鸭崽的缘故,昨晚上一只身形肥硕的老母鸭,跑她梦里下了好多个鸭蛋。 贺欢眠看了一晚上的鸭屁股。 想吃鸭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愿望过于强烈,系统还真跳出来了项任务。 【成长任务:舔狗的修养一。】 【任务内容:作为专业的舔狗,无论是送便当送点心送巧克力,都需要用心准备,磨炼苦工,厨艺得到不少于5/20/50/200/1000人的认可。】 【任务时间:不限】 任务奖励: 1.得到一人认可,厨艺熟练度+0.1,rmb+200。 2.系统积分:2/10/20/50/300。 3.逐步解锁成就“小当家特技”(0/5)。 小当家特技是什么? 贺欢眠心痒痒,当即朝厨房去。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七只汪 因为贺宗平吩咐了厨房,不用额外准备吃的。 所以厨房里的人今天格外的闲,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闲聊着。 “你说二小姐要是起来知道没吃的,会是个什么表情啊?” 第11节 “噗,什么二小姐,她你还不知道吗?受气包一个,你只跟她说贺先生说的,保准她屁话不敢说。” “你知道什么啊!你昨天没来今早又不在,可没瞧见,她多厉害。” “哟,又换了新招数了?我都替她累了,费尽心思想融入这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贺欢眠冷不丁地倚在门边问。 说得最过分那帮厨胡兵被一吓,把手里的盘子都摔了。 这一个盘子能顶他一个月工资。 想到这,胡兵第一反应便是推卸责任:“二小姐,你怎么突然从人后面钻出来,吓得我把盘子都摔了。” 这胡兵敢这么说,是有底气的。 因为他就曾看见过,贺欢眠对一个骂她野丫头的阿姨,气得眼睛都红了,却拿她一点办法没有。 那阿姨还只是个普通阿姨,他表舅可是管家。 想到这,胡兵腰杆子更硬了。 眼睛撇着贺欢眠,一副吃定她不敢声张,浑然不惧的模样。 厨房的其他人互相使了个眼色。 一个再怎么也是主家小姐,一个是在后厨横着走惯了的人。 两厢权衡,谁也不敢得罪。 面对得意洋洋的胡兵,贺欢眠视他为空气,连眼神都懒得给。 径直进了厨房,打开冰箱,翻看着食物,盘算能做什么。 她的表现放在胡兵眼里,无疑就是她怕了。 便更想将摔坏的盘子算她头上。 计上心头,不顾旁人拉扯,胡兵走上前啪地将冰箱门给她关了。 在贺欢眠面无表情看过来时,还双手环胸阴不阴阳不阳地说着。 “二小姐还不知道吧,贺先生可说了,错过饭点呀,没吃的。” 贺欢眠很是纳罕地瞅了他两眼。 “我发现哈,同样是打工的,你的觉悟就要比别人高。” 有同在厨房的人撇撇嘴,显然对这话很是不以为意。 胡兵倒是接受良好,嘴一挑,刚要借此机会说,大家各退一步。 她认了这盘子,他就当没看见。 却听贺欢眠慢悠悠道:“其他人打工那是为了钱,你格外不一样。” “你打个工,自豪感整出来了不说,连好好的人都不做了,非上赶着当贺家忠犬,谁能有你这觉悟啊?” “噗——” 有早看不惯胡兵的人喷笑出来。 贺欢眠的一番话,真真说到大家心坎上了。 本来嘛,大家都只是来贺家做点活,养家糊口的,干完就走。 他们有本事有经验,离了贺家,在外照样吃得开。 就胡兵非要把厨房弄得跟御膳房似的,各种乌烟瘴气,他们还烦呢。 胡兵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脸也青了:“你骂谁是狗!” 贺欢眠对这种无意义撕逼没什么兴趣。 想了想,就叫人去叫贺宗平。 既然干吵没意义,那把贺宗平叫来气一气。 这意义不一下就出来了吗? 胡兵没想到她张口就让人去喊贺宗平,一时惊疑不定。 情况不太对啊! 她不是最怕惹贺宗平生气嘛? 怎么现在这模样,倒像是就怕他气轻了似的。 那人不敢做主,便跑去叫管家。 管家刚得了穆丽蓉嘱咐,一定要让贺宗平好好静养。 因此他一听,贺欢眠这小祖宗又要找贺宗平,顿时急了。 此时他正在招待贺绪林幼儿园的几个同学。 这些孩子虽然年龄小,但能在一年学费就几十万的幼儿园读的,哪个身份能简单了? 自然也怠慢不得。 管家两厢为难,自然也气拖累他的蠢侄子气得要死。 他已经见识过小煞星的本事了,要她真闹腾起来,今天好歹送走个。 最好的结果是送走那蠢货,中中间间的是送走他,最次的就是贺宗平被气出个好歹,他们仨一块走。 就在管家心焦不已时,贺漪揉着肚子走下楼道:“你帮我看看厨房有什么吃的吗?随便给我拿点上来。” 管家正愁没理由去厨房,当下便应了去了。 贺绪林听到贺漪的声音,高兴不已:“漪漪姐,快来看我的鸭崽。” 在贺漪来之前,贺绪林正美滋滋地跟几个玩伴炫耀着他养的小鸭崽。 他特别心机地找了跟他之前情况类似,同样想养小鸭崽,却找不到合适人选的人。 果然,他们看他养上了,各个都羡慕得不行,围着他叽叽喳喳地讨论给小鸭崽取什么名。 经过昨天的事,贺漪听到鸭就头疼,她本来准备找个理由拒了的。 但看到贺绪林这些伙伴时,联想到他们身份,脚步不由顿住。 “好啊!” 她只要陪这些小孩随便玩一玩。 到时候这些孩子回家,跟家长一说起今天陪他们玩的人是她贺漪。 她就相当于直接在那些显贵人家面前挂上了名。 以后再见,哪怕是随便打声招呼呢,也无形给她刷了层金,别人也能高看她一眼。 贺漪想到这,陪小孩玩的不耐,顿时烟消云散。 她冲他们温温柔柔地笑着:“姐姐也很喜欢小鸭……” “你是养豆豆的姐姐吗?” 一个孩子打断她的话。 豆豆? 贺漪正想着豆豆是谁? 就听贺绪林道:“不是她是眠眠姐,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啊?” “哦哦哦!眠眠姐!” 听到她不是养豆豆的姐姐,几个小孩顿时把她丢到一边,理也不理。 贺漪:“……” 跟贺漪同样待遇的是,贺绪林今天炫耀的重点,他的死对头封子桁。 看到大家都因为鸭崽围着贺绪林转,封子桁可不痛快了。 大大地哼了一声。 “我也想养,但是我每天要上课会忘记给它喂水。” “就是你!上次饿死了我的鸭,我再也不要跟你一起养了。” “你也渴死了圆圆方方球球啊!我还没说你呢!怪你怪你怪你!” 没人注意到封子桁的“哼戏”,小屁孩们因为鸭崽,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 “好了好了,大家别吵了。” 贺漪又从中笑眯眯地想劝架,但压根没人要听她说话。 五六个孩子,比五六个菜市场的鸭子加起来还要吵。 贺漪一手捂着要炸的耳朵,一手捂着饿疼的胃,满脸生无可恋。 有鸭崽有什么了不起? 被晾在一旁,无人搭理的封子桁气鼓鼓地给他舅舅打电话。 电话一通,好家伙,两头一块开始炸耳朵。 一边是震耳欲聋通宵派对音乐。 一边是吵吵嚷嚷的鸭。 两边同时说:“我有电话!” 音乐声停了,但鸭声依旧。 对比起来,封子桁显得十分没有牌面,他更不高兴了。 “我要鸭!我要鸭!我要鸭!” 郁楚宴以为听错了,染着微醺的的眼眉敛起:“什么?” “你胡说!方方是你害死的!” 第12节 “那圆圆总是你饿死的吧!你忘记了?上个月周三,圆圆的忌日。” “……” 在方方圆圆球球死因的争辩中,封子桁努力将自己的声音传过去。 “贺绪林都有姐姐帮他养,我也想有!舅舅你跟我一起养鸭崽吧!” 另一头,郁楚宴努力听到的是。 “贺绪林都有……我也想……你跟我……鸭……” 郁楚宴听清楚了两件事。 第一件是别人有的东西,他郁楚宴的侄子居然没有。 第二件是那东西好像是鸭? 不管是什么鸭啊猪的,反正别人有的东西,他侄子也一定要有。 郁楚宴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应道:“等着,我马上给你送过来。” 他站起来,旁边一道来的富二代便殷勤地问:“郁哥这是怎么啦?有事您开口,哪还劳您亲自跑啊!” 富二代自己平时打外都是被捧着的主儿,他可太知道怎么拿捏讨好人的分寸还不令人生厌了。 郁楚宴看了看他,果然很快就接受了他的提议:“你去给我找鸭子,越多越好。” “诶诶好嘞好嘞!我这就去!” 富二代面上一点情绪没漏,心里却惊了下。 怪不得以前这种场合,郁楚宴都只喜欢看不喜欢玩呐。 原来是大家的路子走错了,那怎么能怪人难讨好嘛。 十分钟后。 郁楚宴去卫生间醒酒出来,看到房间里朝他摆弄风骚的“鸭子”们。 郁楚宴:“……” 正得意于自己走对路的富二代,凑上去嬉笑:“时间急了些,郁哥你将就……” 郁楚宴暴怒:“劳资要的是会嘎嘎叫的鸭!不是这种吱哇乱叫的!” 有个胆子大的闻言抬头,含情脉脉地看向郁楚涵:“嘎。” 郁楚宴:“……” 草,我做错了什么。 再半个小时后,郁楚宴终于带着一卡车嘎嘎叫的鸭上路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八只汪 厨房那头,管家到了。 他第一时间就疏散了厨房里其他看热闹的人。 胡兵看见来的是自己表舅,心底的大石头瞬间落下。 转头对贺欢眠得意道:“你还以为贺先生这么忙,会搭理你不成?” 贺欢眠瞥了眼匆匆赶来的管家,将手机掏了出来。 “忙没关系,打电话的效果也是一样的。” 管家赶忙制止:“别别别,二小姐,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都是下面的人不懂事,我现在就让他走。” 管家想的是,让胡兵先回去避一阵风头,等过段时间贺欢眠不在家,再随便找个理由弄回来就好。 可惜胡兵不是个聪明人,听到这话当即急了。 “表舅,你怎么能赶我走呢?你答应了我妈让我当管家的。” “你闭嘴!” 管家头皮发麻,他一直让胡兵一定别把两人的关系抖出去。 没料到这个蠢货还是说了。 但凡贺欢眠将这话随便传出去,别说胡兵还能不能在这呆。 他这个管家的位置也做到头了。 管家紧张地看向贺欢眠想解释:“二小姐,胡兵是通过大厨那……” 贺欢眠啧了一声:“我对你们的世袭制不感兴趣。” 管家想不明白她的意思。 虽说在贺欢眠到贺家的这几年,他一直没有做过什么失礼的事。 但他也是将贺宗平对这个女儿的淡漠,看得最明白的一个人。 长久以来,他对这二小姐的排位是最低的,做什么都将她放在最后。 所以他才想不明白,抓住了他把柄却不在意的贺欢眠是个什么意思。 管家想不通,也不敢说话。 贺欢眠对着还挡着冰箱的胡兵,轻抬了下眼皮:“别挡着我路。” 胡兵再蠢看他表舅反应,也知道他闯祸了,忙不迭让开。 但贺欢眠话听在管家耳朵里,却就成了另外的意思,开始惊疑不定。 二小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是知道了贺漪的真实身份?还是知道了先生当年做的事? 回想起她这两天异样的举动。 管家愈发肯定,贺欢眠就是知道了什么。 那别挡我路,看似是对胡兵说,实际就是让他不要干涉的警告。 怎么办?他要不要跟先生说? 管家越想越深,脸色愈发难看。 贺欢眠则仔细看着冰箱的食材。 冰箱里面的食材虽多,但都走得少且精的路线,不适合她的任务。 倒是可以拿来自己吃。 贺欢眠随便从养鲜舱里戳出只活蹦乱跳的龙虾,关上冰箱。 这才注意到管家难看的脸色。 贺欢眠以为他在担心自己会不会告状,便随意道:“放心吧,我没那个帮贺家清理门户的兴趣。” 管家:??? 贺欢眠这话的意思是,无论贺宗平做了什么,她都不会牵累他? 管家狠狠地心动了,唯一的犹疑便是:“胡兵虽然蠢笨了点,但他是我过世姐姐的唯一儿子。” “管家一职,胜在忠心。” 他把忠心两个字咬得尤其重。 他的侄子他知道,根本上不了台面,连跟贺宗平开个车都会被嫌弃。 可那有什么办法呢? 他一辈子都在贺家了,除了贺家根本不能给他安排其他的事。 贺欢眠随意扫了胡兵一眼:“我也觉得他很适合,我支持他!” 她一点都不介意胡兵在贺家胡搞瞎搞,甚至喜闻乐见。 管家听出了她话里的真诚,心情澎湃:“二小姐,我会帮你的!” 贺欢眠正拿张牙舞爪的大龙虾没办法,闻言很是高兴:“好!弄好了到时候分些给你!” 这是二小姐拿下贺家的承诺吗? 管家又是忐忑又是激动。 见她手上拿着龙虾,猛地就是一拍胡兵:“赶紧帮二小姐做龙虾啊!你就这点用了,还愣着干什么?!” 胡兵一脸蒙圈,但对他最大靠山表舅的话,却不敢不听。 委屈地摁住龙虾洗洗刷刷起来。 管家正准备再问一问贺欢眠对当年的事知道多少。 一个阿姨慌慌忙忙地走进来。 “陈叔,郁少来了。” 郁少?郁楚宴? 是了,贺家能搭上关系的也只有那一位。 管家下意识看了眼贺欢眠,却见她跟个没事人似的,还在看龙虾。 顿时心生感慨,听到这个名字都没有反应。 二小姐她真的不一样了。 管家回身便训了阿姨一句:“来就来了,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阿姨憋红了脸:“不是,郁少还开了……哎呀,陈叔你快去看吧!” 阿姨语焉不详的话,不仅让管家懵逼,也勾起了贺欢眠的好奇。 不过看了眼被娴熟开膛破肚的龙虾,那点好奇又没了。 第13节 管家则跟着阿姨一道去到花园。 因为是独栋别墅,所以花园的占地面积不小。 正门进来的地方,还有个喷泉。 而现在,在雅致喷泉的前方,却停着辆格外违和的运货货车。 管家见状,眉头紧皱:“谁让车进来的?” “是、是漪漪小姐。” 贺漪温声道:“陈叔,是我让车进来的。” 管家见到她下意识想缓和神色。 但又想到他现在已经是二小姐那派的了,应该跟她划分清楚界限,脸又绷了起来。 “漪漪小姐,停车库……” 管家刚要问她为什么不去车库。 前面车门打开,一个姿态闲适风流的男人跨步迈下。 郁楚宴能从众多男配中杀出,成为书里唯一男主,不是没有道理的。 微一偏头,那潇洒懒逸的眼眉便直直看过来。 跟贺漪的目光相撞,缓落成笑。 贺漪被笑得面颊发烫心跳加速。 两人之间的暧昧情愫,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不容忽视。 呸!不要脸!懂个屁的礼! 自觉已经跟贺欢眠是一派的管家瞧见,暗自唾了下。 虽然贺家是有要退婚的意思,但那不是还没退吗? 没退那郁楚宴就还算是妹妹的未婚夫,既然是妹妹的未婚夫,一点避讳都没有,大庭广众就眉目传情的,也够可以了。 孩子们听到响动也奔了出来。 “哇!舅舅!” “舅舅好帅!开的车好大呀!” “封子桁,车里是你舅舅给我们带的礼物吗?” 封子桁其实也有点懵,但还是点点头:“肯定是,我舅舅最好啦!” 孩子们听到这话,更高兴了,蜂拥而上,围着郁楚宴要礼物。 郁楚宴有心为自己侄子长脸,当然不会拒绝。 “准备好了迎接惊喜吗?” “准备好啦!” “好啦!” “舅舅快点!” 非常不整齐的回应,也没影响郁楚宴的好心情。 在小屁孩们期待的目光中,他打了个响指,司机刷拉一下拉开货箱:“surprise!” 随着车门打开—— 捂了一路的鸭屎味,带着烘臭余温的漫天鸭毛,疯狂而恐怖的噪音嘎声,猛一下席卷而来。 “啊!” “嘎嘎嘎!” 上千只来不及绑束的鸭子,骤然见光,吓到乱窜腾飞的场景。 把从未见过世面的小屁孩们吓得屁滚尿流。 郁楚宴察觉到不对,转过身。 一头肥硕的母鸭便嘎嘎嘎地扑着翅膀,撞到他脸上,把他熏得一个踉跄。 而这就像是一个信号! 接下来,车厢内的千只鸭子开始了集体奔逃的活动。 它们扑着翅膀,嘎嘎乱叫着从车上飞跃而下的场景。 成为了在场所有小屁孩们,接下来半个月,哦,不,是半生的噩梦。 “嘎嘎嘎!!” “嘎嘎!” 那些鸭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非常懂得欺软怕硬的理。 一获得自由,便追逐着人类幼崽开始嘎嘎嘎的突突之路。 “啊啊啊!别吃我!别吃我!我的肉不好吃!” “嗷嗷嗷!别啄我屁股!” “封子桁我讨厌你!” “呜呜呜!别讨厌我!我也讨厌舅舅!” 贺家管家帮佣,包括贺漪在内,都没预料到这种疯狂混乱的情况,各个惊得目瞪口呆。 直到一坨带着热度的新鲜鸭屎。 准确落在了贺漪特意为宴会准备的精致水晶鞋上。 贺漪崩溃了:“啊!快把这些鸭子弄走弄走弄走!” 管家看着被鸭子追得四处乱窜,鬼哭狼嚎的小屁孩们,吓得一激灵。 “快!快!快!” “快去抓那几只鸭子!别让它们伤着人了!” 贺家的帮佣们加入了这场混战。 一时间,小花园鸭飞鸭跳,各色名贵花草死于鸭掌,惨叫连绵不绝。 另一头,贺欢眠吃饱喝足:“我怎么听到鸭子的声音了?” 胡兵跟着咽了咽口水,小心道:“我、我也听见了,好像鸭子的数量还不少。” 数量不少? 贺欢眠正愁找不到量大的食材,刷系统任务,顿时来了兴趣。 两人寻声而去,?婲远远地就看到了扑腾乱飞的众多鸭子。 胡兵小时候被大鹅啄过,对这类坚壳嘴的物种有阴影,顿时一哆嗦。 贺欢眠却眼前一亮:“还是散养的,不错不错。” 胡兵牙齿都在抖了:“什、什么不错?” “肉质不错啊。” 说完,贺欢眠就加快了脚步。 胡兵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牙齿颤颤,这、这是个狠人。 表舅让他听贺欢眠的话是对的。 他玩不过这种狠人。 第9章 九只汪 此时,花园乱成一锅粥。 虽然贺家帮佣真的有很认真、很狼狈地想护着这些小少爷小公主们。 但是鸭子不给面啊! 它们像是就瞅上了这些身娇肉嫩的崽子,谁敢伸手抱,谁就能被狠啄一口,瞬间成为众鸭的追杀对象。 几个小屁孩心理防线也到达了崩溃的边缘,开始边跑边胡言乱语。 “我跑不动了,呜,我要被吃掉了,爸爸妈妈。” “呜呜呜,是我杀的方方。” 封子桁边迈着小短腿,边一把鼻涕一把泪。 “舅舅救我!屁股好痛!嗷!” “……” 闹出这么个乌龙,郁楚宴身上烦郁的戾气犹如凝滞。 这要放在寻常人身上,不说被他气场吓得哆嗦,总要多掂量几分。 但放在鸭子身上…… “嘎嘎嘎!” 郁楚宴没脾气了,只能黑着脸在鸭群中捞封子桁。 但鸭子数量多又乱,封子桁又使尽了吃奶的力气跑窜。 一时半会,郁楚宴还真的没法护住他。 贺绪林因为跟封子桁不对头,车门打开的时候,站的比较远。 所以不同于被庞大鸭群包围的封子桁,死追在他后头的,只有肥鸭三两只。 但哪怕只有三两只,啄起屁股来也疼啊。 第14节 贺绪林被吓得吱哇乱叫。 慌乱中,下意识地跑向了他最依赖的贺漪:“漪漪姐,救命!” 贺漪见到贺绪林身后跟着的几只张牙舞爪的肥鸭,当即脸色一变。 “别过来!” 贺绪林从来没见过向贺漪这般直白的嫌恶,一时被吼得有些懵了。 贺漪顾不上贺绪林怎么想了。 郁楚宴也在这儿,要是被他看到自己被鸭子追的狼狈样…… 那两人之间没说破的暧昧情愫,就真一辈子别想破了。 想到这里,贺漪赶紧又走远了两步,就怕贺绪林缠过来。 贺绪林人还小,想不明白为什么会给他讲睡前故事,温柔对他说会永远爱他、保护他的姐姐突然变了。 伤心、着急、费解…… 种种情绪涌上心头,让他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只呆愣在原地。 他这么一呆,却给了鸭子机会。 眼看就有只鸭子要追上他,准备给他屁股狠狠来上一口。 贺绪林被近在咫尺的鸭叫声,惊得回头,就发现已经冲到他面前,正一开一合的尖利鸭嘴。 顿时吓得汗毛倒竖,急急地后退两步又被绊倒,狠狠摔在地上。 完了。 贺绪林绝望地闭上眼,等待着未知疼痛的降临。 “嘎嘎!嘎!” 鸭叫声却突然变了个古怪的调。 贺绪林壮着胆子睁开眼。 就看见正勒着鸭脖子,将鸭整个拎起有如天神降临的贺欢眠。 憋了老半天的金豆子,刷拉就掉下来了:“二姐……” 正在思考这鸭脖真长,做麻辣鸭脖肯定很好吃的贺欢眠:“嗯?” 贺绪林猛地扑进了贺欢眠怀里,像乳燕投林:“呜呜,好多鸭子,它们都追我,还要咬我,好疼,它们都是坏鸭子,呜呜。” 贺绪林其实没想哭的,他一直觉得掉眼泪太不男子汉了。 但是在被贺欢眠救下后,他却不争气地抱住她哭了。 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贺欢眠,被小胖墩勒住了脖子,感受到了同手中鸭子一样窒息的爱。 脑筋急转:“既然是坏鸭子,那就把它们吃了吧。” 说到吃,贺欢眠开始想菜单了。 “麻辣鸭脖,红焖鸭头,卤鸭腿鸭脚,对了,鸭心鸭肝不能浪费,烩还是烤呢?” “咕噜——” 贺绪林哭不下去了。 他忍不住抬起头,看着被贺欢眠拎在手上无助蹬腿的肥鸭。 思路开始顺着贺欢眠跑偏。 这鸭腿蹬得这么有力,一定很好吃吧。 不知道是贺欢眠手上的鸭子境遇太过凄惨,还是她的吃心太重。 不知不觉间,她身边出现了一圈的鸭子真空圈。 “嗷!舅舅!” 封子桁被啄到屁股,鬼哭狼嚎。 郁楚宴烦躁又心疼:“你往我这边来!” 封子桁匆忙瞥了眼他舅舅身边,数量不输给他的鸭子:“呜呜,算了我还是自己来吧。” 郁楚宴脸黑了,他刚准备说哪里的鸭子都这么多。 就瞧见贺欢眠身边的空鸭地带。 看到贺欢眠,各种糟心的记忆就接踵而来,郁楚宴忍不住皱眉。 他实在瞧不上这女人,但眼下也只有她能帮忙。 郁楚宴朝贺欢眠快步走了过去。 刚走近她身边,一直穷追不舍的鸭子就像是失去了目标,散开来。 郁楚宴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看向她:“贺欢眠。” 贺欢眠将提溜的鸭子扔给胡兵,这才抬眼瞅面前虽形状狼狈,但帅气依旧的男人,陷入了沉思。 郁楚宴知道贺欢眠喜欢自己,但对她分不清轻重缓急的花痴,还是分外恼火。 “你知不知道矜持怎么写?” “鸭子卖吗?” 两人同时开口。 正在想他是不是来要回鸭子的贺欢眠:??? 这人是有什么大病病? 反应过来自己像是误会了的郁楚宴:“……” 他别开脸,强撑着哼了声:“你要有本事抓走,我还谢谢你呢。” 免费的啊! 那感情好啊。 这时,贺绪林也发现了在贺欢眠身边,就不会被鸭子追。 连忙呼喊自己的小伙伴过来。 抱头鼠窜的小崽子们见他那没鸭子围着,想也不想地便飞奔过来。 神奇的是,一靠近贺欢眠,刚刚还死追在后面的鸭子就像失去目标,竟然真的不追了。 劫后余生的小崽子们,刚从鸭嘴里逃命,各个都是正兴奋的时候。 围着两人七嘴八舌地叽喳开来。 “哇!我不用死了诶!” “贺绪林,这就是你姐姐吗?她好厉害啊!” 贺绪林可得意地扬头:“嗯。” “那我当你小弟,你姐姐就是我姐姐,可以吗?” 问话的小女孩眨着亮晶晶的眼。 贺欢眠:? 这是什么新型诈骗小弟方式? 贺绪林有点不情愿,但是他是当大哥的人,又不能显得太小气。 贺绪林想了想,一指贺漪:“我有两个姐姐,这个可以给你。” 刚找到说辞,准备上前补救的贺漪脸上的笑都挂不住了。 小女孩看了贺漪一眼:“啊……算了,那我不当你小弟了。” 说完,小女孩扭头继续用大眼睛亮闪闪地瞅着贺欢眠。 “姐姐你是鸭子仙女吗?所以鸭子才不会伤害你?” 贺欢眠:“……” 鸭子仙女是什么离谱的鬼称呼? 贺欢眠突然想到了“鸭子的友谊”这个比称呼更离谱的任务奖励。 贺欢眠:“……” 现在放弃任务还来得及吗? 管家赶来检查,除了封子桁真的被啄了一口,其他孩子都只是受了些惊,并没什么大碍。 他们在知道围着贺欢眠,就不会被鸭子啄以后。 还兴致勃勃地拉着贺欢眠衣角,开始了第二轮给鸭子取名的游戏。 “这只花的叫彩彩。” “这个嘴上有黑点的叫点点。” “为什么不叫黑黑?” “为什么不叫嘴嘴?” 几个小崽子争执不下:“鸭子仙女,你说它该叫什么?” 只是出来寻找食材的贺欢眠,面无表情:“我觉得它们更适合叫麻辣鸭脖,红焖鸭头,卤鸭掌……” 刚刚还纷攘的场面,为之一静。 贺漪总算找到机会:“怎么能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呢?你……” “哇!” “它们名字都好好吃!” “我最喜欢吃麻辣鸭脖。” 贺欢眠总算来了点兴趣:“我也喜欢。” 第15节 贺漪:? 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上完药回来,被郁楚宴抱着的封子桁一抹鼻涕泡。 “大恩不言谢,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我我回家告诉我爸妈。” 郁楚宴:“……” 可真有出息。 小崽子们正在连番献殷勤,预定下下下位的香辣鸭脖人选。 闻声扭头,看到罪魁祸郁楚宴,又想到了一句:“贺绪林二姐比封子桁舅舅更厉害!” 郁楚宴脸青了。 封子桁面色同样不好,大声反驳:“你胡说!太侮辱人了!” 郁楚宴稍有安慰,便听他平时拽得跟二五仔似的小侄子掷地有声道。 “我舅舅就是个超级无敌大笨蛋,我不允许你侮辱仙女姐姐!” 超级无敌大笨蛋:? 第10章 十只汪 封子桁大义灭亲的叛变行为,让他重新收获了小伙伴的友谊。 成功预约到最后一只麻辣鸭脖。 确定了要做什么,贺欢眠便去看她的食材。 小崽子们寸步不离地跟了上去。 封子桁也在其中,屁颠屁颠地跟着贺欢眠。 把他那倒霉舅舅抛之脑后。 倒霉舅舅:“……” 诸事不利,他跟贺欢眠果然就是犯冲。 周围的人都走了,贺漪终于等到了跟郁楚宴单独说话的时机。 “你、你还好吗?” 贺漪目光柔柔,露出些担忧。 郁楚宴见是她,压下烦躁,挑眉露出点笑:“你是在关心我吗?” 贺漪脸蓦然红了,嗔怒道:“谁要关心你了。” 郁楚宴略带邪气地勾了勾嘴角,刚要说话。 旁边管家一个动作灵巧的飞扑,捉到了鸭子。 贺欢眠接过,啧笑:“鸭头,欲擒故纵的小把戏只能玩一次,懂?” 贺漪红的脸青了。 郁楚宴:“……” 她是在搞鸭?还是在搞我? 好不容易等贺欢眠走了。 贺漪重振精神,动作亲昵地从郁楚宴头上取下刚扑腾黏上的鸭毛。 忍不住发笑:“瞧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郁楚宴被她笑得心神荡漾,反手握住她手腕,邪肆一笑。 “真想现在狠狠把你办了。” “那二小姐我们去厨房办吗?” 贺欢眠放下手里还在不断扑腾翅膀的鸭子,沉思片刻:“这么多鸭,地方小了,拿烤架先烤个鸭腿吧。” 管家点头:“好,我这就去。” 贺欢眠跟管家说完转头,就看见面色扭曲到变形的两人。 贺欢眠:? 郁楚宴彻底待不下去了,铁青着脸,匆匆离去。 贺漪恼恨不已,狠狠瞪了贺欢眠一眼:“你是故意的吧?” 贺欢眠:“???” 这男女主是不是脑子都有什么毛病?这世界还能好吗? 贺漪看到她脸上不作伪的迷惑和嫌弃,更气了。 “贺欢眠,你别太过分!” 出来查看情况的贺元泽,拧眉问道:“这是怎么了?眠眠你又做什么了?” 贺欢眠没答,反问贺漪道:“对啊,我做什么了?” 说什么?怎么说? 说贺欢眠捉个鸭都能气得死人? 贺漪一口气堵在心口,噎得实在难受,一言不发地蹬蹬往回冲。 贺元泽莫名其妙。 贺欢眠看到他,倒是又想起了自己的任务:“我知道你心里只有贺漪姐,只是你想怪罪我,也不用偏装出公正模样,直说便是。” 贺元泽一愣:“什么意思?” 贺欢眠看任务完成了,没了跟他说话的劲,随口敷衍道:“你问这话才是没什么意思。” 贺元泽被这话震在了原地。 刚刚看到漪漪生气,他连事也没问,便下意识觉得是贺欢眠做错了。 这种藏在潜意识里的先入为主,如果没有被贺欢眠点醒。 他或许还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一个哥哥该做的,一点错也没有吧。 贺元泽头次产生了难明的愧疚,他刚有心要追上去说点什么。 贺漪又去而复返:“哥,我定的那双鞋都脏了,明天宴会我都没穿的了,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这种小事,有的是人处理。 贺元泽微皱了皱眉,但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好。” 本来正在房间里休息的贺宗平,听到医生说封子桁在贺家受伤,又急又怒。 匆匆赶过去,见到的却是花园残破不堪的情形,顿时气得脑袋发昏。 “谁?谁弄的?” 贺宗平是个惯爱附庸风雅的。 这个花园是他平日待客最爱来的地。 从假山到花卉,里头的东西大多都是他花了不少心思弄到的。 现在却被一群畜生糟蹋成这般凄惨的境况,他怎么能不生气? 见贺宗平一副不把人找出来,誓不会罢休的模样。 管家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 贺宗平惊疑不定:“郁楚宴怎么会带一车鸭过来?到底怎么回事?” 管家摇摇头:“不知道,虽说郁少纨绔,但也没听过他这般行事。不过……” 贺宗平:“不过什么?你说!” 管家犹豫片刻:“我看见郁少来了之后,就找漪漪小姐说话,说了没几句,郁少就很生气地走了……” “我在想,或许是不是漪漪小姐哪惹着这公子哥,他生气报复……” 管家看到贺宗平眼底的犹疑,继续道:“当然,这都是我的推测,也-许是郁少心血来潮,送了车鸭子作礼物,也说不准。” 怎么可能送礼物送车鸭子? 贺宗平果断采信了前一句,不由得皱眉埋怨:“漪漪向来懂事,怎么不知道这郁家我们得罪不起呢?” 他刚准备问封子桁在哪儿,就看见了贺欢眠。 她在喷泉的另一头,从这个角度能清楚看到她正用烤架烤着什么。 满肚子火气顿时找到出处:“贺欢眠你又在做什么?你把这当你乡下了吗?以为随便哪儿可以生火?” 贺欢眠正看着系统面板,冷不丁吓了跳。 准备递给封子桁的鸭腿,掉了。 封子桁看着地上的鸭腿,张了张嘴,馋了半天的口水,没兜住。 哗啦一下,淌了出来。 他呆愣愣地看了看地上鸭腿,又看了看塞鸭腿速度加快的小伙伴们。 哇的一声,嚎啕大哭:“我的鸭腿!”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十一汪 这声哭嚎可以说是声势浩大。 第16节 封子桁觉得自己实在是天下第一大委屈了! 他早就想吃仙女姐姐烤的鸭腿。 但怕给仙女姐姐留下坏印象,他硬是撑着一点口水没流出来。 可是现在,不仅鸭腿没了,他还在仙女姐姐面前丢了脸。 他跟仙女姐姐再也结不成婚了! 他会像舅舅一样,孤苦伶仃地过完悲惨的一生!! 封子桁哭声里满是悲痛。 贺宗平听到声音,再过来看到哭得脸都憋通红的封子桁。 “子桁!谁欺负你了?你跟贺伯伯说,贺伯伯帮你!” 封子桁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一回头:“是你!坏蛋!” 贺宗平懵了:“坏蛋?” 封子桁小眼神恨恨瞅着他:“坏蛋!赔我鸭腿!鸭腿!” 贺宗平也看见了掉地上的鸭腿,明白过来,啼笑皆非:“不就是个烤鸭腿吗?” “去!找李师傅来。” 贺宗平笑着对封子桁解释:“李师傅以前是香醉楼的大师傅,烤鸭可有一手了。” 说完,贺宗平还瞥了眼贺欢眠的烤架摊,面露不屑:“比这种不知所谓的东西,不知道好到哪里去。” “胡说!” “不许你这么说烤鸭腿!” “叔叔你真讨厌!” “我知道,这就叫吃不到烤鸭腿,说烤鸭腿不好吃!” 封子桁气鼓着肉脸,还没来得及反驳,小团子们就挥舞着鸭骨头,一个个激动非常地跳出来。 最离谱的是,连贺绪林都混在里面,跟着点头:“二姐的烤鸭腿真的天下第一!那种香,那种辣,让我感觉好像到了沙漠,面前就是裹着肉香熊熊燃烧的篝火。” 沙漠? 贺欢眠沉默了下,好像那鸭腿是烤的有点干巴。 但也不至于是沙漠这么夸张吧。 她扫了眼系统面板,一共烤了五十来个烤鸭腿,获得了13人认可。 解锁了一层“小当家特技”。 厨艺熟练度从2.7升到了4,到了勉强能吃的水准。 不过她也发现这个小当家特技,只会给食物叠buff,并不会让食物本身变得更好吃。 ??? 这都什么跟什么? 贺宗平一摸贺绪林额头:“这也没发烧啊?怎么还说起胡话了呢?” 贺宗平的话,引起了小不点们的不满—— “贺绪林说的都是真的!” “仙女姐姐的烤鸭腿可以带我去火山!” 辣椒放多了。 “我也是,我也是,不过我去的是死海!” 盐放多了。 贺欢眠:“……” 合着没一个人能呆的地方是吧。 贺宗平被吵得脑袋都炸了,偏这些孩子没一个身份简单的。 他还只能好声好气地哄着。 封子桁越听越馋,越听越后悔,金豆子又开始往下掉。 “我不要大厨!我要烤鸭腿!” 贺宗平无法,刚准备让贺欢眠再烤一个,一抬头,却发现她早不见了人影。 顿时气得青筋都蹦了出来:“贺欢眠她人呢?叫她给我滚回来!” 穆申鸣迈步走了进来,刚好撞到这一幕:“这是怎么了?” 贺宗平看到穆申鸣顿时一惊。 老丈人家,除开老爷子,他最怕的就是妻子的这个大哥。 他慌忙解释:“是眠眠,刚回家又不知道跑哪儿疯玩去了。” 穆申鸣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好不容易回家,玩怎么了?” 贺宗平嗯了一声,做出头疼的模样:“我说什么她也不听,说多了她还烦,算了,由她去吧。” 穆申鸣是很凶的长相。 他一过来,孩子们就一哄而散地跑开了。 穆申鸣对此习以为常,扭头问道:“元泽呢?我有事同他说。” 管家站出来:“漪漪小姐的鞋脏了,元泽少爷带小姐看鞋去了。” 穆申鸣点点头,没多说什么,让司机将盒子拿过来:“我明天有个重要的谈判要谈,生日宴来不了,这黑色礼盒是给眠眠准备的,蓝色这个给贺漪。” 贺宗平连连点头:“丽蓉去美容院了,舅哥我们去里面等吧。” 穆申鸣:“好。” 就在贺宗平煎熬备至的时候,舔狗系统同样不好过。 “这任务是能这么完成的?” 贺欢眠将糖葫芦插好,挂上收款的二维码:“有什么问题吗?任务只说手艺得到认可,难道不能收钱?” 舔狗系统努力捡起智商:“我说的不是收不收钱,而是糖葫芦算什么手艺?你这是在无脑刷任务!” 贺欢眠很是不认可:“谁说我是无脑刷任务了?” “我熟练度低,buff的触发率虽然高,但多是负面的,这任务前期的难度,远比想象中的高。” “我观察过,五十来份烤鸭腿,小孩大人都吃,孩子的认可率接近百分之九十,但大人的认可率却只有百分之十左右,所以突破口在孩子。” “而选择糖葫芦呢?是因为别的可能咸了苦了产生奇怪的buff,但糖葫芦就算太甜,buff也不会太可怕,获得认可度的概率也会提高。” 舔狗系统:??? 我不过是个简简单单的舔狗系统罢了,为什么这么对我? 贺欢眠也没走远,就挑了别墅区专门建的儿童乐园出口,开卖了。 她的思路是对的,很快她周围,就开始长小孩,任务完成的提示音也在叮叮作响。 两小时的功夫,认可人数就突破五十,解锁第三层,朝第四层进发。 正在贺欢眠美不愣登的时候,突然一道男声响起:“眠眠你怎么在这儿?” 穆申鸣之前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等走近看到真的是自己外甥女在摆摊卖糖葫芦,顿时心里什么滋味都有。 特别是他久等不到贺欢眠,准备走了的时候,还撞上和贺元泽说笑的正开心的贺漪。 此时,再看到这一幕。 穆申鸣是真的难受了。 贺欢眠循声看到了穆申鸣,露出个大大的笑:“舅舅。” 穆申鸣有些受宠若惊。 这还是这个外甥女头一次跟他这么亲,他要说什么,才不会吓着她。 还是他应该先笑一下? 穆申鸣越想越多,察觉到停顿太久,慌张开口:“嗯。” 这声应答太过严肃,像下一秒就要批评人,气氛陷入凝滞。 穆申鸣眼底一闪而过懊恼:“我不是……” “舅舅,吃糖吗?” 贺欢眠递过糖葫芦,抿唇一笑。 穆申鸣又惊又喜:“这、这是给我的吗?” 贺欢眠点点头:“对啊!这糖葫芦是我亲手做的,舅舅会喜欢吗?” 穆申鸣尝都没尝,就想也不想地点头,认真道:“喜欢!” 熟悉的提示音响起。 舔狗系统怒吼:“你这个什么时候都不会放过任务的任务狗!”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十二汪 穆申鸣捏着手里的糖葫芦,思绪纷杂得厉害。 迟疑片刻,他还是问了:“眠眠你……缺钱吗?” 这话问出来,穆申鸣一哂。 自己都觉得荒谬。 第17节 毕竟贺宗平虽然没什么本事,但靠着他们穆家扶持,加上元泽争气。 贺家也是在圈子里立稳脚跟。 不,就算算没有立稳。 单单靠着丽蓉手底下的商铺,也不至于说落魄到拿不出这钱。 理智告诉他,这个问题很可笑。 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鬼使神差地问出来了。 还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贺欢眠没想到穆申鸣会问她这个问题。 她对这个舅舅的印象,大都是来自贺宗平。 大概就是这穆申鸣脾气不好。 对他一定要千万分小心恭谨,不能把人得罪了。 她当时刚回贺家不久,本就是心思最敏感的一阵。 听到这话,自然敬而远之,能避则避,从她回贺家到现在,都还没跟这个舅舅好好说过话。 现在冷不丁听到一声缺不缺钱,这么质朴的问候。 贺欢眠懂了,这是个好人。 饶是冷硬如穆申鸣,在看到自家跟小病猫似体弱的外甥女,望向自己时亮晶晶的眼神,也有些顶不住了。 他拿出张卡,塞给贺欢眠:“你先用着,要是不够,再跟舅舅说。” 贺欢眠第一次这么近瞅见传说中的黑卡,有些新奇地来回翻看了下。 穆申鸣见她这般模样,心里有些闷闷的难受,刚想说什么。 贺欢眠将卡又还给了他,眉眼弯弯:“谢谢舅舅,我看好了。” “这是给你用的……” 穆申鸣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送小辈东西送不出去的情况,有些无措。 贺欢眠有些不太习惯这种只因血缘关系,就无理由的善意。 她挠了挠头:“可是我自己赚的钱够我花的,黑卡我用不着啊……” 听听,听听这都说的什么话? 穆申鸣想暴揍贺宗平的念头,来得前所未有的强烈。 如果刚开始还只是怀疑,那他现在就是确实相信了。 贺宗平把眠眠找回来,也没有好好对她! 当年弄丢眠眠的可是他。 他怎么敢的?! 穆申鸣狠狠闭上了眼,万般冷酷的念头闪过。 再睁开眼,对上贺欢眠疑惑的眼神,他沉沉吐出口浊气:“你什么时候有空,就去看看你外公吧,他想你了,还有这卡你拿着……” 贺欢眠依旧不愿意接。 知道自己在书里的结局后,她不想跟贺家有一丝一毫的牵连。 钱她自己赚,花着不亏心。 骂贺宗平都能骂得爽利些。 穆申鸣看明白了她的拒绝。 虽然感到难受,但对她酷似穆家人的坚定与清醒,喜爱之情更甚。 再想到她妈妈,什么事都拎不清的穆丽蓉,穆申鸣心内百感交集。 他伸手摸了摸贺欢眠的头:“这卡不拿就不拿吧,但你放心,该是你的,舅舅绝对不会让别人占了去。” ??? 贺欢眠听得有点懵。 不过这一点不影响她跟舔狗系统的谈判。 “我即将要继承千万家遗,呸,家产了。” 舔狗系统:“?” 刚刚那话是这个意思吗? 贺欢眠非常有理有据地顺着继承家产的思路作答:“你觉得我有钱后,还能看得上你那点毛毛钱吗?” “我都看不上你钱了,我还会配合工作,乖乖当女配吗?” !!! 原来这事跟我还有关系! 舔狗系统立时慌了:“我们合作不是挺快乐的吗?” 快的是任务,乐的是她。 贺欢眠不置可否:“你经常质疑我的工作思路。” 舔狗系统:“???” 你说的工作思路,是指那些找任务bug的骚操作吗? 舔狗系统也醒过味来了:“你说吧,你又想干嘛?” “通货膨胀知道吗?” “我现在是千万家产的继承人,身价不一样了,要涨价。” 舔狗系统:“……” 我竟然一点也不意外。 一人一统就到底多少钱,才配得上她千万家产继承人身份这个话题。 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过程不提,总归最后的结果,贺欢眠是满意的。 临睡前,贺欢眠照旧做她的签到任务,给几人发晚安短信。 见她娴熟地打出晚安。 榨干版舔狗系统坐不住了:“我们说好的,签到任务涨到五百,但是你不能这么敷衍。” 贺欢眠一脸你怎么又无理取闹的无奈:“今天的晚安,我都没用复制粘贴,纯手工打的,怎么敷衍了?” 舔狗系统:??? 所以呢?不还是晚安吗? 在系统至少一字一百的强烈要求下,贺欢眠的常态问候短信。 从晚安,变成晚安早点睡。 因为球队训练,时阔还在学校没有走。 听到微信提示音的时候,他看了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 她在家好像都睡得比较晚。 拿过手机的一瞬,这念头不受控地一闪而过。 时阔不想再想这个人,刚要按熄手机,却听下铺的李全翻了个身。 “咱们下周就开始集训了,教练助理会来吗?不会有事耽搁吧?” “我也想她快点来,厉教练这几天那狮吼,太可怕了。” “也不怪厉教练凶,这两天我们的训练状态确实不好。” “贺欢眠在的时候还不觉得,她一走,那训练赛确实少了点意思。” “对了,你们看贺欢眠投稿给公众号的照片没,拍得我可真帅啊!” “呸!贺欢眠拍的我更帅!” 时阔:“……” 他只是想忽略掉这个人,全世界都要跟他作对是吗? 他随意地打开关注了但从来没看过的学校公众号,翻他们说的照片。 我只是想看看我被拍的怎么样?这是人之常情。 又没有什么。 时阔反复念着这句话。 从七月翻到了三月,翻遍了公众号的边边角角,却没有一张是他的。 ??? 时阔彻底睡不着了。 他点开贺欢眠的微信,有心想问句到底拍没拍他? 那突然多的早点睡三个字,砸在他脸上,让时阔猛然惊醒。 他这是在做什么? 直到第二天早上,时阔的脸色都还没缓过来。 李全撞见了,先是愣了下,而后恍然大悟:“不是下午的生日宴吗?时哥你这激动得有点早了吧。” 因为之前一次帮忙跑腿,他是寝室里唯一知道时阔喜欢的另有其人。 时阔没有解释。 托贺欢眠的福,他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想见到贺漪。 第18节 贺欢眠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不行,我不同意这任务” 系统急了:“哪里有问题?” 贺欢眠:“哪里都有问题。” 她指着任务面板—— 【主线任务一:难缠的未婚妻】 【任务背景:在男女主爱情的长跑里,总有那么个死缠烂打的未婚妻为两人爱情增色。】 【任务内容:拒绝男主郁楚宴的退婚,死缠烂打不放弃。】 【任务时间:至成功退婚。】 任务奖励: 1.5000000rmb,2000积分。 2.解锁“死缠烂打秘技”成就,当死缠烂打做某件事时,对方答应的成功率提高至百分之二十。 舔狗系统看了半天,也没发现哪里有问题,试探问道:“你是嫌钱少了?可是这个任务原本只有三百万,我已经跟你提高了。” 贺欢眠哼哼:“我是千万家产的继承人,要是我死缠烂打,真退不了婚,奖励只有区区五百万,但是我却要跟郁楚宴分我的千万家产,你琢磨琢磨哪有这样的道理?” 系统忍不住叫屈:“郁楚宴是男主,他是不会跟你结婚的!” “那谁知道?万一他知道我千万家产继承人的身份,见财起意呢?” 系统很想骂一句,你以为谁都是你啊!但舔狗的素养,让它硬生生忍了下来:“你说,你有什么意见?” 终于进入正题,贺欢眠挺直身。 “首先,这个拒绝一定要有次数限制,不然我做这个任务,一直死缠烂打郁楚宴的时候,别的男配高光时刻需要我怎么办?我要因为一个郁楚宴,就放弃掉其他所有的男配吗?” 这话有理,系统面板为之一变。 【任务内容:拒绝男主郁楚宴的退婚五次。(0/5)】 “其次,涨钱。我用我千万家产来承担他可能跟我结婚的风险,五百万太少了。” 系统实在忍不住了:“等你真拿到千万家产了,再跟我说吧。” 说完,它就自闭去了。 贺欢眠则是看了眼时间,给郁楚宴打了通电话:“你不是要跟我谈退婚的事吗?快来!过时不候!” 舔狗系统:?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十三汪 如果系统能具象化,那它一定左眼问号,右眼叹号。 心态开始逐渐走崩。 “我说的拒绝男主的退婚,是当他提出退婚的要求时,你拒绝。” “不是你主动找他过来退婚,再拒绝他啊!他是男主!不是猴!” 贺欢眠非常有理有据:“要是等他找我,效率又会降低,得加钱。” 一谈到钱,系统就哑火了。 主、主不主动,差别也不大吧。 但很快,它就对这个决定,感到后悔了。 郁楚宴接了电话,便匆匆要走。 但想到什么,他又停住脚步,扭头问助理:“我小叔呢?”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长廊尽头,郁承泽正缓步而来。 准确的说,来的人不止一个。 簇拥在他周围的人不少,拉出去各个都是精英人物,各有气质。 但同郁承泽一道出现时,却没人能看见旁的。 郁承泽不怎么说话,赶着说话的都是他边上的,他负责听。 只一眼,给人的感觉便是稳,风雨不惊的稳。 以致于郁楚宴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敢开口:“小叔。” 郁承泽目光平平地看了过来。 作为人群的核心人物,他一动作,周遭也为之一静。 郁楚宴心理压力有点大,但想到贺漪,还是硬着头皮道:“小叔,我有件事要紧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郁承泽点头,没着急问什么事。 其他人立马识趣地告别,给叔侄俩留出说话的空间。 明明郁承泽也比他大不了几岁,但是面对他时,郁楚宴就是会不自觉地紧张。 准备好的措辞忘了个一干二净。 郁承泽看了眼手表。 郁楚宴一狠心,干脆道:“小叔,我想跟贺欢眠退婚。” 郁承泽这才想起来,这侄子是定了婚的。 他一向不管这些琐碎事,但还是耐心地多问了句:“为什么找我?” “这个婚是爷爷订的,他和穆家那位老爷子关系很好,我要是说要退婚,他肯定不问缘由就给否了。” “小叔,我是真的没办法了,除了你,我找不到别人。” 郁承泽抬了抬眼皮:“你的婚,为什么要别人来定?” 郁楚宴心头一哽。 他又不像小叔,没人敢冲他大声一句,在家里,他压根没人权好吗? 郁承泽问了第二个问题:“这门婚事双方点过头吗?” 郁楚宴艰难开口:“这事吧,有点复杂……” 他那会儿不是还没见过贺漪吗? 见到贺漪,他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喜欢。 对这门婚事也不再像之前一样,持无所谓的态度了。 不过这话,他不敢跟郁承泽说。 两个问题下来,郁楚宴绝望了,他刚起身想溜了。 郁承泽却出乎意料道:“你担心父亲那边的话,我会帮你说。” 郁楚宴又惊又喜:“真的?!” 郁承泽点头:“既然这门婚事,你们当事人双方都不同意,也没有再勉强的必要了。” 都不同意…… 郁楚宴卡了下壳,试探性问道:“要是对方死缠着不肯退婚呢?” 郁承泽:“……” 他这侄子也不是一点优点没有,至少还挺自信的。 郁楚宴被看得有些毛。 郁承泽想了想:“你把话同那位女士说清楚,如果这样她还是不愿意退婚,那你就……” 郁楚宴期待地看着他小叔。 就见郁承泽那矜冷的薄唇轻启,再平平不过道:“受着吧。” 郁楚宴:“???” 郁承泽微一垂眸,冷淡尽显:“你都三十了,成年人要为自己选择负责的道理,不明白?” 道理我都明白。 郁楚宴颤抖着声道:“可、可是我才二十六。” 郁承泽愣了愣,站起身,拍拍他肩膀:“少喝点酒吧。” 说完,他就走了。 郁楚宴沉默半晌,忍不住问默默在旁隐形的助理。 “我看起来很像三十了吗?” 终究还是来了。 助理飞速道:“当然不是,是这样的,郁总虽然二十九,但是看起来跟你年龄相近,所以他自然而然觉得你三十了,但这并不是你的问题。” 郁楚宴想到他小叔那英俊的脸,觉得好受多了。 “谢、谢谢……” 助理微笑点头:“郁少客气。” 果然他拿高工资是有道理的,这么不露痕迹的马屁,他做到了! 郁楚宴拿到了郁承泽的保证,就马不停蹄地往贺欢眠说的位置赶。 掐着点到了地方,就看见她正在悠哉悠哉地…… 卖糖葫芦? 那些孩子好像很喜欢这糖葫芦,尽都黏在贺欢眠周围。 此时的贺欢眠,看起来跟在贺家时的她很不同,没了那层尖刺。 第19节 她周身柔和下来。 眉眼弯弯,笑得很是好看。 郁楚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但想到今天的目的,很快又沉了下来。 “贺欢眠你又搞什么鬼?” 他当然不会觉得她是缺钱。 以为她又换了什么新的招数? “来啦?等等,最后一个了。” 贺欢眠没搭理他的话,扫了他一眼,态度很是随意。 郁楚宴:“……” 说什么最后一个,这不是还有两串吗? 难不成是特意留给他的? 虽然觉得这个举动有点可爱。 但郁楚宴不想给她造成什么错觉,嗤笑一声:“幼稚。” 又来了个孩子买糖葫芦,最后一个任务完成。 贺欢眠瞧着还剩了一串,又不想给郁楚宴,便默不作声地收了起来。 满buff的糖葫芦(√) 郁楚宴见她黯然神伤收起糖葫芦的模样,心里有些不落忍。 生硬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一定能找到更适合……” “说正事。” 贺欢眠忍不了了,这男主怎么这么啰嗦。 他、他是被嫌弃了吗? 郁楚宴有点懵逼,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哦对,你是答应退婚了?” “没有。” 贺欢眠回答干净利落。 郁楚宴:“……” 郁楚宴:“等等,不是你打电话过来,说要跟我商量退婚的事吗?” 贺欢眠点头:“对啊,现在商量完了,我拒绝。” ???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对。 郁楚宴忍不住扶额:“你到底要怎么样才同意退婚!” “我也不知道,你可以多提出几次试试,万一我就同意了呢?” “不,不是万一,概率更高点,十分之一,不,五分之一也可能。” 贺欢眠疯狂暗示。 但无奈郁楚宴并不能get,忍不住气急道:“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不愿意跟我退婚?” 他准备只要贺欢眠告白。 他就狠狠地羞辱她,让她知难而退。 贺欢眠看了他一眼:“你真想知道?” 郁楚宴狠狠点头。 第14章 十四汪 “因为钱。” 贺欢眠态度诚恳又老实。 正准备开喷的郁楚宴,缓缓冒出一个:“?” 系统疯了:“你怎么可以说因为钱!” “那不然呢?” 贺欢眠虚心求教。 系统气成了乱码。 贺欢眠没忍住笑了下。 难不成她以为她这样说,就会引起他的注意? 郁楚宴也反应了过来。 郁楚宴气得笑出了声:“既然你说你是为了钱,那你倒是说说看,你要多少钱,才会同意退婚的事。” 还有这等好事? 贺欢眠眼也不眨地坐地起价:“七百万。” 郁楚宴没想到她还真报出了个实在的价,有些惊疑不定。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给你七百万,你就会同意退婚?” 系统也不敢自闭了:“任务奖励八百万,不能再多了。” 贺欢眠做出副深沉思索的表情。 在心里扒拉着算盘跟系统讨价还价:“账不是这么算的,虽然他只出了七百万,但是我可以拿了七百万,还不用这么麻烦做任务。” “而你现在出八百万,只多一百万,这点钱我很难跟你办事啊!” 系统疯了:“一千万,一千万总可以了吧。” 这可以。 贺欢眠抬头看向郁楚宴,眼神真挚:“你怎么能这么看你自己呢?我刚刚就是随口一说,七百万当然不能跟你比,别说七百万,就算是一千万……我也只是考虑考虑。” 郁楚宴自觉看穿了她的把戏,双手环胸,似笑非笑。 “别说什么一千万考虑,只要你答应解除婚约,两千万,三千万,你开个价。” “两千万,三千万……” 贺欢眠喃喃。 郁楚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玩砸了吧。 系统做了这么多年系统,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暗杀男主的冲动。 贺欢眠都帮系统着急:“快啊!你看人家都已经开到三千万了,你还在等什么?” 系统想大哭一场:“可是这种三星任务,最高额度就只有两千万,拿不到更高了啊!” 原来任务是有星级和额度的啊! 贺欢眠又get了条信息。 她面上依旧带着犹豫,心内却叹气遗憾道:“那就没办法了,从本心上来说,我是很想站在你这边的,但他给的太多了啊!” 郁楚宴已经没耐心跟她再玩下去了,催促道。 “怎么样,想好了吗?” “催催催,催个大头鬼啊!” 贺欢眠还没说什么呢,系统已经出离的愤怒了。 贺欢眠也怕再犹豫,这土大款醒过味来,赶紧道:“想好了想好了,我选……” “等等!”系统含恨道,“两千万!再加系统商城解锁!” 说完,任务面板的奖励就变了。 “你!我选你!我不会退婚!” 贺欢眠看向郁楚宴的眼神,情比金坚。 即便知道贺欢眠就是故意在闹,但是看到她这么坚定的拒绝了。 郁楚宴还是有些滋味难明。 贺欢眠见郁楚宴张了张嘴,又要开口诱惑她,赶紧道:“不管你说什么,你都动摇不了我的真心。” 郁楚宴一窒,他忍不住问:“你觉得这有意思吗?” “这不是什么意思不意思,这是意义,意义,你对我意义重大。” 贺欢眠看着他的眼睛,再认真不过道。 从五百万到两千万,连系统商城都开了。 可不是意义重大吗? 她说的是真的。 意识到这一点,郁楚宴心头猛地一震。 看着她脸上明媚的笑颜,郁楚宴鬼使神差地问了出来:“如果我不是郁家的人,只是郁楚宴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 贺欢眠想也不想道:“当然只是因为你啊!” 郁楚宴说不出话来。 因为不想让贺漪误会的关系,他对贺欢眠的了解并不多。 第20节 她的喜欢一直很内敛。 要不是从贺漪口中知道,因为他的缘故,贺欢眠一直在刁难她。 他甚至都不知道贺欢眠有这么喜欢他了,明明两人都没有想处过。 除了冲着他郁家人的身份来,他想不出别的什么理由。 这也是他一直深恶她的原因。 可现在却猝不及防地从贺欢眠口中,确定了另一种可能。 郁楚宴反倒是慌了。 他是游戏人间的性子,所以他更知真心可贵。 郁楚宴看着面前一腔孤勇,认真剖露自己心意的贺欢眠。 真的说不出狠话来。 他一言不发就要走,贺欢眠却喊住了他:“谢谢,真的谢谢。” 要是没有你,我也不可能发财。 她是在谢谢自己没有伤害她吗? 她知道自己原本的打算? 郁楚宴心更乱了,面色复杂地丢下句不用,匆匆离开。 贺欢眠看他走的时候,脚步还踉跄了下,忍不住嘀咕。 “连个平路都走不好,这真的是男主吗?谁这么想不开啊?” “哦对,是贺漪,那没事了。” 系统正在抱着自己多年兢兢业业积攒下来的小仓库,悲伤不已。 压根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贺欢眠看着两千万的任务奖励,人都还没走远。 已经开始盼着下一次的退婚了。 这份思念带到了贺家,她戳一筷子黑米烧麦,感叹:“你看这烧麦,像不像郁楚宴眉心的褶子?” 她咬了一口,又感叹:“你看这颜色,像不像郁楚宴脸黑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十五汪 有了贺宗平的教训,贺欢眠在桌上说话,已经没人逼逼了。 贺宗平铁青着脸下了桌。 这么喜欢郁楚宴吗? 贺漪垂眸,不让人看到她眼里的得意与算计。 穆丽蓉想跟贺欢眠缓和关系,在他走后,便笑道:“今天下午楚宴也会来,到时候你也可以趁此机会,抓紧时机跟他联系下感情。” 贺欢眠偏偏头:“哦。” 那她是得想想,要怎么才让郁楚宴再退一次婚。 穆丽蓉见她这般乖巧,心里好受了很多:“你的礼服你表姨都给你订好了,等会去你表姨的店里,让她给你拾掇拾掇。” “还有就是,今天宴会,楚宴家里人也会过来,到时候我带你去跟他们道个歉,这事就算翻篇了。” 穆丽蓉说的是上次去郁楚宴家拜访,结果却和郁楚宴表妹发生冲突,最后两人双双掉进泳池的事。 贺欢眠正想着退婚的事,也没心思细理,随口敷衍着好。 穆丽蓉心里宽慰不已。 贺漪见到这幕,心里冷笑连连。 果然面上再怎么亲热,盘算的全是她亲生女儿。 随即站起身:“我吃好了。” 穆丽蓉这才将注意力放回贺漪身上,见到她表情,不知怎的有些慌。 “怎么就吃好了?你尝尝这乌鸡汤,这是你大舅舅带来的上好山货,对身体很好,是专门给你炖的……” 贺漪脸色有些难看。 穆丽蓉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已经空了的汤碗,一时语塞。 “怎、怎么就喝光了呢?漪漪都还没吃了?” 穆丽蓉的语气带上了几分责备。 贺绪林本来还在高兴贺欢眠给他也添了汤,闻言顿时有点委屈。 “我不知道这是给漪漪姐姐的,那我不吃了就是。” 这叫什么话? 贺元泽忍不住皱眉。 他突然惊觉,好像贺家所有人都有要让着贺漪的想法。 连才几岁,事都不大懂的贺绪林都不例外。 反倒是贺欢眠…… 贺元泽抿了抿唇,心里突的不是滋味。 贺漪本来对喝不喝汤无所谓的。 但看到贺欢眠事不关己,优哉游哉的模样,心里就不舒服。 “那不是还有吗?” 其余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贺欢眠面前的汤碗。 她的习惯是饭后喝汤,所以那碗她只是盛来凉着,还没有喝。 贺元泽垂眸:“眠眠瘦了好多,她本来就没好好吃饭,现在愿意喝就让她喝吧。” 贺漪有些难以置信:“哥!” 穆丽蓉出来打圆场。 “这不是漪漪还没尝吗?” “眠眠你要不先把这碗让给你姐姐吧,晚上我再给你炖。” 贺欢眠回过神:“要这碗啊?” 贺漪正因为贺元泽帮着贺欢眠说话生气,闻言微仰起头。 “对啊,你给还是不给呢?” 她早看破了贺欢眠的色厉内荏。 别人都觉得是嚣张跋扈,只有看了原书的她知道。 贺欢眠不过是个软弱的小可怜。 用些不入流的蠢笨手段,在博取贺家人的注意,试图找存在感罢了。 她敢真的和她对上吗? 贺漪噙着笃定的笑意望着她。 贺欢眠看了回去:“不用笑这么瘆人,你要这碗,就给你呗。” 贺漪笑容弧度加大:“我就说说而已,不过眠眠既然有心,那……” 贺欢眠不等她说完,咕噜噜几下喝完汤。 贺漪的笑容僵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你喝了?” 贺欢眠奇怪地看向她:“对啊,不喝,碗怎么给你?” 贺漪疯了:“我要你碗干嘛?” 贺欢眠耸耸肩:“谁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还有人看上别人未婚夫呢,看上个碗有什么奇怪的。”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贺漪惊了下,贺欢眠这几天反常的反应是不是因为这个? 贺元泽心思一动,将两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 一个不太好的猜测浮现出来。 穆丽蓉的心思还在那碗汤上,絮絮叨叨:“怎么就喝了呢?你姐姐都还没尝,怎么就馋这一碗?” 贺欢眠充耳不闻,擦了擦嘴,向阿姨要来贴纸和笔。 “你要纸笔做什么?” 穆丽蓉不解。 贺元泽也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他也想看看她要做什么。 贺欢眠大笔一挥,在纸上写下贺漪的名字,往碗中间一贴。 “好了,以后你要是专门给贺漪准备的,你就放这碗里,这样的话,别人也不会认错了。” 贺绪林第一个拍手赞同:“眠眠姐真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呢?” “妈妈你看这个碗,以后就是漪漪姐的了,你给她煮的东西,都可以装在里面,你觉得这办法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再漂亮的碗的中间贴个名字,它也像狗盆啊! 第21节 穆丽蓉被贺绪林纯质的笑容,堵得说不出话来。 贺元泽忽的一笑,抬步往外走。 贺漪则是一秒都不想多呆,气得直接摔门回屋。 贺宗平正在喝水,巨大的关门声惊得他狠狠呛住了。 他好不容易从咳嗽中回过气,拍着桌子吼:“一点规矩没有!一点规矩没有!我看那卡也别只是停了,给我直接废了!我看她没了钱,还敢不敢这么张狂?” 刚从外面进来的管家,闻言接过话:“是,的确不像话,那先生我这就给银行去个电话?” 贺宗平恨声:“去!赶紧去!” 管家乐滋滋地就退出去,给银行打电话。 银行同他确认:“请问要废的副卡,持卡人是贺漪吗?” “对的,就是漪漪小姐太不懂事太没规矩,气得先生要废她卡。” “具体原因可以不用说明的。” “哈哈这样啊,我以为要呢。” ……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经手的这个银行经理,就是贺宗平的一房亲戚。 也是圈内出了名的大嘴巴。 管家哼着歌,挂掉了电话。 另一头,贺欢眠想着贺漪离开时气急败坏的背影,只觉得很是可惜。 她咂咂嘴:“为什么系统都没有气女主的任务啊?” 被薅秃了的系统无精打采:“因为我们是舔狗系统,只专注男主男配的魅力,树立他们信心。” 贺欢眠否定:“不对,你这工作思路不对。” “啊?” 贺大忽悠又上线了:“气女主怎么就不能是任务了呢?你想我为什么要气女主,为什么跟女主过不去?” 系统犹犹豫豫:“因、因为你坏……” 贺欢眠噎了下:“这只是一方面的因素。” “更重要的是,男主男配会觉得我针对女主,是因为喜欢他们。” “我越针对女主,就越能证明我的爱有多热烈,多深沉,多疯狂。” “你细品一下,这跟你们舔狗系统的思路是不是一样的?” “好、好像是哦。” 舔狗系统逐渐动摇,但因为对贺欢眠的警惕,并没有立马答应下来。 “啧,算了吧,我也嫌麻烦。” 贺欢眠不知想到什么,又否了。 系统小心警惕:“怎么了?” 贺欢眠摆摆手:“主要是受不了这个气。” “你想,我针对女主,肯定男主男配会怜惜女主,帮忙给她出头。到时候双拳难敌四手,我多难受啊!” “他们还恩恩爱爱加深了感情,啧,想想都委屈,我不干。” “你得干。” 系统立马跳出了新的任务。 【限时活动:宴会特辑】 【任务内容:当一名合格的宴会搞事精,通过针对女主,传达对攻略人物炽烈的感情。】 任务奖励: 1.50000rmb,5系统积分。 2.解锁“宴会焦点”成就,让你在宴会如鱼得水,谈话成功率增加百分之十。 贺欢眠看到成就奖励,琢磨的是之前退婚的成就奖励。 要是在宴会死缠烂,岂不是成功率增加百分之三十? 贺欢眠忍住没提,目光又落在那可怜巴巴的五万块钱上。 “千万身家继承人……” 任务奖励的钱,默默跳成十万,附上了鲜红的系统上限括号。 贺欢眠这才哼哼声,算是同意。 生日宴会是六点开始,吃过饭,贺欢眠也被穆丽蓉带到表姨的店里。 表姨名叫沈莲,虽跟穆丽蓉是远房亲戚,但同她也有五六分相似。 也就是因为这,穆丽蓉一直对这表妹多有照顾。 不仅免费给她中心商圈店铺用,还经常介绍朋友来她这个造型设计的工作室。 贺欢眠出席各种正式场合的妆容造型也是她一手操办的。 沈莲一见着她,就特别热情地迎了上来:“哟,有一阵没见眠眠了,又漂亮不少诶。” 贺欢眠之前还因为她长得像穆丽蓉,对她有几分亲近之意。 现在她连穆丽蓉都不喜欢了,自然也不会对她有什么特别的,就敷衍地笑了笑。 沈莲望了望两人后面:“咦?漪漪呢?怎么没来?” 提到贺漪,穆丽蓉就伤神:“出来的时候,两姐妹闹了点别扭,漪漪不肯来。” 沈莲不由得着急:“那怎么行,今天的生日宴这么重要,怎么能不好好准备呢?” 她语气里带出几分埋怨:“表姐不是我说你,你是当妈的,孩子拎不清事就算了,你怎么也不劝着点?” 穆丽蓉被说得脸红:“我劝了,她不肯过来,我就找了她常找的妆造老师上门,到时候她从家里跟她爸一起去酒店也是一样的。” 沈莲这才放松下来,笑道:“那哪能一样,这种私人的妆造老师质量都良莠不济,能让人放心吗?等会儿我就打电话让她过来。” “对了,眠眠,我跟你挑的礼服你快去换了看看。” 贺欢眠扭头看向店员拿出来的红辣椒长裙:“……” 阿姨,你这害我害的刻意了。 真的。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十六汪 沈莲笑着催她:“这孩子怎么都欢喜得愣了,赶紧换上试试,要尺寸哪里不合适,还能赶紧给你改改。” 穆丽蓉有些犹豫:“这颜色会不会太艳了一点?” 沈莲嗔道:“年轻小姑娘不就该穿鲜艳点的颜色吗?” 穆丽蓉被说动了:“眠眠,要不你先穿上试试?” 贺欢眠一撩眼皮:“丑。” 沈莲早有准备,让工作人员推镜子过来,拿着那礼服在她身上比划。 “哪里不好看了?这套礼服是潮牌新锐设计师venci按照你的尺寸,专门为你手工定做,一套十来万呢。” 说到这,贺欢眠想起来了。 之前有几次也是,她觉得沈莲挑的礼服不好看。 她就开始讲这礼服有多少讲究,花了多少心思和钱。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她要是不配合,这些钱就全白花了。 以往她为贺家心疼钱,一听她这么说,什么想法都没了。 现在嘛…… 贺欢眠打了个哈欠:“丑。” 沈莲:“你看这款式,是今年最流行的,还有这面料,上好……” 贺欢眠:“丑。” 沈莲:“有些衣服是看着普通,但是穿上效果就变了,你先穿上。” 贺欢眠:“丑。” 反正不管沈莲说什么,贺欢眠就一个字,丑。 沈莲巧嘴碰上了贺欢眠的铁板。 饶是她说出花来,贺欢眠都不为所动,甚至有点瞌睡。 沈莲:“……” 穆丽蓉都看下去了,忍不住出言劝道:“你表姨都这么说了,要不你就试试,万一试了你就喜欢了呢?” 贺欢眠忍不住问:“你们真觉得这礼服好看?” “当然好看。”沈莲火气有些压不住了,“眠眠,不是表姨说你,你在镇上待的时间久了,审美也跟那些人趋同了,没什么时尚敏感度,这时候,你听我和你妈妈的就对了。” 贺欢眠点头:“成,既然这么好看,那就留给贺漪吧。” “不行!” 沈莲想也不想地拒绝。 第22节 贺欢眠瞅她:“表姨,我知道你不喜欢贺漪,但是也不能不考虑她的感受,我长得已经比她好看了,要是穿得也比她好,那谁还能看见她?” 长得比贺漪好看? 还真敢说? 沈莲关注点在这,第一反应就是好笑,但顺着她的话,细打量她。 猛地惊觉,比起上次来,这丫头的变化是真的大。 之前的贺欢眠只是五官底子好,但因为没怎么注意保养防晒,跟皮肤白皙的贺漪,根本不能比。 特别是她举止,因为小心带出几分犹豫,本来七八分的颜值,硬生生地往下又削掉几分。 再加上她总穿什么花的艳的这种衣服,站在贺漪身边,妥妥一陪衬。 但现在再看呢? 长相还是那个长相,眼鼻还是那个眼鼻,但不知怎的,却感觉真跟一朵花似的,鲜活过来。 特别是那眉眼,生动又漂亮。 沈莲猛地升起了紧张感。 这丫头好像聪明了不少,也会防备她了…… 沈莲心思急转:“不给她,是因为这是专门给你的,她不适合。” “表姨知道你们这些小姑娘啊,就是觉得我们年纪大了,跟你们审美不同,这样,我去找我们的王牌造型设计师lisa,让她给你重新搭一套。” 沈莲生怕贺欢眠这张嘴又说点什么。 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 穆丽蓉看到她离开的背影,这才忍不住问。 “眠眠,你刚刚说你表姨不喜欢漪漪是怎么回事啊?” 沈莲注意力全在谁漂亮上了,把这话当笑话样掠过,压根没放心上。 但穆丽蓉却很难不注意。 贺欢眠边把沈莲留下来那件“红灯笼”拍下,边随口回道:“对啊,怎么了?” 穆丽蓉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你表姨很喜欢漪漪,一直以来她对漪漪都特别好。” 贺欢眠编辑朋友圈:“这很奇怪吗?你喜欢贺漪,她要仰仗你,自然也会投你所好呗。” 确实也是这个理。 穆丽蓉心头一哽,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沈莲对贺漪的喜欢都是假的。 贺欢眠反过来安慰她:“表姨不喜欢就不喜欢呗,贺漪又没长成人民币,没规定谁都一定得喜欢啊。” 穆丽蓉噎了下:“你这孩子,我跟你说正经的。” 贺欢眠耸耸肩。 穆丽蓉发现话题又被她带歪到十万八千里了,赶紧拉回来。 “对了,你还没跟我说,你为什么觉得你表姨不喜欢漪漪?” 贺欢眠收起手机:“那你手机给我,我发条朋友圈,我就告诉你。” 穆丽蓉不解:“什么朋友圈?” “这套礼服呗,你没听表姨说,这礼服花了十来万,那我肯定是得看看有谁想要,转出去止损啊!” 穆丽蓉有些迟疑:“这么点钱,何必搞这么麻烦。” 贺欢眠欲言又止:“怪不得。” 穆丽蓉好奇心被她引起:“怪不得什么?” 贺欢眠像是实在忍不了了:“难道你没想过表姨也会有自尊心吗?” 穆丽蓉愣住:“什么?” 贺欢眠叹了口气:“表姨本来就没能力,日子也过得不好,对钱难免敏感了些,你和贺漪在她面前,还一点不注意,难怪她会有怨气。” 穆丽蓉有些似懂非懂:“眠眠你仔细说。” 贺欢眠伸手:“手机。” 穆丽蓉赶紧将手机递了过去。 目睹了一切的系统,总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但它又想不起来熟悉在哪里。 贺欢眠边编辑着朋友圈,边随口开始忽悠:“就拿礼服这事来说,你觉得真的好看吗?” 穆丽蓉看了看那件红灯笼,实在点不下去这个头:“你、你表姨也是好意,这礼服她费了不少心思,光跟设计师沟通,她就飞了国外几趟。” “对了,这就是她闭着眼一直吹这件礼服好看的原因,毕竟已经花了这么多钱,我要是穿了这钱就值,可我要是不穿,这钱不就打水漂了?” “你看她为了不让这十来万打水漂,费了多少心思和口水。” 穆丽蓉想到刚刚那一幕,很难不同意这点。 “以小见大,表姨浪费了你十来万,心里就过不去,那这个商铺的月租,还有你送的那些昂贵礼物,你觉得对她来说,算不算一种施舍?” 穆丽蓉顺着她的话想,她送这些给沈莲时,她脸上笑容之余,偶尔闪过的复杂到她读不懂的表情。 难道她就是在那时候伤害到表妹的自尊了? 可她也是好意啊! 她为什么不直接跟她说呢? 穆丽蓉心里乱糟糟的:“那漪漪呢?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漪漪的?” 贺欢眠发完了朋友圈:“表姨跟我说的呗,她知道我跟家里的关系不好,所以私下跟我说,什么贺漪虽然优秀,但是不配跟我争啊,让我别把她放在心上啊。” “还帮我遗憾,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我,明明我更好……” 穆丽蓉听得人都傻了。 她不知道沈莲为什么会说这话,她唯独知道一点,这话绝不可能是带着善意说的。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 难道她对沈莲还不够好吗? 贺欢眠还在那里感叹:“诶,这么说起来,表姨还真是个好人。” “啧,就是能力差了点,连个礼服都搞不好。” “不过也没关系,表姨虽然事干得不行,但说话好听啊,等我有钱,就让她别干这破工作室了,我雇她做我助理,每天专拍我马屁……” 事干得不行,说话好听。 贺欢眠看似不经意的话,却猛地让穆丽蓉一震。 她不就是什么事都干不好,偏偏特别会说话,哄得她团团转吗? 现在,她不光是想哄她,还想把眠眠都哄过去。 对了,一定是这样。 所以沈莲才会常常在自己面前说眠眠的不好。 又在眠眠面前说贺家的不好。 她就是想挑拨眠眠跟她的关系,把眠眠哄过去。 现在不就是了吗? 眠眠跟家里的关系剑张弩拔,却觉得她沈莲是个好人。 她嘴笨,说不过沈莲。 那离她远点还不行吗? “眠眠,走,我们换一家。” 穆丽蓉越想越心急,在这里简直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贺欢眠不干:“为什么?你不是一直说表姨这里好吗?我才刚察觉出点好来,怎么又要换?” 穆丽蓉一看贺欢眠都已经开始帮沈莲说话,有了被哄过去的倾向,更难受了。 “哪里好了?你不是不喜欢这礼服吗?我们换一家,换你喜欢的。” 恰在这时,沈莲走了出来,见到这场景,一愣:“怎么了?这衣服都还没试,怎么就要走了呢?” 穆丽蓉是个菩萨脾气,很少动过真气,但此刻她看到沈莲,真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就算是她之前做的不对,伤到了她的自尊心。 她完全可以好好跟她说。 有必要想将眠眠哄过去吗? 穆丽蓉心里有怨气,语气也冷了几分:“时间来不及,宗平在催了,我之前给眠眠另外定的有一套,我们过去那家看。” 这怎么行? 沈莲刚要开口。 穆丽蓉又抛下一句:“对了,之前是我考虑不周,没考虑到不收商铺租金会伤害到你的自尊心。” “从这个月起,你就按照其他商铺的租金价格交吧。” 沈莲:“???”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十七汪 沈莲彻底懵了,这是世贸中心,商铺的租金可不低。 要是穆丽蓉真要收钱,这工作室每个月赚的,还不够缴这点租金的。 第23节 这么点时间,穆丽蓉态度大变。 不用想,问题肯定出在贺欢眠身上。 沈莲一改之前对贺欢眠有些端着的俯视态度,小意亲近起来。 “眠眠,你看你,有什么不喜欢就跟表姨说,表姨陪着你挑到满意的为止,怎么说走就走呢?” “对了,之前我去找设计师的时候,还在grace的珠宝店看到了对特好看的耳环,我现在给你拿出来。” 沈莲忍痛让人拿出耳坠,这本来是她给贺漪准备的。 贺欢眠的礼服压根没花什么钱,十几万都花在这副耳坠上了。 现在要拿出来,跟软刀子割她的肉,没什么区别。 贺欢眠漫不经心地挑起这对蓝宝石耳坠,轻飘飘地带出点笑。 “谢谢表姨,果然还是表姨对我最好了。” 沈莲艰难地挤出笑容:“你喜欢就好,你只要知道,表姨什么都想着你的……” 她一心在贺欢眠身上使劲,想让穆丽蓉看到她没有私心。 殊不知她越是这样,就越坐实了穆丽蓉的猜测。 她真的想抢眠眠! 穆丽蓉再好脾气的人,也忍不了了:“够了!你别以为用点小恩小惠就能骗得了谁!” “这耳环你要送就送,就当是弥补那十几万打了水漂的垃圾礼服。” “你以后不要再来贺家了!我们家不欢迎你!” 这话不可谓不重。 沈莲甚至以为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她能想到的就是,刚刚和穆丽蓉独处的贺欢眠。 只有那个时间…… 沈莲将狐疑的目光投向贺欢眠。 谁知贺欢眠似乎比她还激动。 “你怎么能这么说表姨?表姨人美心善,说话还好听!你不学学她我也不说你什么,但是你还要针对她,就太不对了吧!” 我不对…… 我还要学学她? 被比较的穆丽蓉,打心底升起了股委屈,凭什么? 穆丽蓉还来不及分辨。 贺欢眠瞅她:“你说了这么过分的话,难道不应该跟表姨道个歉?” “我还要跟她道歉?” 穆丽蓉瞪大眼,一脸不可置信。 贺欢眠一脸孺子不可教的表情,叹了口气,转头对沈莲道:“这事确实是她不对,我代她跟你表示歉意,你别把她话放在心上,好吗?” 沈莲:“啊、啊……好。” 这是什么情况? 贺欢眠居然是向着她的?难道她误会了,不是贺欢眠说了什么? 事情发生得太快,沈莲还在状况外,只迷茫地应了一句好。 她哪里错了? 凭什么要道歉? 穆丽蓉从没受过这种委屈,偏偏沈莲面子功夫做得好。 她哑巴吃黄连,有苦无处说。 直到两人走出店铺,穆丽蓉才憋不住道:“我没有错,你不知道你表姨,她心思太重,我……” 贺欢眠随意地点点头:“啊对对对,反正这件事就算翻篇了,你以后多注意,别再犯这样的错就好了。” 穆丽蓉突然语塞。 因为这话她再熟悉不过。 这是每一次贺欢眠闯了祸后,她对她说的。 她总觉得,她对这个女儿很好。 每次她闯了祸,她都会耐心地跟她收拾烂摊子,替她道歉。 也从未对她说过半句重话。 可是当事情发生在她身上,自己成了那个“闯祸”的对象。 一肚子委屈却没人真正想听时。 她突然就读懂了,眠眠曾经像小狼一样愤怒又倔强的眼神。 她以为的“顽劣”背后,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穆丽蓉心猛地颤动起来。 她忍不住看向贺欢眠,她正在朝离开她的方向走。 迎着阳光,步履轻快又自在。 穆丽蓉难以抑制地感到心慌,张嘴正要喊。 “哦,对了。” 贺欢眠突然停住脚步。 穆丽蓉下意识摆出最柔和亲昵的姿态:“眠眠……” 贺欢眠将那耳坠盒子扔还给她。 她伸手接住,有些发懵:“这不是沈莲给你的吗?” “太累赘了,不喜欢。” 贺欢眠懒洋洋道。 穆丽蓉想也不想便道:“那你喜欢什么?你喜欢什么妈妈都给你。” 贺欢眠惊到了,差点脱口而出。 阿姨,你没事吧? 她硬生生地将话憋了回去。 琢磨着果然以后还是别这么搞了,怪吓人的。 生日宴会是在b市最大的酒店举办的,排场很大。 精心打扮过的贺漪,步履优雅地走上台致辞。 不出意外的,成为全场的焦点。 “那就是贺家的大女儿?长得确实挺漂亮的。” “人家不光是长得好,那琴也弹得好,这不才又拿了个什么奖吗?” “就是可惜了不是亲生的……” “不是亲生的又怎么了?贺家一家上下照样疼她,亲生那个差这个不知差到哪儿去……” 时阔越听越不舒服。 贺欢眠的确和贺漪有很大不同,但是说谁比谁差多少,这又是无稽之谈了。 他刚忍不住要插话,突然一道声音从后面冒出来。 “时阔?你怎么会在这儿?” 时阔回头看见郁楚宴,张了张嘴:“哥……”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十八汪 时阔和郁楚宴是亲生兄弟。 父母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离了婚。 年纪尚幼的时阔跟了母亲,郁楚宴作为长子,则留给了父亲。 又因为当年的离婚,闹得很是难看,离婚后,双方几乎没有了往来。 这也致使,本应该亲密无间的兄弟俩,如今关系只是泛泛。 郁楚宴上次看到时阔,还是在过年给长辈拜年的时候,意外撞到了。 他没想到时阔也会来这,便奇怪地问出来。 时阔倒是想到会见到郁楚宴,但没想到这么快,出现了短暂的慌乱。 但这点慌乱被他很快掩饰下来。 “学校的一个学妹……” 剩下的话,还没有来得及出口,就被周围倒抽冷气的声音打断—— 台上的贺漪已经结束致辞,开始弹奏起了难度颇高钢琴曲。 为了合时宜,她还选了一首优雅活力,需要饱满情绪的春日曲。 就在她弹到正动情处,二楼出现了抹人影。 一个明艳娇丽到足以让钢琴曲中春日失色的女人,着袭红色长裙,步履随意轻快地迈了下来。 第24节 “嘶……” 在场的人不是没见过漂亮的。 论好看,台上的贺漪就已经属于顶好看的了。 但贺欢眠不同,她就像崖边一束肆意盛绽的不知名野花。 或许叫不出来名字,但那种纯粹的美所带给人的惊艳震撼,却绝不是旁人可比拟的。 “那是谁啊?” “贺欢眠,贺家刚认回来的那个女儿。” “不是说她镇上长大的吗?” “这模样这气质,我就想问问什么镇啊,这么牛,我也愿意去。” 贺漪看到贺欢眠的那一刻,按着琴键的动作都不由得错乱了一拍。 但在这种情境下,这错的一拍,极适宜气氛,反更衬得贺欢眠身上有种让人心跳失序的魔力。 贺欢眠没忍住笑了下。 这谁啊?还给她配出场bgm。 这个笑容在晚宴灯光的照耀下,漂亮得令人心尖发颤。 回过神后,再没人能赏析得进去什么什么升调变调了。 “之前那孙二货说贺漪跟她妹妹压根没得比?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他也太夸张了,虽然贺漪跟她妹妹比起来,少了点味道,但也不至于比都没法比啊!” 在一旁同样震惊到傻眼的孙咏,都来不及澄清下他的原意。 只一个想法。 贺欢眠这么漂亮的吗? 这时候的时阔倒是能和他共鸣。 他知道贺欢眠长得漂亮,但因为对她避之不及,他从来没有认认真真地看过她。 以往,都是她望着人群中瞩目的自己。 可突然换个视角,他猛然发现。 原来她也有不输于任何人的好。 她同样值得被人捧在手心,被人珍视珍惜,被人真挚喜欢。 时阔猛地闭了闭眼,狼狈地遮掩住并不平静的思绪。 这些不是他早就知道的吗? 为什么被再次提醒时,却没由来得发慌呢? 郁楚宴没有注意到时阔的异样。 看到贺欢眠,他就有些别扭的不自在。 这种不自在,对他来说是陌生,也是不愿意深究的。 郁楚宴整了整心神:“妈……她最近怎么样?精神状况好点了吗?” 时阔回过神,低低的嗯了一声。 “她一直在念叨你,你有时间就去看看她吧。” 说到时母,兄弟俩又相对无言。 比他们还无言的,则是系统了。 备受瞩目的贺欢眠笑容不减地同系统开摆:“针对女主的任务我就算是完成了,我想想,还有一个等着退婚的,退婚、退婚……” 系统有点跟不上她的节奏。 “等等,你怎么就任务完成,怎么就针对女主了?你做什么了?” 贺欢眠理直气壮:“我抢了她风头!艳压她了啊!” “还有什么叫我做了什么?你以为惊艳出场不累的吗?那可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系统:“什么玩意儿???” 贺欢眠耐心解释:“天时,就是出场时机,一定不能早了,太早来就没有那种哇塞的效果。” “太晚了吧,大家都准备收拾收拾走人了,谁还捧这个场啊!” “所以这时机一定要在宴会刚开始后不久,八卦欲最旺盛的时候。” “当然出来的时候,还有bgm配我是没想到的,这比我计划还好。” 系统:“???” 这是我能听懂的人类语言吗? “地利、地利就更好理解了。” “首先,出场的地方得是方便大家一眼能看到的。” “要是选择从正门出场,那只有后排的人能注意到,前面的人就算听到骚动,也不知道发生什么。” “而我从楼梯外侧下来,就非常好地避免了这个问题。” 贺欢眠还在认真总结反思。 “不过我走下来的时候,注意到站在靠楼梯里侧的人,位置偏了,仰视角度不是很好。” “下次再有这活,得考虑搞个三百六十度投影仪,全方位无死角那种……” “哦,对了,还有人和。” “你看我今天为了整身好看的,费了多少工夫,就这你还说我什么都没做,会不会太过分了……” 系统:“##” 系统:“说人话。” 贺欢眠:“任务结算一下。” 系统:“……” 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无统替。 就在系统装死不肯结算任务的时候,贺漪也已经匆匆弹完一曲。 来到穆丽蓉身边,故作不经意地问:“眠眠这次怎么没去表姨那里?是对表姨有什么意见吗?” 在两人离开后,沈莲就打电话向她哭诉了一番。 不仅说了商铺要缴租的事,更重要的是,因为穆丽蓉的那个朋友圈,已经陆续有很多客户表示要退费了。 也不奇怪,她们本就是冲着穆丽蓉这个穆家小姐的身份来的。 现在穆丽蓉都隐晦表示不满,自然没人愿意冒着得罪她的风险,继续去沈莲那儿。 她还没这么大的人格魅力。 现在眼看工作室出现危机,沈莲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贺漪。 电话打到贺漪那儿,将下午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 沈莲不是什么蠢人。 她回过味来,除了贺欢眠从中作梗,也不会有别人了。 本来贺漪对沈莲的生意如何,并怎么不上心。 但看到贺欢眠今天的惊艳改变,她却不能不在意了。 这才有了现在的如此一问。 贺欢眠抽空抬起头凑热闹,眨巴着漂亮的眼睛,瞅着穆丽蓉。 “对啊对啊!你是对表姨有什么意见吗?她可是个大大大善人。” 果然是这样。 贺欢眠的话,直接被贺漪理解成了在阴阳怪气。 穆丽蓉没想到连向来贴心的贺漪都不理解自己,憋屈得难受。 “你表姨她不是你想的……” 穆丽蓉刚想解释,贺漪匆匆打断她。 “妈,你别听眠眠的,她还小不懂事,又才回贺家不久,表姨人有多好,你是知道的。” 贺欢眠在旁边使劲点头:“对啊对啊!这么好的贺漪都说了表姨是个好人,你要是觉得她不好,你就得从自己身上找找问题。” 这也是穆丽蓉常苦口婆心劝说贺欢眠的话。 连带着语气,都被她学得像极。 穆丽蓉口里泛起干涩之意,有心想说什么,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便随意找了借口,难掩心伤地走了。 贺漪看了眼时间,无心再纠缠这个问题,将话题又转回贺欢眠。 “眠眠,你钢琴练得也有好一阵了,等会儿你上去简单弹奏下吧。” 贺欢眠很是潇洒地摆摆手:“我风头已经够足了,剩下的show time留给你,加油哦!” 贺漪对她的反应有些不可置信:“你不准备弹?” 贺欢眠报以同样的不可置信:“你又要搞么子事?你不带累的?” 贺漪面上装作听不懂她说什么。 心内却暗自惊讶于她的敏锐,以及懊悔自己的不小心。 不过贺漪也肯定了贺欢眠不知道剧情,否则她不会大剌剌地说出来。 她把贺欢眠的变化,理解成她穿书带来的蝴蝶效应。 第25节 毕竟她只知道书的大概剧情,不可能做到同书里一样如出一辙。 只是贺欢眠要是不弹,接下来的剧情要怎么办。 贺漪忍不住往门口的位置看了一眼,果然一个瘦削郁郁的英俊男人正满脸迷茫地环望四周。 他是天才钢琴家谷梁泽华。 在原本的剧情里,他本该是参加另一场晚宴,结果却误入了她的生日宴会,撞到贺欢眠正在弹琴。 贺欢眠拙劣生疏的琴技,引得谷梁泽华怒不可遏。 他不仅想要砸了钢琴,还指责她不配弹钢琴,侮辱了钢琴这么高雅的乐器。 而她为了平息谷梁泽华的怒火,为他现场弹奏一曲。 自此,被他引为知音,收获声名无数。 现在问题来了,贺欢眠不弹了怎么办? 没有了贺欢眠的衬托,她还能像原书一样吸引到谷梁泽华的注意吗 贺欢眠看出了她的苦恼,琢磨了下是个商机。 “这样吧,五十万,我就去。” “五十万?你怎么不去抢?” 贺漪虽然受宠,但每个月固定的零花钱也就是几万块。 只是她平时开销的钱,都是刷贺宗平的卡,用不着什么零花钱。 但即便是这样,五十万,也是她存了好久的。 要她一下给出来,给的还是贺欢眠,怎么说,她也舍不得。 贺欢眠一点也不急,还有心思给她扯闲话。 “瞧你这话说的,抢哪有要你的来得快又合法。” 贺漪看了眼已经发现自己走错了地方,准备要走的谷梁泽华。 一咬牙:“不就是五十万吗?我现在就转你。” 贺欢眠收到款,正襟危坐:“老板你说,数鸭子,还是两只老虎,我都能弹!” 作者有话说: 明天入v,万字章,祝老板们新年发大财(同款正襟危坐.jpg 另小小推荐下预收文:《病娇美人绑定作精系统后》 病秧子黎曼被一个作精系统找上门。 系统告诉她,她所在的世界是玛丽苏校园小说,而她则要当小说里作天作地的恶毒女配,完成剧情。 黎曼苍白又漂亮的小脸,满是为难:“我这么善良的人,真能当好作精女配吗?” 系统也知道太过强人所难,主动提高劳务报酬,黎曼只能勉为其难地照做。 系统让她选任意对象口出恶言,她便对书里温文尔雅的校园男神,抬了抬眼皮,吐出个滚—— “曼曼,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系统让她打脸文里最偏执阴鸷的竹马反派,她便不耐烦地将试卷砸他脸上—— “嘶~小祖宗,你爸请了痕迹专家要检查,这回我真没法帮你写啊!” 系统让她侮辱转学来的贫困生女主,她便选了最能侮辱人的法子:“我要让你沾满铜臭味!” 贫困生女主朝她伸出手,黎曼和系统都暗自期待着传说中被打脸剧情时。 女主却对她重重一抱:“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好人黎曼:??? 好人黎曼:剧情是这样子的? 作精系统:??? 作精系统:我是这用处? 第19章 十九汪 贺漪:“……” 贺漪:“随你便, 赶紧的吧。” 贺欢眠想了想,决定弹数鸭子。 鸭子多好吃,哦, 不是,多可爱啊~ 不过在这之前,贺欢眠举手手:“老板, 我要先去上个厕所。” 贺漪本来就急, 闻言额头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你又搞什么?” 贺欢眠眨眨眼,很是无辜:“孩子没见过世面,紧张。” 贺漪拿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另找人拖住谷梁泽华,一边不耐烦地催促她快去快回。 看着贺欢眠头也不回的背影, 贺漪突然心升警惕。 “你别不是收了钱, 要跑吧?” 换以往, 她怎么都不会这么觉得有这么离谱的事。 但放到现在贺欢眠这不按常理出牌的脾性, 她突然觉得,这个离谱的猜测也不是没有可能。 贺欢眠一顿。 别说,本来没想到的,但这么一提, 还有点心动是怎么回事。 但想是这么想, 贺欢眠回头, 超级义正言辞地反驳:“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呢?你这么想我太过分了!你这是在伤害我感情!以后再有这种生意,咱们还做不做了?” 贺漪面无表情。 这狗屁生意她是一点没想做过。 贺欢眠啧了声:“念在是初次, 这次就算了哈, 下次要是再有这种情况……” 要怎样? 贺漪没什么表情看向她。 贺欢眠很坚决:“得加钱。” 贺漪额头青筋暴起:“滚!” 来找贺漪却意外目睹了这一吼的郁楚宴:“……” 好像, 有什么东西崩坏掉了。 完蛋, 男主要被玩坏了。 贺欢眠看到了郁楚宴, 好心地跟贺漪指了指。 “你又要干什……” 贺漪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一脸惊愕的郁楚宴,咯噔一下。 郁楚宴什么时候来的? 他刚刚听到多少? 脚不由得朝他的方向迈了几步,拉住他小意埋怨道:“我刚和眠眠正闹着玩,楚宴你怎么悄悄就来了?” 贺漪急于想澄清刚才的事,殊不知又犯了一个错。 这时的她和郁楚宴的关系,还差层薄得不能再薄的窗户纸没有捅破。 一直以来也都是郁楚宴主动,她被无奈接受,可现在心急之下,她却露了几分痕迹。 郁楚宴掩下疑窦不提。 贺欢眠则趁机开溜,贺漪心里冲火,还得在郁楚宴面前强撑笑脸,不敢表露出一丝半点。 贺欢眠带薪晃达了一圈,想到以后还要和(薅)女主合(羊)作(毛)。 赶在谷梁泽华离开之前,慢悠悠晃回来了。 虽然没什么气氛铺垫,但一点不妨碍出现在钢琴前的贺欢眠,夺走晚宴客人的注意力。 贺欢眠好像生来就有,在她出现时,轻而易举让人看不见旁的本事。 “贺欢眠也会弹钢琴?” “我只听说过她请了老师,但没见她在公开场合弹过。” “不知道水平怎么样?不会太拉胯吧。” 说这话的人,挤得近了些,一下没控制住声量。 话便传到了贺欢眠耳朵里。 贺欢眠举手作投降状:“各位饶了我吧,我就是来娱乐下大众(搞个任务),开音乐会的事,我计划等到2050年人类登上火星,到时候的火星音乐会,大家一定捧个场哈。” 贺欢眠娇俏讨饶的模样,让时阔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颤了下。 原来她私下是这般模样吗? 想到她会跟别人撒娇卖好,是从未在自己面前展现过的模样。 时阔心里有些发闷。 郁楚宴听到这话,倒是高看了贺欢眠一眼,这话说得极为漂亮。 就算她的琴技不如人,由她自己说了以后,也不会有人再抓住不放。 果然,贺欢眠的话如郁楚宴所料得引起了围观人的善意哄笑。 也是,这本来就是个生日宴,又不是什么音乐会。 人家乐意弹,就弹个高兴呗。 第26节 谁会认真计较去亲戚家串门时,亲戚的孩子表演得怎么样啊! 那不就图一热闹图一乐嘛? 于是,当贺欢眠纤细白皙的手指在琴键上落下。 “嘎嘎嘎嘎,真呀真多呀!”的魔性童谣旋律倾泻而出时,大家除了好笑,就没有其他。 郁楚宴嘴角抽抽。 他想到了之前闹出的乌龙事件,自己在鸭群里狼狈扑腾的事。 后来他倒是听封子桁说,贺欢眠把那些祸祸他们的鸭子,痛快吃了,心底郁气稍散。 再想到这事,总算不纯是气了。 想到这,就顺着响起封子桁对她的推崇喜欢,成天念叨着仙女姐姐。 郁楚宴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心无旁骛的贺欢眠身上带有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特殊魅力。 让她即便弹得是再简单好笑不过的童谣,也别有一番生动意趣。 这才是在场的人听得下去,也愿意听下去的真正原因。 但郁楚宴想错了一点,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听得下去的。 “够了!” 人群中的谷梁泽华终于忍不了,一个健步冲到琴旁,想按住她的手。 早有准备的贺欢眠,直接呲溜一下从钢琴边离开,跟他拉开了距离。 他的手落空,撞在琴键上,发出难以承受的吱嘎声响。 谷梁泽华被她灵敏果决的动作,惊得愣住了。 人跑这么远,他原本准备好让她别碰钢琴的话,这会儿再说出来,都显得尤为尴尬。 贺欢眠则躲到了等候在一旁的酒店安保大哥身后:“大哥,你看我没骗你吧,就是有人要害我。” 这大哥是她叫过来以防万一的。 毕竟她要的那五十万可只是劳务费,人身伤害纯纯不可能。 时阔刚迈出去两步的动作顿住。 虽然没人看到他的举动,但他脸上还是一阵阵火烧过发烫。 他是疯了吗? 他刚刚居然想冲上去帮她? 安保大哥很是威武雄壮:“你想干什么?在这里闹事?” “就是!兄弟你混哪条道的啊?也不打听打听这地盘谁包了?!” 贺欢眠则从大哥宽阔的身板后头探出个脑袋,生动演绎狐假虎威。 谷梁泽华:“……” 安保大哥脸憋得通红,急得乡音都出来了:“小妹妹,不兴乱说,俺就是个打工的,俺不是那种人。” “不是不是,大哥我的这个包是指这酒店大堂我们花钱包了。” “哦,是这个意思啊!那这地盘确实是你包了。” 本来还被这突发情况惊住的宴会客人们,听着两人啼笑皆非的对话,也渐渐缓过神来。 “这人怎么有点面熟?” “这不是那个谷梁泽华吗?!” 很快,就有人把他认了出来。 谷梁泽华是很冷淡寡欲的相貌,仿佛除了钢琴,没有什么能打动他。 虽然他极少在公开场合露面,但他周身萦绕的孤冷气质,哪怕只在人群中见过一面,都让人很难忘记。 他也是文中最特别的一个男配。 准确来说,他不算男配,因为无论后期他人气有多高,他自始至终喜欢的只是钢琴。 “谷梁先生,真的是你!” 贺漪惊喜的声音从人群中间努力传了出来。 贺欢眠回头看见狼狈地挤在人群中间,双颊泛红,发丝凌乱,正努力朝这边挤过来的贺漪。 贺欢眠:“……” 这女主是不是有点傻? 花了五十万看热闹,都不知道找个近点的位置? 贺漪是没听见贺欢眠的话,听见了她肯定更气。 是她不想过来吗? 要不是疑心她跑路了,去找她,她至于这么晚过来? “谷梁先生,我妹妹还小,她要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你多包涵。” 贺漪的到场,终于拯救了已经双目放空的谷梁泽华。 谷梁泽华总算找回了情绪,抿抿唇,超凶地看向贺欢眠:“你根本没用心,你这么弹是对钢琴的侮辱!” 贺欢眠:“啊对对对!” 谷梁泽华恼怒:“你这就不是弹钢琴的态度!你、你不许碰钢琴!” 贺欢眠惯性点头:“啊对……不是,啊呸!你谁啊?” 谷梁泽华很抬起头:“你!告诉她我是谁。” 贺漪:“???” 这剧本不太对吧,我是惊艳出场那个,不是捧哏那个。 但话已至此,她却不能不顺谷梁泽华的话走:“谷梁先生是钢琴界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他虽然年轻,但在钢琴上的造诣……” “停!” 贺欢眠已经不耐烦了。 五十万只是弹曲子的价,她这里可没包售后的规矩。 贺欢眠看着仍然不依不饶的谷梁泽华,没忍住:“按你的逻辑,谁钢琴弹得好,谁就有道理?那我要是弹得不比你差,你的道理我能讲吗?” 她在说什么? 她以为谷梁泽华是谁? 别说贺漪惊了,但凡知道谷梁泽华分量的人,没一个不懵的。 贺漪回过神来,只有种仰天大笑的冲动。 原来这就是剧情的力量吗? 即便她什么都不做,看着好像受她影响聪明了点的炮灰,该犯蠢时依旧会犯蠢。 连这种狂妄自大的话,都敢往外说,真是一点智商都不带是吧。 这边的小风波引起了在大厅外接待特殊来客的贺家人注意。 本来这个时候,贺家作为主家,怎么都应该在大堂招待宾客,而不是把客人丢下在一旁不管的。 但谁叫这位客人太过特殊了呢? 贺宗平直笑得眉不见眼:“郁先生,没想到你会来参加两个小女的生日宴会,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郁承泽随意点点头:“言重。” 他受了老爷子所托,来了解下退婚的事,顺路视察视察酒店。 郁楚宴怎么也想不到,他想要退婚的打算,千防万瞒。 却被封子桁这小叛徒,一字不落的传到了郁老爷子耳朵。 封子桁是惯会添油加醋小人精。 在他的嘴里,郁楚宴成了天下第一大傻瓜。 好不容易找着个仙女,不赶紧把人娶回家,自己偷着乐就算了,还成天琢磨着要另找新欢。 郁老爷子虽然生气,但还算有理智,没全听封子桁的,而是想亲自来贺家一趟,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只是家庭医生不建议他处理这种会引起他情绪激动的事。 钟美琴也不同意。 于是旁边有一搭没一搭逗着鹦鹉的小儿子郁承泽,落在老爷子眼里,便成了来打探消息的最佳急先锋。 郁老爷子一番唱念俱佳的头痛胸痛心口痛。 鹦鹉小九也跟着嚷嚷疼。 郁承泽眼底浮现出笑,终于眉目懒淡地松了口。 这才有了他今天过来这一出。 他不喜欢搞什么突击、意外,所以在来之前便通知了贺家。 贺宗平接到郁承泽要过来的消息时,人都恍惚了。 反复跟助理确认了几遍。 确认后,也不等人到,立马就拉着穆丽蓉和两个儿子出去迎接。 他心情激荡地接到人,还没来得及奉承上几句,拉近拉近关系,就得知贺欢眠又闹出了事。 贺宗平一听到贺欢眠的名字就脑门发胀。 更别提这名字后面,还跟着什么谷梁泽华、钢琴比赛。 这些听着就让人血压飙升的词。 第27节 郁承泽观察到他表情有异:“怎么了?” 这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了,也不是能瞒得了的事。 贺宗平心思急转,面带苦笑道:“小女顽劣,跟谷梁泽华老师起了冲突,也不看自己才学钢琴两年不到,就放话要跟他赛一场。” 郁承泽知道谷梁泽华这人,虽说也知道贺欢眠赢面低,但不妨碍他赞叹声:“勇气可嘉。” 他不觉得贺欢眠有什么问题。 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直面外界压力,做别人甚至不敢想的事。 贺宗平本来还想大吐番苦水,这女儿有多倔,自己又多么不容易。 郁承泽这话一出,他只能讪讪应是了。 在他们去往大厅的时候,另一人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秦禹白洗了把满是酒气的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正微微出神。 他这是回来了? 回到自己最狼狈的时候? 狂喜、恼怒、不敢置信…… 正当种种激烈的情绪冲击着他的时候,两个男人边聊着边走了进来。 “你说贺欢眠是怎么敢的?那可是谷梁泽华诶,去年他创作的那首钢琴曲《灵魂走私犯》,才因八度快速重复音和极高难度的双音交替,被收录在十大最难钢琴曲之一名录里。” “光是看现场就给我看得一愣一愣的,我都不敢想,怎么会有人敢挑战那个大魔王。” “那话怎么说来着,无知无畏?初生牛犊不怕虎?” “也是,听说她在读大学前一直是镇上长大的,估计知道个贝多芬就不错了,怎么可能知道谷梁泽华。” 贺欢眠…… 他已经好久都没听过这名字了。 秦禹白从遥远的记忆中将她翻找出来。 他只依稀记得她好像很喜欢他,为他砸钱砸资源,费了挺多心思的。 更重要的是,她的姐姐是贺漪。 贺家的女儿,大明星贺漪! 秦禹白紧攥拳头,扬起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秦禹白瞥了一眼,看到来电显示的经纪人,心知肚明他是来催他陪那个老女人吃饭的。 就因为她手上有一部热门综艺的资源。 秦禹白想到那老女人,心底就忍不住一阵犯呕,偏还一点办法没有。 全因为现在的他不仅被团里其他人排挤,被经纪人放弃,一个通告都没有。 这综艺成了他绝地翻身的关键。 不,不对。 他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秦禹白想到了贺欢眠眼睛一亮。 虽然她在贺家不受宠,但是她身份在这儿,钱和资源只要她肯为他去拿,总归是拿得到的。 就像上辈子一样。 谷梁泽华…… 这件事他也记得,好像就是这次宴会上她被谷梁泽华当众打击后,一蹶不振,才给了他可趁之机。 原来这件事就发生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吗? 秦禹白再也按捺不住,也不管还等在包间的老女人,径自往那两个男人说的地方去了。 “眠眠,你要是不敢比,我就跟谷梁先生说一声,他不会怪你的。” 贺漪看似担忧的神情下,却是掩盖不住的幸灾乐祸。 现在知道怕了? 骑虎难下了吧。 贺欢眠打了个哈欠:“再等等,这么点人,够什么的。” 懒得装次逼,当然要人越多越好啊…… 贺漪以为她是在逞强,也不戳破她,乐得看她笑话。 谷梁泽华对两人的话充耳不闻,正仔仔细细地用手绢擦着钢琴。 熟悉谷梁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的习惯,每次弹奏前他都要这么跟钢琴单独聊一会儿。 眼看人越围越多,酒店的安保都不够用了。 贺欢眠戳了戳刚来的领班大哥。 “你们需要人维护下秩序吗?” 领班以为她是不满意现场混乱,一抹额头上的汗。 “实在不好意思,贺小姐,我们也没想到围这么多的人,我这就打电话叫轮班的人过来……” 贺欢眠摇头:“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看我行吗?” 领班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贺欢眠认真跟他讲道理。 “你看你们这么一个个去安排效率多低,让我来,我只要说一句要是大家不乖乖听话、遵守秩序,我就不比了,他们一定听安排。” 领班:“……” 听起来好心动,是怎么回事? 领班又看了看眼下焦灼的情况,试探道:“那贺小姐你……试试?” 贺欢眠接过喇叭,装作不经意地问:“对了,你们要请临时安保的话多少钱?我这一个顶你们几个啊?” 领班以为她在开玩笑,也笑呵呵道:“我们这边请维护秩序的临时安保,只要让人来,都是按天收费的,三百六一天,贺小姐你一个至少能顶他们十个八个。” 贺欢眠谦虚摆摆手:“十个夸张了夸张了,折中一下算九个吧,三千二百四,抹个零,三千块怎么样?” 领班听得一愣一愣的:“啊?啊!” 贺欢眠满意了,打开喇叭就开始招呼了:“来,那边看热闹的朋友们往左面挪挪,把右边让出块,给新来的朋友们留个位置。” 刚来的秦禹白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就跟着人流移到了前排。 他看到了贺欢眠,但又不确定。 眉眼虽有些熟悉,但他从没看过她这般朝气蓬勃、鲜活灵动的模样。 这是贺欢眠吗? 他的疑惑很快在贺宗平的怒吼中得到了解答。 “贺欢眠!你在干什么?” 贺宗平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贺欢眠拿着大喇叭欢快招呼的一幕,血压蹭地下突了出来。 贺欢眠拿着喇叭,才不怕跟他比音量:“那边那位,请保持安静,有点素质,不要大声喧哗。” 众人看向贺宗平。 贺宗平一张老脸羞恼得通红。 郁承泽的目光也随之落在了贺欢眠身上,骤地深沉了许多。 同他一道来的罗特助虽因良好的职业素养没惊出声,但也难掩惊讶。 “这不是白小姐吗?” 除夕那天晚上,在老板回郁家老宅的途中,这白小姐就跟游魂似的,突然从个昏暗的角落钻了出来。 司机避之不及,车祸就这么发生了。 他还记得当他在车祸第二天,陪老板去看望这位小姐的时候,她坐在病床上,一脸真挚地说她叫白白。 当时他还奇怪,怎么会有人叫这名字来着。 再结合她的不告而别,现在看来那估计说的是拜拜的可能性更大。 罗特助都有点不敢看自己老板的脸色了。 正努力挣着三千块的贺欢眠还没发现债主已经找上了门,卖力地维持着秩序。 贺宗平也终于穿过人群,挤到了贺欢眠跟前,闷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脑子被驴踢了?跟谷梁泽华比钢琴,你怎么不跟刘翔比跨栏呢?一天天的,还嫌不够丢人吗?” 穆丽蓉则是一脸担忧:“是不是你哪里得罪谷梁先生了,要不去跟他道个……” 贺欢眠轻飘飘地瞅她眼。 穆丽蓉想到了下午发生的事,猛地顿住,不敢再说。 比起他们来,贺元泽则务实了许多:“谷梁泽华的老师和我在国外读博时的教授关系不错,我去说,或许他能卖我个面子。” 贺漪闻言,整个人都有些慌。 她还等着贺欢眠比完去救场,要是不比了,那剧情还要怎么走。 她心思急转:“哥,你要是有谷梁泽华老师的关系,那你能让他做我钢琴大赛的推荐人吗?” 贺元泽忍不住皱眉。 钢琴比赛跟眠眠被人非议,孰轻孰重,这一点她都拎不清吗? 还没等贺元泽再说话,那头谷梁泽华已经擦好了钢琴,站直身,再平静不过地问道:“还比吗?” “不比!” 第28节 “比!” 在贺家一齐声的不比中,贺漪的那声心急的“比”就显得格外突兀。 贺漪意识到这一点,努力把话往回圆:“我只是觉得,既然都答应了要比,出尔反尔很不好,况且输给谷梁先生,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贺欢眠不高兴:“虽然你帮我说话了,但你张口就是输输输这么晦气的,我不喜欢。” 贺漪都无语了。 难不成她还真以为能赢不成? 贺欢眠跃过一众人,看向谷梁泽华:“是这样的,比赛前我们得说说清楚。” 谷梁泽华见过太多放狠话,又临阵脱逃的事了,并不意外地点头。 “嗯,你说。” 贺欢眠掰着手指头算:“我学钢琴只学了两年不到的时间,哦,之前请的那个钢琴老师在认真教了两个月后,就开始在琴房嗑瓜子,所以准确点说,我只认真学了两个月。” 她只是很平静地在叙述,但谷梁泽华却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欺负人了。 他不自在地抿了抿唇:“你要是不想比了,我可以接受,只要你答应以后别再碰钢琴,反正……你也不喜欢钢琴不是吗?” 这谷梁泽华真还挺敏锐的嘿。 不过她不喜欢归不喜欢,碰不碰还要别人限制,这算什么道理。 贺欢眠没跟他掰扯这个,知道跟一根筋的人也说不明白:“不,我想说的只是我没怎么好好学过钢琴,很多难度高的曲子我没接触过,所以咱们的比赛方式得略微做一些改变。” 听到这,贺元泽缓缓放下心来。 他就说,眠眠怎么会把自己架在这么为难的地方,原来早有办法。 贺漪也开始忐忑,担心她闹什么幺蛾子。 很想提醒谷梁泽华别上她的当。 但谷梁泽华已经犹豫着点头:“你说!怎么改。” “你就随便挑三段,你先弹,我再跟你学,评判标准就交给你,你觉得弹得行就我赢,我没弹出来或者我弹得不好,就算我输,哦,对了,因为我记性不好,所以一段最好别超过三分钟。” 这算什么? 连评判权都交给了谷梁泽华。 就算这规则真的有偏向,那偏的也是谷梁泽华好吗? “好,我会公道评判的。” 谷梁泽华像湖水一样平静的眼眸也泛起意外,他顿了顿:“对不起,我以为你会在规则里动文章,是我误会你了。” “没事,我原谅你。”贺欢眠随意含糊过去。 嘶,我真是个坏女人。 谷梁泽华在钢琴面前坐下时,原本稍平静下来的人群,又泛起波澜。 “还真的要比啊?我以为就嘴上说说,真的比那不是公开处刑吗?” “所以长得再漂亮又怎样,脑子不好使,一点用也没有。” “牺牲她一个,成全我们蹭场谷梁老师的音乐会,哈哈,也行。” 看热闹的,说风凉话的,不一而足。 贺宗平脸已经黑了个底掉,他当然不是担心贺欢眠丢不丢脸,而是觉得她连累贺家被看笑话,心里不爽。 穆丽蓉是打是不敢想,说也不能说,拿轻拿重都不对,只暗自着急。 贺元泽为了宽慰她,特意转移话题:“刚眠眠说的那个钢琴老师,等回去后就换了吧,太不负责了,当初是谁推荐过来的?” 还能是谁? 家里有学琴的贺漪,当然在选老师的事上会参考她的意见。 穆丽蓉欲言又止。 穆丽蓉虽然没说,但她的心思太好看明白。 能让她缄默的也唯有一人。 贺元泽的心绪更复杂了些。 贺绪林人还小,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他担心地看向贺欢眠,肉手捏成拳:“眠眠姐,别听他们的!加油!你最棒!” 谷梁泽华扫了他们一眼,按下了第一个琴键。 他选的这首曲子是很经典的波兰舞曲片段,没有什么大的技术难度,基本难度也控制在业余十级以内,旋律节奏又明快,属于好听但上手较为简单的。 但即便是很简单的一首舞曲,在他的指尖下,也显得格外有意趣。 三分钟的弹奏时间结束,所有人都还意犹未尽。 而这时候,再换贺欢眠上来,所有人都有种为了一顿大餐,不得不在前一天忍饥挨饿的痛苦感。 贺欢眠坐在钢琴面前,长长地舒了口气。 怎么说呢? 这大概就是押中大题的快乐吧。 贺欢眠看了眼面板上,之前连送一个月早餐,得到的“完美复现”成就。 让她可以完美复现三分钟内,在她面前表演的任何乐器。 之前得到这个成就的时候,她琢磨的是可以去抢街头卖艺人的活。 别人在卖艺,她靠模仿卖艺卖艺也算个新鲜活儿。 直到看到两大哥为了抢个前面点的地盘,撸袖子干了一架。 她才悻悻地打消了这个想法。 没想到这完犊子成就,居然还有能用上的一天。 贺欢眠轻笑了下,原本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小了下去。 白皙的手指按下琴键,世界兀地安静下来。 一段流畅欢快的舞曲从她指尖流泻而出,因为不用顾及指法,她甚至能指随意动。 舞曲里展露出欢欣愉悦极富感染力,让围观的听众,心情都不由得随着按动的琴键飞扬起来。 坐在钢琴前的她,将本就明艳肆意的美挥散到了极致。 她的垂眸,她的颔首,她眼里唇角泛起的笑,都死死地抓住所有人的视线,别说错眼,连眨眼都舍不得太快。 看着这样的贺欢眠,人群中的时阔甚至连怎么呼吸都忘了。 郁楚宴要稍微镇定点,只是回想起贺漪之前笑言她弹钢琴不比弹棉花好多少的话,着实太过了点。 秦禹白的手机又响了,周围人投来恼怒的目光,他慌忙关上手机,露出抱歉的表情。 周围的人收回视线,他再看向贺欢眠时,是燃烧的勃勃野心。 一首弹完,贺欢眠扫过面前同款震惊脸的众人。 那简直是,神清气爽! 以前她还奇怪为什么贺漪总这么装,不会累吗? 现在她悟了,装逼的感觉,不要太美妙好吗?! 就像现在,她心里激荡也一点不露,在众人震惊时,她还非常平淡地问道:“谷梁泽华,这段过吗?” 谷梁泽华神色复杂地看她一眼,点点头:“很好。” 他傻了,他傻了,哈哈哈。 贺欢眠在心里快乐地打着滚,像是夏天灌了一瓶冰阔乐那么爽。 贺漪回过神,头个不愿意相信,干笑两声:“我好像听过眠眠在琴房反复练这一段,没想到谷梁老师这么有默契地选了这个舞曲。” 原来是练过啊…… 贺家人的惊讶这才收了些。 穆丽蓉依旧难以抑制惊喜:“眠眠虽然练琴的时间短,但是她绝对是有天赋的,之前的钢琴老师居然说她是块不可雕的榆木,简直太过分!” “一定要换个老师,好好培养眠眠,说不定咱们家又能出现一个音乐才女!” 贺漪的面色不受控地扭曲了下。 一直没说话,暗中观察着她反应的贺元泽,心里沉了几分。 今天刷新他看法的事,太多了。 就在谷梁泽华重新坐会钢琴前,准备开始弹奏第二段时。 贺漪突然开口:“谷梁老师,眠眠一直很喜欢你的《灵魂走私犯》,或许你能现场展示一下?” 对钢琴了解少的人,并不知道谷梁泽华这首《灵魂走私犯》,是个什么概念。 穆丽蓉还忍不住小声地问:“眠眠喜欢这吗?我回去也听听。” 贺元泽虽然也不知道,但他本能地觉得不对,转头看向贺欢眠:“你喜欢这曲子吗?” 如果说刚才贺欢眠的快乐,是大夏天喝了一罐冰阔乐。 那现在贺欢眠的快乐,就是大夏天在口渴的贺漪面前,喝了一罐冰阔乐,简直是快乐加加倍,好吗? 贺欢眠犹豫了下,自己这样会不会太嘚瑟了,遭报应。 贺漪却以为按住了她的死穴,激她道:“选曲任意不是你说的吗?或许你该加上限制条件,简单难度?” 贺欢眠幽幽看了她一眼。 谢谢你,我不会遭报应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二十汪 第29节 贺元泽眉头拧死紧:“漪漪。” 他要是还没听出问题, 那他也不是贺元泽了。 他只是想不明白。 相比较于乖巧懂事的贺漪,一直以来,贺欢眠才是那个张扬跋扈, 不断找茬为难她,几乎是把争抢之心摆在明面上的人。 为什么现在贺欢眠没了想争什么的意思,贺漪反倒这样了? 是的, 他看得明白。 贺欢眠回来这段时间, 虽然怼天怼地,但是她真没了以前的戾气。 怼人更像是看心情。 只要不惹她,她也能乖乖的不闹事,家里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转变。 所以他才更想不明白,本应该是最让他省心懂事的贺漪, 为什么对变好的贺欢眠, 反倒有那么大的恶意。 贺漪对贺元泽的表情并不陌生。 每当贺欢眠犯了什么错时, 他都会这么冷着脸叫贺欢眠的名字。 那时的她觉得满心畅快。 但现在同样的待遇落到自己的身上时, 她却觉得无法接受了。 他是在责备她? 贺元泽不是妹控吗? 难道他不应该无条件支持自己的任何事? 贺漪对周遭一切事情都开始逐渐脱轨,感到不可控的心慌。 但越这个时候,她反越是清醒。 到现在为止,她在谷梁泽华的眼里, 都还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这样下去, 后面的剧情也会随之大变, 这绝对不行。 《灵魂走私犯》贺欢眠弹不了,但是她可以。 在原文里, 她就是靠对这首钢琴曲的诠释, 被谷梁泽华引为知己。 所以, 无论如何比赛第二场都要弹这首。 只有谷梁泽华弹了, 但是贺欢眠做不到, 她才能有展现自己的机会。 至于贺欢眠弹出来的可能性? 别逗了。 别人不知道,时刻关注着她钢琴弹奏水平的自己还不知道吗? 第一场那就是谷梁泽华弹了首简单的,贺欢眠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但八度快速重复音和双音交替,她以为是随便练练就能弹出来的吗? 贺漪沉住一口气,扬起笑容,看向谷梁泽华:“谷梁先生可以吗?” 谷梁泽华有些意动。 《灵魂走私犯》这首曲子,虽然备受赞誉,但是私心里,他自己是不满意的。 他总觉得这首曲子缺了什么。 只是这个问题,连他的老师都没办法回答。 认为是他对自己太严苛了。 如果……换作是她呢? 会带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吗? 谷梁泽华升起了种陌生的期待。 但这丝期待在看到面色略微紧绷的贺漪时,又消止下去。 他讨厌钢琴变成掺杂丑恶私利的工具。 所以即便略有些意动,但谷梁泽华还是抿唇问道:“可以吗?” 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太嘚瑟的贺欢眠,憋了憋:“搞快点。” 三分钟完美复现的暂停时间要结束了。 在他们商议第二场比赛选曲时,宴会的宾客们好奇,刚才为什么会重复弹两段相同的曲段。 随即从离得近的侍者那打听到了贺欢眠说的比赛规则。 惊叹之余,忍不住议论—— “不是一直说贺家这刚认回来的小女儿,什么都不行,钢琴更是没法跟她姐姐比吗?我看这也还好啊。” “不是,之前是真的不行,年前有次我还听她弹过,弹得还不如才学琴的小孩,磕磕巴巴的。” “这么短的时间,进步这么大,那她天赋可以啊!不输她姐姐。” “你说贺家人怎么想的,再怎么说也是亲生的,这都不重视,把好好的天赋都给浪费了……” “不知道了吧,我很早之前就听说,这夫妻俩一直不喜欢小女儿。” “刚开始我还不信,就算是重男轻女,这前头已经有了个男孩了啊,后来看到孩子丢了没多久,他们就另领养了个,我才知道这话真不假!” 众人窸窸窣窣的言笑,轻飘地落进刚接完电话回来的穆丽蓉耳中,她的脸刷地白了。 这些人说的都是什么? 她怎么可能会不喜欢眠眠? 他们知道眠眠刚丢的那阵,她整晚整晚睡不着觉,成天以泪洗面,有多痛苦吗? 而且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都没放弃过寻找眠眠。 不知道去过多少道门寺庙,求过多少老祖菩萨。 许愿只要眠眠能够回到她身边,其余她什么都可以不要。 穆丽蓉的心口突然就像猛地被人锤了一拳,蓦地懵了。 她明明想的是只要眠眠回到她身边就好。 可为什么当眠眠真回到她身边,她却又开始贪求更多。 想要她懂事听话,想要她聪慧能干,甚至忍不住想她和漪漪一样…… 穆丽蓉猛地惊住了。 她都做了什么? 在穆丽蓉越想越胆寒的时候,有人终于听不下去了,冷哼一声。 “得了吧,别吹了,她说那话不就明显是让谷梁泽华放水的意思吗?你瞧第一场那首简单的,有手就行,要是正经想比,谁会弹这个?还跟漪漪比?她也配?” 其余人看向说话的宣旌辰,统统闭了嘴。 谁不知道宣家这小儿子是贺漪的头号爱慕者,而且疯得要命。 贺漪要进娱乐圈,他直接丢了自家公司总裁不当,跟着钻了进去。 这还没完,听说上次有人说贺漪不是,被他撞到了,他直接将人大冬天踹进了泳池。 害的宣家直接丢了门大生意,气得想将他送出国。 就现在,他还跟家里僵着呢。 谁想平白无故招惹这么个疯子! “嘘!开始了。” 谷梁泽华重新坐回钢琴边,人群蓦地安静了下来。 就在大家都正期待时,谷梁泽华突然缓缓地闭上了眼。 熟知他习惯的人见状,忍不住小小的惊呼出声:“不会吧。” 旁人不明所以:“怎么了?什么会不会?” 有人小声解释道:“谷梁泽华只在弹奏《灵魂走私犯》之前,才会闭眼酝酿感情,如果比赛第二场赛的是这个,那贺欢眠绝对完了。” “《灵魂走私犯》我听过,挺震撼的,不过怎么就绝对完了?” “不是看的现场吧?” 说话的人一听就明白了,简单地解释了下这首钢琴曲的难度。 反正迄今为止,能演绎这首钢琴曲的人,无一不是业内顶尖大师。 也是这首曲子出了以后,谷梁泽华才从天才成了钢琴鬼才。 “那贺欢眠岂不是惨……” “咚——” 第一个琴键按下,所有乱七八糟的思绪都为之一肃。 没有开场白。 紧接着就是一长串不和谐和弦的强烈敲击。 汹涌绝望的琴声不停歇地随着大跳跃的琴键回荡。 无论是否懂琴,那种复杂到歇斯底里的感官情绪。 都能给人带来极其强烈的震撼。 让人不由得想到这首钢琴的曲名《灵魂走私犯》,真的有种悄无声息的,灵魂都被盗走的窒息感。 正当听众的情绪紧绷到最高处,不自觉地收住呼吸时。 琴声骤然一停。 并不是三分钟的时间到了,而这就是《灵魂走私犯》的最后一段。 在最高处戛然而止,让人于震撼中久久难以自拔。 第30节 没听过初次听的人,自是听得傻的不能再傻。 而多听了几遍,稍有了些抵抗力的人,重点注意的则是他的指法。 短短的三分钟内,几个八度以上大快跳,极复杂的倚音,分布极不合理的音域节奏,跨一二十度不符合手指机能的跑动…… 掌声雷动,有人不禁喃喃:“我靠,这真的是人类能做到的吗?” 人类种子选手贺欢眠看完,默默活动手指。 她边活动边忍不住跟系统絮叨。 “我觉得你们的成就有一个bug,这也还好是我钢琴弹得不行,但手指生得长。” “我但凡手指短一截,你告诉告诉我,这要怎么复现?临时再往我手指上加点?” 系统:“……” 它为什么会摊上这么个不着调的宿主? 贺漪虽然私下练习过很多次,但再次看到现场,也忍不住有些紧张。 只是这点担心,在看到贺欢眠呆愣发神的模样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嘴角噙着关切的笑,对还在愣神的贺欢眠道:“眠眠你现在跟谷梁先生认错,也还来得及,我相信他是不会怪你的。” 贺欢眠:“哦,不要。” 贺漪笑容不减。 不要最好,贺欢眠不丢脸,怎么有她表现的时候呢? 贺元泽沉默片刻:“加油。” 穆丽蓉捏了捏手,小声道:“输了也没什么关系的。” 在几人说话时,贺宗平已经又七挤八挤地挤回了郁承泽身边。 他狼狈地抹了把汗:“郁先生,不好意思,我这小女儿实在是不让人省心,让你看笑话了。” 郁承泽微垂眸,破天荒地应了这句:“笑话不提,是挺不省心的。” 罗特助在一旁嘴角抽抽。 这白小姐可不是位不省心的主儿吗? 刚醒来那阵,就一脸认真地抓住自己老板裤腿,就问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哲学问题。 类似什么人是要□□情的舔狗,还是金钱的奴隶? 面子与金钱孰轻孰重? 后来,她也不要人回答了。 老板看她滴溜乱转的眼睛,又跟蚌壳一样紧的嘴。 思考了阵,又让他去弄只鹦鹉。 等有了鹦鹉,白小姐果然好了许多,成天在病房里跟鹦鹉叽叽咕咕。 也不知道到底说了什么,反正等她不告而别离开医院。 那只叫小九的鹦鹉,已经会了许多话,成了无人敢惹的一霸。 后来被老板带在身边。 哟呵,那狐假虎威的精神气,更了不得。 物似主人型。 连鹦鹉都让人操不完的心,说它主人不省心,那是一丁丁点没错了。 罗特助面无表情地腹诽着。 贺宗平见郁承泽难得附和,强压下兴奋,故意长叹口气继续道。 “我这个小女儿啊,跟她姐姐不一样,干什么事都沉不住气,学了一点皮毛,就到处争强好胜,让她刚刚见好就收,她也不听。” “现在好了,把谷梁泽华惹生气了,人家连我的面子也不卖了,就非要她来丢这个人。” 郁承泽声淡淡:“你就没想过她真的会弹吗?” “怎么可能?”贺宗平没经意,语气里带出轻视,“她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吗?别说让她弹得跟谷梁泽华一样好了,她就是完整地弹出来,我都倒着在这里走三圈。” 郁承泽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贺宗平顺着他的视线回头,这才注意到,贺欢眠已经坐在了钢琴前。 贺宗平:“……” 她还真的去了? 谁给她的这个自信? “哇,她是真的敢啊!” “别一小节都弹不出来,那也太尴尬了吧。” 各色怀疑、奚落、看热闹的目光落在贺欢眠身上。 贺欢眠内心小人振臂高呼:ohu~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随即,毫无预兆地手指落下。 “咚”的一声,如疾风暴雨般的曲调便从她指尖倾泻而出。 八度以上大跳,眼花缭乱让人觉得人类难以做到的指法。 在她手上却像是做了千百遍,行云流水成即便只是看她动作,也是一种极致的、赏心悦目的漂亮。 她毫不在意琴键上复杂的指法动作,而是真正地在与灵魂进行追逐。 比起谷梁泽华的沉重、窒息的黑色主调,她的肆意鲜活赋予了这首钢琴曲浓墨重彩的新曲意。 如果说谷梁泽华弹奏的是被走私犯盗走的空洞灵魂。 那贺欢眠演绎得就是那个可恶又危险的走私犯。 谷梁泽华停在绝望最高处,是永无止尽的黑暗。 贺欢眠则停在了精彩又危险的最高潮,是抓心挠肺的意犹未尽。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镇住了。 等贺欢眠站起身时,不知道谁先情不自禁地合了下掌:“啪。” 紧接着全场掌声雷动。 贺漪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喃喃道:“怎、怎么可能?” 贺欢眠怎么可能弹得出《灵魂走私犯》? 她只是书里一个所有人都不在意的炮灰女配,她怎么可能弹得出? 贺欢眠带着浅笑,微一欠身,转身问谷梁泽华道:“过了吗?” 吓死了吧? “过了,已经不用再比了。” 谷梁泽华从满心的震撼中,回过神,第一次认真无比地看向贺欢眠。 不用比了?那她的剧情怎么办? 剧情是不会有错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是不是她忘了哪个情节? 贺漪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她忍不住喊:“贺欢眠一定是做了什么手脚?是不是有什么录音机,又或者音响,你藏在哪里……” 贺元泽忍不住低喝:“够了!” 穆丽蓉一脸震惊:“漪漪,你怎么能这么说眠眠?” 贺漪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但她不愿意放弃,坚持要让侍者找一找钢琴周围。 谷梁泽华忍不住皱眉,不说是学过钢琴,只要是对钢琴稍有些鉴赏能力的人都能知道。 他们两虽然弹得是同一段,但是诠释不同,打根子上就不一样。 所谓录音播放简直是无稽之谈。 谷梁泽华对不懂钢琴的人,看一眼都嫌多余。 他将视线落在津津有味看热闹的贺欢眠身上,忍不住问:“刚刚你在弹最后段《灵魂走私犯》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啊,我在想,凡人颤抖吧。” 贺欢眠看銥嬅得正起劲,随口便道。 谷梁泽华细细品味了下这话,忍不住抚掌:“很妙,只有打动凡人,才为和曲。” 贺欢眠:“???” 哥们,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谷梁泽华肃色,认真问道:“要学钢琴吗?” 贺欢眠有点跟不上这位仙人的思维,这是督促她认真学习的意思? 谷梁泽华上前一步:“你很有天赋,虽然我的水平不够格当你老师,但我愿意作你能听懂琴的引路人。” 贺欢眠看着系统面板上针对女主任务完成的提示,双目放空。 不知怎么,她突然想到知乎上的一个无厘头问题。 如果每天必赢第一局游戏,可以有多高的成就? 她现在的处境,大概跟那个就差不多差吧。 就在贺欢眠真心实意发愁时,贺漪嫉妒得人都要疯了。 那本来应该是她的! 是她的才对! 第31节 “靠!谁走路不长眼睛撞我?” “咦?贺总你怎么倒着走啊?” 人群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 贺宗平倒着走路? 什么情况? 贺欢眠眼睛一亮,蹭地一下钻了过去。 谷梁泽华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但是看到贺欢眠消失的衣角,犹豫了片刻,还是准备跟上去。 贺漪拦在了他的跟前:“谷梁老师,你可以给我点时间,我弹……” “不用了。”谷梁泽华想也不想便拒绝了,“我希望你知道,钢琴是高洁的,不是你用来争抢的工具,这对它而言是玷污,你不该弹钢琴。” 这话不可谓不重。 贺漪的脸色兀地惨白得可怕。 要不是周围的人注意力都被倒着走路的贺宗平转移。 但凡有人听到这话,将这话传出去,那她也别想在这圈子里混了。 谷梁泽华再去看贺欢眠时,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 他眼里闪过丝懊恼,刚想往那个方向去。 他的经纪人便找了过来:“我的祖宗诶,你怎么在这?我找你找了半天,还以为你去哪儿了,要不是听有人说这个厅在搞什么钢琴比赛,猜到你可能在这,我急都要急死了。” 谷梁泽华不肯走,还反手拉住他:“你帮我找一个人。” “找什么人啊?你师兄等了你半天了……” 经纪人话说到一半,看到谷梁泽华不说话,就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神,屈服了。 “好好好,我跟你找,但是你得先过去见你师兄,他马上就要走。” 谷梁泽华想了想,同意了。 他走了?那剧情呢? 剧情怎么办? 贺漪突然陷入一阵巨大空茫的无助和绝望中。 “老贺,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哈哈哈,你怎么倒着走了?” 倒着走在宴会大厅的贺宗平人都麻了,他倒着走那话就是随口一说。 他怎么想得到那逆女还真的能弹出来。 他更想不到,在她弹出来以后,郁承泽能让他真干啊! 作者有话说: 预收《病娇作精她绑定学习系统后成了万人迷》,求老板们走过路过瞅一瞅~ 在末世搅风搅雨,上演数场爱恨情仇的黎炽。 一朝穿回校园,成了体弱恶毒的女配不说,还绑定了□□系统。 望着面前的如山题海。 黎作精脸色卡白。 虐我心可以,虐我身也、也行,可为什么要我学习? 为了早日脱离学海,光速下线,她比谁都认真地走着剧情。 不仅努力欺负喜欢女主的反派。 还毫不马虎地拆着男女主cp,朝死里作男主。 一段时间过去,黎炽深夜在校园论坛里怒发数个帖子。 “理讨,你们那个校园男神秦奕是不是有潜在受虐倾向?” “再讨,那个学神江沉洲人设不是冷漠无情大狗比吗?为什么那么爱逼人学习?” “再再讨,新转学那性别为女的单雅静,喜欢女的可能性有多大? 第21章 二一汪 关于贺宗平倒着走路这事, 贺欢眠不仅看了,还给录了视频。 开心不开心的时候,都拿出来看一看, 多美。 贺宗平看到她的举动,气得个倒仰,但偏众人看着, 还什么都做不了。 贺欢眠美滋滋拍完, 又往前翻了几张照片,这是她请那个安保大哥拍的。 有她穿的漂漂亮亮坐在钢琴前弹奏,贺漪站在角落的。 有穆丽蓉和贺元泽甚至是贺绪林,或惊喜、或震惊,但都认认真真看着她的。 最后一张, 就是贺宗平倒着走路, 又尴尬又生气地别别扭扭遮捂着脸的。 二十一岁生日, 一口气实现去年生日许下的三个心愿。 简直不能更美妙。 就在贺欢眠看得正乐呵的时候。 刚结算完任务正装死的系统突然提示, 检测到新待攻略人物接近。 新人物?谁啊? 谁又给她送钱来了啊? 贺欢眠好奇地环顾了下四周,但因为人太多了,也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人。 “啪啦!” 高脚红酒杯摔落到地面,人群出现了短暂的骚动。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 一个侍者打扮的人正满脸无措地道着歉。 “没关系, 你不用放在心上, 你手没伤着吧。” 跟情感电台主持人似的温和男声响起,被撞到的男人随意地?蒊擦了擦衬衫上的红酒。 仿佛察觉到有人在看他, 他抬眸看向贺欢眠, 略一犹疑, 缓缓展颜笑了下。 秦禹白本就是属于精致漂亮的长相, 这么一笑。 别说, 还真挺带劲。 贺欢眠忍不住嘶了一声。 这是第一个试图勾引我的待攻略人物吧,属实有点受宠若惊。 系统面无表情:“他想要你的钱。” 好家伙,玫瑰还是带刺的。 贺欢眠立刻马上变得铁面无私起来:“那不行,他可以要我的爱,但不能要我的钱。” 系统也不说话,默默地跳出任务—— 【限时任务:哪里有困难,哪里就有舔狗。】 【任务内容:为钦慕对象砸钱砸资源是每一只舔狗应尽的义务。通过砸钱砸资源的方式,为秦禹白解决无通告、不受经纪人重视的困境。】 【任务时长:一个月。】 【任务道具:200000rmb(仅用于任务)】 任务奖励: 1.100000rmb,20系统积分。 2.解锁成就“好人卡”,收到的好人卡越多,面善程度越高。 好、好人卡…… 贺欢眠嘴角抽抽,她有理由怀疑系统是故意的。 就在她想跟系统好好battle一场时,贺元泽叫她过去。 她想了想,还是走到贺家人身边。 贺漪已经整理好了情绪,但依旧情绪不佳。 看见她,忍不住哼了声。 贺宗平正坐在位置上休息,一见着她,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皮笑肉不笑道:“叫她过来干什么?她这么厉害,还需要我带着去敬酒认人吗?她自己去啊!” 被带着给客人敬酒是每年生日宴上最重要的一道程序。 这圈子都是看人下菜的,要是给客人敬酒这事,都被撇在一旁,那足以说明在家里地位有多不受重视了。 以前贺欢眠年年都是坠在最后,被提得少,但也没有说就不带她了。 穆丽蓉听着有些不舒服:“你别吓唬孩子。” 贺元泽也置若罔闻:“等会儿叫人的时候,你要是不记得,就先听我喊……” 贺漪头一次跟个外人似的,被撇在一边,又想到乱跑偏的剧情。 忍不住更烦躁了,她刚站起来想走。 贺欢眠却比她更快一步道:“敬酒什么的就不用了。” 第32节 不用了? 什么叫不用了? 贺家人没人听懂这话。 贺元泽以为她又是固态萌发,皱眉道:“眠眠,别这个时候任性。” 贺宗平冷笑一声:“不去,不去好啊!你别后悔就是。” 贺欢眠的心愿达成,此时处于懒洋洋的休战状态,也没多说什么。 摆出了两样东西。 一颗糖,一张卡。 穆丽蓉不明所以:“这是?” 贺欢眠将糖划拉给贺漪:“这颗糖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 就一颗糖? 贺漪刚嗤之以鼻地想甩开。 贺欢眠慢悠悠道:“这是我来贺家第一天你给我的,算是还给你。” 贺漪的动作猛地僵住。 她想起第一次见贺欢眠的时候,两人在花园遇见。 那时的她还不知道贺欢眠身份,以为她是来家里玩的,便习惯性地给了她一颗糖刷好感度。 后来知道她是贺欢眠,书里前期的炮灰女配,这样犯蠢的举动,就再也没有过。 没想到她竟然还记得。 而来找贺漪,准备送她礼物的时阔,听到这话,猛地一僵。 原来那时的糖,是这个意思吗? 贺欢眠看着神色复杂的贺漪,忍不住笑了下:“咱们就算扯平了。” 扯平了? 她是指什么扯平了? 是指这颗糖?还是说她拿她当垫脚炮灰,踩着她秀自己走剧情的事? 贺漪被这个想法狠狠吓了一跳。 自己今天的举动,那可不就是以往贺欢眠的戏份吗? 她、她究竟知道了什么? 贺漪忍不住去看贺欢眠,但她只是朝她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贺漪吓得整个一激灵,捏着糖,不敢说话。 穆丽蓉一颗丽嘉心止不住地发沉,她不敢深想,强扯出笑容。 “这么小的事,眠眠你都还记得,真是个好孩子、好孩子……” “对啊,我都记得。” 贺欢眠指了指剩下那张卡:“卡里是二十四万六,从我到贺家截至今天花的所有钱,才凑齐,现在还给你们。” 穆丽蓉一颗心像是沉进冰水里,她晃了晃身形,艰涩开口:“眠眠,对不起,我、我……” 贺欢眠不喜欢这种煽情的环节,很是干脆利落:“你不用说对不起,你怎么说都生了我,给了我条命,我除夕那天离开家出了车祸,算是捡回条命,要不凑合凑合,那条差点丢的命就算是还你,咱们两清,毕竟这事也不能太计较不是?” “你、你还出了车祸?这么大的事,天啊、天啊……” 穆丽蓉猛然听到贺欢眠出车祸的事,像被雷劈中,整个人都愣住了。 就在除夕,在她被丈夫劝下,安心享受阖家欢乐的时候,她的女儿却躺倒在血泊里生死不知? 她、她到底在干什么啊? 穆丽蓉一句话都说不出,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其他人也被这消息惊得不轻。 怪不得她瘦这么多。 自己当时还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责骂她一通…… 翻江倒海的懊悔之情,不断地冲击着贺元泽的内心。 他以为她是闹脾气,她是任性。 甚至在她主动给他发早安晚安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要问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他、他不是个称职的哥哥。 至少对于贺欢眠而言,不是。 贺宗平额头青筋暴起:“你这是在怪我们吗?贺家哪点对不起你?” 贺欢眠没答,反倒另提起了话茬:“你知道我去年的三个生日愿望是什么吗?” 贺宗平眉头狠狠一跳。 他刚想说不用,贺欢眠已经开口了。 “第一个愿望是我看够了贺漪出风头,轮也轮到到我搞回了吧?” 贺漪从听到她出车祸起,就神色惶惶得厉害,压根不敢直视她。 “第二个愿望是你们谁能不能认真看看我。” 说完,贺欢眠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知道很幼稚,但好歹都正经当个愿望许了,还得努力实现嘛。” 穆丽蓉嘴张了张,无声的眼泪掉得更凶。 而贺元泽则是狠狠的沉默了。 他从来没有觉得过,语言是这么匮乏,匮乏到难以言及他懊悔的千万分之一。 “第三个愿望嘛……” 贺宗平已经推到她第三个愿望是什么了。 了不过是什么小家子气的,希望他能多关注她,偏心她一下之类的。 不屑冷哼一声。 贺欢眠没忍住咧嘴笑了下:“很简单,就是希望你倒霉。你倒霉,我就开心,你越倒霉,我就越开心,这是多么简单质朴的愿望啊!” 贺宗平一口气卡在嗓子里,是真气到脑袋眩晕,晃荡着说不出话了。 贺欢眠则轻飘飘地一扬手:“好了,账扯清楚了,咱们拜了个拜。” 她出来之前,就已经把自己的行当简单收拾了下,寄往出租屋了。 现在走人更是走得干脆利落。 在回出租屋的公交车上,贺欢眠看着账户里剩的小几千,叹了口气。 “我千万遗产继承人的身份还作数吗?” 系统:“等贺宗平死了再说。” 贺欢眠:“借你吉言。” 系统:“……” 不管怎么说,系统现在终于农奴翻身作老板,说话可有底气了。 还一个劲催她赶紧做任务,别成为第一个饿死的宿主,它丢不起那统。 贺欢眠非常真诚地表示,她一定会好好做任务。 “这就是你的好好做任务?” 系统瞧着贺欢眠的那个应聘实习经纪人的简历,狠狠无语住了。 贺欢眠欢快地点头:“对啊,不是要让秦禹白摆脱不受经纪人重视的困境吗?” “还有比我当他经纪人更好的选择吗?” 系统:“……” 不愧是你。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二二汪 贺欢眠在查秦禹白的资料之前, 还疑惑,以他偏精致漂亮的相貌,和茂盛勃勃的野心。 怎么会糊到查无此人得地步。 直到看到他所在的千星娱乐, 变更得比草纸还潦草的股权关系,才略微明白了点。 这茬硬也怕点背。 谁能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进的那么牛一公司,就因为老板出事, 公司没了主心骨, 说垮就垮呢? 那些一姐一哥,自然不愁去处。 已经稍微打出些名气的,也有公司愿意趁机以骨折价买走。 最惨的就是,本就是打包买来培养的新人,签的是最严厉的长约, 想走都走不了。 只能跟着千星一起共沉沦了。 同秦禹白一样的倒霉蛋, 在他们团还有另外两个。 本来是四人组合, 还有三个的。 但他们团的队长, 因为出道前就是个有点名气的小网红,所以找到其他门路,转去了别的公司。 第33节 消息是今天才出来的,要是他们是刚得知消息。 估计这会儿正乱成一锅粥了吧。 贺欢眠猜得没错, afour男团的练习室, 现在的确乱得不成样子。 黎风一直在不断打着电话, 对面刚开始是无人接听,后来干脆直接成了正在通话中, 连演都不演了。 “怎么样?程清云接电话没?” 问话的是他双胞胎弟弟黎烈。 黎风摇摇头, 没什么表情:“他可能在忙。” 黎烈暴躁锤桌:“他忙什么?忙着背着我们跳槽走人吗?!” 黎风没有再说什么。 即便这时候, 队长也没有要接电话解释的意思,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黎烈浑身裹满了戾气, 看着一身轻松的秦禹白,忍不住冷嘲。 “还叫什么afour,我看干脆改叫athree,哦,不,过几天或许要叫atwo了,对吧?秦禹白?” 秦禹白昨天去干什么了,根本瞒不住人。 想到他之前那么清高,谁也看不起一样,结果滑跪这么快,怎么想都怎么觉得讽刺满满。 面对黎烈的嘲讽,秦禹白浑然不在意,反而舒然一笑:“你说得对,过不了两天,这组合就可以留给你们兄弟俩,组合名自然也得改了。” 虽然昨天从洗手间回来以后,他就没有看到贺欢眠人了。 但是他有自信,贺欢眠一定注意到了他。 他只要寻个时间再巧遇…… 黎烈被他坦然的无耻惊住了,一时说不出来话。 就在这时,鲁顺利走了进来,对着秦禹白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他丫玩我呐?答应陪琴姐吃饭的是你,放人鸽子的也是你,你以为你是谁啊?” 熟悉鲁顺利的人都知道,他是个笑面狐狸,滑不溜丢,谁也不得罪。 很少见到有这么生气的时候。 不过听完他说的话,黎风又能理解他的生气了。 鲁顺利走的是光撒网的路子,手底下小艺人无数,靠的是以量取胜。 这样有好也有坏。 好的是,他手底下的小艺人,如果没有什么进取心,就靠他偶尔指缝里漏的几个小通告,小商演过活,日子过得也不错。 坏的是,他手里的资源有限,你瞧不上的,有的是人抢着要。 所以鲁顺利也有句口头禅,他不玩强买强卖,也不整逼良为娼,他只给他们搞消息搞路子,去不去是他们自己的事。 但像秦禹白一样,答应了又半途放人鸽子,那不是清高了,那是有大仇冲着得罪人去的。 也难怪鲁顺利会这么生气了。 鲁顺利能不气吗? 好好的一档综艺,他求爹爹拜奶奶,好不容易要到了选人导演的联系方式,凑成了这么个饭局。 要不是看秦禹白最近缺钱,平时人又还算听话,怎么也轮不到他。 就这,他居然还半途跑路,把人选角导演给撂那儿了。 鲁顺利想想都窒息:“就让你陪人吃个饭,也没让你去卖身,他妈的这不是之前就说好的事?你现在跟我这儿装什么坚贞清纯白莲花?啊?” 秦禹白被鲁顺利喷得脸一阵红一阵青,他心里憋闷。 重生前不久,他才在一档热门综艺的化妆间,意外遇见过他一次。 那时的鲁顺利,低眉顺眼地喊他秦哥,还求他帮忙给个综艺导演的联系方式,手底下小艺人没活路了。 现在重生的他没道理混得还不如以前,还怕他个鲁顺利? 想到这里,秦禹白冷然一笑。 “鲁顺利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那是两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让你多读点书,少看点脑残文你不信,你那大专读的,还不如我一个高中毕业就出来混的。” 鲁顺利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鲁顺利虽然名字听起来跟个中年男人似的,但出社会早,也就二十七八,比他们大不了多少。 秦禹白噎了噎:“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咱们相处的时间不会太多了,走之前给彼此留点好印象,日后也才好相见,不是吗?” 鲁顺利吃了一惊:“我没记错你合约期还有二十年吧,你是找好了冤大头下家,准备赔了两千万走人?” 秦禹白高深一笑,正要说话。 他的冤大头下家就抱着文件,推门走了进来:“顺利哥,最近的通告我都已经按时间、类别、所属公司分类整理出来了,还有什么事吗?” 秦禹白的脑袋宕机了。 鲁顺利被她的高效率惊了一下,然后又想到什么,对afour的几人说道:“哦,对了,忘了给你们介绍,这是分配给我的实习经纪人贺欢眠,你们有什么事就跟她说。” 贺欢眠笑眯眯地跟几人打了个招呼。 黎烈永远都是嘴比脑子快系列。 “这颜值当艺人都能c位出道了吧,你说她是实习经纪人?” 鲁顺利第一想法也是这,还反复问过她几遍,确认了她真的一点没有当艺人的想法才遗憾作罢。 “总之,这段时间就是由她来负责你们。” 黎风忍不住问:“鲁哥,那程清云……” 鲁顺利知道他们想问什么:“人往高处走,现在千星已经是这样了,你们找得到更好的去向,公司那边过得去,我鲁顺利肯定也不会拦。” 说到这,他瞥到了跟木桩子似的愣在原地的秦禹白,对贺欢眠道。 “哦,对了,忘了跟你说,这是秦禹白,人家已经找到愿意给他付违约金的冤大头下家了,估计过不了多久,他就要走了,你不用管他。” 贺欢眠笑眯眯地点头:“已经找到下家了……这样的啊……” 秦禹白猛地回过神:“不是,我没有找到下家。” 他露出点委屈的表情:“鲁哥你我知道你觉得我没用,不喜欢我,但你这么朝我泼脏水,是不对的。” 黎风:“……” 黎烈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又掏了掏耳朵。 鲁顺利都被气笑了:“小东西,看不出来啊,还有两幅面孔。” 秦禹白差点被这话整破防,但还是忍住了,装出一无所知的委屈样。 鲁顺利懒得跟他掰扯,叫出贺欢眠,同她讲afour几个成员的情况。 讲完,又忍不住考教她:“我手上有的通告你都已经看过了,你觉得秦禹白适合哪类?” 贺欢眠想了想道:“网剧吧。” “我看过他演的戏,我觉得秦禹白不是没演技,是之前那些角色都不够好,不适合他。” 又是一个被皮囊骗过去的。 鲁顺利忍不住有些失望,但还是耐住性子问:“仔细说说。” 贺欢眠真诚建议:“他就不应该演什么帅到没边的霸总、男神,他要是演朵漂亮小绿茶,那妥妥的带劲又对路,顺利哥你说是不?” 正板着脸装严肃的鲁顺利:“噗——咳咳咳。” 贺欢眠笑嘻嘻:“哥,你也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 鲁顺利忍不住笑骂了句:“我看你真是笋尖外出溜——成笋了。” 贺欢眠笑得乖巧。 贺欢眠走后,鲁顺利翻了刚随便交给她的通告。 不仅像她说的,将通告按时间、类别、公司分类整理了。 她还清楚简单地梳理了每个通告对艺人的要求。 综艺是侧重体力交际还是口才。 网剧电视剧的演员试镜,要求是偏好颜值人气还是演技。 就连小小的商演,她都能划出商场针对的年龄层,推荐适合发简历的歌手。 如果有身高或者才艺之类的硬要求,她更是会着重标识出来。 总之,就一个词,省心。 鲁顺利看完表示,这女娃子是真的很讨人喜欢啊! 怎么就还没毕业呢? 讨人喜欢的贺欢眠出了办公室,就瞅到了在走廊尽头徘徊的秦禹白。 秦禹白看到她,露出诧异、惊喜的笑容:“贺小姐,好巧啊!” 贺欢眠飞快进入主题:“你是有话想跟我说吗?” 秦禹白一愣:“啊……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说的,就是觉得好巧,昨天才看见你,今天你就成了我的实习经纪人。” 他刚刚已经想明白了,贺欢眠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除了他,不会因为别的。 贺欢眠循循善诱:“就没有什么别的吗?说实话,我觉得你现处境不太好,经纪人不喜欢你,你跟队友的关系也一般……” 秦禹白心里狂喜。 这不就来了吗? 在她说完这话后,秦禹白简直发挥出了十分之两百的演技。 又是动容欲言,又是欲言又止,反反复复折腾个十来回。 第34节 出来打电话的黎烈撞到,满脸奇怪:“你是便秘了?厕所在那边。” 秦禹白:“不是……” 突然有种重新好好上表演课的冲动是怎么回事? 不过在秦烈耸肩离开后,秦禹白也总算有了开口的契机。 “贺小姐,对不起,让你看到了他们平时对我的样子,哦,不对,这算什么?媒体前更过分的都有。” 贺欢眠露出错愕怜惜的神情。 “私下说你便秘就算了,怎么还当着媒体说呢?确实他们过分了。” 秦禹白青筋凸起,他艰难地憋出话:“我说的不是便秘,不对,我没有便秘……我说的是他们私下为难、排挤我,我、我都习惯了。” 贺欢眠点头:“哦,懂了,你是在公司呆得很难受,想改变现在的处境对吗?” 终于明白了。 秦禹白都想哭个给她看了,但面上还得撑住:“换做谁是我,谁不会想改变呢?不过再想又能怎样呢?” “哦,贺小姐你可能不知道,我跟公司签的合同是二十年的,一旦违约,我会赔两千万。” “两千万啊,可能对于贺小姐你来说只是点小钱,但是对我来说,太遥不可及了。” 贺欢眠忍住打哈欠的冲动:“确实,你好可怜!不过你也不要太过悲观,也不是什么办法都没有,只看你愿意付出什么了,你想清楚了吗?” 呵,我就知道。 又是一个图我身子的。 秦禹白在娱乐圈混了多年,自然懂这话的意思。 他强压住内心的抗拒,微微垂下眼,像是在痛苦挣扎。 “我、我想清楚了,现在的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去了,只要能改变,我什么都愿意做。” “你真的确定你什么都愿意?” “我确定。” “这条路很难走的,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还要考验他吗? 秦禹白咬牙:“别说了,再难我都愿意。” 贺欢眠很是欣慰地点头。 “很好,你很有决心,我相信你已经做好考公的准备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二三汪 秦禹白:“……” 按小说剧情, 她现在难道不是应该已经爱上我了吗? 打完电话回来撞到这幕的黎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秦禹白强忍住瞪他的冲动,做出幅我很委屈, 但我不说的表情。 等黎烈走了,他才继续道:“鲁哥,一直不喜欢我, 他这么说, 我也不意外。” 秦禹白等着贺欢眠问,为什么鲁顺利不喜欢他。 他好趁机把昨晚饭局的事说了,既解释了他和鲁顺利不合的原因,还顺带着立了波人设。 但贺欢眠抓的重点却是:“你的意思是,顺利哥误会你了, 其实你愿意为了你的梦想, 努力拼搏奋斗?” “当然!” 秦禹白飞快地应了。 贺欢眠一拍手:“太好了, 我就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 你这么努力,只是欠缺了一点点机会。” 他就知道! 之前的那些都是考验! 现在正戏终于来了吗?! 秦禹白内心狂喜,面上却露出点苦笑:“机会?说得容易,但是对于我们这种小人物来说, 哪怕只是简单上个镜, 也比登天还难。” 贺欢眠犹豫了下:“我手里倒是有个地方台的综艺, 投资比较大,热度也将就, 可是……唉, 算了, 你还是先好好练练舞, 基本功搞扎实。” 怎么就算了呢? 秦禹白瞬间急了:“我想去!我不想错过机会, 我愿意去!” 贺欢眠好心劝他:“这样的机会以后还会有的,你别心急,况且这是户外综艺,也挺辛苦的。” 秦禹白立刻表态:“我一点不怕辛苦,我只是想要个机会。” 贺欢眠犹豫了下:“那行,那你等我电话吧,我先去联系人。” 秦禹白自是喜不自胜:“嗯。” “对了。”两人别分前,贺欢眠喊住他,“你缺什么东西不?” “啊?” 秦禹白没明白意思。 贺欢眠:“就是洗衣机、冰箱、彩电之类的,你生活上有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贺欢眠果然是关心他的。 秦禹白深谙养鱼技巧,你近我就远的推拉之术也运用娴熟。 他只露出距离感的微笑:“谢谢贺小姐关心,我暂时没什么要的。” 贺欢眠皱眉,有些苦恼:“你真的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想要吗?” 秦禹白矜持点头。 贺欢眠像是因为帮不上忙,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又道:“对了,我有一点那个综艺游戏环节的内幕消息,明天早上八点你到健身房来,提前练练,争取上节目的时候,能够表现更好。” 秦禹白想也不想地答应下来。 秦禹白晚上回去,心情激荡地根本睡不着。 这导致第二天他到健身房时,直接晚了约定时间近半个小时。 本来他还没在意,以为贺欢眠那种大小姐,肯定不会按时到。 结果等他到了健身房的时候,发现贺欢眠不仅已经到了,还正在跟一个一个身材健硕的帅哥说着话。 顿时,危机感咻地下冒出了头。 秦禹白露调整了下状态,露出了个慌忙又灿烂至极的笑容:“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贺欢眠还没来得及说话呢。 她旁边站的肌肉帅哥男就先皱眉开口道:“下次出门时间不能提前点吗?怎么说让女士等都不太好吧。” 贺欢眠:“没关系……” 嗬,说话这么牛逼。 他以为他谁啊? 秦禹白看都不看他,向贺欢眠露出懊恼的神色:“这叔叔说得没错,确实是我不对,我没提前预料到会堵车的情况,让你等了这么久……” 叔叔? 杨义亮都要被这小绿茶气笑了。 贺欢眠干咳了声:“这位是杨义亮,出身武术世家,退役雇佣兵,现任各富豪政要的王牌保镖,也是你今天的教练。” 秦禹白刚还红润的脸色,唰地白了个底掉:“教、教练!” 得罪教练的后果自不必说。 一天下来,秦禹白人都快没了。 他怀疑杨义亮是故意要搞他,尽给他整些奇奇怪怪不做人的练习。 他把话跟贺欢眠说了,却得到贺欢眠义正言辞的反驳:“不可能,你知道请这位杨先生花了多少钱吗?” “多少?” 秦禹白在听到杨义亮身份时,就预感到这训练费不会便宜了。 但在听到三天就要两万时,小心肝还是忍不住有些胆颤。 这两万要是给他有多好啊! 说到钱,贺欢眠就顺便说了通告费:“我已经跟综艺那边沟通过了,他们说通告费具体多少,说要看你在节目里的表现给,最好的情况是能有五万块左右,你能接受吗?” “当然。” 秦禹白想也不想地点头。 圈子里,只要综艺有人气,塞钱进去的事都一大把。 更别说不是不给钱,而是看情况给,能说出这么有底气的话,想也想得到,一定是个挺牛的综艺吧。 带着这种想法,结束了魔鬼训练的秦禹白。 来到了《男生女生向前冲》的节目现场。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二四汪 第35节 “啊!啊啊啊!” 一个看着吨位就很厚实的中年男人惊慌失措地从悬摆锤掉下来。 溅起来的巨大水花, 打在秦禹白的脸上,冰凉冰凉。 就如同他的心一样。 秦禹白抹了把脸,声微抖:“这就是你说的地方台投资比较大, 热度也很高的户外冒险综艺?” “对啊!投资不大吗?” 贺欢眠一指挂在终点不远处的巨型展板。 闯关成功的奖励里不仅集合了电视、冰箱、洗衣机等家用电器。 现在还推出新的暑期活动特辑,“魔鬼大作战”,挑战魔鬼关卡成功的人, 会额外获得五万块现金奖励。 贺欢眠为他加油:“你的五万块通告费就在那里的。” 秦禹白的小绿茶脸惨白惨白。 魔鬼还得是你魔鬼。 “砰!” 又是一个人落水了, 他在水里手脚并用地扑腾着。 秦禹白跟着他起伏的弧度抖,浑身写满了抗拒。 “这种综艺真的有人看吗?” 旁边大叔听见这话,很是不满。 “小伙子,你说什么呢?这可是现在最火的节目,我们那队上吃饭的时候都爱看这, 你到底懂不懂啊。” 贺欢眠笑眯眯地帮腔:“大哥说得没错, 这节目的收视率常在同时段前一二, 你听过它名字, 有个大概的印象,就足以证明它的知名度了。” 那大叔被贺欢眠的一句哥喊得浑身舒畅:“还是人小姑娘说话好听,你们也是来参加比赛的?” 贺欢眠:“不是我,是他。” 秦禹白看着一个个掉进水里, 叽哩哇啦乱叫的落汤鸡们, 小脸寡白。 大叔满脸写着“这小白脸行吗”的质疑, 但想到上次比赛,就是个看着文文静静的男人把他想要的大彩电拿了, 他又多了几分小心。 “那小白……哦, 不是, 帅哥, 你的目标是什么?冰箱还是空调?” 大叔小心打探敌情之余, 还不忘聪明地把自己的大彩电排除在外。 一个个噗通落水的人,都是砸在秦禹白理智上的一块块大石头。 他看向贺欢眠:“我想……” 贺欢眠为秦禹白代言:“哥,他不是为了冰箱彩电,他是为了梦想,为了站在舞台上出镜的梦想来的!” 大叔一脸迷茫:“啊?啊,哦,梦想,我知道,真了不起。” 贺欢眠这才扭头问道:“对了,秦禹白,你刚说你想什么来着?” 我想逃。 却逃不掉。 秦禹白露出惨淡至极的笑容。 “没,我只是觉得你把我想说的话都说了,说得很好,为了梦想!” 大叔终于咂么过味来。 大彩电居然都不要,这年轻人虽然头脑不行,但能处。 能处的秦禹白目光转回水上。 已经在琢磨,什么入水姿势会比较有逼格一点了。 大叔确认了他不是竞争对手,对他态度一下和善了几个度。 “我跟你们说,我来参加这节目好几回了,在这节目大小也算是个名人,等会儿我带带你,争取让节目组给你多几个镜头。” 秦禹白还在发呆。 贺欢眠笑得好看:“那就谢谢哥了,初来乍到,全仰仗你照顾。” 大叔笑得眉不见眼:“这丫头嘴甜的哩,好说,好说。” 就在两人聊兴渐起的时候,候场区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秦禹白战战兢兢地等在候场区。 为了综艺精心准备的妆容发型,在大家都轻装上阵的潦草风格里,格外引人注目。 短短几分钟,有为他起争执的大爷大妈。 “那小伙子可真俊啊。” “俊有什么用?细皮嫩肉的,肯定第一关都闯不过去,哼。” 有探讨他实力如何的挑战者。 “刚刚我就注意到他了,上场有人挑战失败时,大家都在笑,就他一直严肃地在看那些落水的选手,这肯定是在总结经验没跑,是个劲敌。” “肯定啊!你看他那身打扮就知道了,大家都怕落水,穿的都是t恤短袖,怎么简单怎么来,哪像他这么自信,花里胡哨的,头发还抹了胶。” “哇,我之前看他那身行头,还以为他就是个没经验,混个镜头的小白脸,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心思就这么深。” 秦禹白浑然不知,还没开始比,他就已经成为众挑战者眼中的劲敌。 直到正式的直播开始,第一个身形强健的挑战者登台。 在简单的自我介绍后的放狠话环节,他对着场边的秦禹白喊道。 “32号!你强任你强,咱们赛场走着瞧!我是不会怕你的!哈!” 正在思考等会儿用蛙泳还是自由泳的秦禹白:“?”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二五汪 节目直播的镜头随着选手放的狠话, 转到了秦禹白茫然的脸上。 【哇,小哥哥好帅啊!】 【下饭节目突然出现了帅哥,我愿意称之为饭上饭。】 秦禹白能靠一无所长, 吃娱乐圈这碗饭,足以证明他的长相的确是很能打的。 特别是他随波逐流地挤在一众身强体壮的男人里,精致面容上不自觉流露的惶惶, 更是抓人。 搞得本来只有哈哈哈的直播间, 突然粉色泡泡多了起来。 也引起了节目粉的不满。 【他很强吗?看不出来,感觉弱鸡一个。】 【打扮得跟来选美似的,我已经在期待他落水了。】 【这节目真是越来越不行了,什么牛马都能参赛,绝。】 越来越过分的话, 很快引起了直播间对秦禹白的怜惜—— 【人家其他参赛选手都说他很强了, 球球你们别在这里酸了吧。】 【这都还没开始呢, 有必要这么毒吗?】 【我就看好这帅哥, 加油!】 【我也看好他,不过他一直在回头看什么啊?】 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贺欢眠终于跟大叔聊完,悠哉悠哉地走了过来。 秦禹白看到她, 跟被踢出家门的大狗勾没什么区别。 “马上就要到我了, 我、我要去了啊。” 贺欢眠笑眯眯:“好哦。” 秦禹白不死心, 他努力回忆上辈子贺欢眠是怎么喜欢上他的。 他是装高冷?还是温柔?还是拽酷? 他是有点想走拽酷风的来着。 但面对这个脸上总是带笑的贺欢眠,他总觉得他要是再拽一点, 她能笑着把头给他摁水里。 错觉吧, 一定是错觉。 秦禹白按住胸口, 试图做最后的挣扎:“这水好冰, 听说上次有人光看就吓晕了, 还有那啥恐高,挺说有人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恐高,我会不会就是其中一个,走上去才知道我恐高。” “我、我可真的要去了,要是我掉进水里,你一定第一时间来救我好不好……” 叨叨念念的话,止于贺欢眠一声不耐烦的轻啧。 秦禹白乖巧如鸡地闭了嘴。 之前跟两人聊天的大叔就是秦禹白的前一个。 一改在台下的滔滔不绝,在镜头面前的大叔,显得拘束了许多。 不过有一点他没说错,他确实来这节目好几次,主持人都认出他了。 “张大哥是我们节目的忠实朋友了,这已经是您半年来挑战的第四次还是第五次了吧,这次想要的还是大彩电吗?” 张大叔憨厚一笑:“第五次,我老婆心疼钱不给买,我就自己赚台回去,让工友们都羡慕羡慕我。” 主持人笑道:“那你跟他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张大叔把说了四次的台词又结结巴巴地背了一遍,余光扫到场边站着的贺欢眠和秦禹白。 张大叔眼睛一亮:“哦对了,我还有话想要跟台下的那位朋友说。” 第36节 主持人好奇:“台下的朋友?哪位呢?” 秦禹白在听到他有话说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大哥猛地抒情起来—— “他,是一个长久为了梦想努力奋斗的追梦人。” 秦禹白开始脚趾抓地。 “他,是一位一直渴求被人关注的小演员。” 秦禹白开始慌张找洞。 “他,一个历尽磨难,但仍旧不愿意放弃舞台的梦想家!” “我的朋友!秦!禹!白!” 随着他那遥遥一指,主持人跟直播镜头一起切过来的画面。 成了秦禹白小半个月的噩梦。 秦禹白:“……” 我想逃离太阳系。 大哥朝他挥挥手,双手放嘴边,做喇叭状,大喊。 “秦禹白,你要加油!只要你跟我一样坚持参加闯关,你也一定会像我有这么多镜头的!我看好你呀!” 秦禹白人,裂了。 贺欢眠满意点头。 看来大哥说他除了闯关,最喜欢看的就是感动华国年度人物颁奖典礼这事,保真。 直播间已经被这场面笑傻了—— 【哈哈哈,妈的,这是什么人间爆笑局,笑到我满地找头。】 【哈哈哈,别说了别说了,三室两厅已经在抠了。】 …… 也有人关注到说话内容—— 【那个秦禹白是个小明星啊,怪不得长这么好看。】 【刚查了资料回来,afour男团成员之一,演过几部小网剧,微博也有小几万粉,居然是真的诶。】 【哈哈哈,小艺人的日子现在这么难过了吗?也太惨淡了吧。】 …… 当然,其中不乏难听的声音。 【好好的节目,沾上娱乐圈,脏了。】 【我靠,这种小白脸就不能呆在那些软绵绵的综艺里吗?来这真男人的节目凑什么热闹?】 【真乌鸡鲅鱼,小白脸快滚!】 【这些博眼球的炒作咖,我都能想到等会主持人问话,他逼逼叨个没完的景了。】 就在直播间乱成一片时,张大叔的挑战已经因落水而失败告终。 他脸上的失落明明白白。 主持人安慰他:“没关系,这次不行,不是还有下次嘛。” 张大叔摸了摸后脑勺憨憨一笑:“这工地马上就要完工了,之后就要换个地方,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有机会再来。” 主持人一时有些语塞。 但张大叔已经调整过来,冲镜头大喊:“老婆,你说得对,大彩电对眼睛不好!回去我就把家里那破电视给修了!” “哦,对不起,我又说错了,不是破电视,是有历史感的好电视。” 张大叔的话,引起了众人善意的哄笑。 贺欢眠突然转头看向秦禹白:“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不行?” 秦禹白脑中正在跑马灯,闻言顿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对对对,我觉得我不行,我真的不行。” 贺欢眠露出失望的表情:“我没想到,杨义亮大哥说的是真的。” 杨义亮不是个喜欢说人坏话的性子,虽然常被气得脸黑几个度,但也只是很隐晦地提了几句。 不过贺欢眠深知,对付满脑子宫斗剧情、雄竞思想深耕的秦禹白。 提男人,还是提比他帅的男人这招,一等一好用。 果然,秦禹白的绿茶的警示灯咣当咣当响起来。 杨义亮那狗贼说什么了? 秦禹白小心应对:“杨教练你知道的,我第一天因为意外迟到,给他留了很不好的印象,他一直都不喜欢我,他说我什么我都不奇怪。” 这话是提醒贺欢眠,他俩关系不好,杨义亮说什么。 那都是总有刁民在害他。 只是贺欢眠并不为他的话所动,只是冷漠地转回头。 一级警报拉响。 秦禹白一边小心地卖着可怜,一边试图套话。 “不过肯定是有我做得不好的地方,他才会误会我,我能知道他说什么吗?或许我可以跟他解释一下。” 贺欢眠敲着栅栏:“没什么,就是说你训练不怎么用心,一直偷懒耍滑,动作老是偷工减料之类的……” 秦禹白急了:“放……咳,我一直很认真地在训练,有时候因为太累可能动作做得不太到位,但是他说的关键要点,我都是记住了的。” 贺欢眠做出将信将疑的神情。 “是吗?那你为什么觉得你自己不行?这些挑战环节不都是训练,你应该十拿九稳吗?” 秦禹白想也不想:“那都是因为杨义……” 贺欢眠不用听都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不紧不慢道。 “杨义亮大哥跟我说,这闯关设计得看着复杂,其实十分简单,只要掌握技巧,随便谁都能闯过去。” “如果你失败了,他可以立马再找个人不要钱训练以后,重新闯。” 说到这,贺欢眠显出有些疑惑。 “好奇怪哦,你都还没试,他怎么就笃定你会失败呢?” “他之前说的不用心扶不起的阿斗,到底是不是指的你啊?” 贺欢眠又像是自言自语:“所以果然还是得看到底闯不闯得过,才能知道吧。” 秦禹白听得目瞪口呆。 好啊好! 他的直觉果然没错,那杨义亮不是个好东西。 本来他还想失败了,就把锅推在杨义亮身上,说是他训练的不好。 但没想到那个老阴比居然早预防到了这一手,提前打了埋伏。 想到这,秦禹□□神一振:“我刚刚觉得自己不行,那不是因为觉得说可以太不谦虚了吗?” “对了,你想要什么?等我闯关成功了,我送给你。” 贺欢眠重新露出漂亮到晃眼的笑容:“真的吗?” 秦禹白闪了下神:“真的!” 妈的,拼了! 终于等到了秦禹白上场。 主持人知道他是艺人,看他长得帅,又加之前面不断有选手cue他,就难免多说了几句。 秦禹白盯着终点,一心想着赢,压根没有跟主持人寒暄几句的意思。 几句话嗯嗯啊啊过去。 主持人终于说完了,轮到常规环节:“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秦禹白:“我可以跑了吗?” 主持人:? 你家里是缺了锅吗?这么急的。 直播间刚刚还叫嚣他就是个博眼球的炒作咖的,统统闭了嘴。 只不甘不愿地留下句:哼,说得这么牛气,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能闯得过几关。 秦禹白抱着决不能让杨义亮踩着他上位的心情,踏上了第一个大摆锤的关卡。 天很蓝,风很静,脚很冷。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二六汪 刚跨出第一步的秦禹白, 没预估到场地的滑,脚一呲溜。 一阵天旋地转,他仰面摔过去, 只顾得上狼狈扒拉着大摆锤。 一只脚悬空,一只脚扒着平台。 水跟他的距离,近到他能感受到水的凉意。 “啊啊啊!” 秦禹白真的很想酷一点, 拽一点的, 可是他要掉下去了哇。 第37节 妈的,肯定一点形象也没了吧。 秦禹白悲愤难耐,这样狼狈地活着,还不如掉水里死了算了。 秦禹白忍不住低头看向水,水面上却浮现出杨义亮嘲讽的脸。 “眠眠, 你看吧, 我就说这想吃软饭的小白脸不行。” 草。 秦禹白光是想想都难受死了。 他死死抱住大摆锤, 鼓足劲, 非常努力地……朝前挪动着。 这一关别人都是踩着跳过去的,他不一样,他是像毛毛虫一样,一扭一蹬地磨过去的。 直播间都笑疯了—— 【哈哈, 这兄弟是真的拼!】 【我现在相信, 他是真想来参加这节目的了, 是真能豁得出去啊!】 【哈喽,你还记得你自己是个帅哥吗?】 紧跟着的弹幕整整齐齐—— 【哈喽, 你还记得你是个渴求被关注的小演员?】 【哈喽, 你还记得你是个不放弃舞台的追梦人?】 “嗬!我他妈真牛!” 追梦人秦禹白, 终于蹭到了第一个关卡到第二个关卡之间的平台。 他忍不住看向贺欢眠, 有没有为他刚才的帅气倾倒。 只是他放眼看去, 看到的却是贺欢眠站在大彩电面前笑眯眯的模样。 秦禹白:“……” 他今天要是不搞个大彩电回去,他会死在这里吧。 会吧,会吧? 秦禹白再不敢掉轻心,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努力应对。 好在杨义亮在训练上,并没有给他使阴招,也没有说假话。 这些看似复杂的关卡,掌握了技巧后,实际并不怎么难。 他还发现,自己刚刚看的那些掉水的人,真不是白看的。 就因为他们模样太狼狈,所以他反复提醒自己,不要这样掉下去。 反而不经意间吸取了教训,不仅没有犯相同错误,重蹈覆辙,还用他们顺利通关的小技巧来辅佐自己。 秦禹白憋着一口气,顺利连闯过了二三四关不说,连最终关都被他险之又险地闯过。 脚落地的那一刻,秦禹白长松一口气:大彩电到手了! 主持人也忍不住激动喝彩:“32号选手实在太厉害了,虽然在第一关有小小的失误,但在接下来的关卡,他充分展示了自己的实力,拿到了常规赛的奖励。” 秦禹白忍不住开始嘚瑟。 不愧是他,一个字,牛逼。 主持人接着又道:“怪不得32号选手敢报名魔鬼大挑战,挑战我们历届以来,难度最高的魔鬼关卡。 ” 秦禹白:“???” 他看向转速堪比风扇的大转盘,满脸空白。 女主持:“瞧瞧,什么叫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即便直面难度如此高的关卡,32号选手都能泰然处之。” 秦禹白一脸惊恐。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另一位男主持笑着接过话:“这不禁让我想起了他报名时填的id。” 女主持故作惊讶:“哦?你是说他就是?” 秦禹白:“……” 为什么我的脚趾蠢蠢欲动? 男主持:“对喽,他就是那位爷傲奈我何。” 随着主持人的话落,一张贺欢眠代填的报名表被贴了出来。 本该填身份证号的id一栏上,大剌剌地写着“爷傲奈我何”五个字。 “这是何等的自信!是何等的有魄力!何等的有实力!” “想必顺利闯到这里的32号,一定会给我们带来成功的喜信!” 如果说这话时,男主持的声线不要憋笑,可信度会更高一点。 秦禹白一脸痴呆地看向贺欢眠。 贺欢眠:“……” 怪她,一个普通的游戏痴er。 贺欢眠努力对秦禹白用眼神阐释她的无辜。 一个闯关游戏问id。 她填游戏名不是很合理吗? 合不合理直播间不知道,但他们是真的要被笑死了—— 【哈哈哈,太生草了。】 【笑得蚌埠住了,原来帅哥到沙雕男,只有一个id的距离。】 【哈哈哈,你还记得你是个妆发精致的帅哥吗?怎么能这么沙雕?】 …… 妆发精致的帅哥秦禹白,终于还是站在了魔鬼关卡的挑战台上。 望着面前滔滔大水,秦禹白抹了把脸,他没有什么世俗的愿望。 此时此刻的他,只想回家。 秦禹白一个飞扑,就准备姿势优美地落水。 无论是主持人还是场外观众,都发出了遗憾的声音。 贺欢眠掏出之前球场任务发的喇叭:“秦禹白,现在正在直播,你今天的妆,不防水!沾水就掉!” 秦禹白:“!!!” 你想鲨了我直说。 秦禹白一个猛虎转身,爆发出百分之两万的潜力,死死抱住飞旋的扇叶。 因为拼尽全力而狰狞的面容,很好地书写了头可断,血可流,谁动妆发谁是狗的新誓言。 已经反应过来的直播间彻底笑拉了—— 【哈哈哈,卧槽,太狠了,真的集美太狠了。】 【哈哈哈哈,狠狠代入了,身同感受他此时此刻的艰难倔强。】 【这是什么新时代艺人的职业素养啊,笑不活了救命。】 …… 秦禹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闯关成功的。 自始至终,他只有一个念头。 他可以死,妆不能花。 他做到了! 秦禹白举着支票,探头就想找贺欢眠,却一个滑铲,滋溜一下。 一字马入水。 巨大的水花溅起的时候,都没人能反应过来。 毕竟能在领奖环节落水的。 秦禹白属实是头一个。 救生员的施救很及时,但秦禹白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 不知道考公务员要买哪些书? 贺欢眠看一眼,就知道那小作精在想什么了。 借了外套,盖在他脸上。 “放心,拍不到了。” 秦禹白心狠狠地动了。 妈的,他为什么会觉得贺欢眠有一丢丢的帅。 错觉,一定是错觉。 他将衣服拉到最高,不愿接受他的提款机比他更帅的事实。 另一头,张大叔虽然比赛完,但一直也没走,换了衣服就等在场边。 直到看到秦禹白不仅拿下电器大奖,还拿到了五万块。 这才笑笑,转身走了。 贺欢眠从后面追上他:“哥,你东西忘拿了。” 张大叔紧张地摸了摸全身上下最值钱的钱包手机:“啊?什么东西忘拿了?” 贺欢眠将工作人员给她的商场提货券,交给了张大叔。 第38节 张大叔看手里的65英寸液晶电视兑换券,人都傻了。 “这使不得,使不得。” 贺欢眠解释道:“你刚刚那段词念得特别好,帮我们家艺人多了好分钟的镜头,这是你的酬劳而已。” 张大叔还是拒绝:“我就那几句话,哪里值当这么多钱?” “怎么不值?参加比赛前我们都说了,来就是为了想多点曝光,你给了我们需要的曝光,我们给你想要的彩电,这是公平的交易而已。” 说完,将东西往他手里一塞,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转身就跑了。 “诶,小妮子,这真使不得。” 张大叔赶紧追上去,但没见到贺欢眠,反而看到了同样在找她的秦禹白。 张大叔将彩电券还给了秦禹白。 “哎呀,找到你也行,你赶紧把这个收回去,太贵重了,我哪里能要啊。” 秦禹白啊了下,反应过来:“这是贺欢眠给你的?” “对啊,谁说不是呢?” 张大叔见到他,忍不住跟他多嘀咕两句:“这妮子嘴里说着什么什么交易,要不知道情况的人听到,又要误会了去,实际这小妮子心肠好啊,真的,她就是怕我不好意思收,我都晓得……” 张大叔的话颠来倒去的,并不怎么有逻辑。 但秦禹白却奇怪地听懂了,还听得很明白。 所以贺欢眠让他参加这个节目,或许真的是为他好?只是考虑不周? 这么想的秦禹白,听到了节目负责人跟贺欢眠的对话。 “贺小姐,你这次投标的营销方案很棒,我们节目的直播观看人数涨了二十多万人,两万的奖金已经打给你了。” “哦,对了,我们的新鬼中鬼关卡活动也马上开启了,秦先生这次的表现非常好,他接下来有档期吗?” 贺欢眠犹豫了下:“他为这次节目付出了很多,可能短时间内不会想再参加了吧。” 秦禹白眼眶不自觉有些干涩。 看来那大叔说得没错,贺欢眠确实是个好人。 负责人道:“我们可以加钱。” 站在门外的秦禹白,听到好人贺欢眠斩钉截铁回道:“那很ok。”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二七汪 ok? o什么k? 秦禹白都要疯了。 他很想硬气地推门而入拒绝, 但想到自己的坦荡星途。 推门的动作迟疑了片刻。 “哐!” “哎哟!” 秦禹白捂着被撞的脑门,眼泪都掉下来了。 负责人也惊了:“啊!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知道你站在这儿,诶,不过秦先生你怎么会站在这儿?” 秦禹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贺欢眠笑着接过话:“他是过来找我的。” 秦禹白连连点头:“对对对, 我是来找她的, 来找她的。” 从尴尬的境地中被解救出来,秦禹白对贺欢眠难免又升起几分好感。 他决定忍住愤怒,先给贺欢眠一个解释机会。 “我刚刚听到那个两万块是怎么回事?你还准备让我参加下一期?” 贺大忽悠张嘴就瞎掰掰:“我学姐在这个节目组里,她让我帮忙做一个推广营销策划,我本来不想做的, 区区两万块算什么?” “要不是你跟我说你缺资源, 想要上节目, 想要曝光, 我才不会接这种麻烦事。” 贺欢眠说这话时,将那两分不自觉地淡定不屑掐得刚刚好。 好像听到钱,就主动请缨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秦禹白也觉得自己是傻了。 就像她说的,区区两万块, 值当什么。 秦禹白不自觉放软语气:“那你说让我参加下一期怎么回事?她一抬价你就同意了。” 贺欢眠反问他:“你训练这么长时间, 难道只参加一期, 不会觉得亏吗?” 秦禹白:“……” 这么一说,真觉得有点亏是什么鬼? 但是亏, 他也不想来第二次啊! 面对随时脱妆的威胁, 秦禹白还是很拎得清的。 他说得很是委婉:“我对外走的是高冷人设, 参加这样的节目, 会让我崩人设吧。” 贺欢眠没说话, 将他的微博界面的粉丝数量翻给他看。 秦禹白眼睛都要凸出来了。 “涨了八万粉?!我三部网剧加一起都没涨这么多。” 涨粉的原因很简单,秦禹白在节目里的表现,冲上了热搜。 虽然只排在尾巴上,而且词条是奇奇怪怪的#当代男星职业素养#。 但对他这种十八线开外来说,带来的流量已经足够冲击了。 贺欢眠收回手机:“这才是我决定让你继续参加节目的重要原因,至于故作犹豫抬价,那是经纪人的常规操作,不这样,节目组又怎么会重视你呢?” 是这样的吗? 一番话下来,别说秦禹白,连知悉内情的系统都惊得目瞪口呆。 系统更是万分诚恳道:“信统愿用十万积分,换她那张能把白的说的黑的,死的说成活的嘴。” 秦禹白听懂了,也完全接受了。 贺欢眠做的全都是为了他。 只是他想到要用这么辛苦的方式涨粉,还是有些不情愿。 秦禹白斟酌着用词,想问问还有什么别的轻松一点的综艺吗? 就听贺欢眠道:“不过我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你会质疑我,我也能理解,你有你的想法,是我不应该乱掺和你的事业……” 她说这话时,谁也没看,但任谁也能听出她语气里的失望之意。 秦禹白顿时有点慌:“不是,也没有什么乱掺和,我只是……” 贺欢眠重新扬起笑容:“是我做的不对,不应该干涉你的梦想,这个通告是已经答应负责人要守信,等下次节目结束,我就再不参与了。” 说完这话,她就潇洒溜了。 留下慌得一批的秦禹白。 啊,不是,她不参与,那自己的坦荡星途去哪儿找啊? 贺欢眠先一步回到公司。 早就得到信的鲁顺利,脸上的笑是下都下不去:“可以啊!没想到你还能想到这招让秦禹白起死回生。” “刚刚已经有两个户外综艺的导演联系我了,说看中了秦禹白在直播中的表现,想让他去试试,这是个很好的开始。” 随着鲁顺利话音落下,系统任务完成的提示音也响起。 看着到账的十万块和成就面板上亮起来的“好人卡”,贺欢眠的笑容都更甜了些。 鲁顺利看到她依旧谦虚的表现,对她的满意也更上一层:“之前是我想错了,小贺你啊,确实是个做经纪人的料没跑。” 系统看着账户上少掉的钱,默默咬手绢:“错了,她不是做经纪人的料,她是搞钱的料。” 在两人说话时,黎烈走了过来。 他嬉皮笑脸道:“贺妹妹,也看看我呗,我一点不比那姓秦的差,有好事也想想我啊!” 黎风跟过来,拍了下黎烈:“怎么说话的?不是让你好好说吗?” 黎风转过头,像黑夜湖水一样剔透漂亮的眼眸,溢满认真:“贺小姐我们也会好好听你安排的,我们想被大家看到,已经想得太久了。” 黎烈凑上来:“就是就是,你可不能偏心。” 鲁顺利笑呵呵地看着。 一瞬间,贺欢眠觉得自己就像是掉进了盘丝洞里的唐僧。 面前的那不是男人,那是想惑乱她心智的蜘蛛精。 就在这时,第三只蜘蛛精匆匆赶回来了。 撞到这一幕的秦禹白人炸了。 好啊好! 他就知道! 秦禹白挤开两精,努力挣表现。 “我仔细想过了,我觉得你安排的都对,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下一期的报名表我已经填了,我现在就去健身房,争取在下个鬼中鬼关卡有个好的表现。” 第39节 这话一出,别说鲁顺利了,连最了解他性子的黎风黎烈都惊了。 不,这还是拈轻怕重、最爱偷懒耍滑的秦禹白吗? 不会是换人了吧? 贺欢眠任务完成,对他的兴趣骤减,可有可无地应了声:“哦。” 秦禹白心都凉了,他暗扫过黎风黎烈。 黎风姿态秀雅,一举一动都有着让人说不出来的舒服。 黎烈随便穿着件单薄的黑t,露出胳膊漂亮的肌肉线条,干净帅气。 这一看就是贺欢眠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花了眼啊! 秦禹白心中警笛大作,一点不墨迹,真起身往健身房去了。 黎烈黎风好奇,也跟了过去。 放在秦禹白眼底,就是他们意图卷死他! 谁怕谁啊! 秦禹白心底燃起熊熊之火,撸着袖子就走了。 鲁顺利还想再跟贺欢眠说几句,一个身形微胖的男人皮笑肉不笑地走了过来。 “哟,鲁顺利你还在这儿呢?我以为你听到消息,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呢,怎么样?下家找好了吗?” 鲁顺利一改笑容:“我们做经纪人的嘛,去哪儿都一样,重要的是手里有资源,心底才不慌,你说对吧?强哥。” 张强冷哼一声:“不就是个户外综艺吗?丢了就丢了呗,这破烂综艺就你还当个宝贝捡着。” 鲁顺利笑道:“你的意见,我一定会转达给陈导的。” 眼见鲁顺利依旧滑不溜丢,张强调转矛头,对准了贺欢眠。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实习生?听说你主动申请调到鲁顺利手底下,怎么样?现在后悔了吗?” 贺欢眠好奇:“后悔?为什么要后悔?你是什么很牛逼的人物吗?” 她这是纯纯的问句,但这问句也确实让人没法接。 张强铁青着脸走了。 鲁顺利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大为畅快,但还是道:“唉,我马上就走了,也护不住你了,你不该这么冲动,不过也没事,等新老板来了,我带你在他面前露个脸,你就是混个实习,应该也不会太为难你的。” 贺欢眠很是敏锐:“新老板跟你走有什么关系吗?刚刚那人是新老板那头的?你跟他不合,所以新老板来了以后,你会被排挤?” 鲁顺利:“……” 好家伙,该说的都被你说完了,我还说什么。 鲁顺利无奈点了点头:“对,这张强是新老板的亲戚,关系户。” 贺欢眠明了点头:“那新老板是谁啊?” “郁楚宴,你知道吗?” 不仅知道,我可太熟了。 贺欢眠想了想:“顺利哥,你别着急走,可能我也是个关系户,也说不定。”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二八汪 鲁顺利:“?” 贺欢眠琢磨着四次退婚, 能谈出什么花来。 她要不直接摊牌,她就是他们爱情路上的绊脚石。 但是给钱,她这绊脚石就可以自己长腿跑? 但不管怎么讲, 拒绝退婚的任务可以提上日程了。 想到她离暴富,只有四次退婚的距离。 贺欢眠只是笑,没细解释那话。 鲁顺便以为她是宽慰他的, 也没太放在心上。 继续交接起离职的琐碎事。 校篮球队的集训地点, 又是一天枯燥的训练。 “哐!” 时阔面无表情地将球砸远。 李全接过时阔烦躁砸出的球,拍了拍:“怎么了,时哥?从上次回来火气就这么大?是礼物没送出去?” 时阔这才想起,他给贺漪准备的礼物都还丢在袋子里生灰,更烦了。 随意敷衍地嗯了一声。 等其他人陆陆续续换好了衣服, 更衣室的八卦节目又开始了。 “我靠, 你们看到没?贺欢眠居然上微博热搜了, 牛逼。” 李全凑过去:“哪呢?哪呢?” 时阔指尖微动, 硬生生地克制住了拿出手机的念头。 “她身边这男的谁啊?是我们学校的吗?” “没听他介绍吗?好像是个小明星,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 “跟她挺亲密的,男朋友?” 时阔开始渐渐坐不住了,他拿出手机也翻到那条微博。 视频是秦禹白闯关的直播剪辑。 贺欢眠只有快速闪过的镜头, 但不管是赛前两人的悄悄话, 赛中她的鼓励, 赛后的扔衣服。 都不难看出,两人关系匪浅。 秦禹白是没听到他的话, 听到了他一定满头敲问号。 你管那叫鼓励? 时阔没看完视频, 就心烦地把手机关了。 他当然不是因为吃醋什么的。 娱乐圈鱼龙混杂, 这个姓秦的又一看就工于心计, 不安好心。 他接近贺欢眠的目的肯定不纯。 就算两人现在没什么, 但是万一他使了什么也阴招。 真的把她骗过去了呢? 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的皮相还是很具有欺骗性的。 想到这,时阔又忍不住重新打开视频,在秦禹白身上,寻找佐证他想法的证据。 一双桃花眼,看着就不安于室。 嘴唇也薄,听说唇薄的人,天生凉薄又无情。 还有他老是吹头发干嘛? 他是觉得这个动作很帅吗?油腻死了。 时阔边看边忍不住各种挑刺。 李全气哼哼地就回来了:“那小白脸肌肉都没几两?有什么好的?” “等贺欢眠来了,我一定好好给她展示展示什么叫男性的魅力,不比那姓秦的好个十万八千里?” 然后,李全就惊讶地发现。 向来不会理会这种无聊话题的时阔,竟然点头应了声嗯。 李全本来还想再追问,他的话却遭到身旁队友无情的嘲笑。 “你这样好像个酸鸡哦。” 好像个酸鸡哦。 酸鸡哦。 酸鸡。 酸。 时阔的脸突然就黑了,他一言不发地起身就走人。 正摁住刚说话那人,要揍回去的李全都愣了:“时哥怎么了?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生气?” 被摁住的队友嘴贱应道:“可能这就是爱吧。” 时阔脚一顿,步履更快。 李全气笑了,作势要打:“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这就是爱?” 队友挨了下,也不生气:“不然怎么我说你,他比你还生气呢?” 李全送给他个白眼:“滚蛋!” 李全忍不住看时阔离去的背影,目光中带了些犹疑。 别说,原因可能他还真的知道。 也不知道兄弟俩是不是真心有灵犀,时阔情绪不好的时候,郁楚宴心情也没有明朗到哪里去。 而他不高兴的原因很简单。 在退婚的事上,他被他小叔和爷爷混合骂了。 第40节 他小叔诶,郁承泽诶,居然还会骂人。 这件事比郁老爷子居然能跳起,给了他几个炸裂的脑袋崩。 还要让人震惊意外好吗? 郁老爷子沉思了下:“这么说,你也觉得贺家那小姑娘,一点问题没有,都是这个孽障的错了?” 郁承泽眼也不眨:“没错。” 郁楚宴不敢置信,甚至还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是,小叔,贺欢眠到底哪里好了?” 郁承泽:“哪里都好。” 郁楚宴被这纯纯不讲理的回答都给逗笑了,忍不住讽刺:“是,她跟我们不一样,我们都被上帝关上了一扇窗,她一扇没关,完美无缺。” 郁承泽抿了口茶:“也不是,她聪明地关上了跟你的聊天窗,你看人理你吗?” 郁楚宴:“???” 郁承泽已经把事情搞清楚了,简单明了地跟郁老爷子总结了下。 “他喜欢他未婚妻的姐姐,贺家的那个大女儿,意图抹黑贺欢眠,跟她退婚。” 郁老爷子蹭地下:“我棍呢?” 郁楚宴:“?” 郁楚宴:“我什么时候抹黑贺欢眠了?她就是那种嚣张跋扈的人。” 郁楚宴还试图拉出人证:“她上次跟表妹闹出真火,两人双双掉进游泳池的事,那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不是我瞎说的吧。” 郁承泽淡然的瞥了他一眼:“那你知道郁甜说什么了吗?她说她是乡下来的,配不上你的高贵身份,让她识趣点主动退婚,你又知道?” 郁楚宴一时语塞。 他先入为主惯了,一看到贺欢眠就下意识地觉得挑事的是她,甚至都没仔细问过事情原委。 不过郁楚宴还是忍不住嘴硬地叨咕:“那怎么了?她不就是乡下来的吗?表妹也没说错啊!” 郁承泽笑了下,没说话。 郁楚宴还以为是自己让他没话说了,刚要再接再厉。 却见他给郁老爷子递上了他红木做的、死沉死沉的拐杖。 嘴里还凉悠悠地道:“爸,你上次那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呢?男人混账怎么办?” “打一顿就好。” 郁老爷子接过拐杖,目露凶光。 郁楚宴:“!!!” 郁老爷子痛心疾首地挥棒:“你爸是个混蛋玩意儿就算了,我只想着要是等我走了,他还改不过来他那处处留精的破德性 ,我走前把他化学阉割了,也就一了百了。” 郁楚宴:“!!!” 郁楚宴被打的上蹿下跳:“一了百了是这么用的?” 郁老爷子一瞪眼:“可不是一了百了吗?要是我早想明白,把你爸早处理了,他至于祸害你妈,至于生出你这么个嫌人的小混蛋?” 郁老爷子拐杖舞得虎虎生威。 “你还嫌人家乡下来的,你瞧不起谁呢?家里往上数个几代,谁不是个黄土朝天干过来的?生在红旗下,偏你要学那些资本家高人一等的破毛病,惯得你?” “这也就算了,最离谱的是,订婚的事都没扯清楚,就跟人姐姐搞上了,放古代,你们是要浸猪笼的!” 郁楚宴忍不住反驳:“你刚还说长在红旗下呢!你还搞包办婚姻的那一套。” 郁老爷子气急:“个□□崽子,老子当初没问过你吗?是我摁着你头让你答应的?!” 郁楚宴理亏,说不出话来。 郁老爷子结结实实地落了他几棍子,才喘匀了气。 “我不管,反正你已经先对不起贺家那小姑娘了,退婚的事,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郁楚宴被打得没脾气了,更没什么在外面贵公子,风流少爷的模样。 抱头蹲在角落里,闷闷地应了声是。 郁承泽慢悠悠地加了句:“要得是人家自己愿意,不能是被迫的。” 郁老爷子被提醒了:“哦对了,你把她微信给我,我还得防着你使阴招,断了人家控诉的路子。” 郁楚宴:“……” 怪他,怪他为什么看了两篇公众号文,就心血来潮地要教郁老爷子使什么微信。 现在好了,把自己玩进去了。 不过他爷爷加就算了,他小叔跟着凑热闹是怎么回事? 迎上他疑惑的目光,郁承泽不紧不慢道:“我起从旁监督的作用。” 郁老爷子猛点头:“对对对!你做得对,我微信还玩不太明白,不能给这□□崽子钻漏洞的机会。” 郁楚宴:“……” 另一头的同一时间,贺欢眠收到了两个陌生的好友申请。 激情满满地冲进健身房,一下午就偃旗息鼓的秦禹白,走了过来。 “贺小姐,我想过了,我愿为你做任何力所能及的事,只换你(继)的(续)不(吃)生(软)气(饭)。” 贺欢眠斟酌了下:“是吗?我现在还真有我朋友拜托我的麻烦事。” 秦禹白振作精神:“你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贺欢眠掏出部老年手机:“这是食堂阿姨给我的,她说她拼多多还差一毛就能提现,但是她微信上已经没有好友了,你能帮她吗?” 不就是一毛钱吗? 那还不简单。 秦禹白自信满满:“我行。”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二九汪 贺欢眠还没吃饭, 打饭的功夫,她顺便给食堂阿姨传达了,已经帮她宣传出去的消息。 阿姨很高兴:“我就这么一说, 没想到乖崽你还真放心上了,真是个好崽,好崽。” 边说着, 她的手边稳稳地给贺欢眠舀了一大勺满满的红烧排骨。 贺欢眠开心谢过, 就往回走。 后面探头探脑排队的人,见她碗里满满当当的排骨,都很是期待。 “阿姨,我也要那个排骨。” “哐!哐!” 冷漠的勺子往盆边一撞,原本就不多的排骨, 又飞出去几块。 打饭的人:“???” hello?这合理吗?我不是人, 是不是? 贺欢眠寻了个位置坐下, 就拿出手机照自己。 根据“好人卡”的成就, 她此时的面善程度已经+1,但贺欢眠左看右看,也没看出自己是哪里有变化。 系统声如死灰:“你想没想过可能是你人比较坏呢?” 贺欢眠一想,还真是。 边退出相机界面, 边叨咕:“看来我得多做点好人好事了。” 系统:“……” 贺欢眠切回微信, 才发现刚刚的两个好友申请还没通过。 她看了下备注。 一个特别长:乖囡囡啊, 我是你郁爷爷,还记得我吗?我在你刚满月的时候, 还抱过你的, 那时候你可乖可乖了, 我瞧着就欢喜……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贺欢眠怀疑是到了申请备注的上限了。 一个特别短:郁承泽。 贺欢眠熟悉这名字, 不仅是因为看他是郁楚宴他小叔。 还因为他就是原著里挥一挥手,就能让和男主斗了半本书的大boss天凉王破的牛逼人物。 这还等什么? 贺欢眠麻溜地就通过了。 她有听过一个说法,一个人的收入是身边五个朋友的平均数。 她一直都想跟各个国家的首富,做个朋友来着。 现在突如其来的,愿望就实现了五分之一,贺欢眠感觉咬着的排骨都更香了些。 对此,系统的回应是默不作声地跳出任务—— 【限时任务:哪里有困难,哪里就有舔狗2.0】 【任务内容:通过任意方式,解决afour前队员不断抹黑秦禹白,影响到他魅力值的困难处境】 【任务时长:三天。】 任务奖励: 1.100000rmb,20系统积分。 2.解锁成就“好人卡2.0”,收到的好人卡越多,固定时间内,幸运值越高。 贺欢眠看一眼就明白了,这个任务的难度不在任务内容。 第41节 而在于短短三天的任务时间。 三天。 就在贺欢眠琢磨怎么搞任务时。 秦禹白也开始了他的砍价任务。 他细看任务详情才发现,获得现金两百的活动,竟然还有时间限制。 他先是紧张了一下,定睛一看,还剩22个小时。 那不是绰绰有余吗? 秦禹白二话不说,首先就分享给自己。 他下载了软件,然后砍了一刀。 这成了他痛苦一夜的开始。 这一晚,秦禹白除了知道了小数点后有六位,也不是没有别的收获。 至少他还知道了,他被挺多人删了好友。 又是一个帮砍成功的提醒。 还差0.01金币就能成功提现,总不能有比0.01金币更小的单位了吧。 但是他同学家族群能拉的人,都已经拉光了。 秦禹白犹豫片刻,还是分享给了好友列表仅剩的几人之一,黎烈。 “在吗?” 黎烈咬着三明治抬起头,一脸无语:“大哥,我就在你对面。” 秦禹白垂头,闷不吭声地发了第二句:“能帮我砍一刀吗?” “砍你一刀?还有这种好事?” 黎烈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看到秦禹白发过来的链接时,惊住了。 “你都困难到这种地步了?” 秦禹白努力解释:“这不是我,这是食堂阿姨的,我做个好事。” 黎烈已经满脸明了地点头:“不用说了,我都懂,怪不得你会去吃那晚饭,生活不易,之前是我太过武断了,没仔细了解,是我的不对。” 秦禹白本来还想解释的,但听到他这么说,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含糊道:“没事,理解就行。” 黎烈一勾他脖子:“以前练舞你偷懒,我也懒得管你,但现在既然知道了你的情况,我会好好督促你勤加练习,咱们争取靠自己在舞台一鸣惊人,你也不用为生活所屈了。” 秦禹白费力地扒拉开他手:“我谢谢你,所以,砍一刀?” 黎烈还是帮他砍了。 秦禹白都要喜极而泣。 终于,终于…… 激动的泪花在看到跳出来的已获得99幸运值,还差1幸运值,就会成功得到0.01金币时,彻底凝住了。 这啥啊?这啥啊?这啥啊? 没过多久,afour的前成员程清云也收到了来自秦禹白的一条微信。 此时的他,正在参加一档热度比较高的综艺。 有与他一同参加综艺的对头,故意搞事,问他现在和afour其他成员的关系怎么样。 恰巧,程清云就收到了秦禹白问他“在吗?”的消息。 心头一动,顺势便展示出来。 “我和他们的关系依旧很好,虽然我离开了afour,但是他们很理解我,我们现在都有联……” 话没说完,秦禹白的第二条消息就弹了出来。 “能帮我砍一刀吗?” 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直到对头忍不住的噗嗤一声笑。 还想再借着afour趁机卖波惨的程清云,尴尬地收起了手机。 直播间也为这波反转笑死—— 【哈哈草,这是什么鬼,我替人尴尬的毛病都犯了。】 【无处不在的砍一刀,有毒吧】 【afour这个秦禹白是之前热搜上那个妆不能花那个吗?】 【之前觉得他为五万块拼成那样就很惨了,现在看到他为砍亿刀努力拼搏,我都忍不住怜爱了啊。】 正在查程清云资料,顺着摸到他节目直播的贺欢眠,眼睛一亮。 这不是瞌睡来了枕头吗? 她装作路人在评论里质疑—— 【我不李姐,afour没什么通告资源吗?至于这么惨?】 又秒切号答刚才的问题—— 【程清云是队长,吃了整队的资源,本来说先富带动后富,他有热度以后拉拔一把,结果千星出事,结局呵呵……你们都看到了。】 评论区果然震惊了—— 【啊?卧槽,真的假的?他之前还说他在afour待得不开心,我以为他受了委屈,真相是这样?】 【对比起来,afour实惨,他哪里来自信说跟afour成员关系好?】 很快程清云粉丝坐不住了—— 【呵呵,我就知道,又是个想蹭清云哥哥热度的家伙。】 贺欢眠回了张秦禹白闯关蠕动前进的表情包。 【毛毛虫无语.jpg】 【秦禹白谁啊?不是清云哥哥,我压根没听过他。】 秦禹白自信发言的表情包。 【我,一个平平无奇追梦人.jpg】 程清云粉丝被这些魔性表情包搞疯了—— 【干嘛一直发正主表情包啊?】 带着秦禹白寸照的涂改报名表。 【爷傲奈我何.jpg】 程清云粉丝:??? 评论区的人看得哈哈直乐。 贺欢眠则趁机做了波宣传,以上表情包,在微信□□均有出售。 您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只买得了开心、快乐。 还在努力凑一毛的秦禹白,收到黎风发的开心快乐表情包。 忍不住缓缓打出一个:?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三十汪 还有一个小时, 0.01个钻石。 不要问他为什么钻石的单位比金币还要小。 他只知道,他真的要疯了。 秦禹白看着鲁顺利发过来的表情包,自己在水上努力拼搏的模样。 忍不住眼眶湿润, 如果可以重来一遍,他宁愿上去再闯个百八十遍。 也不想愿再砍一毛的拼多多! 就在这时,微信振了下。 秦禹白以为是谁又帮他砍了刀, 正激动, 打开却发现,发消息的是家里最八卦,也是他最反感的二婶。 “小白啊,你提现成功了吗?真能提到两百块吗?不是骗人的吧?” 秦禹白刚想说他还没领到,就看见微信框里前面的消息。 他二婶骂他不孝顺, 说他当明星赚这么多钱, 过年给老人才给八千。 他解释还接不到通告, 没开始挣钱, 这八千都是攒了几个月的。 她又明里暗里说他没出息,花了家里这么多钱学,还不如她儿子开个超市每个月赚五六千赚得多。 看到这,秦禹白郁气喷薄而出, 他阴恻恻地笑了笑, 飞快地打字道。 “领到了啊!怎么没领到?一天的时间, 我都领了四百块,已经开始砍第三波, 只差最后一刀了。” 很快那头就回了:“这么好领的啊, 那钱不跟白捡的一样?是要邀请多少人才能领啊?” “这也说不准, 这东西看脸, 有人运气不好, 要折腾很久,但我运气人缘都还不错,一天就领快六百。” 二婶不回话了。 秦禹白冷笑一下,又发:“我稍微算了下,没有通告的时间我就搞这个,一个月下来怎么也是万把块了,相当于拿两份工资,就还不错。” 二婶果然坐不住了:“这些都是小钱,你们年纪还轻,目光怎么能这么短浅呢?这事让我们这种退了休的人干还差不多。” 他就知道。 第42节 秦禹白憋着的郁气,一消而散,他回了个笑脸:“二婶你说得有道理,那我就不搞这个了,你加油。” 打完你加油三个字后。 秦禹白想到他昨晚受的折磨,他二婶今天都要再受一遍。 便忍不住抱着手机乐开花。 笑过后就是发愁,要怎么跟贺欢眠解释。 从0.1元到0.01钻石,其实他已经完成了堪比珠穆朗玛峰的跨越呢? 不行,还是得摇人。 就在秦禹白还满心满眼都是怎么再砍一刀的时候。 突然就传来了提现成功的消息。 秦禹白:??? 秦禹白:发生了什么?! 正在他发懵的时候,黎烈推门而入:“秦禹白你……” “提现成功了!啊草!” 秦禹白猛地一激动跳起,结结实实地跟黎烈来了下熊抱。 黎烈顿了顿:“你……” 卧槽,他居然抱了黎烈。 黎烈不会要揍他吧。 秦禹白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啥,赶紧松开手,跟他拉开距离。 然后秦禹白就对上了正在拿着手机直播的贺欢眠。 四目相对,贺欢眠扬起笑容,对直播间道:“大家都看到了,afour成员之间的感情都很好的,虽然现在处境困难了些,但是成员之间都互相扶持,互相打气。” 秦禹白整个人都尬住了,这是在说什么?什么感情很好? 还有黎烈你一脸的赞同感慨,是怎么回事? 难道不应该冷笑一声,说屁吗? 对于贺欢眠在直播的事,他倒没有多奇怪。 因为没有通告,又为了不至于在公众面前消失,鲁顺利最常安排他们做的就是直播。 直播的内容从练舞到吃饭,什么都有,什么都播。 按鲁顺利话说,直播就是在撞大运,看哪个点能不能爆了。 秦禹白对此当然是嗤之以鼻的。 上辈子,他这么认真地直播,有用吗?屁用没有。 爆不爆什么的,对热度还没破过千的直播间来说,也太为难了些。 也因此,秦禹白压根没把直播放在心上。 重新沉浸回提现成功的激动中。 他把手机给两人看,重点是给贺欢眠:“你们看到没?真的提现成功了。” 贺欢眠非常配合:“厉害。” 秦禹白听她这么说,那满足劲别提了,但同时也没忘了表波辛苦。 “你都不知道,我都以为0.01钻石过后,又是什么玛瑙宝石,没想到这回真给了,我算了下,我也才邀请了两百三十多个人帮砍。” 秦禹白满脸都写着激动,但看在旁人眼里只有辛酸。 黎烈本来对刚刚那一抱要炸的,听到这话,生生忍了下来。 黎风眼里泛起波澜:“禹白,你要相信,我们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秦禹白:“啊?嗯。” 本来想问他们在发什么神经的,看到直播镜头,秦禹白瞬间get他们的异常,不禁心生同情。 他们也挺拼的,对着个只有几百人的直播间都这么矫揉造作。 唉,也是不容易。 秦禹白突然想到自己刚刚跟他二婶说了这事,又开始发愁。 不会还真让他二婶搞到钱了吧,千万别啊!让他帮砍是小事,重点是不知道她能在家族群嘚瑟多久啊! 秦禹白的情绪变化,自然没有逃过直播间二十多万网友的眼睛—— 【这是意识到,即便赚了两百,也没办法改变他们的现状吧。】 【afour队员真的好惨,当人的事,程清云真是一件都不干对吧。】 【哇,你们看没看到程清云的微博,那话说的,我血压都升高了。】 【但凡他来直播间看一眼,他都不敢编出这种什么,afour其实内部早就不合,给他资源,是因为其他人扶不起这种狗屁话来。】 …… 同样紧张关注着afour直播间的程清云,看到直播间的这些弹幕。 忍不住青筋暴起。 他的新经纪人恼火地关掉了直播间:“跟我你都不说实话?那条公关微博,整的像个笑话。” “哦,对,你还说什么直播就装不出来,肯定会现端倪。” “费尽心思利用舆论逼得afour开直播,你想给我看的就是这个?” “不应该啊!” 程清云烦躁地扒拉了下头,声音里满是不解:“资源那话,是我故意以偏概全,我认,但是afour内部不合,是不争的事实啊。” 经纪人终于忍不住了:“不争的事实?!现在不争的事实是,当初你拿整队的资源红了,现在afour就踩着你的热度起来了。” 程清云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起来。 他们在谈论严肃的娱乐圈争斗,那头秦禹白还在纠结他的砍一刀。 “我发现,好像帮砍的,不止两百多人……” 秦禹白的语气里有些犹疑。 黎风忍不住想笑:“你终于发现了?” 秦禹白:“啊?什么意思?” 黎烈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当然不止两百,直播间的粉丝都有帮忙一起砍。”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直播间。 秦禹白准备跟直播间的几百人好好道个谢。 他凑过去,随意地扫了一眼直播间人数。 闭上眼睛又睁开。 没变。 揉揉眼睛,再看。 还是没变。 秦禹白一个冲天蹿:“二、二二十六万???” 贺欢眠眉眼弯弯:“对啊!你不跟大家打个招呼吗?” 直播间也第一次看到像猴一样,生蹿起来的人。 【不懂就问,这是搞笑艺人?】 【哈哈哈,这灵活的身形,怪不得经纪人小姐姐让他参加向前冲。】 【草,救命,我正在补秦禹白的网剧,看到他演霸道总裁,总觉得他的开口就是,在吗?砍一刀。】 …… 看着密密麻麻的弹幕,想到自己刚刚在直播间里砍一刀的表现。 秦禹白:“……” 人间是没有他立足之地了是吧? 这次直播下来,虽然秦禹白丢了脸,但afour却起死回生。 不仅消除了队长出走的极负面影响,还收获了实实在在的热度人气,以及随之而来的各种通告。 afour名义上的经纪人依旧是还没跳槽的鲁顺利。 只是这些发来的通告,鲁顺利却都交到了贺欢眠的手里。 一是他马上要走了。 二是因为afour的变化是贺欢眠接手做他们的实习经纪人后带来的。 此外,鲁顺利还不忘隐晦提醒。 “之前桃子没长好,垂路边都没人要,但现在桃子长好了,就会有眼馋的人忍不住伸手,你、明白吗?” 贺欢眠笑眯眯点头:“知道,我也爱摘桃吃,我们安平镇就有桃树,桃子是出了名的好吃,等这周我回家就带来给你尝尝。” 鲁顺利:“……” 鲁顺利:“我是在说桃吗?我是在说公司有人想欺负你资历低,抢摘你的果。” 贺欢眠摸摸脑袋:“可是……我上面有人。”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三一汪 第43节 鲁顺利没忍住拍了下她头:“你这孩子, 怎么尽说胡话呢?” 贺欢眠捂住被拍的脑袋,忍不住感慨,这好不容易说句老实话。 怎么就没人信呢? 系统:“……” 现在千叶正值群龙无首, 为了不至于人都走光了,每笔通告费分润给经纪人的提成也随之提高。 贺欢眠只恨不能把他们一人分成四份,一份参加一个通告。 当然, 这不行。 所以贺欢眠还是细细研究了各个通告的班底配置, 投入资金,参详了往期节目,网络风评。 挑选出了几个最合适的通告。 很快,这些选出来的通告就被送到了afour面前。 贺欢眠道:“这是这周的通告安排,你们看看, 有没有什么问题。” 秦禹白仔细看过这些被选出来的通告时, 愣住了。 这些通告里除了有两三个没怎么听过的, 其他几个要么占口碑高, 成了小众精品,要么热度高风靡一时。 特别是里面的一部网剧,虽然投资成本都低,但后面却火成现象级。 即便以他重生一次的眼光来看, 这些通告都是再合适不过的。 秦禹白不禁开始起疑, 贺欢眠不会也是重生的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 又很快被他否定。 要是贺欢眠真是重生的。 估计她搞的就是强制爱那套了,怎么会还让他什么砍一毛。 想到这, 他扬起头, 冲贺欢眠充满魅力地一笑:“没问题, 只要是你挑的, 那就是最好的。” 原本黎烈要是听到这种话, 怎么都会冷嘲一通,再不济冷笑下。 但今天,看到这些通告的他,却难得沉默下来。 黎风拍了拍他的肩:“不管怎么说,我们总算熬出来了。” 黎烈这才回神,似玩笑道:“这通告可来得太及时了,本来我们都已经准备收拾收拾回家卖红薯了,这下看来还能混个两年。” 他这么一说,秦禹白才想起来。 上一世,在他借着贺欢眠换了公司不久后,鲁顺利跟他发了条短信。 说黎烈黎风退圈,afour解散。 他们俩退圈的原因他不得而知。 afour解散也只是平静地发了条微博,没有掀起一丁点的风浪。 但那一刻,原本迷茫的他,却无比庆幸自己向现实低了头。 理想算个屁,能当饭吃吗? 不往上爬,悲惨也好委屈也罢,永远都不会有人看到的。 他抱着一定要被所有人仰望的信念,爬到最顶端。 什么新人奖,人气奖拿了个遍。 但却一直茫茫然,找不到哪才是停下的终点。 现在呢? 秦禹白忍不住看向贺欢眠,她正跟黎烈仔细交待什么。 满脸认真的模样,被窗外漫洒而入的阳光照耀,仿佛在熠熠发光。 这一刹那,秦禹白忍不住对黎风黎烈这等凡人,升起全知的俯视感。 他们都不知道因为面前的人,改变了什么。 只有他知道,没有了程清云泼的脏水,afour名声没有臭不可闻。 他们不至于沦落到上一世接不到通告,接了就是上节目挨骂的地步。 同样,他们也不会在鲁顺利走了以后。 就被公司随手丢给业内臭名昭著的经纪人,被逼辗转于各种酒会。 他俩也能撑得更久一些了。 这些愚蠢的人类。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黎烈一回头,就看到秦禹白以一种极度欠揍的目光在看他。 黎烈:“?” 找打? 秦禹白默默地转开了视线。 哼,有肌肉又怎么样,还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胸大无脑,说的就是他,切。 贺欢眠并不知道看似平静和谐的afour内部。 因为有秦禹白这个雄竞思想根深蒂固的存在,多了多少的波涛汹涌。 afour能被千叶从成千上万的艺术生里挖掘出来,其实本身并不差。 哪怕就是队里实力最注水的秦禹白,靠着天赋,吊打同公司一辈的练习生也没有问题。 更何况,秦禹白能被选中,又不是靠实力,纯纯是看脸。 贺欢眠只要保证他不会被毁容,那丢在镜头里,就是个妥妥的圈钱,哦不,圈粉工具。 总之,作为afour代理经纪人,贺欢眠分钱分得十分舒服。 而她有多舒服,张强就有多加倍的难受。 自从千叶老板出事以后,千叶就一天不如一天。 能跑路的艺人纷纷找门路跑路。 以前张强靠着塞钱、拼关系搞来的小花、鲜肉,早跑得差不多。 而相反他以前最看不起的,只能捡垃圾的鲁顺利。 却因为小艺人没门路,走不了,依旧过着跟原来差不多差的日子。 一想到这个,张强就不爽。 本来他还想再忍一波,到时候再一块算总账。 但看到afour逐渐蒸蒸日上,眼看有在日渐萎靡的千叶成为顶梁柱的气势。 张强开始坐不住了。 他找到自己的妹妹:“那郁楚宴要上任的消息是真的吗?” 张芸翻了个白眼:“废话!” 张强着急道:“那他怎么还没有来?别是出了什么岔子吧?” 说到这,张芸就忍不住叹气。 “我去打听了,听说本来还谈的好好的,临到要签字的头,千叶之前出事老总那儿子,又得罪了这位大少爷,半个月没搭理他。” 张强不解:“怎么回事?我见过那富二代,不是个不会来事的啊?” 张芸:“还说呢?他就是太会来事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给郁大少安排了个鸭子送床上,郁楚宴当时脸就黑了,直接将人踢下床,肋骨都摔断三根,人现在还躺医院呢。” 张强吃惊:“这郁大少这么狠的吗?” 张芸:“你以为呢?” 张强有些犹豫:“那怎么办?我还想把鲁顺利赶出千星,让afour转到我手底下。” 张芸斜眼扫了他一下:“怎么这么没出息?放宽心,我也算是他半个小妈,这点面子,他还是会给的。” 听到这,张强有点不舒服:“要是你能给郁宏胜生个孩子就好了,那郁少算什么?千星我横着走。” 张芸语气里带了几分幽怨:“你以为我不想,郁宏胜当年离婚以后,就被郁老爷子压着去做了节育。” “不仅如此,他还放话说,大房除了郁楚宴和时阔,其他谁再生了种他都不认。不然你以为,郁楚宴能过得这么风光滋润?” 张强忍不住低声骂了句:“真是老奸巨猾。” 张芸想了想:“千星的事,你别着急,听说郁老爷子把他从家里踢出门,估计这一两天,他就该来了。” 张强得了话,心里也有了底。 再见到鲁顺利和贺欢眠,那挂着的笑,都要拉到斜飞的眼睛上去。 “小鲁啊,别说哥不照顾你,给你透个信,给两天你就收拾收拾,手头的事,该转交的转交,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鲁顺利笑容不变:“不劳张哥费心,毕竟千星走的人多了,这流程大家都熟,谈不上手忙脚乱。” 哼,嘴皮子功夫利索又怎样? 张强看向贺欢眠:“对了,听人事说,你是来实习的吧?” 鲁顺利脸色一变:“她就是来实习个暑假就要走,你有什么冲着我,不至于没品到为难个学生吧?” 公司大堂里,他们争执的动静不小,此时又正值午休时间,很快就有不少人围了过来。 他们看着面前场景,小声议论。 “张强跟鲁顺利怎么对上了?那消息是真的?” “他妹妹跟郁家那位的关系,又不是什么秘密?再且,不是真的,张强能有这么嚣张?” “那鲁顺利还敢跟他叫板?” “不知道,可能真准备走了,破罐破摔了吧。” 第44节 “鲁顺利能走吗?他那学历,当初进千星,都是前老板破格用的人。 但他进来以后,又一直带底层艺人,没什么亮眼表现,就这情况,再出去找,很难再找到什么好的吧。” “他一直带底层,那不是因为他带出来一个,就被张强撬走一个,所以才显得他一直带底层吗?” “那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他不像张强,没人脉没背景的,这圈子就是这么残酷。” “……” 众人议论的声音都压得很小,影响不到风暴中心的三人。 张强难得看鲁顺利变回脸,心里爽快得不行,也不生气。 径直对贺欢眠笑道:“我呀,就是好心劝你,尽快再联系个新实习,免得到时候影响你毕业了,怨强哥我没尽早提醒你,那我可不能认。” 贺欢眠对他的话,回应只是一贯软和地笑了笑。 张强正得意,就听她依旧是轻软软的声调,吐出了四个字。 “你拽什么?” 张强甚至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下:“什么?” 本来还窸窸窣窣的人群,也被这话镇住,瞬间安静不少。 贺欢眠眉眼轻淡下来,冷厌之意甚重:“就一实习,你还逼逼赖赖个没完没了了,烦不烦?怎么?来的那新老板是你爹吗?儿子你这就横起来了?你爹知道你在公司这德性吗?” 张强:“???” 别说张强满脸问号了,就连鲁顺利都惊得张了嘴,半天才合上。 现在的小女娃都这么横的吗? 贺欢眠很快就告诉他,她还能有更横的:“我愿意在这儿上班,那你爹当老板,你拽属你牛逼,我要是不在这上了,你连带着你爹跪我面前,我都不带看一眼,你,懂?” 围观的人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 “我靠,这妹妹也太猛了吧。” “我之前看这个新实习生见人就笑,还夸过她脾气好……” “她完了,这下把张强得罪的死死的,实习肯定泡汤了。” “不过好爽是怎么回事?我看不惯张强好久了,跟谁都充哥,呵。” “你、你你……” 张强脸跟个调色盘似的,白来青去,你了半天,也说不出句囫囵话。 鲁顺利暗扯了她一把,压低了声道:“你别冲动,虽然其他公司也一样实习,但afour你好不容易带出来了,就是履历漂亮的一笔,其他公司不可能给你像这样好的机会。” 张强反应过来,冷笑道:“那你走啊,今天就走。” 鲁顺利赔笑道:“张哥,afour之前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他们在我手上这么久了,也没出过头,小贺来了以后,他们才有了今天的运道,小贺的水平实力,自是不必说的。” “再则,你这样冷不丁换人,要是afour有意见,你也不好处理。” 鲁顺利压低了声音:“就为一实习生,跟摇钱树关系闹僵,不值。” 要换正常情况,鲁顺利说这话,张强还愿意考虑几分。 但被当众下面子,张强也动了真火,一把推开鲁顺利,冷笑着看向贺欢眠。 “你既然都已经知道了新任老板跟我关系不菲,那我就明白告诉你,afour我要定了,识相点,自己滚,不识相,我帮你滚。” 贺欢眠一挑眉:“哟,那你是承认,新老板是你爹啦?” 张强憋气:“你……” “啧,我可没那么大的儿子。” 郁楚宴一手转着跑车钥匙,一手插兜,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 也还好是他颜值撑得住了,做这种动作也不显油腻,反而带出些随意不羁的痞气。 张强看到他,眼睛瞬时就亮了,刚要迎上去。 贺欢眠却快他一步,指着郁楚宴对鲁顺利道。 “看!我上头的人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三二汪 鲁顺利吓了一跳, 拉住她,压低声道:“你别胡闹,这位是郁少, 千星的新老板。” 张强本来还被唬一跳,看到鲁顺利的反应,明白过来, 忍不住笑了。 “我看你真是得什么臆想症或者是失心疯了, 算了,我也懒得跟病人计较,赶紧收拾收拾滚吧。” 说完,又转头看向郁楚宴,腰都不由自主地弯了一截。 “郁少, 我是张芸的哥哥张强, 我妹妹应该跟你提过我的。” 郁楚宴取下墨镜点了点:“我知道, 张强嘛, 临出门前老头跟我提了一嘴,让我多照顾照顾你,我怎么都得卖老头一个面子不是?” 张强嘴都咧到了耳后根:“是是是,谢谢郁少抬爱。” 郁楚宴扫眼看过面前围聚的一行人, 微扬了扬头:“怎么回事?” 他看的是使劲将贺欢眠往身后藏的鲁顺利, 心里有些略微不得劲。 鲁顺利还没来得及说, 张强就把话先抢了过去:“没什么,就是一个小实习生不懂事, 我已经让她办理手续走人了, 不值当一提。” 说着, 张强越过贺欢眠, 径直想把郁楚宴往前引:“郁少你这边走, 我跟你介绍下千星现在情况。” 郁楚宴却并没有跟着他走,而是绕过鲁顺利,直直站到贺欢眠跟前,一脸的不耐烦。 “我是问你怎么回事?被人说了骂了?还是被人欺负了?你不是这么会说吗?怎么正当头又哑巴了?” ??? !!! 别说张强懵了个大逼,鲁顺利都傻了啊。 虽然郁楚宴语气不好,但话里话外的亲近之意。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来。 贺欢眠拖拖拉拉地抬头瞅了他一眼:“我这不是早说完了吗?我,关系户,上头有人,他自己不信,还在那一直唧唧歪歪的,啧。” 张强心里惶惶然到了极致。 这姑奶奶到底是哪位啊? 他好不容易装个逼,怎么点这么背,就撞硬茬子上了呢? 鲁顺利也总算顺明白了。 原来贺欢眠说上面有人的话,真不是安慰他的。 怪他,见识短浅。 只见过张强这种废物关系户,没见过自己都能这么牛的。 围观的人都被这个反转,狠狠地惊到了。 “卧槽,什么情况?” “新来的实习生跟新老板到底什么关系啊?” “难道她是被老板提前安排进来查探公司情况的?” “我靠,很有可能啊,我这一阵没有得罪她吧?” “完了完了,我还让她帮我跑过腿,我不会明天因为左脚先跨进公司就被开除吧。” “你会不会完还不清楚,但张强完蛋了没跑!” 公司各种小群里,都快速刷着类似的消息。 郁楚宴嗤笑:“关系户?你这就找准你自己的定位了?” 贺欢眠眨了眨眼:“本来我是想当一个勤勤恳恳的实习生来着,这不老实人混不下去,非逼我摊牌吗?” 张强惨白张脸,强扯出笑:“误会误会,都是误会,贺小姐,我都可以解释的,真的。” 贺欢眠饶有兴致:“解释?我最喜欢听解释了。” “那你解释解释呗,让我滚蛋,让我把afour让出来怎么回事?” 她往郁楚宴身边一站,很有狐假虎威的气势。 郁楚宴斜睨了她眼,没说话,转而看向张强:“我也很好奇。” 他的偏颇几乎是摆在明面上的。 张强低声讨饶:“好歹我也是小芸的哥哥,算你半个舅舅,郁总也说了让你在公司多照顾照顾我,不看僧面看佛面,郁总的面子总要给吧。” 他直接将郁宏胜搬了出来。 郁楚宴撇撇嘴,郁宏胜算个球。 他刚准备要说话,旁边的贺欢眠不服了:“嘿,崽种,找爹是吧,你给我等着。” 崽种张强:? 鲁顺利精神恍惚。 我实习生呢?我那么大个温柔乖巧又懂事的实习生呢? 郁楚宴张了张的嘴又闭上了。 他也想要看看贺欢眠要干什么。 贺欢眠掏出手机,点开郁老爷子的微信,开始播放语音。 “好好好!囡囡真是个乖崽。” 贺欢眠顿了顿:“咳,不是这句,等等哈。” 第45节 但这一句已经有够让郁楚宴震惊的了。 贺欢眠?乖崽? 这两个词是能划上等号的吗? 她又点开一句—— “你这么乖,被人欺负去了,肯定也不会说,可怎么办哟,想到这,爷爷的心啊,就难受担心的哦。” 郁楚宴:“???” 这么肉麻的话,是那个拿着拐杖追了他两条街,气也不多喘下,喝两杯就自称铁血老枪的老爷子说的? 贺欢眠:“咳,也不是这句。” “乖崽,要有谁欺负你,你一定要跟爷爷说,爷爷家里备了可多的拐杖,到时候谁欺负你,我就打断谁的腿,脏了的拐杖,还能留给他用。” 听到这,郁楚宴能肯定了。 这是他那长期精分的铁血老枪能说的话了。 郁楚宴听明白了,但没见过郁老爷子的张强云里雾里啊。 他忍不住皱眉:“贺小姐,我和郁少在说正事,事关郁总的交待,你随便放个语音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多有意思啊! 郁楚宴朝贺欢眠的手机一指,乐道:“你不是找我老头压我吗?喏,这是他老头。” 他老头? 张强反应了两秒,惊了:“这、这是郁老爷子?” 得到郁楚宴蔫坏地一点头后,他彻底说不出话了。 怪不得、怪不得…… 张强被震得七零八落,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出千星。 等反应过来后,他唯一的念头只有:“去!找小芸!” 郁楚宴扫了眼围观的人群,大家瞬间都各自找了活,忙了起来。 鲁顺利受到的惊吓,不比张强来得少,还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郁楚宴微一挑眉:“你是贺欢眠上司?我能带她,跟她说点话吗?” 鲁顺利回神:“啊嗯嗯,当然能当然能。” 贺欢眠想到任务,也很老实,乖乖地跟他走向总裁的专属电梯。 电梯门一关。 贺欢眠几乎是迫不及待道:“你是要跟我退婚吗?” 郁楚宴一愣:“你答应退婚?” 贺欢眠眼也不眨,十分利落果断:“我拒绝。” 郁楚宴:“……” 贺欢眠咂咂嘴:“你可以再问我一遍的。” 郁楚宴满眼写着你逗我玩呢? 他开始了秋后算账:“你都追我追到千星来了?不觉得太过分?” 贺欢眠偏头想了想:“也不是故意的吧,这主要靠的是命运安排。” 郁楚宴:“……” 跟她说话,真噎死人不偿命的。 郁楚宴揉了揉眉心:“行了,我人在这,你见也见到了,别闹赶紧回家吧,贺家现在因为你乱成一团。” 这下换贺欢眠无语凝噎了,她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再仔细问下。 “你确定要赶我走?” 郁楚宴给了个你不废话的眼神。 贺欢眠嘶了一声:“你真的想跟我退婚吗?我怎么看着不太像啊。” 郁楚宴脚步微顿:“怎么说?” 贺欢眠反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郁楚宴回想了一下,发现他还真的不知道。 在他看来,贺欢眠的喜欢来得突然且莫名其妙,算是他最为反感的一种喜欢。 郁楚宴真起了好奇:“为什么?难道是我在什么不知情的情况下帮了你?又或者是我们曾经见过?” 贺欢眠摇头:“不,都不是。” 她非常诚恳道:“只是因为我之前见的男人太少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三三汪 郁楚宴:??? 你觉不觉得这个回答哪里有点什么问题? 贺欢眠用真挚的眼神回答他。 不觉得。 郁楚宴沉默了下, 决定不再提着个话题,转而问道:“这跟我让你离开千星有关吗?” 贺欢眠超级理直气壮:“当然有关系啦,有哪里会比娱乐圈的优质帅哥更多吗?” 郁楚宴:“……” 所以不是来缠他, 是选妃来了? 一时间,郁楚宴都分辨不清,到底哪个原因, 更让他觉得糟心。 贺欢眠看郁楚宴眼神不对, 以为他没信,有点子着急。 “真的,我在千星待着,说不定哪天就对谁怦然心动了,到时候解除订婚的事, 都不用你催, 咱麻麻溜溜地就能搞定。” 为了增加她话里的可信度, 她还 增加了具体的案例说明。 “就比如afour那个秦禹白, 最近我就看他挺顺眼的,说不定当他经纪人当着当着就日久生情了呢?” 郁楚宴顿住,理了下思路:“你这是准备公费给我织绿帽?” 贺欢眠纠正他:“叫什么绿帽,那多难听, 还是叫真爱比较好。” 郁楚宴:“……” 为了能让贺欢眠能够知难而退, 他曾经跟她说过, 他的真爱是贺漪。 无言、愧疚、烦躁…… 万般情绪堵在心头,郁楚宴拧了拧眉:“算了, 随便你, 你爱怎么玩怎么玩, 只要你答应退婚……” “我拒绝。” 行字还没有落地, 贺欢眠的拒绝已经麻利地出来了。 一时间, 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隐秘喜悦,自心头泛起。 郁楚宴以拳抵唇咳了咳:“怎么?这么点时间都不装了?” 贺欢眠确认了任务面板的数字跳了,才略带责备之意地扫了他一眼。 “你怎么能说我是来玩的呢?” 郁楚宴:“……” 郁楚宴:“你不是?” “是。” 贺欢眠一个磕巴都没打。 她朝他眨眨眼,眼波流转,灵动又漂亮:“但这话咱私下说说就行,传出去影响多不好。” 郁楚宴从短暂的呆愣中回神,都要被她给气笑了。 贺欢眠却压根不给他爆发的机会,呲溜下便从他办公室跑了。 离开的步履轻快又自在,像极了欢快扑向花丛的蝴蝶。 郁楚宴:“……” 这种糟心感是怎么回事? 贺欢眠说要回安平镇的话,并不是假话,一到周末放假,她就包袱款款地收拾回家了。 贺欢眠不知道的是,在她回家途中,贺家却掀起了一场巨大的风波。 起因还得从穆老爷子电话说起。 穆老爷子刚从疗养院出来,想着错过外孙女生日,这次来b市,怎么都得过来看看。 便提前给贺家打了通电话,说要过来看外孙女。 但贺欢眠自生日晚宴走人后,就处于查无此人的状态。 她从哪儿给老爷子变个外孙女出来啊? 连续小半个月的心力交瘁下,穆丽蓉实在没有缜密的心思应付她爸,她又不是个机敏的。 几句话的功夫,便让穆老爷子察觉了异样。 以前那些应付的借口,在有疑心的穆老爷子跟前,统统失了效。 第46节 穆老爷子咬定了要见贺欢眠,甚至提前了过来b市的时间。 穆丽蓉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含含糊糊地挂了电话。 一只在旁边支着耳朵听的贺宗平顿时急了:“贺欢眠人都不知道在哪儿?你怎么能让爸过来呢?” 穆丽蓉憔悴了许多,听到这话,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木然地看着他。 “那我要怎么说?说眠眠恨我,不愿意回家?说眠眠出车祸,人生死未卜的时候,我在埋怨她不懂事?” 贺宗平烦躁道:“怎么又提车祸?怎么又提车祸?不是说好不说这事的吗?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对付爸。” “不说这件事,就可以当作不存在吗?” 穆丽蓉眼泪簌地流下来了。 “眠眠没回来的时候,我只是祈望她哪怕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也能平安快乐地长大,她回来以后我却对她百般要求,千般不满,是不是老天爷在惩罚我太贪心……” 这几句话,在贺欢眠离开的小半个月里,被她说了无数遍。 贺家的气氛也压抑到了极点,贺元泽出差,贺漪则早就躲了出去。 贺宗平很想不理她,但穆家人马上又要到了,他又只能压住脾气去哄。 “眠眠出事,是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但是现在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只能想办法去弥补。” “等爸走后,我们就去找她,让她回来,我们再慢慢补偿她好不好?” 穆丽蓉顿了一下:“你之前没有在找眠眠吗?” 贺宗平卡了下壳,继而更大声嚷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怀疑我!” 被这么一说,穆丽蓉也觉得自己实在有些过了:“对不起,眠眠走了以后,我情绪一直不太好……” 贺宗平赶忙安慰:“好了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要让爸跟着一起操心。” 穆丽蓉被说服了,贺宗平松了一口气。 “我们就还是按照之前在导师那跟项目的说法,对付一下,你跟漪漪也说一下,让她别在爸跟前露了口风。 就在贺宗平觉得万事准备妥当时,穆申鸣带着穆老爷子上门了。 贺漪刚一露面。 穆申鸣的眼神便凝在了她的玉耳坠上。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三四汪 贺漪是接到穆丽蓉的电话, 从沈莲那里赶回来的。 她最近的日子过得并不怎么好。 穆丽蓉发疯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沈莲那边,她好像觉察到什么, 越来越蹬鼻子上脸。 她那家工作室没了穆丽蓉这个冤大头的支持,开不下去以后,她就整天想往贺家跑。 但穆丽蓉放话说不接待她, 家里的管家也坚决执行, 她尝试了几次,都无功而返。 贺漪是穿书的,自然知道她的身份,看她这样,有些不忍心, 便帮她在穆丽蓉面前说了几句好话。 可是她越劝, 穆丽蓉对沈莲反感越甚, 最后还明令禁止她去找沈莲。 她也没法, 便又去跟沈莲说了自己的为难。 可就是这次说话出了岔子,沈莲好像看出了什么,几次试探不说,还明里暗里真开始摆起了长辈的架子。 因为原书里, 她和沈莲这个生母的关系融洽, 沈莲对她也很是疼爱。 所以为了不崩剧情, 她也不能跟沈莲撕破脸,只能尽量满足她要求。 一来二去, 沈莲就缠上了她, 这时候, 她想避而不见已经来不及了。 这次就是, 她装病逼她去见她, 等见了面才露了底,说她想开一个艺术画廊,缺一点钱,想问她借。 贺漪都听懵了,开艺术画廊那能是缺一点钱? 而且她说是借,但她对这行什么都不懂,只是觉得说出去有面子又清闲才想搞,这钱给了她,那无异于是砸水里,还是连响都听不到的那种。 有钱也不能这么祸祸啊! 贺漪说一千道一万的不愿意。 沈莲一急,就骂她没良心,她当年为了生她,吃了多少苦头,这么些年以来,又忍了多少委屈。 虽然包间四下没人,但贺漪也没想到,沈莲居然敢这么大剌剌地就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人都傻了。 要不是这时候接到了穆丽蓉让她回去的电话。 她真恨不得冲上去给她一下,让她清醒清醒,想明白她在说什么。 这可是在原书里,穆丽蓉死了以后,也只是隐晦提到,一直死死瞒着的丑/闻。 她是怎么敢的?! 沈莲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看到贺漪反应,之前的猜测被证实。 她反而稳了下来,还催她赶紧回去,别被穆家人看出异样。 贺漪这才强按住慌张又的火气,往家里赶。 在她赶回来之前,贺宗平就已经跟穆家人交过两轮锋。 他之前准备的贺欢眠是跟着导师做项目的说法,在穆申鸣二话不说就要去a大找人的架势下,一击即溃。 穆老爷子本就威压甚重的脸,蓦地一沉:“到底怎么回事?” 穆丽蓉心里发慌:“爸……” 贺宗平接过话,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道:“唉,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爸,我们还是照实说了吧。” 穆丽蓉自无不答应地点头。 穆老爷子沉默着,并没对他们准备的剖白做出什么反应。 穆丽蓉想将车祸的事说了。 贺宗平却抢先开了口,叹了口气道:“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就是那天的生日宴会,眠眠又使小性子,径直就跑了,谁喊也不听,脾气真是越来越冲了。” 穆丽蓉皱了皱眉头,虽然这话听起来是没撒谎,但隐约听着,就觉得这话哪里不太对。 只是穆丽蓉做不出来打断别人说话的事,虽然有心分辩,但也准备等他说完再说。 贺宗平边说边暗中观察着穆家人脸色:“你说她这脾气在家里还好,家里人都知道她在镇上长大,自小野惯了,对她多了些宽容。” “可等她以后嫁了人,她还是这坏脾气,被夫家嫌不说,我们跟郁家结亲变结仇,不定又生多少事。” 穆老爷子眼皮都没动下:“我穆锐武的外孙女,谁敢嫌?郁楚宴?” 想到郁楚宴糟糕的风评和他糟心的爹,这门亲要不是在媛媛还在世的时候定下的。 就那二五崽还想当他外孙女婿?那简直是在做青天白日大梦! 穆申鸣没有顺着贺宗平的思路走,直接切中最核心的问题:“眠眠为什么跑?她受什么委屈了吗?” 贺宗平含糊其辞:“我也不太知道,她不就是那脾气吗?一点点不顺她心意,她就不高兴。” 和穆丽荣结婚这么多年,他也算了解了一点穆老爷子。 他自己是从部队上退下来的,行事作风严谨,连带着对穆家人管教也甚厉,做人做事都是一板一眼。 最不喜人仗着家世在外耍威风,严于律己,什么纨绔子弟的做派,在穆家人身上根本找不到影。 也因此,贺宗平有把握,这话说出来,穆老爷子就算面上不显。 心里也会产生些犹疑,会不会贺欢眠回到贺家骤然见富,染了些富贵子弟的坏毛病。 等到这些印象日积月累地铺垫好了,他再找个时机,把贺欢眠任性跑出门,出车祸的事一说。 她还想再以这博同情? 哼。 贺宗平把一切都计划得很好,唯一没想到的是第一步就出了差池。 “哪里不顺她心意?贺宗平你是怎么当爹的?” 穆锐武依旧以一贯严肃的面容。 贺宗平甚至第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穆锐武不耐烦地扫他一眼:“我问你哪点不顺眠眠心意?你这当爸的连哄眠眠开心这点小事都做不到,那你还能有点什用?” 贺宗平:“……” 贺宗平听清楚了,但他更宁愿自己没听清。 穆老爷子这两年身体每况愈下,待在疗养院时间比在家时间还长。 贺欢眠回到贺家以后,又因为他的有心阻拦,两人见面的次数,他掰手指头都数得清楚。 贺欢眠怎么就能让穆老爷子说出这种都不像他能说的话了? 他迟迟说不出话。 穆申鸣皱眉:“我知道眠眠,虽然她不喜欢说话,但她体贴善良,处处为人考虑,绝不是外人嘴里那种嚣张跋扈的孩子。” 不喜欢说话? 贺宗平光是想起她那张不开口则已,开口就能把人送走的嘴,血压就能原地飙升。 至于什么体贴善良,处处为人考虑…… 他说的是那气死人不仅不偿命,转头还能疑惑问怎么了的贺欢眠? 撇开震惊到失言的贺宗平。 穆老爷子的视线在四周巡视了一圈,停在一块精心装饰过的照片墙。 “这里怎么只贴了一张眠眠的照片?” 众人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 第47节 穆丽蓉会不时让阿姨更新墙上的照片,所以照片都是近两年的。 其中最多的就是贺漪温婉的笑。 此外,就是其他家庭成员各自或一起参加各种聚会活动的。 哪怕最不喜欢拍照,除了正式场合需要才会留照的贺元泽,都有十好几张。 而贺欢眠却只有一张,还是她回到贺家的第一天拍的。 照片中的她穿着安平中学的宽大却素净的校服,和才参加完钢琴比赛一身漂亮晚礼服的贺漪,站在一起。 背景是贺家的别墅花园,她看着镜头,手不自觉地抓着衣服下摆,浑身写满了拘谨、不自在,背却倔挺得直直的,一点没躲闪。 注意到这个细节,穆老爷子惯来冷厉的目光蓦地柔和了。 但依旧没准备放过贺宗平:“问你话呢?哑巴了?” 贺宗平从来没注意到过这一点,但并不妨碍他下意识推给贺欢眠。 “她、她不太喜欢拍照,我们也不好勉强……” 穆申鸣已经没有耐心听他瞎扯,怒了:“够了!张口闭口都是眠眠的错,要是她平日拍的都是这种照片,换谁能喜欢得起来?” 贺宗平都还没来得及反应,穆老爷子先不满了。 “什么叫这种照片?这张不是挺好吗?眠眠也被拍得好看,精神,不比旁边花里胡哨的贺漪顺眼多了?” 穆申鸣沉默了,发现以他爸那质朴的审美观,要让他理解他的话,比骂一顿贺宗平要难得多的多。 穆申鸣果断向贺宗平发起诘难。 “当年你弄丢眠眠,跪在我们面前对天发誓,说你千难万险都会把她找回来,是你对不起她,你以后跟她当牛做马都行,只要能找得回来。” “现在眠眠回来了,我们也不要你当牛做马,只要你当好这个缺位多年的父亲,不要让眠眠受一点委屈,就这一个要求,你都做不到吗?” 贺宗平脸憋得通红,当然不是羞愧,只是因为自觉丢了面子,恼的。 “大哥,你这说的叫什么话,我怎么可能对眠眠不好?是吧丽蓉?” 他回过头去看穆丽蓉,却看见穆丽蓉捂着嘴,无声地在掉泪。 “我都没有注意到,我甚至没有跟眠眠的合照,是不是她那时候心里就怨上我了?天,我都在做什么?” 穆老爷子使劲跺了跺拐杖:“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不让你跟贺宗平结婚你哭,孩子丢了你哭,不同意收养贺漪你哭,现在发现忽视眠眠了你还是哭。” “按你妈天天看电视说的,林黛玉哭是她上辈子倒了霉欠那冤债的,你上辈子的冤债是这贺宗平不成?他也没人贾宝玉的脸俊,心还狠啊!” 贺宗平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但还来不及恼,一个悚然的念头突然冒了上来。 虽然穆老爷子不喜欢他,但当众还是会给他面子。 穆家……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他存了心试探:“爸,这两年我对眠眠怎么样,你们是知道的,不然你们肯定早把人接走了不是?” 穆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眼。 “没错,我虽然在疗养院的,但也常关注着眠眠的消息,听到那些人明里暗里说我这外孙女是个肆意嚣张的性子,我就高兴。” “她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头,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只要不违法犯罪,肆意随性一点又怎么样?他们爱说说去,让他们知道眠眠是个不好惹的,才不会有眼瞎的敢欺负她。” “这次的生日宴会,我的几个老伙计虽然自己没去,但儿孙也去了,他们回来对我交口称赞,说是眠眠大为长进,在钢琴上颇有天赋,甚至都能跟谷田有得一拼了。” “眠眠那两把刷子我还能不知道?咱们穆家天生就没有音乐细胞,不是吃那碗饭的,你以为丽蓉是为什么对钢琴比赛拿奖这么激动?就是她小时候学钢琴最烂,被人笑话的。” 默默流泪的穆丽蓉,没忍住,哭出了声。 穆老爷子撇了她一眼,继续刚刚的话:“所以听他们一个劲地夸眠眠钢琴弹得好,我就觉得不对了。练钢琴多苦,如果不是心里狠憋着气,怎么可能短时间内提高这么多?” “那么问题又来了,我这本来应该被宠得如珠似宝的孙女,她心里哪里憋着的气呢?” 贺宗平:“……” 真的,他就是想破头皮也想不到穆老爷子的脑回路是这样的。 就在这时,贺漪回来了,拯救了被逼问得狼狈至极的贺宗平。 但她还没来得及出声打个招呼,穆申鸣的目光就凝在了她的耳坠上。 糟了。 贺漪察觉到他的视线,这才想起刚刚回来的匆忙,耳坠忘了摘了。 但贺漪不敢露出痕迹,只作没看见,若无其事地跟穆申鸣打招呼。 脑内却飞快地寻着措辞。 果然,穆申鸣很快就问了:“这耳坠不是我送给眠眠的礼物吗?怎么到你那儿了?” 贺漪略作惊讶地摸了下耳坠。 “你说这个?是舅舅你送给眠眠的生日礼物吗?我不知道呀,我甚至不知道这是个礼物,只因为是眠眠拿出来送我的,我想她难得送我一回东西,这才天天戴着。” 说着她还反将一军道:“舅舅你再仔细看看,别是认错了吧,眠眠不会是做借花献佛这种事的人。” 穆申鸣眸色深沉地看着那副玉耳坠:“我不可能认错,因为那是母亲留给眠眠的二十一岁生日礼物……” 穆老爷子懒得问贺漪,径直把问题丢给了贺宗平:“说说吧,怎么回事?怎么媛媛给她外孙女准备的生日礼物,现在戴在贺漪耳朵上?” 贺宗平拽了一下贺漪:“是啊,怎么回事,你快说啊!” 贺漪早就想好了推脱的词,镇静道:“这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眠眠不知道这耳坠的意义,随手就送给我,等她回来,再问问她吧。” 贺漪作势要取,又停下动作。 “我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耳坠我有的是,金的玉的宝石的,不至于贪图这么个东西,但这是眠眠亲手送我的,我还是亲手还给她比较好。” 反正等她回来,估计晚宴的事也瞒不住了。 到时候,她再随便编个因为两人闹了矛盾,所以贺欢眠不肯承认送了礼物,故意诬陷她。 那时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说不清楚。 况且…… 贺漪摸了摸耳坠,按理说她现在就应该把耳坠还了,但是她不想。 毕竟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耳坠,而是在原书里有名有姓的。 原书提到这耳坠是由一种很特殊的玉制成,它的功效只是蕴养身体,算是女主前期一个小金手指。 但经过这两天实践,她发现效果比原书中提到的还要惊人。 只要戴上这耳坠,不仅会疲倦全消,面颊红润,甚至晚上睡觉,只是在枕边都要睡得更香甜些。 这么好用的神器,她怎么舍得拿出来呢? 她低着头,穆申鸣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平静地否定了她的说辞。 “不可能,我在礼物盒里放了封信,里面提到了耳坠的来历,眠眠是不可能随随便便拿去送人的,说吧,你这耳坠到底怎么来的?是不是礼物压根没有送到眠眠手上?” 连续几个问题将贺漪都给打懵了,她只能死抓住一条反驳:“那信压在盒子最底下那层,眠眠又粗心大意,没有看到信也很正常。” 穆申鸣笑了:“所以都不知道这耳坠是礼物的你,是怎么知道信压在盒子的最下层呢?”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三五汪 贺漪没想到话里有这么大疏忽, 当头被打了一棒,支支吾吾:“我、我也没注意,好像看到了的……” 穆申鸣扯唇无声地笑了笑。 这话能哄得过去谁? 穆丽蓉有些发怔:“你不是有礼物吗?一条项链, 我还见你戴过的,你拿你妹妹的干什么?” 穆丽蓉是家里的最小,也是唯一一个女儿, 自小被宠大的, 从来没缺过什么。 打根底里,就没有跟人抢的心。 所以她更想不明白,同样是在这种环境长大的贺漪,为什么会干出可以算是偷这种突破下限的事。 贺漪见实在瞒不下去了,只能抓住穆丽蓉的衣袖, 慌张掉泪:“我不是想拿眠眠的, 是她晚宴那天走了以后, 我看到了耳坠, 就想戴一下,等眠眠回来以后还给她……” “再说,姐妹之间换穿着点小饰品什么的,不是很正常吗?我真不知道它是外婆特别给眠眠准备的……” 穆丽蓉怔怔地看着她:“所以你之前真的撒谎了, 你说这是眠眠亲手给你的, 说得那么真, 我甚至都觉得是哥哥错怪你了。” “结果那些都是假话吗?你到底还有多少样子是我不知道的?” 刚刚的话编得有多么真,多么合理, 现在回想起来, 就有多冷骇。 贺漪一时有些语塞, 她还想再解释, 但是穆丽蓉已经不愿意听了。 她以为她把自小在她身边长大的女儿, 养成了她理想中的女儿模样。 自信,善良,诚实,勇敢…… 可现实却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她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女儿。 甚至有可能,在很多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个孩子利用她的信任,伤害着她的眠眠。 她又想起了之前那个胡说八道的钢琴老师,提起眠眠时的一文不值,忍不住惨笑连连。 所以其实很多时候,真相早就摆在了她的面前。 如果她愿意对眠眠再多点耐心,多点用心,少点成见。 她是可以保护好她的眠眠,不让她受一点伤害的。 可是她都做了什么…… 穆丽蓉眼泪簌簌直掉,这是她第一次哭得这么清醒,又这么悔恨。 她不打算再继续隐瞒了,是她做错了事。 贺宗平从贺漪耳坠事发后,眼皮就一直地跳。 再看到穆丽蓉赫然一变的眼神,不自觉有些发慌。 第48节 他拽住她,低声问:“你要做什么?爸现在在气头上,你火上浇油,到时候气坏爸身体……” 对耳坠事件出乎意料平静的穆老爷子,一直默默观察着两人的反应。 见状直接开口道:“别来这些虚头巴脑的,只要我外孙女好好的,我就没事,有什么该说就说,要是不愿意说,那我就按最坏的情况处理。” 穆老爷子看向自己同样疼爱的女儿,神色说不出来的复杂。 “蓉蓉,作为女儿,我对你失望太多次了,但我知道,问题不全在你身上,也有错处在我,怪我对你娇惯太过,让你不知世间复杂疾苦,所以苦果我们一起担。” “可是你作为眠眠的母亲,眠眠她没有做错任何事,你还想要让她再失望多少次呢?” 穆丽蓉崩溃地哭了出来:“爸,你说得对,都是我的错。” 她将晚宴上眠眠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这小半个月来,这些话在她梦里无数次的出现,辗转反侧,每出现一次,都在她心上划上一道口子。 只要一想到眠眠的遭遇,窒息又悔恨难言的痛,就反复摧折着她,好像一阵朔朔寒风,在她懵然无觉的心智上刮着。 许多以前看在眼里,却没放进过心底的细节,被翻了出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那时候的自己能够一无所觉。 她甚至想冲进去,狠狠给那时候的自己一巴掌,让她清醒清醒。 “啪!” 沉闷的巴掌声响起。 穆丽蓉被打偏了头,她捂着脸。 有那么一瞬间,竟然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虚妄。 这一巴掌是最疼爱小女儿的穆老爷子给的。 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挂在心上的外孙女竟然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糊涂啊!” 这话是在骂她,也是在骂盲目自信的自己。 穆申鸣一个铁骨铮铮的大男人,听到那些话,眼睛都红了。 他径直将还想再辩解的贺宗平,一拳锤到地上。 这话不夸张,真的是一拳,贺宗平直接仰面躺在地上哀嚎了。 穆申鸣已经一句话不想再跟他多说,拎起他的衣领,抬手就一拳一拳结结实实的揍。 贺宗平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哎哟叫唤着,努力掩脸,狼狈至极。 贺漪深知,自己能在贺家真正的底气和依仗是谁,看着贺宗平这般凄惨模样,同样也是心有戚戚然。 她拉住穆丽蓉手,不住声地哀求着:“妈,你快让舅舅住手吧,爸、爸,他、他不行了。” 穆丽蓉扯下她的手:“你别叫我妈。” 贺漪都傻了,向来心软的穆丽蓉居然能有这么冰冷的眼神。 穆丽蓉眼睛还是红的,说出来的话却字字挟着冰:“贺漪,你已经二十一岁了,按照收养协定,抚养至你成年,我已经履行了我的责任,我也不要求你回报什么,只有一点,你尽早搬出贺家吧。” “什么?!” 向来腹诽暗恨穆丽蓉心狠心偏的贺漪,在看到她真正心狠的时候。 这才意识到那时候的她有多好。 贺漪苦苦哀求:“我知道错了,我永远是你女儿,你别赶我……” 不就是一个破耳坠吗? 贺漪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就因为一个耳坠,她就要被赶出家门了。 但偏这份怨恨还得藏在凄楚里,整张脸都显得扭曲了许多。 从未如此清醒的穆丽蓉,将她的神色看得分明。 她惨淡一笑:“贺漪,我当了你这么多年的妈,没有哪一点有对不起你,你要是有一点感恩之心,你就放过我吧,你不可能不知道,只要有你在,眠眠是永远不会原谅我的。” 穆丽蓉要是说点什么别的,她都还能想法缓和一下。 可是她都说到这份上了,贺漪实在想不出来招,只能求助地看向贺宗平。 但无奈,贺总平还在一拳一拳地被锤,鼻青脸肿的,哎哟直叫唤,连话都说不出。 于是,贺漪就被这么赶出了贺家。 她呆愣地站在原地,望着管家一脸歉意,但坚决朝她关上的铁门。 一时无法相信,她就这么赤条条地被赶出了这个她呆了近二十年的地方。 其实穆丽蓉也不是故意让她就这么走的,只是她想不到这些俗物。 而其他想到的人,也没有提醒她的意思,就造成了现在这么个结果。 贺漪满心茫然地伫立在原地,又仰头望了望阳光明媚的天。 她可是女主,她就这么被像扔垃圾一样,随便扔出来了?这个世界,还是她知道的那个世界吗? 这个想法一冒头,止不住的寒意就打心底涌了出来。 处理了贺漪,又回到了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贺宗平身上。 穆老爷子平淡道:“好了。” 穆申鸣这才像丢块破烂一样松开他,站直了身。 贺宗平何曾被人像揍孙子一样揍过,一被放开,一大大男人,一点形象不要,就吚吚呜呜、龇牙咧嘴地哭了起来。 哭是因为生理性的痛,但哭出声确是他有意而为之。 他心知处理完贺漪,就会来盘问他,为了把这事混过去,他不惜用哭来让穆丽蓉过问。 她是个心软的,看到他哭,怎么也不会放着不管。 他想的很好,谁知穆丽蓉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看他哭,又跟着伤心起来。 “眠眠不愿意再见我,电话也不肯接,她是不是真不要我了。” “现在回想起来,眠眠车祸回来以后,就没有再叫过我一声妈,我当是为什么这么糊涂,这么明显的问题都没有发现。” 穆老爷子对此的评价,只有一个字:“该!” 贺宗平膝行到穆老爷子跟前,口齿不清道:“爸,我真的不几道耳坠的四,但是苏忽了眠眠是我的错,我愿意爹受惩罚,怎么我都行……” 贺宗平一直很注意形象,走出去也是派精英模样的中年男人。 但此时他的模样却丑得让人不忍直视,连穆丽蓉都恍然了一下,这是她喜欢的人吗? 只是这个念头很快又被她强压了下去。 穆老爷子原本懒得搭理他,但看着眼中闪过迷茫的穆丽蓉,顿了顿。 平静道:“贺宗平,虽然你在这件事里看着好像一点没沾身,但你作为一家之主,我不信你对两人的矛盾没有察觉,这种情况下,你不仅不想方法化解,还偏颇以待,蓉蓉是笨,那你就是毒。” 穆丽蓉嘴张了张,她爸不留情面的话,虽然让她觉得难堪,但她却一点怨怼都没有。 她可不就是蠢吗? 不然怎么会弄丢了眠眠两次。 只是后面的话,她却听得似懂非懂,为什么听着好像宗平一直都知道这一切。 她忍不住去看他,但从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 贺宗平咯噔一下,这话要认了,他就真完了:“爸,我么有……” 穆老爷子摆摆手,表示懒得听,径自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这个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有这么大的恶意,但是既然是你贺家无情在先,眠眠就留在我们穆家吧。” 穆丽蓉惊了:“爸……” 穆老爷子收起情绪,冷淡地撇了两人一眼:“至少她在穆家我能保证,我老头子活着的一天,哦,不对,是这个家还姓穆的一天,我就不会让眠眠受一点委屈。” 穆申鸣也表态道:“我也是,只要有我在,没人能欺负得了眠眠。” 她连不委屈她女儿的话,都没底气坦然说出。 穆丽蓉突然哽住,心像被火把燎过一样,疼得厉害。 贺宗平从听到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亲生女儿怀着恶意时,就一直闷垂着头,默不作声。 再听到穆老爷子后面说,要把贺欢眠认回穆家时,也只是动了动身,依旧一言不发。 “那、那我能回家看眠眠吗?” 穆丽蓉挣扎着问了出来,得到的却是等你想清楚了再回来的答案。 穆家人走了。 留下贺家污糟狼藉一片。 而等这场风波过去的时候,贺欢眠也摇摇晃晃地回到了安平镇。 安平镇虽说是镇,但只是占了地理位置独居一隅的便宜。 真论起来,这里更像是一个发展比较繁华的村落。 除了中心两条主干道是楼房,下面商铺兼并了商业街的功能。 其他地方还是保持着原貌,依旧是独门独户的青砖白墙,搭配着绿水青山,别有一番意趣。 也就是这两年安平镇修了路,交通方便起来。 贺欢眠还记得在她小时候,想去趟市里,都要坐快两个小时的车。 要是遇上了赶集的时候,免不得跟大爷大妈的背篓,跟他们背篓里的鸡鸭鹅来一场亲密接触。 贺欢眠看得入神,都没注意到客运汽车已经停了。 前头脸上横亘刀疤,一脸凶意的司机大叔,打开了一路都没开过的车载电视,拿出扫帚,跟着上面的rap哼唱起来。 “后面那几位,磨叽什么呢?看没看见,我要扫地了,你要吃什么,车上都没有……眠眠?!” “车上都没有眠眠?张大嘴,你会不会唱啊?” 前排的老听众对他今天的低水准发挥,头一个表示不满。 第49节 外号张大嘴,本名张刚的司机大叔理都没理那老头,眼里满是激动。 “我靠,眠眠你回来了?!” 贺欢眠扬起灿烂笑容,明媚如阳:“我就知道,肯定是小张第一个叫我。” “叫谁小张呢?没大没小……” 张刚话没说完,就被他的两位被迫忠实的听众一屁股挤到了旁边。 “眠眠,你这破孩子,你咋才知道回来啊?” 说话的是镇上唯一一家餐馆的大厨兼老板,许二姨。 许二姨的店开得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想在店里吃饭,得提前预定日子不说,还得看她心情。 她唯一勤的是,三天两头借着出去学习进修的名义,去市里吃吃吃。 “不会是那姓贺的赶你走了吧?我当初看他面相,就觉得他不是个好人,回去我就跟菩萨叨叨两句,让那坏心眼的倒霉。” 安平镇虽然小,但五脏俱全,别人有的超市、诊所、餐馆它有,别人没有的山野小寺,它也有。 说话的就是寺庙里唯二的和尚之一,道二。 贺欢眠嘚啵嘚啵就说开了:“都不是,他才不重要,我就是想吃小刚煎的豆腐,许姐做的鱼,道二的叫花鸡……” 她是吃安平镇的百家饭长大的。 据镇上的人回忆说,她是被一个做衣服的刘姓女人带来的。 那女人在这里开了个裁缝铺子,这年头衣服也不时兴做了,所以她的生意很不好,很冷清。 但奇怪的是,哪怕入不敷出,她也一直没有关。 后来那女人和镇附近的一个守林员好上了。 那时候小地方的程序还没有这么严格,也不存在电子化管理,所以两人结了婚,她便作为女人前夫的小孩,在平安镇落了户。 婚后,那女人就和守林员一起住在了山上。 而她因为要上学,所以被留在镇上的裁缝铺里,镇上的人觉得她一个小孩可怜,经常招待她到家里去吃饭。 她那时还小,也不懂什么人情世故,谁叫她,她就颠颠地跑去了。 经常是她放学,往校门口一站。 谁来牵她,她就跟谁回家。 家里有空余房间的最好办,直接睡那空房间。 家里有姐姐妹妹的也好办。 可以跟她们挤在一起睡,女孩子香香软软的,还能一起在被窝里叽叽喳喳说小话。 经常第二天坐起来,头发乱糟糟,脸蛋红扑扑,黑眼圈顶顶大。 对望一眼,又能咯咯咯笑半天。 属要属家里有男孩子的最惨。 因为这意味着他们要因为男子汉的身份,被赶去睡露天台。 不过他们一点不介意,毕竟床他们都睡够了,那些地方多有意思啊。 所以每到夏天,班上的男孩都抢着让她去他家吃饭,就是为了晚上能睡露天台,看星星捉萤火虫。 后来,她再大了些,临近中考的时候。 山上不知怎么起了火,那个女人和守林员死在了那场山火里。 她成了孤儿。 本来按道理,她这种情况是要被送去福利院的。 但她不愿意,哭得厉害,镇上的人便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要收养她。 可惜的是□□的标准高,他们谁也没达到。 幸好因为她当时上了初中,年纪比较大,不好找收养的人,再加上她主观上的不愿意。 福利院对这种现况,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她上学在学校吃,放假在各家吃的模式,也就延续了下来。 对于贺欢眠来说,放假最烦恼的就是,要怎么安排吃饭,不会厚此薄彼,惹得一筐酸言酸语。 “你没听眠眠说吗?她把我的煎豆腐排在了第一位,第一位,这暗示的还不明显吗?” “呸,你一个煎豆腐有什么好显摆的?一点技术水平都没有,接风宴怎么能吃这个?” “对呀,接风宴还是应该吃叫花鸡。” “你个假道和尚,你信不信我告你师傅去。” 道二将手里定香居的烤鸭往上拎了拎:“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去市里?师傅说了,要营养均衡,这样才能活久一点,多诚心参详几年经。” 贺欢眠:“……” 阿弥陀佛,这理由还是道二被逮到吃鸡,她为了让老和尚不罚他,瞎咧咧的。 居然还被他活灵活现用上了。 这时街头卖包子的九阿婆也收摊,探头问道:“张大嘴你这下午几点走?诶?你们怎么都在上面的?是要发车了吗?” 刚刚还吵吵嚷嚷的三人,极为默契地将贺欢眠挡在身后。 “下午没急事就不发车了。” “马上吃饭,马上吃饭,九阿婆你孙女还在等你吃饭吧……” 打发走了九阿婆,三人对视了一眼,达成了默契的一致:“一起。” 总好过消息走漏,他们连根头发毛都捞不着。 贺欢眠同样发愁这个问题,她就能回来两天,这两天吃了这家,那家等着她的就是老陈醋。 但以前轮半个月才能挨着吃个遍的事,她也不可能压到两天吧。 贺欢眠戳了戳系统:“你这里有那种海量胃成就吗?你操作一下,给我搞个。” 系统边听她说话,边默念者。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只要不听,坑就不进。 贺欢眠:“……” 这傻子系统不能要了。 客车开过间有些荒凉的庭院。 依旧是跟别家一样青砖白墙的院墙,唯一不同的是,它挨着一条细小清澈的溪流,中间有棵巨大的榕树,郁郁葱葱,一眼望不到头。 贺欢眠摸了摸怀里的卡,扭头问道:“阿爷把院子给我留着没?” 贺欢眠口中的阿爷是以前安平村还是个村时的村长赵盛,德高望重。 虽然现在已经退下来了,但各家还是保持着以前的习惯,村内有什么重要事务,也要先问问他的意见。 包括各家各户房屋买卖,田地租佃什么的。 贺欢眠所说的那间庭院,从她记事起,就没有人住过。 也不是没人问过想买,但不知价格太高还是怎么,反正来来去去,也没个敲定,这间庭院就留在了这里。 后来等她去市里上了高中,意识到每个人都要有个家。 回到镇上的那天晚上,就在镇里寻溜,定下了这间庭院。 她很是郑重其事地交待了阿爷,这间庭院一定要给她留着。 等她打工赚够了钱,她就回来买下这个庭院,还跟他挨一起。 阿爷当时就笑得眉不见眼地答应一定会给她留着,谁来也不卖。 所以贺欢眠问出这话时,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果不其然,许二姨很快就说了。 “放心吧,你阿爷给你留的好好的,时不时还去给你修整打扫,就是怕你嫌地方太破,不肯回来。” 贺欢眠低低地应了:“嗯。” 一行人下车,张大嘴看到一辆挂着外地牌照的车开过来。 不禁皱眉:“怎么又来了?他们还没死心啊?” 许二姨呶呶嘴:“管他的,反正现在眠眠回来了,他们知道真有这么个人,不是编瞎话骗他,让他别在这里白费功夫了就行。” 贺欢眠听得一脸懵:“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道二就在旁边细声细气道:“就是有一帮人过来找你阿爷,看上了你的空院子,想租来拍什么综艺。” 张大嘴利落地接过话茬。 “阿爷能答应吗?那可是留给你的,当场二话没说就拒绝了,后来又找了一回,阿爷说了这院子是归你,他就是个看院子,那伙人才走的,也不知道他们今天来又想干什么。” 拍综艺啊…… 那她只要随便拉个人过来安平镇录综艺,她再以经纪人的身份陪同。 这岂不就是妥妥地带薪休假,薅资本主义羊毛? 贺欢眠正顺着这想法往下深入,前面突然闹了起来。 她就看见她身体依旧硬朗的阿爷正中气十足地指着人鼻子吼。 “滚滚滚!什么摁屁吃,你才摁屁吃,好好的你怎么还骂人呢?” “大爷,大爷,你误会了,我说的是npc,npc的意思就是让你扮演非玩家角色……” “什么乱七八糟的,听不懂,赶紧滚蛋,去别的地方找屁吃。” 贺欢眠一行人就是在这时候过来的,她朝他开心地招手:“阿爷!” 赵盛见着她,扭头就拿了根大扫帚开始追,边追还边喊。 “你个小狗崽子,心眼怎么还这么死呢?说好赚钱回来买院子,难道你一直赚不到钱,就一直不回来?” 第50节 “你平时不是这么机灵的吗?怎么这时候就这么笨了,你不够钱,还不兴我打折将就你吗?” 用干枯枝丫绑成的扫庭院的大扫帚,落在身上还是挺疼的。 贺欢眠呲溜下就蹿上了那棵大榕树,一直蹿到确保那大扫帚连她的边都挨不到才停了下来。 阿爷怒吼:“你给我下来!” 贺欢眠:“我不!” 阿爷:“你下来我给你糖吃。” 贺欢眠黑线:“阿爷,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这招没用。” 阿爷:“下来,我给你发过年给你存着的过年红包。” 贺欢眠:“好嘞。” 正在车上等消息的《逃出荒芜》导演,听到爷孙俩的对话,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眯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个灵俏活泼的少女从树上轻巧落下,浑身透着的生动鲜活劲,最是吸引人不过。 满脑子摁屁吃的场地负责人满头是包地钻回了车上。 “导演,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这老头倔得很,怎么劝都不行,反正这里也不是唯一的备选,我们再去看看其它的?” 导演摇摇头:“不,我决定了,就这里吧,你再去跟他们沟通,条件好商量。” 场地负责人:“……” 负责人再过去的时候,刚还斗得鸡飞狗跳的爷孙俩,又好得跟什么似的,亲亲热热地说着话。 他之前过来时带的吃的喝的,统统被摆在了那小姑娘面前。 哦,除了几瓶被特意挑出来的酸奶:“这个阿爷爱喝,我留着慢慢地喝。” 小姑娘挤眉弄眼地故意搞事。 “可是阿爷我也想喝诶。” 那阿爷瞪了她一眼:“不是拿了其它那么多甜水吗?喝那些。” 小姑娘忍不住嘿嘿一乐,拆开冰棍咬着吃了。 而负责人则看到,那大爷一边抱着酸奶往外走,一边嘀咕:“我怎么把过期都坏掉的奶拿出来了?” 负责人:“……” 他要怎么跟老爷子解释,酸奶它就是特意放坏的呢? 他不会被当傻子吧。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三六汪 阿爷一看到场地负责人就皱眉。 “你怎么又来了?你当我这里是茅房啊, 来三次,我就同意了?” “阿爷,都跟你说好多遍了, 那不是茅房,是茅庐,茅庐。” 贺欢眠咬着冰棍在旁边晃悠。 阿爷:“哦, 那我整错了。” 他自己用乡音絮絮叨叨:“诸葛亮在茅庐, 在茅庐,在草草屋……” 唯一一个不用待在厨房的道二,摸了摸光头,恍然大悟。 “怪不得上次我看到秋秋在茅房看书,我问他怎么在这儿看, 他说是赵爷爷说的大聪明都这样, 原来是打这儿学来的啊!” 秋秋那老实孩子。 贺欢眠扑哧一声乐了出来。 阿爷对道二的话只作没听见, 继续作势要关门。 那负责人适时道:“大爷, 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钱也好商量。” “咔嚓——” 贺欢眠咬下冰棍,阿爷懂起了。 但他没急着改口,而是稍作一犹豫, 才点头:“行吧。” 负责人终于得以迈进小院, 正好许二姨他们也做好菜端了出来。 面对几人他将自己的来意说了。 他们要录制的综艺叫作《逃出荒芜》, 是一款定位大型求生解密类综艺。 综艺的设计大概就是由明星嘉宾组成的主角团误入一个奇怪的小镇。 他们开局除了面前这个尚待修缮的庭院,就什么都没有, 吃的用的, 他们都必须得靠自己想办法在小镇里获取。 此外, 担心这种求生综艺爆点不够, 所以设计成小镇的白天, 一切正常,但到了晚上,就会变得很恐怖。 玩家不仅需要搞吃的用的,还得在白天刷居民npc的好感度,获得晚上保命的道具。 为了更真实,更有代入感。 他们没有用影城,而是真正实地挑选适合的村落城镇。 而安平镇这个偏居一隅,如世外桃源的小镇就成了他们的选择之一。 简单来说,就是节目组不仅想租地,还要借本地的居民来作为npc。 所以租金给到了一户一月一万,比当地的价格要高出几倍,多的钱则是需要他们偶尔的配合。 贺欢眠好奇:“这种综艺的npc不是一般会安排龙套啊,小明星什么的客串吗?为什么会找我们啊?” 负责人挠挠头,实话说了:“因为我们导演说了要尽可能真实拍摄,没有剧本,所以录制周期不定。” “用群众演员的话,投入太大,再有我们也不可能把小镇上的这么多人都迁到另一个地方,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当地居民担任npc一角。” 张大嘴听明白了,忍不住激动。 “上电视啊?我可以,我rap唱得可好了,哟哟切克闹,你说yes我说嗨!嗨嗨嗨!” 许二姨给了他一个爆栗:“口水都喷到我鱼上了,眠眠还要吃呢。” 道二则扭扭捏捏:“这位面善的施主,你看我们小庙,还有小庙里的菩萨,有露面的机会吗?” 就阿爷关注的点格外不同:“我们小镇那可好了,怎么就吓人了呢?你这纯纯是胡说八道,到时候别人以为我们安平镇的人多可怕呢,不行不行……” 负责人听到这,都绝望了,直到听到阿爷落下的尾音:“得加钱。” 负责人:“!!!” 负责人激动得不行:“这么说你们是同意了?你们等等,加钱的事,我这就去和导演商量。” 他第二次折回来,身后跟着的就是《逃出荒芜》的导演李为。 李为看着很年轻,就二十来岁三十的样子,话不多,总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但一开口:“呼,我就是担心你们不同意,好不容易找到个我觉得这么合我心意的,你们要是不愿意,真就太可惜了。” 不说别人,连只是长期交易烤鸭的道二都觉得不对劲。 价钱是这么谈的吗? 负责人干笑两声:“这位是李为李导,《逃出荒芜》导演兼制片,对李导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做好综艺,钱的问题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贺欢眠听明白了。 制片人就是负责拉投资的,这话差不多的意思就是,这是位不差钱来演艺圈圆梦的主儿。 她就喜欢有梦想的人。 贺欢眠态度一下热情起来:“原来你就是李导,《逃出荒芜》这么妙的综艺,就是你想出来的是吗?” 说实话,做《逃出荒芜》这个综艺这么久,李为收获得最多的除了挫败,还是挫败。 几乎没有人看好他的综艺。 或者说他们不看好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少爷,抱着钱做出来的综艺。 没想到却会在这里,遇上了第一个赏识他的人。 李为更加觉得自己将地点定在安平镇的这个决定,做得再正确不过。 他重重地点点头:“谢谢你。” “不用不用。” 贺欢眠想到了自己的带薪休假,有些蠢蠢欲动:“对了,李导嘉宾这里你找到合适的人了吗?” 说到这,李为刚充满的气,又有点发漏了:“虽然找到了几个人,但我都不是特别满意……” 贺欢眠正准备把afour拉出来,看看他能瞧得上哪个。 李为的电话就响了,等他接了电话再回来,他的脸上带着迷糊的笑。 旁边的负责人都好奇了:“怎么了李导?是有什么好事吗?” “有,还是大好事。” 李为缓过神,定定看向贺欢眠。 他不信什么玄学,但就是当她出现以后,《逃出荒芜》这个项目本来近乎停滞的进度,开始突飞猛进。 负责人:“到底是什么事啊?” 李为脸上缓缓绽出笑容:“刚刚贺漪打电话给我,她要参加这一季的《逃出荒芜》。” 作者有话说: 第51节 第37章 三七汪 贺欢眠听到这名字, 都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想笑。 等李为他们走后。 阿爷嘀嘀咕咕:“贺漪?这个名字怎么怪耳熟的?” 贺欢眠端起碗,在许二姨隐晦的目光下, 夹了块鱼肉,在张大嘴看似漫不经心的视线里,夹了豆腐, 又在道二的敦促下, 将鸡肉也放进碗里。 再加上她阿爷给她舀的小山墩一样高的饭,得用筷子压,才能稳住。 三人已经不演了,直勾勾地看着她,就看她第一口要吃谁的。 贺欢眠在虎视眈眈的目光下, 撬了点饭, 再将三样叠了叠, 一点不厚此薄彼地同时放进嘴里。 脸蛋瞬间鼓成仓鼠圆圆的一团, 她异常艰难地咽了下去,道:“当然耳熟了,我那位大冤种姐姐。” 几人都有些惊讶,不是因为贺漪的身份, 而是贺欢眠主动提起了贺家的事。 虽然贺欢眠会时不时打电话回安平镇, 但对她在贺家的事, 她一向都是除了一个挺好的,其他只言不提。 这还是她第一次说贺家的人, 虽然语气不怎么正经就是了。 张大嘴试探着问道:“眠眠, 你在贺家过得开心吗?贺家人没有欺负你吧。” 许二姨瞪了他一眼:“去去去!尽说些废话!咱们眠眠那么乖, 谁见着她不喜欢?最多是咱乐不乐意跟他们一块儿过, 是吧, 眠眠?” 许二姨说得很自信。 因为她那酒鬼爹的缘故,她没打算结婚,也对小孩没啥兴趣。 但打有次放学从学校门口路过,瞅见了蹲在校门口乖巧等认领的小眠眠,鬼使神差地将人带回家,玩了两天后。 她头一次有了搞个留女去父,好像也不错的想法。 所以对许二姨来说,能动摇她成一个刻薄孤寡老太太念头的贺欢眠,不被喜欢,那丁丁点不可能。 贺欢眠听乐了,贴过去跟许二姨撒娇:“就是,不乐意跟他们过,他们哪有许姨好,他们天天吹的花多少多少钱请来的大厨,手艺还没许姨你一半好。” 许二姨听得平时最注意的褶子都笑出来几条。 “那是,你以为我们许家菜真浪得虚名啊,在前朝那会儿,我们许家可是给那些皇帝老爷做饭的,要不是我那酒鬼废物爹……” “算了,懒得说他,晦气。” “眠眠你晚上还想吃啥,跟许姨说,许姨给你做。” 张大嘴忍不住撇撇嘴。 哼,女人,就是这么好哄,明明昨天还因为多了条皱纹,气得说一个月不碰灶火。 现在别说碰灶火了,让她搞个满汉全席,她都能乐呵呵地应了。 贺欢眠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幽幽的凉气,都不用回头。 “对了,小刚叔能帮我个忙吗?这事只有你能做了。” 只有他能做啊! 张刚完全忘了之前腹诽人怎么怎么好哄的话,都没问帮什么忙。 就一句:“包我身上了。” 贺欢眠压根没将贺漪要参加综艺的事,放在心上。 对她来说,她和贺家的恩怨已经结得很清。 桥归桥,路归路。 她不会问人家桥准备怎么修,同样她的路怎么走,也没人能管得着。 贺欢眠扭脸就将这事丢一边,跟afour那头联系上了。 “我仔细研究过了《逃出荒芜》这个综艺,虽然班底很简陋、粗糙,但构思新颖,玩法也是独树一帜,就算不会爆,但也差不了哪里去,怎么样,你们有兴趣吗? 因为之前参加综艺留给他们的糟糕印象,黎风、黎烈对这兴趣缺缺。 他们更倾向于另一个舞蹈综艺。 秦禹白都懵了:“你是说《逃出荒芜》?李为的那个?” 贺欢眠察觉到一丝有异:“对,你知道这个综艺吗?” 综艺鬼才李为的倾心力作,从第二季爆了成为国民热综以后,后续的每一季都能火遍全国。 里面有几个第一季留下的常驻嘉宾,原本声名不显,结果就因为这个综艺,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 哦,贺漪也是其中之一。 但这话显然是不能说的,秦禹白憋了会儿:“我随便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感觉挺有意思。” “对了,我能去吗?” 贺欢眠没什么在意:“都行。” 挂了电话,秦禹白还在出神。 她居然说都行? 她怎么能说都行? 在她心里,难道他的地位已经落得跟黎风黎烈一样了吗? 他已经不是最特别的存在了吗? 最近一阵,秦禹白日子过得很是舒坦。 虽然健身房的内卷让他痛苦,但参加节目成了他最快乐的事。 不是因为钱或者别的什么,而是因为一向是afour花瓶背景板的他,居然成了关注度最高的存在。 这可是他重生前,想了一辈子,都没弥补的遗憾诶。 居然在贺欢眠成了afour的经纪人后,轻轻松松就达成了。 他细细回顾了一下所有的细节,越想越细思极恐。 不管是参加那个魔鬼综艺,还是让他搞砍一刀。 每一次热搜,看似是出乎意料的意外,实则贺欢眠早埋有伏笔。 可以说,如果不是他一开始就吸引了贺欢眠的注意,被她着意重视。 她再换一个人,无论是黎风,还是黎烈,只要跟着她的安排,洗白再走红,结果都是一样的。 每每想到这,秦禹白的危机感就冒出了头。 她说都行,是不是意味着她开始犹豫,挑花眼了? 要是贺欢眠看穿他本质,觉得他就这样,不喜欢他,转而喜欢黎风或者黎烈…… 光是想想,秦禹白都想冲去健身房再做他两百个卷腹了。 总之,贺欢眠这句“都行”,给秦禹白带来了史无前例的危机感。 吃过午饭,贺欢眠正在房子周围巡视着,憧憬着她退休后的生活时。 突然见到她对面的老房子正在修整,不禁有些奇怪:“那房子不是刘姨他们俩母子住的吗?方毅读高中去了城里,刘姨没跟着去?” 阿爷扫了一眼:“怎么可能没跟着去?就是跟着去了,那房子才卖给了外乡人。” 贺欢眠吃了一惊:“卖了?!刘姨他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不怪贺欢眠这么问。 在安平镇,很难遇见卖房子。 因为对镇子里的人来说,这里是他们的家,他们的根,最割舍不下的地方,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卖。 再一,安平镇偏居一隅,虽然通了路,但因为这条路,除了到安平镇不会再到其他地方,所以几乎没有什么外人来。 小刚叔的客车常坐的也是回安平镇的人,和去市里的安平镇人。 来的人都少了,会来买房子定居的外乡人,那更是罕见。 阿爷见她这么惊讶,这才想起话没说完:“放心,你刘姨他们没出什么事,就是买他们房子的人出手很阔绰,所以他们把这里的房子卖了,去街那边又买了套,搬住那边去了。” 贺欢眠放下提起的心,不过还是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人想着突然跑这儿来住了?” 阿爷想了想:“好像是因为什么小鸟吧。” 贺欢眠一脸懵:“什么小鸟?” 阿爷努力回忆:“他好像是说,他养的小鸟想住这里。” 贺欢眠:“?” 有钱人都这么离谱的吗? 她知道有给小猫小狗单独买套房子住的,但给小鸟都要单独买一套,这还是头一回听说。 这是什么新的炫富方式? 贺欢眠表示了不理解,继续搞她的葡萄架去了。 阿爷慢悠悠地扫着地,扫着扫着,又想起来了点:“哦,他的小鸟还会说话,是小鸟说想安平镇了,他好奇这是什么地方,就来住了。” 阿爷没注意到贺欢眠已经去库房找工具了,还在夸:“连小鸟都知道咱们镇上好,好鸟,好鸟。”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三八汪 贺漪最近日子过得艰难, 自她被赶出贺家后,没了去处。 头一个想到的还是沈莲。 在看来,不管是因为身份, 还是她之前帮的那些忙。 沈莲都没有拒绝她的理由。 事实也确实如此,沈莲在得知消息震惊后,还是把她带回了家安置。 第52节 不过暂时有了落脚地, 却并不意味着日子就好过起来。 等她跟沈莲朝夕相处过后, 越来越多的额问题也逐渐暴露出来。 首先是沈莲日子过得穷奢极欲。 虽然她现在没了收入来源,但是为了维持体面,她还在不断地出入各种高级场所、美容院之类的。 贺漪这也才得知,贺宗平是不会给她钱的。 一是因为担心被穆家看出异样,至少明面上, 两人没有任何关系, 也就更不可能有金钱往来。 但说破天最根本的原因, 还是沈莲为了面子, 不肯跟贺宗平透露一丝一毫自己的窘境。 贺漪在看到成山的账单,又知道这点后,人都气疯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打肿脸充胖子?” 沈莲不高兴她的态度,同样不甘示弱:“你知道什么?你爸那性子, 他要是知道我没钱了, 就算嘴上什么不说, 心里也不知道多瞧不起我。” 沈莲虽然硬要论,能说是穆丽蓉的表妹, 但实际上两家的关系, 离得十万八千里。 同蒸蒸日上的穆家不同, 沈家早就落败了, 不然她也不至于会沦落到仰穆丽蓉鼻息, 对这表姐嫉恨至深。 沈莲只在男人这一点上赢过了穆丽蓉,在贺宗平面前,她又是解语花的存在。 所以她就更不愿露出一丝不堪。 沈莲还反问她:“难道你会告诉郁楚宴你被赶出贺家的事吗?” 贺漪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你跟我怎么能比?” 沈莲被这话戳中了痛处。 她这辈子跟穆丽蓉比不起,还被自己亲生女儿说不能跟她比? 两人彻底撕下了温情的假面,破口大骂,互相指责。 沈莲怪贺漪,不该任性不懂事,被赶出贺家家门。 贺漪则怪沈莲一点用也没有,什么都不能帮她,什么也给不了她。 要不是贺漪接到经纪人通知,让她准备开始录制《逃出荒芜》的电话,这场骂战还不知道要持续多长时间。 贺漪接到电话,心里大石头落下,便冷冷地收拾起了东西。 沈莲忍着她的臭脾气:“你什么时候回贺家?要我说,你耍性子耍两天也就得了,别让穆丽蓉真被贺欢眠哄过去,到时候就没你什么事了。” 贺漪扬头,脸上表情扭曲了激动、愤恨、快意:“回去?为什么要回去?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他们弄丢了什么,我会让他们后悔的!” 贺漪有自信说出这话。 因为她在原书里就是这么一飞冲天,无人能及的。 没道理她现在知道了剧情,还会比原书表现得更差。 贺漪的满满自信,终止在了贺欢眠带着微笑的招呼里:“hi?” 贺漪在节目组看到贺欢眠人都傻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电光火石间,一切都串了起来。 是了,她怎么忘了,贺欢眠也知道剧情,她既然知道剧情,那怎么会任由她顺利推进计划呢? 贺欢眠只是因为撞见了,随意地打了个招呼。 接着,飘飘然就走了。 但贺漪却重新被恐惧笼罩,被各种念头搞得折磨不已。 她到底知道多少? 她又想做什么?! 贺漪忍不住摸了摸耳坠,不断回想贺欢眠刚刚走的时候,是不是朝这个耳坠看了一眼。 也是,她既然知道原书剧情,就连《逃出荒芜》都能截胡。 那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个耳坠的来历和神奇之处。 所以他刚刚的笑是什么意思? 她会不会用这个耳坠做文章? 贺漪越想越深,越想越害怕,甚至都有了把这耳坠还给她,换个节目安宁的冲动。 这个念头一出,就消不下去了。 但贺漪实在舍不得这副耳坠,决定再观察观察形势。 在《逃出荒芜》筹备工作顺利推进的时候,对门井然有序的翻修工程也停了下来。 翻修的时候,门户都是开着的,所以贺欢眠能够看见。 原本虽说不上丑,但也算不上好看的庭院,在短短一周不到的时间,就变了模样。 负责翻修庭院的设计师,没有改变这庭院原本的风格,而是在它青砖白墙的基础上,进行改造。 糅合了苏式园林的雅致和高山流水、自然随性的禅意。 整个庭院有着让人心旷神怡的安逸恬静,却又不失清雅格调。 简直是梦中情房了。 就在贺欢眠给她的计划本添上新目标时,她梦中情房的所有人,也来到了安平镇。 郁楚宴在庭院转了一圈,虽然环境不错,但他依旧不能理解:“小叔你来这干嘛?” 要想旅游散心,比这更好设施更完善的别墅庄园多的去了。 郁承泽并没理会他的话,而是将小九挂在门廊下:“到地方了。” 郁楚宴也伸手想逗鹦鹉,却被郁承泽不冷不淡地瞅了眼。 郁楚宴:“……” 人不如鸟。 郁承泽对他的存在并不满意。 “我还没问你?跟过来干什么?你不是新搞了个公司?不正该忙?” 郁楚宴:“……” 他总不可能告诉他小叔,他被贺欢眠那套绿帽言论搞得气郁烦躁,便跟着他出来蹭散心的吧? 郁楚宴不想说,但他实在又憋得难受,边挑拣着说了:“小叔,我感觉我快能跟贺欢眠退婚了?” 郁承泽停下逗鹦鹉的动作,语气懒怠:“哦?还有这种好事?” 郁楚宴以为郁承泽说的好事,指的是他如愿以偿。 仔细想了想,振作精神:“小叔你说得对,这是好事,贺欢眠要是真的能移情别恋,喜欢上afour里的男人们,对我对她都是一件大好事。” “啪啦……” 郁承泽手里的鸟食散落了一地。 小九绿豆眼瞅着地上的包谷粒,吱哟乱叫:“心碎了,心碎了……” 郁承泽语气平静到了一种风雨欲来的地步。 “什么叫男人……们?”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三九汪 郁楚宴这才觉察, 这话说得,像主动给自己扣绿帽的复数形式似的。 赶紧解释道:“不是所有都要,是从那些男人里挑个合适的……” 好像这也没比之前那好哪儿去。 郁楚宴颓然放弃:“算了, 反正就是跟她退婚的事,估计快了。” 郁承泽将扑腾的小九接过,它的黑爪扣在他冷玉一般的纤长指上, 形成强烈的视觉对比。 “我听懂了, 她不喜欢你了。” 要是有旁人在,听出他话里的轻松愉悦,肯定会觉察出些不对。 但郁楚宴的注意力却没在这儿。 一直避免去想的问题,被直接摆在面前,郁楚宴有点心梗。 “她倒也没有说不喜欢……” 不过话都已经说到这份, 他忍不住把反复思量琢磨很久的话说出来。 “她跟我说之前喜欢我, 是因为她见的男人太少了。” “小叔你觉得这话是真的, 还是这只是她想吸引我注意的手段……” 郁承泽停下逗鸟的动作, 抬头忍不住看他。 “你的自信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培养的?培养有什么诀窍吗?” 他是真心求教的态度,只可惜郁楚宴没听出来,有些郁郁。 “算了, 不喜欢就不喜欢, 我也只想能早点能跟她解除婚约, 也不知道漪漪现在怎么样了?” 他还没退婚就和未婚妻姐姐纠葛不清的事,让老爷子暴怒。 他倒是没有逼他一定要跟贺欢眠在一起, 但却明令禁止他在事情没解决之前去找贺漪。 贺漪离开贺家的事, 第二天就由穆家出来坐实了。 虽然穆家人只说是尽到义务, 将她抚养长大, 该她自己独立了。 但听话听音, 明眼人都知道,贺漪这就是被赶出家门了。 这事不算小,很快圈子里人尽皆知,有人暗中观察着贺家的动静。 知道贺漪走后,她又高调送了个什么东西回去,纷纷猜测她的离开跟这东西有没有关系? 第53节 不过也就热闹了两天,很快也没人关注一个没了贺家光环的钢琴才女做什么。 而郁楚宴这边,因为郁老爷子的封锁令,所以他一直都不知道。 直到前天,他在宴会上听到了别人谈话,这才意外得知这件事。 他狠吃了一惊,一边着人去调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一边迫切地想在贺漪最脆弱的时候去安慰她,给予她支持。 他这次跟着郁承泽过来,也是因为知道了贺漪在这里录制节目。 他遥遥望向节目组所在的方向,不知道贺漪现在怎么样呢? 这个问题贺漪能回答他。 她过得不好,非常、十分、极其的不好。 自从知道贺欢眠也在节目组,她就一直胆颤心惊,怕她搞什么事。 贺欢眠朝她的方向看一眼,她就忍不住摸耳朵。 虽然耳坠已经取下来了,但她总忍不住想,上午那会儿贺欢眠是不是已经看到了她的耳坠。 穆家送来的同款,会不会让她起疑,她得到的是自己送回去的假货。 不对,准确来说,不是假货,而是她花大价钱做的仿货。 玉料、做工不说一比一还原,但九成也是有的,就算请专家来看了,专家没看过真正的耳坠。 她咬死了这就是那个,谁又能说什么? 本来她什么都想好了,这个耳坠以后她只在晚上睡觉或者独处时戴。 也就是到了安平镇这么偏僻的地方,她才放松了警惕心,忘记摘了。 没想到,就好死不死地刚好撞上了贺欢眠。 她刚才到底看没看到? 贺漪心里坠坠,有心试探,便朝者贺欢眠刚离开的方向,走过去。 贺欢眠找了个坐着乘凉的地方,看起了校篮球队教练发过来的这两天常规训练赛视频。 “这地方可真够偏的。” “太阳好毒,小乐,伞呢?你打算晒死我吗?” 郁楚宴掌权千星以后,千星没有了之前的窘迫,afour的配置也起来了。 afour现在出行,不仅有公司配的保姆车司机,还有个给他们专门处理杂务的助理。 不过黎风、黎烈习惯了没有助理,所以小乐几乎成了秦禹白的专属助理。 虽然相处时间尚短,但小乐迅速认知了他拿腔拿调的金贵作精做派。 对他愿意参加一个小综艺就已经很惊讶了。 见他现在还不辞辛苦地跑到乡下,一路上半点怨言没有的不符合常理的作态,更为警惕。 也正是这种警惕,所以在秦禹白说出伞的时候,他得以迅速地拿出伞,把伞给撑了起来不说,还将刚从车载冰箱里拿出来的低温矿泉水递给了他。 秦禹白没了重温上辈子当大明星的空间,憋憋屈屈地接过水。 一摸,冰手:“小乐,水……” 许乐正听着,却见他往一处看去,突然没了声:“?” 这是在看什么呢? 秦禹白看到了贺欢眠。 她穿着身随意的浅绿色碎花裙坐在街边小店旁。 酷暑的天,略微带点湿意的黑发散落在凝润的肩头,本该是看着就热的。 偏她裸露在外的肌肤白胜雪,暑意看着便消散下去。 喉间再升起的,又是另一种干。 秦禹白仰起头,猛灌了一大口透心凉的水,定了定神,这才走了过去。 “贺……” 秦禹白刚出声要喊她,却听见她手机里传来的男人喝彩叫好声。 秦禹白顿时脸色一凝,循声望向她手机,看到了她手机上,一个长相英气俊朗的青年被一堆身材健硕、朝气蓬勃的体育生围在中间庆贺。 顿时,危机感蹭地一下就冒了出来:“他是谁呀?你下一个要带的新人吗?球打得可真好。” 他努力抑制的酸气,还是忍不住从字眼间漏出来。 贺欢眠抽空抬头看他一眼:“你来了。” 说完,便又自顾自盯着手机。 秦禹白要气死了,这女人喜新厌旧得这么快的吗? 明明之前对他都还有兴趣,现在是看都不乐意看他一眼了,是吧? 蹲下系鞋带的小乐,看他半个身子露在阳光下,赶忙快走几步将伞给秦禹白遮着,还殷勤一笑。 “秦哥,伞,别晒着你了。” 秦禹白瞪了他一眼,余光瞥着贺欢眠:“你干什么?打伞那是我能做的事?你初来乍到就算了,总之你要记住我是从来不打伞的。” 小乐:“?” 刚才从车上一下来,就嚷嚷要被晒死那个,不是你? 秦禹白装作没看见小乐惊诧的目光,拍了拍他肩,语重心长道。 “小乐,你听哥一句劝,阳光这么好,不要因为怕晒黑就排斥它。” 小乐:“……” 咱俩今天必须疯一个是吧? 秦禹白像想起来似的又问:“对了,小乐你喜欢打篮球吗?我看今天天气不错,挺适合打篮球的,我就是最近通告太多,太忙,好长时间没打了,你要是愿意就陪我活动活动吧,当然,你要是不想,我也不勉强。” 他把“不想”这个词咬得很重。 小乐被这一通绕得云里雾里的,大概明白了秦禹白的意思。 他欣然应允:“好啊!1v1斗牛吗?” 啥斗牛不斗牛的?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上道呢? 秦禹白听不懂,但看到贺欢眠看过来的视线,也不敢露怯。 含含糊糊应道:“都可以,就是估计这里应该没有合适的场地。” 他故作遗憾地叹了声气:“唉,算了,我是来工作的,克服下篮球瘾这点我还是能做到的。” 贺欢眠一回神,就听到秦禹白要打篮球,正好自己也有点想法想要印证,当即道:“你们是想打篮球吗?我知道哪里有篮球场。” 小乐刚毕业不久,他才是真馋打球的,当即笑道:“谢谢眠眠姐。” 两人的目光都看向唯一没表态的秦禹白,现在压力来到了他这里。 秦禹白看了眼还在冒着热气的地面:“……” 他这个时候中暑合不合理呢? 贺漪追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正跟贺欢眠巴巴说着什么。 就连她都走到他们两步不到的距离,都完全没在意她,完美演绎了什么叫眼里都是贺欢眠。 贺漪心又沉了几分。 她认识秦禹白。 因为担心不认识剧情人物,导致剧情崩坏,所以早在穿书的头个月,她就调查了所有剧情人物的资料。 她将书里的爱慕者分为三类。 级别最高的,重点了解的,当然是男主郁楚宴。 其次一点的,不比郁楚宴家世显赫,但对她事业有帮助的。 比如宣旌辰、谷梁泽华一流,被她分到第二类。 最差的一类,就是喜欢她,肯为她付出,但条件却远不及前面那两类人的人。 而秦禹白就属于这一类。 所以看到秦禹白小狗一样,围着贺欢眠转,完全看不到她的存在时。 贺漪愈发笃定,贺欢眠就是那个知道剧情,肆意破坏剧情的人。 但最让她烦闷的一点是,即便她知道了,她依旧什么都做不了。 小乐是三个人里最先注意到贺漪的人:“贺漪老师,有什么事吗?” 贺漪强挤出笑:“没什么,我就是找妹妹说点话,你们在聊什么?” 她问这话时,着重关注秦禹白。 发现他不仅没有要回答的意思,更是自她来了以后,脸色就没好过。 顿时,心更凉了。 为秦禹白的变心,也为贺欢眠的手段暗惊。 她穿书前,就一个普通的柜台销售员,艳羡那些花钱如流水,眼也不的小姐阔太,才许愿穿书到了这。 唯一的优势就是熟知剧情。 可现在当面对贺欢眠,她唯一的优势不在,对方又展露出手即中的凌厉手段时,她很难不对此感到心慌。 秦禹白只要一想到等会真要在太阳下打篮球,毒辣的太阳会将他整一人晒黑。 就压根没了跟贺漪聊点什么的心思,满脑子都盼着她赶紧走,他好再跟贺欢眠说点什么,让她改了主意。 贺欢眠闹不明白,为啥贺漪老是要围在她跟前转。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笔,话也说得敷衍:“在聊喜欢的东西。” 第54节 喜欢? 她果然是来威慑她的? 她直直看向贺欢眠:“我可以跟你单独聊聊吗?我有很重要的话想跟你说,很重要。” 贺欢眠点头:“行吧,篮球场就在马路对面的学校,你们先打着,我马上过来。” 秦禹白:“……”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就在他疯狂思索还能不能找个什么理由对付的时候。 小乐已经高高兴兴地对他道。 “那我们走?” 秦禹白无言地看了他一眼。 我是要走了,被你送走的。 独处的空间留了出来,贺欢眠在思考着要怎么套剧情。 最近的任务都处于停滞期了。 她得在女主身上多挖掘挖掘下任务,才能把翻修房子的钱赚出来啊。 得知她想法的系统:“……” 它头一次觉得,任务也不是那么个紧要的东西。 岁月静好挺好的。 或许它回去以后,还能打申请做个咸鱼系统什么的,不也挺美? 碰到了贺欢眠之后,舔狗系统失去了它的事业心。 一时两人都没说话。 贺漪被沉重的心理压力所累,率先败在这场无声的对峙里。 “我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了。” 贺欢眠想了想,咱不能输:“我也知道你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了。” 系统:“……” 这玩意儿也能卷的? 果然,她什么都知道! 贺漪忍不住了:“你既然知道我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了,就应该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她说了五个知道。 贺欢眠眼也不眨:“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你也应该知道什么都知道的我想知道什么?你知道的。” 她想知道什么? 剧情她已经都知道了,她还能想知道什么? 贺漪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耳坠。 果然,她看到了,两副相同的耳坠。 贺漪即便想到了,但也不肯接受现实:“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现在重点是,我希望你能离开这综艺。” 贺欢眠耸耸肩:“那我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贺漪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什么叫她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是打定主意不将耳坠拿出来,她就会在综艺里捣乱,破坏她原本的计划? 贺漪心乱如麻,假耳坠能将穆家瞒过去,不过是赌一个他们想不到她会这么做。 毕竟他们根本不知道,也想不到这耳坠的隐藏价值。 可是贺欢眠一旦说了,他们打定主意去查,漏洞又好像到处都是。 就说一个,帮她做假耳坠的那位老师傅,虽然是外省的,但在业内也小有名气。 想封他的口,就很难。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用这件本来就板上钉钉的事,来牟取点什么。 贺漪定了心:“东西我给你,但你不能再做这档综艺的嘉宾。”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四十汪 啥?东西?什么东西? 贺欢眠有点懵, 但不妨碍她行云流水地接下去:“可以。” 反正她也不是嘉宾。 贺漪折身把之前藏起来的耳坠拿了出来。 贺欢眠接过耳坠,本应该入手冰凉的玉,落在掌心却微微有些发烫。 贺欢眠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她问系统:“这是什么?”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 本以为跟剧情有关,系统肯定会趁机敲笔积分,可是它没有。 她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画面。 一个她没见过, 但十分面善的年长女人正跪在佛前许愿。 她双手合十, 掌心扣着耳坠,满头白丝在红烛照耀下闪着柔和暖光。 住持出来,引领她上香。 她点燃香,轻喃:“唯盼外孙女贺欢眠生日安康,平安喜乐。” 她身旁从不信鬼神的穆锐武, 悄默地接过香, 虔诚地拜了拜。 再抬首, 那年长的女人已经悄无声息地潸然泪下。 画面至此消失。 贺欢眠知道她是谁了, 她没想到每年生日,都有人记在心里,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为她虔心祈福。 贺欢眠握紧了手中的玉耳坠, 抬起头看向贺漪。 贺漪已经想明白了, 与其偷偷摸摸、胆颤心惊地留着耳坠, 还不如拿它来换什么。 因此她很舒然地一笑:“东西已经给你了,我也离开了贺家, 说起来咱们好像没有再争锋相对的必要了, 化敌为友吧, 怎么样?” 贺欢眠摩挲了下玉质耳坠:“到处找人做朋友, 怎么?你是没有朋友吗?” 贺漪:“你……” 她强忍住怒气:“总之我已经把耳坠给你了, 你答应的事呢?!” 贺欢眠没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贺漪见她神色不对,不禁有些着急:“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贺欢眠说了声不急,拿出手机,径直给穆锐武去了电话。 为了和贺家彻底割开,她的手机号换了的,且没有告诉任平镇外的任何一人。 贺漪不明所以,但却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干什么?” 她问这话时,电话那头响了一声便通了。 “喂,眠眠?你、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传来穆锐武沉稳,又隐含着激动的声音。 贺欢眠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她按下没提,看着面前已经发懵的贺漪。 她轻声问道:“玉耳坠是外婆留给我的吗?” “你知道了吗?我本来还想等你从……回来,这一次,亲手把它交给你。” 穆锐武刻意略去安平镇,虽然出于担心她安慰,私自查了她的境况。 但他却不想提到这点,让贺欢眠有任何被限制拘束的感觉。 贺漪转身就要走。 贺欢眠拦住她,看着她惨白的一张脸,无声笑了下。 “是吗?可是耳坠已经由贺漪交给我了,我很感谢她,作为交换,我不会跟她当同一综艺的嘉宾。” 她才不喜欢来虚的,任由贺漪在他们中间玩信息差的游戏。 “贺漪交给你?她不是已经把耳坠还回来了?” 穆锐武迅速想通整件事的关窍,顿时勃然大怒:“贺漪她怎么敢!” 怒火清晰地从听筒传了出来,贺漪被吓得面色惨白,狠一哆嗦。 再顾不得什么,一连声地对着电话那头的穆锐武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应该骗你们,我只是实在舍不得那个耳坠,一时鬼迷心窍……” “够了!” 出声的是贺元泽。 他出差回来,家里就出现了这么大的变故,他不可能不过问。 他回来第一时间就联系了贺漪。 只是贺漪在电话里一个劲的哭,又语焉不详。 第55节 逼问了好久,才说她真的不知道那个耳坠那么重要,她就随便戴戴。 贺元泽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没懂事情怎么就严重至此了。 他来穆家,也是为了贺漪而来。 穆锐武一看到他,就什么都明白了,制止了上火的穆申鸣,冷静将事情无一遗漏的说了,包括贺漪当时撒的谎。 贺元泽震惊之余,还下意识想为她辩解,或许她只是怕被责怪,所以才会撒谎。 但贺漪在电话那头的话,无疑是狠狠地在他脸上扇了一耳光。 他艰涩地开口:“眠眠,对不起我……” 贺欢眠没兴趣参演狗血煽情剧,利落地挂了电话。 听到话筒里的忙音,还想跟外孙女多聊两句的穆锐武气得一拐杖就敲他腿上:“都怪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别说!” 穆申鸣则叹气:“元泽,你妈糊涂那不是一天两天的,可是你又是怎么回事呢?眠眠她是你亲妹妹啊!” 贺元泽沉默良久,终于在穆老爷子沉凝的目光中,坦开心扉。 “外公,对不起,是我的错。” “我只想着家里平静一点,很多事只要能过去……都是一家人……” 穆老爷子叹了口气:“元泽,你要知道,闭眼不去看、粉饰太平,一定是会有人受委屈的。” “人的心不是铁做的,受了伤,她就会把它藏起来,让伤害它的人再也找不到。” 再也找不到吗? 贺元泽没说话,但却下意识地看向微信列表里憨憨的招财猫头像。 那天的宴会过后,他就把贺欢眠的微信置顶了,只是以前每天都有的早安、晚安消息,却再也没出来过。 他犹豫很久,试着发了个句号。 得到的却是你已不是该好友的提示,果然…… 贺元泽侧头,望向窗外不断往后退的街道,视线掠过一家银行门口。 却不期然想起,第一次在安平镇碰见眠眠的模样。 她像炸毛的小猫一样,捂着准备存进银行的几百块现金和一叠贷款需要的资料,警惕地望着他。 他那时说什么来着? 哦,他说让她不要怕,他不是坏人,他会带她回家,会保护好她,不会再让她吃一点苦,受一点委屈。 可是,现在回头再看。 让她受最多委屈的却是他自己。 坐在前面的助理回头:“贺总,下午的会议……” 贺元泽突然冷不丁问道:“我记得你有妹妹吧。” 助理有点懵,但还应道:“啊!对……” 贺元泽冷峻的眉头微拢,像在思考什么关乎公司存亡的严峻问题。 “如果你做了错事,惹你妹妹生气了,你会怎么去弥补?” 老板的问题,助理回答得十分谨慎:“那得看是什么问题了。” 贺元泽抿了抿唇:“比如是对其他亲戚之类的女孩稍好一点?” “死刑,没救了。” 助理听完便脱口而出。 看到贺元泽沉闷下去的面色,助理干笑两声:“主要是我妹妹吧,家里养的比较娇惯,性子也霸道,不是独一份的她宁愿不要。” 不是独一份的,宁愿不要。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居然一直没参透过。 贺元泽摩挲了下招财猫的头像,做了个决定:“你安排一下,我下周要休个假。” 助理:“好的贺总。” …… 贺欢眠挂断电话,回想起整个过程,没忍住感慨:“你这拿我东西讹我的套路,整挺花哈。” 贺漪懵了,她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贺欢眠算计好的。 对她的手段又恨又惧。 贺漪狠闭了闭眼:“现在你如愿以偿了,我彻底不可能回贺家,也不可能跟你争了。” 贺欢眠纠正她:“我的愿望早就偿了,你这最多算是赠品,就那种没太想要,但送了就送了吧。” 贺漪快心梗而亡了:“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你应该知道这玉耳坠的功效,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也把东西给你了,你答应了我不做这综艺的嘉宾,你不会食言吧?” 贺欢眠摇头:“那倒不会。” 贺漪刚松了口气,就听她慢悠悠道:“毕竟导演就是让我来顶个主持人,嘉宾那得是另外的价钱了。” 贺漪人都懵了:??? 贺欢眠却没有再搭理她的意思,从系统那里问到这个玉耳坠对人身体有好处,就哒哒地跑回去找阿爷。 阿爷正在门口扫地,见她回来不明所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贺欢眠很认真道:“阿爷,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阿爷被她慎重的态度镇住,在裤子边缝擦了擦手:“什么礼物啊?” 贺欢眠将那副玉耳坠小心地放在他手心。 阿爷看着耳坠有些懵:“这是给我的?” 贺欢眠肯定地点头:“对啊!这玉耳坠养人,对身体好,好东西。” 阿爷非常明显地沉默了下:“你自己收着吧,我这也没有耳洞。” 贺欢眠点点头:“我知道啊!所以我还另外又准备了一样礼物。” 阿爷眼皮跳了跳:“什么?” “当当当当!” 贺欢眠掏出一次性耳洞枪:“看我想得周到吧。” 阿爷先小心地将耳坠放在衣兜口袋里,再拎起扫把,对着还在嘚瑟自己天才想法的贺欢眠就是一顿追。 “你个混崽子!送我个吊耳朵的就算了,还想在我耳朵上打俩孔,你咋这么能呢?” 贺欢眠熟稔地左右闪避:“你自己逼我穿秋裤的时候说的,穿什么、外在不重要,身体第一!你骗人!” 阿爷语塞,也不说话了,提起扫把就锤! 爷孙俩在门口又展开了一场追逐战。 阳光下,一身雪白似能透光的少女,跑动间黑发飞舞,裙摆摇曳,浑似山野间的精灵。 小九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扑腾着翅膀,从二楼男人的指尖一飞而起。 “面面!面面!” 它想循声飞去,却被拎了回来。 小九郁闷至极:“坏蛋!蛋!” 男人轻笑了下,顺着它毛:“小九乖,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 他遥遥望向她肆意又灵动的笑,低喃:“再忍耐一下……” 小九的绿豆眼写透了烦躁,翅膀将男人手边放着的书挥到地上。 郁承泽也不生气,捡起来,又翻到自己刚看的那一页。 黑色印刷体墨字:名师恋爱课堂第三课,恋爱不折腾,婚后不动摇。 …… 话分两头,在贺欢眠死缠烂打让阿爷把耳坠贴身带着的时候。 秦禹白不知从哪儿翻出身白色的球衣,抱着球来到了篮球场。 他想通了,躲是躲不掉了。 既然这样,还不如主动出击。 秦禹白回头:“怎么样?拍好了吗?我刚刚那个背影帅气吗?” 小乐站起来:“拍好了,帅气!我们现在打球吗?” 秦禹白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才像个球!会剪辑吗?” 小乐点头:“会一点。” 秦禹白这才满意了点:“很好,等会你就负责把就我进篮的镜头都剪在一块,务必要青春活泼积极帅气,我给你找了个视频,你就学着他的运镜,比着校园男神剪,知道?” 小乐接过来一看,是他之前演得那些狗血网剧之一。 他饰演校篮球队的校园男神,这个片段是第一集 出场凹人设。 虽然他在打篮球,但篮球在这里只是个背景板,远没有他正脸、侧脸来得出场率高。 他一甩汗水,场边都有姑娘惊声尖叫,一扯衣服,那些女生更是一副要被他帅晕的模样。 小乐:“……” 小乐:“知道了。” 秦禹白计划得非常好,只要他在贺欢眠来之前,将视频录好发给她。 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地展现他的帅气,他连低调又不失几分酷拽的台词都想好了。 投十个才进九个,他感觉发挥得不是很好,需要她指点、指点。 到那时,他那放荡不羁运动人才少年人设就立了起来。 有谁能逃得过吗? 第56节 秦禹白把一切都想得很好,唯一没想到的就是。 他的球技真烂得出奇。 枯燥的投球、捡球动作,持续了小四十分钟。 直至贺欢眠重新出现在球场边,他都还一个球没进。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四一汪 秦禹白瞥见她的身影, 投球的动作愈发着急。 但越急,球离框的距离就越远。 秦禹白心都凉了。 完了,就他这破球技, 一定被划进不可回收的无用垃圾了吧。 贺欢眠出现在他的身旁,秦禹白拿着球,一时不知道投还是不该投。 要不然现在昏过去? 就说刚刚他中暑了, 头晕眼花, 所以不行。 就在他想着用什么样的姿势中暑会优雅一点的时候。 贺欢眠伸出手,略带着些凉意的指腹轻扣在他拿篮球的手上。 “轻松一点,投球不需要用死力气,手掌扶住球,别贴死, 食指在球中……” 贺欢眠边说边帮他调整着姿势。 她指尖落下的地方, 跟有电流蹿过似的, 带起一阵阵难以抑制的麻。 别说投球, 连带着球都快握不住了。 秦禹白忍不住低头去看。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少女垂头时露出的一截白皙玉颈,被太阳晒得微微透着点薄红。 乌黑的发丝随着她低头的动作垂一缕至纤薄的颈侧,欲落不落。 靠得近了, 他的呼吸之间, 是她身上隐约的冷淡香味。 秦禹白只觉得周遭的空气猛地炙烈起来, 热得他有些无所适从。 “让球从你指端出去,试试。” 贺欢眠快速讲完了三分球的技术要领, 回过头, 就发现小乐还在旁边兢兢业业地录着视频。 想想便道:“乐乐, 把刚才的视频发我一份呗。” 小乐:“诶, 好嘞。” “咚、咚、咚……” 球从秦禹白的指间滑落。 两人循声看去, 贺欢眠看着秦禹白愣愣的表情:“?” 这孩子发什么傻呢? 秦禹白努力抑制住的超速心跳,在这一眼里迅速破功。 他默不作声捡起球,哑声道了句我去喝水,便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贺欢眠看了一眼:“我要不要告诉他,那个方向是厕所?” 小乐咽了咽口水:“不就是投不进篮吗?秦哥不至于这么冲动吧。” 嘴上说着不会,小乐抬脚却朝那方向跑去了。 贺欢眠留在原地,将视频发给了校篮球队教练厉维,备注这是给三分弱项李全纠正练习用的。 因为他的毛病和秦禹白一样,都习惯性用掌心送球砸框,所以这份动作调整,对他有参考意义。 厉维深以为然,在休息时便来到 李全身旁。 “你看看这,好好调整下你的坏毛病,刚刚上半场比赛,那么好一个没人防守的机会都被你浪费了……” 李全做出求饶姿态:“师傅别念了别念了,我看!我调整不行吗?” 厉维骂了句:“臭小子。” 他将手里的ipad递给他,按下播放键。 “手掌扶住球,别贴……” 贺欢眠的声音很有特点,她说话时尾音会不自觉地扬起。 加上她声音说不出的好听,以致她一句话说完,听的人即便走着神,也会在心里留下痕迹。 刚还兴致缺缺的李全,一下精神起来,他接过ipad。 “这是眠……不是,贺助教?” 时阔停下了扭瓶盖的动作,余光朝李全的方向扫来。 李全注意力都在屏幕上,浑然不觉,他皱着眉:“这小白脸谁啊?” 时阔同样也看到屏幕上姿态亲近自然的两人。 指间的瓶盖弹了出去。 他低头去捡,却想起了贺欢眠那时在球场上捡他拍掉那瓶水的身影。 心脏骤然一紧,突如其来的憋闷难受,令他有片刻的无所适从。 厉维一巴掌拍到李全后脑勺上。 “说什么小白脸?你脸倒是比较黑,我也没看出来你的这三分球,又比人投得好到哪里去啊!” 李全:“……” 人艰不拆。 李全忍着郁闷看完了整个动作指导视频后,进行调整练习。 不得不说,贺欢眠找秦禹白做例子是再合适不过的。 因为视频里秦禹白犯的小毛病,是左手劲比右手大的人,都惯有的坏毛病。 李全记住她的话,跟着一步步调整步骤。 别说,除了刚开始有些别扭的不适应,找到手感后,他的进球率从十进二三,变成了十进五六。 非常明显的进步。 往常最讨厌三分的李全,这会儿投三分都要投上瘾了。 队友玩笑道:“可以啊!小全子这是被咱助教打通了任督二脉啊!” 暑假期间的整个集训都差不多是这样的,贺欢眠实习,没时间过来。 厉维就让人录了视频发给她。 贺欢眠会根据三天一次的队内赛视频,给每个成员拉表。 有了之前系统积分兑换的“专业看客”辅助技能。 她不仅能详细记录并分析了各个成员回合得分率、防守效率。 还针对现在国内主流打法,成员的优缺点设计出了两套进攻战术。 厉维约友谊赛试过两次新战术。 看着像剑锋一样,劈开冗沉累赘打法的校篮球队,便立拍桌子,让这套新战术成了他们的主要打法。 所以即便贺欢眠她人没有在校篮球队,存在感也是足足的。 时阔躲哪儿都能听见她的名字。 他干脆来到休息时,空无一人的篮球场,面无表情地捡起球,投篮。 但心情不好的时候,球也跟他作对似的,怎么都丢不进框里。 以往最擅长的三分,今天它就能近了远了,歪了斜了,总之就不进。 时阔烦躁地丢开球,李全接过,随手便是那么一抛。 “哐!” 球打着旋进了。 这下可把李全嘚瑟坏了,他兴奋地转回身:“时哥,你看到没?我刚进那球,那叫一轻松随意,绝了。” 时阔嗯了声,冷不丁开口:“那视频可以发给我吗?” …… 节目正式开始录制前,《逃出荒芜》的所有嘉宾也陆续到场了。 除了贺漪,秦禹白以外,还有四位嘉宾。 其中三位,都跟女主贺漪都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一个是司新柔,当红流量歌手,曾和贺漪是一个女团的成员。 后来女团解散,几人各自单飞,司新柔凭借着独特唱腔和作词风格,发展得最好。 就连背靠贺氏人脉,娱乐圈资源不少的贺漪都没压过她。 这还是她第一次参加综艺。 她的粉丝从微博上得知这消息,都很是兴奋。 另一个是影帝林辰,他是贺漪挂在嘴边的偶像。 虽然他和秦禹白一样的年纪,但他却是这些嘉宾里咖位最大的一个。 第57节 林辰是童星出道,很早就拿了影帝,也是圈内外众所周知的戏痴。 不过这位林影帝虽然是戏痴,但他走得是体验派,很挑戏,基本保持着一年一部戏的接戏频率。 在不拍戏的时候,林辰就会参加各种综艺,去体验人生。 大家都知道,一般他参加综艺,大概率就是为下一部戏做准备了。 当李为将林辰要来参加《逃出荒芜》的消息放在微博的时候。 本来等着看李为笑话的人,纷纷傻了眼。 之前那些趾高气扬,对李为爱答不理的的赞助商,顿时后悔不迭。 李为整个一神清气爽。 他谈完赞助,来到贺欢眠家。 卸下了在赞助商面前的高冷,就围着她家院子里的树一圈一圈地转。 阿爷看见他要把树都转晕的架势,忍不住摇头。 转身就去叫贺欢眠看大傻子。 李为看到贺欢眠出来,压抑半天的情绪忍不住了:“绝了绝了,你是怎么知道林辰会答应的?” 贺欢眠哦了一声,很坦诚:“我也不知道,试试呗,反正邀请下又不要钱。” 李为:“……” 李为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你只让我去邀他们俩,也没邀别人啊!哎呀!你别卖关子了,好歹这综艺也有你一份。” 说到这一点,李为还是很感动和庆幸。 感动是感动于,在所有人都不看好他的时候,贺欢眠能在他接到贺漪电话准备走的时候,主动追出来,提出很喜欢他的综艺,想跟他一起做。 庆幸是庆幸于,他为那份认可,头脑一热地答应了。 不过接下来日子贺欢眠的表现,却让他十分庆幸他当时的头脑发热。 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虽然他脑子里有这个综艺的雏形框架。 但他想要靠自己去落实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之前经历的事告诉他,他很难做到。 他不是不知道变通的人,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为了寻求支持,他难免会去妥协。 但这一妥协,节目还是不是他想要的,就未可知了。 但和贺欢眠合作不同,她能从只言片语中迅速get到他想的点。 从故事背景、环节设计,细节考量,他俩简直是一拍即合。 贺欢眠就好像住他脑子里了,能非常快地给出让他满意甚至惊叹的成果。 想到这,他不禁又想到了贺欢眠前几天给他的新剧本。 和原来的粗糙故事雏形不同,贺欢眠将剧本做了调整补充。 新涉及的剧本,不仅贴合安平镇一些历史性地标,就连里面涉及的人物,她都根据各人的职业、性格做了相应的完善。 总之,最后出来的剧本,真是让人他喜欢得不行。 他就好奇贺欢眠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 也没比人多一个啊! 怎么就聪明成这样了。 贺欢眠见李为望着自己头,恨不得看出花似的眼神,妥协了。 “我在电影院做黄牛的时候,听工作人员闲聊说,林辰下一部接的戏是惊悚悬疑。” “国内没这个类型的综艺,这是《逃出荒芜》的优势,所以我觉得大可一试。” 听她提起电影院做黄牛的经历。 系统要有脑瓜子,铁定脑瓜子都疼。 它说呢? 那时候贺欢眠怎么天天约时阔看电影,还会特意多买周围一圈的位置说是怕人打扰。 它当时还感叹找了个好宿主,为她锲而不舍的舔狗精神感动。 合着她就为了倒卖电影票。 它该知道的,它早该知道的。 系统的悲恸自不用提。 李为忍不住拍了下脑袋:“我也知道林辰新戏的事,但是压根没敢往他身上想,看的都是些二三线明星,没联系起来!” 李为又问:“那司新柔呢?她从来都不接综艺的,而且我第一次去联系她,她也确实拒绝了的。” 贺欢眠随意道:“因为她的偶像是林辰啊!所以我让你最好先联系林辰,再联系司新柔……” 李为有些吃惊:“司新柔的偶像是林辰?我倒是知道贺漪的偶像是林辰,但司新柔,从来没听说过啊!” 贺欢眠想了想:“她只是在很早期的一个采访里说过,她最崇拜的偶像是林辰,喜欢了很多年。” 因为司新柔跟贺漪是一个团的,那时候她眼睛还放在贺漪身上,总忍不住关注有关她的消息。 所以才会知道这个采访的存在。 李为彻底服了,竖起拇指:“你是这个!” 李为想着又忍不住笑:“刚刚财务在统计人员工资,发现你一人顶了副导、编剧、主持三人的岗,领了三份工资,她一度怀疑我们节目组是不是在做假账。”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么聪明,选择入股我们综艺,是不是因为觉得我们一定会爆啊!” 他问这话时,带着几分隐藏的兴奋和期待。 看在他同意她二十五万入股占比百分之五的份上。 贺欢眠实在不忍心告诉他。 她纯纯是因为贺漪这女主主动要来,这综艺有搞头,才想投资的。 贺欢眠停顿片刻,手重重落在他肩上:“对,就是因为你的存在,我看到《逃出荒芜》大爆的可能,我很看好你!” 李为终于知道为什么古语有云,士为知己死。 他现在就激动地想掉眼泪。 有了司新柔和林辰,明眼人都能看出这部剧的关注度不会低。 第三位嘉宾名额,经过多方的争夺,落到宏图最近力捧新人慕朗上。 而最后一位嘉宾,在临近综艺要开始录制,才出来。 他就是宣旌辰,追着贺漪进娱乐圈的那位宣家少爷。 宣旌辰进娱乐圈虽然就是玩票性质,但架不住他宣大少的身份在这。 用别人做梦都梦不到的资源相堆着,连上两档人气颇高的热综。 他的热度自然也飞速起来了,现在宣旌辰走出去,近千万粉丝,大小也能折算成半个个顶流。 随着他的出现,之前一直嚷嚷财政吃紧的系统也发布了任务—— 【限时任务:让他烦让他恼!】 【任务内容:作为一名合格的舔狗,招人烦是必修课,给宣旌辰制造负面情绪。】 任务奖励: 1.负面情绪综合指数超过20,rmb 30000,系统积分+5。 负面情绪综合指数超过50,rmb 100000,系统积分+20。 负面情绪综合指数超过99,rmb 200000,系统积分+50。 2.负面情绪综合指数超过100,获得成就“坏人卡”。 一定时间内,所获得的坏人卡越多,对坏人的震慑感越强。 任务奖励分层级,负面情绪值越高,获得的奖励越好。 贺欢眠还第一次遇到这种任务,好奇心又起来了:“综合值是怎么算的呀?” 系统快速答道:“是根据负面情绪强烈程度,持续时间,还有后续影响所决定。” 贺欢眠细问:“强烈程度和持续时间都能理解,后续影响是什么?” 系统快速答道:“后续影响就是带给他的条件反射程度,比如之前有宿主完成此类任务时,做了不可描述的恶心行为,导致他出现在任务对象面前,任务对象就感到反胃。” 贺欢眠:“……” 这位前辈能想出这招,也是真的牛中牛。 不管怎么说,人来齐了,综艺的录制也就开始了。 贺欢眠要做的很简单,就是相当于游戏npc的存在,简单导入一下故事背景,引导嘉宾进行各项环节。 明星嘉宾团的身份是进山游玩,结果在途中迷了路,兜兜转转来到安平镇的旅行者。 他们都有各自的身份剧本,分别做了番自我介绍。 贺漪自昨天看到司新柔和林辰的时候,就不由咯噔一下。 原书里并没有详细地介绍《逃出荒芜》综艺背景,只略提了笔,第一季时李为之前联系的嘉宾出了岔子。 不得已,只能在已经录制了一段时间的情况下,重新找人,到处留电话,但进行的并不顺。 她便是在这个时候,从经纪人手里随意翻到了这综艺。 正好当时她在跟郁楚宴闹脾气,想去个他找不到的地方,才选了这个后面让她一炮而红的综艺。 第一季的《逃出荒芜》尚且还声名不显,司新柔和林辰在第一季压根没来,也不是常驻嘉宾。 他们是在第二季时,作为客邀嘉宾出现的。 贺漪不由得看向贺欢眠,他们现在出现在这里,不用像,肯定是她搞的鬼,她到底想干什么? 难不成她天真的以为,改变司新柔的综艺时间,就能改变她声名狼藉退圈的结局? 看着司新柔温婉漂亮,但压根没往她这边给过视线的侧颜。 第58节 贺漪脸上扬起笑:“柔柔,你的新曲我有听到!我好感动。” 这个感动说得极易让人误会。 司新柔不善与人交际。 虽然不喜欢,但也不知道怎么拒绝,低低地嗯了一声。 直播间里曾经的女团粉们,顿时激动了—— 【俩人的感情还是这么好。】 【呜呜,女团s.g真的是时代的眼泪了。】 【漪漪说的新歌感动怎么回事?意思是柔柔的新曲是写给她的吗?】 …… 贺欢眠懒懒地抬起头:“美女,你刚不是说自己是白领丽人,你身边这位是同团,但此前素不相识的摄影师?你搁这儿拉什么家常呢?” 白领丽人和摄影师是司新柔和贺漪在综艺里的人设身份。 “对,我们不认识。” 司新柔轻松了口气,借机迅速跟贺漪拉开了距离。 贺漪嘴角抽了抽。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直播间里刚刚还欢天喜地的团粉不乐意了—— 【这谁啊?这么拽的?】 【跟恶毒婆婆似的,就是见不得人家亲亲密密对吧?】 【不就一个npc吗?无语。】 …… 但很快,这番言论引起直播间里其他不是团粉人的不满。 他们出言反驳—— 【这npc说得没错啊!刚介绍完自己身份,就开始说专辑,挺出戏的好不好?】 【就是,要叙家常,关系好的话私下怎么不叙,非要在镜头前?】 …… 贺欢眠说完这话,在路途中除了简单介绍下小镇背景,就没再开口。 她将一行人带至特意布置过的荒凉庭院,一指。 “这就是你们住的地方了,睡觉的床铺要借,吃的喝的自食其力。” 说完,便摸出窗台里阿爷专门给她放的瓜子,闲闲磕了起来。 嘉宾看着一片荒凉的庭院,哪怕是做了心理准备,都有些忍不住了。 新人慕朗最先没沉住气:“就、就这样?我们就住这儿?” 宣旌辰黑沉着脸望向四周,知道贺欢眠就是npc,倒没迁怒她身上。 参与了环节设计的贺欢眠,深藏功与名。 秦禹白倒很老实没叫。 对于参过向前冲,砍过拼多多,堪称历经千帆的他而言,这点苦已经不算什么苦。 林辰也沉默了,来之前李为跟他说过,嘉宾没有剧本,自由度高。 他当时还觉得不错来着,现在看来,自由的代价有点高。 贺漪的关注点则在:“好了,我们都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贺欢眠多在她面前一刻,她就多心惊胆战一阵。 怎么说都是贺欢眠这npc一路将他们领过来的,贺漪这话说得实在有些不客气。 其它嘉宾都忍不住疑惑皱眉。 贺欢眠见有人愿意让她早下班,差点没乐出声来:“那我走?” 原本略微沉闷的气氛顿时一松。 直播间也被她笑容感染—— 【仿佛看到了不想上班的我。】 【哈哈哈,我也希望有人现在走过来对我说,我可以走了。】 【哇,刚看林辰去了,都没注意看npc小姐姐,她笑起来好甜,居然还有很浅的酒窝诶。】 【我觉得npc长得跟贺漪有点像诶……】 这条弹幕淹没在直播间里,没有掀起丁点水花。 贺欢眠都捏着瓜子要走了,宣旌辰站出来阻止:“我不建议这么做,我们对这个镇子还一无所知,什么东西也都没有,如果她走了,再遇到问题,我们去找谁?” 这话当然引起了嘉宾一致赞同。 宣旌辰在摄像头看不到的角度,冲想走人的贺欢眠勾唇一笑。 才不让你好过。 贺欢眠:“……” 她好像有点懂,为啥贺漪没把宣旌辰列为考量对象了。 就……贱的。 不管怎么说,贺欢眠还是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小板凳,嗑瓜子。 嘉宾们也开始努力收拾出来块能住人的地方。 收拾的过程中,他们从房间院子的角落里,找到两个红薯,两根玉米棒,半截香肠…… 知道晚饭算是有着落了,众人都松了口气。 等嘉宾们把院子收拾出来以后,离晚饭也还有段时间。 众人在树下乘凉。 一直坐得远远的贺欢眠搬着小凳子又出现了,还坐在了宣旌辰旁边。 没有人知道她要做什么,只除了系统。 它暗中鼓劲:“对对!就是这样的!缠着他!让他烦!让他讨厌!现在是他最累的时候,时机非常棒!” 宣旌辰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贺欢眠冲他展颜一笑:“我就是看你累了这么久了,我帮你……” 宣旌辰虽然才出道不久,但人气正盛,且因为他目中无人、谁也不放眼里的高调性子,很是吸引了批性格同样极端的女友粉。 一见贺欢眠贴上去,顿时就不高兴了—— 【干嘛?这女人是想缠着我们哥哥吗?滚开啊!】 【无语,我就知道,哥哥上综艺就避免不来有那种想红想疯的,使劲倒贴他。】 【蹭热度也太yue了吧。】 …… 贺欢眠悠悠地落出下半句:“讲个鬼故事吧。” 还有什么能比鬼故事给人带来的负面情绪更强,持续时间更长,后劲更足呢? 系统:“……” 你。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四二汪 宣旌辰一脑门子问号:什么叫帮我讲个鬼故事? 这是哪门子的帮? 宣旌辰一点都不想搭理她。 但无奈贺欢眠从小在小镇广场上练出的吹牛功力, 太过强大。 几乎是一开口,就吸引走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贺欢眠扫眼看了下众人,眼里是难以捉摸的叵测神秘:“你知道为什么这里叫作安平镇吗?” 在贺欢眠提出这个问题时。 不管有没有刻意在听她说话的嘉宾, 脑子里,一瞬间都闪过了许许多多的画面。 有他们进入镇子时,面无表情看向他们的路人。 有散落在地上, 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艳丽布条。 有明显多年没人走过, 却依旧保留在那里的奇怪独木桥。 有马路边破旧却燃着三根新香的菩萨神像。 …… 每个人联想到的东西都不同,但无一例外都被惊出了些冷汗。 酷暑的天,榕树底下,却莫名觉得阴惨惨了起来。 直播间里更甚,之前乱遭遭的cp党、粉丝啊什么的一扫而空—— 【有谁还记得从林子里钻出来的小孩吗?我觉得他好诡异。】 【对对对, 他那笑特别瘆人。】 第59节 【我也注意到了, 那小孩转身的时候, 背上好像还贴了黄符!只不过速度很快, 一闪而过。】 【我刚刚查了,不是节目组临时编的,是这镇子原本就叫安平镇。】 【卧槽,鸡皮疙瘩起来了, 这镇子不会真的有什么问题吧?】 【啊!!狗节目组不做人, 哥哥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 要不然别录了吧。】 …… 弹幕里的细节大师们纷纷提到、补充了这个小镇种种不寻常的细节。 越说越骇人,就连几个嘉宾的经纪人都忍不住打电话来问李为。 究竟是什么情况? 别这镇子真有什么不对劲吧? 李为也很懵逼, 别说别人了, 他自己也很害怕好吗? 虽然因为中二期未过, 他喜欢搞恐怖悬疑的题材。 但他那纯纯是叶公好龙。 有事他是真怕啊! 宣旌辰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了。 负面情绪综合指数值竟然径直破了五十, 朝六十往上去了。 最可恶的是, 贺欢眠将这问题对宣旌辰一抛,见他不搭理。 也不在意,又继续嗑瓜子去了。 直播里已经猜出朵花来了,宣旌辰一直压着等了半天,见她真没有打算说下文的意思。 终于忍不住了:“为什么?” 其他嘉宾虽然装作不在意地各忙各事,但也支着耳朵在听。 贺欢眠从瓜子堆仰头:“啊?” 宣旌辰青筋突了突:“我问你为什么这镇子叫作安平镇?” 贺欢眠:“哦哦哦,你说这啊,就因为以前这里是安平村,后来在大家的努力下就升了镇。” 宣旌辰:“……” 重点是镇吗?重点是安平! 宣旌辰咬牙:“那为什么又叫安平村呢?安平!” 贺欢眠咽下瓜子:“安平以前叫安贫,贫穷的贫,想也该想得到,就安平镇这个地理位置,以前没通路,哪朝哪代都可穷了。” “能摘掉贫困乡称号,改名叫安平,还得感谢党和政府施行的扶贫攻坚、乡村振兴计划,要是没有他们的辛苦工作,就不会有今天的安平!” 说到这,贺欢眠激动地瓜子都掉了两颗。 气氛一下热血起来了。 刚刚还觉得阴冷冷的人,突然就热得火气突突冒。 宣旌辰更是,那咬牙的力道,都是粉丝该担心会不会咬坏了的程度。 “这就是你给我讲的鬼故事?” 贺欢眠老实摇头:“不是,我不是看你不想听吗?我就想随便换个话题,我这人可会看眼色了。” 宣旌辰:“……” 你这么会看,你看我现在拳头硬没硬? 直播间里的细节大师们沉默了,有人不服—— 【那那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对啊,我看到的那小孩总不是假的吧?】 【对!还有那彩条!独木桥!】 在直播间民意的裹挟下,贺欢眠这个主持成了后采间的第一人。 别人都是在后采间谈感受,她不一样,她在后采间里搞走近科学。 “面无表情的路人?谁啊?” 贺欢眠一脸懵,直到李为回放了那段录像。 “哦,你们说的小王啊,他是个铁血猫奴,他养的宝贝狸花又比较黏我,所以他看我不顺眼。” “好几年了吧,仇挺大反正。” 得知真相的直播间—— 【……】 【同为猫奴的我表示很合理。】 【没想到,神秘路人你竟然是这样的人(痛心疾首.jpg】 李为坐不住了:“那一路往镇里走来,神秘四散的彩条?” 贺欢眠瞅了一眼:“嗨!那不是彩条,那是被撕坏的彩旗。” 李为:“???” 李为:“彩旗什么鬼?” “彩旗不是鬼,前几天咱们安平镇搞了个晚会,晚会结束,那些皮孩子把布置场地的彩旗捡去玩了。” 贺欢眠解释完,还道:“一点不爱护环境,我回去告他们老师去。” 【告!使劲告!狠狠揍他们小屁股一顿,真的太皮了。】 【对啊,我看到那彩条,都已经开始查是不是什么神秘宗教的献祭仪式了,脑补了一万种可怕的可能。】 李为不死心:“那独木桥呢?不是有座拱桥吗?为什么旁边还有独木桥,而且还是荒的,一看就有问题,是不是镇里小孩淹死,替死鬼……” 贺欢眠沉默了。 李为以为自己切中关键了,非常激动:“看吧,我就说……” 贺欢眠抿唇笑了下,透着些不好意思:“那独木桥是我小时候造来收过桥费的,但是因为承重不行,没人敢走,就荒了。” 贺欢眠还反问:“这种荒桥村里不是很多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李为:“……” 这不是气氛到那里了吗? 李为决定要下重料了,他把背后贴黄符的小孩的视频提出来,放在她面前:“这下你总没话说了吧。” 贺欢眠一看就看出这是道二的杰作,她诚心建议:“你们可以把那黄符拉近一点,再放大一点,如果我没猜错,那上面应该写的是大笨蛋。” 【大笨蛋竟是我自己。】 【我不信,我不信,怎么会是这样呢?怎么都不该是这样的结果,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精神错乱.jpg】 【哈哈哈,合理,合理,真的很合理(精神失常.jpg】 …… 直播间的人是得到了解惑,但嘉宾们没有啊。 虽然贺欢眠解释了一通完全不搭噶的安平镇名字由来。 但这种念头一旦出现,就看什么都是杯弓蛇影。 具体的表现是,几人回到各自房间,关门窗时,都仔细地检查了下,确保是关上的。 在睡前收整的环节中,他们洗脸频率明显加快,分别被自己的拖鞋、蚊帐、飞虫等吓了跳。 秦禹白一上床,就直接使用被子结界大法,将自己严严实实盖住。 宣旌辰躺上床了会儿,又突然坐起来,看了眼床下。 一夜过去…… 等贺欢眠一觉起来,看到的就是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贺欢眠:? 我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四三汪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任务完成,二十万到手。 贺欢眠就很高兴了。 她精神奕奕地走出去:“早!” 面色苍白、游魂似的宣旌辰幽幽地朝她看过来:“……” 宣旌辰一夜没睡。 每每在困意翻涌时,他就会想到贺欢眠带着捉摸不透的笑。 问他为什么是安平镇的画面。 虽然她后续解释了一大堆, 但宣旌辰直觉不对。 有问题,肯定有问题。 他很肯定贺欢眠说的话,不是剧本里安排的, 至少不是李为。 因为当他第一反应扫看李为时, 发现他也流露出不作假的惊讶。 下意识的反应是很难装出来的。 既然不是剧本安排,那她为什么会莫名其妙问出那一句。 第60节 在他想让她细讲的时候,她又含糊其辞地带过去。 肯定是有哪里不对。 宣旌辰少爷身子,本来就有择床的坏毛病。 思绪一多,更是难以睡着了。 早些时候还好, 等夜深人静, 节目组都休息了。 周遭一切声音, 都被放至最大。 房间里, 除了摄像头运作的声音外,就是窸窣虫鸣,安静听了半宿,好像也没其他异样。 就在宣旌辰迷迷糊糊将要睡过去时, 那些虫鸣却好像在他耳边模糊幻化成了一阵支离破碎的笑。 一路过来安平镇时的各种异样情形, 在宣旌辰面前闪过, 无聊时听了一耳朵的神鬼怪谈,也变得清晰。 “哐当!” 木门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嘎……脸……脸……嘎……” 绝对不是人能发出的诡异声音, 惊得宣旌辰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就在他怀疑是不是节目组搞得恶作剧时, 又听到窗子哐的一声响。 声音一路往上, 快速转到房顶, 那种怪异的声音如影随形:“脸……脸……嘎!” 宣旌辰不期然地想到了画皮的剧情。 脸, 露宿深山的富公子。 要素竟然都齐全了,草! 宣旌辰是一点瞌睡都没了,他压根不敢闭眼,一夜睁眼到天明。 等到第二天凌晨五六点,看到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时。 他甚至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危险的一夜终于过去了吗? 彻夜未眠,宣旌辰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腿还有些微微发抖。 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活人。 推开门,就看到了神采奕奕的贺欢眠,笑得他一晃眼:“早!” 宣旌辰:“……” 宣旌辰将她拉到一边:“我知道之前我们之间多有误会。” 贺欢眠打断了一下他:“你说的误会是指第一次见面,你就指着我警告我不要对贺漪动歪心思那次吗?” 宣旌辰艰难地点了点头:“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吧,咱们化干戈为玉帛,你告诉我,安平镇到底是怎么回事,让我心里有个数。” 这下换贺欢眠没话说了,她瞅着他:“我说安平镇要是什么都没有,你肯定不会信,我说安平镇有什么,你又会怀疑我会不会骗你,所以何必带着已经有答案的问题来问我呢?” 这话说得不无道理。 宣旌辰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没必要冒这个险,毕竟这种类似小综艺,一抓一大把。 宣旌辰找到贺漪,劝她别录这综艺了,他们俩一起走。 这么莫名其妙的突然一句话。 别说贺漪知道这综艺必火了,就算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这么走。 贺漪反问他为什么不录了? 宣旌辰觉得这话说出来丢人,支支吾吾不肯说。 贺漪愈发怀疑是贺欢眠搞的鬼。 想也是,换位思考,如果贺欢眠因为这综艺从此人气一路飞涨。 她也不会什么都不做。 不怕她出招,就怕她不出。 贺漪稍一犹豫后,作出下定决心的表情:“你不说原因,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边说着,她边悄悄打开领口边的收音话筒。 不管是什么原因,不管贺欢眠如何巧舌如簧。 只要她有一点劝嘉宾走的意思,她这主持都做到头了。 宣旌辰很是憋了憋:“你真的想知道吗?” 贺漪心里爽快至极,嘴上却道。 “对啊!你不说原因,突然就让我退出综艺,这让我真的很为难。” 他们走到了死角,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因此直播间只能听到声音。 大清早的,直播间人并不多,弹幕也只有零零散散道早安的。 突然就来了这么猛一个,贺漪被宣旌辰劝着退综艺的惊天消息。 直播间顿时沸腾了—— 【我靠,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要退出综艺了?】 【意思是宣哥也不想录了?】 【咋了?昨天不还好好的?是不是昨晚节目组做了什么不做人的事?所以嘉宾都不想录了?】 【别啊!我才刚觉得这综艺挺有意思的,还安利了朋友来看。】 …… 宣旌辰对直播间的事一无所知,他犹豫良久,终于缓缓开口。 “我觉得这里好像……” “闹鬼。” 满心期待的贺漪:“?” 憋了半天,她还以为要憋个大的,就说这?就这? 要不是怕露出痕迹。 她都想直接问贺欢眠呢?贺欢眠在哪儿? 没有她,说个屁。 直播间也疯了—— 【我刚刚一激动,鸡蛋都掉地上了,被我妈狠拍了巴掌,后背现在都还麻的疼,宣旌辰你对得起我吗?】 【但凡好好学了马克思主义,有富强民主和谐护体,你都不至于怕成这样。】 【我西瓜都切好了,准备线上线下同步吃瓜,结果就这?就这?】 …… 宣旌辰看她不信,着急得跟她还原昨天的情况:“昨天半夜有什么东西在我屋子周围盘旋,还叫什么脸、要剥下我的脸……” 贺漪已经没有心情应付了:“是不是昨晚太累了?哈哈,别多想,我也是,昨晚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宣旌辰不蠢,自然能看出她的意思,不知怎么的,积郁了股闷气。 他是真的关心她,才撑着丢脸的劲跟她说明缘由。 她却一点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宣旌辰没再多说什么:“或许是我真的看错了吧。” 与此同时,悄然逃狱成功的小九折腾了一夜,也终于发现目标。 “面面!面面!”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四四汪 贺欢眠看着从树上盘旋而下, 可怜兮兮就往她怀里钻的鹦鹉,惊了。 “小九九,你怎么在这儿?” 贺欢眠注意到了镜头, 却没怎么在意,毕竟她只是个npc。 没有她的事,直播镜头是肯定不会切到她的。 贺欢眠想得没错, 正常情况也确实不会单独给到她镜头。 但偏偏现在情况不正常啊! 宣旌辰坚称昨晚就是闹鬼了, 如果不是,那肯定是节目组在搞鬼。 因为他确实听到有声音。 节目组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在直播里调出了昨晚的监控。 终于发现了罪魁祸首—— 鹦鹉。 节目组成功证明了清白。 但直播间的网友们却被这只胖球鹦鹉引起了兴趣。 李为顺从民意,很快就在直播画面里找到了鹦鹉的位置,切了过去。 小九扑腾着翅膀, 叫得活似受了虐待的可怜:“面面!想面面!” 【哈哈昨晚还嚣张得跟强闯民宅的恶霸似的, 现在弱小又无助了。】 【这主持小姐姐好像叫贺欢眠, 所以它叫得是面面、眠眠对吧?】 第61节 【噗, 它知道某当红男星,因为它产生心理阴影,意图退节目吗?】 …… 网友们因为小九的两幅面孔,笑得不行。 直播间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贺欢眠被叫得心尖颤, 但还是强硬地将它从怀里囫囵拎出来。 上下左右地仔细翻看, 观察它身上有没有什么受伤的痕迹。 小九 也不挣扎, 头一歪,摆出任君采撷的姿势。 贺欢眠哭笑不得:“鬼滑头!” 但伤口没找到, 藏在羽毛下的圆鼓鼓肚皮, 倒是见着了。 怪不得她说小九拎起来不对, 感情吃胖了这么多。 贺欢眠:“……” 贺欢眠真诚发问:“九哥, 你这飞起来, 负重会不会太大了点?” 小九不乐意了:“坏面面!” 贺欢眠不甘示弱:“胖九九!” “坏面面!坏面面!” “胖九九!胖九九!” 这种无营养的对话持续几轮,终于还是贺欢眠宣布这轮打平。 一人一鸟又亲亲密密好一会儿。 左一个想九九,右一个想面面。 这时候嘉宾们都已经起来了,但直播间浑然忘了这回事。 看一人一鸟互动看得津津有味。 【哈哈哈怎么可以这么好笑?】 【一人一鹦上演小学生之斗嘴无限重复篇,小学生之光速和好篇。】 【点进来之前,帅哥帅哥嘶哈嘶哈,点进来之后,哈哈鸟哈哈……】 …… 李为看直播间蹭蹭猛涨的热度,本来还依依不舍地想再拍会儿的。 却看到另一个更炸裂的画面。 出于超强的第六感,李为一秒不停地切了过去。 而这边,等一人一鸟亲热完。 贺欢眠终于想起正事,十分机警道:“你是从哪儿飞来的?” 小九在她的手上蹦蹦跳跳,装听不懂,偏头啄走她手里的瓜子仁。 贺欢眠想着之前逃走的事,泛起些心虚,她低声哄道:“乖小九,你告诉我,那人跟过来没有?” 她决心要问个清楚,小九也在她的轻哄下,渐渐不敌。 恰在这时,有工作人员过来了。 “嘎!”小九一激灵。 迅速扑腾翅膀,拽起明显圆了一个号的身体,歪歪扭扭地飞了起来。 贺欢眠见它熟门熟路地向对面庭院飞去,心里掠过阵什么。 还没来得及细思,就被工作人员的话打断—— “出事了!司新柔和贺漪吵起来,司新柔把贺漪推上墙撞着了!” 贺欢眠:“???” 谁推谁? 司新柔推的贺漪。 镜头清清楚楚地拍了下来。 因为贺漪的收音话筒碰掉了,司新柔的又没开。 所以画面里能看到的就是。 司新柔背对着镜头,她腰侧的衣服被什么东西挂住了。 贺漪伸手要帮忙摘,却见司新柔后退半步,不知道说了什么。 贺漪一副受伤表情,接着她就被司新柔一把推开,像是背撞到了墙,疼得半天直不起身。 路过的林辰看到了,赶忙上前帮着扶贺漪,其他人也闻声而来。 肇事者司新柔却只是在原地停驻片刻,径直离开了。 总之,从画面看来就是。 司新柔不仅把贺漪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动作间恶意十足。 还毫无悔过、歉疚之心。 直播间已经炸了,刚还气氛和谐友善的弹幕,吵作一团—— 【我靠,司新柔那是干嘛?还动手推人,太过分了吧!】 【天!没想到她是这种人!】 【什么仇什么怨啊?粉丝昨天还吹两人关系好,现在脸痛不痛啊?】 …… 大部分人对司新柔的举动表示不理解。 她昨天勤勤恳恳,打扫庭院忙一下午赚的路人粉,瞬间掉了个精光。 【大家都冷静下,中间不是有什么误会。新柔很善良的,收养了好多流浪猫,我觉得她不会做这种事。】 【收养流浪猫就善良啦?拜托,明星作秀而已,而且不是你觉得她会不会,是她已经这么做了。】 【但凡了解新柔一点,都不会觉得她会害人,中间肯定有误会。】 司新柔的粉丝试图在直播间主持秩序,可惜大家并不买账。 贺欢眠跟着工作人员,一道过来查看情况。 贺漪被人围在中间嘘寒问暖,她白着张脸,努力挤出点笑:“就一点疼,没什么的……” 贺漪还想说什么,但看见拨开人群走进来的贺欢眠那一瞬。 莫名觉得一震,没由来的慌张害怕翻涌上心头,她一句话都说不出。 宣旌辰见她这模样,心里疼惜更甚:“漪漪,你别怕,有什么就说,我会为你寻个公道。” 贺欢眠听到怕这个词,不期然地想起了“坏人卡”那没用的成就。 所以会害怕的是坏人? 贺欢眠看向楚楚可怜的贺漪,突然就有些想笑。 她以为她这倒霉成就,会在遇到什么绑架案之类的危险时候用上。 没想到它还能兼侦探卡的作用,这点真属实没想到了。 贺欢眠并没有掺和进去的意思,但贺漪却担心知道剧情的她会捣乱。 于是强笑着解释道:“没什么,就是一点小误会,我没什么的……” 本以为已经走了的司新柔也在此时折返回来,还带着医生。 林辰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去找医生去了啊!对!医生赶紧看看!” 整个过程,司新柔依旧一句话没说,直到医生说了她没什么大碍。 才转身离开。 对于这个举动,直播间也是损誉参半。 有觉得果然是误会的。 也有觉得司新柔太冷漠的。 总之,经过这一波,司新柔的路人缘算是败得差不多了。 而另一头的贺漪倒是凭着大度,博得了不少人好感。 贺欢眠看向司新柔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被众星拱绕的贺漪。 直觉这事没完。 很快,确认了贺漪无事,风波过去,嘉宾们收拾妥当出门做任务。 直播间这才有人注意到—— 【诶?那胖头鹦鹉哪去了?】 被直播间惦记的小九,并不知道自己被叫胖头鹦鹉了。 它的回狱之旅,被拦了个正着。 郁承泽把玩着被它啄开的那把木锁,似笑非笑:“见谁去了?” 小九装傻:“嘎嘎嘎——” 人总不能为难一只可爱鹉鹉吧。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四五汪 第62节 节目组没有提供早饭, 所以在出门前他们用昨天剩下的一节玉米和红薯,草草凑了些吃的。 贺漪主动揽过分发食物的任务,将玉米红薯各三等分。 等最后发到贺欢眠的时候, 她犹豫了下,当着众人的面,还是给出了最后一份。 这个举动引起了宣旌辰的不满。 “给她做什么?这可是昨天我们打扫的时候, 清理出来的。” 贺漪显得有些迟疑:“这样不太好吧, 毕竟她带我们过来……” “这又不是路上摘的,这是我们清扫庭院得来的,再说只有这么多,我们自己都不够。” 宣旌辰知道了昨天在门外的只是只鹦鹉,已经觉得丢大脸很烦了。 对贺欢眠难免也带上几分迁怒。 宣旌辰的话说得实在够不客气, 直播间里也引起了阵小风波。 【我要是没记错, 这玉米明显是那小姐姐暗示, 他们才找到的吧。】 【emm……够没风度的。】 【他不就这人设吗?一直觉得他没礼貌, 不知道粉丝喜欢他什么?】 …… 这话立即引起了宣旌辰粉丝的不满—— 【哥哥的话哪里有问题吗?】 【食物本来就不够,宣哥也是从大局考虑。】 …… 贺漪被说服了,她收回了递出去的东西,看着贺欢眠:“抱歉……” 贺欢眠一点不见恼色:“没事, 我留着肚子, 等会儿再慢慢吃。” 几人都以为这是场面话, 没放在心上。 秦禹白本来还把宣旌辰列为了竞争对手二号。 听到这番话,当即暗戳戳地将他从竞争者名单划了出去。 秦禹白低头看了眼已经被他啃得乱七八糟的玉米。 暗自扼腕自己失去了个绝佳的表现机会。 一旁安静的司新柔, 把分给她的红薯一分为二, 给了贺欢眠一半。 神色依旧很淡:“我早上胃口不好, 吃不了这么多。” 贺欢眠接过尚带着余温的红薯, 笑了笑:“谢谢。” 秦禹白有些小警惕地瞅了司新柔一眼, 也不知道又琢磨什么。 目光越来越迟疑和慎重。 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这么点东西只堪堪垫了点底,都谈不上吃饱。 几人都想赶紧去街上,找点东西吃。 今天嘉宾要做的事是完成小镇居民布置的任务,获得好感度。 好感度的获取,关系到食物获取和最终的逃脱方法,至关重要。 所以他们一路上都在认真讨论,要怎么获得好感度。 慕朗眼睛尖,第一个看到街头的包子摊:“那是不是?” 林辰:“我们过去问问。” 他们一行人还没走近。 就见到卖包子的阿婆朝他们挥挥手,从摊子底下拿出了个盒子。 慕朗瞬间get:“那肯定是给我们的任务,完成任务就有早餐吃。” 这个说法很合理,几人都默默加快了脚步。 贺漪老远就扬起笑:“婆婆,有什么我们可以帮你的吗?” 她边说着话,边盯着那盒子。 九阿婆被突然冲过来的一群人吓了跳:“你们要干什么?” 这是不是什么暗号? 几人迟疑着没接话。 贺漪试着指了指盒子:“婆婆,那装的什么?不是给我们的吗?” 九阿婆没闹明白这些年轻人怎么回事,但却看清楚了她的动作。 “这不卖,这是给自家留的。” 说着,九阿婆就将盒子递给了贺欢眠,还不忘细细叮嘱。 “早饭要好好吃,晓得不?” 其他几人眼睁睁看着那盒子落在了贺欢眠的手里。 ??? 这是什么情况? 贺欢眠不用打开,都知道保温盒里装的是什么。 掂分量怕是足足得有四个。 她熟练地开始讨价还价:“阿婆我昨天晚上就吃得很饱了。” 九阿婆打开保温盒,取出了一个比蒸笼里包子明显大一倍的肉包。 边嘟嘟囔囔:“好了好了,三个总吃得完了吧。” 贺欢眠对这流程已经很熟:“我出门前太饿,吃了点。” 九阿婆勉强又拿出来了个:“两个不能少了,再少该饿着了。” 这是没得谈了。 贺欢眠默默收起了饭盒。 九阿婆见状,这才满意地收回视线放在几人身上,将蒸笼掀开。 “五毛一个,你们要几个?” 九阿婆做了几十年的包子,做包子的手艺一绝。 蒸屉一掀开,大小整齐,精致小巧的包子就显现出来。 热腾腾的香气再这么一催。 “咕——” 不知是谁的肚子发出了轰鸣。 他们不敢再呆下去,赶紧走人。 九阿婆则很是不解地看向自己的包子:“奇怪,看着不好吃吗?” 这个问题,司新柔能够回答。 好吃,特别好吃。 离开九阿婆的摊子不久,贺欢眠就将保温盒打了开来,分给她一个。 司新柔不太擅长应对别人好意,下意识想拒绝。 却见贺欢眠偏头笑了下:“我早上胃口不好,吃不了那么多。” 司新柔明白了她的意思,没再推辞,小心接了过来。 包子捧在手心,还有些烫手。 一口咬下,鲜美的滋味就在口中肆意开来。 司新柔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好吃!” 直播间司新柔粉丝都激动了—— 【呜呜,从早上那件事后,柔柔终于笑了。】 【真的好好。】 …… 贺欢眠略有些得意地扬头:“好吃吧,九阿婆家的包子一绝!” 司新柔跟在她身边,小小点头。 两人坠在队伍的最后,司新柔慢吞吞地吃着,偶尔跟贺欢眠搭个茬。 但走在前面的人却痛苦了。 风是向东边吹的,热乎乎的白面香混着肉馅鲜香,勾得人神魂不知。 一路走来,早上吃的那点东西早就不顶用了。 饥肠辘辘下,这包子称为大杀器也不为过。 秦禹白忍不住道:“等赚了钱,我也要买个阿婆的包子吃!” 贺欢眠被他的捧场逗笑了,将剩的那包子给他:“需要试吃吗?” 秦禹白很是惊喜。 他看着包子,想的却是,只给了他,是不是证明他是最特别的一个。 他又看了眼同样捧着包子的司新柔,坚定。 至少是男人里最特别的一个。 不特别的宣旌辰一路忍着。 第63节 等好不容易他们把包子吃完了,以为折磨就此结束了。 迎面却碰上了小镇的其他人—— “眠眠啊,这俩茶叶蛋揣着,饿了记得吃。” “眠眠姐,我家今天吃锅贴,我妈让我给你拿的。” “哎哟,我都听你阿爷说了,你今天要上班可辛苦了,特意给你煎了个大饼子。” “……” 一路走来,他们总算知道,贺欢眠刚刚说慢慢吃那话,真不是作假。 小镇房子是一家一户的。 因为他们一行人动静大,所以基本上每走到一户,都会引得人来看。 这一看,自然就不会少了吃的。 这才有了她的东西越来越多。 这期间,他们也遇到了节目组每日随机安排的npc。 但好不容易通过任务,得到的却是让他们食物和剧情二选一。 贺欢眠之前有说过,小镇的npc分为三种。 一种任务npc,只提供食物。 一种线索npc,提供食物/剧情。 一种是关键人物,他的故事线和小镇的最大秘密有关。 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不好。 这次碰到的全是线索npc。 他们早就商量过了。 获得食物的方式有很多,如果遇到线索npc,还是以拿线索为主。 接连两个线索任务下来,他们知道了镇子曾经发生过大型失踪案件。 镇上的人有着神秘的信仰。 进展很顺利,几人都很开心。 除了对这狗屁游戏丝毫没放在心上的宣旌辰。 这次又是线索npc,饿了快小一上午的宣旌辰看到贺欢眠挨个都分了东西,就连贺漪都得到了半个鸡蛋,却偏没给他,怒了。 质问导演李为:“为什么她可以什么都不做就有吃的?而且为什么她还给其他人,这难道不违反规则?” 早就见识过贺欢眠人气的李为,很平静地推了推墨镜。 “都跟你说贺欢眠是npc了,想也知道她不会缺吃的。” “再说给别人这个,规则里说了npc好感度是获得食物来源之一。” “她是npc,你在她那里好感为零,所以你没吃的,有什么问题?” 贺欢眠也是npc…… 宣旌辰脸青了。 对,贺欢眠一开始的确介绍过她的身份,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就是负责引导流程的主持。 谁知道,还可以从她那拿食物。 想到李为说的,他在贺欢眠那里的好感度为零。 宣旌辰:“……” 直播间也惊了下—— 【对哦,小姐姐也是npc诶,为啥大家都忽略了这点?】 【哈哈哈,好感度为零,所以没有,这么直接的吗?】 【我作证就是这么直接,你看这几人,司新柔的早餐多得都快装不下了,其余三个也一般多,就贺漪、宣旌辰……绝!】 …… 贺漪同样想到了这一点。 她甚至知道这半个鸡蛋,估计还是因为那句并不走心的抱歉。 贺漪看向司新柔满兜的食物,并不陌生的嫉妒感又涌上心头。 她为什么总是能那么轻而易举地得到想要的一切? 不像她,只是拼尽全力想维持住剧情,都那么的难。 贺欢眠并不是全天要跟着录制。 上午引导他们找了任务npc,下午嘉宾自由活动的时间。 也是她该她下班的时候。 为了应付突发情况,虽然她不能走远,但是能有一定的活动空间。 只是等她溜溜达达活动完,回到节目组,却发现节目组乱成了一团。 贺欢眠这才从其他人嘴里得知。 司新柔被爆出疑似怀孕,现在行踪不明。 贺欢眠:? 啥玩意儿?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四六汪 起因是从一个任务环节讲起。 任务要求他们在稻田里捉鱼, 要求在规定时间内捉到一定数量的鱼。 这个任务一出来,司新柔的面色就变得有些难看。 但她没说什么,跟着下了泥田, 只是在泥田里状态明显不对。 贺漪看出了她的不舒服,径直去扶住她,还关心地问她又没有事。 司新柔却对她碰触反应特别大, 一把将贺漪推到, 不待其他人反应,她自己也干呕起来。 贺漪一身狼狈地被扶着从泥里站了起来。 她看着司新柔,似是想到什么,眼神里充满了震惊。 “新柔,你不会是……” 贺漪的话还没说完, 司新柔直起身, 不顾还在直播的摄像。 一言不发地离开, 结束了录制。 司新柔不寻常的反应, 自然在直播间引起了惊涛骇浪。 无端的揣测越来越多,甚至有人觉得她是怀孕了,所以反应这么大。 怀孕这个说法,听起来就十分离谱, 刚开始没几人信的。 但娱乐圈最擅长捕风捉影, 越来越多“实证”出来, 越传越离谱。 甚至有营销号言辞凿凿,说司新柔孩子已经生了, 只是因为公司对外营销高冷清纯女人设, 所以瞒着。 再加上司新柔又一直没有出来澄清, 这种言论尘嚣日上。 微博的热搜话题直接成了司新柔未婚先孕, 几乎是要坐实了这事。 李为焦头烂额:“现在因为这事节目已经停录了, 司新柔谁也不愿意见,她经纪人把电话都打到我这来给她下最后通牒,我能有什么办法?” 司新柔,泥田…… 贺欢眠总觉得很熟悉,有什么闪过,但却迟迟想不起来。 就在这时,旁边一直刷手机的节目组工作人员突然惊呼起来:“我靠网友也太可怕了吧,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扒出来孩子的爸爸了。” 李为愣了下:“是谁?” 那工作人员递过手机,上面的视频是是一段很昏暗模糊的录像。 司新柔坐上了一辆车,接着车子驶出,驾驶座上的车窗落下,上面出现的赫然是郁楚宴的侧脸。 贺欢眠:“???” 她再确认一下,郁楚宴是男主对吧? “这不是那位郁大少?” 有人认出来了郁楚宴。 郁楚宴在圈内知名度并不低。 毕竟在圈里比他帅的,不比他有权有势,比他有权有势的,那大都是年过半百的老头了,跟他没得比。 再加上他又是三天两头换女友,处处留情的做派。 圈里人想不认识他都难。 总之,被扒到是他,众人都有种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的感觉。 “哐啷——” 不远处传来水杯碎裂的声音。 循声望去,就是贺漪惨白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时有人想起来,贺漪好像跟郁楚宴隐隐绰绰的有那么些传闻,顿时有些尴尬。 “漪漪姐,这就是一些打胡乱说的营销号,你别放心上。” 第64节 贺漪没说什么,只是勉强地笑了笑,就转身离开。 李为算是开了眼界:“这可真够精彩的。” 贺欢眠在旁边悠悠道:“是啊,一个郁楚宴,一下搞走了你俩嘉宾,能不精彩吗?” 李为这才反应过来。 “淦!渣男!” “来渣男!乖乖跟我学。” 与此同时,郁承泽也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着小九。 小九扑腾着翅膀,飞到郁楚宴头顶:“呸!渣男!呸!渣男!” 郁楚宴脑门一炸一炸的疼:“小 九!你给我滚下来,别以为小叔在,我就不敢收拾你!” 郁承泽轻撩了他一眼:“你收拾个试试?” 小九的绿豆眼里充满了无情、冷漠的鄙夷:“呸!渣男!” 郁楚宴气得不行,又拿它丁点办法没有,只能转向郁承泽:小叔,我都说了,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视频就是我去接贺漪,本来准备给她个惊喜,结果不凑巧贺漪没去,我看到她喝醉了出来,想着她跟贺漪一个团的,也是朋友,就顺脚把她送回了家,其余一点事也……” 话还没说完,郁老爷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郁楚宴:“……” 他闭着眼也知道会被骂些什么,很想不接。 但那电话铃响得太过具象化,就跟郁老爷子在他面前吹眉瞪眼似的。 郁楚宴还是接起来了。 “你个小兔崽子,你可牛了!居然还能把人肚子都搞大了!你咋这么能行了!我是造了哪辈子的孽,才生出你爹,得了你这么个冤种孙子?” 郁楚宴听得眼皮直跳。 郁承泽在旁边听着,没忍住笑了下:“你这骂人的词越来越新鲜。” 郁老爷子听到小儿子的声音,骂人的话一收,突兀缓和的语气里带了些得意:“这都是我跟眠眠互相切磋出来的,我们还计划出个书,就教人怎么骂人,读完以后,保管读者以后骂人直击痛点,骂得人渣痛哭流涕,痛心疾首……” 郁承泽黑沉如星夜的眼眸里,浮现出明显的笑意。 郁楚宴终于找到了给他解释的空档,连忙道:“爷爷,我……” 郁老爷子的语气急转直下。 “你什么你?你个小垃圾!我限你三天的时间,是你干的,你就立马滑跪道歉等着眠眠退婚,任由孩子他妈处置,不是你干的,你就赶紧的澄清,沾着你,对人名声损害太大。” “什么叫……” 郁楚宴刚想问什么叫沾上他,对别人名声损害大。 郁老爷子已经果断挂了电话。 哈?哈?哈! 郁楚宴举着手机一脸懵。 郁承泽在旁边好心解释:“这应该也是切磋出来的秘诀之一,骂完就挂,决不给反击的机会。” 郁楚宴嘴角抽了抽:“借我十个胆,我满十一个胆也不敢反击啊。” 如果说郁老爷子的话,只是让他憋气,但接着来自他爸妈的电话,却让郁楚宴彻底烦透了。 郁父没说什么,甚至一句骂他的话都没有。 只让他等孩子生出来,确定是男孩再抱回来,那个小明星就给点钱随便打发出国,别影响联姻的事。 他早就知道他爹是个怎么样的人渣,所以也谈不上生气失望什么的。 但郁母听说这件事,满是失望、受伤的语气,却让他真真正正恶了搞出这事的司新柔。 贺欢眠跟李为要来了稻田那个片段同一时间的各个镜头。 在一个航拍的画面里,她看到了贺漪动作隐晦地碰了下司新柔的腿,接着她的才下意识推开她,干呕。 贺欢眠突然想到个画面,是她在贺漪的手机上意外瞥到的。 就是去年快过年的时候,好像是在她们团解散前的最后一个团综,当时好像就有一个泥潭游戏的环节。 会和这个有关吗? 贺欢眠查了s.g解散前的所有团综,但都没有这个泥潭游戏的部分。 网上的论坛,倒是有人零零散散地提起过这部分,但都少之又少,不过这也佐证了确实有那么个团综的存在,不是她的臆想。 她想了想,跟时阔发消息:“可以请你帮忙查个东西吗?” 时阔是原书里的顶尖黑客高手。 贺漪什么被对家黑啊,被水军泼脏水什么的,都是他出手解决的。 不过请人帮忙,肯定得有请人帮忙的态度。 贺欢眠很快补上一句:“就这一件,查了以后,我下学期绝对消失在你面前,校篮球队助理教练我也可以辞了。”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四七汪 时阔一边用毛巾擦着汗, 一边随意拿起微信响起的手机。 视线蓦地凝住,有些不敢置信。 这还是这么长的暑假以来,贺欢眠第一次给他发早晚安以外的消息。 时阔反应过来时, 想也没有想的嗯,已经在聊天框里,准备发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 贺欢眠的第二条消息发过来了。 看到她轻而易举地说出, 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甚至连助理教练也会辞了的话。 时阔有一瞬间,出离的愤怒。 为什么她能将消失在他世界,说得这么轻描淡写? 好像这只是无足轻重的事。 她不是喜欢他吗?! 她真的还喜欢他吗? 过去不愿意深想的问题,蓦地浮现在心头, 连同答案一起。 她……好像真的不喜欢他了。 这个他期盼已久, 曾自以为会让他松了一口气的场景, 真的出现时。 他却只觉得好像有人往他心脏的位置沉沉给了一下。 是种迟缓却清晰的钝痛。 时阔看着那行冰冷的的字眼, 想起了自己曾在学校超市里说的话。 对,这一切都是他想要的。 她不再纠缠他,他可以不被她的出现影响喜欢贺漪的心情。 一切都回到原点。 这本该是这样的。 但时阔的手悬在发送键上,怎么也按不下去。 贺欢眠看着对方正在输入中几个字, 反反复复出现, 但半天没消息。 奇怪了下, 但很快就想通了。 也是,她连要人家帮什么忙都没有说, 犹豫也是正常。 贺欢眠将事情来龙去脉简单地说了, 又道:“这个团综是发在s.g所属公司青羽官网上的, 但发出来的时间很短就被删了, 只有很少部分人看过, 这个忙会很麻烦吗?” “不麻烦。” 这次回消息的速度明显快得多。 很快又接着一条:“这不算帮你忙,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查的。” 时阔这么一说,贺欢眠也反应过来,涉及到贺漪,就算她不提,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说不定,她这么说了,人家还觉得被看轻了心意呢。 贺欢眠没再多说什么。 时阔见她没回了,说不上是松一口气还是失落。 他反复回看着自己发出去的最后句话,有些纠结。 会不会显得太冷淡了? 但这样说了,她总不会再说什么不再出现在他面前,辞了助理教练之类的话了吧。 “时哥,你愣什么神呢?” 李全走进休息室,就看见在状况外的时阔。 时阔回神:“没什么,我出去一趟,教练那等会儿你帮我请个假。” 说完他抓起手机,起身就走。 李全:“你去哪儿?” 时阔头也不回:“网吧。” 李全愣了:“网吧?” 他们集训的地方是市郊,怕影响休息,没让带电脑,他知道的,最近的网吧都是十公里开外了。 第65节 李全有些泛嘀咕:“什么事能让时大爷这么急啊?” 只可惜,这个问题连时阔自己都回答不了。 时阔从微博热搜知道了完整的事情,也看了贺漪被推的片段。 他以为他会愤怒的,但没有,什么都没有。 或许是因为他知道了她没出事。 总之,他很冷静地看完了这个片段,看出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线索npc提供了两个地方抓鱼。 一个是稻田,一个是池塘。 贺漪说过,她最怕踩进泥里那种黏糊糊的恶心感了。 但是在npc让他们做选择时,她却频频说稻田里的鱼比较呆、比较好抓,这种倾向明显的引导性语言。 这让时阔略微起了疑。 不过他并没有顺着这点想下去,而是按照贺欢眠的要求,将那个被隐藏下线的网综从官网后台搞了出来。 又顺着节目制作人的资料,通过邮箱,拿到了未剪辑版本的素材。 他草草看了一遍,彻底惊住了。 贺欢眠知道时阔下午要训练,所以她以为最快都是晚上才能收到。 没想到两个小时不到,时阔就把s.g女团被删掉的团综发了过来。 跟着过来的,还有时阔的消息。 “不要因为垃圾生气。” 贺欢眠刚开始还有丝不解,等完整看完了这个团综。 她很快就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团综的主题是s.g女团的成员,在一座孤岛合作荒野求生。 陪同六个女团成员一起的是她们的经纪人,一个看着挺严肃的男人。 作为这次求生之旅的唯一一名男性,经纪人也是队里的主力担当。 s.g女团内部一直有不合传言,但都没有什么实锤。 看这个团综倒也看得出来,可能女团内部私下会有些小摩擦,但大面上还是能过得去的。 那问题出在哪儿呢? 贺欢眠不断地快进着,直到一个任务环节,需要她们淌过一个泥潭,取得逃出岛屿的地图。 这个任务环节从一开始的换衣服就让她有种强烈的不适感。 女团成员们按照要求,换了身非常“清凉”的泳衣,可以看得出,换上这泳衣后,大家都十分不自在。 动作幅度都拘谨了许多,对于要她们淌过泥潭的任务,更是不愿。 几个女孩撒娇卖好,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经纪人终于松了口。 同意她们选一个人出来代表。 这时的镜头自然转到了姑娘们的身上,但贺欢眠却敏锐的发现。 这个经纪人在画面最角落位置,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方向。 他是在看司新柔。 这个认知让贺欢眠悚然一惊,他的视线并不怎么遮掩,反而很□□。 司新柔的反应也很不寻常。 她一直规避着经纪人的方向,以一个回避的姿态,笔直僵硬地站在原地,视线始终没回应经纪人一点。 贺欢眠也看出来,对于选谁作为任务代表这件事。 s.g女团内部有分歧。 在自由选人、毛遂自荐的环节,大家都不想当代表。 自然地进入了匿名投票阶段。 在投票前,司新柔面色苍白,很强烈地表示了不愿意。 不过她给的理由是,她小时候在泥潭里被咬过,有阴影。 贺欢眠刻意在这里放慢了速率。 她注意到,当司新柔带着求助般的目光看向团里的其他人时。 她们的反应不一。 有人茫然,有人不忍,但更多的是避开了她的视线。 贺漪就属于避开视线中的一个。 匿名投票环节结束,司新柔获得了三票。 其余还有些零零散散的票数,贺漪也有一张,知道是谁投的。 但总之结果出来,司新柔要作为代表淌过泥潭去取得地图。 经纪人笑着拍她的肩:“去吧!大家的希望可都在你身上了。” 这里司新柔很明显地瑟缩了下。 她没再反抗,看向布置好的深黑泥潭,眼神里空茫茫的一片。 什么都没有。 贺欢眠突然就有一种不忍。 她强烈地想问候搞出这破游戏环节的人全家户口本。 司新柔抬脚迈向泥潭,任由污泥逐渐湮没她裸露白皙的脚背,脚腕,以至腿腹,膝盖…… 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行至中间,泥潭逐渐变深,已经快湮至胯骨。 她拔不出腿,一步都走不动了。 就在这时,经纪人突然朝她丢过去一条麻绳。 绳子一端在经纪人手上,另一端静躺在污泥上,带着无声催促意味。 僵持了大概有二十秒的时间,司新柔终于还是哆嗦地伸出了手。 她抓住了麻绳。 像是因为失力,她抓得很不稳,绳子悬在欲丢不丢的边缘。 但她还是一点点被拉了过去。 终于,司新柔到了泥潭边缘。 在她要爬起来那刻,麻绳另一头的经纪人使了力往回以抽绳。 就像是司新柔在投怀送抱一样,她猛然扑进了经纪人怀里。 “咔啦——” 贺欢眠猛地站起的动作,带动椅子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李为被她吓了跳:“怎么了?” 贺欢眠没说,而是声音发紧地问起另一个问题:“司新柔在哪?” 李为也不太清楚:“可能回了我们住的旅馆房间?又或者是房车?” 林辰在一旁冷不丁插言:“我看到她朝旅馆的方向去了。” 贺欢眠点点头:“谢谢。” 安平镇的旅馆有且只有一个,田叔开,田嘉酒店。 田叔从年轻时候的梦想,就是开一家自己的酒店。 理所当然的,酒店没开成,他退而求其次次地开了家旅馆。 虽然在安平镇上,压根就没人会没人来住什么旅馆。 但田叔对待自己的梦想很认真,他将这间旅馆经营得像家一样。 从装潢到设置,无一处不用心。 即便都没什么人住过,但房间干净又整洁。 连挑剔如宣旌辰下宿那晚,除了抱怨了下地方太小,设施老旧,其余都没说什么。 田叔的认真不止体现在客房服务上,旅馆小,所以安保也是由他来。 用他的话说,他不会让任何危险因素进他的旅馆。 所以贺欢眠赶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旅店门外的混乱场面。 田叔佩戴着他花重金买的,安保全套,手里拿着防爆钢叉,直戳戳地对着满脸暴躁的郁楚宴。 “出去!出去!快点!走!” 田叔边吆喝边比划的动作,让贺欢眠觉得很是眼熟。 哦,对了,这不就是镇上赶狗的标准动作吗? 被赶的郁楚宴人都要炸了,他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轴的人。 “我都说了,我是来找人的。” 田叔嗤之以鼻:“找人?你那眼睛里都biubiu蹿火苗了,说是来杀人的我都信,别废话了,赶紧走!” 郁楚宴强行压住怒火:“不就是想要钱吗?说吧,要多少?先说好,给钱可以,但是你必须让我见到司新柔,我才会把钱给……” 田叔出奇的愤怒:“呸!看不起谁呢?谁要你的钱?滚滚滚!” 他激动得防爆钢叉都要戳郁楚宴脸上去了。 第66节 郁楚宴的火气积蓄到了满格,刚要发作,就感觉有人在后面扒拉他。 郁楚宴怒极转头:“干……贺欢眠?” “啪!” 郁楚宴的脑袋嗡了一下。 他缓缓抬起拍在他头上的防爆钢叉,沉默地转头,黑沉沉的眼里带着股暴戾的狠劲。 田叔吓得哆嗦了下,还是非常倔强道:“谁让你嘴巴不放干净的?” 说完,他还边像老母鸡一样冲贺欢眠张开双臂:“眠眠,快到我这里来,他要咬人了。” 嘴巴不干净? 郁楚宴反应过来,脸都红了,纯气的,明明他想问的是干什么?! 贺欢眠摁住田叔:“阿叔,我找司新柔有点事,我就在门口问下,看她让不让我进去。” 田叔犹豫了下:“但是原则就是不能透露客人隐私,我不会告诉你她住哪间的哦。” 说完,他又道:“你要是不急,可以在这儿吃个晚饭等等她,正好你婶子今天做了红烧肉……” 贺欢眠满肚子问题,现在实在没那心情:“阿叔。” 田叔无奈了:“那你知道她住哪个房间吗?” 贺欢眠点头:“知道。” 田叔叹了口气:“行,去吧,我给你婶子打电话,让她再煮点茶叶蛋送过来,你最爱吃那个了。” 田叔一扭头,见郁楚宴也不声不响要跟着上去。 默默拿起防爆钢叉。 郁楚宴:“……” 每每贺欢眠的出现,都会让他觉得他不能算个整人。 哦,不对,就没把他当人是吧? 贺欢眠上了楼,转角却在司新柔房间门口碰到了秦禹白。 他神色复杂地站在门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贺欢眠问:“你在这干什么?” 秦禹白被吓了一跳:“没,没什么,我就是看她一直没出来吃饭,在想要不要叫她。” 当然不是这个原因,只是因为刚刚在司新柔身上发生的事情。 突然让他想起了前世,他是见过司新柔的,在医院里。 那时的他还因为资源,在各种不入流的酒局中挣扎。 酒喝多了,身体难免会出问题。 他因为急性酒精中毒被送进了医院,在医院休养那几天。 他看见了因自杀未遂被送进来的司新柔。 从护士嘴里得知了司新柔的事。 就在他酒精中毒那几天,先是爆出了她未婚先孕,接着疯传孩子的父亲是郁楚宴,惹恼了这位主儿。 他在微博上澄清了这件事,还唾弃了一番她蹭热度的可耻行为。 郁楚宴在娱乐圈的地位,他这种小人物是最清楚的。 没有人会冒着得罪这位大少爷的风险,去护着个没有背景的小明星。 郁楚宴这话,几乎是直接断了她在娱乐圈继续混下去的可能性。 后来,他收拾着出院了。 从小护士那里得知,司新柔也走了,好像是她在厂里上班的爸爸来接的她,说是带她回老家。 本以为这事就此划上了休止符。 但娱乐圈的事,没过几天反转又来了。 贺漪站出来澄清了司新柔怀孕的事是子虚乌有。 然后说她当是惊讶失态,是因为当时的场景,让她突然回想到了一件令她想起都作呕、恶寒的事情。 她之所以现在才站出来,是因为她犹豫了很久,现在才鼓起勇气。 接着她就爆出了s.g经纪人试图猥/亵司新柔的事。 还放出了团综片段的实锤。 后面的事他没有再了解了,他只知道贺漪好像就从那时候彻底火的。 他也是从司新柔的事上,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要往上爬,只有爬得足够高,他的声音才会被别人听到、被重视。 出院后,他便去找了贺欢眠。 想到这里,秦禹白忍不住转过头看向贺欢眠。 在无人可知的地方,他知道因为她,自己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这次呢? 这次也会有……奇迹吗? 或许是他盯得太久,“奇迹”偏过头,蹙起双秀眉:“怎么还没走? 秦禹白:“……” 秦禹白:“哦。” 等秦禹白回到房间后,贺欢眠才敲响房门:“我可以进来吗?” 她耐心地等着,不知过了多久,房门拉开了一条细细的小缝。 贺欢眠小心推开门,房间就如司新柔这个人一般地安静。 空无一人。 风从阳台吹进来。 贺欢眠看见司新柔赤脚坐在小阳台上,望着远处的风景出神。 贺欢眠关上门,跟着就在她旁边坐下了:“我能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安平镇。” 司新柔本来都已经做好了,她让她不要任性,回去录制的心理准备。 却没想到她提起了这个。 司新柔点点头,露出点笑:“我很喜欢这,喜欢这里的风景,更喜欢这里的人。” 贺欢眠起了好奇:“为什么?你都不了解他们?” 司新柔看向楼下将防爆钢叉擦得锃亮的田叔,笑了下:“如果换一个地方,刚刚郁楚宴就该进来了吧。” 贺欢眠想了想,不论身份,郁楚宴周身的气质就挺能唬人的。 要不是他遇到了这么轴的田叔,嘶,别说这种可能还真不小…… 贺欢眠忍不住问:“为什么不想见他?跟他解释清楚不好吗?” 司新柔指了下手机:“外面他们说的那些话我都看了,未婚先孕,孩子是郁楚宴的……” “我要怎么澄清呢?为了证明没怀孕去医院检查?他们会不会又说检查报告作假?郁楚宴和我没关系,送我回去只是因为撞见我喝醉了,好心送我回家,他们难道不会问怎么这么巧呢?怎么不送别人就送你呢?” 司新柔一摆手:“算了吧,我懒得折腾这些了,人只听自己想听的,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这话与其说是洒脱,倒不如说是一种深层次的疲惫和厌倦。 这想法有多消极,司新柔自己也是知道的。 但她等来的不是反驳,而是贺欢眠的一点头:“你说得对。” 司新柔:“?” 司新柔以为她是没走心哄她,便想逗回去:“嗯哼,哪里说得对?” 贺欢眠眨眨眼:“两句都对。” 司新柔:“?” 贺欢眠:“人只听自己想听的,对。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对。” 贺欢眠:“所以我有个主意。” 第48章 四八汪 司新柔听完, 整个人都惊住了,眼里满是“还能这样”的震撼? 但是她细细想了下,好像这也没什么问题, 毕竟她说的都是实话。 司新柔想着她真这么做后,贺漪脸上可能的表情,没忍不住笑了下。 “可以, 就算不能澄清, 应该也挺有意思吧。” 司新柔主动拿起了之前她抗拒碰触的手机,掠过无数未读短信未接电话,径直点开了微博。 即便她已经刻意想要忽略,但还是有各种难听的字眼钻进她眼里。 司新柔深吸口气,定了定神, 打开了编辑微博…… 何宁是司新柔的铁粉, 整个高中生活她听得最多的就是司新柔的歌。 对何宁而言, 司新柔就像温柔陪她一起度过无数个奋斗夜晚的朋友。 也因此, 在高考结束后,何宁做的的第一件事就是订了司新柔的演唱会门票,迫不及待地想跟她见一见。 不过演唱会还没开始,司新柔即将参加《逃出荒芜》综艺录制的消息却率先出来。 何宁很是期待、开心, 粉丝小群里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第67节 他们约好了看直播的时间, 从节目开始播是就蹲在了直播间里。 谁知就是这么一个综艺, 却爆出了个惊天大雷。 何宁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哪怕那些影影绰绰的消息,越说越跟真的似的。 她也不相信能写出这么温柔又能触动人心歌的人, 会是网友嘴里试图用孩子作为嫁入豪门的筹码, 甚至对昔日队友也狠心绝情的人。 但个人的力量, 在裹挟的舆论大势面前是不值得一提的。 看着那言论越来越过分, 她努力理智冷静的一条条反驳, 却一点不被在意,还反被扣上了脑残粉的标签。 何宁以前从来不会在网上吵架。 发个什么微博评论,也要苦思半天,就怕哪里说得不对引发争执。 她所知道的,司新柔粉丝也大多是像她一样。 以前他们还为这点自豪,觉得这种氛围很自在很舒服。 但等这次的事情发生后,他们在舆论大势面前一击即碎。 连努力让司新柔微博底下不会被那些污言秽语淹没,让她听到他们都还在的声音,都难以做到时。 何宁真的没忍住,乱七八糟地哭了出来。 她一边掉眼泪,一边举报那些诅咒的恶毒言论。 就在这时,微博的特别关注消息跳出来,司新柔发新微博了。 何宁心情忐忑又激动地点开那条微博,内容很简单,就一句。 “科普一下,除了怀孕,厌恶恐惧紧张也会干呕。嗯,还有想说,我真正需要帮助的时候,你不在,没关系,就一直别在好了。” 她就知道! 没有怀孕!是那些人乱说的 何宁强忍着激动,再度点开了评论区—— 【之前那些造谣人家怀孕的,各种捕风捉影,现在有人出来道歉?】 【话说真有恶心到想吐吗?emm感觉有点说不出来。】 【说起这个,我真的知道,有重要考试前,我真的会因为紧张、有压力精神性干呕,但是都只能对别人解释是肠胃不舒服。】 …… 虽然不是所有的评论都很友善,但是总算不像是之前一样乌烟瘴气地一边倒骂司新柔了。 何宁也忍不住发了一条,她一直相信司新柔的评论。 等发表再返回评论区,赞多的回答开始上来了,网友们的讨论重点变成了司新柔和贺漪的关系究竟如何。 【翻译下,就是司新柔和贺漪关系不好,之所以干呕,不是怀孕,纯纯是被她给yue的,是这样吗?】 【理解到位,我一直觉得s.g团内氛怪怪的,也就是那些团粉了,还觉得她们关系很好。】 【啊?我没看懂,司新柔和贺漪以前不是一个团?关系很好吗?】 【得了吧,就是演给你们看的都不知道?左不过是司新柔演技差点,没配合好贺漪的表演。】 …… 业内稍微靠懂点公关的人,都觉得这条微博发得极为漂亮。 司新柔没有刻意去澄清怀孕与否的话题,也没有避开不提,只是弱化了这一点,再随之抛出了另一个更有爆点的话题。 s.g女团内部一直有不合传言,但从来没人真正地证实过。 从这个角度出发,明显比那天马行空似的怀孕说,有信服力的多。 对于各种营销号来说也是。 s.g女团的各色新闻素材,他们手里一大把,不比生编硬造从来没任何绯/闻的司新柔怀孕来得容易? 再说,之前写司新柔怀孕,就那点东西,能用的早都被同行用了。 网友们也不是个傻的,见始终没有新料,早已经看得不新鲜了。 而这时候,再看司新柔发的那条微博,就好像是场划定了范围,递了书的开卷考。 那当然大家都更愿意写这个了。 …… 话题转到了为什么贺漪和司新柔关系明明不好。 但贺漪在直播里又是那番表现? 何宁也忍不住开始回忆。 就上这个综艺以来,司新柔对贺漪的态度确实是很冷淡。 倒是贺漪一直试图跟新柔拉近关系,但因为新柔不搭理她,所以她总是显得像是可怜的一方。 直播间对新柔的观感也在速降,觉得她太清高。 但这么细细一顺下来,何宁才猛地发现,司新柔的所有恶评,竟然都来源于贺漪。 这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她忍不住把这个发现发到了粉丝小群,有人冒泡了。 “你才发现吗?从s.g换经纪人开始,s.g早不是从前那s.g了。” “s.g解散前的好多新柔专访,其实就看得出来,她好像跟队友的关系那时候就已经闹僵了,只不过和贺漪的最明显罢了。” “这个我知道,好像是因为s.g里两个人定位有些相撞,都是才女人设,所以有点王不见王的意思。” “我记得解散前那段时间,新柔的微博小号总发些很不开心的话,我都一直胆战心惊害怕她退圈,所以后来s.g解散消息出来,我第一反应是庆幸,这样新柔就不会想退圈了。” “说起来,你们还记得吗?s.g解散前最后一次领奖,新柔没去,虽然原因是说她身体不舒服,但老粉都知道,只是个领奖,新柔只要没有到要住院的程度,她都会坚持来的。” “啊!对!我也记得是很重要一个奖,还关系到她们后面出的唱片,听说本是要请金牌制作人的,要不是因为后来突然解散……” “说到解散,也很奇怪,我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如日中天的s.g,会突然就被拆卖了。” 何宁忍不住道:“你们说柔柔会不会遇到了队内霸/凌啊?” 这话一出来,倒是很快被反驳。 “不吧,感觉柔柔对队友感情虽然挺复杂,但好像没有畏惧害怕之类的,再者说,队友也没排挤她,反而是她故意疏远了和队友的距离。” “对,我记得,所以那一阵,解散的消息出来以后,大家都觉得原因出在新柔身上。” “你们没有注意到吗?话就很奇怪!什么叫她需要帮助时不在。 “需要帮助?你的意思是,那时候新柔需要帮助,但是贺漪出于某种原因,并没有站出来帮她,反而现在她离开公司,星途顺当,不需要任何人帮忙了,她又贴过来……” “我靠,如果真是这样,感觉能解释通好多事了。” 随着粉丝群的讨愈发激烈,越来越多不对劲的地方随之被翻了出来。 何宁看得心惊肉跳,想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的心,也愈发强烈。 与此同时,想说的都被说完了,评论区走向也开始逐渐走向离谱——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会不会贺漪喜欢司新柔,但司新柔又是个直女,她知道这点,所以反应才大。】 ——【……】 ——【姐妹,你这猜想未免有点太大胆了。】 刚开始这层评论都是玩梗搞笑的多,但看的人多了,回复也开始不对劲起来。 ——【别说,我竟然觉得有点道理,你们不觉得贺漪动不动就碰腰碰腿的动作,挺那啥的吗?】 ——【我靠,我想起了早上时候的那场风波,贺漪说了什么,司新柔把她推到了,结果大家都在怪司新柔的时候,她还一个劲地维护她,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了,还以为是贺漪有点抖m的倾向,现在看来,嘶……】 ——【她早上那会不会是告白,然后被拒了吧?!】 ——【不是没有可能!!!】 ——【这层楼都有毒吧,为什么可以把这么离谱的事,说得这么的有理有据,跟真的似的啊草!】 …… 像工业化生产线一样的营销号,本来就闻着血腥味而来的鬣狗。 他们不在乎是真是假,也不在乎可信度到底有几分,他们只在意话题够不够有爆点,会有多少流量。 而这两点,都是这个话题绝对不会缺的。 于是前s.g女团队内恋情曝光,贺漪痴恋司新柔,综艺直播直接动手大胆追爱的通稿全平台乱飞了。 此时的贺漪还在按照剧本跟郁楚宴痛心、难过。 “你、你们是什么时候的事?” 郁楚宴解释太多次都已经疲了,他揉了揉眉心,压低的声线里满是烦躁:“没什么好说的,我跟她之间什么都没有。” 贺漪强扬起笑:“嗯你说得对,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你也没必要跟我说,我们俩这样又算什么呢?” 这是原书里,男女主矛盾的一个激化点。 两人间一直没有捅破的窗户纸,也是在这一次矛盾解决以后,他们才真正走到一起的。 贺漪说出这句话,却没料到真的把郁楚宴问住了。 本来原书中,这个时候,他已经和贺欢眠解除婚约了。 但现实情况是,现在他还没有跟贺欢眠解除婚约,名义上,他们还是未来妹夫和姐姐的关系。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被下了令,不能和贺漪解除的。 所以当贺漪问出这个问题时。 他竟然像是有一种荒谬的清醒,第一次面对贺漪,有种像是被灵魂抽离,冷眼审视面前所有一切的冷静。 贺漪被他突然的沉默,搞得慌乱了一拍。 郁楚宴的反应跟原书不同,但她却没有想好对应的方案。 只能硬着头皮按准备好的话来。 第68节 “你要对司新柔好,我们曾经是朋友,我了解她,她是个好姑娘。” “至于我们……” 贺欢眠没把话说下去,只做出有些哽咽地别开视线。 换做是从前,郁楚宴肯定想都不想就上前安慰解释了。 当刚刚片刻的清醒,却让他上前的动作踌躇了。 说实话,他对贺漪的此番情态,并不算陌生。 他很早就从他爸那些情人身上,知道不能小觑女人。 他身边的人之所以来来去去。 其实有个很重要的原因,他太读得懂,她们想从他身上要什么了。 但他自己从来不介意这一点。 因为对于他而言,各取所需的恋爱关系,是他最有安全感的状态。 他本来也坚信这一点,直到遇见了贺漪。 他可以给他那些女朋友很多的东西,但是贺漪不同。 因为他和贺漪之间尴尬的身份的关系,跟他在一起。 除了各种非议,他想不到能给贺漪带去什么。 他曾跟她隐晦地提过这点。 但哪怕是这种情况下,贺漪都坚定地选择他,这也是他一直认为,贺漪对他的喜欢是很纯粹的原因。 他一度以为贺漪就是真爱了。 直到今天,看到贺漪拙劣刻意的演技,他开始有些迷茫。 一时间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的沉默让贺漪越发心慌,她也不敢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丢下句我走了,别再来找我,就匆匆离开。 说不出的憋闷萦绕在心口,难以散开。 他和贺漪本来好好的。 好像就是遇见了司新柔这破事,才逐渐偏离正轨。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是找到了所有乱七八糟情绪的出口。 …… 贺欢眠边切号,边拿出小本子翻了下:“嗯,我现在是个上班有两个娃的中年男人。” 短短一个小时,看到贺欢眠娴熟地切着n种身份的小号,搅风搅雨。 司新柔已经从震惊到痴呆,再到现在饶有兴致地参与进来。 帮她想中年男人的口吻:“嗯,就说……太恶心了,完全不能接受居然还会有这么变态的想法。” 贺欢眠夸赞她:“可以啊,这口吻拿捏得很到位啊!” 司新柔小小地抿唇笑了下:“因为我之前那经纪人听到有这种事,就是这种反应,取材于生活嘛。” 说完,司新柔自己都一愣。 曾给她带来这么多伤痕,让她痛苦到难以启齿的人,她原以为她一辈子都不会再提到他的,可是她说了。 贺欢眠朝她竖了个大拇指:“厉害,我宣布,你出师了。” 司新柔注意力被拉回来。 贺欢眠将小本子上的三页纸,取下来,交给她:“作为出师礼物,我将赠送你三个小号,从此以后,你就在网上立于不败之地,有人骂你,你就大胆地骂回去。” “那一刻的你,已不再是你。” “你是‘双减’下,作业不多,时间大把,有仇必报的小学鸡;你是打着五份工、辛勤不辍,让骂你的人都不忍开口的励志人;你是江湖上无人敢惹(已黑化)的瑶姐。” 司新柔好笑得不行,她接过三张纸条,珍而又珍地放进了口袋里。 放的时候,想到贺欢眠用这些干的坏事,司新柔没忍住问了个问题。 “为什么你会有贺漪喜欢我,这么鬼扯的想法啊?” 贺欢眠眨了眨眼睛:“怎么鬼扯了?我明明很认真的。” “都说喜欢一个人,就是忍不住对她过分关注,她天天眼睛都黏你身上,那表现,可比你喜欢林辰要赤/裸得多的多了。” 司新柔脸白了又红。 白是因为贺欢眠说得贺漪喜欢她的话,恶寒的,红则是因为她没想到,她以为隐瞒得很好的小心思,竟然被贺欢眠看出来了。 司新柔:“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贺欢眠用两个手指比了下:“也不多,就那么一……” 她手指间的距离不断扩大:“亿点点。” “啊!不许说!不许说!” 司新柔尖叫了声,捂住耳朵,现场上演了皇帝的新衣装聋作哑版。 两人正闹着,田婶来敲门了。 “眠眠啊,赶紧和你朋友一块出来吃饭,等会儿饭都凉了。” “哎呀,都说了,人家酒店不是这样的,你有事打电话说嘛。” 田叔的声音接着响起。 田婶叉腰瞪田叔:“两步路的距离,我打什么电话?你电话费多了一用不完是吧?” 田叔嘟囔:“原则,原则……” 贺欢眠赶紧打开门,制止了一场原则和狗屁原则为主题的争吵。 “婶儿,我来吃饭啦!” 贺欢眠拉过略微有些局促的司新柔:“这是我朋友,司新柔。” 田婶果然忘了狗屁原则的事,笑了眯眼:“诶,好好好,新柔是吧,吃饭,赶紧来吃饭。” 田婶边边将司新柔往饭厅引,边道:“眠眠这孩子,也没提前告诉我有朋友要来,我做得不多,都是这老头子和眠眠喜欢的口味,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你将就着……” 司新柔看着面前色味俱佳、琳琅满目的满满一桌子饭菜。 快要不认识做得不多,将就着吃这几个字了。 贺欢眠在一旁笑眯眯道:“田婶以前可是酒店大厨,特别有一手,你快尝尝。” 田婶摆摆手:“我就一般手艺,你都尝尝,喜欢吃哪道跟我说,下回我就知道了,你来,我就做那个。” 司新柔心里暖暖的,点头应好。 田叔在旁边纠正:“你这人怎么说瞎话呢?你那会儿不是大厨,是帮厨,你这手艺是看着师傅做,回家学的,酒店大厨那是有严格要求……” 眼看田婶的目光越来越危险,贺欢眠赶紧用给他舀了一碗汤。 “阿叔,喝口汤尝尝。” 田叔乐呵呵地接过汤,端起,喝了一口,又叹:“就说这汤啊,酒店人家专门吊的高汤才讲究……” 贺欢眠看着眼神明显已经带着杀气的田婶:“……” 叔啊,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司新柔在旁边大口大口吃着平时经纪人严格控制她碰的米饭,吃着入行来就没吃过的红烧肉,看着他们之间来去的机锋。 有种从浮华悬空、光怪陆离的世界走出,踏踏实实落地人间的真实。 就在司新柔细细品味着这种好久没体会到的温馨感时。 裹挟着沉沉冷意的郁楚宴,一言不发地踏了进来。 司新柔当即脸一白。 她怎么把他给忘了? 司新柔正紧张得不知该说什么,突然一把钢叉就从桌底亮了出来。 司新柔:“???” 为什么桌底会有这玩意儿? 郁楚宴一看到那熟悉的钢叉,冷漠的表情差点没有维持住地抽抽下。 田叔很是得意:“哈!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贼心不死!没想到吧,我防着呐。” 贺欢眠乐得看郁楚宴热闹:“不愧是我叔,这防范意识就是强,有你在,咱们这酒店安保等级杠杠的。” 田叔被吹得飘飘然:“那是。” 郁楚宴深吸口气,目光转向她。 对上她浑然不惧、甚至还带着就这就这,你来揍我啊的挑衅目光。 这也是偏她长得好看。 即便神色欠欠的,也像朵鲜活艳丽的小玫瑰,张满刺的张牙舞爪。 这要是随便换在其他人身上,郁楚宴很难保证自己没有揍人的冲动。 他移开视线,看向司新柔,声音里带着冬霜般的冷:“怎么?司小姐都怀上我孩子了,还不准备跟我这个孩子的父亲单独谈谈吗?” 司新柔没想到郁楚宴会当众说破此事,脸都白了。 她甚至不敢看田叔田婶的表情,他们会怎么想她? 贺欢眠捏了捏她的手,低声安慰她:“别担心。” 司新柔惶惶的心稍安,她鼓起勇气抬头看向田叔田婶,想要解释。 却见田叔架着钢叉,回头看向田婶:“老婆,你看,我说咱们要经常培训,你还嫌我事,那要不是我坚持培训了,你现在能知道这种伪装成受害者亲属的典型犯罪例子吗?” 典型犯罪例子郁楚宴:“?” 第69节 田婶不耐烦:“哎呀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就说说,你要培训我不是给你当嫌疑人,也没拦着你嘛。” 田叔气鼓鼓:“不对,你这态度就不对,咱们既然是个正规的酒店,那你就得有作为酒店员工的自……” 眼看两人就要聊上了,郁楚宴将冷冷的视线投向司新柔。 司新柔反握住贺欢眠的手,升起了应对一切的勇气:“田叔,我认识他,我可以跟他单独聊聊吗?” 本以为要费些劲来解释,谁知田叔像是早知道一般,将防爆叉收起,递给田婶。 田婶瞪他:“给我干嘛?” 田叔嘿嘿一笑:“我不是要洗碗吗?你帮我拿着。” 田叔抱着碗碟和田婶走了,饭厅的空间留了出来。 贺欢眠刚抽手,就对上司新柔的目光:“眠眠,你能陪我会儿吗?” 上次就是和郁楚宴独处出的岔子,她不想再重蹈覆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毕竟事情确实是她而起,她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他。 贺欢眠端起水,老实巴交:“我不走,我就喝个水,毕竟我也想听听郁楚宴怎么跟你道歉呢?” 司新柔没跟上:“什么?” 郁楚宴都被气笑了:“我要跟她道歉?我还要跟她道歉?” 贺欢眠懵懵懂懂地反问他:“不然呢?你是来干什么的?” 郁楚宴都没分辨出来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冷笑道:“当然是算账的,算一算我一无所知就当人爹的账。” 司新柔脸色有些发白:“郁先生连累你,我很抱歉,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会传成这样……” 郁楚宴冷看着,刚要说话。 贺欢眠在一旁恍然大悟地点头,拿出小本本,很高兴道:“郁楚宴我听明白了,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名单要共享吗?” 贺欢眠真的高兴时,颊边会露出浅浅的酒窝。 她的笑是不加掩饰的明媚灿烂。 那双漂亮好似湖水的眼眸泛出的点点亮光,似乎能轻而易举地破开深不见底的暗。 郁楚宴被带得一恍神,差点什么也没弄明白的跟着点头。 司新柔重复道:“名单?” 郁楚宴这才回神,他无意识顶了下略显涩意的唇:“什么名单?” 贺欢眠将小本本摆到他面前。 郁楚宴接过,是一长串的营销号id,上面重重的一笔一划,都带着字迹主人暗戳戳的邪火。 “你不是要算账吗?就是他们,就是他们造谣你当爹了。” “我记得你家好像有专门的律师团,告他们!得他们把赚得钱全给我秃噜出来!事成之后再五五分……” 郁楚宴被她一毛不拔的强盗逻辑逗笑了。 他点着名单,笑得恣意风流。 贺欢眠知道这是没谈拢,她小心翼翼:“那……四六?你四我六?哦呸!我四你六。” 郁楚宴撩了她眼,收起名单,也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 司新柔怕他记恨上贺欢眠,拦在她身前:“郁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牵连你的,我……” 郁楚宴笑了:“你是忘了千星是我的吗?你为了热度玩得那些花招,说实话,放我这儿还不够看。” “你马上有个新专要出来了,新专的销售额,会决定你接下来一年公司投放给你的资源,很重要吧?重要到你都能使出这种昏招?” 司新柔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桩桩件件的事情凑在一起。 好像真的是她故意的一般。 贺欢眠思索片刻,认真道:“郁楚宴,这样说起来,你还真的欠司新柔一个道歉。” 郁楚宴揪了她一眼:“你们才认识多久?她有什么好?就值得你这么不讲道理地维护她?” 不讲道理? 笑死,天下还有比她更讲道理的人吗? 贺欢眠决定好好摆谈摆谈道理。 贺欢眠:“郁楚宴,你想过没?为什么偏偏是你?” 郁楚宴:“什么偏偏是我?” 贺欢眠耐心解释:“你看,司新柔出道这么多年,肯定不止跟你一个人独处过对吧?” “不管是合作艺人,还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为什么营销号就是想不到他们头上,偏偏找了你呢?” 郁楚宴:“……” 郁楚宴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贺欢眠好心道:“首先排除一个答案,你长得就比较像冤种爹。” 第49章 四九汪 这么严肃、紧绷的情况下, 本来焦虑听着的司新柔差点笑出声来。 郁楚宴:“……”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怼太多次了 听到这话,郁楚宴诡异地也没什么生气的感觉,反倒是无奈多一些。 “那我还该谢谢不成?” 贺欢眠很快用事实表明不用谢。 “因为把冤不冤种, 看长相看不太出来,你就属气质类的大冤种。” “看着人模狗样,自己满肚真爱花花, 实际老封建成见固化思想。” “也不对, 说你封建吧,依你做下的事,猪笼看了它也不答应。” 猪笼的记忆被唤醒,郁楚宴眼皮跳了跳,低喝一声:“贺欢眠!” 贺欢眠火也冲上来:“道歉!” 郁楚宴没看过她真生气的模样, 没反应过来, 下意识:“对不起。” 贺欢眠愣住了。 郁楚宴这才意识到自己刚说了什么, 脸上带了抹恼意。 贺欢眠很无语:“大哥, 你对我说干嘛?苦主在那边好不好?” 郁楚宴看了眼司新柔,想到因为她自己遭受的误解,重新沉下脸。 “跟她道歉?如果不是她刻意炒作有孕,老爷子至于气成那样?还有我妈……算了, 总之就是, 要不是因为她, 这些事本来都不会发生。” 贺欢眠都快被这混蛋玩意儿气笑了:“那你不是更应该跟她道歉?如果不是因为被拍到和你这名声不好的人在一起,她会被想得这么不堪?” “至于你说的你家人对这件事的反应, 那我觉得, 你不仅该跟司新柔道歉, 还更该好好谢谢她。” 郁楚宴一脑门子问号:“谢?” “如果你是个洁身自好的人, 那别人会误解你?别人会连求证都不求证, 就觉得这是你能干出来的事?” 郁楚宴一时竟找不到反驳的点。 只懵的是他才是那被冤枉,平白无故当回爹的人。 怎么说着,好像错在他身上了? 贺欢眠对他疑惑予以肯定:“所以想明白了吗?一切根源都在你!” “新柔不是制造事端,而只是让这个隐藏得很深的问题爆出来。你要做的则是,好好地反思下自己所作所为,是不是够端庄,够无可挑剔!” “可以说,没有这件事,你甚至都没有这个反思的机会,新柔对你这么大的帮助,难道你不该谢她?” 靠!明明整件事都透着离谱,但她偏说得又像很有道理是怎么回事? 别说郁楚宴说不出来话。 旁边另需要被感谢被道歉的事主司新柔,也被这番话震懵了。 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扯上郁楚宴这位主儿时,她一度是惶恐的。 即便她事业发展得还算顺,也有了一定的粉丝和名气。 但她同样知道,这些放在那些家世显贵的公子哥眼里,什么都不是。 更别提她得罪的还不是什么普通公子哥,是那些嚣张跋扈的二世祖看到都要收敛脾性的郁楚宴了。 可以说,司新柔对郁楚宴的出现完全是惶恐的。 在她看来,在郁楚宴面前,一切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 能让他放过她的唯一办法,不是不自量力地去狡辩,而是求谅解。 她本来也是这么打算做的。 她想得很开,想要继续在这行混,吃这碗饭,不低头是不行的。 况且她又不是没低过…… 司新柔在收起贺欢眠递过来的三张信息卡一样的纸时。 其实已经在组织语言该怎么跟郁楚宴道歉,让他能把这页掀过。 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变成了这样。 郁楚宴强压着烦躁,沉眉看向司新柔:“她的意思我明白了,谢谢就算了,至于道歉……” “等查清楚了这件事确实跟你无关,我会再正式向你赔礼道歉的。” 第70节 那套用在别人身上不觉得有问题的强盗逻辑,一旦落到自己身上。 郁楚宴很快便发现了问题。 郁家家风就是如此,想明白错了就是错了,没什么好争辩的。 更不至于为面子连错都不敢认? 哪怕他爸那死烂德性,做错了事照样认,只不过不见得改就是了。 司新柔受宠若惊:“不用不用,只要这件事让它过去……” “我们再谈谈赔偿问题。” 贺欢眠拿着她的小本本又来了。 贺欢眠很认真:“既然你已经意识到问题,那一旦你查清楚这件事跟新柔没有关系,你就应该明白,你给人造成了多少伤害,你好就这么干巴巴句道歉吗?这不符合你身份啊!” “之前那四六分,咱们是不是能再谈谈了?” 郁楚宴左右瞅了她两眼:“贺欢眠,你是钱串子成了精吗?” 贺欢眠惊:“能有这种好事?” 郁楚宴:“……” 算了,他在妄想什么? 贺漪从郁楚宴那里离开以后,心思就一直定不下来。 她一路都在想,也没想明白自己哪里露了破绽。 贺漪心神不定地回到了节目组。 却见大家看过来的眼神都隐隐有些异样。 贺漪心里一咯噔,正想着要不要问问谁这是怎么了。 就见助理问道:“漪漪姐,司新柔发微博了,你看了吗?” 贺漪因为惊讶太过,一时没控制住音量:“司新柔发微博了?!” 原书里不是说的,司新柔什么都没做吗?哪里来的微博? 但贺漪的惊讶,落到别人眼里,却成了另一层意思。 因为录制中止,节目组的人都空了下来,他们作为事件的亲历者,当然冲在了吃瓜第一线。 当然不可避免地也看到了司新柔微博评论下,那条高赞离谱的猜测。 他们也远比镜头看到得更多。 “她真的好关注司新柔啊!” “所以是真的摸了对吧?” “那还有假,我亲眼看到的,摸了好几下司新柔腰往下一点的位置,当时我还膈应,觉得就算是朋友,这也亲昵得太过了一点吧。” “这动作像我遇到过的咸猪手一样,真的生理不适,她在我心目中的女神形完全崩塌了。” …… 贺漪此时也看到了这条微博,再翻到了那条已经最高赞的评论—— 贺漪差点体验了把脑溢血。 但最让她窒息的不是这,而是时阔发来的消息。 “你……是故意的吗?”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五十汪 贺漪强自镇定:“什么故意不故意的, 小时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时阔其实在问出这个问题时,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他还是忍不住再问了一遍,像是在证明什么。 当然最后的答案是让他失望的。 电脑屏幕上的荧光,照亮了时阔年轻俊朗的面容, 出乎意料的冷静。 他一直没说话, 贺漪的消息却源源不断地在往外跳。 “你为什么突然莫名其妙地问我这个问题,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说起来小时,上次我生日你去哪儿了?找了你好久,也没看到你还有你的礼物,算是我最大遗憾了。” 贺漪急于想让时阔说点什么。 哪怕是质问, 只要他说出来, 给了她解释诉冤的机会…… 时阔轻往后一仰, 隐于黑暗的眼眸晦莫难测。 他是最大遗憾, 那贺欢眠呢? 贺欢眠平静道完自己的委屈,连生日都没过,就独自一人离开。 她口口声声说最在乎这个妹妹,最怕她受到伤害。 可真当贺欢眠受到伤害时, 她在意的竟然是他没过去的生日礼物? 顶灯很亮, 时阔闭上眼, 脑中浮现出的却是贺欢眠离开的那晚背影。 她穿着明艳的礼裙,如墨的长发微微垂坠在白皙颈边, 柔软布料间勾勒出的线条, 即便在记忆里, 也是让人不敢多看的清晰漂亮。 酒店的灯光也如现在一般的亮, 她陷在长长的走廊里。 形单影只, 却又轻快自在。 就像一团热烈的火,孤身劈开了走廊尽头的黑暗,勇敢且无畏。 不像他…… 时阔睁开眼,敲下一行字。 “我今天帮一个人忙,拿了段被删除的视频,然后才发现,后台隐藏的访问记录有两次。” 被删除的视频? 贺漪一惊,那段视频被除她以外的第二人拿到了?会是谁? 哪怕她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但发出去的话,依旧一丝破绽没露。 “是吗?谁啊?能请动咱们业内顶尖骇客这么厉害?” 时阔面上无一丝波澜:“贺漪,你手里的东西是我帮你拿的,早在几个月之前,你现在还想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甚至还记得当时她的语气,险藏不住的激动兴奋。 他没看过视频内容,好奇之下问她怎么这么高兴。 她说的是,有了这个视频,以后她不靠家里,自己也能红。 红?怎么红? 用这种恶心的东西来跟公司上面的人谈条件,交换资源吗? 知道这段视频内容的时阔,现在回想起这句话,只觉得作呕。 贺漪听到这,知道真的不是打太极能糊弄过去的了。 慌张辩解道:“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也是看了视频才意识到的。” “所以你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看过,早就什么都知道,对吗?” 时阔打完这句话,突然就觉得很没有意思,他想得到个什么答案呢? 得到自己喜欢了那么久的人,没有喜欢错? 证明自己的喜欢是值得的? 还是证明自己没有做错选择? 贺漪的消息还源源不断—— “我不知道,我真的是因为司新柔反应这么大,才想起来了。” “我真不是故意碰她的,时阔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 时阔安静地看着,跳动的字符折射在他深邃如黑夜的瞳仁里,就像沉进去了般,没带起一丝波澜。 不知道消息跳了多久,最后停留在了—— “时阔,我跟你哥结束了,你也要这么对我吗?” 时阔手指动了动。 期盼已久的事情终于如愿,他好像也没有了半分的欣喜。 只静静落了一个“嗯”。 贺漪彻底慌了,她不得不使出了杀手锏:“时阔,阿姨在疗养院怎么样了?她之前还打电话说想我了,等综艺录制结束,我再去看看她吧。” 郁母自从离婚后,精神状况一直不太好。 常在暴怒和阴郁两个极端情绪的边缘来回跳转,难以平定。 情况糟糕时,还会记忆混乱,认不出人来,连两个儿子也讨不了好。 但刚疗养院那边却打电话过来说,在上周有一名姓贺的年轻女士看望郁母后,郁母的情况好转了许多。 甚至还在不久前,主动给郁楚宴去了电话。 时阔停顿了一阵:“好。” 看到那个好字,贺漪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随之而来的就是后怕。 要不是她机警,提前把郁母搬了出来,时阔这条线或许就直接be了。 第71节 想到现在乱七八糟的现况,贺漪烦不胜烦。 按书里的剧情,郁母那里应该由时阔自己发现,才能有最好的效果。 但现在她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想到郁母,贺漪又想到贺欢眠手里的耳坠,心里阵阵的揪疼。 那个耳坠才是让郁母精神舒缓下来的关键,现在却没在她手里。 那后续的剧情到底要怎么办? 还有这事也是,早知道当时换个人拿视频。 哪至于有这么多事? 不对,原书里,明明也是时阔拿的视频,为什么这一切没有发生? 一个名字浮现出来…… 贺欢眠! 贺漪恨得脸都扭曲了下。 她原本的计划是在司新柔被群起而攻之,直至退圈后。 她再以好朋友的身份站出来,放出泥潭那段综艺,博取人气。 但现在的问题是,司新柔出面否认了朋友关系不说。 贺欢眠还拿到了完整版的视频。 完整版视频对她而言,就像个随时可能引爆的定时炸/弹。 让她什么都不敢再做。 就在贺漪烦不胜烦时,宣旌辰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漪漪,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宣旌辰看到了贺漪手机上停留的司新柔微博页面,瞬间明白了。 “漪漪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就一言不发地转过身,要离去。 贺漪张了张嘴,有些犹豫要不要叫住他。 倒不是因为突然善良。 只是她觉得宣旌辰那脑子,和一触即爆的烂脾气…… 对上贺欢眠,简直毫无胜算。 想了想,贺漪还是闭上嘴,就算能给贺欢眠添点堵也不错。 宣旌辰找到贺欢眠的时候,她正在球场看秦禹白打篮球。 她旁边坐着的则是一脸温柔,笑意轻淡的司新柔。 正好,两个人都在,省得他还要去再找另一个。 宣旌辰径直走了过去:“喂。” 在场的人,没人理他。 就连秦禹白也只是扫了他一眼,便又将警惕的余光放到司新柔身上。 宣旌辰那少爷脾气能忍?当即抬腿哐当一脚踢起场边放着的水瓶。 水瓶直直地朝贺欢眠脸上飞去。 司新柔几乎是想也没想地挡在她面前。 贺欢眠反应也快,眼疾手快地将司新柔顺势朝后方拉倒。 水瓶擦着司新柔的头险险飞过,砸在了水泥地上,发出巨大响声。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秦禹白心跳都差点吓得停滞。 反应过来后,他头回没顾虑什么身份不身份的,直梗梗地朝宣旌辰站的方向撞过去:“你大爷的!” 他不会打架,看得最多的就是黎烈有事没事看的西班牙斗牛。 宣旌辰看他那没章法的样,轻蔑一笑,随意就闪身想要避过去。 只是他没料到,虽然秦禹白打架不行,但因为舞蹈功底强,身体柔韧度平衡感是真的牛逼。 一个急刹车地回勾,秦禹白的脑门就顶上了宣旌辰的脑门。 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宣旌辰触不及防,直接坐到地上,额头瞬间红了。 秦禹白脑壳也昏,站不稳,也一下坐到了地上。 宣旌辰从眩晕中回神,几乎是牙都要咬碎了:“秦、禹、白!” 秦禹白眼花了几秒,才认出他是宣旌辰,一根手指头能捏死他这个小辣鸡的宣家少爷,宣旌辰。 看着宣旌辰咬牙切齿的表情,秦禹白腿有点软。 要不是现在本来就是坐着的,他能给他表演一个原地下跪。 他不要脸,宣旌辰当然不可能跟着不要脸。 他不会任由自己这么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即便头还有点晕。 宣旌辰也撑着站了起来。 “宣旌辰,你发什么疯?!” 什么都往心里头憋的司新柔,第一次朝见面不过两天的人发了脾气。 宣旌辰冷笑一声,牵动了额头的伤,痛得他脸抽抽了一下。 他也懒得废话了,伸手就要推开她,却被贺欢眠单手捏住了手腕 宣旌辰想也不想地想甩开,被捏住的手腕,却一动不动。 宣旌辰有些不可置信,继续加大了力气,但哪怕是使了吃奶的劲,依旧是一动不动。 贺欢眠甚至还有空去低头看她沾了灰的裙摆。 想到逃不过的阿爷唠叨,她的脸色有些难看:“你是来找茬的?quot; 宣旌辰冷笑:“是又怎么样? 贺欢眠笑:“谢谢,我可以准备提车了。” 宣旌辰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又扯到提车上了。 贺欢眠手一松开,宣旌辰为了面子绷着劲的手,便惯性地朝前一送。 等他再重新找回身体控制权,贺欢眠已经躺地上了。 宣旌辰:?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五一汪 看到贺欢眠安详地左手搭右手放在小腹上, 一副我就躺这儿的模样。 宣旌辰血压飙升:“贺欢眠!你他妈装什么!你给我起来!” 这里离节目组并不远,又因为现在没有在进行录制,工作人员都三三俩俩地在这附近闲逛。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这里。 “我天, 那是宣旌辰?” “宣旌辰干嘛?打了人吗?” “我以前就听到过宣旌辰的脾气差,但没想到他还会动手打人?!” “这算什么?我之前在另一档综艺做化妆师的时候,亲眼见到过, 他上一个助理就是, 嫌他送衣服送得慢了,冲着心口就是一脚,踹得那助理半天没站起来,没多久就辞职了。” “我靠,这么狠?这种情况, 助理都没告他吗?” “告?他有关系, 谁敢告他?撞上他多半也只有自认倒霉的份。” “这也太恶劣了吧!” 同为娱乐圈混口饭吃的打工人, 大家难免惺惺相惜。 亲眼看到宣旌辰嚣张跋扈的恶形恶状, 都身同感受地厌恶起来。 宣旌辰大为光火,这么多人他不好再动手,咬牙切齿道:“贺欢眠,你真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贺欢眠眼皮都没撩一下:“头晕眼花想吐, 没有五十万我起不来。” 宣旌辰气笑了, 伸手就去拽。 坐在地上的秦禹白见状, 起身一个蛮牛冲撞,顶他肚皮上, 然后又反弹回去, 晕头晕脑坐下了。 “草!” 宣旌辰捂着肚子, 转身拎起坐在地上的秦禹白就要揍。 秦禹白吓得小脸寡白。 “别打脸!” 眼看宣旌辰拳头就要落下去。 一群打篮球的, 高中模样的男生走了过来。 打头那个, 一看到这场景,当即将球一砸:“靠!有人欺负眠眠!” “哪呢?哪个王八蛋这么不开眼?我揍不死他!” “什么?!眠眠姐被揍了?” 第72节 宣旌辰都没反应过来,“啪”,他就给一堆人摁地上了。 宣旌辰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顿时,脸都憋红了。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球场上的骚动,很快传了出去。 小镇不大,几步路的功夫就是警局,很快镇上的警察就赶了过来。 穿着板正警察制服的中年男人一脸正气:“干嘛呢?这是干嘛呢?!赶紧将人放开!” 宣旌辰被放了开来,在短短几分钟里,他已经被数个小镇居民看猴似的看了个遍,火气已经积到了顶点。 几乎是一被放开,就跳起来要去揍那些刚让他面子尽失的人 中年警察屁股后头跟那小年轻,见状,直接一手擒拿。 “啪”又将他摁那儿了。 小年轻同样很困惑:“当着我们面,当街行凶,怎么想的你?” 中年警察看到躺地上躺得很安详的贺欢眠,嘴角抽了抽, 但还是很配合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了?” 贺欢眠被司新柔扶起来,一脸子精神奕奕:“头晕,眼花,还想吐,就像脑袋被人打了五十拳,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 贺欢眠将五十咬得尤其重,听得宣旌辰脸又黑了黑。 司新柔虽然知道她是装的,但看她形容得这么真切,也有些紧张。 刚想问,就被贺欢眠悄悄捏了把手,瞬间安心下来。 刚为首的少年愤愤道:“罗叔,就是他欺负的眠眠!” 他的脸上还蹭了道不知道从哪儿抹上黑灰,原本就有些狠劲的面容,配上他横拧的眉,显得又野又疯。 罗常瞪了他一眼:“钱钱你妈刚还找你,你不赶紧回家干什么呢?” 钱栾一脸不服:“他欺负人!” 罗常将他拽一边,低声道:“别在那跟我瞎扯,谁能欺负得了她?” 钱栾气不过:“你没看见眠眠都那样了吗?” 罗常没好气:“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叫眠眠姐!还有,她装的。” 钱栾特别理直气壮:“装的怎么了?眠眠要没被欺负,她想装也没机会装啊!就是那狗崽子……” 罗常拍了下他:“闭嘴吧你!” 不愧是自小跟在贺欢眠屁股后头混大的跟屁虫。 这似通不通的狗屁道理,简直一模一样。 罗常无奈:“好了,相关人员都跟我去一趟警局吧,小秦放开他。” 被叫作小秦的年轻警员秦献,依言放开了宣旌辰。 被一而再摁倒的宣旌辰脸黑得十分难看,只用眼睛狠狠地扫过他们,只说了句:“敢抓我,你们完了。” 说完,他甩开了秦献的手:“放开!我自己会走!”扆崋 在他的衬托下,旁边的贺欢眠显得格外老实可怜,还透着点无辜。 秦献办了这么多案子,虽然知道在调查清楚前,什么都有可能。 但情感上,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几分偏向。 一行人来到警察局。 秦献给他们登记身份,罗常则拿着超市老板调的监控,刚准备查。 宣旌辰便冷笑声:“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就敢抓我?” 罗常看了眼他的身份证,有些迷茫:“宣旌辰啊,难道你跟我们报的□□?不对啊,脸对得上啊,你看看这是你吗?” 说着罗常就将电脑屏幕上,宣旌辰身份证的放大版照片转了过来。 证件照本来就很考验颜值。 那时候的宣旌辰还没进娱乐圈,虽然依旧一副狂拽欠揍的表情。 但跟他现在偶像包袱在身,精心收拾过的模样比起来,很有那么几分质朴的土。 就那么张他自己都不愿意多看眼的证件照片,现在突如其来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说是公开处刑都不为过。 “你干什么?!” 宣旌辰脑子一嗡,跳起来就把那显示屏哐当掀在地上。 “虚弱”的贺欢眠正在系统里翻自己乱七八糟的成就卡。 听到动静,悄悄睁眼一瞅,就见到了罗常还拿着鼠标,目瞪口呆地望着地上已经被四分五裂的显示屏。 好家伙,这还是个刺头。 秦献一瞪眼,当即“啪”,又把人摁那儿了。 罗常是个好脾气的人,虽然时常吹胡子瞪眼吓唬人。 但除了唬得住幼儿园那帮崽,就连小学生都知道他是只纸老虎。 罗常还是第一次动了真火:“你知道这办公用品的申领步骤有多麻烦吗?还有电脑的资料,咱们局里辛辛苦苦搞的工作报告都还没来得及交上去,你就居然这么给碎了!你简直是太过分!太猖狂!太无法无天了!” 贺欢眠沉默了会儿。 所以她罗叔是现在都不知道,资料是装在电脑的主机硬盘里。 跟显示屏半毛钱关系没有吗? 罗常确实不知道,因为太过激动,口水都喷到了宣旌辰的脸上。 把这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恶心坏了,他嫌恶地别过脸:“滚开!别跟我说话!” 身后的秦献面无表情道:“在警局损毁财务,寻衅滋事,不管今天事情定论如何,你要是继续态度这么恶劣,毫无悔意,十五天起步。” 宣旌辰不屑一顾:“吓唬谁呢?把你们局里说得上话的局长叫过来!我只跟他说!” 宣旌辰闯了那么多年的祸,对流程都熟门熟路了,他才不会跟这些愣头青,小虾米浪费狗屁时间。 他们的看法不重要,要表现也不是在他们跟前表现。 就算这些小虾米拿他再气又怎么样,还不是得乖乖听上头的。 罗常很是摸不着头脑地摸了摸他头:“我就是局长,你有事吗?” 宣旌辰惊了:“你是局长?你亲自出警?” 罗常毫不在意:“安平镇小,警察局统共也就五六个人,其他人在搞防电信诈骗讲座,我就来了。” 罗常端起大茶缸子:“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这货居然是局长。 宣旌辰脸都青了,他闭上嘴,一言不发,也拒不配合。 电脑坏了,秦献去拿另一台笔记本电脑放监控。 罗常又问贺欢眠:“你说。” 贺欢眠将事原原本本说了:“我们在篮球场旁边,好好聊着天,他就凶神恶煞地冲过来,一脚把水瓶往我们脸上踢。” “秦禹白,哦,就是头上有伤这个,就问他怎么回事,他就用脑门去撞他,我去拦他,他还推我,接下来就是你们看到的,我被撂那儿,头撞到了地上,现在还昏着,就像被人在头上砸了六十拳,嗯……也可能是五十五,反正比之前五十拳严重了。”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从五十拳变成了六十拳。 听懂她言下之意的宣旌辰气得肺都快炸了,冲起来就指着她鼻子骂。 “你他妈休……” 折身抱着手提电脑回来的秦献,刚好碰到这一幕,这还了得? 把电脑一放,当即,“啪”又把人摁那儿了。庡? 虽然宣旌辰只是被控制住行动,疼是不疼。 但一而再,再而三地丢脸。 却让他气得脑子都不转了,各种难听到不堪入耳的词,噼里啪啦地往外倒,他骂得畅快。 但旁边的人,光是听着,都觉得耳朵脏了。 特别是因为警局坐不下,还在外头等着的半大少年。 探着脑袋,满脸怄火地听着。 秦献怒极:“知不知道这什么地方?在这里寻衅滋事,罪加一等!” 就这破地方的一个小警察局。 什么也不是,宣旌辰一点不在意,轻蔑一笑:“骂你怎么,给你三秒钟的时间,把我放开,三……” 他已经在思考,等给他大伯打电话后,这些乡下人接到电话,跟他点头哈腰、赔礼道歉的表情。 宣旌辰想得很美好,但现实情况是,大家就像是没听到一样,他的倒数并无人在意。 宣旌辰牙根痒痒:“二……” 本来罗常觉得贺欢眠这鬼丫头不会吃亏,对她被欺负一事,一直半信半疑的。 但现在见到宣旌辰到了警局还这样嚣张的态度,他开始有些信了。 在宣旌辰倒数的“二”中,罗常认真问道:“眠眠,你说的是真的?没有添油加醋,真的是他先动手的?无缘无故的?” 贺欢眠很委屈:“真的是他先动手,哦,不,动脚的,你看监控就知道了,我骗你干嘛。” “二……” 被随意丢到一边,无人关注的宣旌辰特意将那声二数得特别慢。 不管是宣家大少还是明星,他走到哪里都很少受到这种冷遇。 哪像这会儿,简直是被架在火架上烤,上上不来,下下不去。 第73节 宣旌辰的心里有了点悔意,拖的声也更长了。 长到罗常都看了他一眼,再看向一直拘着他的秦献,正欲张口。 宣旌辰心里一松,果然还是怕了吧:“一……” 罗常诶了声:“小秦,你把监控放哪儿了?调出来我看看。” 说着,他又看了下秦献此时的动作:“算了,你现在不方便,你放哪个口袋了,我自己拿。” 宣旌辰的“一”终于在无人在意中落了地。 虽然没人刻意指出来,但越是这样,他越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烧得慌。 “好!你们好得很!等我打个电话,等会儿会有你们好看的!” 宣旌辰本来觉得这种威胁,很低级,配不上他身份。 但现在这伙人实在是惹恼了他。 靠在墙上装晕的贺欢眠,抬起眼皮瞅了他一眼:“可歇着吧,吵得我脑瓜子嗡嗡的,现在已经不是六十拳了,简直哐哐往我头砸了一百拳。” 宣旌辰已经木了,他只平静地重复一句话:“我要打电话。” 罗常将监控放出来,贺欢眠凑过去,在旁边现场讲解。 “看到没,我们就好好坐那儿,他chua一下出现,就跟路边被踹了脚的野狗似的,冲出来就要咬人。” 看到宣旌辰将水瓶直直地往贺欢眠脑门上踢,险险就要砸到她们时,罗常的脸已经黑了个底透。 到秦禹白拿头三百六十度回旋撞宣旌辰那段。 贺欢眠一个激昂:“看这里!宣旌辰多过分?本来秦禹白怕他再冲上来揍我们,都用身体当肉盾挡着,就这样宣旌辰还不放过他……” 宣旌辰忍不了了:“看清了吗?明明是他撞得我!” 贺欢眠激动不已:“你简直是在胡说八道!睁着眼睛说瞎话!怎么会有你这样无耻的人?” 台词被抢的宣旌辰有一瞬间的恍惚,她到底在骂谁? 回过神的宣旌辰冷笑:“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没放过他了?” 贺欢眠指着回头那一段:“看见没?明明秦禹白看到你站的位置,都已经收住刹车往回拐了,谁知道你看到他回拐的方向,还故意撞上去,虽然监控没声音,但看着都疼,你说说你这是得多狠的心,才能做到杀敌一百,自损二百五,简直太暴虐了!” 这么离谱的瞎话贺欢眠是怎么说得出来? 这傻子都不会相信吧。 宣旌辰抱着看她要怎么拙劣表演的姿态,顺着她的话和手指的方向,回看那段,脸渐渐青了。 两人的身体碰撞都是很快的电光火石间,本来就难以分辨先后。 秦禹白的身体反应速度和柔韧度又太他妈反常人。 所以光看这一段,他闪躲秦禹白的动作,因为没有秦禹白快,所以真像他故意用脑门朝他脑门上撞似的。 宣旌辰:“……” 累了,毁灭吧。 罗常气得噌地下站起来,一拍桌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宣旌辰确实没什么好说的,麻木重复道:“放开我,我要打电话。” 罗常气得不行:“你这是什么态度?” 秦献听到这话,反而主动放开了他,还问道:“你要跟谁打电话?” 现在知道怕了? 宣旌辰松散了下自己的手,眼底露出嘲弄:“你要是现在立马给我赔礼道歉,并亲自开你们警车把爷好好送回去,我或许考虑考虑原谅你。” 秦献有些不耐烦:“你到底还打不打电话了?” 还真是死到临头,不知悔改。 宣旌辰冷笑着拿出手机:“打!为什么不打?!” 罗常露出了惨不忍睹的表情。 贺欢眠看出异样,悄声问:“罗叔,这新来的是谁啊?宣旌辰家里有关系,他的背景也很厉害吗?” 罗常同样压低了声音,用气音回道:“笨死了!厉害能被发配到我们这儿?” 安平镇的警察局是整个市都出了名的清闲,一年到头都没几个案子,是人人都知道的养老衙门。 但凡有点想法,想往上爬的年轻人,都不会来这儿。 贺欢眠不解:“那为什么?” “还能因为啥?” 罗常换了口气,声音没忍住粗了点:“他是个烫手的硬点子呗。” 秦献看过来,罗常和贺欢眠极为默契地闭嘴,朝他笑了笑。 等他视线移开了,两人才继续。 贺欢眠嘿嘿一笑:“叔你仔细说说呗?这秦献怎么硬了?” 她说这话时,没注意到远处的秦献耳朵微动,透上了点红意。 罗常觉得这话哪听起来怪怪的,咂么了下嘴。 “就这么说吧,他走到哪儿,举报到哪儿,但凡局里有一点违反《准则》《条例》的事,哪怕只是公款吃顿饭,点了超规格的酒,他都能反手就列成条条款款,汇报上去。” “短短两年,他市里的警局都换了个遍,看着像是待不下去的,但我总觉得他有点古代巡查刺史那味,你说,这谁能不怕他?” 贺欢眠乐了:“这不罗叔你吗?你就不会怕他。” 罗常被这句话哄乐了:“确实,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就算每天跟刺史住一块,我都不带怕的。” 就在两人聊得正欢时,宣旌辰也拨通了电话:“大伯,我是旌辰,我现在在警局的。” 宣旌辰大伯一听就明白了,这个不争气的侄儿又闯祸了,烦得不行。 警惕地过问了一句:“什么事?没闹出人命来吧?” 宣旌辰环视了周围一圈,眼里带着挑衅和得意,嘴上回道:“也没什么,就一点小事,有人惹火我,我就把他揍了。” 宣大伯一口气憋到喉咙,怎么听这口气还挺骄傲似的。 他不耐烦道:“这么点事赔点钱私了不就得了?跟我打电话干嘛?” 那头,宣旌辰已经自顾自地把电话递给了罗常:“喏,我大伯宣信,他有话要跟你说。” 宣信从电话那头听到这话,都他妈想顺着电话线过去锤人了。 他马上就要退了,这本来就是舍了他老脸,让人卖个人情的事。 语气这么狂,要遇到个轴的…… 不知是不是怕什么来什么,电话那头换了个人。 “喂,你好,我是秦献。” 宣信脑海里飘过四个字: 天要亡我。 宣旌辰微仰起头,即便一句话没说,那倨傲的姿态也起来了。 秦献应着,恩恩好,我知道了,就将电话还给了他。 宣旌辰哼笑:“怎么样?现在知道厉害了吧?你要是现在道歉……” 秦献笑了,很有种冰山消融的意思:“你大伯让你接电话。” 宣旌辰狐疑地将电话放到耳边,刚说了一个:“喂?” 就被他大伯的怒吼,震得耳朵生疼。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宣旌辰脸上的自得消退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错愕、惊惧以及灰败,他低低应道:“嗯,知道,我会处理好,不会给家里添麻烦的。” 宣旌辰之前有多嘚瑟,现在就有多灰溜溜。 他挂断电话,没一丝表情:“说吧,你们要多少?” 贺欢眠捂着头:“哎哟,耽误了这么大会儿,我现在感觉好像有两百个群头在往我脑门上砰砰砸。” 这么一会儿功夫,就从五十万翻到两百万。 宣旌辰咬牙切齿:“贺欢眠!你怎么不去抢?” 贺欢眠笑嘻嘻:“瞧你话说的,去抢哪有挨揍来的钱快还合法啊?” 宣旌辰看向秦献:“你就看着她狮子大开口吗?” 秦献神色平静:“我们没有权力决定赔偿金额,如果你对金额感到不满,可以拒绝调解,走法律程序。” 宣旌辰:“……” 宣旌辰:“我!赔!” 宣旌辰当即将两百万转到了贺欢眠的账户。 “秦禹白……” 贺欢眠刚开了个口,宣旌辰就面无表情地又转了两百万。 他本来就不是在乎这点钱,主要是他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但现在既然已经开了口子,宣旌辰只想这件事赶紧过去,也不在乎破财消灾了。 一晚上两百万到手,贺欢眠开心地在同意调解书上签下字。 宣旌辰只觉得身心俱疲:“她既然签了字,那我可以走了吧?” 秦献将调解书收起来:“不急,损坏公物,公然辱骂机关工作人员,根据情节严重,处五到十日拘留。” 换言之,就是还有大牢要坐。 宣旌辰彻底被这记打懵了:“我不是赔了钱?” 贺欢眠很好心地解释:“对啊,所以我原谅你了,现在是你在警察局嘚瑟闹事,警察叔叔不肯原谅你。” 第74节 她啧啧一叹:“这么大人了,怎么这么点道理想不明白呢?” 秦禹白看着宣旌辰跟要吃人的表情,胆颤心惊。 但手上却诚实地死握着手机刚查的两百万零八千的余额,不肯放手。 经过司新柔和今天心惊动魄的警局事件。 秦禹白成了贺欢眠的头号小弟。 他没想到自己看了那么多小说, 没成为了王霸之气外露的男主,反而甘愿成了男主的小弟。 不过秦禹白想得很开,当男主多累哇,还要斗智斗勇,他就当贺欢眠的小弟,挺好。 秦禹白抱着钱,痴痴笑开来,追着贺欢眠边喊:“老大,等等我。” 贺欢眠回头:“?” 您没事吧? 一直等在外面的钱栾闻言扭头,像被抢了肉的小狼崽子似的,死盯着秦禹白:“眠眠的小弟是我!只能是我!你走!” 秦禹白惊了一跳,他打量了下钱栾,主要是在他胳膊上那层虽然薄但清晰的肌肉线条上,停留了阵。 现在只是当小弟都这么卷了吗? 秦禹白心里的危机感从lv5提到了lv10的满级。 在秦献这里,是没有人情,只有法条可讲的。 宣旌辰被处了十日的拘留和两千块的罚款。 这么大个节目组还在这里的,宣旌辰无故缺席,当然不可能没原因。 很快宣旌辰被拘的消息,登上了微博热搜。 又因为安平镇太过偏僻,他具体被拘的原因,没人知道。 网上讨论的热度越来越高。 逐渐的,有些知道内情的人,开始出来说话。 有他曾经助理发的微博—— “我一点都不奇怪他会被抓,毕竟很多次,我也想这么干。” 有他曾经的化妆师—— “啊啊啊!普天同庆!恶人有恶报!我觉得我可以重新给人画眉!” 这个化妆师在退圈以后,就成了美妆博主,她曾经在视频里说过自己在圈里的经历。 老粉都知道,她曾在给某位男星画眉毛时,画歪了,还没来得及擦,就被当时接了女神电话,心情恶劣的男星,一巴掌扬翻了化妆工具。 在她忍着委屈,蹲身去捡时,那男星一脚踹倒她,让她快滚。 后来这件事一度导致她有心理阴影,跟别人画眉时,手会忍不住抖。 这才导致了她不得不退圈。 这条视频一出,当时就在粉丝群内部引起了激愤。 美妆博主害怕事态扩大,很快就删了视频,并表示那男星背景深厚,她一个普通人不敢惹。 粉丝们虽然谅解她删视频,但一直没有忘记这件事。 没想到这件事会在宣旌辰被拘消息传出,随着许多他做过的其他恶劣事,一同暴出来。 同时,随着这些恶劣行径,还有个问题浮出水面。 宣旌辰到底是谁?为什么他可以行事这么无所顾忌?嚣张跋扈? 拔出萝卜带出泥。 很快,宣旌辰所谓的背景和后台就被扒得干干净净。 官方对舆情的反应也很灵敏。 接到了群众针对宣信多起举报,结合秦献反应上来的情况。 迅速做出开除宣信职务的决定。 总之,宣旌辰十天的拘留所还没待完,他的名声彻底臭了不说,把家里也连累了个干净。 宣母来探望儿子,保养良好的脸上老泪纵横:“到底是为什么啊?你这个冤孽!” 宣旌辰在拘留所待了几天,肉眼可见地憔悴了许多:“我就是气不过贺欢眠总是欺负贺漪。” 宣母气急:“贺漪贺漪贺漪!你就知道个贺漪!我早说过,她不是什么好鸟,也不看看,就因为这么个女人,你都落到什么地步了?!” “要贺漪喜欢你也好,但贺漪明明就在跟郁家那个谈恋爱,你争又争不过,都不知道你图什么?!” 宣旌辰听不得这话:“妈,你别这么说漪漪,不关她的事。” 宣母无奈,这儿子彻底没救了。 宣母心灰意懒,抹着眼泪就往外走。 在离开小镇之前,她找了贺漪。 这几天虽然综艺停播,但李为紧急联系的人马上又要进组。 所以他们都在这儿等着。 宣母径自来到了贺漪面前,面露哀求:“贺漪,我求求你,你放过旌辰吧,他是又蠢又坏,但是看在他对你什么都肯做的片真心,你把话说明白了,让他死了心出国好吗?” 在场的人谁也不是个傻子。 这话言外之就是你不喜欢宣旌辰就算了,但别利用他,还一直吊着。 宣旌辰待贺漪如何,在节目组里也不是个秘密。 但想到在宣旌辰出事的这两天,贺漪还到处找着郁楚宴的事,不禁露出了几分一言难尽。 贺漪听到这话,下意识就看向郁楚宴的方向。 他站在人群最后,看不清表情。 贺漪试图辩解,但宣母压根没给她这个机会。 说完这话,抹着眼泪就走了。 贺漪看到郁楚宴离开的背影,心里那股气,就别提了。 她知道宣旌辰蠢,肯定玩不过贺欢眠,但她没想到他能蠢成这样啊! 想到这么好的一张指哪儿打哪儿的金手指,就这么被贺欢眠轻而易举破掉不说。 还让她好不容易借着郁母,要拉回来的郁楚宴听到这些,又生变故。 贺漪实在气不过,跑到警局找到宣旌辰特意提点他:“你不是说贺欢眠受了伤吗?我怎么看她这两天生龙活虎的。” 宣旌辰之所以愿意赔钱,就是因为担心拘留会给他造出恶劣的影响。 没想到还是造成了最坏的结果。 他对罪魁祸首贺欢眠恨得不行,现在抓到她的把柄,当即眼前一亮。 “对!我要告她!我怀疑贺欢眠根本就没受伤!” 就算她当时有点轻伤,这么几天过去肯定也好得差不多了。 接到宣旌辰律师让她做伤情鉴定的通知。 贺欢眠:“……” 现在才反应过来吗? 她那天晚上在警局,就在乱七八糟的成就里翻出个应对伤情鉴定的。 “千金不治。” 这是一个临时任务,给受伤的时阔及时送上创可贴得到的成就。 只要哪里贴上了创可贴,哪里就会出现令人怜惜的伤情。 贺欢眠当时评价是,屁用没有。 没想到它居然成了目前所有成就中,价值最高的一个。 贺欢眠想验证下这成就效果,当即高高兴兴地就跟着律师一起去了。 虽然医生对她坚持要戴着创可贴的行为很不解,但并不影响她做ct和核磁共振。 最后拿到的伤情鉴定结果是颅内血肿,脑挫伤,中度脑震荡。 医生满是忧虑:“情况这么严重,你这个怎么也得住院了。” 律师看她的目光都变了,在他找到她时,她还爬树上在逗鸟。 这是个狠人。 贺欢眠目光很诚恳:“医生,我觉得我好很多了,不需要住院。” 医生不同意:“这怎么行?你身体都还没好。” 贺欢眠苦思冥想:“我真觉得我好了,我可以原地转三个圈……” 医生拉住她,露出怜惜同情的复杂神色:“这样,我再给你开个单,你去神经科看一看,好不好?” “我不是说你一定有神经病的意思,我只是说看看,看看,保险。” 贺欢眠:“……” 贺欢眠接过单子:“好的医生,我这就去联系专门的精神医院,尽早接受治疗。” 医生这才答应放她走:“这就对了,不要讳病忌医。” 贺欢眠逃也似的出了医院。 殊不知,在她走后不久,几通电话接连打到医院,要走了她的病历。 “欺人太甚!宣家简直欺人太甚!” 穆老爷子拿到贺欢眠病历报告,反复看着颅内血肿,重度脑震荡几个字,简直要气疯了。 第75节 事情发生的当晚,他就已经打听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还拿到了那段监控视频。 原本看到她依旧生龙活虎的,以为她没受伤。 没想到她不仅受伤了,还伤得这么严重,穆老爷子想想就心疼。 他将病历摔到穆丽蓉和贺宗平面前,跺了跺拐杖,无不嘲讽:“你们可真是对称职的父母!要是我不查,你们又要这样一无所知多久?” 穆丽蓉哭得多了,眼睛都有些沙眼,看到面前这份病历,明明眼睛酸的疼,但就是哭不出来。 她下意识攥紧了病历,目露哀求:“爸,我想去看看眠眠,医生有没有说怎么样才可以恢复?要是国内的医生不行,我们就带她去国外,我一定要把眠眠治好。” 穆老爷子叹了口气:“眠眠没有治,她回安平镇上去了。” 穆丽蓉瞬间急了:“怎么可以这样?她的病那么严重,不行,我现在就去安平镇,哪怕她不认我这个妈,我压也要压她去医院。” 听到穆丽蓉要去安平镇的话,贺宗平瞳孔骤缩,又一时找不到托辞。 只干巴巴道:“眠眠不愿意去就不去吧,别刺激孩子。” 穆老爷子隐晦地瞥了贺宗平眼,他最近在调查些事,种种蛛丝马迹都指向了一个可能。 但现在那些都只能是推测,差实质性的证据。 或许……他很快就能找到了。 宣家听到,宣旌辰居然找了律师让贺欢眠去做伤情鉴定,人都傻了。 他图什么? 就算贺欢眠没受伤,得罪了贺欢眠,得罪了她背后的贺家、穆家。 赔钱表示歉意那也是处理有方。 可一旦要做伤情鉴定,证实贺欢眠受伤了。 贺家、穆家会坐视不理吗? 宣家之所以会得知这个消息,就是由贺元泽亲自送过来的。 斯文冷峻的男人将病历报告放在他们桌上时,眼里毫不遮掩的痛意清晰可见。 “你们会付出代价的。” 贺元泽丢下这句话就走了,闻听这个消息的宣母,当场就厥了过去。 待她悠悠转醒,只默默流泪长一声哀叹:“宣家真的完了啊……” 这话像是某种预言,贺元泽走没多久,宣家就迎来了风雨飘摆之势。 宣家本就是靠着宣信的人脉,拿着各种便利,才将生意做得红火。 现在宣信一倒,以前曾被宣家占过便宜的人,联合起来反击。 宣家本来又处处都是经不起查的漏洞,几番折腾下来,资产缩水,银行贷款还不上,资金链断裂,不出几日,便处于了破产的边缘。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宣家手里有几个比较有前景的项目。 一旦卖出合适价钱,补上资金缺口,宣家虽会元气大伤,可还能延缓一口气。 但就在这个关口,那几个项目却在贺穆两家的狙击下,连连爆/雷。 好不容易死命保住一个,也找到合适的买家。 临在交易前夕,也黄了。 宣家不肯放弃,又要继续寻找合适的买主,却被圈内多年老友告知。 放弃吧,如果针对他们的只是贺穆两家,那尚还能一搏。 问题的关键是,这里面还有郁氏的手笔。 居然是郁氏…… 得知这消息,宣家彻底死心了。 宣旌辰十天的拘留结束,等待他的却是遍天舞地宣家破产的消息。 贺欢眠丝毫不知道因为这病历,引起了多少震荡。 她正在逗着鹦鹉。 司新柔面色难看地挂了电话。 贺欢眠抬头奇怪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司新柔捏紧手:“刚刚公司打电话来,让我删了那条微博,退出《逃出荒芜》这档综艺的录制。” 贺欢眠惊讶:“为什么?” 司新柔苦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我不想退。” 贺欢眠有一个想法:“新柔,你觉得跟我混怎么样?” 司新柔想也不想地点头,才问。 “跟你混是什么意思啊?” 贺欢眠开始画大饼:“我要开个最屌的娱乐公司,快乐赚钱。” 为了给未来员工打针定心剂,她还拍着胸脯道:“你别看我现在缺一点钱,但我是个隐形富婆,隐形不动资产上千万。” 系统反应过来:哈喽? 你管没做完的任务奖励,叫隐形不动产?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五二汪 司新柔被她的话逗笑, 但想到自己的现状,又沉郁下来。 “如果真的能这样多好?” 贺欢眠不解:“你的合约不是马上就要到期了吗?” 司新柔跟贺漪是同期,又是一个团的, 所以她们俩在合约这块,都大差不差。 贺漪合约今年就到期,她在她面前“苦恼”了好多次, 这么多公司都竞相联系她, 她都不知道该找哪家 没道理贺漪能换,司新柔不行,除非是中途又出了什么变故。 贺欢眠想到了那个团综…… 司新柔苦笑道:“我跟明耀重新签了二十年的长约,违约金高到把我卖了都赔不起。” 贺欢眠能确认了,解约跟她上一任经纪人有关。 当初看到s.g女团解散的消息, 她就觉得很奇怪。 s.g正处于风头正盛的时候, 成员的合也还有段时间才到期。 明耀不抓紧时间, 最后压榨s.g这个会下蛋的金母鸡就算了, 怎么还突然地解散了s.g,给各个成员换了新的经纪人? 直到现在听到司新柔签的新霸王合同,整件事缺失的关键一环补上。 贺欢眠瞬间什么都明白了:“这就是代价吗?” 司新柔愣了下:“嗯?” 贺欢眠换了一个问题:“s.g的所有人都签了这个新合同吗?” 司新柔失笑:“怎么可能?这明摆着坑人的合同,她们又不像我一样傻, 才不会去签。” 贺欢眠继续追问:“那为什么s.g的所有人都换经纪人了?” 她在看到团综后就查过, s.g的所有成员在s.g解散后, 除了直接被下家签走的一个,其他哪怕还是在原公司的成员, 都统统换了新经纪人。 司新柔彻底愣住了:“眠眠, 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在发那条微博的时候, 她就怀疑过, 但贺欢眠表现得实在太正常。 没有露出任何异样嫌恶的表情, 所以她以为是巧合。 但现在…… 贺欢眠没否认:“我知道了。” 俩人都心照不宣地没说知道的是什么事。 司新柔表情似哭似笑:“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以为没人会知道的。” 贺欢眠很坦诚:“我看到了贺漪在田里的动作,回忆起无意中瞥到她手机里上你在泥潭里的画面,顺藤摸瓜找出来的。” 司新柔蹭地一下站起来了:“你是说,贺漪的手机上有那段视频?” 贺欢眠点头。 司新柔一下有些魔怔了:“她知道,她知道,她竟然从头到尾什么都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可以漠然地看她在泥沼里挣扎?还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用卖/身合同换来的一切。 所以她之前在直播里的那些所作所为,也压根是故意的了? 她是怎么能这么恶毒的? 她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光是想到跟这么毒蛇一般的人做过队友,司新柔都忍不住升起恶寒。 恶寒过后,就是深深的愤怒。 她自认为没有任何对不起贺漪的地方。 如果只是视而不见就算了,她能理解大家都会害怕,都想保全自己。 但她不能理解,贺漪为什么会在事情结束后,还故意恶心她。 司新柔心头火正烧时,经纪人又打来了电话。 “司新柔,你怎么回事?怎么微博还没有删?算了,让你搞点事磨磨唧唧的,你现在就把账号密码发来,公司这边帮你处理。” 第76节 司新柔真的怒了:“我为什么要删?我哪句话说的不是实话吗?” 经纪人没想到她会发火,但还是强硬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要你做你就配合上面的指示就好了。” 司新柔只问:“为什么?我被诬蔑,公司没出来说……” 经纪人不耐烦道:“好了,别扯那些有的没的,赶紧把微博删了。” 贺欢眠在旁边听得拳头都硬了。 她的未来员工能被这么欺负的? 司新柔本来因为委屈无奈绝望而晦暗汹涌的激烈情绪。 在看到贺欢眠比她还激烈的反应后,突然就平静了下来:“如果我不同意呢?不同意删微博,也不同意退出综艺,公司要怎么做?” 经纪人没想到她居然会是这个反应,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哟,那你厉害啊,你要实在不肯删,我也拿你没办法,反正,我没那能力带你了,你就自己回董哥手底下去吧。” 经纪人嘴里的董哥,就是董万,之前带s.g的经纪人。 他喜欢搞自己手底下艺人的事,在明耀内里早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而董万既然做得这么猖狂,自然也有他的底气。 和千星张强相同,董万也是关系户,明耀现任ceo董鸿羲是他侄子。 不过和郁楚宴没看在眼里的张强不同,董鸿羲跟董万关系不仅亲,他手里甚至拿着明耀百分之十的股份。 司新柔能从他手底下逃出来,那是拼着鱼死网破的狠劲和二十年新合约的利诱,才让董鸿羲勉强松口。 现在如果再被送回去,那无疑是羊入虎口,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司新柔脸倏地白了:“你明明知道他……” 经纪人笑得无耻:“是你自己不听话,so,做个乖女孩。” 就在司新柔满心的无力绝望时。 贺欢眠突然出声:“哎呀,新柔姐,对不起,我刚在软件上唱歌没注意,把录音开着了,咦?怎么还把你打电话都录下来了?” 刚还得意着的经纪人,听到这话顿时头皮发麻。 担心多说多错,经纪人飞快地挂断电话后,发来短信。 “司新柔,你赶紧处理好,把那录音删了。” 紧接着又是一条。 “别想着能用那录音威胁我,我可什么都没说。” 司新柔几近崩溃的神经,终于在电话挂断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她苦笑着对贺欢眠道:“谢谢,要不是你说录音,骗他挂了电话,我都不知道再听下去,会干什么了。” 贺欢眠顿了片刻:“可是……我真的录了音啊。”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五三汪 司新柔有些悲观:“可是, 就像他说的,这个录音没什么用……” 贺欢眠笑了下,有些蔫坏:“怎么会没用呢?用处可大了。” 贺欢眠本来想找时阔帮忙的。 但想着一直逮着一只羊薅毛也不是事, 转而联系上了和时阔同是计算机专业的李全。 她对李全印象挺好。 篮球队那边有什么事,他都不忘告诉她一声,挺热心一人。 这次也是, 她开场白刚发, 他连什么忙都没问,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司新柔没看明白:“你这是要做什么?” 贺欢眠:“马上你就知道了。” 校篮球队集训的地方,就是时阔名下马场自带的度假酒店。 他们训练结束,吃饭就在酒店餐厅,厨师长为他们特制了训练餐。 虽然是训练餐, 但星级大厨的手艺在这儿, 真没话说。 大家都吃得喷香, 连话最多的厉维都严肃专注地吃着特制的布丁冰激凌甜点, 餐桌上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就在这种环境下,李全突兀的笑声引起了所有人注意。 李全咳了咳:“没事,我就是在看到个好笑的,继续, 大家继续。” 厉维嘴角还沾着冰激凌:“吃饭不要玩手机。” 李全举手做投降状:“好好。” 大家重新吃回饭。 吃着吃着, 没过几分钟, 李全又拿着勺子,忍不住乐出声来。 队友不忍了:“你小子笑得春光满面的, 绝对有问题。 “就是,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比起之前沉寂不少的时阔也抬头看了李全一眼。 李全在餐桌上抗住了重压没说, 但等回到房间, 却忍不住扑到床上使劲造作翻滚,发泄心中的兴奋劲。 时阔也不管他,自顾自地从冰箱拿出瓶冰山,瓶身还透着凉气。 时阔不在意,食指和拇指扣着瓶盖,微曲,轻松就将瓶盖拧开来。 “时哥,我问你个问题。” 李全翻身坐起,因为集训被晒得略黑的皮肤上硬是透出点红。 时阔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你说贺欢眠约我吃饭,我该定个什么餐厅呢?” 瓶盖从时阔手里掉了出去。 时阔弯腰捡起瓶盖,好像刚才没听到一般:“谁约你吃饭?” 李全浑然不觉气氛不自觉发生了改变,还在那傻乐:“贺欢眠啊!她问我等会儿有没有空,请我帮个忙,然后就说了回学校以后请我吃饭,地点也由我定。” 李全打开手机,查学校附近的餐厅:“诶,时哥,你看这家爱尚情侣餐厅咋样?旁边就是电影院,等吃完饭出来,就说刚好手里有两张票,再约她一起看个电影……” 不知是不是房间的空凋度数开高了,时阔胸口闷得发慌。 他扯了扯领口,调低空调温度,仰头喝了一大口水,喝完,又将瓶盖拧了回去:“不怎么样。” 酒店的中央空调系统很好,温度一调,李全很快就感觉了冷。 他搓了搓手臂:“我看这家餐厅评分还挺高的,是有什么问题吗?” 时阔没去过,答不上来有什么问题,转提起:“你等会儿不是还有训练吗?哪里有空?” 李全犹豫了下:“日常训练,应该可以请半天假吧。” 时阔将水放回桌子:“不能,如果不是十万火急,教练不会给假。” 李全懵了:“那你上次不是也请假?教练不是准了?” 时阔顿了顿:“就是我上次请假后,教练说最近请假太多新定的。” 李全“砰”地一声又倒回床上。 “啊!好烦!怎么能这样?” 时阔没理他,径直换衣服出门。 李全的那句你这么早就去,被他关在了门后。 李全丧丧地跟贺欢眠说了这事。 贺欢眠只笑着说正好她那边也需要点时间,说着就重新约了晚上。 李全这才满血复活,他在床上嚎了半天,喉咙都干了。 看到了刚刚时阔没喝完的水,李全拿着杯子便准备倒点。 一拧,竟然没拧开。 李全以为是自己手滑,把手擦了擦,使足了力气,再一拧—— “嘶~” 他指腹上的肉都摩痛了,瓶盖依旧纹丝不动。 李全懵了:“???” 他再确认一下,上一个接触这瓶水的是时阔,不是啥大力钢铁侠吧? 李全下来到篮球场,却没看到时阔,他问厉维:“教练,时阔呢?” 厉维:“他下午有事请假了。” 李全:“???” 李全:“不是不能请假吗?” 厉维反奇怪:“谁说不能请假?我是什么大恶人吗?” 李全:“……” 时阔并没离开酒店。 他去了上次回来以后,让酒店新设的,还没对外开放的私人网咖。 时阔迫切地想给贺欢眠发消息,但拿着手机又不知道发什么。 犹豫片刻,发了六个点。 那头正在剪辑音频的贺欢眠,飞快回了信息:【?】 第77节 时阔没由来地有些紧张:【李全他下午有事。】 贺欢眠同样回得很快:【嗯,我知道,他跟我说了的。】 时阔等着她问他为什么不训练,可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下一句。 他有些坐立难安,字敲了又删,删了又敲,最后才落成句。 【我这会儿有空。】 贺欢眠:【哦。】 时阔已经知道等不到下文了,这回倒回复得很快。 【你有什么需要帮的吗?】 贺欢眠没作他想:【有倒是有,但也没那么急,我等他有空就好。】 贺欢眠说完这句,觉得聊天到此结束了,又专注地剪辑视频去了 等她一口气剪完,才发现时阔两个小时前的回复—— 【说说看,要做什么?】 【他能做的,我也能做到。】 【你不信?】 【我刚进教务系统查了,他入学以来的所有学期绩点都比我低。】 消息到这里就停了,后面一连串都是已撤回消息。 贺欢眠看到已撤回消息,那该死的好奇心又冒头了—— 【?】 【我刚在剪视频,没看手机,你撤回什么了。】 时阔回得很快:【没什么,打错字了。】 打错字? 每十分钟打错字,然后撤回? 贺欢眠表示,你玩得开心就好。 时阔可能也觉得这回答离谱,很快岔开话题:【你剪视频做什么?跟你要帮忙的事有关系吗?】 还真有。 正好音频剪出来了,她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效果。 明耀下午有个董事会要开。 董事会上将决定下个季度的重点项目,还有部分高层的人事变动。 董鸿羲和董万手里的股份,虽然加起来近百分之四十。 但在明耀也算不上一言堂。 因为董鸿羲非婚生子,所以即便董父离婚再娶了他母亲。 他继承的也只有董父和原配离婚后,分到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原配带走的那百分之三十,则落到了他同父异母的弟弟邬康手里。 邬康跟他的关系可想而知。 而之所以邬康一直没有能在明耀掀起什么风浪,原因也很简单。 他跟董万不对付。 董万的手里有百分之十的股份, 除了他,其他都是一些零零散散不太成气候的股东。 在他和邬康都占股百分之三十的情况下,可以说董万站谁。 谁就在明耀里有话语权。 而这才是董鸿羲能对董万在明耀里所作所为,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重要原因。 马上临近开会时间,大大小小的董事都陆续到达了会议室。 但董万却迟迟没有能来。 邬康不耐烦地点点桌面:“总不可能要我们这么多人等他一个吧,赶紧开始。” 少了董万这百分之十,原本已经定好的事,今天不知要出多少变故。 董鸿羲自然不愿意。 董鸿羲做了稍安勿躁的手势,就出去跟董万打电话。 但奇怪的是,电话却说是不在服务区。 董鸿羲没透露这点,回到会议室便道:“二叔已经在路上了,说是路上出了点小事故,解决完了很快就能来,我们再等等吧。” 其他股东虽然有略微不满,但这种意外也不是不能理解。 况且他们也不值当为这种小事,得罪董家叔侄。 等待的过程中,陆续有股东起身去厕所,或是去走廊透气。 但渐渐地,不知道是不是等的时间长了,大家心里有怨气。 气氛开始古怪烦躁起来,甚至有人回来表示现在就想走,还是被董鸿羲强劝下来的。 朱霄就是这些股东中的一个,他只在明耀里占了百分之二的股份。 基本上开会就是投票打酱油的。 听到董万来迟了,他也没什么意见,就在座位上耐心地玩消消乐。 坐他旁边的人出去上厕所,突然就黑沉着脸又回来了。 朱霄问他怎么了,他也只是露出嫌恶作呕的表情,却一句话没说。 朱霄莫名其妙,难不成厕所里有什么不成? 反正闲着也无聊,朱霄就去了。 刚拉开裤子,他却接到了迟迟不到的董万的电话。 董万怎么会给他打电话? 带着一头雾水,朱霄把电话接了起来:“喂?董总?” “我开门见山吧。” 董万的声音很有分辨度。 他声线本来就粗,说话还总喜欢装深沉,压低了刻意拖长了尾音。 像是一条粗壮肥笨的毒蛇,给人一种黏腻的阴沉感。 朱霄忍着不适:“董总你说。” 董万笑了下,那笑声让朱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忍了太久了,实在是忍不了了……” 朱霄疑惑:“什么?” 董万:“做我的人,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朱霄被镇住了,脑子空白:“董总你没事吧,你突然跟我说这做什么?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董万:“我不信你猜不到,你这么几次三番的勾引我,你的意思我都明白。” 朱霄被这话当头打懵了:“我什么时候勾引你了?” “你敢说你上次不是主动碰我?小sao货,你那点心思,呵。” 最后一个“呵”落在朱霄耳里,简直是一道惊雷。 上次,上次…… 朱霄绞尽脑汁倒是想到了,他跟董万是有一次肢体接触。 就是在这厕所,董万没带够纸,他好心借给他,手碰了下。 在董万看来,他这是在勾引他? 朱霄汗毛都竖起来了:“你是不是疯了!我他妈那是给你递厕纸!” 董万还在说:“你好香啊!那一刻我就彻彻底底迷上了你。” 朱霄崩溃了:“大哥!那是厕所厕所!你是怎么能闻出香来的?” 董万语气突然一变:“你别这么排斥,其实这种事很简单,你只需要在我身下张开腿,眼一闭,把我想象成林辰,想要的什么我都能给你。” 林辰?他那宽度都有人林辰两倍大了,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话的? 董万形容的太具象化,跟着他的话想到了那副场面,朱霄真yue了。 不是夸张的形容,是真的由心理不适引起的生理反胃。 不仅隔夜饭,胃酸都吐出来了。 手机掉地上,董万还在喊宝贝,朱霄强忍着恶心给摁掉了。 等他好不容易吐完,他只有一个念头,这地方太他妈恶心,他要走。 他吐得人都虚了,电话又响了起来,朱霄吓得一激灵。 看清了不是董万,才松了口气。 接起来,就听到那边劈头盖脸的质问:“你怎么回事?怎么搞点事磨磨唧唧的?” 朱霄被他的语气气到了:“你他妈谁啊?” “你这是什么态度?” “好了,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你知道我为什么打电话来吧?” 朱霄怒:“我他妈怎么知道?” 电话那头说了个词:“董哥。” 第78节 朱霄听到董又想吐了。 “你要实在不肯从,我也拿你没办法,不过董哥的厉害……” 朱霄听明白了,合着这就是个董万派来施压的崽种:“滚你妈的!” 电话那头笑:“so,听话,做个乖孩子。” 做你他个狒狒的乖孩子! 朱霄气得七窍生烟,他刚想破口大骂,那头的电话就挂了。 朱霄的怒火无处发泄,回忆起他的口气像是明耀的人。 便走到办公区,将电话打回去。 鲁刚接起电话,一顿输出:“我草你大爷,你他妈有完没完?” 对!就是这个声音! 朱霄确定了。 但现在其他人都在,他什么都不能做,朱霄深深朝他工位上的工牌,看了一眼。 鲁刚是吧,他记住了! 跟着鲁刚混的经纪人助理则觉得奇怪:“这骚/扰电话怎么还没完没了的?” 鲁刚恶狠狠:“妈的,电话挂这么快,再有骚/扰电话打来,劳资还得骂死他个龟孙。” 朱霄回到会议室,董万人还没有来,但已经有人开始表示不等了,再不开始,他现在就走。 朱霄也是这个想法,他现在是丁点都不想看到董万,烦躁道:“我就算没有你们姓董的有钱,但也不是这么被你们折腾的玩的。 董鸿羲也渐渐顶不住了。 虽然董万重要,但他也不能因为董万,得罪了其他所有股东。 不过董鸿羲也不是个傻的,他察觉出里面有蹊跷,隐晦地看了眼在一旁姿态闲适的邬康。 “行,既然大家都这个意思,那我们就先开始吧。” 董鸿羲不好的预感成了真,这次的董事真的非常离谱。 原本持中立或者摇摆不定的小股东多了不少旗帜鲜明支持邬康的。 基本就是董鸿羲支持的,他们反对,邬康支持的,他们跟票。 这么一搞,明耀下个季度的几个本该是他负责的重要项目,居然都给到了邬康。 甚至在高管人事变化的也是。 他之前有刻意提到过、暗示过的人,没人支持。 邬康那派的人则趁机占了位置。 这场失控的董事会开下来,董鸿羲脑袋还一阵阵发晕。 他都不知道怎么熬到结束的。 他掌控了多年的明耀,就这么被粗暴地划开口子,让邬康钻了进来。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想,只想赶紧结束这个噩梦。 搞清楚邬康到底背后做了什么。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明明已经让人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了,他怎么就突然翻转局势? 临到所有表决结束,要散会时,有股东突然道:“我提议开除鲁刚,同意举手。” 朱霄紧跟着举手:“我同意。” 一眼过去,竟然三分之一的股东都举了手。 朱霄在刚刚的会议过程中,就渐渐想明白了。 这是个局,那电话估计不是董万自己打的,他也是被坑了。 但知道这是个局又怎样? 首先,他在之前的表决里,已经得罪了董那一派。 其次,就通电话就已经说明,董万有把柄落在了邬康手上。 邬康的赢面比他想的要大的多。 最后一点,不管电话是真是假,他是真的被那通电话恶心的透透。 对董万ptsd,想到他和他说的那些话,就反胃打干呕那种。 抛开利益不谈,主观感情来说,他也想邬康赢,他忍不了以后每次开会,董万都要坐在上面大谈特谈,他会几天都吃不下去饭的。 董鸿羲被突然打乱节奏,还没反应过来:“谁?鲁刚是谁?” 鲁刚就是个小到不能再小的经纪人,压根就没被董鸿羲放在眼里过。 董鸿羲的助理将鲁刚的资料送上来,一个小小的经纪人。 董鸿羲正困于怎么跟股东缓和关系,自然犯不着因为一个鲁刚,得罪他们,当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鲁刚接到人事的通知的时候,人都懵了,他想不明白他做错什么。 他蹲过局子,明耀是唯一一个能力至上,肯给他试用机会的地方。 所以他对明耀尽心竭力,都可以称得上是忠心耿耿。 到底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没人回答他,他就被这么像扫垃圾出门一样地赶了出去。 当初招他进来的人事冷冷地告诉他,根据他签的竞业限制协议,十年内,他不能再找同类型的工作。 并且因为他工作有重大过失,给公司造成了损失,所以不仅没补偿,他甚至还需要倒赔给公司钱。 如果对以上决议有异议,可以提起诉讼,明耀每年给律师事务所的钱不是白花的。 鲁刚突然就明白了,人事为了完成任务指标,可以颠倒黑白,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因为这里是明耀,注重能力的额明耀。 董万终于从小蜜家那个信号全无的鬼电梯脱困出来了。 他赶到明耀,正好撞上了散会出来的一小搓股东。 董万有些不高兴,虽然他迟了,但怎么能在他没在的情况下,开始会议呢? 不过董万也不是个傻的,自然不会把情绪表露在面上。 相反他还十分热情:“哟,这就开完了,哎呀,实在不好意思,电梯出了点意外耽搁了。” “这样吧,作为赔礼道歉,我请大家吃个便饭,泡个温泉,大家赏个脸……” 董万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这帮子股东面色尽都难看得不行。 其中有个听到温泉,甚至还忍不住打了个干呕。 董万不明所以,但为了表现自己的关心,他还是道:“哟,怎么了?肠胃不舒服?这大暑天的开车了吗?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那人听到这话面色一白,想也不想地拒绝:“不用!” 说完,飞也似的走了。 其他几人有样学样,像有什么恶鬼在后头追似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董万见他们反应,微皱眉:“奇怪!他们这是怎么了?” 董万带着满头问号重新坐进车,进到了车库。 刚从车上下来,董万就看到了像是在等他的熊昌,眼里闪过丝隐晦的厌恶。 熊昌也是明耀的股东之一,同样也是臭名在外。 按理说,他俩半斤八两,也算是志同道合。 但问题是这个熊昌喜欢男人。 而且喜欢的还不是什么小鲜肉,花美男,越重口他越喜欢。 想到自己无意中在会所撞到的场景,董万就有点犯恶心。 但圆滑如董万,自然不会表现出来,依旧是笑脸相迎:“老昌啊,你是在这里等我?” 突然,董万的手就一把被熊昌拽住了。 猝不及防,董万脑子都木了。 熊昌的脸上晕起潮红:“对不起是我忽视你了,我一直不知道你对我竟然是这么澎湃的感情。” 董万舌头都不会说话了:“你你你……” 突然,他的屁股被熊昌的铁掌抓了一把:“今晚荷西247,我等你。” 董万:“!!!” 他刚刚是被个男人抓了屁股?!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五四汪 熊昌不仅抓了他屁股, 还暗示意味地拍了拍,就潇然离去。 站在原地的董万被巨大的恶心厌恶感席卷,心理受到了极为强烈的冲击, 但在旁人看来他只是待在原地。 已经自认为弄清了事情原委的董鸿羲,走下来看到这一幕。 开始重新怀疑起自己的判断: 那个电话真的不是董万打的吗? 董万的反应很好地说明了一切。 第79节 “草!熊昌他妈是疯了吗?竟然敢把玩男人那套,搞到劳资头上!” 屁股上被一个丑壮男人拍抓的感觉挥之不去。 董万浑身恶寒, 直泛恶心, 鸡皮疙瘩更是冒的哪哪儿都是。 董鸿羲停下来的脚步,这才继续往前:“二叔,刚刚……” 察觉到刚才发生的事,还被董鸿羲看到了,董万整个人都不好了。 “草!别他妈提了, 那熊昌是犯病了吗?居然、居然……” 董万说不下去了。 董鸿羲想到那幕, 也有点反胃, 但眼下却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他将会议的事说了, 还说了他追问两个小股东得到的答案。 董万听得目瞪口呆:“我想潜/规则他们?我他妈是疯了吗?!” 董鸿羲也很头疼:“现在的问题是,几乎所有的董事都接到了那通电话,我也不知道电话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但他们的反应都不太好……” 董万这才理智了点:“怎么个不太好法?” 董鸿羲没说上来。 但很快他们就知道了。 散会后, 竟然有三分之一左右的小股东选择将手里明耀的股份卖出。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 他们持有明耀的股份是想赚钱。 不管电话是真是假, 现在明耀高层出了这么大的纰漏,那就是很大的风险因素。 不赶紧趁现在股份还卖得上价卖出去, 难不成还和明耀共存亡, 等着砸手里不成。 而这当头, 这部分卖出的股份流向哪里, 想也想得到了。 虽然小股东手上的份额不多, 但零零总总加起来逼近十是没问题的。 再加上邬康原本就有的百分之三十股份,意味着邬康一跃成为明耀最大的董事。 光是想想,董鸿羲就难以接受。 两人的意见达成一致。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拉拢剩下那批股东,决不能让他们倒向邬康。 董万问:“现在还没卖出股份的董事里,谁的份额最多?” 董鸿羲的助理犹豫了下:“是熊昌熊董事,他手里还有百分之六的股份,我联系他时,是熊董助理接的电话,说熊董现在在荷西酒店的,正等着董总过去……” 熊昌,荷西酒店。 被抓屁股的记忆重新席上心头,董万脸色卡白:“我不是让你跟他解释,那通电话不是我打的吗?” 董鸿羲的助理更难启齿了,头埋得低低的:“熊董说说他不在意,只要你今晚去了,股份的事……” 还不待助理话说完,董鸿羲猛一拍桌子:“岂有此理!太过分了!他这就是在趁火打劫!” 董万欣慰侄子是亲的,激动得差点突突起来的血压,略微平缓下来 他刚张口要说,再另想个法子。 就听他亲侄子犹豫了下:“但是我们眼下好像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要不二叔你委屈下,反正灯关了,男的女的都一……” “滚!” 董万从嗓子眼里挤出这句以后,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迫使女人低头,用的炉火纯青的舆论压势。 有一天,用到了自己的身上。 …… 董万被气到高血压犯了,紧急送到医院的这一幕。 由时阔黑下的监控,实时转播给了贺欢眠和司新柔俩人。 贺欢眠虽然聪明,但也没算到这种地步。 熊昌的存在,她也很意外。 她能说什么呢?可能这就是报应吧。 司新柔只觉得无比的痛快,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他活该!他董万居然也有这么一天!他活该!活该!” 贺欢眠没忍住抱了抱她:“嗯,他活该,我罩的人他都敢惹,咱neng不死他。” 司新柔破涕为笑,经过下午这一遭,她终于有勇气说出自己的期许。 “我真能和明耀解除合约吗?” 贺欢眠:“当然。” 贺欢眠问时阔:“可以把刚才车库里的那段监控给我下吗?” 司新柔想到车库里的画面有点恶心:“你要那个做什么?” 贺欢眠将时阔发过来的视频,传到邮箱,发给了邬康。 眼里笑意流转:“你说这个,值不值份合同呢?” 时阔看着屏幕上跳出来的【谢谢啦】,忍不住轻笑了下。 这是他干过最损的事。 可也是最有意思的事。 他不明白,贺欢眠的脑子里为什么总有这么多古灵精怪的想法? 就像是挖不完的宝藏,总能带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不过,时阔也没忘了讨要自己的东西。 时阔:【?】 贺欢眠:【??】 时阔:【谢谢就完了?】 贺欢眠:【正常情况,你帮了我这么大忙,怎么也该请你吃饭的。】 时阔嘴角弯起了个好看的弧度。 贺欢眠:【但咱们这不是不正常情况吗?你这么烦我,我要再请你吃饭,那就不是谢谢你,那是再给你找不痛快,是恩将仇报!】 贺欢眠:【你放心,我决不会干这种事的。】 贺欢眠忍着心痛,又加了句。 “还有早安晚安,从今天起,我就不发了,还你绝对的清净。” 一天小四百呐。 不知道他感受到她的诚意没? 第55章 五五汪 酒店那边见时阔进了网咖一直没出来, 眼看晚饭时间都过了。 经理一琢磨,还是壮着胆子决定进去问一问。 他推开门,房间没开灯。 屏幕反射出幽蓝冷光, 明明暗暗,带着股沉沉的低压。 经理心里一咯噔,暗叫不好, 时阔已经看到他了。 “什么事?” 经理的职业习惯就是观察人, 观察人几乎是他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时阔没有在任何细节上强调自己的家世身份,但他身上那股天之骄子的稳定情绪,是骗不了人的。 所以在见到时阔脸上难以掩饰的挫败晦暗时,他甚至想揉揉眼睛。 时阔重复了一遍:“什么事?” 经理有点心惊胆战:“没、没什么,看你一直没吃晚饭, 想问问你要不要跟你准备, 还有就是一个叫李全的人也在找你, 他说给你发消……” 经理的音越来越小。 他清楚感知到, 在李全的名字出来以后,空气的温度又骤减了几度。 经理坐立难安,欲哭无泪。 时阔没有为难人的意思:“我没有胃口,不用为我费心, 谢谢。” 经理如获大赦, 奔也似的出去。 时阔将视线重新放回屏幕。 吃饭没有就算了, 只要她不跟李全吃什么狗屁情侣餐,他都能接受。 可是为什么早安晚安都没了? 时阔盯着那几行字, 盯出花, 也没盯出什么名堂。 反而越看越闷得慌。 这种憋闷一直持续到他躺在床上, 睁着眼却睡不着。 他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 十二点了, 手机安安静静的, 连消息推送都没有了。 时阔按熄手机,只觉心烦意乱。 他站起来,把隔壁床睡得正酣的李全摇醒。 第80节 李全迷迷糊糊:“时、时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时阔声音平淡:“没什么,就是你的呼吸吵到我了。” 李全神智还不清醒:“哦,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太累……” 等等。 他刚说的是呼吸,不是呼噜吧。 李全清醒了:“???” 看向站在他床边的时阔,所以他要怎么办?停止呼吸吗? 气氛突然凝住,李全脑海里全是什么《我的室友是变/态杀手》、《男神不为人知的嗜血秘密》、《错不该呼吸》时,床头的手机突然震了下。 气氛突然松懈下来,时阔甚至对他露出个笑:“睡吧。” 就拿了手机,回到自己床上。 李全脑子里已经自动补全了这话。睡吧,不会觉得痛苦的。 李全:“……” 他要怎么睡得着? 李全出于求生本能,决定等时阔睡了,他再睡。 他闭着眼,假装睡着,但耳朵却一直竖着,听时阔那边的动静。 他听到咔哒,手机解锁的声音。 黑夜中,一切感知被放大。 明明时阔的呼吸没乱,但李全却感受到了他身上愈发摄人的低气压。 李全:“……” 救命,这是看到了什么? 如果他问出来,时阔不介意说。 其实没什么,就是一条和往常一样,很普通的晚安消息。 只是发消息的人,变成了贺漪。 贺漪不仅给他发了晚安,还以娇嗔的语气抱怨了下今天的不顺。 还说要是他在就好了,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比起贺欢眠干巴巴的晚安。 贺漪明显就要用心多了,但时阔却提不起什么高兴的情绪,连想骗骗自己也装不出来。 他曾经幻想过,如果贺漪能像贺欢眠一样喜欢他。 每天给他发消息的是她该多好。 可当曾经期盼的这一天真来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怎么想的。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贺漪,是送贺欢眠回家。 她亭亭玉立站在门口,对他笑。 他就一下有种陷进去的感觉,脑子里不断有声音对他说,就是她了。 他们这种人,可能对于自己自信太过,所以很相信自己直觉。 他以为他对贺漪一见钟情。 她是他命中注定的人,哪怕后面知道她和郁楚宴的事,也未曾动摇。 可就是在这么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晚上,这个怀疑就像一道种子。 悄然埋进了心底。 时阔一夜没睡,等到第二天第一缕晨光漫洒进房间。 他坐起身,脚刚一落地。 李全猛一轱辘从床上蹦了起来。 时阔望着他的大黑眼圈:“你昨晚没睡?” 李全尴尬一笑:“哈哈,好巧,你怎么也没睡?” 这话一说,两人相顾无言。 默默各自洗漱去了。 时阔没睡,贺欢眠心疼她每天的四百块,也没睡好。 她将开全国第一强娱乐公司的计划写在小本本上。 只一个想法:她要搞钱。 别说开娱乐公司,就开个网红mcn也哪哪都需要钱。 钱从哪里来呢? 贺欢眠想到了她未完成计划里,一笔最大的隐形不动产。 拒绝郁楚宴的退婚。 贺欢眠想到就要做,刚一开门,准备找郁楚宴去,却看到有个穿着白大褂很有气质的漂亮阿姨正要敲门。 贺欢眠奇怪:“姐姐你找谁?” 钟美琴被她一句姐姐给哄笑了, “我姓钟,是来安平镇做义诊的。” 义诊? 安平镇三五几月倒是会有医生来做义诊,但是都是设点,让镇上的居民自己去的。 这上门义诊,还真是头一次。 看出贺欢眠的疑惑,钟美琴解释道:“医院设的义诊场地在街上的,他们现在在做普教宣传,我帮不上什么忙,就干脆上门义诊了。” 贺欢眠对医生挺尊重的。 将人请进来,又从柜子顶翻出她阿爷藏起来的好茶,道:“家里的老人还没回来,辛苦您跑一趟,我下午再带阿爷过去……” 钟美琴是有任务在身的,当然不能就这么走了。 她伸出手,示意要搭在贺欢眠手腕:“没关系我先给你把把脉吧。” 把脉诶…… 贺欢眠好奇把脉能把出啥,很老实地就伸了。 钟美琴将手搭在她手腕。 她的手一看就是精心保养过的,白又温软细腻,很好看,也很好摸。 钟美琴奇怪:“你在看什么?” 贺欢眠脱口而出:“看你的手真好看。” 说完,她才意识到她说了什么。 贺欢眠:“……” 不会被当成老痴/汉吧。 救命,她可以解释,她只是有一丢丢手控罢了。 钟美琴被她的反应逗笑了,收回手:“你身体底子有点虚,需要温养着,轻视不得。” 贺欢眠点头如捣蒜:“恩恩。” 钟美琴又细细交待了一番,十分地细心和周到。 贺欢眠能感受到到她的用心。 也很认真听着。 钟美琴见惯家里一个二个都不爱遵医嘱的混账货,哪见过这么乖的。 对她的喜意更甚。 说到最后,钟美琴准备给她开药单子,拿出纸和笔,却瞥到了她摊开的本子上,写的“退婚次数:3/5”。 钟美琴自觉看到了别人的隐私,不好意思道歉道:“对不起,我不小心看到了……” 贺欢眠这才发现自己统计任务次数的小本本,还没收,笑了下:“没关系,是我自己没放好。” 钟美琴小心试探道:“虽然有点冒昧,但是我还是想问这个是……” 贺欢眠总不能跟人解释这就是她记任务的,只含含糊糊:“哦,没什么,这是别人向我提的退婚次数。” 钟美琴忍不住了:“退婚次数?还是他向你提的?” 郁楚宴那兔崽子怎么敢的?!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五六汪 贺欢眠以为钟医生是为自己打抱不平, 连忙安慰道:“这没什么的,他只是不喜欢我,想要退婚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钟美琴听到这话, 心疼得不行。 多好的孩子啊,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为那小兔崽子开脱。 对贺欢眠越心疼,对郁楚宴的气就越大。 特别是这一阵, 他越发不像话。 郁楚宴从安平镇回去以后, 成天泡在各色会所酒吧,好不容易等天酒醒了,就去飙自己改装的跑车。 好像要时时刻刻地把他本来就不多的脑容量统统占满,一点也不剩。 第81节 气得她家那位血压都又往上蹿了蹿。 “他就是没眼光!脑子还木!一天到晚没形,自以为是得不得了。” 钟美琴越想越火大, 骂起来一点不含糊:“把这么重要的事当儿戏, 态度不端正, 也不知道他爸是怎么教的, 怎么就把孩子教成这样了!” 贺欢眠看到这么激动的钟美琴,有点子懵。 骂得这么真情实感,别不是戳中了人家什么伤心事了吧。 贺欢眠决定安慰安慰她,冲她鼓励性地一笑:“钟医生, 你别生气, 什么事都不能是无底线的, 看到这五了吗?我已经想好了,这就是底线, 如果再有两次, 我就会同意退婚, 毕竟人要往前看, 不能沉湎过去……” “嗯……过去……的喜欢。” 这两件事太不搭边, 贺欢眠圆得很勉强。 望着钟美琴动容的神色,贺欢眠有一把子虚:“咳,对,反正大概意思就是咱们可以因为喜欢,在一个地方摔个四五次,但不能摔就停滞不前,我相信像你,不是,是像我们这么优秀的人,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勇敢,豁达,拿得起放得下。 多么好的孩子啊! 钟美琴的愤怒突然就释然了,这么好的孩子配郁楚宴,她良心不安。 退婚就退了吧,只是可惜了这么乖的孩子成不了他们家的了。 钟美琴给她开了温养滋补身体的药方,又道:“这里面有两味药比较难找,你在外面配药可能配不着,我等晚些时候,把药配好给你送来。” 贺欢眠有些不好意思:“钟医生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钟美琴拍了拍她的手,微微笑了笑:“这有什么关系?我很喜欢你,再说,家里的小辈闲着也是闲着,让他们跑跑腿也好。” 贺欢眠以为钟美琴说的小辈是半大孩子,结果等下午,药送来了。 贺欢眠看着面前西装革履,戴着金丝边眼镜,端的是斯文英俊的高大男人,足足愣了有三秒:“你好,小……小辈?” 男人伸出手:“你好,我是郁裴寺,受长辈所托,给你送药来了。” 贺欢眠恍恍惚惚:“啊谢谢。” 郁裴寺勾了勾唇:“要是你觉得我送的不错,可以让我下次再送。” 哈?什么叫送的不错? 这是外卖员抢单吗?还送的不错下次再送。 贺欢眠很快明白了他话的意思。 几乎是他刚走没多久,钟美琴就发来消息:“眠眠啊,这郁裴寺怎么样?他是我大孙子,刚从国外回来,搞医疗器械这块的,为人稳重端正,脾气也好。” 贺欢眠懵了:“大孙子?琴姨你孙子都这么大了?” 钟美琴:“对啊,我今年都快六十五了,诶,说到年龄,我觉得你们的年龄也合适……” 贺欢眠还沉浸在震惊中,因为钟美琴看起来,也就四十来岁。 没想到人大孙子都有了。 钟美琴看她不说话,叮嘱了下她煎药的工序,又道:“哎呀,这感觉电话里说不太清楚,等会儿我让人来煎一遍给你看看。” 贺欢眠已经回过味来了,哭笑不得:“琴姨真不用,人看起来就挺忙的,我这药怎么都能煎。” 钟美琴回得飞快:“知道知道,你不喜欢,我不让他来就是。” 贺欢眠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她就在傍晚时分,看到了给她上门煎药的男人。 男人小麦色皮肤,眉目硬朗,一身精壮腱子肉,话不多:“姑妈让我来煎药的,药在哪儿?” 贺欢眠看了一眼手机,果然,资料过来。 “这是我娘家侄子钟荣明,正好他这两天部队休假,闲着也是闲着,我就想把他支过来了。” “他就是那脾性,闷头闷脑的,打小话就不多,但是吧,这孩子心眼实,有孝心,成了家,就绝对踏踏实实过日子,不会搞些花里胡哨的。” 贺欢眠:“……” 钟荣明认真地看着她:“我很喜欢猫,虽然现在没养,但以后可能会养几只,你介意吗?” 贺欢眠:“???” 大哥,你认真跟我商量的语气,真的让人很惊悚啊。 钟荣明还在等她回答。 贺欢眠干笑两声:“这个吧……我比较喜欢鸟,你知道的,猫和鸟在一块会打架,不合适,不合适。” 钟荣明露出很淡的遗憾,不过他还是道:“我表哥也喜欢鸟,养了只漂亮的鹦鹉,或许你们能聊得来。” 贺欢眠:“……” 贺欢眠:“谢谢哈。” 又一个不争气的。 钟美琴很苦恼,直到她看到贺欢眠朋友圈发的关于a大的内容。 突然想起来,对嘛,这不是还有一个更合适的吗? 钟美琴给时阔发去消息:“阔阔啊,你们集训结束了吗?” 时阔很快回:“集训是一个半月,不过中间有休假,怎么了?” 钟美琴忍不住絮叨:“还不是你爷爷,看了一个小辈发的朋友圈风景图馋,非说人家风景好,闹着要来度假,刚好你小叔也让我过去帮个忙,我们俩这不就来了……” 时阔将长达五十九秒的语音听完:“嗯,然后呢?” 钟美琴嫌语音限制了她的发挥,直接打了电话,接着聊。 “来了以后,我认识了个姑娘,你说巧不巧,她跟你正好年龄相仿不说,也还都是a大的,我一想,诶,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缘分来了吗?” “那小姑娘人可好了,我和你爷爷都很喜欢,我的意思就是……” 时阔听到这,已经明白了她想做什么,但他实在没这心情配合。 烦乱之下,几乎是本能地脱口而出:“不用,我有喜欢的人了。” 钟美琴吃了一惊:“你有喜欢的人了?谁啊?” 时阔很想去想贺漪的。 但脑海中却不受控地浮现出贺欢眠灿烂又明媚的笑容。 时阔放弃了挣扎,认命般地重复了一遍:“对,我有喜欢的人了。” 钟美琴很是遗憾地叹口气:“这样啊……虽然有点可惜,但算了,你好好训练,我再找别人。” 时阔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心里飘过丝没由来的空落,像是从手指尖上很轻淡地滑过什么。 郁楚宴看到老爷子的来电。 终于从灯光酒色、奢靡颓艳的夜生活里,稍微醒了点神。 他抬起头环顾四周,音乐躁裂到震耳,桌上原本规矩放着的拉菲、伏特加、白兰地此刻歪歪倒倒。 唯一几瓶还立着的路易十三xo中间,挂着条黑色蕾丝胸衣。 舞池中央的男男女女随着暧昧迷离的音乐,逐渐紧贴…… 手机还在不依不饶地震动。 郁楚宴勾起那件d罩杯的蕾丝,将它随意丢到一边,接着拿起了原本被盖在下面的路易十三,往地上一掷。 “哐当!” 酒瓶醉裂的声响,在混乱的酒吧是时有的,并不值一提。 但因为这声音传来的方向,太引人注目,也太过特殊。 以致于酒瓶落地的第一时间,他周遭就安静了下来。 安静是会传染的。 除了已经醉得五迷三道的人还在往男人或女人身上贴。 其他稍有理智的人,已经安静下来,那些还要闹的人,也被各自的同伴制止。 偌大的夜场,瞬间空寂成一片。 郁楚宴接起了电话:“喂,爷爷。” 郁老爷子的声音中气十足:“狗崽子你过来安平镇一趟。” 听到安平镇三个字,郁楚宴下意识皱眉,反应过来后:“爷爷你去安平镇了?去做什么?” 郁老爷子淡声:“你不是想退婚吗?我答应了。你赶紧滚过来把婚退了,利落处理干净,别耽误别人。” 听到退婚两个字。 郁楚宴心跳不自觉地停了一拍 :“怎么这么突然?” 郁老爷子被这话给气乐了:“这就叫突然?那什么才不突然?等你把身体都玩虚了,退婚才不突然?” “噗……咳咳咳。” 郁楚宴刚用酒压下去的烦躁,被这一点不留情的话呛咳出来。 他接过纸,推开了虚拿着纸巾,手在他胸膛上乱蹭的女人。 女人有些委屈,咬低了声,透出无限风情:“郁少……” 郁楚宴头皮一麻,低喝一声。 “闭嘴!” 但已经迟了,郁老爷子听到了女人的声音,气得头发都要冒烟了。 “我就知道!你果然是又出去鬼混去了!我我他娘的那条沉木拐杖呢?老张,你收哪儿去了?” 郁老爷子说的沉木拐杖,是陈大师为他特别打制的。 用万寿藤和硬度最大的蛇纹木混制,杖头刻着雄狮,气势惊人。 第82节 只除了一点沉以外,什么毛病没有,老爷子对他爱不释手。 出席重大场合都会用到这根。 郁楚宴想了下,要是老爷子准备就用这根拐杖揍他,那老爷子下一个出席的重大场合,可能是他的葬礼。 不是他夸张,他看到过老爷子用那根拐杖揍他爹。 如果说光是沉就算了,可问题是老爷子还特别心狠。 他打人不是用那拐身打,他是用雄狮拐头敲人啊! 那次以后,他爸看到拐杖都腿犯哆嗦,小半年没敢再去找过女人。 他同样对这根拐杖印象深刻。 郁楚宴越想越头皮发麻,刚想问问他到底是亲生的吗? 就听到钟美琴低声劝阻的声音。 “老张,别听他的。” 郁楚宴心下感动,就听到了钟美琴的下半句:“去拿那条国外定的铁拐,那个打起来好使。” 郁楚宴:“……” 他是要去北极还是赤道呢? 钟美琴仿佛透过电话,读到他心里所想:“郁楚宴,你要追求你的真爱你追求去,但你无论如何都要过来一趟,正式将婚退了,给人道歉,了结完事,别耽误我给眠眠找新人,否则那铁拐……” 郁楚宴敏锐地捕捉到字眼:“找新人?找什么新人?” 钟美琴恰恰收住没说了。 电话挂断,郁楚宴冷不丁起身就要走。 组这酒局的富二代,已经把刚那女人带到了他跟前:“郁哥,新人不懂事,不知道您的规矩。” 郁楚宴才被新人两个字,搅得心神不定。 这没注意,猛又听到个新人。 郁楚宴烦躁地一压眉,冰凉的手指捏起她脸,迫使她抬头。 “新人?指甲里藏药这招使得这么娴熟?你告诉我说这是新人?” 女人刚还委屈暗藏媚意的眼神一滞,接着就是慌张:“我、我不知道郁少你在说什么?” 带她过来那富二代也惊住了。 “你还敢带药?” 越到郁楚宴这种层次的人,聚会反而越干净。 他们忌讳有人带来路不明的药。 不管是助兴的药,还是其他什么药,对药物带来的低级感官刺激,他们是不屑的,也是警惕的。 在他组局之前,他已经三令五申过这一点。 但没想到这女人胆子能这么大。 他是没脸再提道歉的事了,拉下那女人就要走。 那女人见事情败露,彻底慌了。 “那就是很普通的chun药,没什么的,我现在就可以吃……” 郁楚宴没再听,接过旁人递来的纸擦干净手。 将这乱七八糟一切,抛之脑后。 去往安平镇的路,车不多,难得的清净。 郁楚宴总算有心思整理思绪。 这一阵子,因为和贺漪的问题,他确实过得混乱又失意。 他是真的曾为贺漪动心。 所以他才难以接受,原来他心目中的人,是这么的不堪。 他不肯继续想,所以选择借用外物来麻痹自己。 这段时间,他日子过得浑噩,心里却异常的平静。 直至老爷子突然提到退婚,那点摇摇欲坠的平静被打破。 或许是因为过于突然,他这么想着,总有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只是他知道,他依旧是接受的。 这个问题再问他一遍,他会不会想要退婚。 他依旧会回答他会。 不过是心境却发生了改变。 以前他是因为厌恶贺欢眠,想跟她退婚,现在却是像老爷子说的,不想耽误她。 他……不是什么好人。 也配不上她的喜欢,她值得更好的。 郁楚宴抬头望向窗外。 道路边的风景不断在倒退,人却不能。 郁楚宴到安平镇的时候,郁老爷子正在院子里拄着拐杖等着他。 郁楚宴:“……” 郁老爷子看着他那欲退不退的表情,哼了一声:“出息!怎么你以为我会揍你吗?我这么个讲道理的人,你以为我会做这种事?” 郁楚宴:“……” 他快不认识讲道理三个字了。 钟美琴走出来,嗔道:“不是让你好好跟孩子说话吗?” 郁楚宴接过她手里的果盘,环顾四周,看到笼子里蔫了吧唧的小九。 “小叔呢?对了,刚我在来的路上,看到还有工程,是在修什么?” 钟美琴擦了擦手:“他去处理am集团的事了,修的是停机坪,应该就这几天完工。” 听到am,郁楚宴有些担心:“那边那么乱,小叔带够人了吗?” am集团是在墨西哥做大宗有色矿业跨国贸易起家的,那里局势混杂。 am的总部又设在了坎昆,难免会涉及军/火,帮派各种复杂问题。 钟美琴还没来得及说话,郁老爷子就把话茬接了过去:“把你那芝麻大点操心放回肚子里去吧,你要是稍微会看点报表,你都该知道am对于坎昆意味着什么,比你更怕你小叔在当地出事的,是他们坎昆的人。” 郁楚宴嘀嘀咕咕:“反正哪里都没有自己家安全,君子不立危墙,这话不是你们说的吗?况且他不是已经把am集团的事,交给职业经理了吗?什么事都要小叔,他是干嘛使的?” 钟美琴拍了他一下:“你小叔虽然把集团事务交给了职业经理人,但季度董事会,他都缺席,也太不像话了吧。” 郁楚宴不以为意:“那有什么,小叔名下的产业多了去,其他比am更牛的科技文娱医药也不是没有。” 郁承泽是贯彻不把所有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宗旨里的第一人。 不过比起别人放的鸡蛋,他对下鸡蛋的鸡更感兴趣一点。 他粗粗算过,小叔手里光上市集团的原始股,就他知道的,都有二十几三十个,更别提还有他不知道的。 郁老爷子哼哼一声:“所以说你什么都不知道,am集团是你小叔从无到有一手创立的,感情总归不……” 钟美琴看出了郁楚宴打的算盘。 “好了,别扯那些有的没的,赶紧说正事吧。” 郁老爷子反应过来:“哦,对,你不是一直念着要退婚吗?我已经想好了,流程是这样。” “你先上门跟贺欢眠体提出退婚的事,该道歉道歉,任她打任她罚,等她也同意了,咱们找个时间,两家人一道吃个饭,再往外放消息。” “以后你们俩就是彻底不相干的人了,你也可以找你的真爱去了。” 郁老爷子说得明明只是步骤。 但郁楚宴却觉得好像这一幕幕都在面前闪现。 在听到两人自此彻底不相干时,他本能地有些排斥:“之前我提过退婚,她当时就不愿意,要是这次,她也不答应怎么办?” 钟美琴叹了口气,将两人之前的对话,原原本本告诉他了。 “所以你不用担心,她一共就给了自己,也是给了你五次机会,你被拒绝了,就再提一次,这次以后,就有了彻底的结果。” 郁楚宴沉默了很久,才低应了一句:“嗯,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五七汪 钟美琴看着温和, 实则从她利落安排了两场相亲就看得出来。 她是个急性子。 所以郁楚宴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被踢了出来。 退就退呗。 郁楚宴自觉已经想清楚了,急就急点, 也无所谓。 他已经断了结婚的念头。 多想不开,才会和一个女人纠缠到底。 他是因为贺漪的欺骗受挫了,但也不意味着他就会接受贺欢眠。 感情又不是单选, 除了a就是b。 遑论那又是位能气死人的祖宗。 第83节 他没什么自虐倾向。 两家相隔很近, 就这么想着的功夫,他已经站在了贺欢眠家门口。 事临到当头,本来他以为他能很自如轻松地解决这事的。 但真当离她只有一门之隔时,郁楚宴手却迟迟敲不下去了。 这大晚上,来说退婚的事。 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就在这时, 门却突然猝不及防被推开了。 “砰——” 今天刚下过雨, 楼梯有些湿滑, 郁楚宴一退, 没站稳,就摔了下去。 幸好阶梯不高,他又手肘撑地,才不至于状况太过惨烈。 妈的, 丢人死了。 还好贺欢眠没看到。 郁楚宴没保持这个狼狈的动作太久, 就站起了身。 “哎哟, 孩子你怎么悄不愣登地站这儿啊?没摔着吧?” 阿爷刚就他明天能不能吃辣椒,和贺欢眠斗了场嘴, 毫不意外落败, 气呼呼地就要冲出门。 他没想到会有人站在门口, 也吓了一跳, 赶紧来扶他。 贺欢眠听到动静, 赶了过来,就看到满身狼狈的郁楚宴站直身。 “你怎么样?没事吧?” 郁楚宴摇摇头:“没事。 阿爷离得近,看到他往外渗着血的手肘,很是自责:“都流血了,这怎么叫没事呢?这门平时都是朝里拉的,都怪我,刚被这丫头气昏了头,推门就想走,不然也不会这样了。” 郁楚宴看了眼伤口,并不放在心上:“擦破点皮,真的没关系。” 阿爷:“擦破皮也不行啊,我小时候有一个很要好玩伴,他就是被铁丝网划破条口子,我们都以为……” 贺欢眠见阿爷又要开始了,赶紧打断道:“阿爷,你先让人进来,我拿药给他擦。” 阿爷连连点头:“哦对对,先进去,先进去。” 贺欢眠去房间里找药去了。 郁楚宴就坐在院子的长廊下,看着那棵大榕树。 与寻常榕树不同,那棵榕树伸出的树干上悬着两根有些老旧的麻绳。 随着吹荡的夜风,轻轻飘动。 郁楚宴有些好奇:“那麻绳是干什么的?” 阿爷看了就笑开来:“那是我以前给眠眠做的秋千,她还丁点大的时候可爱在这儿玩了。” 阿爷回忆起过去,眼角的笑纹加深:“后来她再长大了点,就不愿意再坐秋千了,我以为她孩子心性,玩腻了,却有一次听到她在跟大榕树讲悄悄话,你猜她说什么……” 关于贺欢眠的事,郁楚宴似乎很自然就听进去了:“说什么?” 阿爷笑了笑:“她说啊……她虽然很想荡秋千,但为了不让它疼,她会努力好好加油忍住的。” 郁楚宴面前仿佛浮现出这画面。 小贺欢眠抱着比她大了几圈的大榕树,像小大人似的,奶声奶气地说她会好好加油。 有几分好笑,还真笑了出来。 这算是这段糟糕时间以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了。 阿爷说到贺欢眠的事,本来就又有点收不住。 见他真有好好在听,便忍不住对他感慨:“你说这孩子怎么这么让人心疼呢?她还丁点小,就会因为担心伤害别人,早早学会忍耐,她要是没那么懂事,该多好啊。” 郁楚宴想起了他在别人嘴里,听到的轻飘飘有关贺欢眠的过往。 “就在个乡下地方长大的。” “收养她的那家被火烧死了,她运气好躲过去,野孩子样长大的。” “哇,这种最可怕了,怪不得她家里出事后,都没人愿意收养。” 郁楚宴有些莫辨的复杂。 他们知道吗? 他们口中可怕的孩子,却连一棵没生命的树都舍不得伤害。 不,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就粗暴地凭借着转了几道口的过往,只言片语的评价,下好定论。 虽然他因为觉得无聊,没有参与这些蜚语的编排。 但又好得到哪儿去呢? 他依旧不自觉地受到那些话的影响,主观地认定她就像他们口中说的一般模样。 阿爷尚不知道郁楚宴此刻正被悔意萦绕的思绪。 想到贺欢眠,又忍不住发笑。 “眠眠那孩子吧,不光傻,还打小就爱面子,因为这庭院一直没人住,有跟她一般大的孩子常来玩。” “有人问她那两条麻绳是怎么回事,她就不肯好好说是撤掉的秋千,还编瞎话糊弄人,把人孩子唬得一愣一愣的,很长段时间,这院子都有闹鬼的传闻,还越传越跟真的似……” 贺欢眠拿着东西出来,就看到谈兴愈浓的阿爷正眉飞色舞地说着话,不用听都知道肯定又说得她的糗事。 叹道:“阿爷,你给我留点面子吧,再有都说了让你别熬夜早点睡,你别又想着多拖时间。” 阿爷嘟嘟囔囔:“这个点哪里睡得着?你不要因为我是个老年人,你就欺负我……” 贺欢眠:“上次我转给你的那篇文章,不是让你看吗?” 阿爷有理有据:“那都是些营销号吓唬人的,哪有……” 他声音在贺欢眠平静的眼神中越来越小:“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阿爷去睡觉了,庭院就剩他们两人,除了几声虫鸣,夜安静了下来。 长廊下的大理石凳很长,能坐下几个人,贺欢眠在他身边坐下,中间都还能隔着一人左右的距离。 突然的安静,让郁楚宴有些不自在,视线不自觉地停在贺欢眠身上。 贺欢眠低着头,将酒精倒出来。 酒精的味道单独闻有些刺鼻,但混着她身上淡淡的橘子香,却发酵成另一种让人有些上瘾的的独特香气。 原本尚还算清醒的脑子,突然就有些不知所以然发沉。 只能任由视线不受控,甚至连掩饰也做不到地直直看着她。 她穿着身居家的宽大t恤,棉质布料,看着比平时柔软乖巧不少。 整个人都软哒哒的,让人很想上手摸一摸。 “手。”贺欢眠突然抬起头。 郁楚宴被吓了跳:“什么?” 贺欢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是要上药吗?” 郁楚宴:“哦哦。” 郁楚宴抬起手肘,露出往外渗着红的伤口。 对于贺欢眠这种怕疼星人,光看着伤都感同身受地有点疼了。 贺欢眠凑近了些,动作也小心不少:“放心,我会轻一点的。” 那种醉人的香气混杂在一起,愈发勾人的烈。 郁楚宴低头看着贺欢眠。 她的皮肤白,唇却很是红,因为注意力集中,她不自觉地轻咬唇。 被咬住的红润陷成好看的弧度,看起来很好亲的样子。 郁楚宴被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惊住了,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画面。 却比故意贴在他身上,露出大片肉卖弄风情的女人,更为刺激他。 郁楚宴不敢再看,为了压下心的躁动,他刻意转开话题:“那树上怎么会有两根麻绳?” 贺欢眠:“那个啊……” 贺欢眠露出些紧张:“等等,你看到了两根?” 如果郁楚宴不知道原委,冷不丁的说不定还真能被唬住。 但现在知道内情的他,只觉得怎么能这么有趣? 他玩心起了,便很配合道:“对啊!那不是有两根吗?” 贺欢眠食指抵住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别胡说。” 因为她的动作,郁楚宴强行从她唇上移开视线,又凝住了。 他喉头滚了滚:“胡说什么?” 贺欢眠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但郁楚宴却从她滴溜溜转的漂亮眼睛里,看到了使着坏的俏劲儿。 郁楚宴眼里的笑意加深,即便知道她在唬人,也想逗她多说会儿话。 “什么意思?难道你看不到?” 贺欢眠瞎话张嘴就来:“我只能看到一根,其他人也是,但是我知道你说的不是假话,因为我曾经看到过能见着两根麻绳的人……” 贺欢眠分了神,手上的动作忍不住重了点,她都忍不住一哆嗦。 却见郁楚宴跟没事人似的。 第84节 这人是没有知觉吗? 贺欢眠奇怪地抬头,就迎上了郁楚宴盛满笑意的眉眼。 贺欢眠反应很快:“阿爷都告诉你了?” “什么?你是说秋千的事吗?” 贺欢眠:“……” 贺欢眠强行转移话题:“你这么晚突然过来是干嘛?” 刚刚的好心情荡然无存,郁楚宴的笑容一滞,好半晌没有说话。 贺欢眠奇怪:“怎么了?” 郁楚宴微垂下眼:“我是来……退婚的。” 郁楚宴抬眸,对上了贺欢眠震惊的眼神。 那种无所适从的悔意又来了。 他是不是不该这个时候说的?她会不会误会自己很讨厌她? 但是他真的没有。 郁楚宴很快补道:“当然还是以你的意愿为主,如果你不愿意……” “当然不愿意!” 贺欢眠说得斩钉截铁。 郁楚宴很难忽略掉一闪而过的轻松:“那就算了吧。” 怎么能算了呢? 贺欢眠疯狂暗示他:“如果你实在很想退婚,可以再提一次,这一次或许有不一样的结果。” 她这回可没骗郁楚宴。 她已经想好了,郁楚宴再提一次退婚,她就再拒绝一次。 等任务完成钱到账,她麻溜地反悔,绝不碍着男女主爱情。 郁楚宴刚想顺着她的意思开口,突然想起了来时钟美琴对他说的话。 五次机会。 最后一次。 自此分道扬镳。 郁楚宴站起身,依旧是吊儿郎当的雅痞样:“怎么?你以为我会再上一次当吗?” 上次为了完成任务,她就哄着人使过这招。 但这次她诚心诚意啊! 贺欢眠像被咬到舌头的猫:“不是,我是说真的,就最后一次,你再试一次,就试最后一次。” 郁楚宴轻挑了下眉:“是吗?” 贺欢眠使劲点头。 郁楚宴的眼睛是墨黑的,不如他外在来得花哨,深且静。 他轻笑一声:“我不信。” 贺欢眠:“……” 报应,这都是她瞎唬人的报应。 所以要怎么才能让他相信呢? 贺欢眠绞尽脑汁找说辞:“刚刚我拒绝得太快了,其实仔细想一想,退婚也不是不行。” 郁楚宴微仰起点头:“哦?” 也是仗着脸好了,要是换个人做出这么欠的表情,只有招人厌的份。 但他做出来,确只会哄女人脸红心跳。 只可惜他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满心任务的贺欢眠对郁楚宴散发的魅力毫无所觉,还在编着说辞。 贺欢眠话里带着点犹豫:“是这样的,我之前不能理解你说的真爱,但是我现在好像有一点点懂了。” “我也不知道那叫不叫喜欢,他好像也还没有重要到那个份上。” 她没把话说得太肯定,将初坠爱河的别扭犹豫,表现得淋漓尽致。 “而且对跟你的一见倾心不同,我刚开始见他是讨厌的,他不是我喜欢的那款,他甚至算不上什么好人,心眼又小又老是爱偷懒耍滑。” “他没什么好,但就是很奇怪,刚你提退婚时我却下意识想到他,我觉得挺别扭的,所以没答应退婚。” 郁楚宴的笑容淡得几乎只浅浅留下个痕迹:“谁?” 贺欢眠:“什么?” 郁楚宴没再说话,他胸口像是囚着个毫无理智可言的恶/魂。 只要他一张口,就能喷薄而出。 奇怪,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难道他不应该顺坡下驴,成全他们彼此,再提出一次退婚? 这怎么都没反应的呢? 贺欢眠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露了破绽,她试着道:“哦,你问我他是谁对吧?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郁楚宴想起来了,她之前说过,她对afour的那个秦禹白挺有好感。 但他以为那只是说来气他的话,压根没有放在心上,所以说是真的? 郁楚宴回忆起最近的种种。 似乎是这样的,在她上次说她对秦禹白上心后,就没再主动找过他。 这次也是,秦禹白要来镇上录制综艺,她就抛下一切,也跟着来了。 这些表现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所以是真的…… 下过雨的空气烦闷的黏腻,郁楚宴忽的就有些烦躁:“不是。” 贺欢眠没跟上:“什么不是?” 郁楚宴将前襟的纽扣又松开了一枚:“你对他不是喜欢。” 他果然知道! 靠!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绽?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贺欢眠先是惊讶,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很合理。 郁楚宴在原书的设定,可是历经花丛,片叶不沾身的主儿。 怎么可能这点本事没有? 贺欢眠想是这么想,但却咬死了一丝口风没露:“你怎么知道我对他不是喜欢?虽然我现在也不能确定,但你也太绝对了吧。” 郁楚宴对她的问题,很是烦躁地拧了下眉:“我就是知道。” 看到贺欢眠满脸疑惑的表情,他也觉得自己的话没有什么说服力。 贺欢眠一拍手:“哦我知道了,这是不是你和贺漪的感情之谈。” 她在这个时候提起贺漪,就是故意提醒他,他还有个贺漪呢? 墨迹啥?赶紧提退婚。 饶是郁楚宴处理问题的经验再丰富,他也被这个问题架住了。 摇头不是,点头也不是,长久不说话,又像是无声的默认。 向来讨厌逃避问题的郁楚宴,头一次选择了拖延。 “今天太晚了,你早点睡吧。” 怎么就跑了? 贺欢眠不死心:“那个退婚……你真的不再试一试吗?” 夜色中,郁楚宴背影一顿,接而消失得愈快。 等在不远处的助理都得要小跑,才能跟得上:“郁总……” 郁楚宴停下脚步:“你去,把秦禹白的所有资料找给我,特别是他进入娱乐圈以后的,一件不能漏。” 助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郁楚宴会关注一个小明星,但老板说的话,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郁楚宴回到宅子,郁老爷子和钟美琴都还在等着他。 钟美琴性子急,见他就问:“怎么样?婚退了吗?” 郁楚宴顿了下:“没有。” 钟美琴急了:“怎么会没有呢?你提了吗?” 郁楚宴:“我提了,她拒绝。” 钟美琴不信:“两次都拒绝?” 郁楚宴自己都没理清楚思绪,实在没有说话的欲望,随口道:“没,提了一次,她拒绝了,就给忘了。” 他这话结合成他晚回来的时间,让人很容易理解成。 他提出退婚,贺欢眠拒绝,他一生气就吵吵起来,都忘了说第二次。 对此,郁老爷子只有一个反应。 “我拐呢?” 钟美琴看出些异样:“楚宴,你给我个准话,你到底想退婚吗?” 第85节 郁楚宴一时答不上来。 郁老爷子一瞪眼:“咋?他这样还不想退婚?怎么感情还想捡着地上的,吃着碗里的?碗不嫌他脏?” 郁楚宴最佩服的就是老爷子这张嘴,跟猝过几层毒似的。 但偏又有几分歪门道理。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五八汪 他一时间哑口无言, 只条件反射地呐呐争辩句:“我没有…… 钟美琴肃容:“没有就最好,我很喜欢眠眠这孩子,也想着让她成为一家人, 不说你爷爷高兴,她来了,家里人气都要活泛些, 很好。” 郁楚宴不解:“那你还催着让我退婚?” 钟美琴诧异:“你没听我说吗?我喜欢眠眠, 不退婚让她嫁给你,那是喜欢她吗?” 郁楚宴沉默了会儿:“那你说的一家人?” 钟美琴奇了:“难不成咱们家里只你一个男的不成?” 郁楚宴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只一个念头:“不行!” 他实在想象不出来,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场景。 郁老爷子横他眼:“你说不行就不行?你谁啊你?我就觉得这主意挺好,当初两家联姻的时候, 本来就没有定是谁, 是我想着你年龄合适, 也该成家有点责任心才问过你。” “结果闹成这样, 我已经觉得很对不起穆家了,现在只是重回正轨,你还说不行?你多大脸啊?” 钟美琴也不能理解:“对啊,为什么不行?你又不喜欢贺欢眠, 这样安排不是顺了你的心?两全其美?” 顺了他的心? 可是他自己都没搞明白他心里怎么想的。 想到家里一堆蓄势旦旦的兄弟, 还有贺欢眠的疑似爱恋对象。 郁楚宴只觉得有些四面楚歌的意思了。 郁老爷子懒得再听他再墨迹, 摆了摆手:“我听眠眠说她马上就要录综艺了,估计接下来没什么时间。” “我也不为难你, 再给你一周时间, 一周后, 我要听到消息。” 贺欢眠尚且还不知道钟美琴又在为她一周后的日程, 续上几场相亲。 还在跟李为争执嘉宾的事宜。 贺欢眠拒绝得很爽快:“不成!我又不是艺人, 当当npc就足够了,嘉宾不行。” 李为脸上添了愁色:“姑奶奶,我这不是真的没办法了吗?” 贺欢眠奇了:“没找到人?” 一般来说,稍微有些名气的艺人通告时间都是需要预约的。 像《逃出荒芜》样档期这么急,还要求马上进组,是有可能出现临时找不到人的情况。 但她还是觉得不对。 只要还有基本判断能力的人,都能从两次风波,直播热度,知道这档节目可能会成为爆款。 这种情况下,怎么还会缺人呢? 李为挠了挠头:“怎么说呢?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简单点说就是,不是没有嘉宾,而是人选太多,有几位我实在不好拒绝。” 李为说这话,虽然嘴上抱怨,但心里不是不高兴的。 他现在都还记得,《逃出荒芜》开始录制前,那些人的不屑和冷眼。 要是没有贺欢眠想法子找到适合的嘉宾,他不知道还要走多长弯路。 而至于想让她当嘉宾,也不是一拍脑袋的灵光,是录制途中就有的。 或许连贺欢眠自己都没察觉到,她在的地方,天生就能轻而易举夺走所有人的注意力。 即便她没有名气。 即便她只是cue环节的npc。 但只要她在镜头出现,她就像画面的焦点,勾着人的视线。 更别提,她还特别的有意思。 有她在,他基本不用担心节目太平,没有话题,实在是个合适人选。 李为想了想又道:“如果你是担心你了解剧本,我本来就设计了两条线,给你安排了隐藏身份,让你知道的信息变得合理。” 贺欢眠听完:“???” 贺欢眠神色懒散:“安排得这么仔细,我谢谢你?” 李为见她不为所动的模样,使出了终极杀招:“可以加钱,就按宣旌辰的通告费来,一期三十万。” 贺欢眠一下坐直身:“不就是嘉宾吗?我可以。” 节目一共有十期,要录制一个月左右,算下来就是月薪三百万。 还有比这更香的吗? 贺欢眠看到朝她走来的郁楚宴。 哦,有。 郁楚宴远远就看到望着他,眼睛亮亮的贺欢眠了。 心湖像被投进了颗小石子。 见到他,能有这么高兴吗? “眠眠,看我给你摘得桑葚。” 郁楚宴嘴角刚勾起点弧度,秦禹白就从他身侧越过他,走向贺欢眠。 郁楚宴看着秦禹白的背影,笑容淡了。 秦禹白一心想压钱栾那狗崽子一头,在贺欢眠面前挣表现,拿资源。 压根没注意他把大老板得罪了。 换以往,他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认出郁楚宴的背影。 但这不是在安平镇吗? 本来他都想好了,在综艺录制这段时间,多和贺欢眠相处相处。 确保能在她回去之前,笼络住她的心。 但等到他来了安平镇以后,他才意识到这个想法有点太过简单。 所谓单独相处,要两边都是单。 但贺欢眠身边就没缺过人啊! 讨人厌的司新柔头一个,贺欢眠走到哪儿都要跟着黏着。 要不是因为她是女的,她都能被他列成是头号劲敌。 至于其他的二号三号的小跟班,更是见缝插针,不胜枚举。 要是他脸皮厚点,硬争也能争。 问题是,他又不想让人看到他在对贺欢眠献殷勤,所以连早就摘好的桑葚,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送出去。 好不容易找见个司新柔不在,小跟班还没围过来的机会。 他赶着送东西,自然没注意到郁楚宴这个顶头boss。 直到郁楚宴喊住他:“你是……秦禹白?” 嗯?这还有人不认识我的吗? 秦禹白奇怪地转过头,就对上了郁楚宴毫无情绪的视线。 秦禹白瞬间一激灵:“郁总?” 郁楚宴么应声,而是上下打量了下他,问了个问题。 “秦禹白,你…是不是胖了?” 是不是胖了? 胖了? 胖。 秦禹白人都傻了。 他承认因为安平镇没有健身房,所以在健身问题上他偷了点懒。 他承认下宿旅店的老板手艺有那么点好,他忍不住多吃了些。 但也不会就那么胖了吧? 不、不会吧。 郁楚宴一句话,就让秦禹白方寸大乱,紧张惶恐笼罩着他。 他下意识向贺欢眠求助:“眠眠,我不会真的胖了吧?会不会丑了很多?” 贺欢眠看在桑葚的面子上,也不能让他这么可怜啊。 当即在中间打圆场:“没有胖没有胖,你还是帅得不得了。” 头次感受茶艺的郁楚宴:“!” 不要脸! 作者有话说: 第86节 第59章 五九汪 郁楚宴眼一沉, 斩钉截铁:“你就是胖了,镜头里脸肯定更圆。” 秦禹白猛一吸气:“!!!” 变软的肚子肉,跟着陷了进去。 秦禹白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去。 郁楚宴在旁边不冷不淡道:“作为一个艺人, 连最简单的身材形象管理都没有做到,是不是该反思下?” 贺欢眠见秦禹白一脸的崩溃,有点于心不忍:“没关系, 即便长了一点点肉, 但也还是帅的。” 郁楚宴哼了一声:“帅什么帅?再这样发展下去,他迟早一点会变成饼子脸,你还觉得帅? 贺欢眠越是护着秦禹白,郁楚宴看他就越不爽,言辞也更为犀利。 长了亿点点肉? 饼子脸? 秦禹白再度陷入崩溃。 贺欢眠看不下去了, 瞪他:“你怎么回事?怎么老打击人呢?” 郁楚宴不为所动。 秦禹白只要一想到, 他居然这么个形象, 在贺欢眠面前乱晃。 就觉得无法接受。 怪不得贺欢眠对他冷淡了不少, 没有嘘寒问暖,也没有特别对待。 怪不得他觉得贺欢眠比以前更难接近,对他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一切问题都有了解释。 他胖了。 秦禹白被这三个字折磨得发疯。 他想起自己昨天找的那个情感大师花的那五千块,就更气了。 那个情感大师是他昨天刷视频的时候, 新认识的。 情感大师在视频里分享, 他三句话就让女人为他花了三百万的经历。 秦禹白大受震撼, 加了大师的好友,问了大师他困惑良久的问题。 为什么贺欢眠不像上辈子一样喜欢他? 明明他做得比前一世好多了。 因为不能用前世现世, 所以他将经历化用成了两个人的。 在他的直播里豪掷了五千块礼, 成为榜一大哥后, 他如愿得到答案。 “没听过那句俗话吗?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女人就是不懂珍惜的生物。” 亏他当时还觉得挺有道理, 结果那就只是个骗子。 真相只有一个, 他胖了。 色衰爱弛,风华不再,贺欢眠自然不会再喜欢他。 秦禹白被这现实,打击得精神恍惚,连怎么走的都不知道。 郁楚宴看着秦禹白远去的背影,胸口憋着的那股浊气吐了出来,只觉得神清气爽。 贺欢眠不明所以:“所以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退婚吗?” 郁楚宴有点不爽:“除了退婚,我就不能因为其他事找你吗?” “不能。” 反正这是最后一次,贺欢眠惦记着她的小钱钱,才不想跟他再墨迹。 郁楚宴有点恼:“这话可是你说的,你以为我真不敢退吗?” 贺欢眠乐了:“那你退。” 郁楚宴被自己的话架得下不来,刚要说退就退,贺漪却冒出来了。 “楚宴,你怎么在这儿?” 贺漪上前挽住郁楚宴,态度很是亲昵。 郁楚宴下意识抽开她的手,但想到什么又克制住了:“我找贺欢眠说的事,你什么时候来的?” 贺漪心思一动:“刚刚才来。” 其实不是,她早在秦禹白在的时候就来了。 所以自然也看到了郁楚宴和秦禹白的争风吃醋。 是的,争风吃醋。 即便郁楚宴掩饰得还算好,说话尖酸毒辣也不是没有过。 但凭她对郁楚宴,对男主这个角色的了解,她能很肯定地说。 郁楚宴就是吃醋了。 还是因为她最讨厌的贺欢眠。 贺漪就这点厉害,即便已经恨毒了贺欢眠,面上也能一点声色不露。 “眠眠,爸爸跟我打电话来说想你了,让你早点回去。” 这话是真的,但没这么好听。 贺宗平的原话是,让她想尽一切办法让贺欢眠从安平镇离开。 贺欢眠挑眉,指出了她话里的问题:“你不是被赶出贺家?怎么贺宗平还在跟你联系?穆家知道吗?” 贺漪看了一眼贺欢眠身旁沉默不语的郁楚宴:“不是,是爸跟你打电话你没接,所以他想到这个才联系到我,平时我们没有什么联系。” 贺欢眠才不关心这些:“哦,我说这话只是因为你恶心到我了,所以我也戳戳你痛处,你不用回答的。” 贺漪被她坦然的无耻惊呆了,她下意识去看郁楚宴。 却见郁楚宴不仅没有任何反感厌恶,还捏了下小拇指,那是他心情不错的表现。 贺漪心凉了半截:“……” 究竟发生了什么。 郁楚宴自从看到贺漪,原本清晰的思绪又像陷入了场艰难的拉锯战。 一头是贺漪做的种种事。 一头是心里不断告诉他,他喜欢贺漪的声音。 这种矛盾的混沌状态,一直持续到听到贺欢眠说她就纯纯气人的话。 不知怎么,觉得有点好笑,人也从那种混沌虚无的状态清醒了。 郁楚宴抽开手:“贺漪小姐可以给我们留一点单独谈话的空间吗?” 贺漪大度的形象在这儿,当然不可能说不能。 望着两人背影,各种激烈的情绪喷涌而出,就因为贺欢眠,她最近的日子才过得一团糟。 先是感情不顺,本来和郁楚宴顺着剧情闹得分手,但几次意外下来,却越来越见不着剧情里和好的苗头。 还有时阔…… 最近对她越发冷淡。 即便她搬出了郁母。 两人每次的聊天,也只会终止在她什么时候才再去看郁母这个话题。 她不知道他说的再是什么意思。 她每次只能顾左言右,最近时阔已经有些起疑了,怀疑她是骗他。 苍天可鉴,她哪里骗他了。 她说的都是真的。 在原书里,本来就是因为她的那副玉耳坠,才让郁母精神好转。 可现在那耳坠不是不在她那吗? 哦,还有宣旌辰,那个神经病,也不看他现在落魄到什么地步了。 居然还来缠着她。 总之,贺漪想到这几个原本应该爱她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 现在她想着只觉得头疼欲裂,要是事业顺一些还稍能给她点安慰。 但现在的情况是,这次跟司新柔的舆论战她没占到一点便宜。 公司高层还换人了。 知道公司最大董事换人的消息,贺漪整个人都是木的。 董鸿羲在原书里也是个坏事做尽的反派没错,但他最后会被感化爱上她,成为襄助她事业的男配之一啊。 因为董鸿羲的心狠手辣,她可以不脏自己手的,就处理掉所有麻烦。 可现在董鸿羲自己都陷入了巨大的麻烦,他怎么可能会帮她? 董事换人对贺漪的打击,不啻于宣旌辰被赶出宣家。 接连两个好用的工具人被废,现在就连郁楚宴这边都出了问题。 她真的忍不了了。 贺漪看到又缠上来的宣旌辰,突然心思一动。 第87节 谁说废物不能够被废物利用的? 好巧不巧,贺欢眠也想到这点。 谁说一份任务不能收两份钱的。 她追上还没走远的贺漪:“你爱郁楚宴吗?你愿意为你独一份的爱,独一无二的郁楚宴花多少钱?” 如果秦禹白在,他一定能分辨出,贺欢眠这会儿的语气,跟那个三分钟三百万的感情大师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六十汪 贺漪都懵了:“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 贺欢眠:“你先回答我问题。” 贺漪怀疑这是个陷阱, 贺欢眠问这个问题,是想录音,套她的话。 她怎么可能上钩呢? 贺漪勾勾唇, 一脸我已经看破你阴谋的表情,一边颇有些受伤道。 “你在说什么?爱情是怎么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呢?别说所有身家,我甚至可以为他付出我的生命!” 贺欢眠吓了一跳:“我就简单做个市场调查, 不用这么吓人吧。” 贺漪面色僵住:“市场调查?你什么意思?” 贺欢眠解释道:“是这样的, 我问这句话的意思,主要是问问你愿意花多少钱让我跟郁楚宴退婚,不是想玷污你的爱情。” 贺欢眠边说还边感慨:“本来我都想着你都离开贺家了,也不好再吃大户,随便来个几百万就算了。 “现在看来, 是我低估了爱情, 两千万怎么样?能配上你的爱不?” 退婚? 两千万? 贺漪只觉得喉咙憋了口上不上下不下的老血。 早知道她的目的是这, 她怎么都不会说那些把自己架起来的话啊。 不, 不对。 这肯定是阴谋的一环。 贺漪没说话,略微带着恼意的眼神也警惕起来:“是吗?我给你钱,你就会退婚?” 贺欢眠使劲点头:“如果你不放心,我们可以找律师签合同。” “哦, 对了, 现在下单, 我还可以附赠份绝缘套餐哦,努力达成有他的地方没我, 有我的地没他。” 说实话, 贺漪心动了。 她之所以要对付贺欢眠, 有很大部分的原因, 就是因为她的身份是横亘在她和郁楚宴之间的一个障碍。 只要有贺欢眠这个未婚妻在, 她就永远不能安心地立于道德高地,更别提被郁家人接受。 本来让贺欢眠名声受损被退婚,都是根据剧情可以很顺理成章的事。 但偏老天不开眼,让贺欢眠也知道剧情了。 她越是想对付贺欢眠,越是跟她作对,得到的结果就越不如人意。 如果只用花点钱,贺欢眠这个绊脚石就能主动退让…… 确实值得一试。 但即便心动了,贺漪想着那巨大的数额,却没准备就让贺欢眠捏着鼻子走:“你这话就奇怪,你到底把订婚当成什么了?” 贺欢眠双手环抱在胸前,上下扫了她一眼,语气很拽:“拜托,你们从没把订婚当回事,早勾搭上了,现在又质问我让我反思?要点脸吧。” 贺漪被这毫不留情面的话,臊得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但你也不能搞成交易啊?” 贺欢眠抬眼:“退不退?” 贺漪着实肉疼得慌:“我不是在说钱的事,我是在说……” 贺欢眠重复:“退不退?” 贺漪:“我现在没有2000万那么多,能不能…” 贺欢眠依旧三个字:“退不退?” 贺漪忍得都要吐血了,从牙缝中挤出来一个:“退!不过你得给我点时间筹钱,” 贺欢眠想了想:“可以,两天时间。” “你这种用退婚来牟利的事是极不道德的,你不怕郁楚宴知道?” 贺漪这看似赌气的话中带着几分试探的意思。 “道德?” 贺欢眠细品了下这个词,有点不理解:“你为什么老用人渣的标准看自己,用圣人的标准要求别人啊?” 至于怕郁楚宴知道? 贺欢眠笑了下:“你这话说的,好像他手里头有退不退婚的决定权似的。” 贺漪面色紧绷。 她早听郁楚宴说过,家里对退婚的事持反对意见,他们把决定权交给了贺欢眠。 只有贺欢眠肯同意,这婚事才退得成:“好!我一定会在两天内把钱给你,你也要遵守你的诺言。” 眼看女主真的同意了,舔狗系统人都傻了。 它再也没有世俗的反抗欲望,如果它有实体,它一定已经啪叽跟贺欢眠跪下了。 不为别的,系统只想拜她为师。 但凡她学过一两招呢?自己在主系统那里都能赚点大的。 待贺欢眠走后,一直在远处观望,躲着人的宣旌辰终于敢走了出来。 宣旌辰看了眼贺欢眠离开的背影,冷冷道:“你们都说什么了?她是不是又来欺负你了?” 贺漪露出点苦笑:“这没什么,我都已经习惯了。” 她越是这么说,宣旌辰越是为她打抱不平。 “这个贱女人!已经害我害得这么惨了,不夹紧尾巴做人就算了,居然还敢再来挑衅你?” 贺漪隐晦的看了他一眼,他说他过得惨,是实的不能再实的话。 宣家破产以后,对宣旌辰彻底放弃了。 公司那边放弃得更彻底一些。 在他出狱前一天,他的助理就已经走了,以前的经纪人更是直接联系不上。 他被孤零零的抛在这个偏僻的地方。 这个认知让宣旌辰无法接受。 但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 一夜之间,他从进娱乐圈随便玩玩、谁都要捧着的的大少爷,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这巨大的落差,足以将一个人逼疯,他对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当然也是恨之入骨。 贺漪叹了口气:“我也不明白,按理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把你害成这模样,逼至绝境,她就不怕你冲动之下做点什么吗?” 这话可提醒到宣旌辰。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自然也就无所顾忌。 贺漪假意劝阻:“我就随便说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对了你家人那边联系你没有?” 被提到痛处,宣旌辰的面色有些难堪的扭曲。 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说,如果她是自己吓死的,是不是只能怪她胆小?” 要是在节目直播里出现了这种事情,综艺还录得下去吗?节目组恐怕也会乱成一团吧。 光是想到这个场面,宣旌辰就觉得无比的畅快。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六一汪 贺欢眠看着小卖部电视上的百万彩票中奖新闻出神。 老板娘转回头, 看到她,习惯性地从柜子里抓了两颗糖塞过去:“怎么样?眠眠你要买张彩票吗?” 贺欢眠接过糖回神:“不了,我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 等做好准备以后,我一定来买,谢谢吴姨你的糖, 我工作去了。” 说完她就转身就朝家里跑, 节目组已经基本就位了。 老板娘在后头被这话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买彩票还要准备?准备什么?这孩子又在说胡话了。” 要是贺欢眠在,她一定反驳: 谁说买彩票不用准备?当然要准备,准备幸运值啊! 她翻出好人卡的成就,2.0版本的好人卡,可是能够增加幸运值的。 要是她用这幸运值买彩票, 下一个大奖得主, 那不妥妥就是她了吗? 之前给阿姨的砍一刀, 维护鲁顺利, 给李为出主意,还有帮司新柔解决麻烦一连串的事。 好人卡成就不知不觉就突破了四级,让她也成了千中挑一的幸运儿。 但这千中挑一的几率,放在大奖面前, 明显是不够看的。 第88节 贺欢眠决定从今天起, 就争做新时代活雷锋, 以感动华国十大人物为目标,向他们学习, 朝他们看齐。 带着这种信念, 贺欢眠开始了综艺的录制。 知道不会来新的嘉宾, 除了贺漪外的所有人都轻松自在了许多。 毕竟比起熟悉的贺欢眠, 新嘉宾什么都是未知数, 还会有熟悉磨合的过程,远比不上现在来得舒坦。 司新柔是最高兴的:“我们可以一起做任务了。” 秦禹白插进来,淡淡一笑:“我做任务很厉害的,我可以保护你。” 贺欢眠:“谢谢啊,不过你为什么老是侧着跟我说话?” 极力想帮助人的贺欢眠,看他说话一直侧对着她,敏锐注意到这点。 秦禹白:“……” 他能说,因为他仔细观察过,只有侧脸的轮廓还清晰帅气依旧吗? 那自然是不能的。 秦禹白沉默了阵,想到个绝佳的借口:“脖子扭了。” 直播间里一片心疼 果然! 贺欢眠忍住激动:“我来!” 秦禹白:“?” 你来什么来?! 很快,他就知道贺欢眠来啥了。 贺欢眠边将他往椅子上摁,边舒展着手指道:“放轻松。” 说完,她右手抚上秦禹白颈部。 直播间炸了—— 【哈?不舒服要上手摸?】 【我之前就说了,咖位相当才玩得起来,不然只有单方面吸血了。】 【真的不喜欢这种趁热度,亏我之前对她还挺有好感的。】 【拜托,娱乐圈不都这样吗?这有什么好失望的。】 …… 秦禹白对直播间风波一无所知,他全身感官都集中在了一处。 手心温热细腻的触感,靠近时若有若无的甜橘香,已经够让他烦了。 最犯规的是,她指腹不知道是不是带着初中老师讲的那什么静电。 总之,她的手划过他后脖颈时,有让他全身都忍不住一激灵的酥麻。 本来还想挣扎的秦禹白,像被拎起后颈的猫,瞬间失去了反抗能力。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此时再听到贺欢眠说放松的话,脑子都在发懵:她可是在摸他诶,这要他怎么放松? 贺欢眠又问:“放松了吗?” 秦禹白正恼得不行想说话,她另一只手又突然从颈绕至另一边的脸。 秦禹白:“!!!” 他确定了,她就是在勾引他,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何必…… “哒拉——” 贺欢眠活动了下手指。 恢复刚才动作,一手卡着脖子,一手摸上头,两手相反方向。 秦禹白颈椎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直觉不对,抬起头看她:“你在干什么?” 此时,贺欢眠没什么表情。 再配合这个让人极易联想到什么变态杀手,干净利落解决人的动作。 秦禹白惊住,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贺欢眠手上一发力。 秦禹白睁大眼,只一个想法: 吾命休矣。 “咔——” 秦禹白脖子响了。 满屏的问号从直播间划过,有两条前后出现的弹幕最为醒目—— 【从现在的情况看,贺欢眠应该没有想勾引秦禹白的意思。】 【对,但不排除她想勾命。】 …… 秦禹白慢半拍地“嗷”出来,贺欢眠等他叫完的耐心都没有。 换了一边,又“咔”,才像扔垃圾一样,把他头丢开。 秦禹白被吓得不轻,惊恐地摸上自己脖子:“头、头、我的头……” 贺欢眠没注意听他说话,又看到有什么东西滚掉下来,随口道:“是不是地上那个?” 秦禹白:“!!” 他下意识地低头找,有了低头这个动作,才猛然反应过来不对。 直播间已经笑疯了—— 【这是……传说中满地找头?】 【哈哈哈,我知道他好笑,但不知道他这么好笑。】 【哈哈哈不愧是搞笑男艺人,生活处处是喜剧。】 …… 反应过来的秦禹白盯着贺欢眠。 他就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魔鬼的女人? 贺欢眠想到自己好人卡的成就,则是笑得非常和善。 “你看,这不就好了吗?下次脖子不舒服什么的,还可以找我哦。” 秦禹白张了张嘴:“啊……谢谢。” 贺欢眠清晰地看到系统面板上,有成就卡亮起,她欣喜点开—— 坏人指数+1。 坏人卡:13/50(四级恐慑) 贺欢眠猛抬头看了秦禹白一眼。 这个恩将仇报的狗崽子!她给他治脖子疼,他居然给她发坏人卡。 不仅被突然正了骨,还被瞪了一眼的秦禹白:“……” 坏人指数+5 坏人卡:18/50(四级恐慑) 贺欢眠噎住了,好,好得很。 其他嘉宾不明所以,但看到贺欢眠只轻轻这么一活动,就把秦禹白修好了,都挺高兴。 林辰率先道:“既然秦禹白没问题了,那我们可以去做任务了。” 不是他心急,是节目组搞的任务难度越来越高。 就比如他们今天的第一个任务。 就是要在鸭群里找到npc专属蛋。 看着上千只鸭子扑腾的场景,嘉宾们脸都绿了。 限时十分钟内找到。 这压根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直播间里讨厌鸭子的人已经开始叫唤了—— 【太魔鬼了,节目组做个人吧】 【有鸭子恐惧症的我,光是看着都要昏过去了。】 …… 对于这种反应,当即就有爱鸭人跳出来,表示不服。 恰巧这时,一只呆头呆脑的鸭,一摇一晃地朝镜头走过来。 憨憨傻傻的,看着很是可爱。 当即,直播间被爱鸭人士占领了—— 【鸭鸭明明可爱好吗?】 【明星就是矫情,不就几只鸭子吗?这有什么好……】 鸭子一掌拍向镜头,跟拍老师猝不及防,一个踉跄,镜头翻了。 然后直播间能看到的就是一只大大咧咧踩在镜头上的鸭爪,还有几根从半空中嘎嘎飘落的羽毛。 直播间安静了一会儿,接着—— 第89节 【刚说可爱那个,你出来。】 【去,你去不矫情个看看,拍不死你那双只会敲键盘的手。】 …… 李为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不怒反笑:“你说贺欢眠是怎么想出这么损的招的?这也太狠了。” 节目组工作人员搞鸭群的疲惫全消,也跟着吭哧吭哧乐:“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吧。” 要是郁楚宴这个前受害者在这,会有非常多的话想说。 但是他不在,在的是贺漪。 狼狈的记忆再度被面前的鸭群唤醒,她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搞出来的。 她暗自刮了贺欢眠一眼。 贺欢眠注意到面板又亮了起来。 坏人指数+5 坏人卡:23/50(四级恐慑) 贺欢眠:??? 她环视了一圈,没有找到背刺她的人。 林辰他们已经商讨出一个听起来比较可行的办法。 那就是一人去吸引开鸭子的所有火力,其余剩下的人则快速在鸭蛋中翻找那枚有特殊标记的鸭蛋。 在办法出来的同时,问题也出来了,谁来当这个火力吸引者,又要怎么引起鸭群的敌意呢? 秦禹白想了一个主意:“要不把鸭群里最漂亮的母鸭抱走,这样就能引起其他公鸭的仇恨。” 贺欢眠佩服地看了他一眼。 不愧是你,男性公敌,甚至试图将永不熄灭的雄竞之火带去鸭群。 慕朗表情一言难尽:“那其他的母鸭呢?它们不离开怎么办?” 司新柔沉默了下:“说不定这招真的行,谁说母鸭就不可能喜欢母鸭了,漂亮的母鸭谁都爱。” 秦禹白:“!!!” 秦禹白:“不可能!快打消你的想法,母鸭只会喜欢公鸭!” 司新柔反问:“有科学证明?” 贺欢眠、林辰:“……” 他们竟然认真讨论起来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六二汪 直播间已经笑到鸭子叫了—— 【嘎嘎嘎, 我要笑死,他们在一起也太好玩了吧。】 【林辰和贺欢眠两个“看!有傻子”的表情究极同步,真笑不活。】 【哈哈哈, 漂亮母鸭是什么鬼登喜,太魔性了,我要被洗脑了。】 …… 日头渐渐上来了, 烤得地都有些发烫, 争执还在继续。 不过好歹这次争论的主题有了推进,他们从绑漂亮母鸭有没有用,争到了漂亮母鸭是哪一只。 司新柔坚持是那只站在最高处,旁边有母鸭梳理羽毛的。 秦禹白则坚持是那只有很多公鸭围着的母鸭。 慕朗用手遮着太阳向外看:“这么多鸭子围着,哪只也不好带啊!” 林辰抹了下额头的汗水:“这不重要, 这真的不重要。” 两人争执不下, 一致把目光投向了贺欢眠:“你觉得呢?” 战火突然烧到她身上, 还算着下班时间的贺欢眠几乎是本能地接住。 她先是抛出个问题:“这怎么能比呢?” 司新柔、秦禹白互相恨了一眼, 异口同声:“怎么不能比?” 贺欢眠眼看他们又要吵起来了,驾轻就熟地分开人:“一个毛色亮,一个胸肌壮,各自吸引的公鸭类型不同, 不相伯仲, 不能比, 得两只都带走,差哪一只都不行。” 一场眼见要窜起火苗的纷争, 暂时被贺欢眠压了下来。 两人重归和平:“就这么办。” 司新柔有点闷闷不乐, 贺欢眠装作不经意地在她身旁道:“诶, 从这个角度看, 那只高处的母鸭, 在阳光下羽毛好像会发光诶,真好看。” 司新柔高兴了:“是吧是吧,你也这么觉得。” 贺欢眠去拿抓鸭的工具,途径望着母鸭发呆的秦禹白。 她深吸口气,不经意问:“围着那只母鸭的都是公鸭吗?” 秦禹白激动仰头:对!你注意到了!它就是万鸭迷。” 贺欢眠有了短暂的犹豫,像是在回忆,然后点了点头:“确实。” 明明贺欢眠还是没说哪只更好,但秦禹白和司新柔却都高兴了。 他们各自看了对方一眼,露出了和好和平的笑,笑容里藏的却是: 哼,还是我的鸭最好。 贺欢眠悄悄地吁了口气,她的表现被直播间看在眼里—— 【哈哈哈,贺·端水大师眠。】 【真的,哈哈哈太不容易了,哄两个争表现的小孩。】 【听说这里有端水大师,我来学习来了,哈哈哈。】 …… 李为催促他们:“我要开始计时了,共两次机会,十分钟倒计时。” “你们准备好了吗?” 众人都全神贯注,贺欢眠却想起她养的圈圈鸭崽。 阿爷跟她鸭崽喂水了吗? 远在夏令营的贺绪林同样一闪而过这个问题。 拥有了快小十只鸭子的贺绪林如今已经成了夏令营的风云人物。 手底下的小弟多不胜数。 也有人因为羡慕,让家里的帮佣帮在圈圈上养鸭,还到他面前炫耀。 但贺绪林已经成熟了,很平淡地问了一句:“我的鸭崽是在我和姐姐的爱里健康长大的,你的是吗?” 当即就把炫耀的小孩击得溃不成军,迈着小腿呜嗷呜嗷地跑出去了。 封子桁在贺绪林第六只鸭子成功养大时,就成了他的头号小弟。 原因很简单,他的废物大舅已经大开杀戒,养死了他第十七只鸭。 他的大聪明二舅,直接粗暴地破解了圈圈养鸭程序,让他的鸭崽以一秒钟的速度长成。 挤爆了鸭圈不说,还让他被冠上了激素鸭的称号,至今抬不起头。 这种情况下,能够平安健康,不打激素地将鸭崽养大的贺欢眠。 简直成了他新一代的女神偶像,为了接近她,他甚至不惜给最讨厌的贺绪林伏低做小,只为句:“我什么时候才能去你家找仙女姐姐玩啊?” 贺绪林同贺欢眠并不是没有交流的,圈圈鸭崽上面有个留言功能。 留言仅鸭崽的饲养双方可见。 刚开始留言板上大部分是贺绪林的养鸭提醒,贺欢眠偶尔回回。 到了后来,留言板的事跟鸭就基本没有什么关系了。 贺绪林把这留言板快当日记本,上头全是他在夏令营的鸡毛蒜皮事。 什么封子桁摔了个狗吃屎,什么他今天被老师表扬…… 各种零零碎碎的小事。 贺欢眠看得挺乐呵,偶尔会回一回,贺绪林写得就更来劲了 眼看日记越来越长,留言板的字数和次数上限越来越限制他的发挥。 贺绪林还非常不满地让管家跟圈圈鸭崽的官方反应这个问题,让他们务必在下一次版本更新中改善。 只是下一次版本更新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贺绪林觉每天都有好多话想跟她说,憋都要憋死了。 此时再听到封子桁的话,顿时更难受了,眼圈都不住红了:“我也想见二姐。” 他一哭,封子桁反而不好意思哭了:“那你姐姐,你想见就见啊。” 贺绪林有点不敢,他虽然人小,但也有自己的一套道理。 “我以前不够喜欢二姐,公平起见,我也能接受她不喜欢我。” 贺绪林吸了吸鼻子:“可是现在一想到二姐会不喜欢我,我就觉得好难受哦。” 封子桁顺着他的话,也感同身受地难受起来:“是哦,要是仙女姐姐不喜欢我,我也觉得好难受哦。”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一种涌动的你懂我,我懂你的惺惺相惜,在空气中默默流转。 同是夏令营的小伙伴捡球,无意中撞到这一幕,抱起球边退边喊。 第90节 “老师!你快来!贺绪林跟封子桁chuachua杀起来了。” 本该平和安宁的夏令营一阵鸡飞狗跳,本来鸡飞狗跳的任务环节,却平和得令人眼眶脱出。 贺欢眠一直单纯地以为“鸭子的友谊”五级成就,是可以养出更好吃的鸭子,让它们下更多的蛋。 怎么说呢?她也没想错。 这些鸭子看到她,的确想下更多的蛋。 不仅想下蛋,它们还十分执着地把这些鸭蛋都下到她身旁。 试图让她当这些蛋的未来爹妈。 在鸭群的一通忙活后,贺欢眠脚边堆满了数不清的鸭蛋。 是她连抬脚都难的密集程度。 这一幕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林辰努力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三观:“会不会是有鸭薄荷之类似的东西,就一喷,鸭全疯了。” 司新柔虽然心疼自己偶像,但还是坚定反驳:“不会有这种东西。” 林辰疯了:“那要怎么解释现在的状况?没法解释啊!” 司新柔双手往上抬了抬:“深呼吸,来跟我一起做深呼吸。” 神他妈深呼吸。 林辰说不出话来。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身旁迷信第一人慕朗:“这是神迹!” 林辰追根究底:“什么神?鸭神?东方神话体系还是西方的?” 慕朗答不上来,扭过头,继续用景仰的目光看着贺欢眠。 秦禹白一脸“万鸭迷竟是你”的恍然大悟,接着就是烦恼。 这年头,连鸭子都要加入内卷行业吗? 他就想吃个软饭,怎么这么难? 贺欢眠环视了一周,从地上捡起了那枚特殊标记的鸭蛋。 她高兴地问导演:“是这吗?” 李为艰难地点头:“是、是。” 贺欢眠美滋滋,虽然这个任务完成得很猝不及防。 但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她的好人值该biubiubiu涨了吧。 只能说贺欢眠作为一个绑定了系统,身负小当家特技之类乱七八糟设定的人,实在高估了正常人类的三观稳定程度和奇异事件接受能力。 现在大家都还沉浸在,卧槽,妈妈有神仙/妖怪的思绪里。 哪里能想到任务这回事。 贺欢眠决定强调一下:“那我们任务算完成了吧?” 李为憋了口老血:“算。” 成就系统又闪过亮光,贺欢眠期待地打开—— 坏人指数:+44 坏人卡:17/100(五级恐慑) 贺欢眠:? 这世界是怎么了? 为什么要对纯纯想做大好人的她有这么深的恶意? 陷入困惑的贺欢眠,没注意到场边工作人员扶了把摇摇欲坠的李为。 “导演,你撑住!你可千万不能倒下啊!你倒下了我们怎么办?” 李为设计这个任务,压根就不是让他们完成的。 后续所有环节的任务设定,甚至都是围绕着拯救这场任务结果展开。 但这个花了他们几乎整整两天时间找鸭子、放鸭子,在他们看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居然就这么被贺欢眠轻轻松松地搞定了? 不仅李为崩溃。 辛苦忙碌的唯一动力,就是等着看好戏的工作人员,也很崩溃。 太坏了。 贺欢眠她太坏了。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六三汪 鸭群疯狂给贺欢眠送上鸭蛋这一波, 让直播间彻底不会了—— 【都说综艺有剧本,难道这一波鸭子也读了剧本?】 【九年义务制鸭?】 【我给我家养的鸭看了,它说是摆拍, 不信谣不传谣。】 【我家鸭连夜把直播卸载了。】 …… 各种怀疑人生不一而足,很快这个片段就被疯传开,飞速爬上热搜。 更多的网友慕名而来。 虽然错过了最精彩的鸭子拱蛋环节, 但一进来就看到了几个人好玩的互动反应。 一阵哈哈哈, 人也顺利留下来。 《逃出荒芜》原本因为宣旌辰事件停播一段时间,而受损的热度。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回到了停播前的顶峰,并还在不断往上增长,每一分钟都在创造新的记录。 看到这样的直播间,还在因为策划被打乱而受伤的李为彻底治愈了。 他犹豫了下, 准备采取备案。 对, 节目组是有根据这个情况, 做备案的。 只是因为在看过鸭蛋藏起来的位置, 大家都抱着这任务绝不可能完成的心态,所以备案也十分的敷衍。 敷衍的备案任务,遇上为了好人卡一点不敷衍的贺欢眠。 那简直是一击即溃,溃不成军。 贺欢眠能完成的任务直接完成, 不能完成的任务, 找bug快速完成。 节目组都要疯了, 要不是还开着直播,他们都想跑到贺欢眠跟前去疯狂摇她的肩。 能不能做个人? 能不能给他们留点活路?! 节目组和嘉宾是跷跷板的两个极端, 节目组越痛苦, 嘉宾则越快乐。 躺平的快乐, 谁试谁懂。 司新柔、慕朗还有秦禹白, 被贺欢眠惯的, 跟等喂食的小鸡崽似的。 遇到问题,就齐刷刷地就扭头看向贺欢眠,虽然他们没说话,但眼神明明白白地说明了一切。 三个人如出一辙的修狗狗同步表情,也让直播间笑到不行,收获一堆沙雕表情包。 【弱小可怜无助但能躺。】 【修狗狗除了想躺赢,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 别说他们,倔强如林辰都喜欢上了贺欢眠这种找bug式效率极高的任务完成方式。 两个人加起来,任务告破的速度堪称光速。 探索嘉宾团多了很多零零碎碎的线索拼图,同时随之增加的则是小镇谜团。 林辰先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前我们得到的线索是小镇居民有神秘信仰,所以今天的任务中,我着重注意了这一点,几乎每个居民的家中都有蒙着红布的神龛。” 贺欢眠对剧情的了解,比其他人多一点。 但是来之前李为告诉她,公平起见,她知道的那部分剧情会有改动。 如果她按照原有剧情推,反而可能会对发展方向有误导。 所以贺欢眠只谨慎地说出了目前观察到的,还有任务完成给她的线索。 “大型失踪案在刚刚我们的任务房间,贴窗户的报纸上可以看见相关报道,失踪的都是矿上的年轻工人,一共14个人,最小的刚过16岁。” “不过这些都不是目前来说最重要的。” 她将鸭子任务完成后,得到的东西摆在众人面前。 “这是养鸭场老板的日记,重点你们看这一段。” “什么?”秦禹白将她手指的那段念了出来,“逃,我要逃,再在这个小镇上待下去,我也会像他们一样,被那些东西抓到,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死……死……” 剩余的半页纸全是密密麻麻,狰狞变形的“死”字。 越来越多的“死”,已经脱离了日记范畴。 更像是种诅咒,看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秦禹白有点哆嗦:“那些东西……会是什么?” 第91节 纯纯好人贺欢眠说话了:“不管是什么,我都会保护好你,你们。” 一动不动的好人卡成就,终于在这句话的作用下,往上升了七个点的好人值。 她只觉得快乐,非常快乐。 但一转头,看到已经即将突破六级,连卡身都有黑气特效的坏人卡。 又不禁陷入深深的迷惑。 她这么一大好人,有谁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第一个不满意的贺漪,眼见本该属于她的镜头又被贺欢眠给抢的所剩无几。 心里那股憋闷、郁气别提了。 最让她心里烦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天下来,她对贺欢眠的顾忌越来越深。 别说跳出来跟她叫板,甚至和贺欢眠仅仅是对上视线。 她都忍不住有点发憷。 这种恐惧和憋闷交织在一起,逼得她快发疯。 要不是想着宣旌辰说的,让她等着晚上看好戏,她真录制不下去了。 不满意的贺漪敢怒不敢言。 负责设计任务关卡的制作组,则满身黑气地开始bug研讨紧急会议。 李为头疼得不行:“你们怎么搞的?为什么规则制定的这么不严谨?” 下面的人叫屈:“不是我们规则不严谨,是贺欢眠的任务完成思路,真的没人能防得住啊!” “就说那个在房间里藏花,谁能想到她直接把菊花泡成茶端在手里喝?” “对对对,而且心理素质还贼好,一点破绽没露出,npc都快找疯了。” “还有那个不许碰纸条,其他条件设计的这么苛刻,谁能想到她直接把纸条吹开完事。” 李为头更疼了:“那之前为什么没有这些事?” 有人小声答道:“那不是因为之前贺欢眠跟我们是一头的吗?” 这话引起了不少人的赞同,甚至李为还受到了隐隐的谴责之意。 李为:“……” 说得可太好了。 看到这一幕的系统,像是找到了知音,终于有人能理解它的感受了。 它这一阵之所以消极怠工,全是因为贺欢眠那个坏人,让它被坑了又坑,防不胜防。 看到现在有跟它一样的贺欢眠受害者,它都忍不住想上去认个亲了。 系统正激动时,突然接到了主系统那边对它kpi过低的警告。 摸鱼被抓,它有点懵。 主系统管理着兆级量的系统,一般来说,不会关注它这种小系统具体的进度细节。 这也才给了它摸鱼的空间,那怎么会? 似乎是为了解答它的疑惑,一张大差不差的调查问卷摆在它的面前。 系统看到贺欢眠名字的一瞬,瞬间全都明白了:“贺……欢!眠!” 贺欢眠瞅了那张调查问卷一眼:“哟,可以呀,有问卷它真看,这主系统能处。” 系统不说话了,一口气发了两个任务。 【系统任务:无处不在的安慰剂。】 【任务详情:舔狗是块砖,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搬,现在宣旌辰就处于人生最艰难的时刻,他需要你的帮助。】 【任务内容:帮助宣旌辰三次(0/3)】 【任务要求:必须要是攻略人物本人所承认的帮助,不得威逼利诱,不得设置语言陷阱。】 【任务时间:24h内】 任务奖励: 1.完成一次帮助,rmb+100000,系统积分+10 2.解锁成就“合格的安慰剂”,安慰别人时,安慰效果提升百分之三十。 【系统任务:他逃你追】 【任务详情:死缠烂打,咬定青山不放松,是舔狗的行事准则。】 【任务内容:进行宣旌辰反感的追求活动三次(0/3)】 【任务时间:24h内】 任务奖励: 1.完成一次追求,rmb+100000,系统积分+10 2.解锁成就“合格的追求者”,追求别人时,随机获得追求者身上的物品。 贺欢眠:? 贺欢眠:我是什么变态吗?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六食汪 因为原定计划被打乱, 所以之前的安排也使不上。 在一天的任务结束,制作组召开紧急会议,而贺欢眠他们则需要自己弄到食材, 准备晚饭了。 今天没再有收拾房间得免费食材的好事,白天的时候,他们又专注任务, 没想到这茬。 等临到头, 突然要做饭时,他们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秦禹白第一想法就是去和节目组交涉,总不能真饿着他们吧。 “一颗白菜要五十块?” 节目组确实也没有,但比饿死他们更过分,他想讹死他们。 李为也振振有词:“本来就是让你们自己在小镇上灵活求生, 现在你们向我们要, 就等于是场外求助, 场外求助收费高点怎么啦?” 秦禹白答不上来, 又问:“那我们也没钱啊,钱要怎么来?” 李为非常的爽快:“不知道。” 秦禹白:“……” 秦禹白无功而返,慕朗又提出另外个想法:“我们可以去找npc借,我们今天不是完成了这么多任务, 帮了他们这么多忙吗?” 这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合理方式。 节目组此前一直强调npc好感度, 其实就有在往这个方向引导。 一旦求助节目组这方法行不通, 大家会自然而然想到这个法子,所以此话一出, 就引起了其他人的肯定。 但就在这个时候, 贺欢眠却摇摇头, 否定了这提议:“估计不行。” 贺漪抢白:“怎么不行啦?我觉得这方法挺好的, 对吧慕朗?” 贺漪想改变目前在节目里边缘人的状态, 迫切地想要拉一个队友。 只是她不知道,她之前对司新柔的行为被大家都看在眼里。 一个对同为女生的队友都能下脏手的人,会不对她提点警惕心吗? 慕朗没这么傻,他略过贺漪话,径直问贺欢眠道:“为什么不行呢?npc好感度不是这么用的吗?” 贺欢眠拿出刚才养鸡场日记,指着里面的一句话:“一定要准时。” 司新柔接过来看:“这是送鸡蛋的规矩第五条,一定要准时,嗯?这句话是在表达什么?” 贺欢眠解释:“最后一篇日记,就是之前秦禹白读的那篇,它和其他正常送鸡蛋日记的唯一区别就在于,他那天鸡蛋送晚了,违背了第五条规矩,这也是他第一次在日记里透露了他要逃。” 林辰看过那篇日记,很快就捕捉到了个关键时间点:“七点钟,他最后一次送鸡蛋是在七点零五分。” 贺欢眠点头:“对,现在的时间已经过了七点,如果我们贸然上居民家,大概率会招致日记里的怪物。” “在我们对怪物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我不是很建议这么莽上去。” 直播间的人还在傻—— 【这观察力真的绝了,我看她来回翻这么快,以为她就随便读读呢】 【这只是臆测吧。】 【不,刚刚前面一个任务环节,npc随口提了一句七点太阳就下山,再结合日记内容,嘶,细思极恐。】 …… 直播间惊叹的同时,也有人质疑—— 【真能观察这么细?贺欢眠不是拿了剧本吧?】 此时此刻的李为跟直播间有同样的困惑,他猛地回头:“谁?你们谁悄悄跟贺欢眠透露剧本了?” 负责现场统筹的副导站在身边。 “李导,你忘了吗?日记这个线索就我们俩知道。” 李为想也不想:“那就是你!” 副导面无表情:“晚上的怪物之夜是我加班加点统筹安排的,我告诉她图什么?图我这两天的心血纯纯白费吗?对了,说到这,导演你把临时演员的工资结下,他们都等着的。” 李为没有傻到问,群演都没有用上,为什么还要钱。 李为只是单纯地疯了:“啊啊!贺欢眠她就是个bug!bug!” 副导苦口婆心:“导演,不是我说你,你真的犯了一个大错,再怎么你都不该把贺欢眠推向嘉宾那头。” 第92节 李为唾他一口:“现在是推卸责任的时候吗?那你倒是想想,怎么把她拉回我们这边来啊?” 副导摸了摸脑袋:“要不咱们再给她新设计一个身份?间谍?她是npc安插过去的间谍,专门捣乱任……” “快别说了!麦!麦没关!” 这时负责直播的工作组人员突然蹿出来,指着李为衣领别的收音麦。 为了节目效果,刚刚秦禹白向节目组要食材那段。 李为在回应时,别着收音麦的。 但后来对话结束,他也忘了关,这就导致他们的对话,被直播间听了个分明—— 【哈哈哈草我相信不是剧本了】 【把贺欢眠变成间谍?这就是传说中的打不过就加入?】 【所以说如果他们真的去找npc,等着他们的怪物还都准别好了吗?】 【噗,真有够损的】 …… 在这些弹幕下面,也发起了一阵坚决反对贺欢眠成为间谍的弹幕。 发起人主要是嘉宾的粉丝,谁不希望自家正主被少折腾一点啊? 有粉丝已经在担心了—— 【林哥有胃病,要是真没吃的,胃病犯了怎么办?】 …… 司新柔同样担心这个问题,她隐晦地看了林辰一眼,提议道:“要不这样吧,我一个人去借,你们远一点等着我,有问题我就跑快点。” 贺漪对贺欢眠发憷,对司新柔可没再怕的:“不就一顿晚饭不吃吗?大家都能忍,你忍忍也就过去了,别太娇气好吗?” 她三言两语,就把娇气吃不得苦的帽子戴到了司新柔身上。 司新柔皱着眉反驳:“我能忍,可是……” 涉及林辰,司新柔说不出来了。 贺欢眠倒是想起来了:“我之前就听你说过,林辰哥有胃病,诶,贺漪,林辰不是你偶像吗?怎么这你都不知道的?” 在之前一期里,贺漪借着自己是林辰的粉丝,经常在任务组队环节,大胆直爽地表示要跟偶像一个组。 也因此她有了非常多和林辰同框的画面,出镜率比人气热度都拉她一大截的的司新柔还高。 贺漪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贺欢眠听到“坏人卡”又升级的声音,幽幽感慨。 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好人难当了。 虽然贺漪咬死了偶像是林辰,但互联网没有秘密。 很快,多年前的采访扒了出来。 s.g女团里喜欢林辰的是司新柔而不是贺漪。 连偶像都要偷的,直播间的反应比贺漪想象得要大的多的多。 cp粉的反噬也来得又快又猛。 【亏我还代入贺漪,觉得她单恋林辰心疼她,妈的,我还是心疼心疼被她骗得团团转的自己吧。】 【司新柔说到林辰,眼睛里都有光,再看贺漪呢?全是算计。】 【连偶像都能偷队友的,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不能偷了。】 【怪不得司新柔说和她关系不好呢,遇到这种人s.g解散也是情理中】 【这不才是真正的装粉吸血蹭热度吗?爷yue了。】 …… 比起粉丝激动,林辰倒挺淡定。 他早知道贺漪是装的,自然没多惊讶,倒是听说司新柔是他粉丝…… 林辰忍不住朝司新柔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她脸都已经腾腾冒热气了,不禁有些好笑。 司新柔不敢看林辰,贴得贺欢眠更近了些,引得秦禹白眼皮直跳。 “我跑得很快,就算有怪物,应该追不上我的。” 林辰拒绝了这个提议:“那边有河,我们可以去抓鱼。” 之前在稻田里网鱼的工具都还留的有,抓鱼不是什么难事。 贺欢眠则作为唯一会生火的人,提前在溪边搭灶生火。 她烤鱼手艺也是跟许二姨学的,不能说信手拈来,但轻车熟路还是称得上的。 没有锅就找一块平整的石板。 将石板烧至热辣,再倒上之前找到的菜籽油,继续烧到滋滋作响,放上已经提前处理好的鱼。 几乎是接触热油的一瞬,鱼皮卷起,香味猛然爆出。 “咕噜——” 不知道谁的肚子响了。 很快,鱼就烤好了,贺欢眠面前闪过道金光,鱼上浮现出了三个字。 “百味烤鱼”。 下面还附有一排金灿灿小字。 用最简单的食材,加之百倍信心和困难面前绝不放弃的信念,所做出的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之作,品尝时,会放大细微的感官情绪。 贺欢眠:“……” 这是……小当家特技? 她是解锁了这个成就的全部等级来着,但因为有段时间没做出稀奇古怪的东西,这成就早被她抛至脑后。 怎么会突然…… 贺欢眠猛地想起来了,那动画片里,每次主角处境越难,所做出的成品就愈发惊世骇俗。 她现在食材紧缺,连厨具都没有的状况,确实挺符合小当家境遇的。 这也太搞了吧…… 贺欢眠有点头皮发麻,想阻止大家吃,但已经迟了—— 秦禹白率先尝了一口,嗷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其他人目瞪口呆:“怎么了?” 贺漪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暗自瞥过贺欢眠一眼,心内畅快:“太难吃了吗?太难吃你就赶紧吐出来,别强忍着吃,反而对身体不好……” 秦禹白擦着眼泪摇头:“好吃,真的很好吃,我实在是太喜欢了。” 他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哭,他也不想哭的,但是他看到司新柔黏贺欢眠黏得这么近,就难受得要死。 他又看向贺欢眠,她怎么就能每一处都生得这么讨人喜欢呢? 他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她啊!可为什么她不像上一世一样喜欢他了? 这个坏女人。 秦禹白的眼泪越擦越多,周围人都惊呆了。 真有这么好吃吗? 贺欢眠看着一边说她做的菜很好吃,一边猛往上涨的坏人值。 贺欢眠:“???” 小白眼狼实锤了。 司新柔对贺欢眠也很信任,她想也不想地也跟着夹了块,放入嘴中。 好半天才开口:“很好吃,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味道。” 好吃就好吃。 你那满脸绯红,浑身都冒着粉红泡泡似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司新柔总不能说,她吃个烤鱼,都想到了林辰吧。 任人怎么问,她都只肯说好吃。 从贺欢眠开始做石板烤鱼,直播间就因为看起来好吃和缺少调味不好吃,吵了几轮。 直到看到秦禹白反应,直播间里更是闹腾了一阵—— 【真有这么好吃吗?】 【我不信,除非我尝尝。】 【虽然我很想说他是演的,但作为一个知道他演技有多拉胯的粉丝,我真的说不出来这种昧良心的话。】 …… 【看慕朗的吧,他爸爸是五星级酒店大厨,他自己也主持过档美食综艺,应该会公正评价的。】 【还有林辰,他不会接有剧本的综艺,也没有必要说假话。】 这话得到了一致认可,确实总不可能所有人都撒谎吧。 《逃出荒芜》的制作组还没能有这本事。 经过秦禹白和司新柔这通闹,慕朗和林辰的好奇心提至最高。 他们反而是最心无旁骛,专注于烤鱼本身味道的了。 慕朗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吃进去。 鱼皮被高温烤炙的微脆,香嫩软的鱼肉在唇齿间的每一次咀嚼,都是一场舌尖盛宴。 更奇特的是,当吃着这鱼时,他的所有感官仿佛都被调动起来。 第93节 去品尝、去感受、去回味这刻。 那是种极为纯粹,几乎没有杂念的感官享受,即便被烫得嘶哈嘶哈,满脸通红,慕朗也舍不得吐出来。 他只狼狈地竖起了个大拇指。 林辰也尝到了,那一瞬间,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奇特。 隐晦地看了一眼司新柔的方向,他微微一笑:“确实很美味。” 在场的嘉宾里,就贺漪没吃了。 慕朗终于咽下嘴里的鱼,就迫不及待地安利道:“贺漪姐你也尝尝,真的特别好吃。” 贺欢眠想到关于“百味烤鱼”的解释,有点发愁贺漪会不会吃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来,便隐晦劝阻道。 “如果不喜欢吃鱼,没有必要勉强,毕竟每个人的口味都不同。” 贺漪十万分抗拒吃贺欢眠做的东西,本来都准备拒绝的。 但听到贺欢眠话,又改了主意。 她不想让她吃,她就偏要尝尝,要是没有他们吹得那么好吃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和她心里排斥有关,她挟的那块鱼肉一离开鱼,就失去了原有的鲜艳动人色泽。 随着鱼肉接近,麻木的香味蹿进鼻子,那种不情愿像是被放大百倍。 贺漪像在吃什么中药一般,非常艰涩地塞了进去。 刚进口,好像那是什么剧毒。 她脑内所有的神经都在向她发出排斥的抗议,别说尝什么味了,她忍不住条件反射地干呕起来。 她的表现把一众人都惊呆了—— 几人默契地做出了同一个动作,再尝了一块,还是好吃的呀。 他们面面相觑,脸上尽是迷茫。 慕朗忍不住问:“贺漪姐,你觉得不好吃吗?” 贺漪虽然根本没尝到味,但不妨碍她露出一言难尽的嫌弃表情。 “我只能说……难以下咽。” 因为贺漪不同寻常的反应,直播间里吵翻天了—— 【哇,真有那么难吃吗?】 【就她一人觉得难吃好吧。】 【不是一个人,其实之前也有很多细节,比如秦禹白直接吃哭了,司新柔支支吾吾地只说好吃,却形容不出来,慕朗半天才吞下去的,而且他只是竖拇指,并没有亲口说好吃。】 …… 但这个说法,很快又被其他人反驳了—— 【如果真的难吃,他们刚刚看到贺漪吃吐了,第一反应怎么都不会是震惊到去尝第二次吧。】 【赞同,而且贺漪都没尝,只是闻着脸色就都很难看了。】 …… 直播间关于这份烤鱼到底好不好吃的讨论,争执不下。 李为站在镜头前,咳了咳:“介于目前情况,我觉得我们节目组有义务做个公平的裁判,来进行判定。” 早就闻到香味的其他工作人员,在他说话的时候,就拿出了餐具蜂拥而上。 李为被撞了个踉跄,一转头,倒吸了口冷气:“兔崽子们,知不知道给我留点。” 不消言说,众人疯抢的反应,就很好说明了一切。 甚至李为还仗着导演的身份,抢了鱼头准备明早下面条。 摄影师见他们狼吞虎咽,没人顾得上说话,不得不硬着头皮充当主持人角色:“导演,你倒是跟我们说说啊!这鱼究竟什么味?” 李为抹了把嘴角的油,露出感慨怀念的复杂神色:“我没有吃过比这更好吃的烤鱼,更重要的是,这条鱼让我想起了我的初恋。” 李为在烤鱼的功用下,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那时,我们一起去密室逃脱,她依偎在我的怀里……” 摄影老师忍不住了:“重点!” 李为眼眶突然就红了,嗷地一声哭出来:“我好后悔,如果我再勇敢一点,没有遇到鬼就害怕地丢下她,我们或许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我做这档综艺的初衷就是因为她,我想让她看一看,我真的不一样了。” 有像李为一样边吃边哭的,但他们动静没有李为那么大,背着点镜头也没人能注意到。 更多的人是像慕朗和林辰一样的好奇,被放大感官专注沉浸于这喷香的烤鱼。 他们无一不大肆赞扬,上演筷子全武行。 五分钟不到的时间,两条六七斤的大鱼,只剩两个光秃秃的鱼骨头。 贺漪脸都青了。 闹呢?那鱼虽然她没吃,但闻着都有够难吃的,这些人是饿死鬼投胎吗?还是没吃过好东西。 经过节目组的实力认证,贺欢眠的烤鱼做得好吃,是毋庸置疑的了。 那么压力就又回到了贺漪身上,既然鱼好吃,为什么她的反应会这么奇怪—— 【鱼,干呕,是我想的那样吗】 【之前爆出了司新柔怀孕,但怎么看都是贺漪反应更像是怀孕吧。】 【嘶,我被吓到了。】 【贺漪怀孕?谁的孩子?】 …… 之前加在司新柔身上的无端揣测妄议,一股脑地砸回了贺漪身上。 司新柔被扒得彻彻底底,连几年前郁楚宴送她回家的事都被翻出来。 贺漪自然没能逃过这一劫。 司新柔跟郁楚宴是假,所以除了那晚送回家就无料可扒。 但她跟郁楚宴却是真的啊! 很快各种路人照,同进同出电影院、游乐场各种约会场所。 一同打卡旅游地,隐晦穿同款,各种隔空秀恩爱,都被一一扒出来。 结论是,郁楚宴还是要当爹了,不过这回嫁入豪门的却是贺漪。 因为今晚没有去求助npc,所以原定的怪物之夜录制取消。 大家各自回到房间休息。 贺漪拿到了手机,自然也看到网上那些疯传的舆论,人都要疯了。 跟当初司新柔遇到的困境一样。 她也无法向大众澄清自己没有怀孕的事。 贺漪第一反应是求助时阔帮忙,把那些东西全都删了,热度压下来。 但时阔的回应却很冷淡:“雁过留痕,真实存在的东西在互联网是删不掉的,如果硬要压,只可能会起反效果。” 时阔说的话,贺漪一个字都听不进去,那些全都是托辞。 以前更棘手的问题,时阔不是没有处理过,当时他怎么不说这些? 归根究底,不还是移情别恋了? 贺欢眠,全都是贺欢眠…… 贺漪想着贺欢眠,就有无尽的怨恨和恐惧涌上心头。 因为贺欢眠过分的小心谨慎,节目组几次想坑嘉宾没坑上。 只能来硬的,强行让他们出夜间任务,在午夜十二点时,想办法从小镇里取到能够护身的关键道具。 李为顶着众人淬着火的视线,咳了咳:“截止到明天早上太阳出来,你们还有六个半小时,怎么样?时间充裕吧?” 这是时间充裕不充裕的问题吗? 连林辰都有一瞬间的无语。 放目四周,白天的安平镇和午夜的安平镇格外不同。 白天小镇有多温馨,热闹,人气劲十足,夜晚的小镇就有多肃然,清冷,阴气惨惨。 一行人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 冷风吹过,卷起地面上不知何时散乱的黄色钱纸飞飞荡荡…… “啪!”的一声,贴在了秦禹白的脸上。 秦禹白都惊得直接原地蹦起。 “啊草!我要回家!”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六五汪 李为就当没听见, 继续声线平平道:“虽然护身道具很重要,但你们也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保证在天亮之前活下来。” 虽然知道李为是为了制造恐怖气氛才这么说的, 但是放在当下的环境里,听着也是真很瘆人啊。 虽然安平镇看着不大,但真要全找起来, 时间肯定是不够的。 几人商量了下, 决定分成三路。 秦禹白在直播中哭过以后,已经不要脸了,他率先道:“我要跟贺欢眠一队。” 因为假粉事件,贺漪即便想,也不敢再凑到林辰跟前。 所以剩下的林辰司新柔一组, 贺漪慕朗一组, 三队各选了个方向。 第94节 虽然已经计划好, 但眼见自己真的如愿跟贺欢眠一队了。 秦禹白还是差点笑出声。 他刷视频的时候刷到过一个词叫什吊车还是吊船效应。 大概意思就是, 两个人一起经历危险,心跳加快,就会不可自拔地爱上惊吓时遇到的那个人。 现在机会不就送上门来了吗? 等贺欢眠被吓到了以后,他勇敢地往她身前一站, 一搂, 一句别怕。 那贺欢眠还能不乖乖沦陷在他的爱情陷阱里? 秦禹白想着想着又忍不住笑了, 引来贺欢眠欲言又止的一瞥。 她不觉得周围的环境吓人,倒是觉得这笑声怪瘆人:“你笑什么?” 秦禹白露出帅气的笑容:“等下遇到危险, 你尽管躲我身后, 我会保护你的。” 对此, 贺欢眠回答了一个哦。 他们选的方向, 去往的是小镇废弃养老院。 推开铁门, 发出低沉喑哑的“吱呀——”,阴深的穿堂风呼啸而来。 这样的情景下,哪怕是路边一棵树,都足够脑补出一通大戏,够吓死个人的了。 别说从下往惨白的建筑看,真能看到有几道姿势古怪人影闪过。 秦禹白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贺欢眠嘘了一声。 秦禹白捂嘴,虽没说话,但看向贺欢眠眼里的震惊困惑却多得吵人。 贺欢眠压低了声音道:“那应该就是日记里说的怪物了,尽量别惊动他们。” 秦禹白点头如捣蒜。 贺欢眠之所以猜节目组会把道具放在这儿,理由也足够简单粗暴。 这里算是安平镇最唬人的地方。 从她记事起,这个养老院就一直是废弃状态。 据说是有个煤老板看中了安平镇这个地方,本来野心勃勃地准备修一个豪华养老院,专门对接有钱人。 结果,养老院刚开了不久,就出现了起事故。 因为这家养老院收费高昂,能住进来的人非富即贵,子女没谁好惹。 这起事故一出,很快这个养老院就封停,再加上,煤老板矿上也出了事,他无暇他顾。 这个养老院就荒在这里了。 不过这不是镇上的大人们明令禁止孩子们过来玩的缘由。 真正的原因,在她上中学时,听老师说过。 养老院废弃后,有孩子把那儿当成了游乐基地,经常在里面疯玩。 结果有一次玩火,玩着玩着烧起来了,火势虽然不大,但有几个孩子因为受到惊吓,慌不择路。 后面的事老师没说了,反正就再三叮嘱他们绝对不能去玩。 更不能因为任性、好奇,害了信任你的朋友同伴。 就因为这句话,所以即便贺欢眠早就对这家养老院充满了好奇。 但在大家提议来玩的时候,她依旧第一个站出来制止。 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进来了。 一楼的接待大厅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悠长的开门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伴随着忽远忽近的脚步声。 秦禹白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近一米九的大高个一点不嫌丢人地往贺欢眠身后躲着不说。 他还熟门熟路地拽住她的衣角。 贺欢眠能说什么,她只默默把衣服往上拽了拽。 默念好人值,好人值。 她是一个大好人。 像幽灵一样尽职尽责跟拍的摄影老师,将这幕准确地送到观众面前。 因为节目的高涨人气,哪怕是大半夜,直播间在线人数不比其他时候少—— 【噗,这也怂得太真实了吧。】 【说个笑话,《我要保护你》】 【嘶,不过话说节目组哪找的这地啊,真有够瘆人的。】 【我查到了这个养老院的资料,哇,感觉这地方本身就很诡异了。】 …… 尾随着贺欢眠进入养老院,但又不敢跟太紧的宣旌辰。 正在根据直播判断两人的方位,他同样看到了那些弹幕,以及弹幕里科普的这间养老院的资料。 宣旌辰皱了皱眉,捏紧找人特别定制的恐怖仿□□。 贺欢眠让他在直播里丢那么大的丑,后面还把他送进拘留所。 他是怎么都不会放过她的。 听贺漪说过,贺欢眠出过车祸,身体不好,体虚的人最怕惊。 所以他才为她量身定制了一套惊吓行程。 可谁知道,他在群众演员里事先安排好的人,都还没派上用场,就被给了钱,打发走了。 后来李为又找了批人,但是他已经没时间再动手脚了。 出师未捷,他本该偃旗息鼓的。 只是那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冲动之下,他就跟着出来了。 他设想的是,他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跳出来狠狠吓贺欢眠一跳。 把她吓得屁滚尿流,最好能逼得她恐惧下露出丑恶的一面。 但是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光是找这个“适当”,就让他头疼不已。 这什么鬼地方! 宣旌辰暗骂了一句,再一抬头,觉得有什么风从耳边吹过,他打了一个寒噤,快步跟了上去。 贺欢眠此时已经穿过接待大厅,到了活动区。 除了他们来时带的手电筒照出的细细一束,整个房间没有一点光源。 还弥漫着一种古怪的,说不出来但是给人观感极为负面的味道。 秦禹白跟在贺欢眠身后。 哪怕什么也看不到,也强迫性地往黑暗里张望,总担心下一秒深不见底的黑里,会出来什么东西。 不知是他神经太紧张了,还是看久了眼花。 他竟然真的看到,有道人影在黑暗中一闪而过。 恰在此时,电筒配合地闪了闪。 秦禹白一哆嗦,冷汗冒了出来。 他只觉得腿软得跟面条似的,步子怎么都迈不往前。 两人从进入大厅后,就是分开找任务的线索和道具。 秦禹白眼看着贺欢眠要继续朝前走,想要叫住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发不出声。 恐惧、慌张、心悸…… 环境促使下的极端负面情绪,挟裹着理智,哪怕他不断告诉自己都是假的,也没有起丝毫的作用。 他抬步想追,却越慌越乱,没注意前面的箱子,哐的下绊倒。 手电筒也随之抛开,咕噜噜地在地板上滚动着,房间内唯一微弱的光源也跟着乱舞。 秦禹白勉力抬起头,却没有看到贺欢眠,他脑子都是懵的。 血液仿若凝固,一切陷入静止。 “别怕,我在你旁边的。” 一道如同天籁的声音,忽而轻落至他耳边。 滚落的手电撞到墙壁,也终于停了下来,没熄,依旧是亮着的。 血液开始重新淌入僵硬的身体,心脏也开始恢复跳动。 他望着背着光走近他的贺欢眠,那道微弱的光束给她镀上金芒。 她蹲下来,微微蹙起的眼眉,问他话时微微张合的唇。 原本闻着难受古怪的味道,被她身上淡淡的甜橘香取代。 血液似乎是流得太急了些。 供血充足的心脏在胸腔内几乎不受控的越跳越快,越跳越快。 “砰砰”作响的的心跳声,大到他都担心会不会全世界都听到了。 秦禹白恍惚中,只有一个念头。 原来那吊什么效应竟然是真的。 贺欢眠看着一动不动,只坐地上直勾勾看着她的秦禹白,眨了眨眼。 第95节 这孩子该不是吓傻了吧? 秦禹白突然一个蹿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觉得自己摔得太丢人。 满脸通通红地叫道:“你不许眨眼,不许眨眼!” 贺欢眠:“?” 不愧是小白眼狼,她回来帮他,他居然让她不眨眼。 “哐——” 秦禹白动静太大,吸引了那些原本在走廊游荡的“怪物”过来。 幸好贺欢眠有进一个地方,检查关门的习惯,才将他们勉强拦在外。 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越来越多,估计这道门也撑不了多久了。 贺欢眠赶紧捡起掉落的手电筒,催促道:“走!” 说完,不待秦禹白反应,就拉着他快速地往回朝二楼跑去。 秦禹白望着她抓住自己的手,哪怕跟那恐怖的怪物npc就一门之隔。 破天荒地不怕了。 满脑子都被“她牵我了牵我了,她居然牵我了”的思绪占据。 就像个任人摆弄的娃娃似的,被贺欢眠随便扯进了个房间,关上门,又顺着门被拽着蹲下。 贺欢眠没管木愣子似的秦禹白,松开手,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秦禹白的脑子这才从“她牵我了”这个单线循环里停了下来。 但砰砰乱跳的心脏却没那么快恢复,他这是怎么了? 秦禹白捂着胸口,回想起刚刚自己的反应,他觉得自己显得未必有点过于不值钱了。 对了,肯定是那个什么见鬼的吊车效应。 不然他不会这么反常。 秦禹白不断说服自己,心跳终于渐渐平稳下来。 他定了定神,想跟贺欢眠解释下刚刚的情况。 扭头却看到贺欢眠已经站起来,去到不远处的办公桌上翻着什么。 见他看过来,贺欢眠招手让他帮忙:“这里好像是院长的办公室,你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满脑子还是情情爱爱的秦禹白,就这么粗暴地被从恋爱剧场拉到了迷雾剧场。 秦禹白:“……” 你这样,显得我心理活动过分多余了点。 贺欢眠翻到了一沓资料,是住在养老院的老人的个人信息。 贺欢眠快速翻了下,登录的都只是很寻常的信息,好像没什么异样。 等等…… 四十二岁? 贺欢眠看到照片里鹤发苍苍的老人,有些不敢相信。 她快速翻了下其他老人的资料,四十岁,三十五岁,三十八岁,甚至还有一个二十七的 那张年龄上填着二十七的老人,和资料上的其他老人并无二般,看着都是七十往上的年纪。 那这个究竟是怎么回事? 资料填错了吗? 越来越多的谜团浮出水面,看着资料上那些垂垂老矣的照片。 贺欢眠隐约闪过了什么,但却缺少一根关键的,将这些串起来的线。 灯光忽明忽暗,秦禹白低低骂了一句:“靠!” 贺欢眠问道:“怎么了?” 秦禹白:“电筒快没电了,他们是故意的。” 贺欢眠倒不奇怪,从刚刚怪物撞门就很配合地一闪一闪的巧合来看。 大概率这电筒能不能用,是能被节目组控制的。 现在确定他们已经找到了关键信息,手电筒自然就适时“没电”了。 贺欢眠想得通这点,但秦禹白想不通啊! 光是想到他在黑暗里和贺欢眠手牵着手,四处摸索四周的画面。 他就觉得有点刺激太大发了。 贺欢眠见秦禹白说着说着,突然仰起头,奇怪道:“你怎么了?” 秦禹白总不能告诉她,自己怕突然流鼻血,丢人丢到银河开外吧。 只能干巴巴道:“我脖子酸,活动活动。” 贺欢眠:“……” 不说还好,一说她也觉得低头看资料看久了,脖子有点酸。 便跟着一道仰起头:“是这样的吗?这样会好一点?” 秦禹白见她也跟着仰头,心虚到不行:“好像光仰头也没有用,要不还是按按吧。” 说着,秦禹白便准备空出手,将手电放到一旁的桌上。 贺欢眠刚想说不用,天花板上一掠而过的灯光却让她察觉到了异样。 天花板的缝隙好像歪了? 缝隙怎么会歪? 贺欢眠伸出手:“手电呢?给我看看。” 这一照,她就肯定了,天花板上有猫腻。 但天花板太高,没有梯子根本爬不上去,梯子又只有活动室有。 她当时就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活动室里会摆着一个挺违和的梯子。 合着作用在这儿。 贺欢眠将自己的发现说了,秦禹白忍不住骂:“这也太鸡贼了,那下面现在肯定全被怪物淹没了,他就是想逼我们下去。” 贺欢眠看着他的大高个,思索了下:“其实也不是一定要用梯子。” 秦禹白瞬间脑补了贺欢眠踩在他的肩上去够天花板的情景。 脸瞬间跟火烧似的:“这、这不好吧,大庭广众的……” 他说着看了眼,一直紧追不舍的跟拍摄影老师,嫌弃之意透着屏幕都传到了直播间—— 【怪我喽?】 【谢谢,我是大庭。】 【我是广众。】 …… 直播间的弹幕就没停过—— 【话说,我怎么觉得两个人的氛围奇奇怪怪的,是我的错觉吗?】 【不是错觉,特别是秦禹白,老是不合时宜的娇羞,镜头一切他,帅是帅,但看着咯噔咯噔跑马似的。】 【我一直全程盯着贺欢眠,紧都紧张死了,没觉得奇怪啊!】 …… 直播间就两个人气氛到底古不古怪的问题,几乎是要吵起来了。 一直注意力在贺欢眠身上的人,觉得一切都很正常,非常紧张刺激。 关注秦禹白比较多的人,则坚称一定哪里有不对的事情正在发生。 是挺不对的。 贺欢眠看着秦禹白,有一瞬间的无语:“什么跟什么,我是说你足够高,手长腿长,应该能踩着桌子,再随便借点旁的什么东西,能够到。” 幻想出来的情景碎成一片片的,跟他的心一样。 秦禹白想不明白,他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么个不解风情的女人。 偏他还跟中了毒似的,觉得她不解风情的样子也特别可爱。 一定是那什么乱七八糟的吊马效应,吊马效应,等他走出这破地了。 他肯定就能变回正常。 秦禹白一边嘀咕着,一边踩上桌子,都没借东西,就摸到了天花板。 甚至都还有富余,直接伸手,不费吹灰之力地摸到了文件袋。 李为在监控画面里看到这一幕,脸都黑了:“道具组,道具组你们这怎么设计的?” 道具组也很无奈:“这天花板就这么高,我们既不能把楼拆了,也不能把他腿给锯了啊。” 尚且不知道自己保住一条腿的秦禹白,利索地就蹦下来。 将东西递给了贺欢眠,帅气得拍了拍手上的灰:“就这个还需要用什么梯子,真以为我一米九的个头是摆设不成,轻轻松松。” 他把一米九咬得特重,就怕贺欢眠听不到似的,直播间笑到不行—— 【刚退出去查了下百度百科,资料上显示你只有189,还有1cm呢?】 【今天去看病,医生问我有哪里不舒服吗,我说,嗯,我一米九。】 【哈哈哈,草,我都怕他下一句蹦出,有没适合一米九吃的晚饭?】 【论男人对身高的执念。】 第97节 贺欢眠理直气壮:“追有了, 求有了, 不叫追求叫什么?追击吗?” 系统:“……” 不, 是追杀。 贺欢眠见到了宣旌辰被绊倒的身影, 放慢脚步,对系统悠悠道。 “你的目的是完成主系统的kpi,而我的目的则是帮助你完成主系统的kpi,至少在目标上我们是一致的。” 这个说法, 听起来贺欢眠真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大好人了。 虽然它不断提醒自己不能上当, 但依旧有些抵御不住和贺欢眠目标一致当队友的诱惑。 系统勉力压住那丝心动, 坚决正义道:“你不用说了,我不听。” 贺欢眠无所谓地:“我觉得你对追求的理解太狭隘了, 或许我应该跟主系统反应一下, 让你再深学习学习博大精深的人类语言, 你说呢?” 利诱加威逼, 糖加大棒, 永垂不朽的谈判技巧。 系统:“……” 算你狠。 追求任务的进度条,默默地从0/3变成了1/3。 贺欢眠看向累得倒在地上还在趴窝的宣旌辰,随手拉过旧椅子,开始向他走近。 凳腿拖行在地上的声音,在黑暗中说不出来的诡异。 原本已经摔在地上,哪哪都疼的宣旌辰,僵硬地扭过头。 由远及近的声音,仿佛在告诉他那未知的恐怖正在向他靠近。 这种危险一点点来临的感觉,远比猝不及防被猛吓一跳。 来得更为可怕。 宣旌辰啊了一声,站起来,踉踉跄跄地拔腿就跑。 贺欢眠见他终于不偷懒,开始跑起来了,欣慰一笑:“我要开始第二轮的追求了。” 系统已经心塞惯了,但还是忍不住有些悲愤:“当舔狗追求,和当恶犬追求,是有本质上区别的。” 贺欢眠一乐:“你也承认这是追求啦。” 系统:“……” 重点是追求吗?重点是你现在在宣旌辰眼里,比恶犬还凶。 宣旌辰很快就证实了这一点。 他跑到一条狭窄的走廊,前面是零散游走着的怪物,后面是像猫捉老鼠一样追上来的贺欢眠。 如果是之前,宣旌辰怎么都不敢穿过这条走廊的。 但现在面对追上来的贺欢眠,他只犹豫了一瞬。 猛一闭眼,就朝前冲了过去。 怪物npc们正在接受李为的批评,就因为他们吓错了人。 npc们难免有些不服气的嘀咕。 他们也想确定人来着,谁让他跑的? 有人在对讲里辩解道:“我们都还没怎么吓他,是他自己胆……” “小”字还没落地。 就见宣旌辰跟旋风似的,倏地一下旋了过来,还往他的身上撞了下。 ??? npc话说不下去了,还懵着呢。 就看到贺欢眠又追了上来,比起之前宣旌辰,人还挺礼貌。 “可以麻烦让一让吗?” 化着狰狞流血的特效妆,手里还抱着脑袋的“怪物”,哦了一声。 呆呆地把位置让了出来。 贺欢眠点点头:“谢谢。” 说完,动作敏捷地追了上去。 “怪物”正晕晕的,就听李为在对讲里问道。 “我怎么听到贺欢眠声音了?” “怪物”回过神:“对啊!刚刚就是她从我身边追着人跑过去呀!” 李为听愣了:“贺欢眠从你身边跑过去?那你不追,在干什么呢?” 怪物呆呆地问:“要追吗?” 李为都快气乐了:“不追吗?” 怪物这才如梦初醒:“哦哦哦,追追追,这就追。” 于是这么个奇观产生了。 宣旌辰在最前两步一踉跄的跑,贺欢眠追着他。 而她后面又追着一群吱嗷乱叫,努力恐怖的“怪物”。 长长的一串。 宣旌辰只一回头,魂都吓没了。 这他妈怎么还越来越多了。 多亏了宣旌辰坚持不懈的跑。 贺欢眠很快完成了任务,不仅拿了三十万,还得到了追求掉落成就。 她这时才发现,成就下面有个很小的备注:物品价值决定凋落概率,即越贵越不容易掉,越不值钱越掉。 贺欢眠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宣旌辰跑着跑着,鞋突然跑掉了。 所以这鞋就是他身上最便宜的? 贺欢眠正想着,就见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强力胶,黏住了他的袜子。 他使劲一抬腿,“嘶拉”,残破的袜子留在了强力胶上。 目睹一切的贺欢眠:“……” 好家伙,这还好掉落的是袜子,这要掉的是裤衩…… 那画面太美,她不敢想。 按理说贺欢眠追求任务完成了,她就能撤退了。 但她不想着,宣旌辰袜子鞋都丢了,这时候不是肯定很需要帮助吗? 她这么一个乐于助人的人,怎么能错过这个做任务的机会呢? 秦禹白跟摄影老师终于在一楼的接待大厅堵住了宣旌辰。 宣旌辰在这个时候其实已经醒过神来,追他的人是贺欢眠。 而她身后跟的那些,都是节目组故意安排来恶心吓他的。 只是他给自己做这些都是假的,一点都不可怕的心理建设。 一回头,瞧见贺欢眠,心理防线瞬间瓦解,那股发自内心的恐惧,让他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了。 宣旌辰几乎是凭吊着一口气,想要冲出养老院。 压根不是秦禹白能拦得住的。 宣旌辰光着脚冲出了养老院,贺欢眠坠在后面。 秦禹白也想追,却踩到了个胶质的东西,脚滑了下。 秦禹白恼怒:“什么啊?” 他捡起刚刚踩到的东西。 一双冰冷没有丝毫表情的狰狞黑洞,在张丑恶恐怖的脸上盯着他。 “啊!” 秦禹白吓得一哆嗦,手里东西就往后抖了出去,人也猛地退了几步,撞到了后面跟拍的摄影老师身上。 摄影老师被吓一跳,用没抗机器的手将将接住他:“你没事吧。” 秦禹白整个上半身都要仰倒在摄影师身上。 他甚至能感受到摄影师因为常年抗机器,拥有的结实胸大肌在跳动。 这又是另一种恐惧了。 秦禹白慌张地站跳开,和他保持近一米距离:“我、我我没事。” 他现在确定那个吊马效应是假的了,同样的事,换在摄影师身上。 他不仅没有心动,连心跳都他妈差点停了好吗? 【喂喂,有事的是我们才对吧】 秦禹白刚刚丢出去的恐怖□□,不偏不倚地飞贴在摄像头上。 这大半夜的,把直播间的人魂都差点吓没了—— 【啊啊啊!快拿走快拿走!】 【卧槽,这鬼东西在看着我。】 …… 摄影老师终于注意到了被遮住的摄像头,他取了下来。 直播间的弹幕这才多了起来—— 第98节 【我靠,这什么鬼东西啊!我他妈正在上厕所,吓得劳资手机都掉坑里了,还好我手速快。】 【你这算什么,我在寝室的,直接一个尖叫,好了,善良的室友把我暴揍一顿后,准备送我去医务了。】 …… 除了玩梗的,也有人关注到了一个问题—— 【这东西是宣旌辰掉的吧。】 【这大半夜的,他带这个东西来这儿干嘛?是节目组安排的吗?】 …… 节目组很快否认了这一点,还以炒作节目糊为赌咒。 试图证明他们话的可信度。 不过宣旌辰大半夜出现在这,也确实太奇怪了点。 养老院是覆盖了摄像头的。 在他们有心察看下,很快就找到李为尾随贺欢进养老院的一幕。 真相呼之欲出。 宣旌辰跑出了养老院,往回看没看到有人追上来,终于松了口气。 但对安平镇陌生的他,却不知道要去向何处。 回想起今晚发生的一切,他只觉得糟糕透顶又满心茫然。 恰在这时,宣旌辰听到了贺漪和慕朗交谈的声音。 贺漪和慕朗同样受了一番惊。 比起白天的生疏冷漠,共患难让他们现在的关系亲近了许多。 贺漪欣喜于终于打开局面,对慕朗的回应也极为热情亲近。 宣旌辰看得眼睛都红了。 他本来就不是个多么大度的人,之前对郁楚宴能够视而不见,只因为知道对付不了他,想着暗中使绊子。 但一个刚出道不久的小明星,却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了。 宣旌辰本来就是个脾气爆,又睚眦必报的人。 这一晚上的经历,加怒火妒火齐齐冲上头,他想也没想地冲上前去,拽住了贺漪想要帮他拍灰的手。 贺漪被吓了一跳:“宣旌辰,你怎么来了? 宣旌辰在镜头面前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我有话要跟你说。” 慕朗见他明显情绪状态不对的样子,当然不能让他把贺漪带走啊 当下制止:“有话好好说,这是要干什么?” 宣旌辰满眼凶戾地转回头:“你给我闭嘴!” 慕朗被他眼神吓了跳。 终于知道圈内所说的宣疯狗是怎么来的了。 贺漪当然不肯就这么在直播面前跟他走了,当下甩开他的手。 “你到底想干嘛?” 宣旌辰这个人就是坏,没什么三观,更没什么道德跟他可言。 有宣家在背后撑着,他狂。 宣家倒了,他更是一种光脚不怕穿鞋的狂。 这种人,即便是在书里,也注定当不了男主。 天生的疯狗没得说。 但哪怕是疯狗,也有一点好。 他对贺漪是真掏心掏肺没话说,只要跟贺漪作对的,惹她不高兴的,他也能统统当作他毕生的仇人。 哪怕他妈在他蹲看守所时,都指着鼻子骂他宣家被他和贺漪毁了。 他第一反应还是维护贺漪。 所以当贺漪毫不犹豫地甩开了他的手时,宣旌辰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垂头看向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再一次看向了贺漪,平铺直述:“我有话跟你说。” 贺漪对他的定位一直很清楚。 宣家垮了后,宣旌辰对她来说,就只是只断了腿不好用的野狗。 哦,不对,野狗都不如。 至少她对野狗好,还能展现一波她人美心善。 但是跟宣旌辰关系走得近,却只会让路人以为物以类聚,给她招黑。 贺漪没有一点犹豫:“我没话跟你说,我们现在在录节目,你别再来骚/扰我了。” 慕朗注意到了他的裤子,犹豫了下:“宣哥,你要先换衣服吗?” 贺漪也注意到了他裤子,满眼遮不住的震惊恶心:“宣旌辰,你不会是……我天,你刚还用手拉我?啊!我要疯了!” 宣旌辰从裤兜里掏出装着氨水的玻璃瓶,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这本来是他为贺欢眠准备的,但是现在不能用也用不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六七汪 玻璃瓶里的液体只剩了三分之一一不到, 瓶中的液体暴露在空气中,有着和宣旌辰身上同有的尴尬味道。 慕朗眼尖地看到四裂的玻璃瓷片上贴有手写的稀释氨水标签。 意识到自己是误会了,慌张道歉:“我以为……对不起!” 氨水的味道跟厕所的味道十分接近, 所以他第一反应还以为…… 贺漪一心想跟宣旌辰划清界限,哪怕知道是个误会,也毫不犹豫地站在慕朗这头。 “你没有做错什么, 他身上带这些化学品本来就很奇怪了, 谁知道他什么用心。” “什么用心?” 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宣旌辰现在都难受得要死,但听到贺漪这话,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贺漪被他笑得头皮发麻,拉了慕朗想走。 “什么用心你不是最清楚吗?” 宣旌辰却恶意满满地开口了, 他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典型。 当他看清了贺漪的冷漠与轻蔑, 之前有多爱, 现在就能有多恨。 他本质就是这么个人。 贺漪受原书剧情的影响, 只把宣旌辰当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人。 但原书上却没有说,当宣旌辰对她的爱意泯灭,会发生什么。 宣旌辰用沾了氨水被嫌弃的手,在贺漪脸上抹了一把:“这么惊讶干什么?这不是你的主意吗?将氨水泼在贺欢眠身上, 让她在直播时被误以为吓尿了, 丢尽颜面, 自此灰溜溜地退出娱乐圈,你怎不记得了呢?” “我没有……” 贺漪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和震惊。 不可置信是因为没想到, 他居然就这么不担心影响, 将这种阴司, 大剌剌地在直播里说了出来。 震惊的是, 她原话压根不是这么说的。 她明明只暗示, 单纯吓贺欢眠对她来说只是隔靴搔痒,手段不够看。 但具体的操作步骤,用氨水什么的,她压根提都没有提过。 别说周围的人震惊了,直播间也因为宣旌辰的话彻底炸开锅—— 【卧槽,这信息量也太大了。】 【我捋一捋,宣旌辰带了氨水想要搞贺欢眠,不对,是他受贺漪指要搞贺欢眠,嘶……到底真的假的? 【不对吧,贺漪的暧/昧对象不是郁楚宴吗?都实锤了,怎么看她和宣旌辰也不太对啊。】 【内幕消息,xjc一直喜欢hy,这是圈内公开的秘密,就是不知道hy这边是什么态度了。】 【既然宣旌辰喜欢她,那不是正证明他受指使的话,是真的?】 …… 眼见火真被宣旌辰引得烧到贺漪身上,贺漪经纪人原本受到嘱托给贺欢眠的水军,不得不提前下场。 【我觉得不是,宣旌辰的精神状况有点不正常吧。】 【对,而且贺漪跟贺欢眠也没有什么矛盾,但是宣旌辰进看守所可是因为打了贺欢眠。】 【再有,郁楚宴甩宣旌辰十条街都有,闭着眼睛都能选出来好吗?】 …… 这些话是有用的,因为宣旌辰看起来状态的确不太对。 贺漪反驳了那一句后,也不敢多说,就怕又说到什么刺激了宣旌辰,让他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因此她说完那句我没有以后,露出委屈又有点倔强的神色:“算了,清者自清,我不想多说,慕朗我们走吧,我们还有重要的任务要做。” 慕朗这才合拢下巴:“哦,对还有任务没做。” 随着贺漪慕朗还有同行摄影老师的离开,宣旌辰就像一只被遗弃的流浪恶狗,被毫不犹豫地甩在黑暗中。 宣旌辰仰头笑了起来。 第99节 笑自己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对贺漪或许会回头看他,抱有希望。 不远处目睹了一切的贺欢眠,神色有些复杂。 难道这是开窍了? 系统忍不住有些激动,试探着问道:“你看明白了?有什么感想?” 贺欢眠视线落在地上的碎玻璃,露出不赞同的神色:“破坏镇容。” “谁问你这个了?我是问你看没看明白,舔狗的真正素养……” 系统话还没说完,贺欢眠已经走到了宣旌辰面前。 “我会帮你三个忙。” 宣旌辰看到她,那种古怪的恐惧又涌上心头,让他忍不住瞳孔一缩,下意识又想跑。 听到她的话,又硬生生地停住脚步,回头,露出抹藏不住戾气的笑。 “要帮我?怎么?你同情我?” 贺欢眠将刚从小卖部外面拿的扫把递给他:“第一个忙,不用谢。” 宣旌辰看着手里的扫把,凶狠的表情有瞬间空白:“你什么意思?” 贺欢眠:“帮你行善积德。” 宣旌辰:“???” 贺欢眠一指地上碎片:“这些碎片很有可能扎到人,现在扫了,就是消除你造成的孽,不用谢我,只需要发自内心地承认我在帮助你就好。” 系统看到这幕,诡异地有些心平气和:幸好贺欢眠跟它是一头的,不然它会被玩到程序销毁吧。 宣旌辰真的被她有理有据的话带进去了一瞬,不过只是一瞬。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将扫帚往地上一扔:“要扫你自己扫!” 宣旌辰说着冷笑声抬腿就走,但下一秒:“啊!草!” 他妈的,就是贺欢眠跟他说话,他都忘了他的鞋之前跑的时候就跑掉了,现是光着脚的。 玻璃碎片穿进肉里,剧痛让他眼泪瞬间飚了出来。 贺欢眠叹了口气:“看吧,我说在帮你,你还不信,怎么样?现在知道我是真的在帮你了吗?” 宣旌辰:“……” 系统1/3的任务进度条,诚实地说明了一切。 系统:第一次同情起了攻略人物是怎么回事? 贺欢眠看了眼他湿掉的衣服还有没穿的鞋:“我觉得你很需要我的帮助,你觉得呢?” 宣旌辰虽然很不想点头,但他现在狼狈的处境,却使他不得不点头。 贺欢眠对安平镇很熟悉,想借身衣服鞋更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 贺欢眠很快就拿着一件军大衣和一双破的不能再破的草鞋回来。 宣旌辰从看到她手里的鞋就开始皱眉头了,但他就算双商再低,也知道这是他该忍下来的时候。 贺欢眠拿着大衣和鞋,却并没着急给他,而是问:“你是需要帮衣服的忙,还是帮鞋子的忙呢?” “鞋。” 宣旌辰没明白为什么两样都拿来了,却让他二选一。 系统却是明白了她的小算盘,忍不住咋舌:“你还是人吗?衣服和鞋居然都还能拆成两个忙?山上的笋都被你夺完了吧。” 贺欢眠很快就告诉它,山上的笋夺完了,她还能夺市场上更笋的。 贺欢眠将军大衣递给了宣旌辰,道:“穿上吧,晚上冷,这也是最后个忙。” 宣旌辰顿了顿,接了过来 但心底却满是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好? 明明以前因为贺漪不喜欢她,他对她做了太多恶劣的事。 可是现在在所有人都抛下他后,她却第一个站出来不计前嫌地帮他。 宣旌辰虽然极力压制住了情绪,但还是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贺欢眠。 这一次,他再看她,那种古怪的恐惧感已经消弭不见了。 他也能好好看清她。 贺欢眠俏生生地站在那,不算明亮的月光给她笼上层盈盈的光。 宣旌辰只瞥了眼,就略有些狼狈地收回。 他一直知道贺欢眠很漂亮。 但有贺漪在前,他对她漂亮的认识只是停在概念上的,从未有过这么清晰的认识。 贺欢眠见他呆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愣什么?你不走吗?” 宣旌辰猛地一下醒过来,他这是在干什么? 就因为她随手帮的几个微不足道的小忙,他就像电视里演的那些弱智一样,心都守不住了? 军大衣有股陈旧的味道。 宣旌辰有些嫌弃地没穿,只是松松地披在身上。 贺欢眠将扫帚递在他手上:“赶紧的,别影响镇容。” 宣旌辰瞥了她眼,倒是颇为稀奇的一句逼逼没有,拿起扫帚就开扫。 浑身都透露出股迫不及待想离开这儿的感觉。 在这种情绪下,宣旌辰很快将碎玻璃扫完归拢在街边,转身就要走。 贺欢眠却叫住他:“宣旌辰。” 宣旌辰心漏跳了一拍,但面上依旧是不耐烦的表情:“干什么?” 贺欢眠:“衣服还我。” 任务完成了,当然要回收任务道具啊! 系统:“???” 您就是传说中的葛朗贺吗?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六八汪 宣旌辰怀疑自己听错了。 却听贺欢眠催促道:“你愣着干嘛, 赶紧脱啊,我还要还回去。” 人在反应不过来时,会本能地听别人的话。 宣旌辰愣愣脱下外套, 递给她。 然后猛地回过神:“贺欢眠,你耍我呢?!” 贺欢眠回过头:“哦,对了, 鞋就不让你还了。” 宣旌辰觉得可能是中邪了。 听到这话, 第一反应不是发火,而是下意识为她开脱,贺欢眠对他也不是太差,还让他穿走了鞋。 不对!草,他这是在干什么? 宣旌辰察觉到自己刚才的想法, 更恼火了:“我他妈不用你施舍!” 贺欢眠一点不生气:“不用你就把鞋也脱了呗, 正好你玻璃扫了。” 宣旌辰闻言一僵。 他隐晦地扫了眼地上在月光照射下, 几处反光的地方。 刚刚着急走, 纯粹为应付事。 不仅没扫干净,还随手捅搂了几下,将碎片残渣的范围扩大。 要是现在脱鞋,就真没法走了。 贺欢眠用手指头提溜着衣服, 见他僵住不动, 给了个别的方案。 “这样吧, 你不想脱,又不想接受我的施舍, 那这双鞋就卖给你, 你就看着给个千八百就行。” 宣旌辰额头的青筋跳了下:“千八百, 你怎么不去抢?” 贺欢眠很不理解。 为什么人人都提议抢钱, 这个既不理智, 收益回报率也低的方案呢? 宣旌辰见她一脸看傻子的表情,青筋暴起:“我的意思是,这破鞋不值这么多。” 贺欢眠很爽快:“交易不成立,那你就脱了呗,你放心,我知道强买强卖违法,我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所以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宣旌辰忍着快要冲破天的火气,愤愤地转了钱给她。 贺欢眠冲他露出了一个今晚以来最真诚的笑容:“承蒙惠顾。” 那双带着笑的眼里,没有缠缠绕绕媚气,也没有藏也藏不住的算计。 就只是很纯粹,很简单的,高兴就笑了下。 宣旌辰很少见这种笑容,至少在贺漪身上他是看不到的。 他说不出这是种什么感觉,但怒火奇怪地就消弭得无影无踪。 宣旌辰终于还是穿着那鞋走了。 第100节 不知道是付过“重金”的缘故,这次他再穿这鞋,没有一点之前的嫌弃感了。 两个任务完成,尽赚六十万零一千,好诶! 贺欢眠对宣旌辰的心路历程一无所知,她开开心心地收起钱,就催促起系统:“快快快!再搞点任务。” 自从知道kpi以后,贺欢眠就从被动等待任务,变成主动出击。 对此,系统一点办法没有。 【每天都是告白季活动特辑】 【告白大作战:既然是舔狗,怎么少得了猛烈的告白呢?向攻略人物大胆宣爱吧!(集齐现有攻略人物全角色告白,有特别惊喜哦)】 【活动时间:两个月】 任务内容: 1.告白三部曲一,甜蜜情话。 向攻略人物说永不过时的爱语,我喜你,我爱你。(0/20) 3.告白三部曲二,定情礼物。 为攻略人物送上花了心思且他喜欢的定情礼物。(0/10) 3.告白三部曲三,浪漫之旅。 约攻略人物进行约会类项目,如烛光晚餐,童心乐园等。(0/5) 活动奖励: 1.5000000rmb,300积分。 2.健康值或智力值+1 3.解锁“告白专家”成就,助攻每一对情侣,终成眷属。 解锁“幸运告白”成就,触发心动的告白,会给予一天的好运哦。 久违的属性值终于来了,贺欢眠注意起括号里的小字。 现有全部攻略人物? 特别惊喜? 贺欢眠在想系统的特别惊喜,郁楚宴也在迎接郁老爷子的特别惊喜。 郁老爷子和善地向他展示出了两根拐杖。 一根是老熟人沉木拐杖。 一根是新人国外定制铁拐。 郁楚宴脚有点软。 郁老爷子:“楚宴啊,你是要这根沉木拐杖呢?还是这根铁拐杖呢?还是这根打起来轻飘飘的教棍呢?” 郁老爷子笑眯眯的。 郁楚宴总觉得这表情很眼熟,却想不起来。 但有一点他是知道的。 教棍可能只是让他痛两天,但其他两个却可能让他无痛去世。 郁楚宴放弃挣扎:“教棍。” 郁老爷子点头:“很好,你很诚实。” 郁楚宴心下刚,就听他继续道: “既然如此,那其他两个就作为你诚实的礼物,送给你吧。” 话音刚落,郁老爷子拽过一根拐杖就开揍。 郁楚宴恍惚想到。 哦,对了,原来是像河神啊。 郁楚宴这回没有跑掉。 动了真火的老爷子,结结实实地将他按住揍了一顿。 整个过程,郁老爷子都没有提他挨这顿揍的原因。 但郁楚宴却是知道的。 因为他和贺漪现在已闹得沸沸扬扬的绯/闻。 更因为,还没退掉的婚。 这才是他真甘心受了这顿打的原因。 不管有意无意,因为他的举止,连带着害什么都没做的贺欢眠,也无辜地遭受非议。 郁老爷子将他揍了,就收了他的车钥匙,把他追出门了。 郁楚宴虽然有千百种方法,可以离开安平镇。 但他知道老爷子的用意。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沉默地在门口坐下,反思冷静。 电话响了,郁楚宴看了一眼,就接了起来。 “楚宴,你还好吧?老爷子没下死手揍你吧?” 电话那头是多年好友盛涞声音。 即便浑身都疼,郁楚宴还是混不吝地笑了下。 “还能活着接你的电话。” 盛涞一听他那声,就知道他这段揍轻不了:“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那小时候还在大院里的时候,你挨揍了都知道跑,怎现在这么实诚呢?” 郁楚宴没说话,只问:“我让你帮忙查的事,你查到了吗?” 盛涞叹了口气:“我找到搞氨水的人,他说了宣旌辰特意嘱咐他浓度问题,确实应该只是想吓吓她,毁容什么的,他应该没那个胆子。” 郁楚宴眸色晦暗:“谁知道?宣家倒了以后,他疯得更厉害了。” 这倒是。 盛涞又忍不住问:“不过你打听氨水浓度干什么?因为贺漪?难不成你觉得那宣旌辰说的话是真的?” 郁楚宴:“我知道是假的。” 贺漪不会这么蠢,做这种落人把柄的事,顶多从旁添油加醋引导。 盛涞:“你都知道了,你还让我查什么?我刚接电话时,听你语气,我都以为你想要锤死宣旌辰了。” 郁楚宴浑身一僵。 他当时确实这么想来着。 看着那东西砸在地上,听他说是为贺欢眠准备的。 那种发自心底最真实的愤怒。 他甚至来不及掩饰。 盛涞听到他的消沉,决定提点开心的事:“虽然被揍了顿,但你跟贺欢眠退婚,老爷子肯定松口了吧。” 不仅松口了。 还让他明天就滚去谈退婚,再约两家正式见面。 盛涞为他感到高兴:“这是好事啊!你终于摆脱了脾气坏,心思又不正的贺欢眠,能跟贺漪在一起了。” 郁楚宴光是听着这话,就觉得刺耳了,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 “贺欢眠她很好,和她解除婚约,错在我,是我对不起她。” 盛涞从来没在郁楚宴嘴里听过句对不起,闻言下巴都惊掉了:“郁楚宴你你你不会是被人掉包了吧。” 郁楚宴懒得同他说,挂了电话。 但刚挂了一分钟不到,锲而不舍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郁楚宴暴躁接起:“我没被掉包,我知道我在说什么、做什么。” “是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做什么就好,约个时间吧,明天你们有空吗?我们来谈谈退婚的事。” 贺元泽的声音如同筑了层尖冰。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六九汪 郁楚宴听出了贺元泽的声音, 沉默了阵:“对不起……我……” 贺元泽:“什么时候的事?” 问完,还不待郁楚宴回答,贺元泽又膈应的慌。 “算了, 你不用告诉我了,反正跟眠眠解除婚约以后,你们俩就桥归桥路归路, 以后什么关系没有了。” 这一次电话停顿的时间有点长, 但贺元泽还是得到了他想要的嗯。 助理跨过办公室的一地狼藉,小心问道:“贺总,司机备好了。” 贺元泽接手贺氏时间早,在商场摸爬滚打惯了,少有喜怒形于色。 他这还是头一次看到贺元泽发这么大的火, 还是为贺欢眠。 贺元泽气压低的惊人:“我知道了, 回别墅。” 回程路上, 贺元泽思绪飘散。 他从来都是想眠眠和郁楚宴解除婚约的, 郁楚宴花名在外,除了家世地位,没有一处堪为良配。 但同时他也清楚,贺宗平想要跟郁家关系更近一步, 不可能同意。 第101节 所以也一直没提, 只等着郁楚宴闹出什么事, 抓了他的把柄再说。 在去安平镇的途中,他看到了司新柔的消息, 便知道时机来了。 车开到半路, 打道回府, 就为了和家里说给眠眠退婚的事。 这一次他妈的意思跟他一样, 郁楚宴太过分了。 如果消息属实, 一定要退婚。 但贺宗平依旧是那个态度。 郁楚宴愿意娶眠眠就是高攀,只要郁家处理干净了,这事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算了。 以后眠眠嫁过去,还能以此为把柄,腰杆挺得更直些。 何况哪个男人没有花花心思,只是有些人藏得好,藏得不好。 就算换一个,也不见得会更好。 未婚小夫妻之间还是得多磨合磨合,互相宽容忍让。 贺元泽一点不奇怪贺宗平会说出这么没有下限的话。 但他妈却不是。 在眠眠离开贺家以后,穆丽蓉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个枕边人。 两人大吵了一架,闹得很僵。 他妈甚至还脱口而出:“你说的每一个男人都会,那包括你吗?” 贺宗平被问得哑口无言,但依旧没有松口答应退婚的事。 要不是后来郁老爷子出面澄清,又确实证明这件事只是媒体在捕风捉影,两人还不知闹成什么样。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没有让贺元泽打消让两人退婚的念头。 他本来准备找个时间,好好跟郁楚宴聊聊,只是还没来得及。 就爆出了贺漪的事。 消息是真是假,看媒体爆出来的料就很好分辨,根本骗不了人。 看到郁楚宴在两人都过生日时,只带了贺漪去游轮上放烟火,看到他为贺漪拍下价值近千万的项链,眠眠却连一个生日礼物都来得敷衍时。 贺元泽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想起了过往的很多事情。 小到郁楚宴说话时,两人相对的视线,大到贺漪曾经当着他的面,坦荡地奔向郁楚宴,浑然不顾像个插足者似的,被贺宗平逼着站在郁楚宴身旁无所适从的眠眠…… 平生第一次骂了脏话:“草!” 跟了他多年的司机略有些惊愕。 即便没回头,也感受到了贺元泽周身挥之不去的自责、懊恼。 这时的贺元泽,还没想到,他很快就想骂第二次爆粗口。 他一回别墅,还没进门,就听到激愤之下,算不得清脆的巴掌声。 穆丽蓉看着面前的贺宗平。 难以置信、失望、愤怒各种情绪推到极致,反而只余平静:“贺宗平,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贺宗平脸火辣辣的疼,这一记巴掌唤起了他多年前屈辱的记忆。 “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我们家考虑!商场惯是捧高踩低的,他们一旦知晓我们和郁家的联姻取消,贺氏,哦,对,就是元泽,又多了多少麻烦,你考虑过吗?” 提到贺元泽,穆丽蓉一滞,复而闪过坚决:“那我也不同意,贺宗平你别张口闭口就是钱的,我要真这么看重钱,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了。” 贺宗平像被踩到尾巴的猫,脸上闪过痛色:“我是为了钱吗?我是为了元泽,元泽难道不是我们孩子吗?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想我,原来你其实打心底看不起我……” 她明明就不是这个意思。 穆丽蓉憋得说不出话来。 跟贺宗平比,穆丽蓉还是嫩了。 他三言两语就将形势颠转,反而穆丽蓉还成了做错那个。 贺元泽驻足听了会儿,推门而入冷声开口:“既然是为我出的主意,那说出来听听。” 贺宗平被他的眼神激怒:“你这是跟你爸、跟你长辈说话的态度吗?老爷子就这么教你的?” 贺元泽虽然是外孙,但在上中学前,都是被穆老爷子带着长大的。 这也是贺宗平深恨穆家的一点,即便他在外是风光无限的贺总,但到了穆家,依旧没人把他当一回事。 看到贺元泽,穆丽蓉终于有种找到了主心骨的感觉。 “你爸,你爸为了跟郁家结亲,他说,他说要把贺漪认回来。” 穆丽蓉没说的是,贺宗平在她震惊到失语时。 还劝她要能跟贺漪缓和关系,最好是带眠眠去赔不是。 这才有那愤然落下的一巴掌。 穆丽蓉还给贺宗平留了些当父亲的面子没说,贺元泽却不是猜不到。 他想到外公跟他说的话,神色晦暗难明:“你真的不知道这件事里,贺漪扮演了什么角色吗?” 贺宗平心虚了一瞬,但想到郁楚宴郁家,他又有了底气。 “这情况也不是我想看到的,但现在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们就要避免将损失降到最低。” “而且漪漪的性格比眠眠更适合嫁进郁家,有她在,郁贺两家才能真正的被绑在一……” “够了!” 贺元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既然你什么都想好了,那一切就都按你说的办吧。” 穆丽蓉怀疑自己听到的:“元泽你在说什么?眠眠在这件事里受的伤害已经够大了,现在你们把贺漪接回来,联姻继续,那不就是明摆着放弃眠眠?你们要别人怎么看她?” 贺宗平却是喜笑颜开:“不愧是我儿子,没那些愚蠢的妇人短见,你现在就跑一趟,早些把事情办妥。” 穆丽蓉看着他的嘴脸,一时间,竟然觉得陌生的可怕。 她真的认识面前这个人吗? 贺元泽收回视线,冷声道:“既然是同郁家联姻这么重要的事,那你就亲自去往安平镇,表达诚意吧。” 贺宗平听到安平镇,即便很努力控制了,眉峰还是忍不住跳了下。 他迟疑着想找借口推脱。 贺元泽却没给他这个机会,看了眼手表:“走吧,外公的车估计已经到了。” 贺宗平眉心狠一跳:“你外公?他知道了?他也要去?” 他本来想的是,等一切事情都尘埃落定了,再指使穆丽蓉去说服他。 可是怎么这么快…… 贺宗平心头闪过丝不好的预感,可事已至此。 他已经没了选择的机会。 贺宗平不想跟穆家人独处。 跟他们在一起,总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所以即便被逼无奈去了,他也坚持要自己坐一辆车。 要是以往,穆丽蓉察觉到贺宗平情绪不对,肯定坐立难安了。 但现在,她压根看都没往他的方向看,就径直上了车。 贺宗平虽然时常嘴上说着,穆丽蓉就是小姐脾气,看不起他,也从不会考虑他的感受。 但看到穆丽蓉真这么做了,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穆丽蓉只在上车的时候,看到穆老爷子喊了一声爸。 然后就红着眼,沉默着,一路都没说话。 车子一路行到安平镇,穆丽蓉不住地往外张望。 之前来的时候,她一心想把眠眠从这里带走,被激动犹疑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塞得满满的。 都没仔细看过这个眠眠长大的地方。 这次来,明明依旧有一团乱的事情亟待处理。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心里已经有了抉择,她反而没有了之前的混乱。 终于能够好好看看这个地方了。 安平镇虽然经济落后,位置又偏居一隅,但风景却是真的美。 车子一路驶来,沿着蜿蜒公路,看久了枯燥风景,忽而安平镇出现在面前。 阡陌农田,青砖白墙,袅袅炊烟真有种世外桃源的豁然惊艳感。 穆丽蓉国内国外去了不少地方。 但一想到这条看着歪扭泥泞的小路,小欢眠跑过,这棵长在路边的歪脖野桃子树,小欢眠踮脚去摘过…… 她就很难公平公正地评判。 同安平镇相比,她之前去过的地方,到底哪一处更好看了。 穆丽蓉堪称贪婪地看着,思绪也愈发清晰:“爸,我要离婚。” 穆老爷子猛地下睁开眼:“好!你能自己想明白就是最好的了。” 他一直觉得这个女儿,被他娇惯坏了,最不像穆家人。 可现在想来,无论是在赶走贺漪还是在提出离婚的事上,她骨子里依旧是穆家人当断则断的干净利落。 贺宗平对另一辆车上的事,一无所知。 越靠近安平镇,慌乱和恐惧就越压得他喘不过气。 第102节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不会有人发现这一切的,不会的…… 贺漪从接到贺宗平的消息后,就一直处于一种兴奋状态。 她即将被穆丽蓉请回贺家,和郁楚宴订婚,一切都回到正轨了。 即便她什么都不做,无形之中都有股冥冥天意,帮她这个命定女主。 宣旌辰带给她的阴霾一挥而散。 再看到贺欢眠,她都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那种兴奋感促使她知道郁楚宴来找贺欢眠消息时,忍不住得意一笑。 “看吧,无论你知道什么,费多少心思,你都无法改变命运的。” 贺欢眠正沉浸在即将暴富的喜悦中:“?” 她在说什么鬼话? 贺漪嗤笑:“你装什么?还不肯接受现实吗?现实就是郁楚宴终究会跟你退婚,还有那两千万……呵,做梦去吧你!” 涉及到钱,贺欢眠思维瞬间活跃了:“啧,你不守信誉。” 之前贺漪虽说答应了给两千万,让她和郁楚宴退婚。 但贺漪却以凑不出钱为借口,一直拖着让她再等等。 反正都是意外之财,贺欢眠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但贺漪不仅不以失信为耻,还洋洋得意地嘚瑟,这就有点膈应人了。 贺漪恶劣一笑:“对啊!我答应了怎么样?现在不是你想不想退婚,是你一定会退婚,我不给你又能拿我有什么办法?” “办法啊……办法可多了。” “现在要退婚,是因为你和郁楚宴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们觉得对不起我,所以要退婚。” “那如果我说我不介意呢?我不介意他的过往,只要郁楚宴答应跟你断干净,我就继续当他未婚妻……” “不可能的,你做不到毫无芥蒂地继续当他未婚妻。” 贺漪面色逐渐发白,但坚持道。 别说是现在,哪怕是她性格没有改变的原著里也是。 本来在退婚以后,贺欢眠还不死心地继续纠缠着郁楚宴。 可当她跟她摊牌,她和郁楚宴的事情后,贺欢眠大受打击,反而没再死缠着郁楚宴不放,转而移情了个不入流的十八线小明星。 她不信贺欢眠没改变性格的剧情都是如此,现在她反而能容忍了。 贺欢眠也没预料到她能说出这种话,盯着她多瞧了会儿,忽而一笑。 “你说得对,我的确做不到毫无芥蒂地当他未婚妻。” 贺漪提紧的心头一松,却听到她慢悠悠地接了下一句:“所以……我决定十分芥蒂地当他未婚妻。” 贺漪:“???” 贺漪是真被贺欢眠不按常理出牌地招数打懵了。 贺漪刚想发火,瞥见贺欢眠身后逐渐走近的郁楚宴,计上心头。 “你为什么介意这件事,还坚持不解除婚约啊?” “嗯……我想想,常规一点,合理一点的理由……我想到了,他对不起我,我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感谢阿爷每晚必听的狗血爱情电台,不然她想不到这么鬼扯的借口。 “你不想解除婚约,是因为我对不起你,所以你不会轻易放过我?” 郁楚宴的声音冷不丁冒了出来。 贺漪心头一喜,成了。 郁楚宴受他爸影响,最讨厌心怀鬼胎的人。 现在贺欢眠亲口明说了,她不解除婚约,就是为了打击报复。 那郁楚宴肯定不能接受。 贺漪故作惊讶:“楚宴,你怎么来了?啊!刚刚眠眠的话,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一时没想明白……” “不用说了。” 郁楚宴冷淡地瞥贺漪一眼。 他转身定定地看向贺欢眠。 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是从未有过的紧张……真切。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贺欢眠反应过来了贺漪的心思,不过丝毫不在意,随意点点头。 “对啊!” 赶紧提退婚吧。 她眼馋任务奖励五百万好久了。 郁楚宴突然就笑了:“好。” 贺欢眠想也不想,刚准备说我拒绝:“我……嗯?你说什么?好?” 贺漪同样怀疑自己听错了:“楚宴,你没说错吧,你说的……好?” 郁楚宴沉沉看着贺欢眠,一夜没睡,让他神色难掩疲倦。 但这时候,他的思绪反而因为轻微兴奋,有着从未有过的清醒认知: 他不想退婚。 郁楚宴缓缓地,坚定道:“对,我请求你,一定不要放过我。” 贺欢眠:“……” 完了,男主坏了。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七十汪 别说贺欢眠懵了个大逼。 贺漪同样不可置信:“郁楚宴!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现在思绪乱成了一团, 要不是还留有分理智,她甚至想扑过去问。 到底是贺欢眠给他灌了迷魂汤,还是他这个男主也被身穿了。 如果郁楚宴不爱她了, 那她还是女主吗? 郁楚宴移情别恋的事,对贺漪的打击,比她被赶出贺家还要大。 郁楚宴回身看了贺漪一眼。 和她经历的往昔浮现, 却又好像隔了一层, 怎么也看不清的雾。 郁楚宴敛目:“我知道。” 这个回答,让贺漪无法接受,她转身跑了出去。 再多留在这里一秒,她都难受。 贺欢眠看到她离开的背影,终于有了真实的恶毒女配感。 她拧眉看向郁楚宴:“你没事吧你?有病治病, 不要讳病忌医。” 日头正晒, 郁楚宴接过匆匆赶来的助理打着的伞, 又摆了摆手。 助理知趣地离开。 伞从郁楚宴手中斜偏到了贺欢眠头顶, 他嘴里依旧是看似不着调又暗含几分认真的语气。 “我这人不喜欢跟人结仇,特别是女人,更不喜欢。” “我这么多前女友都是好聚好散的,我想着, 怎么也不能让你憋着一肚子气不痛快不是?” 对于他的话。 贺欢眠回以你可别跟我瞎扯了, 论胡说八道我是你祖宗的复杂神色。 郁楚宴挑眉:“怎么?不信?” 贺欢眠指了指脸:“这样, 你看我脸上写着傻子两个字吗?” 郁楚宴还真顺着她的话,端详了一下, 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有, 这边一个, 那边一个。” 贺欢眠无语:“你以为你多少有点油麦在身上不是?” 郁楚宴原本算得上糟糕至极的心情, 就这么被撬松了个口子。 他不再开玩笑:“说真的, 我也不太清楚对你的感情,但有一点我是确定的,我不想就这么跟你结束。” “但是我想。” 贺欢眠没好气道:“我刚那话就逗逗贺漪玩,你还真顺杆子上了。” 顶头没那么晒了,贺欢眠也不介意跟他多唠两句:“郁楚宴,你跟你家里关系是不是不太好啊?” 郁楚宴下颚微微收紧:“为什么这么问?” 贺欢眠瞅着他:“我就纯纯的好奇,为什么你叛逆期这么持久?” 郁楚宴皱眉:“叛逆期?” 贺欢眠笑笑,笑容却丝毫不达眼底:“不然呢?你真喜欢上我了?” 贺欢眠神色堪称冷漠:“都奔三的年纪了,还玩那一套,越不让你干什么,你就越要干什么,有意思?” 第103节 “反抗的方式有很多,如果你不想订婚,你最开始就该拒绝,我那人渣爹是听不进去人话,但郁老爷子又不是,你何必答应了订婚,又对我各种挑三拣四的,还勾搭贺漪呢?” 郁楚宴被问得一时哑口无言,最后颓然低头:“是我的错。” 贺欢眠不为所动:“对,你错了你还敢。现在的情况,和当初订婚时有什么不同吗?” 郁楚宴想说,这次他真的想清楚了,却听贺欢眠声线平平道。 “没什么不同,当初是所有人都希望我们能订婚,现在是都希望我们能退婚,各方面的压力都给到你。” “你选的反抗方式就是找到我,在什么都没明朗的情况下,让我不要退婚,既不明着对抗,也拐弯抹角地反抗着,表达自己的不满。” “可是郁楚宴,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不是十几岁任性妄为的少年,没有人应该被你牵扯到你幼稚的报复行为中去,人应该为自己言行负责,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你不明白?” 郁楚宴被贺欢眠这不停歇的一大段话,直接冲懵了。 他的信念在摇摇欲坠。 一方面,他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真如贺欢眠所说的这么幼稚。 另一方面,又有个声音告诉他,贺欢眠说得是对的。 郁楚宴努力理清思绪:“你说的对,我不应该来找你,我应该先解决家里的问题,再来谈其他。” 贺欢眠严肃点点头:“道理是这样,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也可以顺便做点事情。” 郁楚宴没明白:“什么事情?” 贺欢眠开始下饵:“我们现在关系乱七八糟的,急需个新的开始,或许你应该……” 刚刚那些话,对郁楚宴的冲击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立马恢复的。 他下意识看向说话很有道理的贺欢眠:“应该?” 贺欢眠冲他做了个口型。 郁楚宴盯着她学:“推昏,腿婚,退婚?” 终于等到了。 贺欢眠激动地一拍巴掌:“我拒绝。” 任务完成的声音,听在贺欢眠耳里犹如仙乐。 郁楚宴却被她搞糊涂了:“不是要有新的开始吗?” 贺欢眠现场表演了一波什么叫大变活人,冷笑声:“你爱跟谁开始,跟谁开始,咱们今天就麻溜地把婚给退了,我忙着上市,没空一天吃饱撑的,陪你玩八点档狗血大剧。” 郁楚宴凝噎了,他痛恨自己刚刚被那番话激起的内心触动。 更痛恨,明明知道贺欢眠这女人翻脸不认人,绝情非常。 他居然还是会为了她口中的新的开始动心。 贺欢眠才不管他怎么想的,她说那话也不纯是糊弄郁楚宴的。 拿到钱以后,她就紧锣密鼓地开始了上市计划。 她还有一年才能毕业,虽然明年大四时间自由,但两头兼顾的负担也确实大了点。 所以这个暑假,当务之急,她要先招到合适的管理人才。 其他的都可以再慢慢补充。 贺欢眠不是个墨迹性子,她很快就填好了招聘消息挂到了网上。 等她做完了,抬起头,看到木头桩子似的杵在这里的郁楚宴:“?” 贺欢眠:“你怎么还不走?” 郁楚宴对她的前后变化之大,已经有一种颓然的沧桑感了。 “老爷子让我来接你过去,商量退婚的事。” 贺欢眠:“你不早说?” 早说我费那劲干嘛?直接去退了不就完事了。 郁楚宴:“……” 这女人,她真的没有心。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七一汪 退婚的事, 贺欢眠和郁楚宴都已经达成了一致。 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 因为郁楚宴耽搁了一阵,所以等他们到了地方,两家聊得差不多了。 关于怎么对外交待的事, 郁老爷子大手一挥:“照实说,就是嫌他花边新闻太多,名声太遭, 他都不怕丢脸, 我们为什么要维护他的颜面?” 郁楚宴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 郁老爷子走上前来,拍了拍还在状况外的贺欢眠肩:“眠眠啊,我是真的喜欢你,咱们的关系,可不能被那不懂事的狗崽子给影响了, 我还等着继续创作那本怼人语录呐。” 郁老爷子每天都会给她分享好玩的事, 她也很喜欢这位老爷子。 贺欢眠当然不可能说不, 当即扬起笑容:“好。” 郁老爷子转而又说到补偿问题。 贺欢眠本想拒绝, 但他的态度却很坚决。 “事情我已经原原本本了解了,就算不谈什么精神伤害,但就因为他对你恶劣的态度,让你除夕夜都跟家里产生争执, 后面又出了危及生命的车祸, 就这一点, 我都觉得他赔半条命给你都是应该的。” 出车祸? 还与他有关? 郁楚宴震惊到无以复加,他很快从除夕这个时间节点。 回忆起了他第一次对外表达出有解除婚约意向的事。 当时, 他正和贺漪处于窗户纸欲戳不戳的暧昧时期。 对贺欢眠冷漠疏离到了极点。 他周围都是会看脸色的人精, 知道了他对这个未婚妻的态度。 自然就多的是想帮他解决麻烦, 让贺欢眠知难而退的人。 而她每一次的反击, 对抗, 则会成为她糟糕名声的又一佐证。 这些都是他后来才想明白的。 但那时的他,信了那些话,不仅信了,还对贺欢眠恶感更甚。 爆发点在贺欢眠跟他表妹闹了起来,争执间还双双掉进了游泳池。 其实这个表妹是旁支的,跟宴会上的其他人没什么区别,都要靠着郁家,但他却故意将这件事上升了。 不仅发了火,还第一次当众透露出想要退婚的意思。 这本来只是他为了跟老爷子更好地去说退婚这事的铺垫,却没有想到间接地对贺欢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郁楚宴一时心绪难平。 他甚至有想重回到半小时前,给说着不想退婚的自己来几下的冲动。 他是怎么能说出那些话的? 贺欢眠也没想到郁老爷子会知道这件事,惊讶了一瞬。 但很快就道:“虽然争执因郁楚宴而起,但问题的根源并不在他,出车祸也是我不小心,不能怪给谁。” 郁老爷子对这话充耳不闻,而是提起了另一个话题:“我看你暑假实习自己主动找了娱乐公司的经纪人,你对这行有兴趣吗?” 贺欢眠虽然觉得话题跳跃了点,但还是很实诚地点点头:“是有往这个方向发展的计划来着。” 郁老爷子笑了笑:“那正好,你喜欢这行,又找到了千星实习,这也整整好是缘分,你就把千星接手过去试试手吧。” 千星?接过去试试手?? 贺欢眠怀疑自己听错了,毕竟没人会开口就送一公司吧。 没人吧,没人吧。 郁老爷子没给她缓冲时间,拿出已经签好字的股份转让合同。瞥了失魂落魄的郁楚宴眼。 对贺欢眠和颜悦色道:“你不要有心理负担,郁楚宴只是为了帮他朋友周转钱,才买的千星,在这之前他对娱乐业并没任何想法。” “对千星除了钱,他没付出过什么心血,所以你也不用担心千星对他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 郁老爷子见贺欢眠还有些犹豫,继续道:“这几个月来,他去千星的次数都寥寥无几,在他手里,千星只会被拖着半死不活,说不定折腾阵就破产了,到时候又会给公司员工,给社会都添麻烦。” “但你不同,你在千星待过段时间,对千星的了解更深,而且也有发展好千星的志向,所以我觉得将千星补偿给你,是再合适不过的。” 贺欢眠对郁老爷子的说话水平,简直是高山仰止。 明明她刚开始还觉得补偿这事就挺离谱的,但经郁老爷子一说。 她竟然觉得她接手千星,是什么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穆老爷子走上前来,摸了摸她的头:“签吧,公司全从零开始不是不行,但太辛苦了些,千星正合适,至于其他的,你不用考虑太多。” 每次看到这个外孙女,他就像看到了他妻子年轻时的影子。 倔强到谁也进不去她的世界。 他现在也不想太多,只想让她尽量多依靠他一点。 话说到这份上,贺欢眠好像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了。 她没再犹豫,利落地在股权转让书上签了字,但依旧有种不真实感。 “我现在是千星的老板了?” 郁老爷子将郁楚宴往前面一推,笑眯眯道:“对,不仅如此,你还是郁楚宴的老板了。” 郁楚宴回过神,就听到这话。 第104节 郁楚宴:“?” 贺欢眠有点懵:“什么?” 郁老爷子以非常平静的口吻道: “他的卡已经被我停了,我跟银行那边沟通过,唯一能重启卡的办法就是他拿到足月的工资。” “所以不管什么工作,助理、前台也行,甚至扫厕所的,只有郁楚宴尽职尽责地拿到了当月工资,他的卡才能在下个月重新启用。” 郁楚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爷爷,扫厕所也太过分了吧。” 郁老爷子斜晲他一眼:“看吧,还是觉悟不够,工作不分贵贱,扫厕所怎么了?在说你不是一直想找一个不看中外物的灵魂伴侣吗?这下不是正正好,来场浪漫的卫生间之恋?” 浪漫的卫生间之恋?这是碳基生物能想出来的词? 郁楚宴脸都青了。 “噗——” 贺欢眠没忍住,笑出声来。 郁老爷子也为自己灵光一现想出来的词,自得了几秒:“怎么样?眠眠你觉得这收进怼人语录可以吗?” 贺欢眠竖大拇指:“很ok。” 原本穆家对郁楚宴是有怨气的,但不得不说,郁老爷子处理事情的手段的确高。 三言两语,就将两家因为这场退婚产生的隔阂消除得一干二净。 贺宗平在旁边,见两位老爷子相谈甚换,却一点没说到贺漪的意思。 有些着急了:“这就完了?难道郁家不该给我们贺漪一个交代?” 郁老爷子端起茶抿了一口,才不紧不慢道:“哦?我不是听说贺漪已经离开贺家了?难道是我听错了?” 贺宗平对此早有预料:“离开贺家,只是漪漪自立门户的说辞,她受了委屈,我们怎么能不管不问呢?” 穆丽蓉从贺欢眠进来起,就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直到听到这话,才将视线转到贺宗平身上。 她看着他,视线冷漠得如同在看个陌路人:“你想要什么交待?” 在贺宗平的想法中,这话最好是由郁老爷子问出来的。 但现在郁老爷子眼睛只盯着旋转的茶叶,明显没有搭岔的意思。 贺宗平只能硬着头皮,将话顺了下来:“现在漪漪因为郁楚宴被怀疑怀孕,就算澄清了,名声也不好听,我觉得还不如干脆就让两个订个婚,正经的未婚夫妻,不会有人再乱嚼舌根,也不影响我们几家关系。” 在场没有一个人说话,场面安静得可怕。 贺宗平被自己的话架在那,尴尬不已,转而看向郁楚宴。 “楚宴,你觉得呢?” 贺漪跟他说过,郁楚宴已经对她情根深种。 只要这个时候他帮忙说两句…… 郁楚宴别开了目光:“爷爷安排我去上班,私事我想暂且放一放。” 说是说的暂且放一放。 但这个表态,大家不会不明白什么意思。 贺宗平的老脸一下唰地红了。 他是想攀上郁家,但是以他好面子的程度,他也不想显得太倒贴。 他理想的状况,最好这件事全由郁楚宴来开口。 他就只用点头附和。 但现在的情况是,他不仅拉下面子先开了口,说完竟还被一口回绝。 里子面子全没了,贺宗平完全无法接受,当即啪地一下,拍桌而起。 “郁楚宴,你什么意思?这就是你道歉的诚意吗?我不稀罕跟你们郁家联姻,但你让漪漪招致这么多的非议,就这么一点表示没有?” 郁楚宴有些烦躁,今天的事已经足够多让他消化了。 他真不想在这时候还讨论贺漪的问题,便干脆道:“贺漪她已经跟我提分手了,我尊重她的选择。” 贺宗平被这回答打了个措手不及:“分、分手了?” 贺漪为了让贺宗平能帮她,没有主动提分手这件事。 再加上在她心里,她一直觉得那个分手只是气话,她和男主注定会在一起的,所以她也压根没把两人已经分手的事看得太重。 这一来二去,便有了这信息差。 穆丽蓉冷眼看完了闹剧,站起身来:“郁老,叨扰了,我们还有点事要处理。” 郁老爷子自然满口答应,他倒是还想把旁边嗑瓜子的贺欢眠留下来,再聊会儿的。 但穆老爷子却道:“眠眠一起来吧,有些事你也该知道。” 贺宗平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 这个不好的预感,在看到出现在他面前的人时,成了真。 穆老爷子找的说话的地方,是安平镇卖凉茶的老铺子。 沈莲和贺漪一人占了张桌子,彼此间生疏得连一个眼神都没有。 但不难想,她们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掀起了多大的惊涛骇浪。 贺宗平一颗心像是沉浸在寒冬的冰水里,冷得厉害。 但面上依旧稳住了:“爸,你叫她们来这是……” 穆丽蓉才是真没明白那个,她以为她爸要说的是离婚的事。 但为什么会让沈莲和贺漪过来? 穆老爷子冷眼扫过贺宗平:“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让她们过来?” 那一瞬间,贺宗平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已经凝透了。 但他依旧在做垂死的挣扎,努力挤出丝笑:“我……我不知道啊,爸你在说什么啊?” 穆申鸣“啪”的一下,将一沓照片丢在了桌子上。 贺宗平脸刷地白了。 完了。 穆丽蓉看了看在场人的神色,似有所觉地拿起那些照片。 在照片里的内容真正撞入她眼帘时,她的指尖已经控制不住地发颤。 等穆丽蓉真正看到后,她反而平静下来:“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照片上是什么?” 贺宗平心里疯狂地擂起了鼓,他几乎是用抢的,拿过照片。 照片的内容很平淡,就是沈莲最近一次约他在咖啡厅见面的场景。 只除了一点,照片格外清晰地拍到了沈莲裸着脚蹭他大腿。 他虽然皱眉,但也没甩开。 幸好…… 贺宗平脑子一转,很快就有了说辞:“我们俩什么都没有,是沈莲她想勾引我,但我坚决拒绝了,不信调监控,之后我直接离开咖啡厅了。” 这也确实是实情。 他从头到尾就看不上沈莲,这个无知又贪婪的女人。 如果是以往,穆丽蓉就算不完全相信他的解释,也会产生动摇。 但现在,没有被情绪占据头脑的穆丽蓉,凭着对她爸的了解。 再明白不过地认知到,这肯定只是开胃小菜,两人必有瓜葛。 她那句问话,实际上还不如说是给贺宗平的一个机会。 一个坦白交代的机会。 但很明显,贺宗平没有抓住。 这段时间她就没踏实睡好过,穆丽蓉有些疲乏地揉了揉眉心:“爸,还有什么,一并拿出来吧,我什么都能接受。” 这话是什么意思? 贺宗平心里一咯噔,就见穆申鸣从包里拿出文件一类的东西:“给妹妹吗?” 穆老爷子在贺宗平和穆丽蓉之间来回看了几眼,终于点了头。 “看吧,迟早会来的事。” 贺宗平曾在夜深很多次梦到过这样的场景,无数次被吓醒。 他都以为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可当他眼睁睁地看着标着亲子鉴定报告的文件,交到穆丽蓉手上。 那些过往无数次复现的恐怖噩梦带给他的惊悚、畏惧,却一股脑地冲毁了他的理智,让他脑子一片空白。 嘴唇张了张,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穆丽蓉的情况,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先是粗暴地翻到最后一页看了结论,沉默良久。 又猛地翻到第一页,来回反复看了几遍。 穆丽蓉面无表情地看向咬着唇不说话的贺漪,又看一脸惶恐的沈莲。 即便再不愿意相信,事实都已经摆在了她的面前。 她再也维持不住平日最注重的形象,“啪”地一掌拍到贺宗平脸上。 接着拎起他的衣领,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浓稠恨意:“贺漪居然是你和沈莲的女儿,你让我把亲生女儿抛在一边,养个私生女养这么多年,你把我当什么了?任你愚弄的傻子?” 贺宗平奋力挣脱她的手:“丽蓉你听我解释,真的只有那一次……” 沈莲扑过去想帮贺宗平,却被穆家带来的保镖轻松按倒,又哭又嚎。 第105节 贺漪则努力装出才得知这个消息的惶恐震惊:“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what? whaaaaaat?! 贺欢眠被这跟过山车似的剧情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她问系统:“剧情有这么出?” 系统哼哼笑了两声:“剧情?你居然觉得在你为了任务胡搅蛮缠一通后,还存在剧情这个东西?” 贺欢眠:“……” 很有道理,但她并不想听。 穆丽蓉的情绪只是一时的,在看到沈莲和贺漪声情并茂的表演。 她反而冷静下来:“离婚吧。” 这话一出,全场都安静了。 贺宗平懊恼地扯正了衣领:“你怎么就不相信呢?我跟她就这一次,当时我也是喝醉了,我真的没想到她能这么不要脸……” 脸都被摁歪了的沈莲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贺漪反在这时过去扇了沈莲一巴掌,在沈莲震惊的眼神中,她悲痛欲绝道:“你让我感到恶心,还有你,你们,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恶心。” 说完,她转身就要跑。 却在门口处,被身高腿长的贺元泽斜跨一步拦住。 “既然你确实是他女儿,那将你认回贺家的事,也该好好谈谈。” 认回贺家? 不得不说,这四个字的确对贺漪的诱惑力太大了,她迈不开腿。 沈莲眼睛也一亮,干脆地承认了贺宗平所说的事:“是我勾引的贺宗平,我就是嫉妒,嫉妒你家庭美满,我却什么都没有……” 她想得很明白,反正她现在的情况也不能再糟了。 贺宗平那自私到了极致的男人靠不住,但贺漪如果能被认回贺家,那她反而能跟着蹭点光。 穆丽蓉对这一切置若罔闻,自顾自道:“离婚吧,我会找律师跟你谈的,一切按照婚前协议来。” 贺宗平勉强挤出丝笑:“我知道你有气,但是你也为我考虑考虑,沈莲突然抱着孩子找上门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沈莲深吸口气:“是我做的,他们都不知道,特别是贺漪,我为了让你能放心收养她,打出生起就把她扔到福利院,她什么都不知道,但她确实也是贺宗平女儿,你们不能把她就这么赶出贺家。” 早已知晓一切的贺元泽,语气很平静:“不会把她赶出贺家,相反,还要把她接回来。” 贺宗平见到贺元泽是支持他的,心里大松了一口气:“元泽都知道,孩子是无辜的,那时的我就这么一个想法,沈莲再可恶,贺漪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能扔下她不管。” 说着,他还自嘲一笑,将自己做的烂事,归结于他的善良:“但凡我心再狠一点,再无情一点,或许都不会有今天的事,都……” “怪我心太软,心太软,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 他话还没说完,一阵非常应景的音乐却突然响起。 贺宗平脸都青了,他看向声音的来源处,贺欢眠在屏幕上来回戳,嘴里还嘀咕:“咦,怎么关不上呢?” 贺宗平暗自恨了这魔星一眼,再看向穆丽蓉:“我知道,我说再多,也掩盖不了我做错事的事实,你惩罚我吧,怎么惩罚都行,只要不跟我离婚,我真没办法接受没你的日子。” 他说得深情款款,但穆丽蓉被他无耻的言论气笑了,她刚想说什么,却想到一个问题。 脸色忽而白了起来:“你是怎么这么笃定我会收养贺漪的?” 在眠眠没有失踪前,她毫无领养一个孩子的想法。 对那时的她来说,眠眠是她捧在手心呵护都来不及的小公主,怎么可能会再主动去领养另一个女孩。 她的想法,作为枕边人的贺宗平不可能不知道。 贺宗平没料到他真正想隐藏的秘密就这么突然地被翻在了阳光下。 嘴张了张:“什么?” 即便贺宗平打死不承认,但这个疑问的种子一旦种下。 就在穆丽蓉心底迅速深根发芽。 贺欢眠也听出了些眉目,她暗自问系统:“我走丢这件事和贺宗平有关系吗?” 系统很直白:“不知道,原书里你就是给女主打脸的炮灰,你的来历不重要,所以原著里没提。” 从贺漪真实的震惊里,贺欢眠大概了解到,这件事她也不知道。 穆丽蓉将视线落在贺漪身上,突然道:“不是要把贺漪认回贺家吗?认吧,你说得对,孩子是无辜的。” 贺漪震惊意外之余,总觉得这事情不对。 但她越是真实体验了段时间被赶出贺家的生活后,她越是抵抗不了被认回贺家的诱惑。 穆申鸣倒是生气来着,却被穆老爷子拦住了。 于是,贺漪被认回贺家的事,就这么定下了,搞得很正式。 不仅迁了户籍,还将她该有的那部分贺氏股份也转给了她。 惊喜来得太快,贺漪甚至都不敢相信。 除了剧情的力量,她想不到别的其他任何原因了。 但贺漪并没有高兴到立马就在合同签了字,而是很谨慎地发给了还在m国开律师会所的竹马温嘉和。 他确认了合同没问题后,贺漪才在上面签了字。 贺元泽确定了她的签字后,笑了下:“好了。” 贺漪心提了起来:“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七二汪 贺元泽晃了晃手里签了字的纸质合同:“忘了告诉你们, 你们知道的贺氏已经在昨天正式更名成mzm,并且已经对外宣布了。” 贺漪傻了:“那刚才合同上的这个贺氏是?” “哦,是被mzm放弃的其中一个子公司, 也就是贺氏经贸,你应该很熟悉才是吧?” 说着,贺元泽看向贺宗平。 贺宗平还沉浸在那件事可能会被人发现的惊惧中, 一直在揣测穆家究竟掌握了多少消息, 调查到那步了。 闻听这话,顿时一激灵:“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哪里是听不懂? 他分明是太懂了,所以才害怕。 在认识穆丽蓉之前,贺氏主要做的是跟东南亚倒卖东西的生意。 那边局势不太平,所以难免也会涉足些灰色地带。 后来穆丽蓉嫁过来以后, 察觉了公司的事情, 不让他们再这么干了。 很多生意做不成, 依靠贺氏分红的很多亲戚便有了怨言。 最后还是由穆家牵头, 给了他们几个大项目,将贺氏的其他产业给拉扯了起来,这才有了现在的贺氏。 现在这个狗屁mzm将负责东南亚小商品贸易的贺氏经贸剥离出来。 想踢他出局的意思,简直是摆在脸上了。 但贺元泽是现在贺宗平手上为数不多跟穆家谈判的筹码。 他还不敢跟他撕破脸, 因此只能装傻说听不懂。 贺宗平的心思, 贺元泽一眼就堪破了, 他勾起抹讽刺意味颇重的笑。 转头对贺漪道:“我名下与贺氏经贸相关的股份全都转给你了,这意味着以后我同贺氏经贸一丁点关系都没没有。” “在你签字时, 我已经告知相关分公司全体上下这个消息, 想必媒体很快也会知道了。” 贺漪还没有明白过来, 贺宗平却对里面的利害关系一清二楚。 “元泽, 你胡闹什么?现在公司同东南亚地方政/府的合作马上就要签字落成, 你说走就走,这会对公司造成多大的影响?你这是不负责任!” 贺宗把贺氏交给贺元泽,提前进入半退休状态,当然不是他愿意的。 更多的还是十几二十年的事实告诉他,他实在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 贺氏在他手上时,虽然表面看着盘子铺的大,很风光,但实则内里早就已经岌岌可危。 跟贺氏情况类似的是宣旌辰背后的宣家,看宣家倒台的速度,就可以预料到只要贺氏有一步走错,结局不会比宣家好多少。 更别提贺氏的底子还要比宣家更薄些,要不是穆家时不时拉扯一把。 圈里早就听不见贺家的消息。 而被穆老爷子带大的贺元泽则不同,他商业嗅觉敏锐,跟那些商场里的老狐狸周旋也不落下风。 最重要的是,他和穆家的关系还足够近,直到贺元泽接手了贺氏,贺穆两家才算真正地展开了合作。 这才是他被迫放权的真正原因,他失去了对贺氏的掌控权。 本来贺宗平想得很好,贺元泽新官上任肯定会出现很多问题。 但他还是不了解他这个儿子。 贺元泽看着是个斯文沉默的性,但他干的事,却最是寡情。 他一接手集团,就对内进行大刀阔斧地革清,公司高层要想卖卖长辈面子的,直接被他笑着丢去分公司。 去的最多的,就是这个负责东南亚贸易这个贺氏经贸。 因为很多生意不能做了,所以贺氏经贸一直处于长期亏损的状态。 之所以能被留下来,靠的更多的是因为他想保有一个恋想,舍不得。 可这也意味着,去了这个公司,再没有什么油水可捞。 第106节 那些在集团过惯好日子的人,怎么可能吃得了这个由奢入穷的苦,尽都纷纷来找他诉苦。 他不得不对贺元泽摆出严父的架子,责令他要么全都官复原职,要么就想办法让贺氏经贸保持盈利能力。 总之就是,不能让他的那些叔叔婶婶吃亏。 本来这是故意为难他的,贺氏经贸什么情况他还不知道吗? 为的只是,杀一杀他的威风,让他知道姜还是老的辣。 可谁知贺元泽一点犹豫没有,选择了第二条,还说到做到,不仅大胆地任用个当地一个声名不显的团队,用一年不到的时间就扭亏为盈不说。 还同当地政/府牵头要合作一个大型连锁商超项目,前期的投资都铺进去了,如果推进顺利。 之后的月盈利达到净利润破千万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以说现在贺家上下都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可贺元泽却在这个关头将股份转给了贺漪,直接撂挑子不干。 这让贺宗平怎么能忍? 但对他的愤怒,贺元泽只是平静道:“作为贺家人的时候,我已经尽到了我的责任,让那些人能够安心、安分地吸血,但现在我不准备再当贺家人,所以这份责任当然我也会卸下来,这应该没什么不能理解的。” 贺宗平被他的话砸懵了,他一脸惊愕:“不当贺家人?怎么?你是想连我这个爸都不认了?” 贺元泽没有说话,但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贺宗平都要气笑了,愤怒冲刷着他的理智,他也顾不上什么筹码不筹码:“好啊!好啊!这就是我的好儿子,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想的什么吗?不就是嫌贺家势力没有穆……” “够了,别为难孩子,这是我的意思。” 一直沉默地给外孙女剥开心果的穆老爷子,将手里撬开的果仁放到贺欢眠面前的小碟子里,拍了拍手。 神色平淡道:“你和丽蓉离婚,按照你们的婚前协议,你们离婚,你净身出户,孩子归穆家,这点你不会忘了吧。” 提到婚前协议…… 贺宗平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了憋屈和愤懑:“我没有答应要离婚。” “呵,什么时候轮到你答应?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穆锐武像是听到了个什么笑话,冷冷地扯了扯嘴角。 贺宗平这时候倒是强硬起来了: “那只是一次意外,只要我不同意,不承认双方感情破裂,你总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吧?” 换言之,他就是打定主意要拖。 穆申鸣气得不行:“你搞清楚,现在主动权在我们手上的,我只要将你和沈莲的丑事往外一抖,这圈子里还有你一点立足之地吗?还有贺漪,你又以为你能无辜地置身事外?” 贺漪只要一想到这可能性,就吓得往贺宗平的方向看去:“爸……” 贺宗平强撑着气势:“你别怕,他们不会的,难道丢脸的只有我?出了这种丑事,穆家一样抬不起头。” 这是他反复预设过的问题,如果贺漪的事一旦暴露,能有多糟。 但得出的结论是,穆家除了骂他两句,其余拿他一点办法没有,毕竟这事闹大,穆家脸面同样挂不住。 “我不在乎。” 出乎意料的是,穆丽蓉突然抬起头说话了。 她很轻很不屑地笑了下:“贺宗平,你还是不了解我,当年我能顶着各种非议,义无反顾地嫁给你,你怎么会觉得,现在我会因别人不疼不痒地议论我几句,就不敢跟你离婚?” 这个话一下击中了贺宗平。 他猛地想起了,当年那场不被所有人看好的婚礼。 穆丽蓉穿着婚纱,一步一步,坚决又饱含爱意地向他走近。 是什么时候变的呢? 贺宗平望着穆丽蓉依旧漂亮如往昔的面容,心脏像被细绳索勒紧。 有点轻细不能深想的疼。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果然所谓的爱就只是会折磨人的赘余。 他咬牙:“我不会离婚的。” 穆丽蓉对此不置可否,拿出她爸早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不管你签不签字,我都会带着孩子离开贺家,就算对簿公堂,这个婚我也离定了。” 说完她又转而看向贺漪:“贺宗平,你口口声声想把贺漪认回贺家,现在的情况,难道不正如你所愿?” 贺宗平想起了贺元泽出门时说的话,忍不住惨笑几声。 怪不得,怪不得他们会对贺漪认回贺家的事,这么轻易地松口。 原来他们是连贺家都不想要了。 穆丽蓉看着他:“三天,我会把东西从贺家搬出来,到时候我要看到这上面已经签好了字。” 说完,她便摆了摆手。 保镖会意,将三人连人带协议统统塞到了车上,打包带走。 贺欢眠看完了整出闹剧,倒是对穆丽蓉有了新的认识。 穆家小姐依旧是那个穆家小姐。 敢爱敢恨,拿得起也放得下。 穆丽蓉赶走了人,情绪却十分地低沉,只呆坐在座位前出神。 贺欢眠也不会安慰人,将茶盏推到她面前。 “渴了吧,刚刚说那么多话。” 这是贺欢眠从那天的晚宴离开以后,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穆丽蓉眼底泛起了层湿意,但她很快就眨掉了:“谢谢。” 眼看两人又要没话说。 穆丽蓉从复杂纠葛的思绪中抽离开来,绞尽脑汁地想找点话聊,又看到了那杯茶盏。 她果断地拿过贺元泽桌上那杯没碰过的茶,巴巴地推到贺欢眠跟前。 “你吃这么会儿开心果,肯定也口渴了吧,你也喝,多喝点。” 真正从昨晚到现在一点水没喝,口干非常的贺元泽,看着丝毫不留情面地从他眼前被端走的水。 贺元泽:“……” 贺欢眠一直以九颗开心果,一口水的规律进食,根本不存在口渴。 但顶着穆丽蓉殷切的目光,她还是将满满一碗茶喝了个干净。 放下碗:“嗝~” 贺欢眠打了个水嗝,贺元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两人视线相对,都从对方眼里读懂了彼此的意思。 一时间。 不知道该说两人哪个更痛苦些。 穆丽蓉见她喝了水,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放下。 她仔细地端详着贺欢眠,眼圈又红了:“怎么看着又瘦了,你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天地良心,她回到安平镇,面对的就是各种花式投喂。 她但凡瘦了一两。 那都是对大爷大叔婶子婶娘他们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的不尊重。 贺欢眠觉得十分冤枉。 但她环视了一圈,发现大家竟然都对这话露出赞同的表情。 贺欢眠不说话,将碟子里的开心果仁摸摸索索地全抠出来仰头吃了。 果然,穆丽蓉的目光在看到她豪爽的食欲后,总算没那么愁了。 贺元泽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湿巾,擦净手后,接替了剥开心果的位置。 穆丽蓉斟酌着,犹豫了许久,还是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我这次来安平镇,觉得这里很好,如果我和你外公他们住过来,你会感到不自在吗?” 贺欢眠仔细想了想:“不会,我这个人挺爱憎分明的,我讨厌的是贺家的人,你都不是了,我自然不会排斥你到安平镇来。” 对于安平镇,她一向很有主人公意识,所以回答得也很理直气壮。 穆丽蓉捕捉到这丝细微的差别。 更体会到原来眠眠从来没把贺家当成自己的家过。 “眠眠,对不起,我真的不是个称职的母亲,你恨我是应该的。” 穆丽蓉终于将在深夜里反复摧折她的话说了出来。 贺欢眠有些苦恼:“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这种话,你要是实在愧疚到难受的地步,那……” “怎么样?” 穆丽蓉很紧张。 贺欢眠一眨眼:“给钱也行。” 这样,她有了钱,对方也不至于因为愧疚得不到抒发太难熬。 简直是天才般的主意。 “咳咳咳——” 装作不在意,但实则一直支着耳朵在听的贺元泽被这个回答呛到了。 等好不容易缓过来,贺元泽将剥好的开心果仁往她面前推了推。 别再这么语出惊人了。 再来两次,他的肺撑不住了。 系统是对这回答最不意外的人。 第107节 它倒是很想阻止,因为它知道,一旦让这女人得到了钱,它那点小金库会被扒拉得裤衩都不剩。 但它想阻止没用,架不住耿直的穆家上下都觉得这是很好的主意啊。 穆家家风如此,虽然有钱,但从来不会玩视金钱为粪土的那套,都是实心眼子的人。 就连当年最恋爱脑的穆丽蓉。 也没有被贺宗平的话术洗脑,十分坚持地表示那婚前协议就是底线。 她嫁给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婚前协议必须得签。 不然以贺宗平唯利是图的个性,没有受到绝对的压力,怎么可能签那份婚前协议? 也因此穆丽蓉一听到这主意,就觉得十分不错。 她当即转了两千万,还很不满意道:“这点当这个月零花钱够吗?银行说他们线上转账最高限额就是这么多了。” 怎么办? 突然就没有奋斗的世俗欲望了。 贺欢眠看了眼转账的消息,压力很自然地给到了系统。 第73章 七三汪 它就知道! 系统语气中带着沉沉的悲痛。 “我知道, 加钱,加钱对吗?要加多少?你开个价。” 因为不能破坏世界秩序,所以系统账户上的钱, 并不是凭空创造的。 而是将系统能量转换成地球的物质资源,再在国际市场进行交易。 整个过程严谨到,它甚至得还要记得交税。 就这种情况, 系统能说出加钱这话, 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然而贺欢眠还边磕开心果,边轻飘飘叹了口气:“钱啊……” 就简单的两个字。 但系统硬生生地听出了古庙高僧的一切皆虚妄,四大皆空空的高贵。 系统都要疯了,它要是有头发,它都能把头发毛给薅秃。 “商城, 对了, 还有系统商城, 足够的积分可以兑换基础属性值, 技能点和特殊道具。” 在退婚的任务完成后,系统商城就解锁了,可兑换原书任意剧情。 但这明显对贺欢眠没有一点吸引里,系统一狠心干脆将其他版块一口气全放了出来。 基础属性有多难得她是知道的。 贺欢眠一下来了精神。 然后在看到一点属性值需要一万系统积分时, 精神又迅速消退下去。 系统着急道:“你别灰心啊, 你再看看其它。” 贺欢眠翻了下, 的确东西不少,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贵。 贺欢眠看了一圈。 以她现在3460点积分能兑换的, 除了一个价值1000积分的技能抽奖盲盒外, 居然只有个包装劣质粗糙, 名字也随意到不行的初级月光精华。 贺欢眠收回视线, 继续摆弄着, 穆丽蓉离开前交给她的卡。 左转一圈,右转一圈。 找到了黑卡上金色编码的最佳角度,一松手,零开头的金编,就在阳光下,散发出熠熠辉芒。 系统泪了:“积分商城的价格是主系统定的,这里面的拿出来的每一样东西都会对世界秩序造成影响,所以才这么高,这点我真没办法。” 贺欢眠摆摆手:“没关系,我能理解,所以就让我在世界秩序的允许下,拿着这黑卡纸醉金迷下去吧。” 说着她就往躺椅上一到,再随手拿了把蒲扇往脸上一盖。 很是闲适自在的模样。 系统一咬牙:“以后你的每次任务奖励,我都按最高级别申请,而且中间不抽成了,这样可以吗?” 贺欢眠拉下盖在脸上的扇子,一脸惊诧:“你之前居然还抽成了?我当你是朋友,辛辛苦苦地做你布置的任务,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系统有点懵:“朋友?我一直以为我是冤大头来着。” 对自己定位倒也不必这么准确。 贺欢眠摆了摆手,颇有些心灰意冷的意味:“算了,随你怎么想吧” 系统勉强克制住了自己罪大恶极的感觉,用尽量平板的声调道:“我不能改变商城积分价格,但我能加载艺能潜力值模块,这样可以了吧。” 贺欢眠顿时端正坐好:“你看你就是太小瞧我的思想觉悟了,我怎么会就因为在前进道路上遇到小小的金钱诱惑,就被吸引过去呢?” 系统刚冒出个问号。 贺欢眠就捏起了拳头:“你放心好了,这点钱是买不到我梦想的。” “你还有梦想?” 系统惊了,它还以为她除了搞钱别无所想:“那你梦想是什么” 贺欢眠干脆利落:“搞钱。” 系统:“……” 它明白了,这点钱买不到她梦想这句话的重点是:这点钱。 它到底在期待什么? 贺欢眠一点没觉得她伤害到了一个系统纯真的心灵,继续叭叭道。 “我这人,做任务是最积极了,那什么……给我兑个月亮精华,我瞅瞅那是个啥东西。” 系统憋憋屈屈地给她兑换了,就光速消失不见。 它回去就打申请,打报告。 它要跟这个人解绑!解绑!再不解绑它连统渣都不剩了。 如果说给系统难受打分是十分。 那被从车上像扔什么破布垃圾一样扔到马路边的贺宗平三人,则可以达到满分一百。 贺宗平还沉浸在穆丽蓉居然想要跟他离婚的打击中,失魂落魄。 贺漪则更焦急她签的字:“爸,那个股份转让书,我签字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她现在从被利益冲昏头脑的狂喜中冷静下来,只觉得后怕。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他们不会给她设了坑,要想把她送进去吧,小说都是这么写的。 贺宗平不耐:“能有什么问题?贺元泽还真以为公司离了他,那项目就没法了是吧,哼,我偏要教教他做人不要太狂妄这个道理。” 贺漪心放下来了一些,又想到另一个十分紧要的问题。 “贺欢眠跟郁楚宴退婚了吗?” “退了。” 说到郁家,贺宗平的脸色又沉了几分,但沉浸在惊喜中的贺漪却全然没有注意到其中异样。 他们还是退婚了。 本来看郁楚宴意思,以为他不会退,这是不是说明,他心里还有她? 贺漪心头喜意更甚,委婉问道: “那……郁家那边是什么意思?” 这话其实就是在问,郁楚宴有没有提跟她订婚的事。 贺宗平看出了她的想法,冷笑一声:“我还想问你,你口口声声说郁楚宴喜欢你,但我厚着脸皮提出让你们订婚的时候,却被他一口拒绝,他就这么喜欢你的?” 贺漪心里一紧,但却不敢在唯利是图的贺宗平面前表现出一点:“只只在他回去前,我们闹了点误会。” 贺宗平冷哼:“最好是这样,反正你要知道,你能不能继续安安稳稳当这个贺家小姐,就取决于你能不能让郁楚宴回心转意,娶你过门。” 贺漪浑身冰凉:“我知道了。” 综艺的录制还在继续,因为后面的内容涉及整个故事解密。 一旦在直播中暴露,后续更多看剪辑版的受众,可能会被剧透一脸,影响带他们的观感。 所以从敬老院回来以后,《逃出荒芜》的直播就暂时中止转录播。 这中间有大概一个星期左右的空档期。 贺欢眠一得空,就迫不及待地回到千星,自己的地盘转一转。 谁知她刚一进公司门,被人冷笑着拦住:“贺欢眠,你被开除了。” 贺欢眠后退了几步,仰头看了看千星的招牌。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七四汪 这是她地盘没错吧? 这年头老板都这么不好混了? 张强看她识趣地退出公司门, 心里的得意压都压不住。 第108节 他微扬了扬头,对着旁几个身着安保制服的人姿态傲慢道:“给我记住了,以后这个人不准她踏进公司一步, 要是让她混进来,哼哼……” 张强话语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几个安保忙不迭地点头。 “贺小姐, 麻烦请你离开。” 千星是没有上市的,所以贺欢眠在思考,究竟什么情况。 才能让她作为占股百分之九十的老板,在自家公司门口被开除。 贺欢眠决定听一听理由:“凭什么开除我?” 张强左右看了看嘴角含笑:“我怎么觉得她这话,有点熟悉呢?” 旁边自有大把献殷勤的人, 凑上去巴巴答道:“我记得!这话鲁顺利在被开除时, 好像也问过。” 张强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 呵呵, 我说呢?这么蠢的话为什么会觉得这么耳熟?” 因为此时正值上班通勤时间,所以公司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一幕。 有人低声问道:“这又是闹哪一出,之前张强不是灰溜溜夹着尾巴跑了吗?怎么又来闹来了?” 旁边有人赶紧拉了她一把:“嘘——你刚出差回来,还不知道吧?公司股权变更, 张强妹妹张芸现在马上要走马上任, 成为我们新老板了, 你说他还不得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怎么可能?那位的小情人多了去了, 他也不是这么大方的人啊!公司怎么可能说送就送?再则, 股份不是在郁总手上的吗?就算他是他爸, 也不能逼着他把股份让出来吧。” 刚开始问话那位, 是秘书室, 也是公司常年吃瓜第一线的人。 对公司内部许多事不能说是了若指掌,但也知道不少密辛,因此第一反应便是怀疑。 “他的情人是多,但也没有谁能给他再……” 回答的人用手在小腹上划出道圆弧,给了个让她自己体会的眼神。 “懂了吗?可不得宠着吗?她这时候别说只是要小小的娱乐公司股份了,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人也能想办法给她摘去呀。” “那贺总就这么给了?” 问话的人还是不肯相信,毕竟越是这种理由,越不可能把手里的股份让出来吧。 “不知道那位怎么处理的,反正公司其他小股东都接到了股份变更,郁总退出董事会的通知,这在公司高层算是公开的秘密了。” “嘶,怪不得他那么嚣张。” 秘书室的人看着依旧一脸困惑不解的贺欢眠,有些不忍。 张强却全然没有这种感觉,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台阶最低处的贺欢眠。 只觉得这半个月以来憋在心里的那口恶气,终于吐了出来。 他转身问道:“哦,对了,她既然是来实习的,是不是还会有那种什么评价表,对于这种违背公司规定的人,表上写什么不用我再提醒吧。” 早就被嘱咐过的人会意:“已经写好了。” 说着就拿出了贺欢眠实习鉴定。 通常来说,实习工资没多少,只要表现不是实在太差,惹出什么麻烦那种,大家都会秉持好聚好散,不会在实习表上给出太坏的评价。 但现在,张强的意思很明显,他就纯纯恶心人了,又能拿他怎么办? 虽然职场上混的人,都知道实习鉴定表评语好坏影响不大。 但这对于还没见识到社会险恶的学生而言,却是个不小的打击,在场的人对张强这么欺负个小姑娘,都有些于心不忍。 但碍于他的身份,也没人敢站出来,只能小声议论。 张强拿过来看了两眼,满意一笑后,随后,手一松,她的实习评价报告就轻飘飘地散落到了地上。 “哎呀,没拿稳。” 张强连口头抱歉的意思都没有,鞋踩着那纸,碾着朝前一踢。 印有贺欢眠名字寸照还有就读学校的实习鉴定就飞得漫天都是。 听到消息,赶过来的黎烈、黎风刚好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黎烈本来就是个爆/炸脾气。 对于千星无故解除鲁顺利经纪人的事,他就已经很生气了。 现在见张强连贺欢眠都不放过,当场跳脚:“这么欺负个小姑娘,你有事吗?” 黎风则沉着脸,将那些散落的实习报告一张一张从地上捡起来。 来到贺欢眠身旁低声安慰。 “没关系,现在暑假才过半,我们已经帮你另外联系了公司去实习,这份实习鉴定表就作废处理。” “另外,你该有的工资和奖金,鲁哥也给你提前留出来了,不要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的。” 贺欢眠接过纸,低声道了谢。 黎风的眼里满是无奈。 另一头,张强眯着眼看怒火中烧的黎烈,黎烈也毫不退让。 afour虽然在现在人员凋零的千星混上了顶梁柱的位置。 但张强和afour梁子已经结了,他又是个小气性子。 知道自己妹妹会成为千星董事以后便嘚瑟起来,最近给afour他们接的通稿,都明目张胆地有吸他们血,踩着他们来培养公司新人的意思了。 压根没有将他们看在眼里。 秦禹白跟去平安镇录节目倒是逃过了一劫,但在千星的黎风黎烈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这段时间来,因为张强的针对,明里暗里吃了不少的亏。 不过黎风都让黎烈忍下来,才勉强维持住了表面平静的假象。 而现在黎烈因为贺欢眠的事,在大庭广众下,跳出来为她主持公道。 无疑是打破了这虚伪的平静。 张强直接黑脸,冷声呵斥:“黎烈,你是在为个实习生跟我叫板?” 黎烈实在是够窝火了,当即呛声道:“是又怎么样?” 张强死盯着他:“公司能把afour捧得有多高,也能让你们摔得有多重多惨,你真以为你有了点人气,就翅膀硬了,敢什么都不看在眼里?” 他说的不是黎烈一个人,而是整个afour,话语里的威胁之意,几乎是明晃晃地摆在了台面上。 “你……” 黎烈被他的无耻,气得牙都要咬碎了。 张强还不肯放过他:“你这么紧张这实习生干什么?合同里可是写了合约期间不准谈恋爱,你没忘吧?你对得起那些喜欢你的粉丝吗?” 他上下嘴皮一张,仗着身份地位优势,一口违反公司规定,私自谈恋爱的黑锅就牢牢地扣在了黎烈头顶。 想也知道,这又成了张强威胁afour的一个把柄。 黎烈服软了还好,他要是还跟张强对着干,这个料往媒体一抖。 afour好不容易峰回路转的前程,转瞬就被毁得一干二净,说是杀人诛心都不为过。 张强嘴角噙着得意的笑:“从今天起,公司会停了afour的一切活动,直到你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黎烈气得眼睛都红了:“你有什么冲我来,话是我说的,责任我一力承担,不关黎风和秦禹白的事!” 他不后悔骂张强,这就是个仗着得势便张狂的无耻小人! 但他却不能不担心牵连到正要入组的黎风和还要录制综艺的秦禹白。 张强知道抓住了他的痛处,心里更为畅快:“来!我也不为难你,一百八十度鞠躬道歉,表达你的歉意,这个不难做到吧?” 他其实最想的是让黎烈能跪他面前道歉的。 不过公司上下这么多眼睛看着,他也不能当众做得太过分。 只是他觉得的宽容大量,在黎烈看来却是莫大的耻辱。 但他也知道,要是没如了张强的愿,被他一直惦记着,afour不知道还要生多少事端。 除了当众跟他道歉,好像就别无他法了…… 黎烈咬着牙,整个人都崩成了一张崩到了极致的弓弦。 只待轻轻一碰。 “喂——” 贺欢眠突然站直了身,仰头看向张强。 对上她沉黑眼眸那刻,张强突然心里一悸。 一种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由来的恐惧,袭上心头,瞳孔骤缩了瞬。 回过神来,张强察觉到自己刚才一闪而过的情绪。 坚定认为自己是人群视线中心的张强,觉得刚那幕肯定被人看到了。 他居然被一个实习生吓住。 张强顿时脸上火辣辣的,恼怒至极,恨声问:“你怎么还没滚?!” 贺欢眠没说话,手里拿着那些刚被踩在地上的实习鉴定表。 直直看着张强,缓步迈上台阶。 这是贺欢眠极为陌生的一面。 她往日见谁都三分笑,本就明媚姝丽的长相,笑起来极有感染力。 即便是在来往都是靠脸吃饭的娱乐公司,就算有不知道她名字的,只要提笑起来最好那个,都知道是她。 可但当她不笑时呢? 这是平淡又极具冲击力的一幕。 很难完整地形容此刻众人眼里看到的的场景。 贺欢眠原本就艳丽的眉眼,因为股烦厌懒怠,沾染上凉薄冷寒之意。 深不见底的眼眸,沉沉的,折射不出一丝光线,光看着就让人心底发凉。 第109节 张强刚开始还强撑着,但眼看着贺欢眠就要来到他面前。 他终于撑不住了:“保安?保安呢?快把这个疯女人拉出去。” 贺欢眠看了眼犹豫着要围过来的安保一眼。 “我从这里滚下去,算谁的?” 这话很实在,万一人小心碰着,人摔下去,再给十张嘴都说不清。 就为了千八百块的死工资,那不值当。 这年头,出来打工的,也没有几个真憨的,利害关系很好算。 大家心思一转,虽然还是保持着那个要围过去的姿势。 但身上跟安了慢放键似的,抬个胳膊都要半天。 贺欢眠顺利地来到张强跟前。 张强咽了咽口水:“你要干什么?现在给你机会滚,你赶紧……” “啪——” 贺欢眠将手上刚刚被他踩过的实习评价表,打在了他的脸上。 张强脸上一阵剧痛:“嘶!你干什么?!” 贺欢眠声线平淡:“哦手滑。” 张□□怒:“你他妈……” “啪——” 贺欢眠又打他嘴上:“手滑。” 张强恼恨不已:“滑你妈!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赶紧把这个疯子赶出去!出去!” “哦哦哦。” 旁边被吓得呆若木鸡的保安,这才动了起来,要去拉贺欢眠。 贺欢眠甩开他们收,冷笑声,抬步要走。 忽然又停下动作转过身,抬手。 张强下意识捂住脸。 贺欢眠一拍脑门:“靠,气糊涂了,这我公司我地盘,你给我滚!”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七五汪 张强呆愣了两秒, 接着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看来真是疯了,一个小小的实习生,居然会觉得公司是你的。” 他还想再嘲讽, 却见一辆开得非常嚣张的保时捷超跑,一点没有它千万身价的高贵,火急火燎地停在公司门前。 引起了周围不小的骚动—— “那谁的车?我们公司谁有?” “我知道的只有郁总喜欢保时捷, 但他之前上班我看开的都是保时捷其他款, 没见过这款。” “你不废话吗?这是porsche新款上周才在柏林首发,这还是我在国内头一次见到,郁总来公司都是半个月前的事了,你当然不可能见过。 “那这是郁总?” …… 张强心里同样也是惊疑不定。 就在这时,副驾驶开了, 先落地的是双锃亮的皮鞋, 接着笔直西装裤…… 一个陌生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张强:? 他好像在哪里看过这张脸, 但一时又想不起。 就在他想着是不是什么大人物, 脸上娴熟地挂出热情笑容时。 却见那男人站在车旁没动,然后驾驶座的车门打开。 郁楚宴面无表情、但动作飞快地从车上下来。 张强这才想起来,男人是郁楚宴的司机。 不过司机坐副驾驶,正主开车。 这又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他想明白, 郁楚宴已经将钥匙丢给司机, 快步向他们走过来。 郁楚宴见贺欢眠盯着他, 第一反应是举表给她看:“八点五十九。” ??? 什么八点五十九? 其余人尽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明白郁楚宴意思。 贺欢眠则瞥了眼手机, 沉默了会儿:“九点十六, 郁楚宴, 调手表时间这招, 上学那会儿没少用吧。” 郁楚宴不羁帅气的面容一僵, 但坚决不承认:“表,是这块表有问题。我就说这表拍卖成交价怎么会这么便宜,原来是它走不准了。” 张强不由得顺着郁楚宴的话,视线从他手腕的表上跳过。 迅速回忆起拍卖会那晚,一时心动被起拍价一千四百万支配的恐惧。 但现在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张强迅速拉起笑容:“哟,小郁总你看你今天来公司,都没提前支会一声,早知道你过来,我就叫芸芸推了公告在公司等你了。” 郁楚宴一头雾水:“芸芸?谁?她等我干什么?” 张强笑容一僵:“张芸,张芸,你应该认识不是吗?” 郁楚宴哦了一声,像是表示知道了,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在敷衍。 张强以为是郁楚宴知道了张芸怀孕不爽,故意下他面子。 心里不舒服,隐晦地刺他:“不知道小郁总今天来千星有何贵干?” 郁楚宴想跟贺欢眠说会儿话,旁边却有个长得挺伤害眼睛的人,一直跟啥似的,叨叨个不停。 顿时烦了,语气极为不耐:“上班啊,你视弱吗?” 张强被骂了,也不敢回嘴。 但心里却暗骂郁楚宴,还是董事的时候,都没有上几天班 这会儿,股份都交出来了,又跑千装什么大尾巴狼。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知道张芸着急了,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郁楚宴压根没搭理张强跟变色龙一样,一会一个变的脸色。 将在来时就想好的话问了出来。 “你要把我安排到哪儿去?” “先说好我不可能当保洁,扫厕所绝对不可能,保安的话……” “除非给我在秘书室划块地方,只守你办公室的门,那我能接受。”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堂堂郁楚宴郁家大少,还要等着个小实习生来安排工作? 这是世界末日了吗? 张强作为唯一知道股权还没切实落到到自己妹妹手里的人。 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嘴皮子都哆嗦了:“她、她、她是……” 郁楚宴大概也品过味来了,勾起抹恶趣味的笑:“诶,她来的时候没介绍吗?贺欢眠,千星新老板,也是千星占股九十的新任董事。” 最不可能的可能被证实,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个料给震得话都说不出来,刚刚还有些骚/动的人群,此时此刻安静到地上落根针都听得到。 几个刚刚想要拉扯贺欢眠的保安回过神,都是一脸震惊和后怕。 保安队长作为这些人中,人情世故最老练的人,他反应得最快。 当即将还呆着的张强“啪”地一下给按住了:“老板,流程我熟,以后不让这个长相的人进来了对不?” 这年头,连开跑车的人都要跟他们竞争保安,太卷了。 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将功赎罪。 张强胳膊一疼,终于消化完了这句话,当下急吼吼地叫了出来。 “不可能!她怎么会是董事!” “郁楚宴我知道你不高兴要你让出股份的事,换谁都不会乐意,但公司大事你不能编这种瞎话啊!” 郁楚宴不高兴了:“谁说我编瞎话了,工商那边都已经更正了千星的信息,你不会查的吗?” 大庭广众下郁楚宴敢说这话,这话的可信度就足以锤实了。 所以贺欢眠还真是他们新老板? “不可能,不可能……” 张强腿一下软得跟面条似的,滑溜溜地就要坐地上。 保安队长紧紧拽住他胳膊:“喂这么多人看着的,你可别碰瓷啊!” 贺欢眠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看吧,我没骗你吧,我真是老板。” “所以……拜拜?” 第110节 张强猛然惊醒:“不!我不走!你不能开除我!” 他想到了张芸,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在千星呆了这么多年,张芸现在是公司一姐,你就这么把我赶走了,你不怕她有意见吗?” 贺欢眠思考了下,然后偏头笑了笑:“合约期间不准私下谈恋爱,张芸这么做对得起她粉丝,对得起培养她的公司吗?” 张强面色铁青,已经知道了贺欢眠后面要说什么。 果然,贺欢眠收起笑:“千星会暂停张芸的一切活动,直到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为止。” 张强憋着的气猛然炸开来,但张芸的合约确实捏在千星手上。 就如那些被他拿捏的小艺人没办法反抗合约一样。 找不到任何办法挽回当前局面,只能恨红了眼,任由急于将功赎罪的保安队长将他拽出千星。 风波平息后,人也散去了。 黎风、黎烈还是觉得这个世界过于玄幻了一点。 张了张嘴,两人又不知问什么。 还是贺欢眠率先开了口:“我会把顺利哥找回来,一切照旧就是。” 这真是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黎风、黎烈长出了口气。 郁楚宴转着人事刚刚匆忙为他办好的通行卡:“那我呢?” 他说想给贺欢眠看门,看似是玩笑话,其实藏了些说道不明的期许。 贺欢眠眼也不眨:“公关部。 郁楚宴脸瞬间青了,他刚刚在想什么,居然会指望这女人有心。 公关部在另一层楼,郁楚宴踏着布满怨气的步子,走了。 贺欢眠则去到办公室,看了下秘书室送上来的简报,迅速做了决定。 “我要招助理。” 什么是老板?当然老板首要不能把自己累死啊! 本来这件事是交给人事的,但贺欢眠想起了之前挂出去的招聘信息。 发现还真有人给她发了消息。 贺欢眠没细琢磨,直接在消息框里约了见面的时间。 然后下午的时候,贺欢眠就见到了人:“你是来应聘总裁助理的?” 这一句看似普通的问话,蕴含了贺欢眠本人极为懵逼错乱的思绪。 “是。” 面前的人依旧是风清明月。 “那他们是……” 贺欢眠指着郁承泽身后两个西装革履,看着就精英范十足的人:。 郁承泽抬了抬眼:“哦,他们是我助理。” 作者有话说: qaq,大家的意见我都看到了,我会砍纲加快主线进度的。 第76章 七六汪 助理的助理? 贺欢眠头次见路子比她还要野的人, 她干笑两声。 “郁总,千星传娱比aurora集团最小分公司都差五六个千星那么多,你就别开玩笑了。” aurora集团的主营业务都在国际上的, 在国内知名度不算高。 属于那种平时没听过名,但每年七月份的《fortune magazine》企业五百强排名里,却总能看到它以极高的营收, 稳固在前十的位置。 此时, 再去细看aurora实际控股的产业。 上到大型银行、保险公司,下到工矿航运商超,每个子公司或参股公司,都能称得上赫赫有名。 顿时就又能理解为什么aurora能名列前茅,这恐怖营收又怎么来的。 所以贺欢眠才会说千星和aurora最小的子公司之间还差五六个千星。 哦, 不对, 把两者放在一块比。 贺欢眠都觉得自己实在是过于给千星脸上贴金了。 郁承泽指出:“唔……可是我看你挂出的招聘简章上第一条说, 诚聘活人, 能力第一,不限背景资历。” 贺欢眠:“……” 是她大意了。 主要以她平凡人的小脑瓜子,能想到的不限背景资历,只是没下限。 她挂出去的时候, 可没敢想, 一跨国集团首席执行都能来做助理啊! 不过说到招聘简章, 贺欢眠飞快地又找到了理由,她挂出假假的笑。 “不好意思, 郁总, 你可能没细看, 我还说需要有助理经验的人。” 这确实是, 哪怕读书时期, 他一直接触的也都是决策层的工作。 郁承泽颔首沉吟了下,面容仿若笼罩云山的雾,有股清冷美感。 贺欢眠刚轻松了口气,就见郁承泽忽而眉眼舒展:“对了!我虽然没助理经验,但我有很多助理。” 很多助理一号肯定点头。 很多助理二号向前一步。 贺欢眠都震惊了:“不是,要按这个逻辑,我要是养了很多鸟,我还能飞喽。” 郁承泽被她的话逗得笑了下。 怎么办呢?待在她身边的那种愉悦感真的好让人上瘾。 贺欢眠怕被男色迷惑心智,视线不敢在他脸上多停留。 转而盯着后面进门时看着就挺凶神恶煞的保镖。 那几个保镖在郁承泽笑了后,瞅她的眼神都努力亲切了许多。 为首那位看着最不苟言笑的,甚至试图用眉心褶皱挤出鼓励两个字。 救命!郁承泽要笑就笑,为什么要这么看看着她啊! 她记忆里上一个这么看着她的,还是幼儿园老师啊! 贺欢眠努力抑制住被这么瞅着,升起的古里古怪的荣幸感,只想快点结束这鬼扯的一切。 郁承泽温声道:“我的意思是因为我经历的优秀助理足够多,所以我知道该如何去做好助理这一工作。” 贺欢眠刚说了个是吗?办公室的出风口就想抽风一样,突然吹起风。 将办公桌上还没来得及处理的文件,吹散了一地。 贺欢眠蹲下身捡,却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她一步放在a4纸上。 白皙修长的手指,剔透又干净。 看着这手握着钢笔写字,肯定挺养眼的吧。 贺欢眠不受控地跳出这个想法。 然后就注意到郁承泽的动作。 他几乎只是在捡文件的时候浅浅扫了眼,再放到她桌上时,文件就已经按重要程度清晰明了地归类好了。 贺欢眠:“……” 简直是梦中情助了,靠好心动,但是不行。 贺欢眠举手投降:“郁总,郁先生,我前两天把医药费打给医院,让他们转给你了,不知道你收到没?” 郁承泽点头:“知道。” 贺欢眠:“嗯……出院那次,主要当时我学校有急事,又想着你忙,所以就没告诉你,直到前几天我跟医院联系,才知道你在找我的事。” 当然,学校什么的都是屁话。 主要是,谁能知道她发现了郁承泽是郁承泽的那种惊悚感! 这话说来有点拗口,其实就是,郁承泽介绍自己身份的时候。 当时她才从昏迷中醒来不久,人还迷迷糊糊的,压根没注意听。 等后来,她人清醒了,但也不好意思再问一次他叫什么,便跟着他的司机一起叫他郁先生。 但实际从始到终,她连到底是喻还是郁,都没有搞明白过。 所以意外得知郁承泽是郁承泽那天,她人都吓麻爪了。 一个结巴都没打,就光速溜了。 之前还想着不提这事,先糊弄过去再说。 但眼下,郁承泽怎么看都没放过她的意思,她只能率先认输。 问问清楚,他到底干什么来了。 郁承泽回答了:“当助理啊!” 见贺欢眠满脸不信,郁承泽轻叹了口气,怎么这么不好哄呢? “aurora已经顺利完成了从多分部体制的精英管理模式向三头马车体制的开放型组织的改革。” “集团有了独立运行业务流程,且由不同的高管直接负……” 第111节 贺欢眠不想打断他的,但看他气定神闲,大有聊到天荒地老的姿态。 贺欢眠怕了:“那个……能换个我知识储备内简单的表达方式吗?” 郁承泽浅淡一笑:“简单来说,我现在除了固定的月份会稍微忙一点外,其余时间都有空闲。” 你有空就来当助理? 贺欢眠硬生生地憋回这话,露出了大大的微笑:“欢迎加入千星。” 她想明白了。 反正郁承泽也不能图千星什么。 她付一个助理工资,搭俩,还能蹭个保镖司机。 她有什么不满意的? 贺欢眠的闹铃响了起来,一看到下班时间,习惯性地便要拎包走人。 “哦,对了,上班时间九点。” 郁承泽也随之起身,他周围的助理立时上前一步,保镖打开门。 贺欢眠被这阵仗惊了下,就听郁承泽在旁不急不缓道:“知道了,那老板现在需要送你回去吗?” 这进入角色的还真快。 贺欢眠用刚第一天,好歹得留点当老板的范儿,才拒绝这动人提议。 “叮——” 电梯来了。 下班时期人不少,贺欢眠回望一眼,故作遗憾道:“诶,电梯来了,你们这等下一趟吧,我先走了哈。” 说完,顺利融(挤)入人群,朝他们挥手,笑了下。 郁承泽也忍不住跟着笑。 直到电梯关上,他身旁助理不解地按下旁边的另一台空荡荡的电梯。 “为什么贺总不坐这台?” 千星是有专供公司高层乘坐的电梯,即便下班时间,人也不多。 郁承泽收起笑,轻扫他眼:“老板做什么都有她的道理。” 只要她高兴就是。 挺不讲理的话,从郁承泽口中说出来,偏就显得格外有理有据。 助理不敢再问,使劲琢磨到底是个什么道理。 难道这是千星的企业文化?平等促进团结,迸发创新创造新活力? 贺欢眠是不知道他们所想,要是知道,她一定跳出来伸冤。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只是头一天当老板,还没适应身份,忘了有这么回事好吗? 一行人坐电梯直至地下停车库。 自小就跟在郁承泽身边的司机卫二,已经等在电梯口了:“老板。” 他递了个眼神,其余人自觉留出空间,给两人说话。 郁承泽:“今天事做得很好。” 她没有起疑办公室的出风系统怎么会突然出问题。 卫二能在郁承泽身边呆这么久,当然不会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只是忍不住有些困惑:“为什么老板你非要等这么久?” 这个问题倒是把郁承泽问住了。 他不是个遇到问题,不愿深想的人,他仔细回忆那时心情:“唔……可能就不想让她为难吧。” 他不觉得在贺欢眠还是他侄子未婚妻的时候,跟她接触有多么刺激。 禁忌这词,是对道德感和良心的拷责,好端端的,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没必要这么折腾人。 贺欢眠回到学校附近租的房子以后,也没有闲着。 她仔细看了看千星目前在推进的几个重点项目。 简单概括来说,要完。 一个公司的s级重点项目,竟然就是投资规模堪堪破千万的,校园玛丽苏狗血智障剧? 而且这还是影视这块最能打的。 其余几个,更是有光看名字,就能感受到的劣质恶俗。 贺欢眠只草草扫了几眼,就有一种眼睛疼的感觉。 第77章 七七汪 除了糟糕透顶的影视项目, 综艺也很拉胯。 因为经费不足,请不起明星,但又想做出成绩, 所以不管是恋综,亲子综,户外冒险综还是所谓慢综艺, 都复制了当前热播的几档综艺模式。 但也不想想, 人家有明星加持在前,又已经做出了口碑。 有了珠玉在前,谁又愿意去看仿制的山寨品,自然不会有什么成绩。 贺欢眠不愿再看,点开艺能潜力值模板, 查看千星旗下艺人面板。 每个艺人的面板上除了基础的声形唱跳演意外, 还有影响力值。 就像之前说的, 千星因为之前几轮换股东, 导致人心不稳,许多有点名气,能跳槽的艺人早就跳了。 现在留下的大多都是声名不显,没公司愿意付违约金的新人。 就从影响力值这一点来看, 千星除了张强的妹妹张芸和最近渐入佳境的afour, 竟然没有其他一个能打的。 但哪怕同样是在千星金字塔顶的顶端, 后起之秀afour和圈内成名多年的小花张芸,同样有不小差距。 从影响力值上看, 张芸一个人的影响力值, 比afour三人加起来还多。 也难怪是即便换了几任老板, 张强在公司依旧那么狂。 贺欢眠纵向看完了影响力值这一项, 就开始看横向的其他指数。 这一看, 就惊了。 她知道明星名气和能力不一定匹配,但也不至于差这么多吧。 张芸除了形这一项数值较高外,其他的哪怕是她拿过奖的演技,也堪堪只是平均水平。 她业务能力这么差,到底是怎么混出头的啊? 怀着这个疑问,贺欢眠上网搜了下她的百科。 从一大堆上星级资源,各个耳熟能详的电视电影名里get到了资源咖三个字。 贺欢眠又看了afour的数值,不是说每个人每一项数值都特别高,但都远超平均值,且有一两项特别突出。 像黎烈的唱,黎风的演,秦禹白的形和跳…… 贺欢眠心里这才稍有安慰。 就在她看艺能面板时,系统原本开会中的字样,切换成了工作中…… 且任务栏里,还突然多出了一项解绑任务。 贺欢眠还没看任务内容,就先双手环胸笑了:“嗬,合着你说开会,就是去跟主系统诉苦求解绑去了啊!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你心真狠。” 系统在她谴责下,难以遏制地冒出了一丝愧疚。 但那一丝愧疚在看见它像仓鼠一样积攒多年的家底正在逐渐见底时,又一点不剩了。 它解释道:“咳,其实这个解绑任务是本来就有的,但以往是要做完所有主线任务,达到一定积分后,才会开启。” “可我这不是看你任务做得又快又好嘛,这才专门给你申请了特殊人才待遇,让你能够省略其他步骤,一键直达解绑任务。” 贺欢眠一边打开解绑任务,一边叹了口气:“原来我觉得我们合作愉快、亲密无间,竟然都是错觉吗?” 系统:“……” 果然是它太有统品了吗? 它竟然会对这个搜刮它家底的女人,感到心软愧疚。 就在系统因为她的话自责,嘀咕自己会不会太没职业操守时。 贺欢眠已经研究起了解绑任务。 解绑任务有别于其他主线任务和活动任务,内容极尽简单。 满级舔狗:攻略人物承认宿主舔狗身份。(0/5) 任务奖励: 1.每获得一个攻略人物承认,获得100000000rmb,100000系统积分。 2.获得成就“荣誉满身”,即已获得成就解绑后继续保留。 3.10点可自由支配基础属性值。 贺欢眠仔细数这满屏幕的零。 个,十,百,千,万,爹,爷爷,祖宗,圣母玛利亚…… 贺欢眠抬起头:“我突然觉得,我们人这一生吧,总在学着分离,能够好聚好散,也是人生的一个圆满的过程,再见,珍重。” 系统沉默了会:“你知道吗?我觉得我一个统,都要比你有人性。” 贺欢眠:“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系统:“……” 第112节 看着贺欢眠已经美滋滋地开始查起,五亿存银行每年利息是多少钱。 系统忍不住提醒她:“解绑任务也不简单的,现在剧情崩得厉害,世界意志有可能会干预。” 贺欢眠这是第一次听说世界意志这个东西,正襟危坐:“那它能直接把我银行卡上钱悄无声息抹掉吗?” 系统都凝噎了:“不是,听到世界意志,你就关心这?”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它还是解释道:“秩序大于意志,即便是世界意志也不能直接插手干涉客观事实,简单点来说,你从我这里搞到的钱,我都交过税的,你放心好了。” 贺欢眠这才松了一口气,问出另一个问题:“那它能干嘛?” 系统:“世界意志虽然不能直接插手影响客观世界,但它可以模糊攻略人物的记忆,更绝一点的话,能强行将他们对你的好感度清零。” 贺欢眠很惊讶:“他们对我还有好感度这玩意儿?” 系统默默地查看了下只有它能看到的攻略人物面板。 有的。 虽然它也不知道这鬼扯的好感度到底怎么来的。 还这么高? 但它就是存在在那儿了。 贺欢眠虽然被五个亿刺激了下,但她还是很快就冷静下来。 “既然你都说我任务做得又快又好,给我开了特殊人才通道,直通解绑任务了,那你就干脆将所有主线任务都放出来呗。” 这意思就是,大鱼她要,小虾米她也不嫌弃。 系统忍不住了:“不是,你到底明没明白,就是因为我不想被你掏家底了,所以才搞出解绑任务……” 贺欢眠微眯了眯眼:“好啊,你居然是这么想的,特殊人才什么的都是你糊弄主系统的屁话对吧。” 系统静声了。 安静得像它从未出现过。 贺欢眠笑了笑,再次问道:“所以小统统,我们能在主线任务上,有愉快舒心的合作吗?” 系统装死失败,咬牙:“能。” 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就是了。 贺欢眠解决了任务问题,第二天身心愉悦地踩着点,来到千星。 就看到郁承泽已经早早地等在办公室,就怎么说呢? 本来很寻常的间办公室,就因为多了个郁承泽,硬是拉高了它层次 让它看起来装潢都贵了许多。 郁承泽回身也看到了她,笑着同她打了招呼:“老板,早上好,用早餐了吗?” 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精致早点。 贺欢眠看着包装袋上的标记,沉默了会儿:“你知道这早餐,比你今天的工资还要贵吗?” 郁承泽轻描淡写:“啊?是吗?我没太注意。” 算了,她马上就是要有五个亿的人了,早餐吃澳牛都行。 贺欢眠给自己打气,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早饭,又继续处理公文。 郁承泽来千星当总裁助理,说是降维打击,绝对不为过。 几乎是看一眼,三言两语就能总结提炼出核心信息和关键问题。 在他的从旁协助下,贺欢眠的工作效率比起昨天,提高了不知多少。 只短短一个上午的功夫,就理清楚了所有因为股权交替,产生的错综复杂问题。 下午的时候,就召集了各个部门的主管,主要项目负责人开会。 只她人还没进到会议室里。 张芸就在门口,怒气冲冲地将她给堵住了。 这是给她哥讨公道来了? 嘶,不对啊!按她的了解,张芸是个很爱惜名声的人。 昨天的事,张强被抓到了明显的错处,她拿不到话说 所以这是借题发挥来了? 贺欢眠在见张芸的第一面,就想明白了她的来意。 除了借题发挥为昨天的事出气。 张芸特意挑了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恐怕也有给她个下马威的意思。 果然,张芸开口就问道:“我都已经为哥哥的鲁莽,发邮件给你正式道歉了,你凭什么还把《眼泪的错觉》给曲媛,你这是在公报私仇!” 发邮件道歉?什么邮件? 贺欢眠疑惑地一回头,郁承泽就将手里的平板递过来。 上面是千星总裁的对内公开的邮箱,里面果然有张芸说的道歉信。 信的内容已经打开了,措辞很正式,道歉很诚恳,看就不是她写的。 张芸其实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郁承泽,她并没见过郁承泽。 即便她已经当了郁宏胜小十年的情/妇,连孩子都怀上了。 但她依旧不够格见他一面。 可即使没见过郁承泽,不知道他的身份,张芸还是忍不住将视线放到了他身上。 郁承泽站在贺欢眠身后一步左右的距,收敛气势,疏冷俊逸的面容展着矜持礼貌的笑,人也低调。 但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就会让人感到有股无形的压力。 这种压力很难形容,具体细化来说,就是平日再自信大方的人,在他面前都会有几分忐忑,不自觉地担心起自己有哪里表现得不够好。 贺欢眠明了似的点头:“哦,我现在看到了。” 张芸回过神,丝毫不客气:“你现在才看到,那是你的问题,换人的事,你去跟朱导沟通。” 张芸口中说的朱导就是《眼泪的错觉》导演,就是说一不二的倔脾气,定下来的事,很少有改的。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七八汪 贺欢眠笑了一声:“你等等, 你是不是哪里理解错了?” “我只说现在才看到你的道歉邮件,可没说要把朱导的电影给你。” 张芸脸上露出真实的诧异。 她以为贺欢眠是故意想让她当众道歉给她难堪,才把资源给了旁人, 所以专挑了这时机来灭她威风。 不过是不是有什么重要呢? 张芸下巴微抬,傲慢尽显:“以千星现在的情况,除了我, 还有谁配出演朱导的电影吗?出道十年还在圈子里查无此人的曲媛?别搞笑了。” 曲媛是谁? 公司里除了在工作上跟她有联系的人外, 其余人确实不知晓。 而张芸之所以会记得声名不显的曲媛,就因为当时两人差不多同一时期出道,都是公司新人。 但这个曲媛却处处压她一头。 两人路线本就相似,同类合适的资源给了她,自己就只有捡剩下的。 要不是她意外结识了郁宏胜, 或许现在都还被压得透不过气来 这也是为什么, 她即便爬到了现在的位置, 也时不时会去了解曲媛的情况。 只有听到曲媛不如自己, 在各种垃圾资源里苦苦挣扎的时候。 她才会感到由衷的畅快。 所以她是绝不可能给曲媛翻身的机会的。 认真听完张芸的话,贺欢眠只有不理解:“为什么你说得好像这个戏非你不可?如果我没记错,朱导的戏是只看合适,不看外在条件吧。” 张芸气笑:“但凡你对公司多点了解, 你都不会说出这话, 你随便去问问谁, 都知道半年前朱导的戏就定下了我,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 现在哪里会有这么多的事端?” 张芸看到已经陆陆续续有开会的人过来了, 声音愈发的大。 “我知道我哥哥有时候性格太耿直太容易得罪人, 可是你作为老板, 连这点胸襟和肚量都没有吗?你这样让我怎么能够相信你, 你能够带领千星发展得更好?千星还有未来吗?” 千星的几次易主,原本就是埋在大家心里的不安定因素。 特别是对于管理层而言,他们是直接对接老板的人。 新老板的性格、品行决定了能不能舒服地在他手下共事,而新老板的能力则决定了这份工作能够做多久。 所以张芸的话,看似是在说她资源被换的事。 实则字字句句都指向大家最关心的问题,极为诛心,也自然而然地在人群里引发了阵小小的骚动。 “随便问问谁是吧,行,那我就问问。” 她说问,贺欢眠还真就问了。 负责投资审批的是千星两位副总之一,也是千星的二把手孙福。 贺欢眠直接叫住他:“孙福,朱导是拍文艺片出名,他的片子一向是叫好不叫座,给演员冲奖用的。” “千星目前的财务情况我想你该很清楚,各个项目都缺钱,我们现在缺的不是一部不能回本的文艺片,而是能快速回血的商业电影。” “所以你是出于什么想法,给朱导的这部电影投了这一千万,还是在强压下同一时期公司内部所有理由正当的资金申请,枉顾公司其他项目利益的,这种情况下呢?” 孙福冷汗一下就下来了。 还能因为什么原因,当然是因为张芸想在国际上拿点奖项傍身。 第113节 不然他脑子又没进水,怎么可能去给那个名字听起来就丝毫没有想看欲望的狗屁错觉投一千万啊! 孙福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贺欢眠又回身问张芸,眉梢微一挑,将她的矜傲轻视学了个十成十。 “你说公司上下随便问都能问出来的,来,你就在这儿随便找个人来回答我的问题吧。” 这谁能回答得出来? 谁要是站出来说是他支持的这个项目,那岂不是承认自己没脑子,分不清轻重缓急,还枉顾公司的利益? 张芸视线所及的地方,众人都匆匆避过。 跟她关系不错的还好,只是嘀咕她不懂人情世故,不知道找个合适的时间商量,非要在这要开会的当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破。 跟她关系一般的,心情就没这么美妙了。 毕竟贺欢眠口中,公司内部同期拨款申请,他们或多或少都有参与。 当时跟个孙子似的,求着孙福批款的记忆,又涌上心头。 合着不是没钱,而是仅有的钱都为了张芸给砸水里听响了是吧? 亏他当时拒绝的时候,还把他们项目批得一文不值,好像多花一分钱在上面,就是犯罪似的。 tui! 众人的目光逐渐一言难尽起来。 张芸的目的没达到,还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恼火至极。 干脆直接耍起了无赖:“我只是一个艺人,不知道公司为什么会给朱导的电影投资钱,但朱导那边明明之前一直是中意我的,如果不是因为你小心眼地从中搅局,他会突然找一个籍籍无名的新人来代替我吗?” 贺欢眠笑了:“这个问题,我还想问问你,你的演技是有多糟糕,才能让朱导坚持要换演员,甚至愿意退还没用出去的四百万,都要换人。” “要不是我临时找到了合适的人选,千星就不仅赔了钱,还连一个番位都没有捞到,跟知名导演交恶。” 这话没骗她。 她不过是略微调换了下顺序。 是她先找到朱导,提出想要推荐一个更合适的人选,也就是曲媛。 并给他发了曲媛的简历和简单的试镜视频。 本以为还会有一番波折 不料朱导看过视频后,不仅一口气答应下来,还大松了口气。 跟她说就算她不提,他过一阵大概率也会跟千星提。 张芸的演技放在电视里还好,但放在大荧幕里,实在是太拖后腿了。 他对这部片子的期望很高,所以早就有换人的想法,只是顾虑千星这边是投资方,一直思考要怎么提。 所以她这话,真不算纯糊弄她。 张芸被这个消息镇住了:“怎么可能?你一定是胡说的!” 贺欢眠伸手要手机,一接过来就发现屏幕已经切到朱导的拨号界面。 她顿了顿,将手机给张芸:“你要是不信,可以现在就打电话问问清楚,朱导到底有没有换人的意思。” 张芸死死瞪着贺欢眠递在面前的手机,想摔了它的心都有。 张芸虽然在公司里拽得万儿八千的,不代表她真的一点逼数没有。 朱导那边一直委婉地劝她要不要换一个角色试试看,意思很明显。 只是她仗着千星投了钱,导演不敢换她,所以一直装听不懂 但现在明显,导演那边已经跟贺欢眠直接联系上了。 以往狐假虎威的把戏被戳穿,她现在打过去,那就只能是自取其辱。 所有的路都被堵死,张芸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又找不出解决办法。 最后只能强扯出一抹笑:“那看来是我误会了,毕竟这是我很想拍的电影,难免着急了些,希望你不要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 “嗯。”贺欢眠点点头,“那我可以进去了吗?” 事情进展到现在这个份上,还没回过味来的,那纯纯是傻了。 在场这些人精似的高管会傻吗? 当然不会,所以他们看向张芸的目光都带上了被当枪使的不满意味。 但通过会议室门口这遭,他们也知道这个新老板不是个能糊弄的。 接下来的会议汇报,都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贺欢眠上午的时候,其实对千星的情况就已经掌握得大差不差了。 专门开这个会,更多的是想了解下各个部门的负责人。 这个任务就要轻松许多,所以贺欢眠还能分出神,偷瞄旁边的郁承泽在干嘛。 在会议开始时,郁承泽就拿出了副眼镜端端正正戴上了。 不是总裁标配的金丝边,而是简单的无框眼镜,没有品牌logo,质感很好,一看就是量身定做的。 很贴合,不管是他低头用黑金钢笔做记录,还是抬头看向演示稿,都没有一丝晃动,衬得他本就英俊疏冷的面容,又多了丝雅致的贵气。 就在这时,一张纸推到了她的面前,纸上的字迹端是潇洒俊逸。 “老板,再看我耳根要烧起来了。” 贺欢眠猛地收回目光。 妈的,为啥她总有一种她是色.批老板在调戏小秘书的错觉。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七九汪 会议后半程, 贺欢眠保持着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姿态。 这时各个部门主管已经介绍相关情况结束,轮到具体的项目负责人。 他们想到向来糊弄了事, 只为完成任务的项目进展。 顿时冷汗直流,还不待贺欢眠说话,就直接道:“我们现在也在反思问题, 下周会提出更新的策划案。” 贺欢眠可有可无地晤了声:“那就拭目以待了。” 她也准备再看看, 他们能拿出什么方案。 贺欢眠并没每个项目都插手的打算,但千星目前唯一一部部投资过千万的电视剧,她还是要关注下的。 负责这项目的制片人,是现在还留在千星的人里资历最深的一位了。 再加上年龄又比贺欢眠大不少,所以不自觉地对她带上了些轻视。 “贺总, 这个项目是当初两位老总都亲自过目过的, 您是对哪部分内容, 还有什么意见吗?” 话里的意思不言自明, 之前轮换的两位老板都觉得可以。 怎么到你这儿就不行了? 贺欢眠手指敲了敲桌面:“《青春进行曲》,原著我已经看过了。” 之前那两位老板,只是看了策划书上由他们介绍的一带而过的剧情。 至于原著…… 负责人顿时头皮一麻。 现在ip正热,为了赶上这趟车, 他们也选择了这条路子。 但也正是因为现在的ip热度高, 所以时下有点名气的书, 版权价格都不低。 退而求其次,他们便选了同名原著小说《青春进行曲》改编。 原因很简单, 《青春进行曲》火过一阵。 在十年前。 十年前的小说, 你能想到的三角恋、闺蜜撕逼、退学、流产…… 只要跟学习不沾边的, 这本书里应有尽有。 可以说要是完全按照原著拍。 这东西拍出来的最大意义, 估计只是给那些吐槽奇葩电视的视频主播贡献几期素材。 这些负责人会不知道吗? 他都知道, 但他打定主意不想让项目降,要是降级了,他手里能动用的资金减少,那还有屁的意思。 负责人又搬出他之前那套说辞。 “老板,虽然原著小说一般不怎么样,但它也是现在很多人的青春记忆,天然就有一批受众。” “再加上我已经找到了个当红的流量明星做男主,虽然要价高了点,但是他能带来的流量是实打实的。” 负责人越说越自信:“我们现在差的不就是热度吗?不管是吐槽也好,还是被喷也好,那都让这部电视有了记忆点,不管是他们出于猎奇点进来,还是只纯粹想骂两句,都为我们贡献了点击流量,这些都能为我们带来巨大的利益……” 贺欢眠如果纯粹是个没被垃圾剧荼毒过的老板,那她不会觉得这个说法有什么问题。 可问题是她是啊! 她之所以从大学宿舍搬出来,除了租房子的确更方便、自由一点外。 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室友的疯狂安利下,看了一部她实在不能昧着良心夸下去的剧。 结果没想到那部剧的男主角就是室友的新墙头,她的做法,就好像激发了室友的什么逆反心理。 自那一次后,每次看她墙头演的电视剧,必会捎带上她。 关键是人还特真诚,看剧的过程中,还会频频地看她的反应,时不时还会提问,看她有没有认真看下去。 前三集不行,宽慰她刚进组大家都在磨合阶段,有瑕疵很正常。 第114节 前十集不行,劝说她耐心再等等,剧是慢热的。 等到这看到倒数第二集 了…… 片尾曲黑掉的屏幕里,是大家相顾两无言的尴尬面容。 她还犹豫了一下道:“我感觉已经渐入佳境了,要不再坚持下?” 虽然贺欢眠也不知道,看个电视剧而已,为什么还要动用她为数不多的毅力存储。 再往后…… 哦,没有再往后,她已经开始着手找房子,准备搬出去住了。 所以有过这经历,再听负责人的这套论调。 贺欢眠只想邦邦给他俩愤怒的铁拳,敲晕他,把他绑在椅子上,反复循环播放他自己搞出的狗屎玩意儿。 负责人在贺欢眠欻欻蹿火星子的话中,也察觉到了不对,不禁皱眉问道:“你是觉得哪里问题吗?” 贺欢眠深呼吸一口气:“有!” 负责人面色不愉:“您说。 贺欢眠真诚发问:“最重要的就是,你说的那流量男星,他……” 负责人迅速地回忆起他的微博粉丝数,超话热度,还有各式各样的榜单指数,不会有比他更合适的人。 非常自信地准备点头。 却听她最后两个字幽幽落了下来:“帅吗?” 这话一出,原本一直平静地做着纪要的郁承泽,手上的钢笔一顿。 整齐漂亮的会议笔记里,添上了唯一的瑕疵。 负责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都要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贺欢眠沉住耐心,再问:“我问你,他帅吗?” 他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哪里仔细想过这问题。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 张口闭口就是帅不帅的,考虑问题一点都不切实际。 负责人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但语气中却多了些敷衍事的懈怠。 “他有很多粉丝,在你们这些小姑娘看来,应该帅的吧……” 贺欢眠问这句话时,关注同项目组里其他人的神色,重点是女人的。 发现她们在听到负责人说帅时,大多都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虽然很快就克制,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贺欢眠心里有了数,语调也愈发平静:“帅不光只是指外形上的,还有很多方面,他与角色的契合度,有没有演技、仪态、气质加成,所以这是为什么演员接戏会有试镜环节。” 负责人对这些压根不放在心上,他委婉道:“我们选他时,看中的是他热度……” 至于其他的问题重要吗? 负责人还反过来劝她:“我知道贺总你有野望,想要做出口碑佳片,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就像你之前也跟张芸说的,咱们千星现在的实际情况就是要想办法盈利活下去。” “你就是要想要口碑名声,那也要等我们先靠流量把钱赚了,吃得起饭再说。” 贺欢眠不紧不慢地提出了个很关键的点:“打定主意吃流量的饭,花大价钱请流量明星没问题。 “但问题是你总要给粉丝留下的原因吧。” 见负责人依旧一脸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懵懂,只要明星演了这部剧,粉丝不是自然就会跟着来吗? 贺欢眠脚尖一点,就转动椅子面对他:“粉丝就是冲他们爱豆来的,那我问你,你廉价的道具布景,能衬得他们爱豆颜值更高吗?” 因为钱全砸给请演员了,所以其他部分能分到的钱,就一百六十万。 想也能想得到,这些道具布景该有多廉价了。 负责人答不上来,贺欢眠又抛出第二个问题:“角色对演员也有加成作用,但你那漏洞百出的剧情,随意乱崩的人设,能让出演这个角色的爱豆显得更帅,而不是像个流/氓吗?” 负责人面色铁青,但他旁边却有人忍不住小幅度地点头。 贺欢眠丢开笔:“还有那个离谱的女主人设,如果说偶像剧是造梦,那观众代入傻子圣母女主,造的是什么梦?噩梦?” 负责人被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但有一点他是明白的,贺欢眠会给项目降级,并且非常有理有据。 毕竟如果换他坐老板的位置上,听到这么一番话,他也会这么做。 想起自己之前居然觉得她什么都不懂,负责人脸上火辣辣的。 “那贺总你的意思是?” 虽然问的还是这话,但此时负责人心情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偷偷观察贺欢眠,想从她表情上看出些什么,却见她只是脚尖点着地,一下左,一下右地悠晃着椅子。 负责人暗自屏气:“喻高这一千两百万的片酬,已经是我能谈到最低的了,再低我真的做不到了。” 流量明星更新迭代地太快,贺欢眠只是听过这名字,但对不上脸。 她问:“有资料吗?我瞅瞅一千两百万的人咋样?” 负责人还没说话,他身旁已经有个戴着眼镜的女孩壮着胆子举手。 “有他之前发过来的一段很短的试镜视频。” 负责人回身瞪了她一眼,刚要说还有其他的资料。 贺欢眠点头:“行,就那个。” 还是刚才那女孩,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低声解释:“这是一段打戏,刚转学的女主被小混混伤害,男主英雄救美的场景。” 贺欢眠点头表示了解,越看越皱眉:“嘶?不是英雄救美吗?男主怎么躺地上不反抗啊?” 这话一出,负责这个项目的所有人都露出尴尬的神色。 女孩飞快瞟了负责人一眼:“不是,挥拳头那个才是男主喻高。” 负责人在旁边努力地圆:“喻高的态度是很认真的,只是场简单的试镜,他都做了两个小时妆造,还特地贴了符合这场打戏的纹身。” 贺欢眠听他的话,仔细看了眼喻高挥动胳膊时,各种角度刻意露出的唯美樱花臂,沉默了半晌。 发出源自于灵魂的困惑:“符合什么?浪漫至死不渝?”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八十汪 郁承泽因她的话, 莞尔一笑。 “噗——” 项目组里有在喝水的,听到这则是猝不及防喷了出来。 不偏不倚地正好喷到了负责人发青的侧脸,他吓得不轻, 赶忙拿纸给他擦:“对不起,对不起。” 负责人胡乱擦了擦:“贺总,那你的意思是还要再压价?可喻高那边直说这一千二百万已经是现在市场价的最低, 他卖我人情才答应接的。” 贺欢眠随意地摆摆手:“不接就不接呗, 一千二百万,我随便请百八十个肌肉猛男热舞,不比这好看?” 百八十个肌肉猛男热舞? 刚站出来说话的那女生,想了想那场景,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郁承泽这一次吸取了教训, 将钢笔好好放下后。 才取下眼镜, 捏了捏鼻梁。 家里各处的保镖, 百八十个没, 但平时轮值时二三十人在却是常态。 要是她突然来了兴致,让他们齐齐站一排给她跳热舞…… 郁承泽突然觉得培训守则里,十分有必要加一条洁身自好。 此刻一左一右站会议室门口轮值的两人,均是背心一凉。 他们交换了个眼神, 当即警惕地环顾四周, 却什么也没发现, 不禁按了按耳麦,将警觉性提到了最高。 贺欢眠此事尚且还不知道, 因为自己随口瞎咧咧一句话。 导致郁家保镖今后除了操心周围环境安全, 还得时刻挂念自己贞操。 具体到什么程度呢? 就连休假回家偶尔喝醉酒, 人摊床上了, 女朋友想给换个衣服, 都能死死捂住领口。 只一个信念,不能脱。 负责人听出贺欢眠的言外之意,糟心不已。 “现在万事俱备,道具场地什么的都租好了,就等着喻高的档期马上就开机,如果这时价格出得太低,又或是谈崩了,匆匆忙忙的,我们哪里好再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 这倒是问题,贺欢眠沉吟了下,视线不自觉放在他们说话时,暂停的试镜画面。 镜头停留在被喻高压在身下揍的男人身上。 他被喻高拽起衣领时,在镜头面前露出了前额凌乱碎发散乱的侧颜。 虽然狼狈落魄,但依旧能分辨出帅气的轮廓,再配着那双孤狼似的发狠不甘的眼神,很是抓人。 也难怪她刚刚认错人,把他当成了男主,毕竟比起另一个连台词都念不清楚的,他身上就是有这么股劲。 红外线点在他脸上来回转了转。 贺欢眠支着下巴:“他贵吗? 负责人都被问懵了,鬼知道这个人是谁啊? 他犹豫了下:“应该不贵吧,毕竟这种群演性质的,也没名气。” 贺欢眠点头:“他不错。” 物美价廉,yyds。 第115节 负责人闻听这话,简直是苦口婆心:“贺总,喻高现在马上有几部剧要上,随便爆一部,咱们都能再蹭一波热度,那妥妥就押到宝了啊!” 说完这话,他有一瞬间的神智错乱,好像自己是什么老鸨头子。 极力想给贵客推销店里的头牌花魁,谁知贵客却看上了一个打杂的。 贺欢眠转向刚才站出来的女孩,饶有兴趣:“你觉得呢?这两个人当男主,你更愿意看谁的?” 女孩推了推眼镜,虽然脸红,但小声却坚定道:“封肇。” 封肇。 贺欢眠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 随口便道:“行,就他吧。” 负责人都惊了,怎么能够这么草率的? 但他却说不出来什么反驳的话,毕竟就这个试镜视频看,确实喻高各方面都不如这个不知名的男人。 也不知道喻高是怎么?非要把这姓封的跟他塞在一个镜头里。 负责人一边暗骂喻高蠢,一边担心贺欢眠要给项目降级。 也没有理由不降,毕竟这部剧最大的开支就是请演员的片酬。 现在贺欢眠直接换人,换了个没名气的,没道理还会投这么多钱。 贺欢眠看了负责人一眼,就明白了他的想法,但并没有反驳。 而是坦言道:“我的确在考虑这部剧值不值得投资。” 考虑? 那就是还有商量的余地喽? 负责人眼睛一下亮了起来:“贺总,有什么问题你说,我一定按照你的要求来!” 如果说刚开始,他还想着贺欢眠要求什么,随便敷衍对付下过去。 现在,光是贺欢眠还能有要求这件事,他都已经足够激动了。 毕竟还有要求,就意味着她还没给这项目判死刑,一切都还有转机。 贺欢眠点头:“就像你说的,原著是很多人的青春记忆,而且情节虽然狗血了点,但够跌宕起伏有看点,这书当时能这么火也是有原因。” 负责人使劲点头,甚至有一种被理解,伯牙遇上知音的感动。 找上《青春进行曲》的确是退而求其次,但他并不代表他是乱选的。 贺欢眠瞅了他一眼:“原著的优缺点都很明显,优点很好,但缺点同样致命,你准备怎么处理缺点呢?” 负责人作为资深制片,其实基本的能力还是有的。 贺欢眠一说,他就想到了原著最大的问题,过时了。 三观过时,情节老土,写到后期更是为了虐而虐,人设都给崩了。 这一点同样也很好解决:“我这就去联系适合的编剧团队,我刚好认识金老师,跟她也算有点交情。” 负责人说的金老师,是圈内著名编剧,以写狗血爱情剧的本出名的。 她写的戏,又狗血又抓马,偏偏还让人十分欲罢不能。 可以说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这也是为什么贺欢眠知道负责人能力一般,但却没有换掉他的意思。 毕竟他在这行混得久了,人脉足够广,许多门门道道他也清楚。 见贺欢眠依旧没有满意的意思。 负责人心里暗自着急,突然就想到了之前有人给他提的意见,又道。 “如果全用新人,不用担心档期问题,我们可以采取边拍边播的模式,随时根据观众意见调整剧情。” 贺欢眠终于点头了:“虽然你说得都很不错,但单就靠你嘴上说说,还不足以打消我的顾虑。 负责人心里一提:“为什么?” “毕竟你看起来对我好像挺不服气的,万一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阳奉阴违,让我投进去的钱打水漂……” “绝对不会!” 负责人恨不能指天发誓。 天地良心,他虽然之前是有想过敷衍了事,但现在真的一点没有了。 贺欢眠视线落在刚刚站出来的女孩身上。 “你叫什么?进公司多久了?” 突然被cue的女孩有一瞬间的小慌张,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我叫谢映,去年进的公司。” 贺欢眠笑眯眯:“其实我在还是实习生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你。” 谢映:“啊?” 她看着还算镇定,实际心里已经开始尖叫了,耳根也攀爬上热度。 天啊天啊天啊! 这是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台词剧情,除了性别不太对。 贺欢眠以为她不信,椅子一拉,朝前向她凑了更近了些。 丝毫不知道自己本就漂亮到很难挑出丝瑕疵的相貌,对人形成了如何暴击,还在努力证明自己没说假话。 “你最喜欢坐的就是食堂最里角的位置,不管吃什么,总会点杯蓝莓奶昔……” 谢映不断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首先,她不是弯的,她对美女老板没有什么幻想,毕竟她不弯。 贺欢眠白皙修长的手又点了点她的手机,语调里带着让人发痒的笑。 “然后,你会花上几分钟找到要看的电视剧,一边吃饭一边看。” “你吃饭的速度会受到你看的内容影响,如果好看,你吃饭速度会延长,如果不好看,你会一边露出嫌弃的表情,一边加快吃饭的速度。” “哦,有一次你手机没电了,还创下了吃饭速度最快的纪录。” 谢映只觉得耳根的热度,已经开始往脸上烧了。 有一说一,老板确实很好看,眼睛跟会说话似的,被她多看两眼就心跳加速,但她肯定不是弯的。 这很正常,跟她是不是弯的没关系,老板是她最喜欢的甜欲长相,又漂亮得不输她见过的任何明星,她被迷住想贴贴有错吗? “嗯嗯……” 谢映胡乱应着,脸上被迟迟下不去的热度,烧到整个人都迷糊了。 贺欢眠注意到了她的异样,知道女孩子面子薄,也没问她。 低声对郁承泽道:“去调低点温度吧,看把孩子热的。” 郁承泽沉默了会儿:“好。” 虽然他更想说,这恐怕不是调低温度能解决的。 但他也希望能够降降温。 给两人关系。 贺欢眠唔了一声,继续回到她说的正题:“我当时就注意到你,因为你对一部剧的把握非常精准。” “新出的电视剧里,但凡你看了几集不再关注的,不管宣传营销再怎么声势浩大,这剧也血扑。” “但凡你情绪激动看完的,即便当时冷一点,中后期也会发力,被因剧本身质量吸引的自来水推荐,最差的也能跻身收视前三。” 谢映人都被吹飘忽了,好不容易找回弦,低声呐呐道:“我、我没有贺总你说得那么厉害,我就是个普通喜欢追剧的,就单纯看得多了点。” 贺欢眠朝她鼓励一笑:“不要妄自菲薄,我觉得你很厉害。” 谢映脑子嗡嗡的。 只觉得这会儿要是她把脸埋在水里,估计都能听到“刺啦——”。 水被迅速蒸发带来的声响。 负责人听明白贺欢眠意思,对谢映前所未有的和善:“小谢啊,以后你要是对项目有什么想法,就大胆地说,我一定认真考虑你的意见。” 贺欢眠瞥了他一眼,对谢映认真承诺:“有问题你可以找我。” 这话的分量相当重了。 毕竟整个项目组里只有负责人才会不定时见她,向她汇报工作情况。 贺欢眠虽没分走负责人实权,但也相当于多了个掣肘他的存在。 要知道,谢映刚进公司才一年,向来是项目组的边缘人。 今天开会之所以被推过来,就是因为大家觉得可能会挨喷,一个个推辞着不肯来,这差事才落到她身上。 想也能想到,等回去以后。 他们听到谢映一跃到地位仅次于负责人,该是有多震惊后悔。 贺欢眠开完会,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 便找了鲁顺利,让他去跟封肇谈男主的事,顺带着把人给签下来。 鲁顺利被开除的这段时间,经历了挺多糟心的事。 现在正是想大干番事业的时候,当即便应了。 而贺欢眠则回到办公室,翻看郁承泽做的会议记录。 不得不说,郁承泽的会议记录真是她接触过做得最好的了。 不仅做到了会议记录最基本的要素齐全,要点清晰。 更重要的是这份用词简洁精准的会议记录,还展现出记录人本身极为缜密清晰的逻辑。 对问题的深入,更是一阵见血。 第116节 光只是看这份会议记录,贺欢眠都花了比之前开会要多一倍的时间。 只觉得受益匪浅。 就在她囫囵看完两遍,终于能从这份记录里分出点神时。 就看到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被端至她的面前。 那握着白色杯柄的手指,被热腾腾的牛奶一催,显得从容又漂亮。 瞬间吸引住她的目光。 她先是在这手上停留了会儿,视线又不由自主地顺着往上爬。 来人的衣袖往上松松挽了一截,手腕冷白如雪,低调却不失华贵的藏品级腕表,也没能喧宾夺主。 再往上爬,视线猛地一顿。 停在了来人前襟松开的从上往下数第三枚扣子上,欲露不露。 贺欢眠:? 她觉得这个桥段有点熟悉。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八一汪 “看得时间太长了, 我收起来,你先喝点牛奶,歇一会儿吧。” 说着, 郁承泽便在她身旁,倾身整理桌面散乱的会议记录和文件。 因着他手上的动作,敞开的衣领口露出的地方更多。 望着面前堪称不动声色的顶级男色盛宴, 捧着牛奶的贺欢眠, 突然意识到这一幕为什么这么熟悉了。 对此,她只有一个os: 救命!有钱人的快乐来得也太刺激了点! 贺欢眠有心想说点什么,但不知道该如何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她在办公室左左右右地看了圈,突然眼睛一亮。 办公室想要有格调最简单粗暴的方法,便是塞上满满一墙的书。 这间办公室之前的几任老板也没能免俗。 这下可方便了贺欢眠。 她起身从书柜里随手拿下了一本书, 然后郑重地塞到了郁承泽手里。 “这本英文书你好好品品。” 她将英文书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但郁承泽的注意力却尽数被书吸引。 郁承泽接过书, 白皙修长的手指勾过黑色封皮, 带着丝缱绻的意味。 他抬起头:“是……这本吗?” 不知道是不是贺欢眠的错觉,她总觉得郁承泽说这话时,耳根好像有些发红。 贺欢眠略带警惕地瞅了一眼书。 黑色封皮,还叫什么wild nights刮风的晚上, 这又是风又大半夜的。 很容易让人联想起跟它相似的, 什么暴风雪山庄杀人事件啊, 再不济就是老人与海那种调调。 没有问题。 贺欢眠肯定地点点头,不过她还是不放心地添了一句:“重点是英文书, 你仔细想想, 英文书, 书。” 郁承泽从看到书名, 就抑制不住地心跳过速, 根本思考不了问题。 只顺着她的话胡乱点头:“好,我会仔细想的。” 贺欢眠这才放心,继续端起她的牛奶,却听到一声沉闷地声响。 她纳闷地抬起头,就看到郁承泽一只手捂着撞到门上的肩膀,另一只手还死攥着书,步履有些慌张地走出去了。 贺欢眠:? 难道他这么快就懂了她的意思,发现捷径行不通,所以受了打击吗? 系统冒出头来:“所以那本书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贺欢眠啧了一声:“承认吧,你真不如人郁承泽聪明。” 系统心梗,决定不问她了,自力更生,默默转到郁承泽的视角。 孙罗见老板一脸神思不属地从办公室出来,两天不到的时间,他已经从世界是不是要毁灭的惊讶,过渡到了一个优秀助理该有的习以为常。 “老板。” 郁承泽回神,第一反应便是系上让他颇为不习惯的衣扣。 但他手里又还拿着贺欢眠给他的书,左右看了下,没找到放的地方。 孙罗瞬间get到这点,贴心地走上前:“老板,我先帮你拿着吧。” 郁承泽拒绝:“不用。” 虽然多花了些功夫,但他还是单手系好了衣扣。 孙罗又拿出工作行程:“老板,集团第二季度财报已经对外公布了,截至今早凌晨四点收盘,已经上涨了29点,比总部那边之前保守预估的还要远高六个点,涨势惊人!” 郁承泽嗯了一声:“你怎么知道她送我书了?” 孙罗:“……” 孙罗要是还不懂,也不配拿这百万年薪的工作了。 他看了眼书封,明知故问:“这是emily dickinson的暴风雨夜,贺总送给你的吗?” 郁承泽略有些骄矜地点了点头,道:“她还让我慢慢品会。” 孙罗这回是真惊讶了:“你是说贺总送给你狄金森的爱情诗,还让你慢慢品会?” 郁承泽点点头,努力抑制住上扬的嘴角:“对,就那首邂逅爱人后,终生为情所系不能自拔的情诗。” 他整理好衣领,恢复到一丝不苟的稳持:“你给的意见不错,跟财务说一声,今年年终奖翻倍。” 要知道年终奖的奖金要比他一整年的工资还高,翻倍,就意味着他在二线城市,多了套别墅。 还在懵逼中的孙罗也顾不得发懵了,顿时激情满溢:“老板,我一定会再接再厉,提出更多好点子的。” 感谢他有一个爱追霸道总裁爱上我这类狗血电视剧的老婆,以后他再也不跟她闹着抢电视了,他不配。 系统的疑惑得到了解答,又升起了更大的疑惑。 好奇心驱使下,它也顾不上什么丢脸不丢脸了,问贺欢眠:“你送这书是什么意思啊?” 贺欢眠正为自己绝佳的天才想法无人可分享,而感到惋惜。 当下也不卖关子了:“英文书,英文,书,怎么样是不是很绝?” 系统:“???” 系统:“绝在哪里?” 贺欢眠是真实嫌弃了:“我都说这么明白了,你怎么还没明白?” “英文,书,book,不可,当然是告诉他走捷径很不可啊!” 系统:“……” 这件事告诉它,即便是作为统,也要持续不断地学习。 不然吃了没文化的亏,自己还都不知道。 嘚瑟完的贺欢眠很快注意到系统的艺能面板上多了位名字。 就知道鲁顺利那边肯定已经将人签了。 她随手打开一看,就被面板上的数值惊住了—— 因为大部分人的演技数值都在四十几到七十几徘徊,所以她一直以为演技的数值上限是一百。 却没想到这位名叫封肇的,居然直接到了一百一十六这个数字。 到底是千星的艺人太拉,还是这新人演技已经牛逼到封印不住了啊! 贺欢眠好奇这个问题。 签完约的鲁顺利,也是同样的好奇:“按说以你条件,怎么都不会连公司都签不上啊!” 他是费了番功夫才找到封肇的。 原本以为,以封肇的套件,肯定签了公司,他就在大大小小的公司资料里找,谁知找了一通,压根没有。 只得又托了关系,弯弯绕绕地找了喻高已经离职的助理,得到了他最近在西城影视基地的消息。 这才堵到了人,知道他一直没签公司,接活全靠群演头子在群里派。 封肇还穿着士兵群演的衣服,比起这场戏的主角将军的盔甲。 这套不知道多少人穿过的衣服,裹得厚厚的泥,灰扑扑又有血渍。 但偏穿在他身上,同那将军打扮的人身旁走过来,他反倒像从战场上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将军。 封肇话不多,也没想解释什么,而是抓紧问了他最为关心的问题。 “你之前说签了千星,你们就会给我安排很多戏,我这里马上就要拍完了,下一部戏什么时候进组?” 鲁顺利虽没料他这么急迫,但也没糊弄他:“因为是临时换男主演,时间很紧,开机的时间最迟不超过下周,你得抓紧时间看剧本了。” 封肇点头,嘴角扯了扯,露出了个算是笑的笑:“你刚刚还没说,你是怎么想要签我的呢?” 这个问题在他拿出合同的时候,封肇就问了。 不过封肇紧接着又问,签了公司会不会有戏拍,所以鲁顺利自然就忘了回答这个问题,现在听他再提起,很快便也说了。 “不是我注意到的你,是我们贺总,她看了你和喻高对戏的视频,觉得你演技很出色,想让你做下部戏男主,所以我才来的。” 第117节 “贺总。” 封肇喃喃了下,接着很是认真地点头:“我知道了。” “群演就位没有?墨迹什么! 剧组的统筹已经开始在拿着大喇叭喊人了。 封肇没再多言,抱着头盔就走。 虽然已经签了合同,但鲁顺利也没着急走。 而是准备留下来,继续观察下。 他之前好奇的问题,也很快就在下一场戏开拍时,得到了解答。 当封肇重新回到了他的位置,扫了眼镜头,便一秒进入了状态。 如果视线一直放在他的身上,就会发现封肇进入状态的过程很明显。 之前那种如出鞘刀锋般的锐利之气迅速收敛,混在战场中也是同样的泯然众人。 鲁顺利都这么认真地盯着了,一错眼,也差点没找着人。 就像战场上真的无名小卒一样,即便站在将军身边,也丝毫不会分走旁人的关注视线。 他就说导演怎么这么想不开,让他当喧宾夺主的群演。 合着真能演什么像什么啊! 鲁顺利又仔细看了一阵。 发现群演里稍微出色点的,都在卖力地展现自己的演技,力图让镜头更多地注意到自己。 但封肇不同,他不仅没卖力,还努力地降低自己在战场上的存在感。 真就像个油滑的老兵条子,你说他没在吧,他在,你说他在吧,你又很难注意到他的存在。 鲁顺利瞬间明了,为什么封肇这长相还能吃群演这碗饭。 要知道,很多剧组主演都是极为排斥比他们风头更盛,更出挑的人。 光他能接到活这一点,其实就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鲁顺利作为经验老道的经纪人,最是明白红不红看命这个道理。 但这一次,看着封肇,他却觉得自己能拍胸脯保证,只要给他机会,他必会红。 一时间,鲁顺利像挖到宝一般,激动难抑,对促成这一切的贺欢眠,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转念,他又想到一个问题。 贺欢眠既然让他签封肇,对他的情况肯定是清楚的。 可她却把一看就是能火的好苗子交到他手上,这是器重,也是信任。 而他是不会辜负这份心意的。 鲁顺利鸡血满满地走了。 在他离开后不久,贺漪就出现在了这里。 她会在这里的原因很简单。 按照书里的剧情,她会在西城影视基地闲逛的时候,被导演赏识。 接了一个出场时间很短,但是极为惊艳的角色,算是走好了她转型演员路至关重要的一步。 不过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这个剧组里,她结识了还处于落魄阶段的未来影帝封肇。 随着各种名目立的奖项增多,影帝人选上的争议陡增,影帝这个词的含金量,早不如从前。 本以为会一直这样了。 但封肇却硬是凭一己之力打破了这个现象。 他首次出演的天才病男主,就贡献了极其精湛的演技,一扫国内外大大小小颁奖典礼的各类奖项。 他有作品上映的那年,大家评判一个奖是否有水分的标准也很简单粗暴,就看得奖的人里有没有封肇。 后来他的地位更是节节攀升,成为圈内最高俯视众人的存在。 文中是这么评价他的,封肇之后再无影帝,可想而知,他的分量。 虽然封肇是圈内已经接近活着的传奇存在,但他为人却很低调。 他在圈内好友不多,大都是在他火了以后,各种工作上合作认识的。 而作为跟他相识于微末的自己,自然就成了最为特别的存在。 在文中就因为她和封关系好,即便在她还是声名不显的时候。 走到哪儿,大家对她也也是客客气气的,不会给她委屈受。 这么一个算是金手指的存在了,贺漪当然不会放弃。 唯一气的就是,原本她该是被穆丽蓉带过来认识人的。 但现在穆丽蓉和贺宗平都没有关系了,自然不会搭理她。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 贺漪暗自给自己加油打气,穆丽蓉要是来了,她还嫌多余呢。 文里后来以旁人的视角说了。 那天她跟穆丽蓉一同离开以后,封肇就被心情不好的群头给当众喷了个狗血淋头,扬言不会再给他活。 后来,他也确实接不了群演了,他被这事逼得差点退圈。 要不是后来被《病患》的导演慧眼识珠,让他来演了男主,他现在也还不知道在哪里待着的。 如果…… 她是说如果。 仅仅是结识封肇这件事,就给她带来这么多好处了。 如果她在后来群头为难他时,站出来维护他,并且告诉他《病患》在公开试镜男主这件事。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成了促使封肇走上影帝道路的第一人。 以后所有关于他出道的采访,都会提到她的名字,她会在他的传奇故事里,成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会被传为佳话 ,所有想到封肇演艺事业的人,都会想到自己。 贺漪光是想想,都忍不住激动地微微颤栗起来。 她之前一直害怕改变剧情,所以一直循序渐进,从来不敢做多了。 但现在,剧情已经被贺欢眠毁成这样了,她难道会蠢到坐以待毙吗? 贺漪下定决心要拿下封肇,而且做得比原书里更好。 路过一面能照出人像的玻璃窗,贺漪仔细地审视了下自己的穿着,用纸擦了汗,又摸了下耳垂上的耳坠。 一切都和书中一样,就连耳坠她也又花了不菲的价格,仿了个一模一样的,一切都完美无缺。 她只要像原书里描写的那样,在导演面前走一圈。 导演就会眼前一亮,叫住她…… “前面那位,等一等!” 来了! 贺漪努力抑制住心头的雀跃,以最好的姿态,眉间略带一丝困惑地缓缓转身:“你……是在叫我吗?” “对!就是你!” 一身蓝色保安制服的叔叔指着她刚丢下的纸:“垃圾桶就在前面几步路,怎么丢在这儿呢?” 贺漪:“……” 贺漪心里攒火,却也聪明地没有表现出来。 毕竟这里可是大佬出没的影视基地,要是这事闹难看了,引起了谁的注意,星途就此了结怎么办? 因此她不敢多话,赶紧折身捡起纸丢进了垃圾桶。 保安也没过多难为她,见她捡起来了,就要走。 贺漪反而朝他打听《将军无邪》的剧组在哪里? 保安指了指她刚刚来回转了几圈的剧组:“不就是那个吗?” 贺漪惊了。 她刚刚是有过怀疑,会不会就是这个剧组。 可是她特意在导演面前走了好几圈,导演却一点反应没有,她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但现在却告诉她,这个就是?! 她忍不住朝剧组走近,中途有人认出她,但也仅限于觉得她挺眼熟。 毕竟这里是剧组,来来去去的明星会少了吗? 没有人在意她,因为这张眼熟的脸,也没人阻拦她。 她就这么顺利地来到导演跟前。 却听到他在打电话:“是是是,你消息是对的,我这里有个角色,虽然出场时间少,但扮相惊艳,又是原著书粉的白月光,非常适合捧人。” 贺漪越听越觉得耳熟,但她却不敢往深里想,这话的意思。 导演电话还没挂:“可是吧你知道的,我们剧场面是往大了做,最近资金有些紧缺……” 贺漪心里咯噔一下,回忆起原著中提到的一些不经意的细节。 什么听到她被导演看中的消息,穆丽蓉却没表现得太惊讶。 什么明明天降馅饼一样的事,穆丽蓉偏偏却说机会来之不易,提醒她不要懈怠…… 种种的细节浮上心头。 这些在她看来,是她对贺漪不好的证明,现在却以另一种真相呈现。 第118节 所以书里的她之所以能接到这个角色,压根不是因为导演看中。 而是穆丽蓉塞了钱,才让她得到这个角色的? 贺漪实在没有办法接受这一点,她更宁愿是自己找错了剧组,这一切都是误会。 就在这时,封肇的出现却打破了她的幻想。 她听到身边有群演打扮的人在议论—— “喂,你听说没?那个闷葫芦居然被千星签了!” “封肇啊?他?” “……” 后面的话,贺漪没再听下去了,她只觉得头一阵天旋地转。 戴着仿制耳坠的耳垂更是有种撕裂般的疼…… 周围的人惊叫着,有人冲过来扶住她,有人打120。 现场的声音极为嘈杂,说是沸反盈天也不为。 但外界越是吵闹,已经处于超脱状态的贺漪,反而有种清晰的认知。 这个世界是围着她转的。 只要她想,她可以轻而易举地拨正被贺欢眠破坏的一切。 与此同时,另一头的贺欢眠也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 她紧张地瞅了一眼账户余额。 很好,无事发生。 贺欢眠看了看时间,给疗养院那边去了个电话,预约了明天的行程。 第82章 八二汪 贺欢眠刚挂下电话, 刚见到点,要准备下班,就见秘书室的人拿着封金红色的礼盒进来。 贺欢眠好奇:“这是什么?” “星辰慈善晚宴邀请函, 是个自称贺家管家的老先生送过来的,说是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去看看。” 贺欢眠点点头, 示意知道了。 等人出去后, 她重新打开了邀请函,开始琢磨:“季海慈善……” 贺欢眠虽然在贺家待了几年,但参加晚宴的机会却不多。 起初还是去的,但后面次次去都要难受几回,她就不怎么愿意去了。 所以对这个季海慈善, 她也只有个好像贺宗平挺重视的浅浅印象。 “季海慈善?你要去吗?” 正在这时, 郁承泽去而复返。 他眉眼舒展, 稳淡雅致的面容虽没笑, 但却是看得出的好心情。 贺欢眠好奇:“你知道?” 郁承泽点头,拿出礼盒里一个她以为是装饰用的鲸鱼,平放在桌面。 很快,鲸鱼变得通体透亮, 光束投射在白色的墙面上, 出现的是季海慈善的宣传短片。 郁承泽则在一旁淡声解释:“季海是以郁穆温三家牵头组织的慈善晚宴, 因为每年都能筹得不小数额的善款,所以主旨不固定。” “今年慈善拍卖会的主题便是贫困地区教育, 为乡村学校修操场, 教学楼, 还有助学金奖学金一类的。” 要说什么环保啥的, 贺欢眠可能还没那觉悟。 但作为自己就受过惠的教育慈善捐款, 她却不太能拒绝。 贺欢眠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你也赶紧下班吧。” 她自己不喜欢加班,当然也不会周扒皮到让别人加班。 到点了,一门之隔的秘书室人都陆陆续续走光了…… 郁承泽自然没有说不的道理,他将搭在工位椅子上的外套拿起。 这又要说到个问题了。 也不知道千星的前前总裁是怎么想的,秘书室就在外面,他还在办公室里又设了个助理的工位。 而前一任郁楚宴压根没有到过办公室几回,这个位置自然也就空下,顺理成章地被郁承泽接了过去。 这两天她基本泡在会议室和处理工作还不觉得有什么。 等手上的事顺下来了,想到要跟郁承泽共处一室。 她的压力还是有那么丢丢点大。 贺欢眠当然不是为难自己的人,但这不是刚拒绝了人吗? 她边收着东西,边想着要怎么说这事,一心二用。 “啪嗒!” 她没注意她收的文件里还带着支笔,笔径直滚到桌底,一看就不好捡的位置。 “贺总,我来就是。” 郁承泽止住她准备钻下去捡的动作。 办公桌足够宽大。 他身量高,手也长,只手掌着椅子扶手,略一欠身,轻松就够到笔。 “贺……” 郁承泽刚拿着笔要直起身,办公室门就被推开。 火急火燎从安平镇赶回来的秦禹白看到这一幕,脑子嗡地炸了:“你你你……你们……” 贺欢眠起初没反应过来,他在震惊个什么鬼。 但问题是秦禹白的心思压根不带掩饰的。 贺欢眠代入秦禹白的位置,试着用他不太发达的小脑。 重新审视她和郁承泽现在姿势。 贺欢眠:“……” 总裁秘书经典剧情是吧? 贺欢眠视线逐渐变得危险:“哪本书的?” “《美女总裁的极品保镖》。” 秦禹白脱口而出。 这是他昨天得知了贺欢眠成了千星新任老板后,通宵补完的功课。 光是为了找合适的书,他就在百度问答上花了一百个金币。 有人在回答里推荐了这本。 他搜了,简介里讲的就是,退役兵王男主当了美女总裁身边的保镖。 明明是上下属的关系,但在两人相处过程中,美女总裁却逐渐被男主吸引,爱他爱得不可自拔。 关键词:女总裁,上下属,爱得不可自拔。 秦禹白迅速捕捉,就是这本了。 不会有比这本再符合当下这个情况的了,肯定有很多可以学的。 意识到这点后,秦禹白比高考还认真地连夜看书、学习、做笔记。 作者描述文里男主紧绷到要爆出来的肌肉,常常让美女总裁失神。 他今天就刻意穿稍小一号,看着就挺紧绷的衬衫。 为了拥有和男主同款蜜色胸膛,他在化妆师那里枯坐了五个钟头。 其他的各个细节,也是他和造型师讨论了又讨论。 可以说,除了男主把扣子解到肚脐眼那招,他怕受凉拉肚子没敢学。 其他的,他都一比一还原了,这才信心满满地来找贺欢眠。 可没想到居然有人捷足先登! 秦禹白也顾不得自己刚嘴漏说了什么,上上下下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打量郁承泽。 男人嘛。 当然第一要比身高,他身高182cm很难找到比他更…… 郁承泽将笔放在桌上,站直身。 就这么随意一站,都能看得出的身姿挺俊,体态匀称。 不过高度嘛,看着也就比他高那么一丁点。 秦禹白刻意遗忘了鞋子里还加着5cm增高垫的事实。 郁承泽不在意秦禹白目光里隐隐的挑衅比较,但想到刚才两人颇显熟稔默契的一问一答…… 他微微垂眸,敛住眼底情绪。 秦禹白在心底决定明天就去报个健身班以后,又去看他脸。 这一看,有点傻愣。 他为什么觉得这人挺眼熟的? 他是在哪里见过吗? 第119节 秦禹白没想起来,他上一世其实是见过郁承泽这事,也情有可原。 当时他在功成名就后,受邀参加一个嫁入豪门的女明星结婚典礼。 即便女明星在圈子里的地位已经足够高,但跟她嫁的豪门相比,还是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整场典礼像是有条无形的,但却泾渭分明的界限,将女方娱乐圈的朋友,和男方邀请的客人分开。 男方几乎没怎么朝他们边来过。 但越是这样,他就越忍不住看他们。 这一看,就看到了,刚还自持身份,连客套的敬酒,都找理由随便敷衍的新郎,以及他那边同样眼高于顶的亲戚朋友,都殷切地围在一个看起来气度就挺不凡的男人身旁。 但当时,他的注意力全在那些人里里外外的两幅面孔上。 压根没注意那男人正是他现在看到的郁承泽模样。 这也导致了他现在死活想不起,他在哪里见过郁承泽。 贺欢眠见秦禹白望着郁承泽又是阵出神,都无奈了。 “下班了,你有什么事吗?” 秦禹白惊醒,自然地流露出茫然慌张:“对、对不起,我就是看到你办公室灯还亮着的,想问你怎么还不下班,有没有我能帮忙的,我不知道我打扰到你跟这、这……” 他像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一样卡了壳,接而又小心翼翼看向郁承泽:“这是可以问的吗?” 郁承泽嘴角噙着笑:“我姓郁,贺总私人特助。” 私人这两个字,咬得有些重。 郁承泽视线从他径直推开的门到他身上,绕了一圈,笑意不减:“以后你要是有什么话跟贺总说,我可以帮你转达,以免太……唐突了些。”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八三汪 听到郁这个姓氏, 秦禹白也反应过来这人为什么眼熟了。 面前这人虽然跟郁楚宴气质截然不同,眉宇间却和他有五六分相像。 因为他介绍他自己是助理,所以秦禹白压根没把他往郁家人身上想。 所以只有一个解释…… 替身。 意识到这一点, 秦禹白不仅没觉得松一口气的高兴,还隐隐发着沉。 就这么喜欢郁楚宴吗? 秦禹白突然就觉得难受得要死,他知道自己是酸, 是嫉妒。 他对这种情绪并不陌生。 毕竟从小到大, 他就不是个心眼多大的人。 别人成绩比他好,他酸。 别人比他受异性追捧,他酸。 工作以后,见到娱乐圈璀璨星光的名利场,他酸得就更多了。 但正是因为对这种情绪太过于熟悉, 所以他更能意识到其中的不同。 之前来时做的功课, 全都被他抛之脑后, 秦禹白脱口而出:“即便我要告诉你的是, 我答应跟贺漪在节目里炒cp,这也需要他来转达吗?” 如果是理智的情况下,秦禹白怎么都不会说出这句话。 如果说他有十个心眼,那九个半都是为能把他捧上高位的金主长的。 贺欢眠之前还不是千星ceo, 他都能对她关切备至, 好的不能再好。 现在她真当上千星老板了, 他更不会蠢到犯当着她的面,提起别的女人这种错。 可是那话就是说出来了。 啊!他到底是在干嘛啊! 秦禹白一边懊悔, 一边又死死盯着贺欢眠, 不肯错过她的任何情绪。 哪怕是一丁点的吃味?不爽? 秦禹白自己都不知道, 他看着贺欢眠的眼睛红得都像是快哭出来了。 这是在干嘛? 贺欢眠被他搞得有些愣。 回过神, 不禁跟系统吐槽:“我是有什么恶毒女配buff吗?还是他俩是品种为苦命的鸳鸯, 我是棒?” 贺欢眠自然地把这一切理解成: 秦禹白知道她当了老板,怕她从中作梗他和贺漪的相处机会,吓的。 系统看着秦禹白快速波动,但总体趋于高位的好感度。 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只含糊道:“按照你搞事的经验推论,他反应这么大是正常的。” 贺欢眠:“……” 贺欢眠决定给自己证明下:“炒不炒cp,你应该去找你的经纪人顺利哥商量,如果他觉得对你有利,同意了,那你放心,我是不会反对的。” 舔狗指数 +5 系统面板上突然跳出来提示,贺欢眠还没来得及细琢磨,就见秦禹白的眼睛一眨,真的掉下泪来了。 秦禹白微红着眼,伸手去抹脸。 而后,低头看着手上湿漉漉的痕迹,空茫无落出的眼。 像是自己都不敢相信般,又眨了眨,真的有种凋零易残的破碎感。 贺欢眠不由得想起了,当初听到鲁顺利说的,公司星探会发掘到他。 就是觉得他被女朋友甩了后,哭得很好看。 看来那星探眼光还是挺好的,就是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在千星做…… 殊不知,她的出神被人看在了眼里,又成了另一番意味。 郁承泽眼微眯了眯。 喜欢看人哭是吧。 贺欢眠莫名觉得有点冷。 不过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人家还哭着呢,她都想到哪里去了。 不过,听到她不掺和,至于喜极而泣这么夸张吗? 贺欢眠顿了顿,还是决定泼一泼凉水:“不过我私人给的意见是,不太建议你和贺漪炒cp。” 本来都已经要生生呕死的秦禹白眼泪一下收不住,还在不受控地掉。 但眼神却明显有了焦点。 贺欢眠没注意,还在以前经纪人的角度,认真仔细地分析。 “除了她和郁楚宴似是而非的恋情传闻没有澄清这点,还因为她在节目里跟慕朗走得比较近,加上贺漪公司推波助澜,两人已经有了cp粉。” “如果你在这时横插一脚,很容易引起争论,所以我给的建议是不炒cp最好,当然这只是建议,具体要怎么做,你可以再综合考虑下……” 贺欢眠仔仔细细说这么多,但在秦禹白听来,就只是:“叭叭叭不想听……不炒……叭叭叭……” 所以她还是有那么一丁丁点在意的吧,是吧是吧。 秦禹白心里美得开小花花。 虽然还在惯性掉泪,但细看他嘴角眉梢已经不受控地扬起微小弧度。 “嗯,听你的。” 全程看着的系统,瞅着面板上突飞猛进的好感度,开始思考人生。 这年头事业挂这么受欢迎的吗? 马上就是一年一度的最佳系统评选,它要不要更有事业心一点? 贺欢眠看了眼时间,已经突破了她最晚的下班记录。 不禁怀念起当初还是实习生时,准点下班的日子,不再墨迹:“有什么事,都明天再说吧。” 说完,将两个男人甩在后头,一摆手,就撤了。 留下的两人自然也没什么话。 郁承泽临了要走出办公室时,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住脚步。 贺欢眠在时,郁承泽注意力在她身上,不自觉缓和气势还好。 但当她走后,秦禹白才真真切切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势压人。 郁承泽在的地,不管愿不愿意,周遭人的注意力都会聚到他身上。 他做出的举动,哪怕是再寻常不过的一抬手,一顿足,也能让人忍不住揣测他的意思。 更别提秦禹白注意力,本来就在这个潜在的劲敌上。 他可没因为他是替身就小看他。 他看得小说多,里头可太多这种替身上位的生动例子了,是不会轻易放松警惕的。 因此在郁承泽停住脚步时,他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且接上了。 “怎么了?郁助理怎么不走?” “我有东西忘记拿了。” 郁承泽折身回到位置上,拉开抽屉,拿出了一本书。 似是注意到秦禹白疑惑的目光,郁承泽笑了笑:“这是今天贺总送给我的,让我一定仔细读读。” 第120节 秦禹白的英语早八百年就还给老师了,但出于对男人,哦,准确来说是情敌这个种类的了解。 他知道这话一定不是有的放矢。 因此一边装作不在意道:“哦,是吗?那贺总或许是想让你提高下英语水平,是得抓紧看看。” 一边凭着每次单词听写锻炼出来的强大瞬时记忆力,装作回消息,实则秒切浏览器,迅速搜索这本书名。 又在一目十行地纵览了这本什么风什么雨的关键词后。 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这么一会儿他没在的功夫,贺欢眠居然就给人送起了情诗? 那他要是进组拍摄一两个月,出来时,是不是结婚请柬都能收到了? 秦禹白整个人都泡酸水里了。 各种糟心摧折下,他也不怂了,收起手机,转头看向郁承泽,故作不经意道:“诶,郁助理,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跟千星的上一任总裁郁楚宴有点像啊?” 郁承泽扫了他一眼,淡声:“没有,倒是有说他像我的。” 嘿,还挺狂。 果然贺欢眠一走,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吧。 虽然郁承泽说的是实话。 但在不知情的秦禹白听来,那纯纯就是挑衅啊!这他能忍? 秦禹白皮笑肉不笑:“或许你不知道,我刚说的那位郁承泽是贺总的未婚夫,大家都知道贺总因为喜欢他喜欢到还特地追到了千星,连从一个小小的实习生做起都愿意。” 郁承泽就垂眸懒散听着,也不知道到底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秦禹白心里发憷,但却不想就这么草草结束:“我说这呢,其实也不为别的,就是想说贺总或许对你是有些移情作用在,毕竟贺总曾经想把这本书送给郁楚宴,但没送出去……” 秦禹白编瞎话是张嘴就来。 对于将情敌摁灭在苗苗里的行为,他是一点不心虚。 “哦,这些都是贺总还是我经纪人的时候跟我说的。” “她会选择当我的经纪人,我也很惊讶,我原本以为她会做郁总助理什么的,可没有。” “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她看起来好像也对郁总没那么执着了。” “我本来担心她只是藏起情绪,但今天看到她把这本书送给你,我知道,她终于放下了,我很高兴。” 这话一说出来,秦禹白自己都佩服自己。 三言两语,不仅重新定义了这本书意义,话里话外还明里暗里昭示了番他和贺欢眠欲语还休的关系。 贺欢眠是错过了这么一幕。 要是没错过,她保准能感慨句:这要把秦禹白丢古代后宫,这也是能从洗脚婢混成宠冠六宫的狠角儿啊! 秦禹白不怕他会去问贺欢眠。 不然书里的误会、矛盾是怎么来的?那都越在意,反而越问不出口。 郁承泽也确实没想问。 他都不用深想,就知道这话里能有里十分能有两三分真,都不错了。 所以郁承泽只在迈出电梯门时,勾唇笑笑:“你搜索界面没关。” 秦禹白顺着他看向电梯镜面的视线,看到他反射出来的屏幕内容。 还停留在wild nights是什么上。 他再回想起自己刚叭叭的话。 就…… 非要送他离开地球吗? 郁承泽拆穿了秦禹白,但心情也并没有好多少。 虽然书的事情是假。 但替身的事,却让他放在心上。 卫二走上前伸手:“老板,车已经备好了。” 郁承泽将外套递给他,松了松领口:“不用,我想随便走一走。” 郁承泽对于环境并不挑剔,即便是在嘈杂的街头。 他也能静下心想自己的事。 事情到了现在,他已经能确定,她送这本书,总归不是他想的意思。 她甚至一点窍都没开。 就他自己还把这书当宝贝似的。 郁承泽再是平稳的性,意识到这点,也忍不住有些心思难定。 恰在这时,街边有献爱心活动。 捐书捐物捐钱,分门别类的透明箱子上贴着大大的献爱心三个字。 但他们明显是选错了地方,这里是cbd中央商务区。 来来往往都是上班族。 明显能看到捐钱的箱子都已经被十块百块的现金堆了有大半。 半人高的透明捐书箱里却仅只有十来二十本的书。 郁承泽在捐书箱旁停下脚步。 早因为瞄上他过于出色的外形而瞄上他的志愿者,立马围过来,向他介绍这次捐款活动。 郁承泽听进去一句:“要是烦恼如何处理闲置的书,不如将它利用起来,捐给需要这书的人……” 郁承泽安静听完,应了声好。 便将手里的书放了进去。 不算厚的书落至箱底,发出沉闷的声响。 虽然只是一本书,但志愿者也很高兴地谢过了他。 卫二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郁承泽沉默着往前走,走到红绿灯的位置。 绿灯。 郁承泽停下脚步。 他就知道…… 卫二有些无奈地走上前:“老板要我回去吗?” 郁承泽又是阵沉默:“嗯。” 卫二回到刚才的献爱心那点,志愿者已经开始收拾东西要走了。 有人看见他:“请问,有什么事吗?” 卫二也没干过这种事,只能想到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递出卡:“一百万,可以买回刚刚那本书吗?” 志愿者:“!!!” 最后的结果是,卫二抱着透明的巨大书箱回到郁承泽身边。 郁承泽低头看了眼书箱。 卫二:“学校组织的活动,钥匙在老师那,他们没有。” 郁承泽嗯了一声,一副我不在意模样地转回头。 卫二:“……” 作者有话说: 卫二:你清高你了不起! 第84章 八四汪 鹤山疗养院, 说是疗养院,但更像是个高级花园别墅群。 近三千亩的占地,不仅阔气, 里面亭林花园,露天泳池,网球场等设施也是一应俱全。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 那就是在里面走动的人, 大多是穿着浅蓝制服的院内护工。 哦,还有安保方面,虽然好点的别墅区,一般来说安保都很严密。 但也没像这里一样,仅仅是看望个人, 都要层层通报, 检查更是繁琐到严苛的地步。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 但她还是有进去了就出不来的错觉。 “贺小姐, 时女士她一大早就已经在等着你了,您先上车吧。” 依旧是上次接待她的助理。 她口中的时女士,就是她上学时期资助她的好心人时莺。 将她带到安平镇的女人死后,镇上的人才发现, 她什么都没有留下。 就像她来时的悄然无声一样, 她走时, 那场山火也带走了她所有存在过的证明。 学校老师知道她情况,便将她的名字划到了时莺的资助名单上。 因为有时莺的帮助, 哪怕她高中去了市里读书, 也没有在资金上感到窘迫过。 她并不是唯一的一个, 同她情况类似的, 还有陈家寨的几个孩子。 陈家寨就是那守林员看的那片山里的一个小村寨, 居住的只有二十来户人家。 第121节 如果说安平镇就已经够偏了,那陈家寨更是偏之又偏,除了本地人知道这地方,地图都不带显示的。 而她之所以说陈家寨的孩子同他们情况类似,就是因为他们也是那场突如其来山火的受害者。 贺欢眠记得很清楚,山林起火的那天还是傍晚。 那天寨里的孩子之所以没回去,是因为和镇上的孩子有场架要打。 打架的内容还与她有关,准确来说,是与她的所属地有关。 镇上的孩子觉得她打小就在镇上长大的,属哪儿的,那还用说吗? 寨子里的孩子却觉得她妈都嫁到了陈家寨,她当然也是寨子里的。 本来镇上的孩子和寨里的孩子就积怨已久。 镇上的孩子觉得寨里的孩子野,玩游戏不讲规矩,寨里的孩子觉得镇上的孩子装,玩个游戏破讲究还多。 在问到她到底站哪一方时。 她被烦得不行,随口说了句让他们打一架,打赢再通知她结果就好。 谁知那些半大孩子,一点真假话听不懂,竟然真的撸着袖子就要打。 她能怎么办?只能两头劝呗。 他们要打,她就拖着不让打,拖着拖着,天就已经擦黑了。 寨子里的人见这么晚,孩子一个都还没回来,当然是急疯了。 毕竟山路不好走,出点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当即全寨出动,沿着他们上学时下山的路找过去。 人自然是找到了,但大人的棍子还没落到孩子们屁股上。 那场几乎要把天都映亮的熊熊山火就烧了起来。 望着冲天而起的浓密黑烟。 空气中体感上升的温度,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了凉意。 后续的事故调查有说,那场山火并不是自然灾害,而是人为引起的。 但相关的人都死在那场山火里,具体真相如何,也无从所知。 因为孩子间的玩笑闹剧,陈家寨的人得以在这场山火里幸存。 对比起那女人和守林员的惨烈,活下来的人没有抱怨的。 寨子被烧没了,他们就举家迁到了安平镇上。 只是山里人本来就没有什么抗风险能力,这场火,让他们直接返贫。 很多孩子书都读不起了,如果没有时莺提供的资助,他们在当时唯一能想到的出路,就是辍学打工。 但是因为有了时莺,他们得以坐在教室里,安安心心地读完书。 或许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所以他们都异常珍惜这个机会,各自都考上了不错的大学。 本来大家约好等大学毕业,有能力赚钱回馈她的时候,就来看她。 但贺欢眠却因为提前赚到了钱,成了第一个来拜访时莺的。 她在小群里说这事时,引起了其他人的羡慕。 虽然他们也勤工俭学,但他们并没有不分轻重,平时还是以学业为主要,赚到的钱也就够维持生活,所以也就只能托她带带话。 “贺小姐,从上次你走以后,时女士可一直盼着你能再来……” 比之上一次,助理热情更甚。 她跟时莺已经有段时间了,来看望时莺的人虽然多,但她愿意见的人没几个,更别提还能让她常常挂在嘴边,还主动再约第二次的。 说话时,车也到了地方,时莺已经抱着一束蔷薇,在门口等了。 时莺人如其名,即便已经四十有三,气质相貌亦卓然,一举一动都是时光赋予的娴静优雅。 在她身上,是真有种岁月不败美人的从容感,很是动人。 贺欢眠见到她,就朝她露出大大的笑容:“时……” 刚喊一个字,她就顿住了。 时莺见她便笑,有些小女孩的娇嗔:“芙芙,说好做玫瑰香油,现在花期都快过了,你怎么才来?” 助理听到这话,知道时莺又犯病了,瞬间紧张起来。 要是贺小姐迟疑或是露出什么破绽,被看出来…… 她的手已经放在了拨号键上,只要一拨出去,在别墅各处的护工医生就会立马过来,将失控的时莺制住。 出乎意料的,贺欢眠只是愣了片刻,就朝她眨了眨眼。 “我知道,我故意的。” 时莺不解:“为什么?” 贺欢眠粲然一笑:“因为这样玫瑰才能多陪你一会儿啊!” 时莺笑骂:“油嘴滑舌。” 助理知道这一关算过去了,轻呼一口气,将手从拨号键上移开来。 时莺对这一切浑然不觉,还在念叨着她的玫瑰精油:“芙芙,你看我已经把花瓣都摘下来了,咱们赶紧开始吧。” 贺欢眠应了声:“好。” 她边跟着时莺做,边想着她上次来的情景。 上次时姨没犯病,但她说怕冷不丁吓着她,所以跟她透露了些她犯病时她的一些表现。 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她常会记忆错乱,搞不清时间。 时莺上次还说过她很像她年轻时的好友,难不成就是她口中的芙芙? 贺欢眠去到别墅里洗手,准备下一步,正要出来时,却听见花园里传来摔东西的清脆声响。 然后就是一个巴掌声,歇斯底里的怒吼:“你滚!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你为什么要来?!你怎么不去死!你去死!” 这是怎么了? 贺欢眠一惊,知道出事了,快走几步,就看到时莺对面,时阔一脸血地站在花园门口。 “你早该死了,你早该死了。” 时莺一改之前的温和,因为仇恨扭曲的面容,显得格外失真。 时阔的脚下是刚装花瓣的玻璃瓶碎片,零星沾着血迹。 他的发丝,额头,肩上则四散着已经沾湿的玫瑰花瓣。 鲜红的色泽,衬着他惨白却平静的面容,和一丝波动也无的眼眸,说不出来的冷凉:“好,我去死。” 贺欢眠:“???” 她还没理清楚时阔为什么会在这里,就听到了这话。 也不再犹豫,跨步走了出去。 她走到时阔面前站定,时阔原本如死水一潭的眼眸微颤,泛起波纹。 “你……你怎么在这儿?” 想到自己此时此刻的狼狈形状,时阔只觉得不堪极了。 他问完话,也没等回答,转身就想走,却被贺欢眠拉住。 时阔浑身都僵硬了,他很想做点什么,却连个手指都动不了,只看着贺欢眠贴近他,朝他伸出手…… 时阔下意识闭上眼,但失去了视觉,其他的感官却被无限放大。 鼻尖是她的甜橘香,冲淡了肆意麻木的铁锈味。 她的指尖自他眉心动作极轻地拂过,还来不及感受温热细腻的触感,原本沉压在眉心的冰冷黏腻花瓣就这么被她轻松取下…… 忽的,贺欢眠抽身离去。 时阔的心跳猛然失序,下意识伸手想抓,却抓了个空。 他很是茫然地睁开眼。 就对上时莺一脸怒容跟要杀人一般,瞪过来的眼神。 时莺确实很生气:“芙芙,你要帮他吗?” 她说这话时,看向时阔的眼眸,跟猝了毒似的饱含恨意,对贺欢眠也带上了将欲爆发的迁怒。 助理已经带着人高马大的两个护工进了花园,时莺就像看不见他们。 时阔额头不断低落的血,让气氛愈发地紧张。 贺欢眠久久不答,时莺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情绪中:“芙芙,连你也不站在我这一边,你也骗我……果然,你已经不在乎我了,呵,假的,果然都是假的……啊为什么!我不信!” 贺欢眠制止了助理要待人扑过去的动作,比时莺还生气地看了回去。 “花瓣呢?我好不容易洗干净的花瓣,你为什么给我摔了!” 贺欢眠往脸上一抹,嗷地一声假哭起来:“果然你已经不在乎我了!不然你怎么可能摔了我用心去准备的东西。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周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医生拿着手里的针筒镇定剂,有些茫然。 他或许、是不是准备少了?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八五汪 贺欢眠一生气, 时莺反而不知所措起来。 她拉住她的手,带着讨饶意味地晃了晃:“对不起嘛,我就是太生气了, 花房里还有玫瑰,我现在去摘,我们重新来一次, 你别气了好吗?” 贺欢眠这才松口:“那你快去, 我在这里等你。” 第122节 时莺一点不耽误地走了。 跟助理同来的医生、护工也不敢掉以轻心,赶忙跟了上去。 花园就留下贺欢眠和时阔两人。 贺欢眠转回头,发现时阔还傻不愣登看着她,暗自嘀咕:这孩子不会是被砸傻了吧。 她拿过医生留在桌上处理伤口的药,招小狗似的朝他勾勾手:“别愣着了, 赶紧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时阔这才恍然惊醒, 低低地嗯了一声, 在她跟前坐下。 贺欢眠用棉签蘸了点凉水, 先把他伤口周围的血污清理出来。 略带凉意的温度,在火辣辣的痛处周围轻拭过。 时阔这才发现,原来他也是知道疼的。 但痛意越清晰,他反而能更清楚地感知到自己心跳的失序。 在此刻周围安静的环境下, 他担心自己心跳声大到遮掩不住, 便胡乱寻找话题, 想要转移注意力。 “你是怎么跟我母亲认识的?” 贺欢眠从两人的姓氏就已经模糊猜到他们关系了,倒也不是太惊讶。 只是觉得这世界真小:“时姨在我读书那会儿, 资助过我。” 贺欢眠说到这, 时阔实才想起她曾经流落在外的遭遇。 明明这是早就知道的事实, 可那曾经听起来毫无所感的事, 此刻却让他心揪紧。 她本该被千娇万宠地呵护长大, 不受这些苦的。 时阔的喉头有些发涩:“那上次来的也是你吗?” 贺欢眠不太明白他说的上次是什么意思,唔了一声:“这确实是我第二次来拜访时姨。” 时阔苦笑一声:“今天……吓着你了吧。” 贺欢眠很老实:“有一丢丢,时姨是把你认成你爸了?” 她当然不会觉得时莺刚刚是在冲时阔发火。 上次来的时候,时姨提到过她的两个儿子,言语间还满是慈爱。 现在会这样,多半是她把时阔认成了年轻时的丈夫了。 时阔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察觉,笑了笑,为她的敏锐和聪明:“嗯。” 贺欢眠嘶了一声:“那你爸可真够不是人的。” 时阔有些惊奇:“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知道是他的错?” 虽然大家碍于时郁两家的影响,都没有说什么。 但他知道,他们在心底却觉得,会发生这种事,都是因时莺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弱。 毕竟郁宏胜虽然是有花边新闻,但他对时莺这个妻子面上却给了足够的尊重,这已经是让圈子里的很多女人羡慕不来的,偏她这么想不通。 给他擦干净血污后,贺欢眠开始上药,疼痛让他忍不住浑身紧绷。 他却执着地想得到一个答案。 贺欢眠误以为他问这个问题是要说时莺的不是,小心眼地加重了手里的力道,才极理直气壮地说。 “我确实不知道发生什么,但是我喜欢时姨,是她帮了我,我当然无条件站她,所以你要是有什么不好听的话,可收收吧,我这人手重。” 最后一句话已经隐隐带上威胁的意味,让时阔一怔:“无条件吗?” 时阔突然就对这个问题释怀了。 他从这件事情中脱离出来,为曾经反复纠葛的自己感到好笑之余。 还对贺欢眠话里无赖到明目张胆的偏心,升起丝艳羡。 想成为她无条件偏心的人。 哦,不对,他曾经也是被她偏心的那个。 即便球场上再多的人,她的目光只会为他停留。 她只会为他准备小惊喜。 她只会…… “诶,你怎么哭了?有这么疼的吗?”贺欢眠有些心虚地松开棉签。 时阔狼狈地低下头,闷声:“嗯疼的。” 想到她不再喜欢他,就疼。 贺欢眠有点被吓到了,她担心等时姨回来看到她欺负她儿子。 赶紧抬起他头,对着伤口轻吹几下,哄他:“不疼了,不疼了……” 时阔浑身都僵硬了:“你……” 他刚说了一个字,就听到一声冷厉的沉喝:“时阔。” 贺欢眠扭头,就看见郁楚宴黑着脸快步走进来,将时阔一把拽起。 时阔见到他,神色也冷淡下来。 “哥。” “郁楚宴是你哥?” 贺欢眠被这乱糟糟的场面搞得有点懵,但很快就理清思绪。 她不知道时阔有哥哥,但却知道郁楚宴有个离婚后跟了母亲的弟弟。 郁宏胜是出了名的花,甚至有笑言,他的情妇和他名下房产一样多。 圈里知道他有过一段婚姻的人不少,但因为牵扯时郁两家的隐秘,尽都讳莫如深。 贺欢眠这个半道回到贺家的人,压根就不会有人跟她提这些阴司。 不过外人不提正常,但为什么穆丽蓉和贺承泽也从来没有说过? 贺欢眠升起丝疑惑。 但眼下明显不是考虑这的时候, 因为一个对视,郁楚宴已经一拳头砸在了时阔脸上。 贺欢眠:??? 如果不是不合时宜,她很想问一句,他家是有什么揍时阔的传统吗? 郁楚宴不是没看到时阔的伤口,他也知道贺欢眠只是在给他处理伤。 但他同样也看到了,时阔眼里对贺欢眠不加掩饰的情意。 郁楚宴狠狠磨了磨牙:“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时阔被打得踉跄几步,站稳,抹了把嘴角的血痕。 扬起头,眼神有像狼崽子一样的狠劲:“我知道。” 他早知道有这么一天。 他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曾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郁楚宴和贺漪。 那时,他同郁楚宴的想法相同。 并不觉得郁楚宴跟贺欢眠订了婚就有什么,他承认郁楚宴和贺漪之间的感情,所以他从未吐露半点心意。 但也正因为如此。 所以他不觉得郁楚宴有资格指责他任何。 郁楚宴被他眼神里的嘲讽奚落气红了眼,捏紧拳头又要揍。 但时阔对郁承泽却不会有对时莺的忍耐,也毫不犹豫地打了回去。 两人就这么在花园里打了起来。 “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跟来的司机慌了,这两位都是金贵的主儿,他都不敢得罪。 只能在一旁急得围着他们转。 贺欢眠从小到大见的打架多了,在他们打起来的时候,就保持了礼貌的围观距离。 所谓的围观距离,就是既不会被牵连到,又不会错过热闹。 时阔和郁楚宴下手都狠。 那拳拳到肉的力度,别说他们是兄弟了,说是仇人他都能信。 司机拉谁都没有用,已经急得额头直冒汗,连连跺脚 贺欢眠看着都觉得累得慌,拍了拍旁边的座位,跟司机唠嗑。 “叔,根据我的经验,他们可还有得一阵,你坐着歇会儿吧。” 司机哪敢歇,焦虑地看向两人,嘴里直念叨:“这、这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呢?” 这个问题贺欢眠已经想明白了。 一个是对贺漪用情至深的男主,一个是为爱隐忍的男配,他们打架除了贺漪,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吗? 看郁楚宴一进来就找茬的架势,估计是知道了时阔和贺漪的事。 啧啧,她最爱修罗场了,更何况还是贺漪的翻车现场。 简直快乐加加倍好吗? 司机多番阻拦无果,又看向在场的贺欢眠:“贺小姐,你也帮我劝劝他们吧,本来他们受伤我就已经够担不起责任了,要是等会儿时女士回来看到这,又受了刺激,我……” 贺欢眠琢磨了下。 按时姨现在的精神状态,她看到的场景大概率是,郁宏胜打郁宏胜。 第123节 那可不刺激吗? 这架确实是不能再打了。 贺欢眠迅速做出了判断,直喇喇地走进两人中间。 “诶,贺小……” 司机没想到她这么虎,吓了跳,刚要去拦,却发现她已经踹一个,摁一个,轻松利落地把人分开来。 郁楚宴已经打红了眼,被按住了还在挣扎:“眠眠,你放开我,你压根不知道那小子有多混账,他……” 时阔心提到了嗓子眼,虽然他想让贺欢眠知道他的心意。 但决不是在眼下这种情形。 贺欢眠不耐烦道:“有多混账?喜欢谁那不是人之常情吗?你能喜欢就不许别人喜欢?哪有这道理?” 这话一出。 刚还满脸血意的两人都镇住了。 郁楚宴微哑的声线里满是不可置信:“你、你都知道?” 时阔也猛地看过来。 看不起谁呐。 贺欢眠哼了声:“这不是很明显的事?” 郁楚宴突然就松了劲,贺欢眠知道这是不会再动手的意思,松开他。 郁楚宴翻身坐在地上,平日里洒脱不羁的眉眼蒙上阴霾。 过了很久,他才问道:“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他控制得很好,除了他自己,没人注意到他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 时阔出声制止:“哥。” 但郁楚宴却坚持要问:“你怎么想的?” 贺欢眠不明白为啥还非要让她来评价这一行为,有些困惑:“我要怎么想?你们跟贺漪原地结婚我都没意见,只要别让时姨看到就行。” “贺漪?” 两人很快反应过来她话的意思。 郁楚宴心情一时复杂至极。 不知道是该对贺欢眠对他弟弟的无意感到轻松,还是对自己也被排除在外,感到心口堵。 时阔原本飘在空中没有着落的心又重重地、狠狠地摔了下来。 极端的情绪起伏下,他的思绪都是麻木且迟钝的。 接到助理说让他提前避一避的电话也只嗯了声,一言不发往外走。 郁楚宴见状,也起身追出去。 司机急了:“这不会是又找个地方要打起来了吧?” 他问话时,不自觉看向刚才随意就平息了争端的贺欢眠。 贺欢眠却无奈地叹了口气,以很是惋惜的口吻:“时姨马上要回来了,这热闹我估计是凑不上了。” 司机:“……” 和他俩想得画面大相径庭,郁楚宴追上时阔后,只是沉默走着。 两人在一处亭子停了下来。 郁楚宴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又朝时阔点了点:“来吗?” 时阔顿了顿,取了根出来。 郁楚宴点燃自己手里的烟,将打火机丢给时阔,便看也没看他。 只是狠抽一口,跟没骨头似的往亭子的柱子一靠,再缓缓吐出。 猩红的点,明亮瞬后黯淡下去。 虚白飘渺的烟气模糊了郁楚宴的面容,只能看见他轮廓清晰的喉头滚了滚:“什么时候的事?” 时阔点燃烟,却只是静静地看它在指间燃烧:“不知道,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郁楚宴脸上的伤更疼了。 在俩人相顾无言的功夫,时莺也采了花瓣回来了。 将玫瑰花瓣碾碎的过程中,贺欢眠把上次在系统那里兑换的初级月光精华,浅浅地朝里滴上一滴。 贺欢眠没敢加多了,系统介绍里关于这东西只有简单一句凝神调息,增强效用。 究竟如何,还要试过才行。 贺欢眠以为这东西生效至少是等用了以后,才会产生效果。 谁料在她将手里碾玫瑰花瓣的活交给时莺后不久,竟然就有了反应。 按医生所说,时莺犯病一般会有几天都会持续这个状态。 但这次却出乎意料的短,俩人在提取精油最后一步时。 时莺突然道:“小眠,你还会做玫瑰精油啊?” 这个异常迅速引起了严密关注时莺发病时状态的医生注意。 他激动地站起来:“时女士,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时莺蹙眉想了想,但记忆只停留在她昨晚入睡前,便没有了。 她看着贺欢眠有些紧张:“我做了什么吓着你了吗?” 贺欢眠摇头:“没有。” 医生却已经等不及了:“时女士我觉得很有必要现在就去做个检查,你这次发病时间只持续一天不到,同之前相比,进步极大。” 时莺早就不抱希望了,对他的话也并不太以为然:“我想先和小眠一起把玫瑰精油做了。” 贺欢眠从医生的话里,知道了这个对时莺的病情竟然真有效果。 当然举手赞同,两人配合着将玫瑰精油装瓶,因为时莺摘了不少的玫瑰花瓣,所以装出来有两瓶。 时莺并不缺这些东西,但她依旧很珍惜地收下了其中的一瓶。 贺欢眠本是想让她两瓶都收下,她却不肯,还道:“等这瓶用完以后,你还会来跟我一起再做吗?” 贺欢眠明白了她的意思,露出明快的笑容:“当然。” …… 贺欢眠刚开始还不知道这个凝神调息是什么意思。 直到她睡前用过几滴,然后结结实实一觉睡到第二天傍晚时。 醒来睁眼已经在医院时,她才意识到这个东西有多夸张。 之所以贺欢眠能这么快就知道自己是在医院,还要得益于围在她病床前一圈,神色格外凝重肃穆的医生。 她睁眼时,他们还在激动地讨论她的病情,甚至都没有人注意到她已经醒了。 从他们争论她到底有没有病的对话中,贺欢眠知道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在她昏睡期间,她被毫无所觉地被拉去做了全身体检。 体检结果表明,她的状态虽然还没达到车祸前最佳时期,但也大概能有四分之三个正常人身体素质了。 坏消息则是,因为她莫名其妙的昏睡,医院又迟迟检查不出来病因。 这家本就是aurora旗下的顶尖私人医院,现在被质疑专业能力,正面临着巨大的撤裁危机。 而这种情况下,束手无策的医生们已经开始讨论,要不大胆点,来个手劲大的,呼她两巴掌。 一番谦让后,由职位最低的心外科主任接到了这个任务。 他咬了咬牙,一撸袖子…… 贺欢眠幽幽坐起。 作者有话说: 眠:咱就是说,睡个觉而已,罪不至此……(怅惘点烟) 第86章 八六汪 贺欢眠一觉醒来, 只觉得神清气爽,恨不得原地蹦跶两下。 但围着她的那些医生,又扒拉她眼皮, 又让她张嘴,听心音、号脉。 紧张程度,让贺欢眠都有了她这么精神或许是回光返照了也说不定。 在她要被分为七八块观察之前, 贺欢眠终于找到了说话的空档:“我就是困了点, 睡了一觉,真没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们都上过电……唔。” 说话的是刚要给她一下的主任医师,他很快就被人捂住嘴拉到一旁。 有人接替上了她的位置:“贺小姐, 你回忆一下, 你睡觉前有什么异常吗?我们没有在你血液中检测出药物, 但你的情况的确很符合被注射麻醉剂的人身体体征。” 低情商:睡得死。 高情商:像注射过麻醉剂。 贺欢眠:“……” 她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 但真要说出来,她怕现在围着她的不是什么内外科脑神经,而是精神科医生了。 当医生的,都会自然对没见过的疑难杂症有好奇心。 越是经验丰富的越会如此。 贺欢眠顶着众人亮晶晶的求知目光, 沉默了会儿。 第124节 “我睡眠质量一向很好。” 之前被捂住嘴的医生一指病床旁的心率监测仪:“哈哈!你心率升高了, 不是这样的, 你在说谎!” 哪里来的大傻子? 众人心里一致闪过这个想法。 场面尴尬到本来还想再多关怀慰问两句的医院众人,都待不下去了。 在他们走后不久, vip监护室的门被推开, 郁承泽跨步走了进来。 他面色有些紧绷后猛然懈下的疲惫:“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即便进来前, 医生已经跟他交流她的身体数据表征她并没有大碍。 但没从她那里亲自确认过前, 他依旧无法安心。 “没有。”贺欢眠看到郁承泽就明白了, “是你送我到医院的?” 郁承泽:“嗯,你早上没有到公司,我联系不上你,就去找你了。” 虽然郁承泽的话只是很简单的陈述事实,一丝情绪也没有加。 但贺欢眠心里却微有所感。 在她成长的过程中,哪怕后来找回了自己亲生父母,大部分时间她依旧是孤身一人生活着。 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 她也习惯了如此。 只是有次发现煤气忘了关时,后怕之余,她忍不住会去想。 如果她真就这么死了,会有人发现她吗? 这个想法只是很短的一瞬间,在她头脑里闪念而过。 但却在她心里留下了痕迹。 她没再纠结郁承泽为什么会知道她住在哪,认真地看着他。 “谢谢。” 郁承泽本来准备好的解释,一下全无了用武之地。 他仔细看了她很久。 看她白皙的脸上因为睡太久泛起的潮红,看她乱七八糟的蓬蓬乱发,看她似乎会发亮发光的眼睛。 忍不住嘴角翘了翘:“嗯。” 贺欢眠不知道他为什么盯着她,但暗自较劲不肯第一个移开视线,听到终于应了个嗯。 才猛闭了下眼,缓解眼睛酸涩。 好险,差点就输了。 郁承泽眼里笑意更盛:“睡了这么久,一定饿了吧。” 他边说着边看了眼身后的助理,助理会意,赶紧招呼人把餐车推进了病房。 贺欢眠缓过劲来,也确实饿得饿得狠了,也没多推辞。 接过碗就径自干起饭来。 她吃着,郁承泽就看着。 贺欢眠虽然感受到他的视线,但吃着饭呢,实在不想再来一局谁盯得久游戏,就只作不知,埋头吃她的。 贺欢眠吃饭有个习惯,她面前摆着什么,她就吃什么,一般来说,她是不会去挟不是她跟前的菜。 这个习惯在她回到贺家半年被注意到以后,放在她面前的,就永远是她不喜欢的胡萝卜。 胡萝卜丝,胡萝卜丁,硬生生地帮她改掉了偏食的坏毛病。 这次的菜有点多,难免就有些放得远,但都是她爱吃的。 哪怕只吃跟前的,贺欢眠吃得也高兴。 就在这时,一筷子离她最远的三鲜豆腐却落到了她最近的空碗里。 贺欢眠愣了,她抬起头看向这双筷子的主人。 郁承泽看回她:“怎么了?” 贺欢眠猛地回神,摇摇头:“没我还以为这空碗是给喝汤的。” 郁承泽一边用公筷给她挟菜,一边淡声道:“从这方面来说,你们主仆挺像的,小九也是,不是喂到跟前的,头都不肯低一下。” “是、是吗?” 贺欢眠回忆起她在病房,喂小九就跟喂鸡一样一样的,抓把小米随便一洒,天为盖地为碗的散养法。 心虚着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就在这时,门口有个人畏手畏脚地探个头进来。 贺欢眠:“医生有什么事吗?” 刚刚要呼她巴掌,又戳穿她说谎那位耿直主任讪讪地走进来:“没、没事,我就进来看看,你还好吧?” 贺欢眠端着干饭的碗,被他问得犹豫了下:“我……挺好的吧。” 主任医生:“……” 他开始组织语言要怎么措辞。 虽然他已经是科室主任了,但他依旧无从所知郁承泽身份。 毕竟他再没眼力见,也不会大剌剌地跑到院长跟前问,他恭恭敬敬叫喻先生的那位,是个什么身份。 他只能旁敲侧击,年终奖…… 话还没问完,他就得到一个瞪眼加一个滚蛋。 要知道平时他顶天就被瞪一眼,或者被叫滚蛋。 两者一齐,那是从来没有的! 他慢半拍地意识到不太对,开始向护士长打听,因为他睡过头,来得最晚,所错过的重磅消息。 首先,就是这位年轻喻先生的身份,十分极其不简单。 有多不简单呢?他顶上原本在休假的几个专家主任级别医生,当天就结束了休假,被医院派的直升机,直接接回了医院。 其次,就是这喻先生对这位年轻小姐的紧张程度。 等着一天没离过人,病历还没调出来,就仔细交待了所有情况。 车祸未愈,前不久脑袋又受伤。 人刚送到医院,他就已经从国外联系了专家组,让医院在专家组飞过来之前,同他们线上交流情况 他们办公室大,专家会诊一般在办公室就能开了,再复杂点会议室。 但到动用开全院职工大会才有的礼堂次数,可真是掰着指头都数的过来的寥寥无几,更别提医院高层严阵以待的谨慎态度。 听到这,他也明白过来了,他就说呢?怎么让他上去抡两下。 这些人真的太贼了!太贼了! 虽然准备好要向贺小姐解释下,她刚一醒,就要抡她的那话。 但事到临头,他发现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说,打完招呼,就尬在那儿,只得从床尾取下病历本,装作他真的只是进来普普通通查个房。 贺欢眠放下碗,就想找手机。 在看到那身份不简单的喻先生隐晦皱眉,似有些不高兴的瞬间。 他已经回忆加反思加后悔,他进房间后的一切不妥行径,刚恨不得原地消失。 就听到喻先生叹了口气,很是无奈一般:“老板,你真不再吃点吗?小九吃的都比你吃的多。” !!! 他所有注意里都在老板两字上,瞬间觉得贺欢眠仿佛镀了一层金光。 大佬的老板? 那是何等牛逼人物? 他想起来,刚进来前,那帮小年轻还在一脸信誓旦旦地跟他说。 那喻先生对贺小姐那么好,一定不一般。 他现在就能反驳他们。 不一般的,还有可能是老板! 贺欢眠也很震惊,她可是喝了小两碗粥。 小九这么能吃的吗? 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被手机上的众多消息吸引。 有条陌生号码发了尤其多—— “贺欢眠!是我的终究是我的,你永远也抢不走。” “我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你只是小丑,你做的一切都是枉费心机!” “任你那么聪明又有心计又怎么样,你知道你输在哪儿吗?命!” 贺欢眠看着这些短信,很是困惑地问系统:“贺漪这是疯了?” 她都不知道贺漪换个陌生手机号的意义在哪儿? 能发这些话的,除了她,还能有别人吗? 系统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你还记得我说的世界意志吗?” 贺欢眠很是慎重:“记得,你说过来着,世界意志能影响人的神经,我看出来了,这影响可不小。” 系统:“……” 系统:“她没有被影响神经,她只是真正地取代贺漪这个身份了。” 第125节 贺欢眠:“?” 她很快想通了这句话关窍,取代的意思,至少是她曾不是贺漪。 她已经知道自己所处的世界只是一本书,那现在的贺漪大概率就是系统曾提到过的穿书者。 真正取代这四个字,则意味着原贺漪不可能再会来,而现在这个贺漪则放弃了回到原世界的可能。 所以呢?事情是怎么样的? 贺欢眠根据已知信息推论:“贺漪和世界意志做了交易?世界意志帮她维系住女主光环,她则答应放弃回到原世界,取代贺漪不成?” 系统也没想到,它就忍不住回了一句话,贺欢眠就想清楚所有事情。 它吓得闭嘴不敢再多说一句。 但贺欢眠已经了解清楚所有的事实,它的反应只是更加证实这点。 原来贺漪之前都还只是伪女主光环,那真正女主光环究竟什么样的? 贺欢眠忍不住有些好奇,思索得也就更久一点。 直到郁承泽慢条斯理地递上擦手的湿巾,她意识到她把人晾在这里太久以后,有些不好意思笑笑:“抱歉,想事情想得有些出神了。” 她思考时,表情格外生动有趣,光是看着都很有意思,所以郁承泽并没什么被晾着的感觉。 但他也没多做解释,她能把注意力放回他身上,也挺好的。 郁承泽看了眼时间:“今晚季海慈善晚宴开始时间是七点,离现在还有两个小时左右,你还去吗?” 贺欢眠想起来了:“哦对,还有晚宴,不过那个季海慈善晚宴好像是在相茂庄园,离公司有三个小时左右车程,现在过去来不及了吧。” 郁承泽对此只是随意道:“来得及,只要你想。” 很快她就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二十分钟不到,病房里就来了浩浩荡荡的人,他们分工明确。 负责总体造型设计的,负责妆容的,负责发型的,负责礼服的,各自都带着装备,还有打下手的助理。 贺欢眠看着面前的架势,头皮发麻,她看向郁承泽,眼神真挚。 “其实吧,我也不是一定要参加这个季海的慈善晚宴,我也没有那么有爱心,真的。” 郁承泽还没说话,看出了她心思的化妆师就已经指天发地。 “贺小姐你放心好了,郁总跟我们交代过,妆造什么的,一切以简明舒适为主,不会搞太繁复的,速度也会很快,最多半个小时就好。” 的确是很符合贺欢眠的意思。 她是去参加晚宴没错,但也不是去走秀的,要是让她为此在椅子上枯坐几个小时,那也太麻烦了。 她宁愿回去睡大觉,哦,刚睡了一天,现在还睡不着。 顶尖的造型团队,在时间的把控这一项上也是拿捏得很纯熟。 他们说半个小时,甚至还留出了两分钟富裕的时间。 “很漂亮,这衣服很适合你。” 郁承泽豪不吝啬赞美,他也确实没说错。 即便被要求了以舒适简明为主,但造型团队的实力摆在这儿,也不会允许自己的作品不好看。 贺欢眠被造型师推着晕头晕脑地转了个圈,一是为了看方不方便活动,二也是看整体效果如何。 等她终于站定脚,她也终于看清了,跟着礼服一起送来的立身试衣镜里自己的模样。 裙子就是很简单的黑色长裙,但因为适宜俏皮的蕾丝层搭,和越往下越轻盈的薄纱裙摆,多了些灵动。 配合着穿着的礼服,头发也没有做太复杂的造型,只是被很随意地卷了卷,披落至肩头,又在耳上位置两边各别了个少女系的黑色蝴蝶结。 缀饰就更简单了,纯白的珍珠耳环,连累赘的项链都没有。 总的就很俏皮明丽的一身。 作礼服可以,就这么走出去逛街也没任何问题。 贺欢眠看着很喜欢,第一次知道,原来做造型也不是纯纯受罪。 她高兴了,便冲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笑,配着颊边浅浅一个梨涡,和这身黑裙适配度更高,漂亮可人到晃眼的程度。 连对时间这么紧,一直板着脸觉得还能做得更好的总造型设计师,也被这个笑容感染,跟着点了点头。 贺欢眠虽然隐隐有猜测,但真乘着往顶楼去的电梯。 看到顶楼停机坪上的直升机,还是忍不住叹为观止了一下,而后转头问道:“你会开直升机吗?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顶楼的夜风有些大,吹起郁承泽的黑发,他背着光,深邃的眼眸在夜色里更深更沉,模糊的光影下,更显出他面部轮廓线条的楚楚优越。 郁承泽将耳机递给她,很轻一声笑:“我的确考了民用航空器驾驶员执照,试试?” 贺欢眠混不吝:“好啊!” 旋翼的桨叶开始旋转,直升机的机身逐渐拔高。 城市漂亮夜景也被一揽入眼底。 不过贺欢眠只匆匆看了两眼,就将注意力转回了郁承泽身上。 对她来说,夜景往高处走走,总能看到,但看真人开飞机还是头一回啊!这不比风景有意思多了? 只可惜四五个小时的车距,对时速二百五十公里,且走空中直线距离的直升机而言,十五分钟不到就看到了目的地。 相茂庄园是典型欧式建筑风格,当夜幕降临,灯光亮起。 庄园建筑的主体部分,便像西欧的王室的城堡一般,富丽堂皇,尤其受年轻女孩喜欢。 所以即便知道这次的慈善晚宴是父辈很重要的交际场所,也难免有些兴奋。 性子跳脱些的,更是早约好了小姐妹,凑一块玩去。 而在这些人中,最显眼的莫过于人群中间的贺漪了。 她被众星捧月地围簇在年轻女孩的中央,周围年轻男性的倾慕爱恋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对她身边的郁楚宴,眼神里则隐带了丝敌意。 郁楚宴对这一切都视若无睹,只嘴角噙着一抹笑,立在贺漪身侧。 贺漪圈内的好友们,见此情况,则围着她你一言我一语地问开来。 “你们这算是公开了吗?” “我就说郁楚宴最近怎么收心,好久没出去鬼混了,原来是为贺大美人,浪子回头啊!” …… 贺漪对这话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嗔怪地往郁楚宴身上刮了眼:“腿长在他身上的,我可没管着他。” 这话自然又引起了一番调笑。 人群中不知又有谁在问:“你们说贺欢眠今天晚上会不会来啊?”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八七汪 “我打听过, 给她送了邀请函,没见她那有什么动静,要我说啊, 多半是不会来了,也没那脸不是?” 接话的是贺漪闺蜜团里其中一位于惠梓,她说完她还下意识看了贺漪眼, 见她笑容不变, 才暗松了口气。 众人窸窸窣窣又是阵笑。 以往贺欢眠在圈子还有贺郁两家撑着,现在眼看她从贺家滚蛋,还被郁家退婚,不知多少人等着看笑话。 甚至有人还拉上郁楚宴—— “要我说啊!最大的好事就是郁少跟那贺欢眠退成婚,这可是好事, 郁少怎么也要请吃个饭吧。” 说到请吃饭, 饶乾就想起了上一回和郁楚宴吃饭的时候。 “哈, 我记得我们在去年末聚会的时候还打了个赌, 说不出三年肯定会退婚,郁哥说用不着三年,今年就行,当时我还不信……” 郁楚宴听到这话, 眼神微不可闻地闪了闪。 他记得, 记得打赌退婚这件事。 甚至再一提起, 他说这话时,对贺欢眠发自内心的厌恶与烦躁, 都会身临其境地再度浮现。 但很奇怪, 一个月前的事, 他都记得很清楚。 可偏偏最近发生的事, 他偶尔试图回忆时, 却都只是不连贯的片段。 而且他也完全记不起那时的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像是在看得见却感受不到的,根本代入不了情绪。 常跟郁楚宴一道玩的朋友也聚了过来,有人想起什么似的道:“说起来好笑,昨天我去郁大少常去那间酒吧玩,里面一小酒保八卦问我,郁大少把贺小姐追回来没有,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他说的是贺欢眠,酒都吓醒了。” 他周围有人跟着起哄:“郁哥,你说会不会你说的就是追贺欢眠?” 贺漪只作没在听,找邀请函的动作,却不受控地顿了顿。 郁楚宴被喊到,回过神,漫不经心地勾起抹嘲讽的笑:“追贺欢眠?到底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刚刚说那话的人,立马被群起而攻之—— “就是,你是酒没醒吧,郁哥有多烦那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贺漪绷紧的肩膀轻微一松,她拿出请柬,撩了撩裙摆。 立马有人注意到她今天穿这条裙子:“哇,这是c家的当季新款吧,我也看中了这条,今天去看,华城区那边的柜姐还跟我说店里没上……” 贺漪笑了笑:“是吗?我没注意那些,就是从c家送来的图册里随便选的一条。”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艳羡。 “我们都要去专柜买,哪像漪漪你,每季还都有品牌送新品图册到家里挑。” 贺漪抿很享受这种奉承。 压根想不起品牌方实际是冲着穆丽蓉来的事。 有人突然道:“诶,你们说,贺欢眠之所以不来,会不会是因为买不起礼服啊?” “对哦,我还听人说她还有去打暑假工来着,估计是发现她打两月工的钱,连漪漪的扣子都买不起吧。” 第126节 能和贺漪混在一起的这帮少爷小姐,一般家里都有能干的兄姐。 身上没有家族企业的重担,每年拿的分成都足够他们玩乐,对他们来说,暑假工的确是新鲜词。 “就那么点钱,穷疯了吧。” “哎呀,人家这么可怜了,别这么说她,要是她没穿的,我还可以把我之前过生日穿那条裙子送给她。” “……” 在贺漪微笑的无声默许下,他们话也说得越来越过分。 郁楚宴光是听着,就已经有几丝压抑不住的烦躁:“好了!” 刚刚还七嘴八舌的混乱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贺漪眸色微沉,柔声问道:“楚宴,你怎么了?” 郁楚宴顿了顿,刚才的烦躁是一瞬间的事,他自己也没反应过来。 但他并不想解释这点,只是哼了一声:“没什么,就是听他们贺欢眠来,贺欢眠去的,听着烦。” 贺漪提着的心,顿时放下。 她也不再试探郁楚宴,转对众人笑道:“就是,明明在说我裙子,怎么又落到贺欢眠身上去了?” “还有啊,虽然她不肯回贺家,对我也有抵抗情绪,但她要是想来,衣服什么的我表姨沈莲那就有最好的设计工作室,哪至于像你们说的?” 沈莲的工作室自然又重新开了回来,甚至比之前的铺陈更大。 为了扬一口气,光是开业那天请的明星助阵宣传,就砸了近千万。 更别提其他的投资了。 气氛顿时又活跃回来—— “谁叫她之前那么没眼力见,非要横插在你们俩中间的?哼哼。” “对了,漪漪,说到你表姨那个工作室,上次我也想去捧场来着,结果里面人好多,压根没位置,可见是生意实在好,你表姨可真行。” 这哪是沈莲那废物能想到的? 那工作室里面有部分钱是她的,她当然不能眼看着工作室亏钱。 所以她才会想了个补救方法。 既然已经花了这么多钱请明星,那当然要物超所值。 她特意让店里准备了明星的亲签,只要在店里消费就会送。 果不其然,这招吸引了许多年轻小姑娘,店里人气也居高不下。 贺漪微微一笑,嘴上说着不知道,但眼里的自得却藏也藏不住。 其他人不了解里面的细节。 因此听到人说沈莲工作室的人气高,便也信以为真,一个劲地夸。 “郁少,您的钥匙。” 一行人说话时,泊车的小弟来归还郁楚宴车钥匙。 “呀!我知道了,贺欢眠没来,会不会是什么都准备好了,结果发现没有到相茂庄园的公交车啊!” 众人又忍不住笑起来。 郁楚宴横瞥了他们一眼,那种古怪的烦躁感又冒出了头。 贺漪像被提醒,面露忧色:“我突然想到,我忘记提醒她,相茂庄园的规矩,没提前登记的外来车进不来,她要是打了个出租什么的,估计在山底下就会被丢下,上山这么长距离,她又还穿着礼服,得多狼……” “嗡嗡嗡——” 直升机旋翼旋转的声音由远及近,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夜色中,他们看得不明晰。 就见原本秩序井然的庄园,朝停机坪的方向,迎出来了十几号人。 为首的那位中年人也很眼熟,就是季海慈善晚宴的总负责人,打理慈善会大大小小的事物。 本该最忙的时候,现在连他都出来了,他们干脆不走了,驻足议论。 “谁啊?派头这么大?” “能劳动负责人都出来的,不就是郁穆温家那几位掌权的主?” 庄园的停机共有三个,这架直升机停在了条通道连接的湖心位置。 黑色冷沉的直升机缓缓下降。 带起的风,把离得不远的众人衣服吹得猎猎作响。 “啊!我头发都给我吹乱了。” “我也是,这风好讨厌。” 抱怨声不绝,但没人提走的事。 毕竟等会儿人进去了,那多的是打招呼的,哪里还轮得着他们。 谁也不想吃亏错过这么个机会。 郁楚宴倒是不在乎这些。 只是觉得那直升机眼熟,便忍不住停下多看了两眼。 直升机稳稳当当停在了停机坪h的中心位置。 旁边候着的黑色西装保镖径直迎上去,拉开直升机门。 又过去两人,辅助放下弦梯,铺上红色的防滑毯。 整个过程,刚还跟八卦不完似的一行人,就这么看着,没有人说话, 直到机舱门处终于出现道人影。 欧颖揉了揉眼,语气带着犹疑。 “我、我没看错吧?我怎么觉得直升机上那人,好像是贺欢眠?” 贺漪猛地下拔高了声调:“怎么可能是贺欢眠!” 立时有人看也不看地帮腔—— “对啊!怎么可能?欧颖你眼睛不好,连脑子都不好吗?” “玩笑开过头,就不好笑了,郁哥不都说了让别再提贺欢眠了吗?” “……” 最先说话的欧颖,瞬间被几人群起攻之。 虽然都同在贺漪这小圈子里,但依然是有鄙视链存在的。 欧颖家里虽然有钱,但也只是有钱,别说同郁穆温这几家比了,连黑转白的贺家都能比他们家说话硬气。 也正是因为这样,哪怕她出手大方,到哪儿都阔气请客,也勉强只维持着没被踢出圈子,混迹在最底层。 自然,大家说话,也一点面子不给她留。 欧颖都快哭了:“不是!我看到那人真的很像贺欢眠……” “你还说!” 她被于惠梓厉声喝止。 于惠梓虽然家里没落了,但靠着同贺漪从小玩到大的情分和贴心。 她在圈子地位比欧颖高多了。 欧颖被吓得不敢说话,眼圈红红的,看着挺楚楚可怜。 但她越是这样,于惠梓的火气就越是大:“你装……” “不、不是,你们看,那好像真是贺欢……” 接下来的话,饶乾也不用说了。 直升机上的人,步履轻快地走下弦梯,对灼灼的目光似有所感般,抬头遥遥地朝他们看过来。 皎洁朦胧的月亮,沉默却张扬的黑色机身,立身而站的两队保镖。 周遭一切,在此刻,尽皆化为了视线中心少女的背景,分不掉一丝独属于她的注意力。 朦胧的月光散漫地笼在她身上,她站在视线的最中央。 缓缓勾起了抹兴致盎然的笑。 这一笑,原本就极佳的容貌,更如盛开的芍药般明烈艳丽。 以往被不厌其烦提起的与贺漪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反而一点不像了。 更甚者,会有一种怎么将她们俩放一块比的恍然。 倒不是说贺漪不好看。 有人曾戏言贺漪的五官是比着世间最好看的长的,没有一处有缺陷。 可是就这么在外貌上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贺漪,跟贺欢眠放一块。 却显得美得浅且浮假。 明明在此之前,看贺漪的时候,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的。 “那是……贺欢眠?”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克制不住地发出了一句仿佛叹息般的疑问。 于惠梓震惊不已:“真是她?可是……怎么可能?” 在她看来,贺欢眠哪怕被认回贺家,她骨子依旧是穷的土的,打根底就上不了台面。 即便这几年,她家里没有以前风光,她也贺欢眠强不知多少。 要于惠梓承认贺欢眠过得实际比要好这件事,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同真正猝不及防的于惠梓相比。 第127节 嘴上说着不信,早对贺欢眠留有阴影的贺漪,反倒最快接受这事实。 她不动声色地看向身旁的人。 郁楚宴侧身而立,看着是手插在兜里闲懒的姿态,背却挺得笔直,深邃难明的目光亦是投向了贺欢眠。 贺漪松开手,手心传来痛意,她看也不看:“眠眠既然来了,我们也去打个招呼吧,楚宴你说怎么样?”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所以她不会像之前一样放任贺欢眠这个不安定因素,肆意嚣张下去。 知道剧情又如何,她要她清楚明白,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女主。 郁楚宴被叫到,像是被烫到般,猛然狼狈地收回视线:“随便。” …… 贺欢眠刚取下耳机递给保镖。 就见贺漪为首的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她走了过来。 她看了看两边肌肉结实的保镖。 第一次体会到狐假虎威里,狐狸的快乐,那是真不怕啊! 贺欢眠挺直腰板,率先挥手,跟贺漪打招呼:“哟,你这是给我发短信说自个儿是世界bking还不够,特意要到我面前再说一遭吗?” 其他人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贺漪却是知道的。 顿时脸涨通红,气的也是羞的。 她同那道奇怪的声音交易后,憋屈这么久的她实在压不住兴奋,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发了那几条短信。 等兴奋过去,冷静下来后,看着自己发的那些短信,她不是不后悔。 只能安慰自己用的助理手机发,不会想到她身上。 谁知道却被她当场叫破…… 贺漪艰难地调整好表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瞧着你来,想跟你打个招呼,你真没有必要处处针对我,我只是想跟你好好相处。” 贺漪拉了拉郁楚宴衣袖,目露委屈:“楚宴,这你是知道的。” 郁楚宴虽然跟过来的,但视线压根没往贺欢眠身上看过。 只是伸手将人揽进怀里,低声安慰:“我知道就行了,何必跟她多费口舌呢?” 他们两人亲密,其他人的目光看得却是贺欢眠。 同情,看好戏,幸灾乐祸…… 这些目光的意味各异,明显没觉得贺欢眠能不受影响,毕竟她之前有多喜欢郁楚宴,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贺漪也没想到郁楚宴能做到这种程度,更是激动。 郁楚宴只是第一个。 她真正想给她看的是,不管她再费多少心思,那都是徒劳! 老天终归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她看到了吗?! 她确实看到了。 贺欢眠瞅着面前快黏在一起的两人,只有一个感想:天助她也。 她原本还在发愁怎么完成任务,得到那一亿,但现在看到郁楚宴这状态,那是一丁点都没有了。 换现在的郁楚宴来,就算她什么都不做,只是在他跟前呼吸。 他都能觉得自己是舔狗本狗,爱惨了他好吗? 贺欢眠忍不住暗自问系统:“你确定这是贺漪的女主光环?而不是你为了解绑搞的什么速通任务秘籍?” 系统:“……” 原来这他娘的,这事还能从这个角度理解?是它过于浅薄了。 系统跟过很多任宿主,也遇到过剧情崩到世界意志出来干涉的情况。 但能像贺欢眠一样对此高兴的,真的,它打统胎出来都没见到过。 要是费了这么多力的世界意志要是知道贺欢眠在想什么。 它会哭吗? 第88章 八八汪 世界意志哭不哭不知道, 不过贺漪是真的哭了。 哭得梨花带雨,很是好看:“爸让我多让着眠眠,多照顾她, 我真的很努力在做了,可是、可是……” 寥寥几语,贺漪就将一个在家里受尽委屈的好姐姐形象立了起来。 惹得众人都对贺欢眠怒目而视。 郁楚宴眸色也冷了下来, 他压下混杂的思绪, 低声宽慰贺漪。 “这不是你的错,你别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他抬眸又看了一眼贺欢眠,意有所指:“有我在,你不用让着谁。” 贺漪心里猛然一跳,蓬勃而出的喜悦充斥着她周身的每一处空隙。 这一刻, 她才终于确定。 那道声音没有食言, 一切都重回正轨…… 这像是颗定心丸。 宣告她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贺漪从郁楚宴的怀里立起, 擦了擦眼角的湿意, 看向贺欢眠,颇有些紧张地咬了咬下嘴唇:“即便让你讨厌了,我也要说,眠眠, 你……不要因为自己的虚荣心, 走上歧途。” 虚荣心、歧途…… 看似苦口婆心的忠告, 却藏着杀人不见血的锋利。 本来还没想到这一茬的人,都不由得顺着贺漪的话思索。 刚刚他们是亲眼看着季海负责人送了什么东西上机舱。 态度不说卑躬屈膝, 但绝对是谨慎得不能再谨慎的毕恭毕敬。 要知道能被选中成为季海的负责人, 自己本身的能量也不可小觑。 别说是对一般的二代了, 哪怕是对郁楚宴这种同辈里家世数一数二的佼佼者, 他也顶多是热情几分。 能让他恭敬到这种程度的, 有,但绝对少。且这些人无论其他,在年龄上有个统一的特点,不会太年轻。 他们也不觉得会是穆老爷子。 毕竟穆老爷子早就不出席这种场合了,他们不认为他会专门为这外姓不受宠的外孙女来这一趟。 年轻的,倒是也能想到一位。 哈,算了吧,怎么可能…… 在场的人心思几轮回转,很快明了,彼此交换了个讥笑不齿的眼神。 有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呵,我说呢?” 脾气横直些的,更是把嘲弄摆在明面上:“果然是小地方养大的,无所不用其极地想往上爬,恶心!” “怎么能这么说呢?”于惠梓皮笑肉不笑地假意打圆场,“我就挺佩服贺欢眠的,毕竟我就怎么也做不到这份上,有时候我也气自己,怎么就不能像别人一样不要脸呢?” 话说得愈发不堪入耳,郁楚宴微不可见地皱皱眉,余光看向贺欢眠。 听到这话的她依旧笑靥如花,连眼波都没带晃荡下,心内微松。 但一想到她可能今天是跟谁一道来的,又莫名涌起了股想要毁掉面前平静表象的烦躁。 一直在暗中注意郁楚宴反应的贺漪,知道目的达到,心内泛起愉悦,嘴上却故作为难道:“眠眠,在场的人都是我的朋友,趁现在事情还没别人看到你,事情也还没到无法回转的地步,你先回家吧,我不会把今晚看到的事跟爸妈说的。” 贺欢眠是个变数,贺漪不想今天拍卖会出岔子,当然想让她赶紧滚。 说完,她就紧盯贺欢眠的反应。 贺欢眠反应也确实挺大。 麻蛋,这些人为什么非要在这里叭叭?杵在这儿不冷吗?她好冷。 贺欢眠忍不住微微一仰头,嘴动了动,像要说什么。 早有预料的贺漪,抢在她话出口之前,急声打断:“眠眠,你要是有什么话也回家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不要被人看到你在这……” “阿嚏!” 贺欢眠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喷嚏。 她摸了摸自己冰冰凉的胳膊,实在没什么好声气。 “不是,我说你们展开剧情都不挑挑地儿的吗?就不能换个环境友善的地儿再发挥?这冷风嗖嗖的,你们不怕冷,我还怕冻感冒呐!” 虽然是夏天,但庄园的位置在半山腰,气温本就低。 再加今天刚下过一场小雨,贺欢眠没提还好,一提,配合着刮来的又一阵风,确实显得堵在这里的他们挺呆的。 众人面色青青白白,贺漪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冷,你就赶紧回吧。” 贺欢眠都不用加以琢磨,就明白了贺漪的用意。 想让她走是当然的,但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不管今天带她来的人,是出于好意,还是想提携小辈。 这种蜚语只要沾上了,有影影绰绰风声在圈子里传出,那对方心胸再开阔,也难免会有所顾忌损害双方名声,疏远也是自然而然的。 总之就是,计谋很拙劣,但也很好用,贺欢确确实实被恶心到了。 但她不想顶着冷风跟贺漪多言,只懒声道:“知道我冷,就赶紧把路让开,好狗都知道不挡道,怎么?你前辈没跟你讲讲道理?” 贺漪脸一黑,于惠梓跳出来维护她:“你骂谁是狗呢?” 第128节 贺漪瞥到郁楚宴沉冷的瞳色,心思一动:“楚宴,你帮我劝劝眠眠她吧,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也不能硬逼着她回去吧。” 贺漪深谙郁楚宴脾性。 他自己都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他会劝人才有鬼了。 自己这么说,想的就是借郁楚宴的手,强行将人送走。 郁楚宴视线匆匆瞥过贺欢眠裸露在外的大片玉白,一直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的烦郁加重,声音更冷了。 他咔哒一声将手里的打火机盖合上,不耐烦道:“贺欢眠,你是自己回去,还是要我找人押着你回去?” 嗬!敢这么跟老板说话的? 贺欢眠眼睛微眯,思考着让他去接手哪个阿姨的工作比较好? 是负责清洁厕所的陈阿姨? 还是负责厨余垃圾的李阿姨? 叮—— 系统提示音响起。 【主线任务二:难缠的退婚者】 【任务背景:即便百般不情愿,但依旧被退婚的舔狗,自然不会甘心就此作罢,于是你来了,带着满腔嫉妒和阴谋诡计又来了。】 【任务内容:对男主贼心不死,爱意不止(划重点),多次陷害女主并被识破。(0/3)】 【任务时间:不限。】 任务奖励: 1.5000000rmb,500积分。 2.解锁“阴谋家”成就,使用阴谋的成功率提高百分之二十。 贼心不死…… 贺欢眠憋了一口气,所以她还不能把郁楚宴安排去洗厕所喽? 系统被横了眼,勇敢地没哆嗦。 它承认这条,是它利用权限最后加上去的又如何。 反正改是不可能改的。 主要是要真让这恶魔把男主直接塞到厕所里头去了,那后面发展到女主探班男主,两人感情升温的剧情。 什么在工作地点吃爱心餐,什么坐到男主腿上接吻被撞见,火速传遍公司上下。 当工作地点从总裁办公室转移到了厕所…… 尼玛,这是会报警的程度吧。 系统打了个哆嗦,将奖励拉满,就是为了制止贺欢眠的恶行。 果然,贺欢眠数了数零,毫不意外地在金钱面前屈服了。 为此,她甚至对郁楚宴重新挂起笑:“要滚你自己滚,好不好啦?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汪 系统:“……” 不是什么话加个“啦”, 都会显得和蔼可亲的。 贺欢眠说完,也不管两人反应,听到后面有声音, 径自回身望去。 她的无视让郁楚宴烦躁愈盛,一个迈步向前,就抓住了贺欢眠手腕。 “我跟你说话, 你听不见吗?张默, 把她给我送回去。” 保镖走上前来:“贺小姐请。” 郁楚宴手上的力度出奇的大,他应该收点力道的。 可是他就是不想,甚至还想抓得更牢,更死,让她一步不能挣脱。 直到听到贺欢眠轻呼痛的声音, 他才像惊醒一般, 略松了些手。 但依旧没有放开。 贺欢眠真的想骂人了。 又来了, 又来了, 这种事她已经在过去几年经历了无数遍,知道这又是到了周围人均听不懂人话阶段。 反正他小叔也在这,她大不了不要形象地嚎一嗓子。 孩子不行就告家长嘛,没毛病。 贺欢眠只是犹豫告家长的时机, 对上郁楚宴, 连口舌都懒得多费。 保镖走上前:“老板, 我来吧,我一定好好将贺小姐送回家。” 他该放手了。 理智告诉他。 郁楚宴的手指微动了动, 却像是在贪念皮肤相触的那丝热意。 一时间, 竟没有松开。 保镖不解:“老板?” 贺漪也略带疑虑地看着他:“楚宴……” 贺漪一出声, 郁楚宴像是惊到般, 猛地将她手甩开。 “咚!” 贺欢眠没提防, 手就被他甩撞在舷梯栏杆上,发出沉闷一声响。 “嘶……”王八犊子。 贺欢眠想骂人,但生理性疼痛,让她眼里迅速聚起水意。 她怕她一说话,眼泪就顺着掉下来,那可就太丢人了。 贺欢眠红着眼眶,边努力调整呼吸抑制泪意,边恨恨地看着郁楚宴。 居然还动上手了?麻蛋,我要干掉他干掉他干掉他。 “你……” 郁楚宴手僵在半空中,才说了一个字,就看到她的眼神。 心像被重物狠狠地猛砸了下,他嗓子发干,一句话也说不出。 贺欢眠觉得自己这会儿的眼神,肯定跟要吃人似的,十分有威慑力。 但她不知道,当她眼里的凶意,渡上一层氤氲的水雾后。 看在其他人眼里,却被解读成了另外种意味。 不敢置信、震惊、伤心…… 在众人看来,贺欢眠的反应很好地符合了一个被伤害的爱慕者形象。 原本为贺漪叫屈而的欧颖,一瞬间,蜂拥而上的愤怒褪去。 她有些不落忍,甚至破天荒地觉得郁楚宴和贺漪都有些过分了。 只是她动动嘴,刚想说点什么,就瞥到了贺漪嘴角抿起的角度。 心里一惊,是她看错了吗? 她怎么觉得这个最疼爱妹妹的贺漪,竟然……在笑? 贺漪确实是在笑,要不是场合不对,她都要笑出声来。 贺欢眠也有今天? 即便知道剧情,得意了一阵又如何?穆家马上要随着穆老爷子完蛋乱起来,贺宗平又不会认回她。 她失去了郁楚宴未婚妻的这个光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原本以为还要忍耐一段时间,才能看到她这一天的到来。 没想到这么快,贺漪感到无比痛快。 其余人没有贺漪那么多顾虑了,接将明晃晃地奚落看好戏摆在脸上。 于惠梓用余光觑着贺漪神色,心里底气更足,便冷哼一声:“有些人啊,就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看不清什么位置?” 一道比深夜寒风还低几个度的冷冽男声从身后传来。 于惠梓的嘲弄,就像冻住的猪油凝固住在脸上,配合她惊裂的眼神。 显得分外滑稽。 不过此时此刻,没人笑得出来。 在场其他人的情况也不比于惠梓好到哪里去。 他们的视线聚集在从舷梯上拾级而下的英俊男人身上。 或许是久居上位,他的气势并不咄咄逼人,反倒是收敛成了一种掐着距离又让人难以忽视的平稳。 似乎他做什么,都是恰如其分。 哪怕是此刻他手臂间还搭着件不和谐的奶白色的式外套。 也没有人会起丁点的质疑。 跟随贺漪而来的一众公子哥娇小姐,脑袋都是懵的。 郁承泽? 第129节 之前他们话里话外意指的那位高权重的老头子,居然是郁承泽? 这……是不是哪里错了? 哦,不对,错了,又没全错,至少位高权重是对的。 就算暂且摒除掉他郁家准接班人这个身份,同他们原本想的那些人相比,郁承泽自己创下的公众所知的基业,也足以让他丝毫不落声势。 就……怎么会是郁承泽? 郁楚宴同样十分意外,错愕了一瞬,想到了什么,又有些不敢相信。 “小叔……你怎么在这儿?” 听到这,贺欢眠知道家长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回头,暖意就从后面覆了上来,贺欢眠低头,就看见身上多了件奶白色的薄呢外套。 众人熟悉的郁承泽对谁都平淡沉冷的声线里,掺着无奈。 “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外套没送过来,不是让你等等吗?” 季海基金会的负责人站在一旁,露出歉然的笑:“怪我,机会难得,没忍住跟郁多说了两句公司的事,贺小姐你看看衣服还行吗?要是不喜欢,我这里还备的有其他两套。” 其他人闻言更傻,原来负责人来是跟贺欢眠送外套来了。 贺欢眠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被吹傻的思绪活络回来,她转过头:“这件就很好了,谢谢。” 郁承泽看到她眼中的湿意,波澜不惊似深黑湖水的眼瞳,沉得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他没有多余废话问怎么了? 不带任何情绪的视线,平平地扫过围聚过来的一群人。 明明眼神里没有任何多余意味,却偏偏让被看的一群人,蓦然感觉被压得喘不过气,心脏跳得又快又重。 这种摄人的压迫感下,很快就有人撑不住,慌张又心虚地扫向贺欢眠刚被撞的手。 郁承泽低头看到了贺欢眠轻扯着外套的胳膊。 被撞到的地方,只有很淡的一片红痕,她肤色白,就显得格外刺眼。 郁承泽下意识伸出手,又停住,只用目光在那道红痕上一寸寸碾过。 “这是……怎么了?” 没有人敢应话,除了身后直升机的发动机涡轮还在发出声音。 众人连呼吸都无意识地屏住了。 一行人中,距离郁承泽更近些的贺漪更是心慌得无以复加。 她不是第一次见到郁承泽。 虽然郁承泽很少出席宴会,但他在的场合,郁楚宴是一定要去跟他打招呼的。 那时她和郁楚宴正值差一层窗户纸捅破的暧昧阶段。 听到郁承泽名字也是好奇心起,就想看看原书中虽然出现次数很少,但却牛逼轰轰的金手指级人物,便缠着让郁楚宴带她一起。 只是她去看了,却后悔了。 原因无他,在郁承泽身上,她感受到了比直面郁老爷子更大的压力。 那双眼睛好似能堪破一切。 在他面前,她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像是被展剖露开,无处遁形。 直到郁楚宴带她离开,她连着两杯香槟下肚,才从那种慌张到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儿的状态中缓神。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听到他的名字,她还是忍不住有些瑟缩。 那点好奇心更是早就识趣收起。 她下定决心,就和原书里一样,不在婚礼前和郁承泽有任何接触。 就算是结了婚,除非是家宴这种不得不去的场合,其余时候,就让他呆在神坛,还是不要打交道的好。 可是、可是……谁能告诉她? 这个本应该高高在上,当男主镀金背景板的郁承泽,为什么此刻却站在贺欢眠身边? 贺漪想不明白,也不敢往深想。 她下意识地拉住郁楚宴,想从他身上汲取出到些微的力量。 冰凉的手,让郁楚宴从复杂到糟糕难辨的情绪中拔出来。 他将贺漪护在身后,语调依旧是一惯的随意,甚至还带着不甚在意的笑:“不过是刚刚同贺欢眠发生了点微不足道的小误会,小叔,你还没说你怎么来了?我之前问你的时候,你不是说你有事吗?还带着贺欢眠……怎么奶奶也逼你跟她相亲了吗?” 说不到两句,郁楚宴就将话题引到两人的关系上。 郁承泽看着他,没什么表情,只语调平静地吐出两个字:“道歉。” “什么?” 郁楚宴开始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道歉的意思后,笑意僵滞。 他看着郁承泽的眼睛,想要确定他话里的真意。 却只得到平平稳稳又沉的一瞥。 郁楚宴沉默了下来,两人一人在上,一人在下,无声对峙。 同贺漪一道来的人,深悔自己出现在了这里。 只恨不得原地消失。 贺漪抿了抿唇,有些焦急。 虽然她还没搞清楚郁承泽为什么会护着贺欢眠,但她深知一点,郁楚宴跟郁承泽起冲突,一点都不明智。 所以这就是贺欢眠的阴谋? 她手上微微一用力,想让郁楚宴冷静一点。 这招是有用的,郁楚宴顿了顿,缓缓拉起笑,很是不经心的模样。 “虽然是意外,但我确实该跟贺欢眠说声对不起,不过小叔,你这么护着她,是不是过不久我就得改口叫她小娘,哦,不,叔母了啊……” 郁楚宴在笑,笑意却没给两人如出一辙的深邃黑眸添上丁点光。 听到郁楚宴拽得万五八千叫小娘的时候,贺欢眠居然真的认真琢磨了下办公室恋情的可能。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止在了她开口叫郁楚宴好大儿的画面上。 救命,这也太可怕了…… 贺欢眠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本来满心烦躁的郁楚宴,瞥到这一幕。 那股沉闷蓦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站直身,朝着贺欢眠,正正经经地道了歉:“对不起。” 郁承泽很浅地拧拧了下眉,他收回视线,看向贺欢眠:“你伤……” 负责人见机道:“我们这边有医生,我马上叫他过来。” 贺欢眠摆摆手,赶紧拒绝:“不用不用,就磕了下,这点伤,我怕人家医生来得慢点,这伤都好全了。” 负责人点点头:“是是,我这就催医生快点。” 贺欢眠:“?” 这位叔叔,你理解能力满分哦。 一直关注着她的郁承泽,看到她愣神后深深佩服的眼神。 很轻地笑了下,不出意外的,被瞪了一眼。 作为助理,体会领悟老板意思,当然是第一要义。 他对拿不准的负责人轻摇了摇头,道:“听她的就是。” 于惠梓猛地抬起头,极力想证明她听到的几近宠溺意味的话是假的。 贺漪脸色同样很难看。 与贺漪一道来的人,想得就没那么深了,见郁承泽的注意力从他们身上离开,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所以他们是没事了吧? 作者有话说: 工作和家里的事都理顺了,明天恢复稳定更新。 之前一段时间,真是万万万分抱歉,感谢愿意等我的爸爸们,你们是我的神! 第90章 九十汪 郁承泽说话依旧是不疾不徐的调子:“成叔, 这些孩子乱走迷了路,就要麻烦你跑一趟,等会儿送他们回去, 跟他们家里人解释下情况。” 负责人笑容慈和:“还是少爷想得周到,耽误这么久,他们家里人一定都急坏了, 我一定会把他们亲自送回去, 仔细解释下今晚发生的事。” 闻听这话的人,脸都吓白了。 被成叔送回去,就意味着家里人会知道今天他们冒犯了郁承泽的事。 那不是铁完犊子了? 悲观点的,恍惚间都在想,早知道之前的英语私教课就不翘了。 说不定被送出国后还能用上呢? 于惠梓是其中最紧张的一个。 家里人之前一直因为她跟贺漪交好的事, 处处都捧着她。 可如果他们一旦知道, 自己得罪了郁承泽, 那她在家里本有的特殊地位, 也会瞬间就烟消云散。 光是想到这一点,于惠梓都难受得要死。 她甚至隐隐恨起了贺漪。 第130节 如果不是她,自己再想不开,也不会去招惹贺欢眠, 现在倒好…… 对于众人埋怨的目光, 贺漪不是没感受到, 只是她自己都焦头烂额。 哪还顾得上别人? 郁承泽拢了拢贺欢眠外套:“风大,我们走吧。” 贺漪听到这话, 几乎是立时朝旁边撤了两步, 让出位置。 其他人的反应也是如出一辙。 贺欢眠看了看他们利索的动作, 又满脸疑惑地瞅了瞅身侧的郁承泽。 郁承泽:“怎么了?” 贺欢眠啧了声:“我就是在想, 咱们好像使用的是一种语言吧。”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其他人都还在想贺欢眠这话的意思。 最佳助理郁承泽已经颔首,轻笑着应道:“是一种语言,以后只要是你说的,那就是我的意思。” 这话的含义不可谓不深,一直不露声色的负责人微变了变脸色。 他是最明白这话分量有多重的。 其余人知道的或许不如负责人清楚,但郁承泽话里对贺欢眠的看重之意,却是让他们想装聋作哑都不行。 你推我我推你一阵,欧颖最先出来道歉:“对不起贺欢眠,我们不该堵着你说那些话,还让你受凉了。” 有了人打头阵,后面就不是那么难了,他们陆陆续续地站出来。 不管是真心觉得误会了她,心存内疚的,还是想着好好表现,争取等会儿被爹妈揍时,多个活命借口的。 反正他们是挨溜个地道了歉。 就连于惠梓在心慌之下,都强撑着赔了个笑脸。 最后只剩贺漪僵着不动。 顶着各异的目光,贺漪平整了下被怨愤冲乱的呼吸,对上贺欢眠饶有兴致的目光,露出些苦笑。 “眠眠懂事了,怪我,还在用老一套目光看你,以为你又……总之,这是个误会真的太好了。” “原来古人说关心则乱,真的是有道理的。” 贺漪眼里似乎还闪烁着微光。 任谁看都会觉得这只是个担心妹妹走上歧途的好姐姐。 所以刚刚就只是个误会吧…… 也不怪贺漪会这么想,贺欢眠之前劣迹斑斑,换他们也会这么觉得。 只是谁能想到会把郁承泽扯进来了呢? 一时间,众人都向还要被迫道歉的贺漪投去抹同情的目光。 贺欢眠有了外套,不冷了,也很愿意配合贺漪的演出。 歪了歪头,露出点笑:“是吗?你真是这么想的?” 贺漪想也不想:“当然。” 贺欢眠上前一把握住她手:“我实在太感动了,原来这就是姐姐吗?天!我之前对你误会简直太大了。” 这就是女主光环吗? 贺漪强忍住被贺欢眠捏住手的不适,露出温和的笑意:“我们之间的确有非常多的误会。” 贺欢眠连连点头:“对对对,现在想来你抢我未婚夫,在家里人面前说我不是,时不时拉我出来衬托你高超琴技,偷拿我的耳坠,这些一定都是有原因的。” “至于是什么原因呢?我以前是没有细想,不过我现在想也不迟。” 贺漪浑身的温度瞬间褪去,她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 贺欢眠却抢先一步开口:“我想到了!你抢未婚夫,当然是因为我未婚夫不行,我都听说了,郁楚宴就是个花心大萝卜,确实不是啥良配。” 好、好有道理…… 可是好像又有哪里不对。 在场的人齐齐陷入一种恍惚的状态,他们扭头看向另一个当事人。 知道他女朋友换的勤的人,大都只是笑闹间,说他一句风流、爱玩。 像花心大萝卜这么质朴的骂法,郁楚宴嘴角抽了抽。 郁楚宴的确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很优秀,属人中龙凤。 可是跟郁承泽比起来…… 贺漪心里一惊,她在想什么,怎么会把男主拿来跟别人比。 她瞥了眼脸色并不算好的郁楚宴,有心反驳,但一时又找不到比这个还要有说服力的理由。 斟酌措辞道:“这、这只是我最开始的想法罢了,后来了解他以后,知道那些都是误会,楚宴很好……” 说到这,她好像不好意思了,声音渐小,眼带羞意地看了眼郁楚宴。 却对上他沉不见底的眼眸,心里咯噔一下。 遭了,她说错话了。 她最开始主动接触郁楚宴时,说的理由是,觉得他跟传闻不大一样。 贺漪慌了一瞬,很快又稳下来。 郁楚宴的事,她过后再解决,最主要的是,把当下这场面应付过去。 听了这话的贺欢眠,颇有些苦恼道:“要我说,姐姐你什么都好,就是容易把人想太坏,老是会对别人产生误会,这样真的不好……” 贺欢眠懊恼捂嘴,口齿却格外清晰:“啊!我不是要批评你的意思,我只是、只……那个词怎么用来着?哦,关心则乱,关心则乱,你也一定会体谅我的对吧?” “当然,我都知道的。” 贺漪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些话,脸上的笑是真的挂不住了。 贺欢眠还在那里细数:“在爸妈面前说我的不是,找我衬托琴技,这些都是为了勉励我锻炼琴技,至于那个耳坠……或许是不适合我?哎呀,反正我现在知道了,你做这些都是为了我好。” 众人的神色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这说着是为贺欢眠好?怎么听起来就这么不对味呢? 之前就说过,跟着贺漪玩的一帮人,都是家里最不省心的那位。 不知道被长辈念叨过多少回。 这种打着为他们好旗号的管束,他们听得多,也是最熟悉的。 东西最怕进行比较,特别是还撞上他们最熟悉的一块。 只略微转动脑子,将贺漪的好,同家里人的叨叨,两厢比较起来。 贺漪的好,怎么看怎么像是…… 佛口蛇心? 这念头一出,欧颖打了个哆嗦,惊疑不定地看向贺漪。 贺漪这会儿也意识到贺欢眠给她挖的坑了,怒从中起。 猛地抽回自己手:“贺欢眠,你这是空口无凭的污蔑!你……” 在贺漪气得胸口猛烈起伏时。 贺欢眠也同样就任务次数没变一事,同系统进行激烈辩论。 “不是让污蔑陷害女主吗?女主现在都现身说法,怒喷我在污蔑,凭什么不算我完成任务?” 系统沉默了会儿:“这是主系统的判定,理由是因为你说的实话,不属于陷害污蔑范畴。” 贺欢眠:“……” 她是属实没想到,她的第一次任务败北,竟然是因为太老实。 别说她,系统也觉得很离谱。 但在主线任务上,它的确不能干涉主系统的判定,只能迅速为贺欢眠查阅并提供多个经典影视场景。 并信誓旦旦道:“这任务非常简单,你只要照着里面炮灰演就行,就先这样……然后这样……这样……” “啊!我的手。” 贺欢眠干巴巴地叫了一声。 原本只是姿态闲适地站在她身侧的郁承泽,眉头微蹙:“怎么了?” 贺欢眠指着贺漪:“她!就是她刚刚掐了我,你看我的手都红了。” 贺漪气急:“我什么时候掐你了?你胡说!” 欧颖总觉得这句话很熟悉。 如果她在她妈妈追剧时,能多分出一丝心神。 她或许现在就能想起来,贺欢眠的台词、动作,一比一地还原了最新八点档狗血大剧《谁没有个家》。 这话放电视剧里只是走个过场,接下来就该开始掐没掐的争辩。 谁料郁承泽竟真的将她手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被掐了?” 贺漪眼泪扑簌往下掉:“我真没有,大家都看到了,我只是把手抽开了,怎么可能会掐到她?” 这哭七分假三分真,她是真的被贺欢眠气得不轻。 确实,刚才贺漪抽手的动作大家是都看见的,怎么也不像掐了人。 贺欢眠支着白生生的手,挺直腰杆:“嗯,你没看见我手都红了?” 她生怕别人看不到一样,还支了一圈。 郁承泽面色淡淡地点头:“嗯,看起来的确很严重。” 围观众人:“?” 我瞎了? 第131节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九一汪 贺欢眠:“?” 她这助理是视力不太好吗?还是光线问题? 贺欢眠望了望停机坪光源方向。 动作隐晦地将手朝郁承泽那边挪了一点点, 确保灯光打在她手上,白晃晃的一条。 才咳了咳,大声道:“对啊!我手红了那——么大一块!好疼的!” 围观的众人:“……” 不用再晃荡了, 看得很清楚,比她们刚做的光子嫩肤还要白。 欧颖这老实孩子,更是使劲眨巴两下眼睛, 又揉了揉, 再睁开。 无果。 她犹豫了下,伸手掏了掏耳朵。 贺欢眠没崩住,笑出声。 及时反应过来后,又用一个更高的哭腔盖住:“噗疼——啊——” 到底是疼还是不疼? 还没待众人从自己到底是瞎了,还是聋了的疑惑中, 分辨出来。 贺漪神色里带出些幽怨:“眠眠你根本就没有伤, 不要再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了, 我知道你只是不想再看到我, 原因我也能想得到……” 她说这话时,看着的是郁楚宴,意思很明显了。 郁楚宴面部线条微微收紧,在熟悉他的朋友看来, 他是生气了。 也是, 毕竟他烦贺欢眠的纠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现在贺欢眠还用这么低级的手段来构陷他喜欢的人, 他没当场爆发就已经是好的了。 郁楚宴移开视线,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在克制脾气, 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不过是在掩盖反常的情绪。 他也不明白, 为什么自己在听到贺欢眠因为在意他而中伤贺漪时, 竟然要装才能装出些怒意来。 难道是因为小叔看重贺欢眠, 所以他也不自觉多了层滤镜? 郁楚宴陷入纷杂的思绪, 不置一词。 但他忍住了,另外一位不定忍得住啊。众人朝贺欢眠看去,不觉得搞出这么一通的她会就这么算了。 她会说什么呢? 恼羞成怒的否认? 还是继续坚持无中生有,倒打一耙? 他们把贺欢眠所有可能的反应都设想了个遍,唯独没料到她竟然眨了眨眼睛,语气轻快地应了下来。 “你说得对,我就是不想再看到你,才污蔑你的。” 她缜密严谨的阴谋就这么被拆穿了,看来她真的不适合做个坏人啊! 确认了任务进度条已经完成三分之一的贺欢眠,如是对系统感叹。 系统:“……” 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不会有人比你更坏了。 众人都被贺欢眠的自曝搞懵了。 这就承认了? 承认贺漪什么都没做,她纯纯就是在冤枉人? 有人忍不住朝郁承泽看去。 虽然他们从来没有跟郁承泽打交道的份,但是他们也听家里人说过。 郁承泽为人冷淡,但处事却沿袭了郁家家风,很是公正。 最不喜这种浅薄的攻讦算计。 他肯定会生气的吧?贺欢眠这回算是踩着雷区了? 但和最初嘲弄奚落的心态相比,此时众人心情居然有丝诡异的复杂。 贺漪咬着唇,满脸的震惊难受。 “我没想到你、你居然真的会这么做,你这不仅是伤害了我的问题,你还对不起……” 她猛地收住话,看了眼郁承泽。 疑似苦主的郁承泽却扬了扬眉,轻描淡写道:“贺漪小姐现在情绪不好,的确该考虑回家好好休息。” 负责人欠身:“贺小姐,请。” 众人下巴都惊掉了。 要不是他们出门没吃熊胆,他们都想走到郁承泽跟前问一问。 拉偏架这种事。 是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有人甚至恍惚在想,今天这事,他们要回去说了。 到底是因为满嘴胡话,挨两大逼兜的可能性大呢? 还是因为疑似臆想症病发,被家里人扭送到精神科的可能性大呢? 贺漪没想到,刚还是她想把贺欢眠从这儿赶走,现在离开的却是她。 她的指甲深深地嵌入进肉里,周身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不甘和怨愤。 但对上郁承泽淡淡的神色,贺漪硬生生地用理智克制住了所有冲动情绪,深深剜了贺欢眠一眼。 憋屈道:“对……我确实需要处理下我情绪问题。” 就忍她一时得意又如何? 她就不信郁承泽看不破这浅薄的招数,左不过是把她当个小玩意哄。 郁楚宴回头眉头皱紧:“小叔,你明知道漪漪没有做……” 贺漪拦住他:“算了,我在这里大家都不会开心,我还是走吧。” 无声的泪水从她脸颊滑落,她慌张地抹了一下。 即便不了解事情原委的人都会心生不忍,更何况他们知道内情。 有人忍不住,但一想到说话的是郁承泽,那点出头的心思又按下来。 直至一道声音说出大家心声—— “别走啊!干嘛要走?!” 话是没错,但说这话的人…… 众人看着贺欢眠说得那叫个正义凌然的面孔,一度有些恍然。 贺漪脸上的悲伤出现了丝崩裂: “你……” 她说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 崩溃是真的,她甚至想冲过去横着贺欢眠领子问问,她到底想干嘛? 能不能来个正常点、平凡点的路数,换来换去,她都快有丝分裂了。 贺欢眠也很冤枉啊!她刚刚走神那功夫,就跟系统battle去了。 出的都什么破主意!两句话把女主都给支走了,她接下来的任务难不成要让她追到她家门口完成? 系统被喷了一通,不服气地嘟嘟囔囔:“我才没问题,有问题的明明是郁承泽,他自己不讲道理……” 贺欢眠语塞。 怎么说呢?助理过于贴心了,有时候也是一种苦恼。 贺欢眠只能自己往回找补:“你这不是都哭了吗?我又不是多狠心一个人,当然会感到良心不安。” 众人:“……” 贺漪恨不得脸上那两行泪,能够倒流回眼眶。 她是想让人心疼。 但那人绝不是贺欢眠。 贺欢眠快演不下去了,把衣服外套一拢:“挺冷的,走吧走吧。” 一行人晕晕乎乎地跟着贺欢眠的指挥走。 而贺欢眠的心疼理论,在短短三百米不到的距离,就因为两场如法炮制的“你踩我脚”、“你撞我肩”,就粉碎了个彻底。 这都不管管? 他们忍不住去看郁承泽,却见他只是不紧不慢地走在贺欢眠的身侧,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吹来的夜风。 她停,他就停。 她走,他就走。 她闹,他就耐心地等看着。 不仅没有要管管的意思,甚至还有种纵着她的意味。 贺漪被逗了两次。 第132节 每次都是她一拆穿贺欢眠谎话,她就利落承认,认错态度分外良好。 往往是她火都没起来,“噗”地一声就被浇灭了,人家一拳打在棉花上,那拳头至少打出去了。 不像她…… 拳头刚攥起来,贺欢眠就把棉花撤了,连根棉花丝都没给她留。 贺漪心里默默发狠,再来一次,要是她再来一次…… 她一定会发火,这一次谁劝都没用,贺欢眠简直欺人太甚。 贺漪边想着再来次要怎么应对,边默默等待着贺欢眠的再度发难。 谁知,她等了又等,庄园送他们去拍卖厅的车都到了。 贺欢眠还没有跟她说话的意思。 贺漪回想起自己一路以来,波澜起伏的心路历程。 恨得咬牙,贺欢眠又耍她。 贺欢眠看着系统面板上已完成的任务,对贺漪的愤怒毫不知情。 郁承泽挥了挥手,制止了司机要上前的动作,给贺欢眠拉开了车门。 众人虽然没说话,但彼此交换的眼神中,明明白白写着“啊啊啊!郁承泽居然还亲自给贺欢眠拉车门!这世界太尼玛玄幻了吧”的呐喊。 连郁楚宴的神色都变了一变。 庄园内部是不能开车的,它设的有专门停车的地方。 只是从签到处到拍卖厅,还有一段路要走,但大家都走得甘之如饴。 为了消解走这段路的无聊困乏,管理庄园者每年都会专门请大师重新设计的别致的园林风景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是,这条道是通往拍卖厅vip室的,和另外条挤满媒体记者的路不同,能走在这里的,至少是拿到了和顶级豪门世家交流的入场券。 而且这里环境也极适合社交。 被庄园筛选出来的人,大家的家世背景相当,遇见了,不管是谈谈项目合作,还是交流下小儿女的感情问题,在这一眼能看到前后来人,相对私密封闭的环境,都是极为合适的。 以前贺宗平掌管贺氏的时候,她被带着来过几回。 但后来贺元泽接手贺氏,来过一回,被安排了n场相亲后,他不愿意来了,贺漪也自然而然地失去了去这vip厅的机会。 这还是她这几年来,第一次被邀请,还不是因为贺家的关系。 本来对这一点,她还挺骄傲的。 在来之前,她恨不得这条路能长点,再长点。 但这会儿,看到贺欢眠自如地坐上前往vip厅的车时。 她不这么想了。 这里能有车,原因很简单,整个庄园都是郁承泽的。 规矩放在他身上是不适用的。 这点贺漪早就知道,自然也不会心存不满,她唯一怨愤的是: 凭什么贺欢眠运气能这么好?没了郁楚宴,又找上郁承泽? 贺欢眠坐上车,就看到贺漪脸上堪称五彩斑斓的神色。 难得愧疚了下,自己为了任务,好像确实有点太不当人了。 秉持着任务人也是人的理念,贺欢眠朝贺漪亲切温和地笑了笑。 “拜拜。” 贺漪眼都恨红了。 她在挑衅,她就是在挑衅,有什么好得意的? 郁楚宴低头看到了贺漪未加遮掩的神色,又看了看远去的车。 眼睑微垂:“你要是累了想坐车走,我可以让成叔帮忙安排,你不用陪我去看陈清雅老师的石景了。” 贺漪猛地一惊,绽露出笑:“说什么呢?我们不是约好要一起去看的吗?我只是在想其它事想入神了。” 郁楚宴嗯了一声,没有再提这个话题。 贺漪却是不敢再想东想西。 负责人成叔露出微笑:“各位请在这里稍等一下,等我打个电话,回来就送各位少爷小姐回家人身边。” 刚还拽得万五八千的富二代纨绔们,这会儿脸一个比一个苦。 等成叔走远后,才敢嚷嚷起来。 “啊!我完了!我爸要是知道今晚的事,一定会锤死我的。” “我也是,我昨天才因为飙车的事,写了五千遍的‘不惹麻烦’,今天又闹出这事,我会死的。” “好兄弟明天记得跟我收尸。” …… 于惠梓心情同样很不美妙。 她来到贺漪身旁,用不大,但足以所有人都听清的声音道:“漪漪,你不是贺欢眠姐姐吗?要不你再打电话跟她说说,我们歉也道了,要不今晚的事就算了吧。” 其他人也附和道:“对啊!漪漪我们今晚可是因为你才去的。” “你平时对她这么好,她就算生气,也不会气你太久的,说不定你这会儿打电话正正好。” “……” 以往喜欢用舆论来击溃贺欢眠的贺漪,头一次尝到了被反噬的滋味。 她憋闷道:“我也想,但是刚她的态度你们又不是没看见……” 这话一出,大家虽然不满,但是总算没硬逼着贺漪打这个电话了。 不知道谁咕哝了一句:“我总觉得有一点挺奇怪的,贺欢眠到底是为什么又讨厌你,又不让你走啊!” 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郁楚宴。 正在和郁承泽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贺欢眠,突然发现一直没有动静的解绑任务进度条,猛地往前蹿了好大一截,停到了三分之二的位置。 第92章 九二汪 贺欢眠愣了一愣, 问系统:“这进度条怎么突然猛涨这么多?” 系统安静如鸡,它不能提示宿主关于解绑任务的任何情况。只能暗戳戳地将在她走后,贺漪那边发生的事转播给她, 希望她能自己咂摸出来。 贺欢眠也不负它所望,对比了实况和任务进度涨幅情况,很快就反应过来, 任务进度条为什么涨了。 不仅是攻略者的看法能够影响任务进度, 连同他周围人的想法同样也会对任务造成影响。 甚至关系越近的,涨幅就越大。 理由是,当贺漪接受了她是因为郁楚宴才刁难她的说法时,任务进度条猛涨了二分之一。 比其他所有他狐朋狗友加起来的完成度还要多。 而这一点也很容易证实。 贺欢眠将目光放到了郁承泽的脸上,欲言又止。 察觉她的视线, 郁承泽停下翻看文件的动作。 “贺总有什么事?” 贺欢眠想到接下来的要说的话, 莫名有丝心虚:“咳, 现在是下班时间, 咱们就不论什么公司职位了。” “可以吗?”郁承泽合上文件,往椅背一靠,优越笔直的长腿交叠,姿态放松地睨着她, “那贺小姐是有什么话想对郁某说?” 神色一换, 明明还是那身低调的黑色正装, 但郁承泽愣是瞬间从专业恭谨的总裁助理,成了高不可攀的财团掌权人。 只是在他身旁坐着, 都会感觉周围的空隙都稀薄了几分。 贺欢眠有了淡淡的悔意。 你说她怎这么想不开呢?当老板不好, 非当人孙子, 还是没经验啊! 但这会也不能又让人变回来了, 贺欢眠只能面色平静地落下车窗, 努力维持大脑供氧,甜甜一笑。 “也不用叫贺小姐这么生疏,要是我和郁楚宴没解除婚约,论辈分,我可能还得叫你一声小叔。” 郁承泽结结实实地沉默了,贺欢眠急忙道:“当然现在叫小叔也不合适,我想了想还是叫郁叔叔吧。” 司机在前面开着车,但后面两人谈话的声音,还是直往耳朵里钻。 小叔,未婚夫? 此时此刻,他只恨不得,天降耳塞,能够把所有声音堵住。 郁承泽向来不露声色的面容,微微有些崩裂,眉头更是抑制不住地跳了跳:“郁叔叔?” 他忍不住瞥了眼车窗上自己的倒影,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严肃。 又回想了下郁楚宴,一身黑白水墨纹衬衫,格外轻佻活泛。 郁承泽直腰,默默地把深黑色的西装外套脱了。 只留一件白色衬衫。 贺欢眠望了望刚落下的车窗,以及呼啦啦往里灌的风。 忍不住伸出五指感受了下:“郁叔叔你……热吗?” 郁承泽动作微顿:“嗯。” 贺欢眠看出来郁承泽是真热了。 因为他不仅脱了外套,还将最顶端的纽扣也松解开,缓缓吐出口气。 这啥毛病? 第133节 体虚?还是体质太昊,火气过于太旺盛了?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 贺欢眠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开,不动声色地引入话题:“郁叔叔你觉得一个人,一个男人,他是为什么会移情别恋啊?明明前不久才对我一个朋友说喜欢她,但一转眼,又像忘了这事一样,和我朋友姐姐关系亲密地出现在她面前。” “因为他蠢,人类都进化了十万年,他还被动物性所支控,这种人我能给的意见是远离,还有,别叫我郁叔叔,称呼我名字就好。” 郁承泽语气淡淡的,风声掩下了这平静的字句里裹藏着火气。 贺欢眠捋起被风吹乱的发丝别至耳后,忧伤地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可是……离不了怎么办呢?” “硬离。” 郁承泽生冷地扔下两个字。 贺欢眠叹了口气:“郁叔叔,你不懂,或许这就是爱吧。” 郁承泽深呼吸口气:“是吗?” “是的是的。” 贺欢眠连连点头。 郁承泽看向她:“你……哦,你朋友,是怎么发现喜欢他的呢?” 救……这题超纲了啊! 贺欢眠紧急求助装死的系统,从他的数据库里随意挑出本告白文案。 在郁楚宴看来,就是贺欢眠双眼望着虚空,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她跟我说过大概就是视线会不自觉地看着他,情绪被他所牵动。” 郁承泽脑海里闪过了她穿着蓝白色病服趴在窗台前,支着手喂小九,苍白漂亮的脸上噙着的微笑。 闪过在她不告而别离开,他反复纠葛了数月,终于下定决心去查探她身份的那晚,却在宴会上不期而遇地重逢了着一身明艳礼服光芒四射地坐在钢琴前,明明是在笑,笑容却像是烦透虚浮后冷漠且厌倦的模样。 后来画面不知不觉地多了起来。 有闹腾腾户外综艺视频的一角,她和一个中年男人言笑晏晏的模样。 有监控视频里,她耍赖碰瓷,笑眯眯在警局给人挖坑填土的混不吝。 有与时阔聊天视频里,她为那个司姓歌手打抱不平,用鬼点子恶整了人一通后眼里的小嘚瑟。 有她躲着直播镜头,一路吃着东西,逗猫惹狗,就没有个消停时候的轻松自如样。 更有她小小一个懒散陷在办公椅里,一见他敲门进来,立刻零食一收腰杆板正的乖巧模样。 贺欢眠见他恍神,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郁叔……郁承泽,你还在听我朋友的事吗?” 她把“我”字咬得格外重。 郁承泽看贺欢眠,他想不明白: 为什么有人能嘴里说着这么气人的话,也显得格外的乖? 贺欢眠还在等着他反应呐,忽然见到郁承泽伸手把她发侧夹着的黑色蝴蝶结取下来。 贺欢眠懵了:“……” 这啥意思? 告诉她恋爱脑不配拥有蝴蝶结? 郁承泽等了等,凝神看她半晌,又重新把蝴蝶结夹了上去。 顺了顺她头发:“嗯我知道了,喜欢就会看着她,还有要补充吗?” 贺欢眠摸着头发上失而复得的蝴蝶结,持续性发懵了一阵。 才憋憋屈屈继续念:“嗯……她还说和他有关的东西,在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之前就会忍不住珍藏起来。” 郁承泽想到家里话很多的聒噪鹦鹉,“唔”了一声。 贺欢眠一鼓作气念完:“不止这些,还有什么会想跟他待在一起,觉得时间过得非常快;希望了解他,当听到别人提起他时,会忍不住关注他说话的内容;看到他身旁有人,眼里看着别人,心里会特别不舒服。” 贺欢眠就怕郁承泽联想不到自己身上,还特意加了一句:“哪怕他身边站着的人是自己姐姐妹妹关系亲密的,也会控制不住有这种不舒服。” 郁承泽闭了闭眼。 很好,他过去没有想通的事,现在彻底想明白了。 以这种方式。 贺欢眠看了看一动不动的任务进度条。 不是吧,她自己都要被自己说感动了,这都还不信? 贺欢眠一狠心,虚空抓了一把,然后在他面前摊开手。 “你看到了吗?” 郁承泽睁眼,看着伸至他眼前,白皙纤细看起来很好捏的手。 不动声色:“看到什么?” 贺欢眠仗着郁承泽之前没出来,开始胡编乱造:“刚刚郁楚宴握了我的手,虽然只是看伤,但那种触感一直挥之不去,为什么会这样啊?” 她暗示得够明显了吧。 她就不信听到这里,郁承泽还没读懂她她喜欢郁楚宴这个话音。 郁承泽这次肉眼可见的沉默了,仿佛在思索什么。 贺欢眠激动,一边扫着任务进度条,一边默默为他加油打气。 对,就是这样,放开你的想象,朋友即自己,你想得没错。 我!喜欢郁楚宴。 郁承泽沉默良久,忽而一笑,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 将手覆了上去,十指相扣。 贺欢眠懵逼地边看着猛涨一通,停在百分之九十五的任务进度条。 边看着握着她的那只指节修长,冷白如玉的手。 老天鹅,这、这啥意思啊? 郁承泽笑得分寸得体:“现在呢?还有那种触感吗?” 贺欢眠干笑两声,用另一只手去扒拉解救被困住的手:“没、没了,那什么,我手……” 郁承泽松开手,笑了笑:“能为老板排忧解难,是我的荣幸。” 贺欢眠终于把她手抢救回来了。 人也总算安分下来,老老实实地低着头,左手玩右手,直到地方。 贺欢眠被侍者带到了房间。 这房间隔绝了一切窥视的视线,且视角足够好。 但贺欢眠对拍卖会实在没什么感兴趣的,她就觉得这项目丽嘉挺不错。 拍卖所得会捐给山区学校。 奔着这个她在一开始花二十万,拍了个小鸟雕饰后,就无聊起来。 只是这拍卖会才刚开始,她也不好说要走,干脆就侧了侧身,避着郁承泽的视线,支着头,小眯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好像房间门开了。 轻慢且整齐的脚步声,走廊上远远的说话声,什么东西撞在哪里,房间更安静了然后是一叠声道歉。 贺欢眠迷迷糊糊睁开眼,就对上了郁承泽的视线。 里面的情绪深得让她有些发慌。 贺欢眠下意识掏出手机用前置镜头看自己的脸。 没有黑眼圈,没有大熊猫。 所以,有什么好看的啊? 贺欢眠狐疑地瞥眼郁承泽,一转身就看到了快堆满整个房间的东西。 这还没完,从门口到走廊还站着十数个或拖着摆盘,或抱着箱子的侍者,随行的还有鉴定师。 刚刚她听到的声音,就是从门口传来的,一个侍者打扮的男人,手里抱着红木盒子,看神色都快要哭了。 他身旁的主管迅速上前,查验了盒子里今天的压轴拍品,在确认了没有任何磕碰后,才长出了一口气。 摆摆手,侍者如释重负地将盒子放到了桌子上,退了出去。 主管略一欠身:“郁先生,东西都送到了,也已经经过第三方鉴定师勘验,请问是让贺小姐签字吗?” 贺欢眠不明所以但很机警:“签字?签什么字?我没钱。” 主管:“贺小姐真爱说笑。” 没你爱说。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九三汪 站在她身侧的郁承泽, 随意从打开的盒子里拿起一条项链。 红色宝石缀成的项链本就好看,落在他冷玉般白皙的手指间,生生地突显得它身价又贵了几筹。 贺欢眠光是瞥一眼, 就可以用她被迫饱览贺漪奢侈品的经验来判断。 都没这贵。 贺欢眠说话声轻了:“这……” 主管听到她放柔的声音,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缓缓落下来。 第134节 他就说嘛, 怎么可能有女人对世纪之心有抵抗力呢? 他心刚落回原处, 就听到贺欢眠他恰好能听到的声音跟郁总咬耳朵。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咱们别是被讹上了。” 带着暖橙香的气息突然侵袭进冷调清泉香里,掀起微澜。 主管人都傻了,这什么跟什么。 他看向郁承泽,期待他会解释什么,却听向来最会精要提炼会议信息的顶头boss轻笑了笑:“咱们?” 主管:? 不是, 这句话的重点是咱们吗? 贺欢眠回以眼神:你要想自己扛下来, 也不是不可以。 郁承泽笑容更深了些。 他微微欠身, 两人靠得更近了, 贺欢眠心里一跳:“怎、怎么了?” 微凉的触感轻吻上颈间。 贺欢眠一低头,就见那条看起来齁老贵的宝石项链被戴上了。 贺欢眠睡懵的脑袋,这会儿总算清醒过来:“你拍的?” “嗯,觉得很适合, 就拍了。” 郁承泽站直身, 语气像是在楼下看到水果挺大个, 来了几斤的随意。 贺欢眠回过头,刚进包间时, 她还觉得挺大的空间, 却因为满满半屋子的东西, 硬生生地逼仄了许多。 贺欢眠有理由怀疑, 这是把拍卖仓库里的东西, 直接划拉大半过来。 她没忍住:“那这些呢?全都合适?” 郁承泽点点头:“嗯,合适。” 他是真觉得挺合适的,她睡着的时候特别乖,光是看着,就止不住想把所有好东西都堆给她。 贺欢眠被他认真的表情说服了…… 才怪。 她想也不想,便准备把项链取下来,把这些东西还给他。 但郁承泽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卫二走进来,先对她欠了欠身,才朝郁承泽递上手机。 “老板,那边的电话。” 贺欢眠对卫二已经不陌生了。 郁承泽助理很多,但他们大都专人专职,对接不同公司的不同业务。 能常跟在他身边的,反倒不多。 她正想着,却看到郁承泽没接电话,反而直勾勾地看向她。 贺欢眠一瞬间,竟然奇异地懂了他的意思,眼角抽了抽:“我又不是什么黑心老板,有电话接就是了。” 郁承泽笑笑,这才接起电话。 其他人眼睛都要瞪掉了。 之前听到郁总叫老板什么的,他们都以为他是哄小女朋友闹着玩玩。 毕竟郁承泽什么身份,怎么可能真的屈尊做人助理? 但看现在这个架势,怎么…… 嘶……不管怎么样,反正面前这位贺小姐,是位金贵主儿没跑了。 郁总是持的已经是最高级别的黑金卡,那郁总的老板呢? 黑金的黑金,那得是啥等级哦? 侍者们面色一个比一个严肃认真专业,但不妨碍他们天马行空地八卦这位大老板生活。 并默默把这位贺小姐的重要性,提高到和郁总同等重要的位置。 侍者都看得出来的事,更别说人精似的主管。 他笑容弧度未变,却凭空让人觉得又殷切热情了几分:“贺小姐,你要不要先看看这些东西……” 贺欢眠扫了一眼琳琅满目的拍卖品,摇摇头:“不用,你把这些都收起来,送到郁宅给老夫人吧。” 主管怎么也没料到是这个回答,他有些踌躇地看向不远处打着电话的郁承泽,有心想拒绝。 毕竟郁总的意思很明显,这就是给贺小姐的。 但贺欢眠却没给他这机会:“你把他叫过来,也是我说的算。” 主管被这话说得愣住了,反应过来后赶紧道歉:“对不起,贺小姐,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只是习……” 贺欢眠无所谓地摆摆手:“没关系,不用说这么多,照做就好。” 主管只好点点头。 郁承泽边打着电话,边接过卫二送上去的文件,翻看起来。 眼看他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贺欢眠溜溜达达就往外走。 拍卖会大厅外面连接的就是几个艺术展厅,她刚就想去转转了。 要不说冤家路窄呢? 贺欢眠刚从展厅上冒头,就看到了正满脸郁气的贺漪一行人。 人员虽说已经缩减了大半,但现在还在贺漪周围的,个顶个都是狗腿子中流砥柱。 贺欢眠只瞧了一眼,转身就往外面的花园走去了。 她是出来找乐子的,又不是出来成乐子的,在展厅里闹起来,赢了输了,都是个乐子人。 没收门票的事,她不干。 季海拍卖会的等级规格很高,藏品级的好东西不少,大家在拍卖会上都或多或少有所斩获。 除了贺漪。 几人交换了个眼神,都没有人想去触这个霉头。 欧颖犹豫了几瞬,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漪漪,或许是巧合呐……” “巧合?怎么可能是巧合?” 欧颖话还没说完,比贺漪脸色更难看的于惠梓尖声打断道。 即便她对贺漪有再多的不满,但为了在家里人面前圆转得罪郁承泽的事,她已经绑在了贺漪这条船上。 自然没有再退缩的余地,说的话也越发像是淬了毒:“要我说漪漪,你就是心好,你刚刚就该使劲抬价,让她大出血,看她还怎么装?” 贺漪听得更烦闷了。 是她不想抬吗?拍卖会之前都是要验资的,她有多少季海一清二楚。 硬往上抬,只有闹笑话的份。 事实如此,话却不能这么说,贺漪幽幽叹了口气:“好了,再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她跟我怄气也只是一时,要是我们俩真在拍卖会上斗起来,就算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爸妈知道总会伤心的。” 这话一出,欧颖也觉得贺欢眠有些过了。 对啊!要是今天贺漪没有忍让,让人知道了两姐妹闹得这么难看,那丢的可是贺家的脸了。 于惠梓悻悻:“反正就是漪漪看上什么她都要抢呗。” 这话说得可谓是一语双关了。 “胡说什么呢?” 贺漪心里的郁气消散不少,她下意识向郁楚宴看去,却发现他神色不定地望向某处。 贺漪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空无一人的廊道:“楚宴,你在看什么?” 郁楚宴收回视线:“没什么,我有点事要做,你在这等我一下。” 说完,郁楚宴头也不回地走了。 贺漪本来还在疑心他的反常,却听于惠梓拈酸道:“郁少就是贴心,知道你今晚没有拍到东西心情不好,还会特意给你准备惊喜。” 贺漪娇嗔:“说什么呢?楚宴或许只是跟人有事要谈。” 于惠梓虽然已经下决心跟贺漪绑在一块,但又不爽她的作态,因此没接茬。 贺漪面色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 而在他们设想中,已经在准备惊喜的郁楚宴,却朝着花园方向走去。 郁楚宴没看到人,有些烦躁地松了松衣领,刚转身要走。 余光却瞥见从石峰出来的身影。 她压根没注意他跟出来了,还饶有兴致地仰头望着石峰。 石峰上方有个自然形成的圆洞。 刚好能将天边的月盛下。 柔和如雾的月光透过石峰洞,笼成一束罩在她身上。 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 安静到,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剧烈、汹涌、仿佛要冲破所有束缚,将他的理智囫囵吞咽。 应该保持距离的。 她是他小叔今晚的女伴,他喜欢的是她姐姐。 他们解除了婚约,没有理由,也不该再继续接触。 不管他是因为什么追出来。 第135节 只要他现在转身离开,一切都还来得及。 郁楚宴心思回旋千百遍,整个人却像是凝固住般。 别说转身,呼吸都难。 他不敢上前,却有个年轻男人越过他,动作比他快上一步。 郁楚宴认出他是h市吴家那个刚从国外回来,搞科研,据说性格内敛沉默的小儿子。 距离隔得远,他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 只看见那个姓吴的,不善言辞的人,不但嘴没停过,面上的笑容更是跟发情的孔雀一样灿烂。 这也算了,两人说着说着,贺欢眠居然还拿出了手机,记着什么。 刚见到人时消退的烦躁感,此刻不仅卷土重来,还张扬更甚。 郁楚宴沉着脸走过去,见到两人已经结束了话题,吴舟识趣离开,这才脸色稍缓。 贺欢眠赏完了景,又要到了她想要的导师资料,此刻心情正好。 哪怕是郁楚宴,也没破坏她这会儿的好心情,依旧盈盈一张笑脸。 郁楚宴恍惚了瞬才哼笑声:“怎么?跟那姓吴的就聊得这么高兴?” 郁楚宴是识人无数,当然看得出贺欢眠对吴舟没什么意思。 但妾无情,郎却有意啊! 光是想到别有企图的吴舟跟她言笑晏晏的模样。 郁楚宴就克制不住火气。 理智告诉他,他这火很莫名,他没理由生气,只是这一点清醒认知,却让他烦躁更甚。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九四汪 聊得高兴咋了? 这男主属狗的吧, 逮谁咬谁? 要不是想着任务没做完,不能翻脸,贺欢眠都想一巴掌呼死他完事。 不过就算没真呼他一下, 贺欢眠的笑也淡了。 郁楚宴心里更不是滋味。 见着那姓吴的就笑得那么甜,见到他,就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不是说喜欢他吗? 郁楚宴心里憋闷, 尖讽的话几乎脱口而出:“我记得他是叫吴舟吧, 条件确实不错,怎么样?需要我跟你们牵牵线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 贺欢眠数着系统面板上的零,凝神静气:这不是狗,这是一个亿。 这不是狗,这是一个亿。 这招是有用的, 面对一个亿, 贺欢眠态度好转回来, 重新挂上笑。 “成啊!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谢我?谢我什么? 还真能看上那姓吴的不是?郁楚宴气大了, 反而愈发没什么表情。 贺欢眠见他不吱声,烦了:“你到底干嘛来了?没事我走了啊!” 他干嘛来了? 他刚刚追出来是想说,她的行为让贺漪不痛快,也对他造成了困扰。 说白点, 就是来下最后通牒, 让她别再死缠着他不放。 但这会儿呢? 郁楚宴想到自己见着吴舟后, 说的那些鬼迷心窍似的话。 脸色变了又变:“随便走走。” 哄鬼呢? 抛下一堆人过来,就随便走走? 贺欢眠也懒得拆穿他:“得, 那我给你腾位置, 免得碍着你。” 郁楚宴下意识地朝她的方向紧追了两步, 又猛地刹住脚:“不用, 园子这么大, 我还没这么霸道。” 贺欢眠本也就嘴上说说。 她都已经从展厅躲出来了,总不至于又从园子躲出去吧。 贺欢眠就当郁楚宴不存在似的,继续顺道赏着她的景。 其他的都还好,虽然好看,但也不新鲜,就这石景设的是真有意思。 不仅有刚好能揽括月亮的石峰,与湖遥相称映的倾泻石,还有攀缠着蔷薇的石林。 艺术造诣有多高端超前的,她可能还欣赏不来,但这种更偏向巧思有趣的风格,就恰恰好戳中她的点了。 贺欢眠一路走一路看,走到一处瀑布石景停了下来。 淙淙下落的水不断冲击着最下方的大型石雕,那是一架石船,船身不大,被人挤占得满满当当,甚至有女人只能浸在水里,攀附着船壁,但这些都丝毫不影响他们肆意欢乐。 “这是hieronymus bosch的《愚人船》。”郁楚宴走上前,停立在她身旁,“整个人类乘着一艘小船在岁月的大海里航行。” 贺欢眠静心听着,见他停了,还扫过去催促的一眼。 郁楚宴笑笑:“柏拉图曾在《理想国》里提过治理国家就像指挥一艘船在大海里航行,理智聪明且能力出众的人,才能将船驶到目的地,但事实是,被推上掌舵者位置的往往是醉心权术却无能力的人,在他们的引领下,跟无头苍蝇似的在广袤大海胡乱行使的船,就被称为愚人船。” “那那个呢?什么个说法?” 贺欢眠意犹未尽听完,又毫不客气地指向另一处湖中石景,问道。 郁楚宴看了一眼:“聚石为山,一池三山经典范式,这属于风水的东西了。” “风水?怎么个说法?生财?你说我在家里的鱼缸复刻下可行吗?” 贺欢眠好奇心是无穷无尽的、 她边问着,边蹲下身挑了三颗好看的石子收了起来。 发财的事,宁可信其有嘛。 “说不准,不过历代皇家园林都沿用了这套,他们到底因权有钱,还是因风水有钱,这谁说得准呢?” 和郁楚宴如果只是单纯的聊天,是件很愉悦的事。 他知识面广,又风趣善谈。 哪怕她思维极其跳跃,话题也是极度天马行空,他都能接得上,随口两句就能把话语延展下去。 于是,等郁承泽处理完手里的事情,来接他家小老板时,看到的就是两人这么相谈甚欢的一幕。 园林的景致是专人设计的,哪怕是看似路边随意的一盏灯,都有经过仔细的考量。 既不会显得过于昏暗,又不会喧宾夺主地破坏气氛。 在这灯光下,没有情意,都凭空添了几分。 郁承泽微眯了眯眼,忽而一笑,迈步走了过去。 郁楚宴看到男人身影的一瞬,背挺得笔直,面色微不可见地僵了僵。 男人笑笑,即便已经敛了气势,但当他视线停落在某处时,依旧会给人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压力。 “小叔。” 郁楚宴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 郁承泽微微颔首,接着接过卫二递过来的外套,披在贺欢眠身上。 “怎么在这儿玩?湖边冷,还不带外套,感冒了怎么办?” 语气带着些不赞同。 “恩恩,知道了知道了。” 贺欢眠还想着风水的事,玩捏着石子敷衍地点头。 郁楚宴看到眼前这幕,一个不曾细思,却足够耸人听闻的念头。 突然冒了出来。 郁楚宴压下了那个荒谬的想法。 之前他故意拿两人关系说事,就是因为他觉得绝对不可能。 他小叔是绝对不可能喜欢贺欢眠这种肤浅又虚荣的女人。 可是……真的不可能吗? 郁楚宴回想起自己刚才的鬼使神差,忍不住朝两人望去。 贺欢眠刚从地上抓了石头,石头被卫二接过去了,但手还是沾了灰。 她看了圈,也没看到附近有洗手的地方,就别别扭扭地爪着手。 郁楚宴下意识伸手探到兜里,还没动作。 就见郁家上下众所周知洁癖严重的男人,丝毫不嫌弃地抓住她的手。 贺欢眠吓了一跳,刚想挣脱。 就听男人柔声问:“我听iran说了,怎么都不要?都不喜欢吗?我觉得那个玉镯很适合你。” 贺欢眠停下了动作,不敢去回忆他说的那个玉镯长啥样。 小声横气:“反正我不要。” 第136节 当老板的不要面子的啊? 郁承泽听了也不生气,反而又给她抛出了个难题:“” 湿巾在她的掌心、指缝间细细来回擦拭,接着又是张素蓝的手帕,帕沿用银线绣着的zoran,矜贵,风雅低调地暗示了它的所属者。 郁楚宴拳头猛地收紧:“小叔,你……” 他想问他是来真的吗? 他想问他知道贺欢眠差一点成为他的未来侄媳吗? 他又太多的话想问,却听郁承泽扫了他一眼,轻轻淡淡道:“楚宴,你要有事就先走吧。” 然后给他们留独处的机会吗? 郁楚宴深吸口气:“我没事。” 郁承泽笑笑,眉头都没皱下。 “刚我出来的时候,看到你小女朋友在到处找你,已经准备朝园子来了,你确定不回去看看吗?” “她不是……” 郁楚宴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是什么?不是女朋友吗? 即便两人没有正式确立关系,别人也不是聋子瞎子。 郁楚宴像困在笼里的猛兽,满心的烦躁憋闷,却又找不到发泄口。 只能看着他们就这么随意地丢下他离开。 贺欢眠有些别扭地动了动身子,她悄悄地觑了眼身旁的男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车上安静得有些太过了。 卫二本就不苟言笑倒看不出来什么,但除他之外,其余人却全都一副如出一辙的噤若寒蝉模样,连眼尾余光都不敢往她身旁的男人身上放。 贺欢眠慢半拍地想到,这是生气了? 这世道老板可真不好混。 员工不行吧,老板愁,那有能力的呢,又比较的有个性。 那能怎么办呢? “咳……” 贺欢眠想说点什么缓和下气氛,却碰到手上捏着的坚硬。 一直跟着他们的卫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四颗石头洗干净,还非常周到地熏上了香味。 就差没打个蝴蝶结了,打蝴蝶结的石头,怎么这么诡异呢?哈哈。 听到声音,等着她说话半天没等到的郁承泽,转回头,看到的就是她开开心心捏着石头乐的模样。 郁承泽盯着她看了半晌。 贺欢眠察觉到视线,回头看到他没什么多余情绪的脸。 哦豁,忘了。 她要哄人来着。 贺欢眠低下头,比较了半天,挑出了颗她最不来电的。 塞给他,笑眯眯道:“看我刚刚给你挑的礼物,好看吗?” “礼物?” 修长白皙的手拿起那块石头,原本平平无奇的鹅卵石,像附上了层荣耀的光环,陡然亮眼了起来。 怎么看着比她手上的还好看呢? 论拍照背景的重要性。 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一闪而过,但丝毫没影响她的发挥。 “对啊!我挑了好久,那边的光线也不好,为了挑到好看的,我还把郁楚宴都拉过来一起参谋。” 贺欢眠对着这石头一通渲染,说得连卫二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嗯……他刚刚就觉得这颗石头很不一般。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九五汪 贺欢眠不知道卫二心里所想, 不然多少得鄙视一下狗腿。 但这会儿嘛,贺欢眠凑近他,指着那鹅卵石的纹路:“还有还有, 你看出来没,这像什么?” 郁承泽看着她伸出来的手,粉粉嫩嫩的指甲, 莹白圆润的指腹。 跟她人一样, 就没个老实时候,一直在他眼前晃啊晃,晃的他看不到其他:“像什么?” “你不觉得,很像个愿字吗?” 贺欢眠言辞凿凿,郁承泽的注意力这才分过去几分。 怎么说呢? 就在贺欢眠没说出这话之前, 很难看出这些纹路和愿字有什么关系。 但这些纹路乱, 愿字笔画又多, 乱七八糟的, 还真拼出了个东倒西歪的“愿”。 郁承泽失笑:“嗯。” 贺欢眠高兴了:“我们镇上管这种石头叫心愿石,有了它,以后你就能心想事成,得偿所愿啦。” 郁承泽看向她, 黑沉沉的眼眸似要把人溺毙进去:“得偿所愿吗?” 贺欢眠被看得莫名有些心慌, 缩回手, 虚笑道:“那什么,这只是美好的祝福, 是不包售后的哦。” 胆子这么小, 还这么爱招人。 郁承泽手指微微跳了跳, 收紧了手, 平淡至极地嗯了声, 转回目光。 贺欢眠悄咪咪松了口气。 以为这事总算揭过了,谁知等到地方以后,郁承泽叫人拿出个盒子。 贺欢眠看着光秃秃、拳头大的灰色石头,难得露出迷茫之色。 “这是什么?” 郁承泽:“回礼。” 回礼? 送石头回石头有毛病吗?没有。 贺欢眠一点心理负担没有的收下了,还饶有兴致地问:“这石头哪儿来的啊?有什么说头吗?” “没有,这就是普通石头,不及你的用心。” 郁承泽是真这么觉得。 即便这石头被贺漪抬到了近百万的价格,或许有什么不寻常。 但对他来说,里面哪怕切开是老玻璃种,都没什么稀罕的。 贺欢眠听到他的话,心里发虚,只连连点头:“对的,对的,我很用心的,你不知道找出这么个石头,多不容易,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了。” 最喜欢的都给我吗? 郁承泽微勾了勾唇,又问了一个问题:“这个,郁楚宴有吗?” “当然没有!” 贺欢眠可太懂这个问题了,礼物嘛,当然讲究独一无二性。 更何况她本来就没有给郁楚宴。 回答得更是中气十足。 卫二就看着自己的老板露出了不值钱的笑容,轻松被哄走了。 而贺欢眠则拿着装石头的盒子,开开心心地回了家。 只是她开心,有人就难受了。 贺漪久等不到郁楚宴,逐渐冷静下来,开始回想。 刚刚郁楚宴脸色不像是要准备惊喜的,会不会是真有什么事? 她有点想打个电话问问,众人却你一言我一语地劝下她。 “惊喜嘛,怎么能电话催呢?” “二十分钟,这也没多久。” “我真羡慕你,有楚宴这么贴心的男朋友,要是家信也这么……” 话题逐渐跑偏,贺漪的不安也消退了许多,她笑道:“别这么说,我觉得沈家信也很好啊!已经是年轻一辈中的青年才子了,很优秀了。” “那跟你换,你愿意吗?” 贺漪笑而不语,即便沈家已经是b市拔尖的了,但跟郁家这种红顶家族性质的,依旧没法相提并论。 说话那人也只是随口一说。 毕竟她家和沈家家世门户相当,已经很好了,她也没想着攀上郁家。 只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于惠梓听到两人对话,就百般不是滋味了。 自家事自家知道,于家的男人个顶个的废,根本指望不上。 他们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就把希望寄托给她们,想让她们嫁进更高的门户,来保住自家富贵。 第137节 郁家这种级别的,他们不敢随便往上凑。 再往下里,沈家就显眼了。 包括她在内的于家几个女孩,都跟沈家信接触过,意思很明显了。 但无奈沈家却一点不接茬。 好不容易,她使出浑身解数,通过贺漪关系,想方设法地同沈家信走近了些。 谁曾想,沈家直接将人送出国。 还话里话外说是她缠沈家信缠太紧,把人吓得不敢在国内呆了。 这一出,不仅让她直接没了脸,连于家那些废物都敢蹬鼻子上脸,嫌她没把事做漂亮。 一个她费尽心思都得不到的人,跟郁楚宴比起来,却什么都不是。 凭什么?! 贺漪这种女人,除了家世,有哪点比她好?连她亲妹妹都不喜欢她。 凭什么她却能得到郁楚宴的心,自己不行。 再说了,就算是家世好,于家虽然比贺家差,但贺家同郁家的差距,依旧是天堑。 既然是天堑,那多一点少一点,有什么差?她就真的不行吗? 于惠梓看向贺漪的目光,逐渐有了变化,但此刻被人吹捧的如坠云端的贺漪却对此毫无所觉。 “诶!郁哥回来了!” 贺漪闻声看去,就见郁楚宴神色淡淡地走了过来。 众人你推一下,我攘一下地示意贺漪赶紧站出去。 不想显得太急迫的贺漪,僵持了两秒被众人推出来。 娇俏俏地回头横了他们一眼。 扭头要跟郁楚宴解释,大家就是在开开玩笑。 谁知,郁楚宴却面色淡淡地径直从她身旁走过。 贺漪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身后的众人瞬时噤了声,他们互相看了看,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交换了个迷茫又震惊的视线。 这是没看到? 不应该啊,贺漪以前哪怕是站最角落里,郁楚宴都能精准找到她。 现在站他面前都能看不见? 不可能吧。 一直躲在人群里看着的于惠梓不由得捏紧了手,悄生出些喜意。 或许事情比她想得更容易些。 就一瞬间,贺漪脑中闪过数个想法,最可怕的无疑是那声音失效了。 她的脸色变了又变:“楚宴!” 已经错开一个身位的郁楚宴听到声音,顿了顿,接着回头神色如常地朝她走来。 “事情处理完了,走吧。” 贺漪很想生气的,换成是以前,就算不生气,肯定也要冷落他一阵。 可现在,对郁楚宴对她态度如常这件本该理所当然的事,她竟然有一种长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只要这世界还正常就好。 正常就好。 她也顾不得别人会怎么看了,若无其事地对郁楚宴笑了笑。 “好啊,走吧。” 直到坐上车,贺漪犹豫片刻,才试探性地问道:“楚宴,刚……你是走神了吗?” “嗯,就是在想些事情。” 郁楚宴没说谎,他刚刚确实是在想事情。 他仔细回忆这一阵的事情,总觉得这些记忆就像被虚化的照片背景,存在却模糊。 他忍不住探究地看向贺漪。 但看到她的一瞬,那种心跳加速的目眩感又袭来。 思绪一挥即散,他注意到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忍不住有些心疼。 “怎么了?冷了?” 边问着他边把外套脱下来,搭在了她肩上。 贺漪被他一如既往的态度安抚,不动声色地觎着他的脸色:“不冷,就是感觉浪费了一晚上的时间,钱也没捐出去,心情有点不好。” 郁承泽略带凌厉的桃花眼柔和下来时,多了几分温柔的味道。 “没事,如果你是想捐款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这次项目的负责人,或者,他们也设的有公共捐款账户,如果你不想留名,你直接通过这个账户也可以。” 贺漪的脸色僵住,她说那个话,重点在于她在拍卖会上一无所获。 怎么成了她还必须要捐款了? 贺漪转头看向窗外:“恩恩,我知道了,对了,这是到哪儿了?” 那种违和的感觉又来了。 但在她跟前,郁楚宴很少能分出心思去思辨,只将那一掠而过的念头藏在心底,顺着她的问题答了。 贺漪庆幸郁楚宴没追根究底时,殊不知她那以她为中心的小圈子,因为今晚的事,产生了不小的动荡。 两人走后,本就是为了陪贺漪才没走的众人,打着哈哈也准备撤。 “我们也走吧。” “走吧走吧,我哥刚给我打了百八十个夺命call,没敢接。” 众人默契地没提,刚才贺漪丢脸的那一幕,于惠梓却站出来,偏头故作不解道:“他俩刚刚……那是闹矛盾了吗?可之前不都还好好的?” 大家本来憋着的话,被她撕开了一条口子:“别说了,太尴尬了,我刚还说郁楚宴是准备惊喜……” “哎呀,我不也这么说的吗?” “不过到底是谁最先说的啊?” 于惠梓面上僵了僵:“我也是听到郁哥在跟那个侍者说什么礼物、惊喜什么的……再加上之前漪漪心情不好,我就以为……” 抢在大家责怪她之前,于惠梓先露出些自责焦虑的表情:“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现在要怎么办啊!” 她表现得太过紧张,反让人说不出埋怨的话,还得调头来安慰她。 “不会吧,我们刚刚这不是误会了才弄巧成拙了吗?况且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漪漪又不是个小气的人,你放宽心好了,没事的啊!” 于惠梓没接话,只勉强地笑笑。 她的反应看在众人眼里,又被解读成了不同的含义。 虽然同样都是一个小圈子的,但论起亲疏远近,她们与贺漪的关系,当然不及事事以贺漪为先的于惠梓来得亲近。 连她都这么说了,难不成贺漪真会因为刚丢了脸,便怪在他们头上? 被她不佳的情绪传染,众人都被连带的有些忐忑起来。 “漪漪不会真生我们气了吧。” 于惠梓垂眸,神色黯淡:“你看她走的时候,有跟我们打句招呼?她要是没生气,至于我们陪她一晚上,走的时候,连说一声都没有吧。” 原本的不安落到实处,很快就发酵成了对她的不满。 对啊!虽然是误会,但好歹他们还陪着她等了这么久,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走了,这算什么?还真把他们当她跟班了? 就算跟郁家差着份,她这也不还没嫁进郁家吗?这就把身份端上了? 众人没说话,但能擦出火的眼神表达的意思却是一样一样的。 欧颖左看看右看看小心道:“漪漪……会不会只是没顾上。” 这话一出,于惠梓都不用说什么,已经有人笑了:“没顾上?你信不信要是站在这里的是郁承泽,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也能赶过来?” “诶,我说欧颖,你们家也没比贺家差,正主都没在这,不至于这么上赶着捧臭脚吧,咱就说没必要。” 欧颖被臊得脸通红,原本也还抱有同样想法的,这会儿也没吱声了。 圈子这东西,虽说盘根究底也只是因为一个利聚在一起。 但也得看合不合的来啊! 这种表面功夫都没做到家的,明摆着看不上你的。 谁愿意热脸贴冷屁股? 那就算是冲着要跟穆郁两家打好关系,这不还有贺欢眠吗? 有人忍不住看了于惠梓一眼,不由得有些庆幸。 还好当初胆子小,排挤贺欢眠的时候没出头,不然的话,就得跟于惠梓似的,哪怕被贺漪这么下面子,也不敢跟她翻脸。 于惠梓注意到了他们的眼神,念头一转,就知道他们的想法了。 不由得暗自握拳。 等着吧,现在看不起她的人,她总有一天会爬到他们头上的。 贺欢眠对贺漪小圈子闹内讧的事一无所知,等她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在鱼缸里还原她的风水阵。 鱼缸挺大,她忘了是参加什么比赛得的奖,看着阔气又豪华。 本来是准备转手卖的。 但被房东看到了,说她老伴正好想养鱼,就让她毕业搬走时卖给她。 于是这个鱼缸便留在了这儿,这会儿正好用上。 第138节 贺欢眠把四块石头都放了进去。 踮脚摸着石头,絮絮叨叨地诚心许愿:“发财暴富,发财暴富……” 系统看不下去了:“够了啊!这就是个破石头。” 它给贺欢眠不老少,怎么没见她对它这么好过。 贺欢眠嘘了它一声,继续摸石头道:“咱不听它瞎说,我们石头可厉害的了呢,小小凡统怎么会知道。” “凡统”的酸水不住地冒:“我哪瞎说了?这破石头本来就没用!” 贺欢眠哼哼:“嫉妒!你这是嫉妒!” 系统气死:“我嫉妒它?!” 贺欢眠不搭理系统,继续摸着她的石头:“啧啧,嫉妒让统丑陋。” 系统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下炸毛了:“我有什么好嫉妒的?你的任务我能帮你,这破石头能吗?” 贺欢眠随口诈到自己想听的,眼睛一弯:“展开说说。” 系统反应过来,安静如鸡。 贺欢眠知道这会儿系统的警惕心重,想套路它的难度变大。 也不急在一时,只记下了这事。 系统还以为逃过了一劫,悄咪咪地松了口气。 哼哼,它也没这么笨好吗? 贺欢眠仔细看了看郁楚宴两亿任务的进度条明细,在她在车上向郁承泽“暗示”她喜欢郁楚宴的时候,进度条突增了百分之五。 后来在庭院外,又增长了百分之一,现在整个任务进度停在了百分之七十的位置没动。 按理说,连郁楚宴的跟班都能增加百分之二十,郁承泽作为男女主的金手指,影响力应该不止这么点。 除非……这玩意有瓶颈。 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九六汪 至于怎么验证嘛, 也很简单。 第二天,验证她想法的人就送上门来了。 综艺暂告一段落后,秦禹白回了公司一趟, 就申请了休假。 给出的休假理由是他觉得自己最近的热度太高,需要沉淀一段时间。 鲁顺利听完,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直接问了助理。 知道了他就是被晒黑了两个度, 回公司又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见天地泡在美容会所里,比圈内那些爱好保养的女明星跑得还勤。 鲁顺利能说什么呢? 憋了半天,才憋出了句:“挺敬业的。” 助理也被这个回复给说愣了。 仔细一想,那可不是敬业吗?市场部那边做过分析, 秦禹白的粉丝男女比例相差不大, 但颜粉含量却是占比百分之九十九。 综上, 他最值钱的就是那张脸。 那维持好他的颜值, 不就是在敬职敬业吗? 瞬间,助理的视野打开,对每天接送秦禹白去美容会所的重视又提升了一个level。 他精神奕奕地来到秦禹白单身公寓楼下,得到的却是—— “嗯?今天不去美容会所了?” 秦禹白自信仰头:“我需要去这种地方吗?当然是去公司了!” 每当助理觉得秦禹白这几天古古怪怪的时候, 他都能瞬间让他清醒。 嗯, 这也没别人了。 秦禹白上车后, 那种古怪的感觉又来了:“你跟综艺导演联系,让他多剪一些我和贺漪在一起的cut, 然后你再找点水军, 让他们把我和贺漪的cp热度炒起来, cp名嘛……我昨晚想了一个, 白鹤, 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很高雅?一听就逼格高高的?” 助理掏了掏耳朵:“秦哥,我没听错吧,你说的是和……贺漪?” 秦禹白对贺欢眠有多殷勤他是看在眼里的,对贺漪,不说避之不及,那也绝对是视而不见的。 怎么突然就说要同她炒cp? 秦禹白听到他不敢置信的语气,想了一下,明白过来。 现在的贺漪还在蛰伏期,综艺还没播,她也没后来名气地位那么高。 这正是给他的机会! 这些人屁也不懂。 秦禹白双手环胸,不耐地白他一眼:“按我说的办就是了,多话。” 助理憋了口气:“那贺总呢?你不怕贺总误会生气吗?” 秦禹白微微抬了抬下巴,龙傲天之气喷薄而出:“呵,我只能说你太小瞧你秦哥了,区区一个女人,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现在和上一世要说有什么不同,那无疑是贺欢眠更爱他了。 上一世她虽然喜欢他,但也只是给他介绍些资源,给他些不多不少的钱花花。 哪像现在? 爱他爱到不顾一切。 虽然开始出过昏招,让他参加了把什么向前冲,但这不是及时醒悟,转头又花重金为他买下公司来捧他。 他的待遇也是,从那烂到不能再烂的集体宿舍换到了公寓,还配了专门的助理为他打点一切…… 如果贺欢眠不是喜欢他喜欢疯了,会为他考虑得这么周全吗? 喜欢他喜欢疯了的鲁顺利。 此刻并不知道他的妥协细心,全被秦禹白这小白眼狼给安在了贺欢眠头上。 秦禹白越想越得意,他上辈子对贺欢眠一无所知都能拿下她,现在有了上一世加成,可不是更手到擒来? 秦禹白余光扫到一处地方:“等等,停车!” 助理不明所以:“怎么了?” 秦禹白:“你在这里等我。” 顿顿,又追了句:“闭着眼。” 助理:“……” 他都懒得问为什么了,照做。 秦禹白通过晃手,猛回头几次,反复确认了他确实闭着以后,才放心下了车。 几分钟后,戴着墨镜的秦禹白抱着一个封得严严实实的盒子,做贼似的回来了。 他钻上车,取下墨镜,抬头就对上了助理炯炯有神的大眼,吓一跳。 “不是让你闭着眼吗?” 助理挠挠头:“闭了啊!可是你没说闭多久啊?” 秦禹白:“你!算了,走吧。” 助理哦了一声,点点头。 神色本来有些紧张秦禹白,见状也缓缓放松下来。 然后他就听到那话痨助理边发动车,边随口问他:“秦哥你这是给谁买的花啊?” 秦禹白:“!!!” 秦禹白:“你怎么知道我买了玫瑰?” 这下换助理愣住了:“我不知道啊,我只是闻到有香味,秦哥,你买的玫瑰啊?” 秦禹白:“……” 秦禹白恼羞成怒:“就你话多是不是?需不需要我再向你汇报我是要送给谁?” 助理缩了缩脖子,嘀咕:“这还用问吗?那肯定是贺总啊!” 秦禹白这下真惊恐了:“你怎么知道?不是!你胡说什么!” 他现在和贺欢眠的关系,就是差一层窗户纸没捅破。 他也不准备捅破,他又不打算真的和贺欢眠在一起,现在的状态就很好,他把她当小粉丝哄着,她为他提供他需要的资源。 但是他们俩关系必须是地下的。 秦禹白看向助理的眼神逐渐危险起来:“你……”还知道什么? 助理羞涩一笑:“秦哥,你别这么看我,我喜欢女的。” 别说,那美容会所还真挺值。 秦哥就去了几次,那看人的眼神都带电似的,看得人怪不好意思的。 以后,他再也不对男人去美容会所这件事犯嘀咕了。 秦禹白眼角抽抽:“别转移话题,你就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助理:“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前几天风哥烈哥从h国回来,给贺总带了礼物,你就一直骂他们是狗腿子,还问我要准备什么才能超过他们。” 秦禹白眼神一窒。 对!他怎么把黎风、黎烈这两个不安分的男人给忘了? 他之前也是被他俩带昏了头,竟然一个劲朝贺欢眠使力。 好在现在他清醒过来了。 第139节 车子停了,秦禹白戴上墨镜,迈着大长腿帅气地走下车。 就被绊了个踉跄。 助理赶紧关了车门来扶他:“秦哥,这地下车库光线不好,你还戴着墨镜,你不被绊谁被绊啊……” 秦禹白第n次升起开除这破助理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实践,一辆外型低调内敛,但价格却不允许他低调到底的黑色迈巴赫开进了车库。 秦禹白惊讶:“千星现在还有比我待遇更高的吗?” 助理看了一眼:“我有听公司的人说过……好像是贺总的助理吧。” 秦禹白停下脚步。 虽然他人只来了公司一次,但这一阵也听说,贺欢眠身边有个新来的助理。 哦,不止是听说,他上次来公司还见到过,不过印象不深。 应该就是那种丢在人堆里就记不住的人吧,也没什么好看的。 秦禹白这么想着,只是腿却怎么也迈不动。 他也没多想,上次没印象,那这次就留下来看一眼好了。 秦禹白视线朝那边扫:“这人你知道多少?” 助理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听说来头挺大的,不过究竟有多大,也没人说得清楚。” “虽然是总裁特助,但他底下负责对接处理工作的专职助理都有好几个,寻常高管连想见到面都难,总之呀,神秘滴很。” 秦禹白一咯噔,反应过来后瞪了他一眼:“你搁这儿说书呢?” 说是这么说,但他刚刚还嚣张跋扈的下巴不动声色地往里收了收。 黑色豪车缓缓驶进停车位,驾驶座车门打开。 下来的是一个身形高挑,看起来沉默寡言的帅气冷面男人。 秦禹白懒散地搭在车门,挑剔的视线上下扫过:“也不怎么样嘛,比我黑好多。” 助理:“那个是司机,好像是姓卫什么的。” 秦禹白墨镜一垮:“这年头助理都有司机了?” 助理看他那酸的没边的样,挠挠头嘿嘿一笑,才不接他的话。 接着副驾驶座车门打开,又下来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看着精英范十足的斯文男人。 助理忍不住道:“这个白。” 秦禹白撇撇嘴:“白倒是白了,但瘦不拉掐的,有什么看……” 话音未落,就见后头下来那人绕至车后,拉开后座车门。 这回下来这个是真帅得没挑了。 助理暗自比较了下,不得不承认,即便是组合里以长相出了名的秦禹白,站他跟前都得逊色两分。 倒不是说长得差哪儿,就是气场气质这东西吧,说起来很玄乎。 助理好奇心起,就想看看他还能怎么鸡蛋里挑骨头? 谁知他一转头就对上秦禹白震惊到失色的面容。 也、也没这么夸张吧…… 本来还想调笑两句的助理反而于心不忍了,劝道:“秦哥,你跟他是各有各的好看法,就不是一个路子的,况且他就是一个助理……” “对哦,他就是个助理,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当助理……” 秦禹白把那荒谬的念头抛开,但总有几分毛毛的,也不敢再多呆,趁着那边没注意到他,转身就走。 “哐啦——” 秦禹白又被绊了个踉跄,助理赶紧跟上:“就说了墨镜——” 秦禹白气死:“你……” 他想骂他又怕那边注意到:“别叨叨了!赶紧走赶紧走!” 直到电梯门合上,秦禹白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么怂干嘛。 不就是个助理吗? 第97章 九七只汪 “禹白, 你来啦,巧了不是,贺总找你, 我正要跟你打电话呢。” 自贺欢眠接管公司,鲁顺利重新焕发事业第二春,可谓是神采飞扬, 说话的声音都高了两个度。 秦禹白听到贺欢眠几天不见就打电话找他, 得意又苦恼。 “就找了我一个吗?” “对,就你一个,不过贺总现在在开会,你去我办公室等她会吧。” 秦禹白跟着鲁顺利到他办公室, 就往他座椅上一仰, 接着呼啦啦左转一下, 右转一下。 鲁顺利对他那没正形的样也习惯了, 随手拿起助理放在桌上的盒子, 问道:“这是什么?” 秦禹白看到鲁顺利拿起盒子,就跟挨了个枪子似的,蹭的下蹦起来。 “不准闻!” 鲁顺利本来没想闻的,听到这话条件反射地嗅了下:“哦, 我以为什么呢, 送给贺总的玫瑰啊, 挺好。” 说着,便将盒子放了回去。 秦禹白面露惊恐:“……” 他这次真的什么都没说, 这些人是会读心术的妖怪吧。 秦禹白被鲁顺利问都不问的笃定刺激了, 把盒子反手塞给了他:“谁说我是送给贺欢眠的, 我这就是送给你的。怎么?你不喜欢吗?” “玫瑰?送我的?” 鲁顺利感觉怪怪的, 怪可爱的。 他带秦禹白这么久, 没想到他还能有这么有良心的时候,长进了啊! 鲁顺利美滋滋地收下了礼物。 秦禹白见这事总算过去了,松了口气,一抽手,就看到桌子上面油墨印刷的《病患》两个字。 秦禹白瞬间睁大了眼。 “这个是……《病患》?!” 鲁顺利:“……” 鲁顺利:“上面不写着的吗?” 这是他知道的那个《病患》吗? 秦禹白带着不可置信,随意翻看了两页,看到了里面超忆症,自闭,玩偶杀人案等字眼,终于确信了这就是封肇一举被封为影帝的电影。 可是这剧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说上一辈子他曾经和影帝的距离这么近,阴差阳错地错过了? 想到上一世《病患》斩获的各类大奖,这些光环要是放在他身上…… 秦禹白心潮愈发的澎湃,一拍桌子:“顺利哥!我要演这个!” 鲁顺利:“这……?” 看到他一脸古怪,没有要答应的意思,秦禹白也想起了《病患》在开机前遇到的各种困难。 哦,不对,应该说全是困难。 这就是一个草台班子,里面最核心的导演编剧都是在娱乐圈查无此人的状态,直到后来拉到了投资,才稍稍缓解了这一囧况。 现在什么都没有,不被看好,也是正常的事。 要是他没有重生前的记忆,他也看不上这个听名字就不咋样的电影。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不会再让把珍宝错当鱼目的事情发生,他一定要接这部戏! 秦禹白用坚定的眼神这么告诉鲁顺利。 鲁顺利上下扫视了一眼,确定了他不是再开玩笑,才皱眉道:“这剧本是不错,不过不是找你的。” 秦禹白也懵了:“不是找我?那是黎风还是黎烈?” 他不知道鲁顺利签了封肇的事,所以当鲁顺利轻描淡写地抛出“封肇”两个字时,秦禹白人都傻了。 “封肇?你是说那个封肇?!” 鲁顺利不明所以:“还有其他的封肇吗?你听过他?” 就他了解,封肇之前一直在各个剧组跑龙套,没什么名气才对啊。 完了! 得知封肇也来到千星以后,秦禹白满脑子只有这两个字。 以前千星落寞,手底下的艺人也走的差不多。 千星能接触的所有好点的项目,要么是本来就冲着他们来,要么得先问过他们的档期安排。 可以说是妥妥的一哥地位。 但等封肇来了以后呢? 要知道封肇的进组频次,一直被圈内调侃是以一己之力养活了整个公司的人。 别人还需要时间去沉浸代入新角色,他不用。 他上午小乞丐的戏份杀青,下午就能演变态杀人狂,最可怕的不是无缝衔接,可怕的是档期这么紧,他还能不停拿奖。 第140节 总之对封肇的赞誉越多,对秦禹白的压力就越大。 他已经开始在心里画等式了。 封肇来了=资源没了,资源没了=露脸次数减少,展现不了他的脸=他凉了,他凉了,他凉了…… 秦禹白突然抬起头,吓了鲁顺利一跳:“怎么了?眼睛怎么红了?” “哥,我真的很喜欢这部戏,不能帮我争取下吗?” 鲁顺利懵逼:“就、看了两眼,很喜欢了?” 秦禹白也知道没有说服力:“可能这就是命中注定吧,第一眼就是他了,真的,我一定会好好演的。” 鲁顺利面露为难:“可是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啊!导演中意的人是封肇,也已经定了,千星虽说投资了这部戏,但贺总已经亲自过目,也没对男主人设提出疑义,这说换人……” 贺总…… 听到贺欢眠,秦禹白突然觉得头顶的阴霾消了。 对啊,他有贺欢眠,他怕什么。 封肇来千星说不定是件好事,毕竟要是他去其他公司了,他想抢他资源会有现在那么容易吗? 秦禹□□神重新振作起来。 就见鲁顺利正要打开盒子,边感慨道:“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你的礼物,别说,还有点小感……” 话音未落,他的手就空了。 鲁顺利愣了两秒:“?” 小感动呢? 他抬起头,看见秦禹白正小心地打开盒子检查花的情况。 又问:“有便签纸吗?” 鲁顺利笑了:“哎呀,我们俩就没必要走那些程序性的仪式了,心意到了就行。”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给秦禹白找了纸和笔:“需不需要我避下?” 保持点神秘感嘛,他懂。 秦禹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蹦了起来:“避什么避?有什么好避的!” 鲁顺利琢磨了下。 也是,就是写给他看的,这会儿避了,反而显得矫情。 想着,他便凑过去看了, 一眼就看到他那除了签名外,其余张牙舞爪的字,没忍住露出了惨不忍睹的表情。 “你这个字啊……不是我说,真得好好练练了,保不齐万一哪天上个真人秀综艺什么的……人家以为你搁那儿画鸡肠呐。” 秦禹白思考了两秒:“你来。” 这会不会有点过于敷衍了? 鲁顺利叹了口气,也是,他还想把这字条作为留念收藏起来。 要真让秦禹白写,别说过个两天了,就过两小时再看。 他都怕认不出字条到底写的啥。 鲁顺利认命地接过笔:“行,那你说,我写!” 秦禹白自信满满:“就写——你是我的温带海洋性气候。” 鲁顺利:“?” 鲁顺利:“什么意思?” 秦禹白:“一直都暖暖的啊!” 这是他在重生前才追的一本连载都市文。 里面的男主就是用这句话征服了女人,所以他才刻意背了下来。 他敢保证这句话独一无二,贺欢眠绝对没有听过。 秦禹白自信回头头,却见鲁顺利的表情古怪,纳罕道: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鲁顺利:“……”有问题。 不知道被土到了,算工伤吗? 唉,算了,好歹是秦禹白第一次送礼物,也不能挑这么多。 鲁顺利违心道:“没问题,我很喜欢,花喜欢,这话也喜欢。” 秦禹白轻快一点头:“嗯哼,那也不看是谁想的。” 鲁顺利已经在想收到这东西,得藏哪儿比较合适时,却见秦禹白抱着盒子,转身就走,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去哪儿?” 秦禹白:“送东西啊!” 鲁顺利:“我不就在这……你、不说是送给我的?!” 秦禹白的背影僵了僵,没吭声,却怎么看怎么透着股气虚。 鲁顺利的小感动散得灰都没了,只无力地挥挥手:“滚吧。” 他到底在指望小白眼狼什么? 秦禹白担心鲁顺利等会儿又眼馋他的花,快走两步,找贺欢眠去了。 在进她办公室之前,秦禹白又看见了在车库里看见的男人。 他坐在秘书室首,旁边的助理给他递上文件,他漫然不惊地翻看着。 那通身矜冷泰然的气质,生生地将原本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秘书室,衬得硬生生贵了几等。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蓬荜生光? 等等,他这是在干什么?再好看又怎么样?也不过是个助理。 秦禹白瞬间收回了目光,转头离开。 郁承泽抬首,遥遥就看见一只花蝴蝶,飞了进去。 微眯了眯眼:“嗯,就按照贺总的会议要求执行,不会有问题。” 不会有问题。 这是陈述句。 助理听懂了,收起资料:“我知道了。” 另一头,秘书拦住秦禹白。 “秦哥你等一等,黎烈哥还在贺总办公室里的。” 秦禹白的警报雷达开始疯狂地转动:“贺总不是只找了我一个吗?黎烈来干什么?” 秘书解释道:“是黎烈哥有事来找的贺总,贺总见了他。” 秦禹白不安感更强了:“有事?他能有什么事?” 秘书老实摇头:“不知道。” 秦禹白沉着一点头:“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了,我就在这等,你先出去吧,免得碰到什么尴尬场面。” 秘书本来还觉得放他一个人在这里,不太妥当的。 听到这话,顿时踌躇起来:“那好吧,我就在门口,有事我进来。” 等秘书走后,刚还一本正经坐在位置上的秦禹白,一个鲤鱼挺身,就趴到了门上,支起耳朵。 “《病患》……封肇……” 秦禹□□神一振,上下左右挪耳朵,调整到了个听得最清楚的位置。 这次黎烈的声音更清楚了:“我想试试……是个很好的机会……”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黎烈这货不安好心! 秦禹白听不下去了,意思性地敲了下门,就径直推门而入。 “贺总。” 贺欢眠看到他就想到一亿,想到一亿,脸上的笑容就逐渐扩大。 “禹白,有什么事吗?” 秦禹白心又定了两分,他边走上前,嘴上边道:“我都不知道贺总跟黎烈哥有事谈,我听顺利哥说贺总你问过我,就来找你了。” 秦禹白站在黎烈身边,比他矮了小半个头,气势都显得低了。 他心里暗恨,黎烈这个心机狗居然穿了内增高,话出口却变成:“我这样不会打扰你们俩说话吧……” 两人站在一起,秦禹白神色有些惶惶,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将他身旁气势过人的黎烈衬跟恶霸似的。 “哇靠,哪里来的茶香?” 自觉跟贺欢眠统一战线的系统,话越来越多了。 看到秦禹白茶气冲天的模样,它边嗑着虚拟瓜子,边忍不住吐槽。 黎烈满心电影,倒是没察觉到其中细微的变化。 “贺总……” 贺欢眠沉思片刻:“唔……你的决心我看到了,我会帮你争取这次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 黎烈激动不已:“谢谢贺总,我一定会努力的!” 黎烈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出去了,只留下憋了满肚子话还没来得及说的秦禹白。 他看了眼黎烈的背影,只作毫不知情:“什么事啊,让黎烈哥这么高兴?一定很重要吧,毕竟我从来没看到他对我这么笑过。” 说着,秦禹白语气低落了下来。 第141节 贺欢眠一边愤愤不解他怎么是这种人,一边忍不住跟系统啧啧称绝。 “瞧瞧,瞧瞧人这说话的高情商表达式,即能套了话,又不动声色地给别人上了眼药,人能凭不多的戏份混上男配,也是厉害的。” 系统呸了一声,吐出虚拟的瓜子皮:“茶死了茶死了。” 还不知道茶死谁的秦禹白继续散发着茶香:“不是不是,你误会了,黎烈哥对别人也是这样的,他不止是对我爱答不理,对谁都是黑着脸,可能他就是习惯了吧。” “哎呀,总之他能高兴起来就好了,就是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事这么高兴,不然我下次还能多注意些,难道……这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吗?” 贺欢眠顺着他的话走:“没有不能说,他想演《病患》,我答应了他帮他争取个机会。” “《病患》?!他说他想演《病患》?!” 秦禹白声音突然高三个度。 贺欢眠吓了跳:“对啊!” 秦禹白虽然没再说话,但他惨白着脸,嘴唇哆嗦,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让人很难不探究。 贺欢眠戳戳他:“咋了?” 秦禹白怔只是苦笑道:“他、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贺欢眠配合度满分:“不告诉你什么?” “算了,不说了。” “别算了啊!你说!” “我不想说,而且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哦……那确实得算了。” 贺欢眠点点头:“行吧,那没事了就再见。” 再、再见?! 他表现的怎么看怎么有隐情吧。 这时候不应该坚持让他说,他才能“被迫”说出吗?怎么就再见了? 贺欢眠不按常理出牌,让秦禹白一口气憋到嗓子眼,呛得连连咳嗽。 贺欢眠递过杯水:“你看看你,我都说了不用你说了,怎么还这么着急呢?” 秦禹白抓住她的手:“我、我思来……咳……是你……咳没关系。” “杀人诛心啊!” 感慨着物伤己类的系统,悻悻地收起了瓜子,低调做统。 都不用硬挤了,秦禹白擦了擦刚呛出的眼泪,哑着嗓子道:“病患是我想演的,我跟黎烈哥还有经纪人都说过,我说的时候,他没有告诉我他的想法,但今天他却一个人找到你提了这件事,我只是惊讶之余,有点难受,所以反应才大了些……” 系统:“哦,来抢资源的。” 连系统都听得出来的事,贺欢眠 自然不可能听不出来。 她也懒得跟他绕弯子了,直截了当地问:“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 贺欢眠摇摇头:“我不关心他为什么这么做,我只是在问你为什么想演?” 不关心黎烈,那是关心他了? 秦禹白心跳乱了拍,拿不出糊弄鲁顺利那套说辞,低低道:“只是我想演,不行吗?” “虽然他跟你以往偏好的角色不同,但你既然想,就去试试吧。” 贺欢眠是真想不明白,这连脸都看不清的角色,黎烈还能说是冲着跟着他偶像学习所以想演,其余还有啥原因好抢的。 不过尊重理解,万一人就有这癖好呢? “谢、谢谢……” 秦禹白没想到能这么顺利,带着满腔疑惑,要离开时,却被叫住了。 “等等。” 果然。 秦禹白停住脚步,对自己一瞬的天真好笑:“贺总还有什么事吗?” 差点忘记正事了。 她是要关心人的。 关心人嘛,无非就说人黑了,瘦了,最近受苦了。 可贺欢眠仔仔细细把郁楚宴看了一遍,实在没办法说出他黑了这种昧良心的话,就只剩一个选择。 “瘦了,最近……” 秦禹白原本还有些警惕的眼神刷地亮起:“我昨天晚上就浅吃了三盆蔬菜沙拉,效果这么好吗?” 高兴完他又有点后悔,要是因为他瘦了被盯上怎么办? 他就不该委屈自己的。 贺欢眠:“……” 贺欢眠迅速改换方向:“你怎么没戴耳钉?是没有吗?” “耳钉?” 秦禹白有点懵,那不是舞台妆用的吗?没事谁戴什么耳钉啊? 贺欢眠紧随其上:“委屈你了,你最近过得很不好吧?” 不、不好吗? 秦禹白脑海里闪过他在家里躺着看小说,在会所里做按摩,在温泉里追剧的场景,缓缓地点了点头:“是是、是挺难的吧。” 这头秦禹白话音刚落,贺欢眠那边系统触发任务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活动任务:合格的工具人】 【任务背景:作为一名新时代负责任的舔狗,要时刻打开钱包,做好当工具人的准备!】 【任务内容:作为背景板尽可能地给秦禹白提供金钱上的资助。】 【任务时间:限时三个月】 【任务奖励:1.50000rmb 2.所花费金额的百分之十。】 贺欢眠猛地转头看向秦禹白,眼睛亮得惊人:“想要飞机吗?战斗机的那种。” 贺欢眠虽然是千星的总裁了。 但穿着依旧跟她当经纪人助理那会儿没什么区别,一贯的简单随性。 早上来那阵热,她就只是随意地将头发团成了个小丸子。 这会儿转头的力度一大,本就不牢固的头发掉出来几缕,落在绽着笑的唇边颈窝。 红唇,白颈,黑发。 鲜明的对比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浸着笑意,漂亮得惊人。 他几乎是本能地开口:“想。” 贺欢眠算着一架战斗机的百分之十,几乎要笑出声。 系统则像幽灵样晃荡出来:“友情提示,必须要秦禹白主动提出来的要求,才在系统报销范畴。” 以前它不仅不会特别提醒宿主这点,还会恶趣味地等着看宿主们最后得知真相,五雷轰顶的模样。 但对贺欢眠,按数据推算结果来看,如果它真敢这么做。 哭的是它,不会是贺欢眠。 贺欢眠果然一副无趣模样:“怎么这么早告诉我呢?可惜了。” 系统:“……” 傻子挨多了打,也会知道要抱头蹲下的,望周知。 这么会儿的功夫,秦禹白已经冷静了下来,不由得想笑:“你问这干什么?是要送我一架战斗机吗?” 贺欢眠真诚地看着他:“我是想给你的,可是你不中用啊!” “噗——咳——” 秦禹白的脸爆红:“什么中用不中用,你,女孩子家家的,说话不要这么狂放!还有……我中用!特别中用!” 狂放的贺欢眠对中用的秦禹白,回以困惑又无辜的视线。 秦禹白吼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耳朵红了个透。 他猛地拉开门,又看到那位让他不自觉有点发憷的特助。 秦禹白:“……” 秦禹白远去的背影称得上是落荒而逃。 对上郁承泽平静的视线,刚还无辜着的贺欢眠干笑两声:“我就是批评他不中用,也不知道他一天天的想些什么,说些话怪让人误会的。” 郁承泽微垂着眼眸,他是属于清艳的长相,明明一句话没说,那染上低沉抑气的淡漠眉眼,就让人不自觉心怜。 贺欢眠莫名的负罪感一下蹭得老高:“咳,对了,你之前不是说小九在家老闹你吗?等忙过这阵,我找时间去给它好好上一堂鸟德教育课,争取让它脱胎换骨,重新做鸟!” 郁承泽轻然一笑,云雾如烟般消散:“好。” 作者有话说: 茶叶渣滓vs高级绿茶 第98章 九八只汪 贺欢眠安抚好了最得力员工的情绪, 便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第142节 “嗯,要请个假,heidva集团收购案出了点问题, 我需要去一趟。” 你不要以为你把集团收购,说得像是超市涨了会费一样轻描淡写。 她就不知道这件事有多紧要了。 贺欢眠艰难地维持着老板的牌面:“嗯,听起来是挺重要的, 那你去吧, 千星这边不用费心挂念。” 千星确实不用费心。 让人费心的是千星的老板。 想到刚才见到那一幕,郁承泽眸色微黯:“请假的时间不会太久,这段时间的工作,我会交给阿珠。” 阿珠? 她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是郁承泽身边难得的女助理。 贺欢眠摇头拒绝:“不用, 让阿珠跟着你就好。” 这种时候, 想也想得到是集团的收购案重要, 还是来一个跟集团主业毫不沾边的小公司日常业务重要。 打拼事业本就难, 何必给人家多添坎坷呢? 虽然跟他原本的安排不同,但她拒绝,郁承泽没犹豫地应了。 见他这样,贺欢眠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辜负了你好意, 抱歉哈。” 郁承泽:“你不用道歉, 我这么做, 也出自我的私心。” 贺欢眠:“什么?” 郁承泽却没答,只是径直走到她身侧, 将她需要签字的文件铺陈好。 贺欢眠那该死的好奇心蹿出头就摁都摁不回去了。 “所以是什么私心?” “私心就是……” 郁承泽顿住片刻, 低头看向眼睛亮亮的盯住他的贺欢眠, 唇微动。 “不想再被人抢了位置吧。” 贺欢眠愣了愣, 而后, 缓缓地,缓缓地露出了感同身受的悲色。 “我懂,我懂,我暑假兼职做长笛老师的时候就是,就被逼着回去参加了个破聚会,兼职就被人顶了。” 郁承泽作为一个优秀游资玩家,是最会抓机会的:“那你身边的位置会给我留着吗?” “留!” 贺欢眠超仗义的一挥手。 然后、然后她就后悔了…… 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急待处理文件,以及挤得满满当当的日程时间。 又瞅了瞅面前手忙脚乱的新人助理,贺欢眠发自内心的疑惑。 “我平时有这么忙的吗?” 新人助理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贺总,我真的已经尽力推掉一些不必要的面谈,但就有这么多。”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古人诚不欺我。 贺欢眠深吸了一口气:“好,我知道了,你放在这儿吧。” 新人助理如获大赦地走了。 贺欢眠捡起面上的文件,边看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顿时苦得小脸缩成一团。 她不喜欢苦味,就开会的时候,偶尔会装装喝喝咖啡,但那都十二分糖的,没这么苦过。 失策了,至少在郁承泽走之前,该让助理学一学他泡茶手艺的。 千星几个项目临近收尾,贺欢眠肉眼可见地忙了起来,连秦禹白都没顾得上。 好不容易等到她忙过这阵,这眼看着马上要开学,到时候指不定得两头跑更忙了,便赶紧趁着这空档,推一把任务。 可等她想起来秦禹白这人时,发现他都已经进组了。 这回该系统乐了:“哎呀,这怎么办呢?看起来人家好像不需要你的钱呐。” 贺欢眠笑:“没有消费需求就创造需求嘛。” 说着她便打开秦禹白的微博。 秦禹白进组以后,发微博的数量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 最新的一条,就是一张照片。 看得出来是坐着往外拍的,一举将桌上只剩三分之一的冰美式,和外头明晃热辣的太阳全收了进来。 系统:“……” 系统:“这啥?” 贺欢眠指着冰美式:“人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还不明白吗?” 系统无神地看着她:我可能不太明白明白的意思。 贺欢眠啧了一声:“你没看到冰美式都快喝完了?喝完了干嘛,当然是需要人送啊。这种事,除了工具人的我,谁能义不容辞去干?” 能看到后台的系统,看着原本画着叉的审核,亮了绿灯。 默默地闭了嘴。 此时它还是有点侥幸心理在的。 这饮料的官方售价摆着,就算这三个月天天买,又能有多少钱呢? 不过随着贺欢眠接下来的动作,这点小侥幸,一击即碎。 贺欢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联系了以贵出名的知名咖啡店。 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就谈好了两百万的加盟费换了一辆移动冷饮车的事宜,并提前预支了每个月十万的管理费,让总部派人去全权接手。 在系统目瞪口呆时,就见贺欢眠哎呀了一声,懊恼道:“忘考虑场地了,多了这么摊子事,想也想得到,横店那边肯定不愿意啊!入场费得交吧,平时又要麻烦人多看顾,管理费什么的,也得交吧,唉,说来说去都是钱。” 不要以为你叹气,我就看不出来你在笑了。 系统呐默不言。 林林总总算下来,一个不起眼的冷饮小福利,反手就薅了二三十万,贺欢眠心满意足。 虽然冷饮车有了。 但看得出来,秦禹白在剧组的日子过得依旧不怎么舒服,三天两头就发微博,隐晦地伤春感秋迷茫一番。 贺欢眠数着次数,在他第三次发微博时,顺理成章地用百万年薪从其他公司挖来了位能力卓绝的副总代秦禹白副经纪人之职。 高薪副总很懵逼:“什么叫代秦禹白副经纪人,经纪人还有正副吗?” 贺欢眠总算能从繁杂的公司事务中腾出手。 心情好了,随口道:“你说得对,没有副经纪人,所以你挂个名吧。” 高薪副总:“???”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系统,只感觉睁着的那只眼睛,刺痛。 …… 暑假以来,得益于任务暴涨,贺欢眠在系统身上薅了快有一个贺家的钱。 之前是因为想攒钱尽快还给贺家,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但她并不是什么守财奴的性子。 趁着临到要开学这段时间还没课,贺欢眠专门腾出一周的时间,欢快地买买了。 三天的商场逛下来,出租屋里本来还算宽裕的空间,都变得紧巴巴了。 贺欢眠盘算着买房的事,便看了一眼账户余额。 “诶?怎么钱越用越多了?” 听到这话的系统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称得上咬牙切齿:“如果你每次买东西前,都记得给秦禹白先消费,我想你哪怕只有一毛钱,都不会逛商场逛完的,你说对吗?” 贺欢眠想了想:“是这个理。” 系统:“……” 这眼睛,它还是闭上吧,不然总有一天得被贺欢眠气瞎的。 在系统“闭目休息”的时候,贺欢眠也盘算开来。 房子是得买了。 虽然房东人不错,但一个空间问题就够头疼了,更别说租房的地方人多眼杂,租户又有不少都是学校的学生。 没接手千星还好,现在要处理千星的事,再住在那里就不方便了。 贺欢眠看了两天,最后挑了处离a大不远,私密性不错的高档小区。 云端庭苑环境位置都还不错。 但贺欢眠选的那套带花园的小洋房只进行了简装,离能搬进来还要一段时间。 贺欢眠也不着急,刚开学事比她预想的要多,等这阵忙过了,正好安排搬家事宜。 简单地在心底排了下日程,贺欢眠转了圈,也没多再犹豫道:“行,就这套吧。” 售楼人员难得碰到个这么爽利的客户,也是高兴不已:“那贺小姐,烦请您稍等片刻,我马上就让人去准备合同。” 贺欢眠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沈女士,我们现在看的这套云端庭苑交通便利,附近就有两个大型购物广场,物业进出管理严格,都要登记核实信息,很符合你的要求,只是价格上……” 沈莲皱眉:“会不会说话,你看我是缺钱的人吗?” 同行的另一位中介不动声色地将年轻同事挡住,赔笑道:“新来的不会说话,沈夫人可是我们优质客户,怎么会有资金上的问题呢?” 沈莲面色依旧不愉。 同行的中介继续道:“沈夫人,我们现在带您看的这套小区,住在这里的人都非富即贵,素质都很高,租在这里,不仅匹配您的身份,还有助于您扩大交际圈,结识新的朋友,您也可以把它当作一种投资。” 第143节 沈莲听得舒服,眉梢一扬:“别老说租的租的,我这只是试住一段时间,等过一阵,我住的不错,买在这里也无所谓。” 中介眉开眼笑:“好的好的,您要是准备买下来,请务必联系我。” 沈莲指指最开始说话那小年轻,矜傲地哼了一声:“你们公司要是把这不会说话的开了,我可能才会考虑考虑接下来和你们的合作事宜。” 中介想也不想应下来:“好的,都按沈女士您说的办。” 小年轻脸都憋红了,被隐晦地拽了一把,才勉强冷静下来。 沈莲这才满意了,她回头,视线忽然一凝:“贺欢眠?” 售楼部的人叫来帮忙的同事,听说贺欢眠要一次性付清全款,一路小跑着拿卡开票据去了。 一直接待贺欢眠的售楼小姐也很高兴,忙前忙后地引她去一楼管家大厅休息的地方。 又给她端来水。 贺欢眠正好渴了,也没拒绝,刚端起来,就听到有人叫她。 贺欢眠一回头,沈莲已经走到她面前:“贺欢眠,你怎么在这?” 她还没说话呢,沈莲眼睛来回转了一圈,猜到了她来干嘛,顿时来了劲:“我就要她选的那套房子。” 售楼部的人虽然不明情况,但还是拒绝道:“不好意思,这套房子是贺小姐先看中的,而且她已经定下来了。” 中介经常来,自然认识这是售房处的人,开口想要提醒。 却被小年轻抢话道:“定下来又怎么样?你难道觉得我们这位沈夫人出不起更高的价不成?” 沈莲投去赞许的视线,脑海里就没考虑过贺欢眠能有钱买房这种可能。 b市房子寸土寸金,她生意没黄之前买都得小小肉疼一番。 放到贺欢眠被赶出贺家,穆丽蓉又莫名其妙昏迷,穆家上下乱成一团的现在,她甚至觉得她租在这儿,都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沈莲呵笑一声,姿态矜傲:“怎么样?想明白了吗?” 售楼部的人专业素养极高,面对沈莲粗暴的要求,也只是极力斡旋。 “女士,我们这里还有其他相似的房型,离这里也只是两分钟车程的距离,要不然我带您过去看一看?” 沈莲怒瞪了眼:“你少糊弄我!我说了我就要她这套!” 被指着的贺欢眠,坐在售楼部特地为看房客户安排的遮阳伞下慢悠悠地抿了一口去暑的酸梅汁。 售楼人员往前半步挡住贺欢眠的身前,对沈莲露出遗憾的表情:“抱歉,女士,这恐怕不符合规矩。” 沈莲自觉跟这种愣头青说话降低她的身份,一把拉过离她两步远的中介:“来!你、你们都是同行,他不懂道理,你来好好教教他。” 中介面露难色:“沈夫人……” 沈莲哼了声,面露奚落:“你知道我身份的,我是未来潜在的购房用户,跟她这种被数任房东赶来赶去的破落户可不同,我只怕你们租给她,到那时她连房租都付不起,你们后悔可就晚了。” 售楼部的人自认为遇到的奇葩客人多了,可他们至少是客人。 这、这算什么? 售楼人员神色古怪:“女士,您的要求恐怕没有在我业务范畴。” 年轻点的中介则是毫不客气地笑开了:“沈夫人,你搞错了一点,我们可跟人家不是同行。” 另一位也尴尬地赔笑:“这位先生是云端庭苑售楼部的人,只卖房不租房,我们这边不一样,我们是跟房东对接的……” 沈莲都来不及理会年轻中介的讥讽,她被这个消息惊呆了,几乎是脱口而出:“怎么可能?贺欢眠怎么可能买得起房?你们不要被她骗了!” 事实胜于雄辩。 售楼部的人看到同事拿着东西过来,没有再多解释,而是直接将贺欢眠的银行卡和票据一并交给贺欢眠。 “贺小姐,由于您是全款买的这套房子,我们将赠送您一整年的物业费,如果您有购买车库的意愿,也能享受到我们最优惠的折扣。” 全、全款…… 沈莲是知道云端这里房价的,听到贺欢眠全款在这里买了房,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资历深一点的中介看着她脸上狰狞的表情,犹豫这问道:“沈夫人,那这房子您还看吗?” 沈莲回过神,面色一片惨白,却强撑着道:“看什么看?你觉得我会想跟这种低素质的人做邻居吗?” 小年轻笑嘻嘻道:“那正好,估计人家也不太想和你做邻居。” 沈莲气急:“你!” 沈莲勉强克制住怒气,她已经在贺欢眠面前丢脸够多了。 她在这里一秒钟都待不下去! 沈莲踹着高跟鞋,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离开了这里。 等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沈莲第一反应就是跟贺漪打电话说这件事。 “你知道贺欢眠在云端庭苑买房了吗?” 贺漪接起电话,就听到这句话,她避开病房的护工,找了个角落。 “云端庭苑不是有名的富人区?你确定她是买房?不是住在那儿?” “那怎么能有假?她当着我的面拿的钱,还付的是全款,那死丫头怎么能有这么多钱?!” 沈莲光是想到贺欢眠有这么多的钱,浑身就难受得紧。 突然她想到什么:“你之前说她贴上了一个老男人,会不会是她被人包养了,那男人给她买的?” 她一说,贺漪就想到了郁承泽,那天拍卖会的事她越想越憋屈,脸上就带着情绪。 回家沈莲问她,她就说了贺欢眠缠上了个她目前还惹不起的人,就蹬鼻子上脸,仗势欺人。 沈莲把这话理解成了贺欢眠贴上了一个有权势的老男人。 顿时也气急,骂她不知廉耻。 贺漪听得痛快,也没想纠正她,就让她一直这么以为着。 毕竟她可太了解沈莲了。 要是让向来惯会捧高踩低的沈莲知道,贺欢眠攀上的是郁承泽,肯定又是另一幅嘴脸地劝她跟贺欢眠做好姐妹,哄着点她。 但是让她跟贺欢眠低头。 绝对不可能…… 贺漪对沈莲是了解的。 沈莲哪怕不知道她口里的老男人是郁家最年轻的掌权者,但光是想到贺欢眠有了云端庭苑最低都三千万起卖的豪宅,又忍不住碎碎念。 “你说你,要是当初再忍着点,没有跟贺欢眠闹成这个样,那现在你也能跟人家攀个关系,说不定还能把贺欢眠手头的房子哄过……” “闭嘴吧!贺欢眠不是傻子!”贺漪实在忍不住了,“你这么能忍,那当初怎么被她几句话就气成那样?” 沈莲回忆起了贺欢眠那张不带一个脏字就能气死人不偿命的嘴,更难受了:“这才认识多久,几千万房子说送就送,你跟郁楚宴都处多久了,他怎么不送给你?” 沈莲的话,戳中了贺漪的痛处。 虽然在外她是贺家的小姐,在别人看来,怎么都不会缺钱才是。 但自家事自家知道,贺宗平这人就是自私到了骨子里的人,从来都只顾自己,别人要想从他那要到钱,不说比登天难,但也不是一件易事。 哪怕这个别人是他女儿也如此。 自从穆丽蓉昏迷她才知道,原来她每个月的零花钱生活费,还有她刷卡的账单都是穆丽蓉在付。 现在穆丽蓉给不了了,她的开销又大,还要时不时满足沈莲的要求,一下就捉襟见肘了起来。 想到钱居然成了她会发愁的事,贺漪不由得暗恨起来,对郁楚宴也带了丝埋怨。 郁楚宴对历任女朋友都很大方,以前跟他交往的那些小网红,他向来都是送车送房毫不眨眼。 可是到了她这里,郁楚宴就知道送珠宝钻石,那些东西标志明显,她又不能拿出去卖,能有什么用? 但贺漪想是这么想,却绝对不肯在外显露一星一点。 对着还在喋喋不休抱怨的沈莲,贺漪不耐烦了:“你到底想干嘛?” 沈莲停顿两秒,左右看了看,确认周围没人看过来,才道:“我找你爸,他不肯见我……” 自从上次穆丽蓉提了离婚,他们闹过一通,贺宗平就再也没见过她。 她所有的卡都被停了,不然也不会连每个月租房子的几万都没有,被那那群狗眼看人低的中介奚落。 贺漪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你又缺钱了?” 沈莲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贺漪压抑着怒火:“我不是才跟你打了二十万吗?怎么就没了?” 沈莲:“二十万也太少了吧,连房租都交不起。” 贺漪更恼:“房租我不是给你交了两个月的吗?你还交什么房租?” “我不住在那,你都不知道那房东她怎么看我的,有多瞧不起人!” 沈莲眼珠子一转:“再说了,我不得给你看着点贺欢眠吗?” “要是她闹什么幺蛾子,或者带什么野男人回家,我不住在这儿,怎么能第一时间告诉你?” 贺漪沉默了。 自从上次贺欢眠突然带着郁承泽出现,虽然不想承认,但她对贺欢眠确实有了恐惧感。 仿佛她随时随地又会脱离剧情,脱离她的掌控,随手一推,就毁掉她苦心经营的一切。 如果这时候,沈莲能看着她,拿到她把柄当然是最好的。 但就算拿不到,能够有人盯着贺欢眠,掌握她的动态,随时给她通风报信也不错。 沈莲斟酌了片刻,很快就有了定论:“好!你帮我盯着她,钱我再转给你。” 沈莲顿时喜笑颜开,这时,她听到了电话里护士的说话声,想到躺在病床的穆丽蓉,有些不安。 “医生怎么说的?她要是突然醒了,我们该怎么办?” 贺漪瞟了一眼身后的病房门,轻笑声:“担心什么?她的命掌握在我手里,如果我不愿意,她一辈子也别想醒。” 有那道声音,贺漪就是这么笃定。 沈莲不知道内情,听到这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第144节 贺漪心冷她是知道的,但她没想到她居然能对至少是将她抚养长大的人都下这么狠的手。 那她这个压根没出过力的亲妈,又算个屁。 贺漪还不知道,因为这通电话,沈莲对她生了龃龉。 她看向灰蒙蒙的窗外,嘴角浮现出一丝笑。 快要开学了啊…… 作者有话说: 存稿已经接近完结,这次终于能说可以不断更到完结啦 第99章 九九只汪 因为剧本的保密性, 秦禹白一直进了组才知道自己拿的压根不是主角。 虽然不甘心,但又怕这会儿走人,给导演留下不好的印象。 只能咬牙先应付过这阵, 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再提。 如果他没记错,这部剧拍摄期间, 也一直坎坷得很。 中间断断续续停拍好几次。 那就是他的机会。 秦禹白的确没有记错, 这部片子是文艺片,资本本就不看好这部剧。 就算投了钱,那也是对导演投资,卖他人情。 如果贺欢眠没有掺一脚,拍摄途中导演的高要求, 耗材取景什么的。 让拍摄成本陡增的事, 吓跑了不少投资。 这才有了上辈子拍摄《病患》的时候, 断断续续停了好几次事。 可问题是贺欢眠掺和了。 为秦禹白砸钱, 可是她这段时间最乐意做的事,所以借着秦禹白的名义,她大砸特砸。 不仅没有为难导演的资金审批,还让他务必以高标准, 高要求完成拍摄。 搞得导演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激动得热泪盈眶, 大呼找到知音。 而这些都是, 在等着剧组停工,找机会趁机而入的秦禹白所不知道的。 在剧组又不停工的一天—— “cut!太棒了!你真的很适合这个角色!那种漫长等待, 穷尽折磨后的绝望, 狰狞, 你表现得简直perfect!” 导演本来对这个走后门塞进来的秦禹白没有抱任何的希望, 谁知道, 他却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 秦禹白惨白着一张脸,眼神依旧直愣愣的,张了张嘴…… 助理小乐赶忙走上前:“张导你知道的,秦哥出状态需要一段时间,我带他去旁边歇着、歇着。” 导演愈发满意,自然没有不同意的:“好好好,赶紧歇着吧,晚上还有一场重头戏。” 被拉走的秦禹白听到这话,打了个激灵:“我不演……唔……” 小乐把他拉到一旁:“嘘——这可不兴说,黎烈哥可还等着呐。” 听到黎烈,秦禹白一下闭了嘴。 等好半天,终于缓过来后,才木着脸问道:“这戏还要拍多久?” 小乐踌躇道:“我估计得要一段时间,哥你知道的,这个角色戏份很重,都快跟男主差不多……” 秦禹白猛地回头,声音拔高了两个调:“差不多?他演天才,我演个乞丐杀人狂,你管这叫差不多?” “不是杀人狂,不是杀人狂,剧本里说了是虚幻的,假的……” 秦禹白更悲愤了:“演乞丐杀人狂就算了,我还连人都不是,精神病就了不起啊!精……”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封肇,弓着身戴着兜帽,阴瘆瘆地盯了他眼。 秦禹白吓了跳:“干、干嘛?” 小乐道:“封哥在片场一直就是这个状态,我听他们说,这是入戏了。” 秦禹白一脸不可思议:“所以我刚骂精神病,他代入了?” “估计是。” 秦禹白:“……” 神经病吧。 秦禹白越想越窝火,都是黎烈的错,要不是黎烈误导了他,他怎么会跟贺欢眠争取这个角色? 将黎烈挂在嘴边,翻来覆去地骂了两天,秦禹白实在坚持不住了。 他开始怀疑贺欢眠真的对他有意思吗? 他这两天在微博里三不五时地倒苦水,粉丝都心疼坏了。 为什么贺欢眠一点反应都没? 就在秦禹白翻过来覆过去琢磨这事的时候,突然一辆移动冷饮车大张旗鼓地开进了剧组。 这大热天来了辆看着都透着凉意的车,所有人目光都泛着光。 “那是干什么的?卖冷饮?” “看招牌还是果多多?我以为他们只有加盟连锁店,这种品牌餐车我还是第一次见诶。” “横店里的东西本来就挺贵了,再加上加盟连锁,啧,怪不得招牌都不敢标价,怕把人吓跑吧。” “不管了,都到跟前了,再贵我也得来一杯,诶美女,你们这招牌奶茶多少钱啊?” 穿着统一制服的青春靓丽女孩脸上绽放出笑容:“不要钱,是贺总看到了秦哥微博,知道这里最近天热,特意给大家准备的冷饮,以后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有的。” “秦哥?谁啊?” 开始还有人没反应过来,身旁的人朝角落里姿态矜持的男人一努嘴。 瞬间也恍然大悟了,举着饮料虚空碰了下:“秦哥,谢了哈!” 秦禹白确认这餐车里不可能再藏人,很快收回了视线:“没什么好谢的,只是贺总比较体贴罢了。” “怎么能这么说,我们这么多人都抱怨,贺总不也只听到你的吗?” “哎呀,你走开,罗里吧嗦的,半天说不到重点,反正就是感谢咱秦哥,让我们冷饮畅享!秦哥威武!” “秦哥牛逼!” 虽然剧组里也会有艺人给大家时不时地送些饮料什么的,但那都是有什么就接什么,合不合口味另说。 拿之前还总得思量思量接了会不会又得罪了另外哪个哥姐。 但这回情况却不一样。 首先是身份,虽说是承了秦禹白的情,但掏钱的是贺欢眠,人家作为电影的主要投资人,送东西也大大方方,那就是福利。 再则,这举措来得可真是及时雨啊!这么热的天,矿泉水都是热的,能来上杯冰凉的饮料,再舒服不过。 所以大家的感谢来得真心实意。 本来还算半个剧组边缘人物的秦禹白,一下就成了焦点。 众人对他的态度更是热情许多。 很多事本来就是这样,帮你也行不帮你也没人能说什么。 大家现在承了他的情,他在剧组的事便一下就顺了。 按理说,不该有什么不满意了。 毕竟就算贺欢眠来探班一趟,也不可能有直接送冷饮车的效果好。 但秦禹白就是不得劲,那种不得劲还无处言说,让人憋得慌。 休息室里,仰躺在沙发上,舒展着大长腿闭目养神的秦禹白,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虚睁了下眼,看到来的是小乐,哼哼两声:“手里拿的什么?” “刚剧务大哥给我的,说这投影仪放着也是放着,让你来用着玩。” 之前休息室都腾不出来,这会儿她大张旗鼓往剧组送东西后,就连投影仪都有了。 怎么又想到她了?快走快走! 他心浮气躁地闭上眼,黑暗的世界里,鼓捣投影仪的动静愈发吵人。 他睁开眼:“别……” “好了!” 刚说了一个字,让人魂归十年前的狗血电视剧经典bgm响起。 “秦哥,这剧真有这么好看吗?你不觉得看了以后影响智商?” 小乐放的是秦禹白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电视剧,讲的是一个放牛女孩和霸道总裁的爱情故事。 剧情能多土有多土,是他妈路过都撇嘴骂一句看剧是傻子那种。 “滚一边去。” 片头曲放完,秦禹白也振作起精神。 “小小,你外婆丢的牛,我已经为你找到,花十倍价格买回来了。”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傻瓜,当然因为是你。” 屏幕里,女主感动的眼泪汪汪。 秦禹白也忍不住眼眶微红。 小乐见状,忍不住发出老母亲的叹息:“哥,这些都是假的,你就是演这个的……” 第145节 秦禹白瞪他一眼:“你懂什么?人人都愿意锦上添花,但愿意雪中送炭的呢?” 他又联想到了自己身上:“如果在当初团队解散后那段时间,有人也愿意站在我身前……” 他面前浮现了道模糊的身影。 又忍不住摇摇头,算了吧,她那种大小姐跟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呢? 秦禹白说的是重生前,那段日子是他最不愿意回忆的日子。 但小乐不知道,疑惑问道:“解散?什么解散?哦,我记得是队里有人单飞,闹过段时间,可那以后哥人气不是更上层楼了吗?” 秦禹白愣了愣:“嗯,对,都不一样了。” “什么不……” “闭嘴!看你的电视!” 才不是他要看的电视…… 小乐闭嘴扭头,电视里英俊的男主深情款款捧着女主的脸。 “小小,别再逃跑了,好吗?” 小乐忍了忍,忍不住了:“男主到底看上女主什么啊?这女主怎么选的?也太普通了吧。” 秦禹白语气平静:“她是投资方女儿,亲的。” 小乐噎住:“……” 秦禹白被他的反应逗笑了:“这圈子就这样啊,大家都有所图,你第一天知道?” 就像他图她钱,她图他人。 如果他没生这么张脸,她怕是多看他一眼都嫌烦吧。 秦禹白的视线短暂地离开了一下屏幕:“之前我让你打听那小妖精怎么白这么多,你打听的怎么样?” 能被叫作小妖精的…… 小乐很快反应过来秦禹白说的是谁,犹豫了下才道:“别的都没什么反常的,就是……” “就是什么?” “我就是听会所的前台说,他没续会员费了,好像是换了家美容院还是怎么的,总之神神秘秘的……” 秦禹白笃定道:“就是这个了!你去查,他换了哪家美容院,下次他去的时候告诉我。” “好。” 秦禹白摸清了敌人的秘密武器,舒心地继续看他的电视。 画面里,男女主越靠越近,男主直勾勾地盯着女主,嘴也情不自禁地贴了上去。 俗气却直白的情歌响起,秦禹白受到感染,不禁想到那天他离开办公室时,虽没回头,但感受到的后方炙热的视线。 “嗯?秦哥?你脸怎么这么红?你很热吗?” 秦禹白猛地一震,他是在干嘛?代入那个放牛女主? 真的是疯了! 他跟那个蠢女人才不一样,他又不喜欢贺欢眠。 只不过是看她还有利用价值…… “白小小,你就是个虚伪透顶的女人!你一边口口声声说你不喜欢赫哥哥,一边又厚颜无耻地亲近他,接受他对你的好!” 画面一转,一个穿着桃红礼服的女人提着裙摆,怒气冲冲地走到放牛女主面前。 众目睽睽下,女主被泼了一身的红酒,红酒顺着她的头发淌到她的脸上,把她的眼妆冲成了道夸张的黑色小瀑布。 好丑。 秦禹白下意识地挡了下自己脸。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他在干嘛,迅速放下手,羞恼地站起身来。 “关了关了!这都什么破玩意儿!” “啊——好!” 小乐被吓到,手忙脚乱地关掉投影仪。 休息室里,一时安静得不像话。 秦禹白深呼吸一口气,才平复了心情:“以后不要看这些没营养的狗血剧了,对脑子不好。” 小乐不说话,只沉默地久久凝望他:“……” 秦禹白:“……” 秦禹白:“我!我!我!我不看了可以吧。” 小乐态度自然地转移话题:“秦哥,你要给贺总打个电话吗?” 秦禹白浑身别扭地坐回去:“我干嘛要给她打电话?” “贺总为你做了这么多,怎么着也该打个电话吧。” 秦禹白微扬了扬头,像只招摇的小孔雀:“那也是她自己愿意的。” 说完,睨向他:“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赶紧走吧,我要休息了。” 小乐都没分辨下:“哦。” 等听到休息室门关上的声音,秦禹白才猛地起身,左右看了看,停顿片刻,四处翻找起来。 不会是落到沙发底下了吧。 秦禹白趴在地上,翘着屁股,手使劲往沙发底摸。 休息室的门又推开来。 “秦哥!” 打死秦禹白都在健身房里做不出来的俯卧撑翻跳,一气呵成。 他坐在地上,做出沉思被打扰的不耐:“你怎么又回来了?没看到我在想事情吗?” 小乐顿了顿:“哥,手机在我这儿的,刚你让我拍照忘记还你了。” “怎么会……咳,我是说有必要因为这种小事,就来打扰我吗?” “哦,那我走。” 小乐说着利落极了就要走。 秦禹白咬牙:“手机!” “哦,手机!”小乐作如梦初醒状,“看我怎么忘了呢?也是,秦哥又不需要手机给谁打电话,不重要的东西嘛,记不住也正常。” 秦禹白屈辱地接过手机。 “滚!” 秦禹白在打电话前还别别扭扭,但拨出去的那刻,他却想明白了。 贺欢眠就是他称霸娱乐圈路上的金手指,跟她联络感情,让她发挥出更大的作用,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喂,秦禹白?” 战前准备做的再多,在真正听到贺欢眠声音那刻,依旧有瞬间空白。 “是打错了吗?我还以为……” 贺欢眠无声地打了个哈欠,语调渐低,听着却像是有些失落。 秦禹白回过神:“不是,我没打错,刚刚手机信号不好,我……” “是吗?那我给你换个手机!一个够吗?要不买十个八个,以防什么摔了掉了的意外?” 贺欢眠语调猛地欢快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主动给了东西,秦禹白却不是很高兴:“我打电话来只是想谢谢你今天的事……” 贺欢眠就怕让系统又想起这事,匆匆带过话题:“一点小事而已,你打电话应该不只是想说这个吧?” 他打电话来,就是因为这啊! 秦禹白短暂地懵了下,下意识否定:“当然不是,我就是想问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话音刚落,秦禹白就后悔了。 他怎么这种话都问出来了?果然就不该看那狗屁电视剧的。 电话那头是一片空白的沉默。 秦禹白心里更慌了。 他对自己的认知很清醒,除了脸以外算得上一无是处。 说白了,他一直觉得贺欢眠就是昏了头。 可要是他把她这么问醒了…… 靠,那他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吗? 秦禹白的脑子疯狂转动着,催促着他说点什么,来让这个话题过去。 但不知道为什么,话到了嘴边,他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像是…… 他也在期待着这个答案,就像期待着肥皂泡噗的一声,破灭那刻。 但对于名利的渴望终究战胜了一时的不理智。 秦禹白率先打破沉默:“哈哈,你也被这话土到了是不是?我刚和小乐一起看了部电视剧,里面就有这么句台词,笑了好久,就忍不住让你也乐一乐,总之不是什么重要的就是了。” “对了,你什么时候有空,要来剧组探探班吗?大家都很感谢你。” 贺欢眠:“要开学了,学校和公司的事都挺多,估计没时间。” 秦禹白微吐了口气,笑道:“听他们贺总叫久了,我都忘了你还是个学生。” 第146节 接下来,秦禹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好像乱七八糟地又聊了几句。 但他只想挂电话。 “贺总,要开会了。” 电话那头,一个略带着些金属质感跟ai似的平板机械男声响起。 秦禹白来不及细思,只觉得如释重负:“那你先忙,我看剧本了。” 他想挂掉电话,指腹沾了点手心的汗,一按没按掉。 贺欢眠的声音就清晰地传来。 “因为是你,秦禹白。” “还有,你比你想的更重要。” 即便贺欢眠话说的很轻很快,他依然听到了。 一字一句,很清楚。 秦禹白凝视着已经黑掉的屏幕,倒映的是他自己恍惚又复杂的眼睛。 他看着他,突然想到好像这还是他第一次,听人说他很重要的话。 秦禹白很难说明他此时的感受。 就像是座他以为的坚不可摧的城墙,被人从墙根底撬去了块砖。 对于整个坚固的城墙来说,那砖妨碍不了什么。 但就在他低头想把那个砖头堵上时,空隙里,一双漂亮又灵动的眼睛朝他眨了眨,说了一声嗨。 早知道就不问了…… 这通电话以后,秦禹白更不得劲了,这种不得劲最直观的反应就是: 本来住的好好的酒店房间,现在是哪哪都不顺心。 之前都一起吃的快餐盒饭,又嫌冷了腻了。 在剧组里呆了大半个月,都没觉得无聊过,突然就羡慕起队友都能去时装周看展。 他开始隔三差五地发微博,心思一眼就叫人能堪破。 连单纯的小乐都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他看着面带微笑从休息室退出去的一帮人,又看了下他们留下的各色秀场礼服,不禁咽了咽口水。 “秦哥,你每次一发微博,那位就这么大手笔……这、真的行吗?” 秦禹白没说话,但看这些衣服的表情,却和高兴沾不上什么边。 小乐也不理解。 按理说,要是有人跟有求必应的阿拉丁神灯似的,让他能要啥有啥。 他就算没高兴疯了,但也不至于是这个表情吧。 “我就看她能有多少钱砸的!” 秦禹白这话说的,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小乐满脑子的问号。 秦禹白瞪他:“干嘛来了?” 小乐:“哦哦,对!贺姐来探班来了!秦哥你要不要去……” 话音为落,小乐就觉得一阵风从身旁扫过。 再一看,沙发已经空了。 秦禹白踏出门,脚步就慢下来。 在走过堆放的设备旁时,他用余光瞟了瞟关掉的监视器上反射出的倒影,忍不住撇撇嘴。 诶,造型师怎么做的头发啊? 怎么在沙发上小躺了会儿,就乱了,这要他怎么见人啊? 提到人,秦禹白赶紧抬头,眼睛在剧组四处搜寻起来。 这会儿正是吃饭休息的时候。 原本这会儿应该到处坐着人吃着盒饭的现场,因为贺欢眠,他们大都去临时开设的小饭堂,人一下少了。 倒是方便了他找人。 就是……人呢?不会等久了,走了吧?想到这个可能,秦禹白忍不住狠拧了下眉。 她还真把自己当冤大头了不成? 花了这么多钱,连面都不见就走了?就算是签售会都不至于这样吧。 秦禹白的目光渐渐沉了下来。 “嘿!禹白,你在这儿呐。” 一道女声在身后响起,秦禹白猛回头,就看到贺漪笑着跟他打招呼。 “贺、贺漪?你怎么在这儿?” 秦禹白很快就反应过来,小乐说来探班的贺姐,指的是贺漪。 一抹道不明的失落滑过,甚至有些无厘头的怨气。 姐妹就一定要一个姓吗? 害他以为…… 害他以为什么? 秦禹白一愣,下意识地避过这个问题。 贺漪见他表情有异,笑道:“当然是来探班的,怎么不欢迎我吗?” “怎么会?!高兴都来不及。” 秦禹白迅速反应过来,他正愁综艺结束后,跟未来的影后没了交情。 现在她能主动来探班,那简直是意外之喜。 贺漪确认他不是在说假话,心下微松,笑意也愈发柔和:“我就是路过横店办事,想起你在这儿,来看看你,怎么样?拍摄还顺利吗?” “还、还行吧……” 秦禹白不敢把话说得太满,毕竟他微博就摆这儿的,万一贺漪心血来潮地回去看了,那不是很尴尬? 贺漪调笑道:“是吗?我看你微博,还以为你拍摄条件挺艰苦的,想来安慰下你呢,看来是不用了……” 秦禹白像被天上掉的馅饼猛地砸中了一样,脑袋晕乎乎的。 “你还看了我微博?” 贺漪笑而不答,转道:“恰好我跟你们导演有点交情,看到你微博,我就想着过来帮你打个招呼,让他高抬贵手,别太为难你。” 她不来剧组,有的是人愿意来! 秦禹白心头微热,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谢谢。” 贺漪嗔道:“怎么这么生分啊!你是怪我来太晚了吗?也是,怪我之前一直忙,对你关心不够……” “怎么会?!” 即便秦禹白前世在娱乐圈混的还算将将就就,但跟贺漪比,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 秦禹白这会儿听到这话,除了受宠若惊,想不到其他的词。 贺漪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微微一笑,转提起另个话题:“我这一路看过来,你们剧组的待遇算是这横店里最好的吧,哪有你说那么差啊?” 之前不觉得有什么,但这会儿在贺漪面前,他却担心她知道这些都是贺欢眠做的后,产生什么误会…… 秦禹白额上汗都要冒出来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他也知道自己反应不对,但越是紧张越是说不出话来。 他忍不住看了眼贺漪,却见她笑意依旧,心头一松,脱口而出:“过得不差怎么能让你来看我?” 这略显越界的话,让两人都是一愣。 秦禹白却心下大定。 是了,之前他为什么一直提不起劲,还不是因为,为他做这些的都是贺欢眠吗?如果换成贺漪,那就全都不一样了。 想明白这一切,秦禹白只觉得胸膛那股憋闷多天的气仿佛顺下去了。 对贺漪的态度更是殷勤。 见到秦禹白的反应,贺漪简直要笑出声了。 有了女主光环的加持,加上对剧情的了解,贺漪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让秦禹白按自己想的来。 两人不仅一起吃了饭,饭后秦禹白还亲自将她送回了家。 分别时,秦禹白看着她身后的贺宅,显得有几分心神不宁。 贺漪却太熟悉男人这种恋恋不舍的表情了,矜持一笑:“今天过得很开心,等有时间,我们再约吧。” 秦禹白一愣,下意识看了眼依旧空无一人的大门:“好!” 想到今天的事被剧组的人传到贺欢眠耳里后,她暴跳如雷的反应。 贺漪再心满意足不过地走了。 秦禹白则望着别墅零星几个亮着光的窗口。 她会在哪? 今晚的事她看到了吗? 剧组人多眼杂,瞒也瞒不住,所以她一定知道了吧。 秦禹白左思右想几天,依旧不见任何动静后,找来了小乐。 第147节 “哥,你要干嘛?” 小乐看着拿着笔,拉过他手的秦禹白,有点懵。 “别动!” 秦禹白定住他手腕,又看了眼时间,另一只拿笔的手动了起来。 一个圆,一个点,三根线…… 努力伸着脖子的小乐,表情逐渐抽搐。 秦禹白提笔:“好了!” 小乐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哥你真有童心。” 画手表什么的,他小学那会都不这么干了,嫌幼稚。 秦禹白对着自己的杰作拍了张照片,就非常成熟地丢开他手。 “再见!” 小乐:“……” 小乐不肯走:“哥,你拍这个干嘛啊?” 接着他就看到秦禹白把这张照片发到了微博。 这是在干嘛? 提醒大家时间?这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本来还满头雾水的小乐,联想到他这阵的举动,突然一个想法冒出头来,目光也逐渐惊恐:“哥,你、你不会是想要……表吧?” 秦禹白这才露出一点小嘚瑟的笑容:“果然很好懂。” 怎么可能好懂?! 小乐人都被震懵了。 他也只是按照他不靠谱的性子,往最不可思议的想法去推测。 正常人谁能猜着啊? 小乐犹豫了阵,还是没提醒。 秦哥这阵太过了,受点挫折冷静冷静也挺好的。 如小乐所想,这一次贺欢眠对他的微博,果然没有什么反应。 小乐本来还想着怎么安慰他。 谁知,秦禹白却一脸喜气:“她生气了,她果然是生我气了。” 小乐:“??” 话是没错,但确定该是这语气? 第100章 一百旺 因为最近砸钱太多, 被系统提醒有可能被主系统监测到的贺欢眠。 看着秦禹白微博,可惜的叹气。 “随随便便都能砸个几百万的手表诶,他的意愿还这么强烈……” 系统顶住了贺欢眠的攻击:“消停消停吧, 你这几天薅的羊毛,已经赶得上以前十个宿主的资金获取量了。” 这倒也是。 羊秃了,确实有点明显。 贺欢眠也没纠结太久, 就抛开, 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学校。 a大篮球队在开学前夕,按惯例会进行聚餐。 李全跟哈巴狗似的围在教练厉维身边:“教练,贺助教会来吗?” 其他人也眼巴巴看着。 大家也不是有什么想法,实在是在男人堆里待太久了,就想洗洗眼。 厉维体格壮, 最是怕热的人, 被几个一米八的高大个堵着, 只觉得他们身上的汗都要把他蒸熟了。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看你们这模样, 有谁想搭理你们?” 李全被赶回座位,没得到答案,又不甘心,用手肘碰了碰时阔。 “时哥。” 时阔取下棒球帽, 因为集训, 他的肤色同样也被晒得深了几个度。 但烦就烦在, 一样是晒黑,大家都跟黑炭似的, 就他因为底子好, 即便肤色深了几度, 也是时尚杂志追捧的那种小麦色, 实在让人嫉恨不已。 “什么?” 时阔甩了甩头发, 汗湿的黑发扫过高挺的鼻梁,随意地往上一捋,挥洒的都是独属于少年的明朗帅气。 “贺欢眠有跟你说吗?她今天来不来?” 听到这个不算陌生的名字。 时阔拧眉,陡生一股烦躁:“她为什么要跟我说?我说了多少遍了,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她名字!” “我就问问,我就问问,时哥你喝王老吉吗?给你。” 李全作为时阔室友,半个意义上的枕边人,对他突然爆发的火气处理起来非常的得心应手。 无他,手熟尔。 从集训要结束时,时阔就一直处于这么个情绪不稳定的炸药桶状态。 刚开始他还生气,但每次看到时阔在健身房里一拳一拳,沉闷打沙袋的模样。 他又开始觉得时阔对他挺够义气的了,至少他克制住了脾气,没把拳头往他这张俊脸上招呼。 时阔也知道自己情绪不对。 一言不发地接过李全递过来的凉茶,头一扬,半罐下肚。 浑身的暑气散尽,他也冷静了下来:“对不起,我最近总觉得乱糟糟的,很多事理不清头绪,心里烦,你别上心。” 李全:“没事,谁都会有情绪不好的时候,你慢慢理。” 时阔嘴角牵了牵:“嗯,慢慢理。” 他没说的是,那股烦躁感,就源于他每次试图理清头绪时。 “张大头你戳我干嘛?” “我靠!美女!” “什么美女?我靠我靠我靠,真的是美女!还朝我们走来了。” 聚餐的地方选在了学校附近一家他们常聚的饭店。 因为还没开学,又过了饭点的缘故,这会儿除了他们都没其他客人。 有点什么小骚动就特别明显。 除了时阔和一口一个小布丁的厉维,几乎所有人都朝门口看去。 等看清楚那人的模样时,李全的面色变得十分古怪:“时、时哥。” 时阔嗯了一声,就听到身后的队友带着几分犹疑道:“我总觉得她长得有点眼熟,像……贺漪?” “贺漪?!真的假的。” “真的真是她!哇,不知道这种私人行程,能不能上去要个签名。” “兄弟们,她朝我看过来了!” “她伸手跟我打招……” 话音未落,时阔已经起身向门口走了去。 “!!!” 他们眼看着时阔跟她说了什么,接着两人一同走了进来。 “!!!” 大家震惊到失语了片刻,终于有人忍不住问了。 “时、时哥你们认识?” “认识。” 时阔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那、那个我冒昧问一句,你、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时阔一愣,目光渐渐凝滞。 贺漪见状,神色微微一变,但只是很短的一瞬,很快她将头发顺到耳后,温婉地笑笑道:“你们好,我是贺漪,时阔的……朋友。” 朋友两个字,她咬得很慢不说,还十分刻意地看了时阔一眼。 “哦——”大家立时发出意味深长的起哄声,“朋友啊!” 时阔没搭理他们,径直给贺漪安排位置:“你坐我旁边。” 又招招手:“服务员,送一杯温水过来。” 温水很快端了上来,贺漪摩挲着茶杯,笑意柔美:“你还记得我吃饭前要喝温水啊?我以为你忘了呐。” “嗯,没有。” 周围人愈发起哄:“我们时大校草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 “就是!想当初人贺欢眠送水的时候,还把人水丢了,哪像现……” “咳咳咳!” 第148节 李全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想要打断他的话。 贺漪微微一笑:“贺欢眠?阿阔我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她?” 时阔别开视线:“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有什么好提的。” 再迟钝的人这会儿都知道自己问错话了,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大家面面相觑着不知该说什么。 贺漪借着低头喝水的动作,掩盖 住唇边的笑意。 厉维将手里的小布丁一口咬掉,一张大手就呼在了时阔头上。 “臭小子,怎么说话的?我说没说过,我不在的时候助教就代行我的班,她不重要,那我也不重要喽?” “个小没良心的,白对你这么好了。” 厉维那张嘴念叨起来也是真碎。 时阔按了把脸,倒没有之前的僵硬了,颇有些无奈:“厉教,我不是这个意思。” 换来一瞪眼:“那什么意思?” 时阔叹气:“我知道了,贺助教也很重要,也很重要好吗?” 厉维哼了声:“这才差不多,对了,刚那些话多,还有时间八卦的,回去给我加练。” “啊——教练不要啊——” 桌子上的人哀嚎,开始反省。 为什么会觉得贺欢眠挺可怜?明明可怜的是自己好吗? 厉维不为所动地转过脸,对贺漪又变了个脸色,热情道:“来!小美女,想吃什么自己点哈,别客气。” 贺漪紧了紧筷子:“谢谢。” 虽然开头出了点岔子,但贺漪定了定神,很快找回了节奏。 “阿阔,我想吃鱼。” “好。” “水凉了,阿阔。” “我去帮你换杯温的。” 一顿饭下来,篮球队的人饭吃没吃饱不知道,狗粮倒是吃的足足的。 就算再是爱情白痴的人,都能看出两个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 更别提,被他们私底下戏称为钢板直男的时阔,对待贺漪时,仿佛开了窍般的体贴温柔。 是个人都能看出不对劲的程度。 于是等贺漪走了以后,李全为首的篮球队众人堵住门。 嘿嘿笑着走向时阔。 “时哥……” “时大校草……” 时阔手里勾着帽子内侧,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眼睛斜晲过去。 “有屁憋着,有话就放。” 众人交换了个眼色:“那个、那个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时阔眸色微黯:“她不是说了?朋友。” 我靠,这眼神有故事啊! 众人还想再问,但抓耳挠腮地又不知道该怎么个问法。 眼看着时阔要走,有人赶紧大声道:“你是不是喜欢她?” “我靠!这么直接的吗?” “英雄啊!” 球队众人先是把问话人一顿夸,接着就盯紧了时阔,看他的反应。 没料时阔很干脆地就点了头。 “!!!” 他们整个暑假大半时间都在集训,集训结束又有一堆学业上的事等着要处理,对贺欢眠关注不多,只知道是美女是明星,自然是乐意起哄的。 “我靠!时大校草也有求而不得的人啊!” “什么叫也有?能一样吗?” “贺欢眠是喜欢时哥,时哥不喜欢她,但刚贺漪反应你没看见吗?纯纯两厢情愿了属于是。” 骂谁一厢情愿呐? 李全攘了说话人一把:“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笑话你。” 眼见李全动真火了,这才没有人再问。 时阔低扫了李全眼:“走吧。” 两位当事人都走了,篮球队的人依旧沉浸在时阔亲口承认喜欢贺漪,这个劲爆消息里。 作为a大备受关注的风云人物,时阔有喜欢对象,疑似恋爱的消息,也很快从队内传到了学校论坛。 对此,大家的第一反应是: 【不信谣不传谣。】 【有道云:俊郎怕痴心女缠,古人诚不欺我。】 【古人:没说过,别啥都赖我】 【没想到,贺欢眠那帖子居然在我毕业前可以封贴了,爷青结。】 眼看贴子就要歪了,最开始发帖的人站了出来—— 【停停停!stop!谁告诉你们时阔的恋爱对象是贺欢眠了?】 【???】 【哈哈哈,我就觉得不可能。】 【不是,不是她还能有谁?】 【贺欢眠盯这么紧,真有人能绕过她的包围圈,发起进攻?】 楼主慢悠悠地回了:【具体是谁嘛,隐私问题我也不太好说,唯一能透露的是女方很很很漂亮,待人也温和,是个顶级白富美。】 一瞬间,大家对这个恋爱对象的好奇心达到了顶点。 【不是,编瞎话能不能编靠谱点的,说比贺欢眠有钱我信,但比她漂亮的,娱乐圈都找不出来几个吧。】 【同上,虽然我不喜欢贺欢眠的张扬,但她的颜我是肯定的,你这谣话造的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楼主见大家已经开始转而质疑这个贴的真实性,赶忙跳出来解释。 【我没有说哪位更漂亮,两位风格不同,都是大美女,不是我等凡人能够随意比评的。】 【不过有一点楼上说对了,女方真的是娱乐圈的人。】 【虽然女方之前是闹了些是是非非的负面新闻,但就我接触的观察而言,她私底下人很好,周到细心,也难怪她出了事,粉丝依旧不见少。】 【ps:我没有觉得另一位不好的意思,我们队里的人都很喜欢她,发这个贴,也是不忍心看她陷太深。】 竟然还是娱乐圈的。 顿时,帖子更热闹了,大都是在猜测那位神秘女友身份的。 但很快就有人出来泼冷水了。 【还什么娱乐圈,顶级白富美,这种一眼假的帖子都有人信。】 【不就一起吃个饭吗?】 发帖人急了,将两人吃饭当晚那些暧昧难明的细节全都抖搂出来。 还附言:【我说的都是真的,球队里的人都能跟我作证,绝壁没有半句假话!】 【只对你特别,光听描述都有点磕到了,好想知道女方是谁啊?!】 【如果楼主说的是真的,那对比也太惨烈了吧。】 【一个娱乐圈白富美,一个四处打工兼职只是脸好看的女的,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 【我说的对比惨烈,不是说两人条件差距大,我说的是贺欢眠每天早上巴巴送早餐、比赛送水都会被时阔扔,到了这位神秘女主,时阔就连人家的生活小习惯、忌口的东西都记得一清二楚,唉,只能说不被爱的注定比较惨吧。】 【这不是贺欢眠自己愿意的吗?人时阔都明白了表示不喜欢她了,那她还要这么死追着不放,能怪谁?】 【道德绑架达咩。】 【就是,我还觉得高兴呢,这回时阔都当众说了喜欢的另有其人,看她还有没有脸再继续死缠着人不放】 李全在学校附近的健身房里翻着贴子,越翻火气越大。 “看不出来那些人是故意激他说这些的吗?什么都往外倒。妈蛋!别让我知道是哪个傻子,否则我……” “否则你什么?” 时阔从跑步机上下来,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只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惹得朝这边瞟的视线多了起来。 “我、我我……” 李全憋了半天也没憋出来,将手机给他看:“我就是气的,你看他们都在帖子里说些什么。” 时阔扫了眼,不甚在意道:“是说得难听了些,但要是能让事情就在这里打住,也不失为好事一桩。” “说的这是什么话?”李全愤愤地收回手机,“就算她知道你有喜欢的人要知难而退,但非得是这种闹得满城风雨的方式吗?” “不行,这些人说得太难听了,我要骂回去。” 第150节 第101章 百零一旺 虽然论坛上的帖被删了, 但热度却并没有因此消散。 反而因为失去了主楼,更多的讨论帖层出不穷地冒了出来。 贺欢眠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正巧就刷到了被顶到了首页的贴。 “咱就说贺欢眠真不愧是传说中的那个女人, 这还没开学,她的名字就已经飞快响彻全校,牛的牛的。” 贺欢眠瞅了两眼, 就给关掉了。 系统奇怪:“你不生气吗?不用反驳他们吗?” 贺欢眠打了个哈欠:“有什么好生气的, 能成为瓜,我很荣幸。” 这下换系统说不出话了。 原谅它只是个正常统,看不懂不正常人类的举动,是正常的。 到了开学那天,贺欢眠一身轻装地去了学校。 大部分人对学校论坛关注并不多。 因而贺欢眠走在路上, 也没发生什么有人跳出来指着她鼻子骂的奇葩事。 一路走来, 只偶尔几个, 偷偷瞄她的, 都被她笑得慌张别开视线。 系统都不知道该评价她是心理强大,还是脸皮太厚。 但想想贺欢眠之前在学校里做的那些任务,那也确实不是一个脸皮薄的人能做的。 系统又释怀了。 按惯例,在正式开课前, 他们辅导员都会讲两句。 一般是传达下学校院里要求。 这次辅导员就说了晚自习的事。 大意就是, 他们院里去年评比落后了, 院领导一反思,就给他们安排上了晚自习。 这话一出, 大家顿时闹腾开了。 要实习的, 要跟项目的, 要参加竞赛的, 要准备出国的…… 有已经在某实习基地里, 回来不了,让室友代为抗议的。 总之大家都各有各的忙。 辅导员虽然无奈,但也能理解。 “并没有强制要求,有特殊情况的,一个一个,做个登记。” 贺欢眠也举了手:“老师,我要参加社团活动,来不了。” 这话一出,场面诡异的一静。 谁不知道她每次说去参加社团活动,实际就是去找时阔啊! 要说学校够大,贺欢眠丢进去也溅不起太大的水花。 但在院内,她大小是个名人了。 最出名的,当然还是她锲而不舍的追男事件,连给他们上专业课的老教授们都略有耳闻。 不过a大的教授大都挺开明,只要学生没耽误学业,对这种事他们向来都是乐见其成的。 偶尔碰到她,还会笑眯眯地问一句:“小贺,交到男朋友没有啊?” 所以这件事辅导员也是知道的。 辅导员推了推他的老花眼,倒没有直接说她,只是语重心长道:“各位同学,你们马上就面临毕业选择的问题,这是个很关键的节点,这个时候,我还是希望大家的心力更多的放在自己未来上。” “恩恩” 贺欢眠连连点头,模样乖巧起来,让人真的一点气都生不出。 辅导员有些哭笑不得:“行了,总之,社团活动要参加,学业也不能耽误,你们自己要掌握好分寸,申请就交到班长那儿。” 贺欢眠超乖巧地点头。 班长窦姝跟她的关系不错,戴着眼镜,是个顶漂亮的御姐。 做事也雷厉风行,快言快语的。 见到贺欢眠交来的申请,窦姝挣开不停扯她的室友,就直接输出了。 “贺欢眠,同学这么几年,我很欣赏你,但我还是要说一句,男人多的是,千万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当然,如果你实在看不上周围的树,你可以尝试别把性别卡太死,这样你就能发现可以选择的树……” “阿姝!”室友逮住她,一个劲给贺欢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她今天出门的时候,喝了杯波波奶茶,醉了,醉了,你多见谅多见谅……” 窦姝脸爆红:“你乱说,谁喜欢喝波波奶茶这种甜兮兮的东西了。” 室友一边拽她走,一边道:“是我是我,是我爱喝好吧……” 贺欢眠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边笑还边解释:“对、对不起,我不是在笑波波奶茶。” 窦姝看到贺欢眠笑,脚跟黏了502似的,又扯不动了。 室友回头,忍不住扶额。 那能怎么办呢?这位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颜性恋。 室友发出邀请:“要不然贺欢眠我们一起吃饭吧,这么久的同学,我们都还没一起吃过饭呢。” 窦姝投以一个好姐们的眼神。 贺欢眠想着刚开学又没什么事,便爽快地应了邀。 但好巧不巧,她们吃饭的地方,就是篮球队常聚餐的地儿。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往里走,为首眼尖的人忽地顿住脚步。 后面的人没提防,一个撞一个,在饭店门口来了出“车祸”现场。 “我靠,我帅气的俊脸!” “谁踩爹?我今天穿的新鞋!” “要死啦!你个老六!干嘛突然停了。” “贺、贺欢眠……” 吵吵嚷嚷的一行人像被按了静音键,一点声音也没有。 李全跟时阔落后几步,后来的。 见他们都在门口堵着,李全不明所以:“怎么不进去?人很多吗?” “多倒是不多。” “但要不还是算了吧。” 李全纳罕:“你们这帮吃货,什么时候能在饭桌跟前说算了啊……” 说着他就要扒拉开他们。 “是、是贺欢眠,贺助教在里面的……” 说话的人,小心瞄了时阔一眼。 时阔听到这个名字,没什么反应。 倒是李全很惊喜:“是吗?好久不见了,那我过去打个招呼。” “诶诶诶!” 李全滑溜地像鱼一样,从堵着门的众人里挤了进去,拉都拉不住。 其余人没有办法,小心地看了时阔一眼,试探道:“要不我们也过去打个招呼?” “对啊,大家一个队的,反正以后总是要见的,这关总要过嘛。”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的了。 时阔对此的回应是,从众人摩西分海似分开的路里,径直走了进去。 找到老板特意给他们留的位置。 坐下。 其余人面面相觑片刻。 也不好单独抛开他,于是只冲贺欢眠笑了笑,便赶紧跟了上去。 进来后的情况,倒比他们想象得要好很多。 时阔去冰柜拿水。 李全跟贺欢眠说着话,背对着他们,没几句,就一脸恍惚地走回来。 “情况怎么样?” “我刚看到她好像哭了是不是?幸好不是我去,女生一哭我就慌。” 拿着水回位置的时阔,一拧,水洒出来小半瓶。 被洒到的人看了事主一眼。 敢怒不敢言。 李全黑线:“谁哭了?你哪只眼睛看人哭了?” “我看得一清二楚,她刚刚明明就在擦眼睛。” “就你话多,什么都说出来。” 李全回忆了下,更无语了。 “人家那是吃辣吃的眼睛红,她们第一次来这家店没经验,你们忘了你们头回来吃的哭爹喊娘的了?” 众人讪讪,不说话。 第151节 恰好这时老板送了箱饮料过来。 李全:“对了,她说她同学也在,就不过来打招呼了。” “这是给我们送的水,接着!” 众人接过饮料,又齐刷刷地看向时阔手边相同包装的水,带着狐疑。 你确定这真的是给我们买的吗? 李全:“……” 李全奋力挣扎:“她只是让老板送箱饮料,她买单,这老板选的。” 真的吗?我不信。 李全跟他们大眼瞪小眼。 瞪了半天,眼睛最小的张大头率先放弃:“好了,全哥你赶紧坐吧,我们信我们信,再不信菜都凉了。” 你要不加最后句,这话可信度还高些。 李全憋闷一阵,无言坐下。 累了,毁灭吧。 李全本来已经不打算管了。 但偏他们吃饭的时候还不老实,眼睛老往贺欢眠那桌瞄,神色还紧张兮兮的,生怕人注意不到他们一样。 李全咬牙:“你们要是当间谍,绝对是第一个被逮的。” “怎么可能?我们是绝对不会当间谍的!”张大头义愤填膺。 李全:“……” 他真傻,他竟然试图跟这帮二百五沟通。 李全怕再在这里呆着会被气死,径直起身走:“我去买东西。” 他一走,大家总算能敞开聊了。 张大头做了个八的手势,压低声音:“八次,我数了,一分钟她往我们这方向看了八次。” 李全是没在这儿。 他在这儿,非得把张大头因为白雾放在桌上眼镜,给他摁回鼻梁上不可。 “嘶,这不是爱是什么?” “我以前以为她就是闹着玩玩,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认真。” “再认真又怎么样,旁边那位还不是心有所属了。” 时阔扫他们一眼:“我没聋。” 众人噤声片刻,张大头接完电话回来,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确定了,她就是在哭。” 众人交换个眼神,有点子顾忌时阔,但又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八卦心。 “怎么说?” “我路过的时候听到一耳朵,跟她一道的短发女生一直在安慰她,她没说话,但眼睛红红的,一直在擦眼泪,我也不敢多停留,赶紧走了。” 张大头说完还感叹一句:“情~真个可恶又让人着迷的小东西。” 时阔听得心烦,站起身:“我出去抽支烟,你们慢吃。” 张大头还在抒情,被突然打断,只愣愣地点了点头,等他走后才反应过来:“诶不对啊!时哥你不是烟味都闻不惯吗?什么时候抽上烟了?” “嗯,所以是骗你的。” 时阔视线在店里扫了一圈。 学校附近的饭店,店面都没有特别大,但摆得却挺密。 加上现在又正值饭点,陆陆续续坐了些人,能走人的地方就一条。 不是他想走的。 时阔目不斜视地从贺欢眠身旁经过,却猛地划过道斩钉截铁的声音。 “她就是在哭。” 在时阔反应过来前,他已经侧头扫了她一眼。 她正在胡乱地擦着眼睛。 学校外面的评价餐厅提供的纸巾本就廉价粗糙,她皮肤又白,一通乱揉,瞬间就红了一大片,看着可怜兮兮的。 偏她自己还毫无所觉,又抽了一张,摁了上去。 “时、时阔……” 同桌的窦姝注意到了桌侧的阴影,抬起头忍不住惊叫出声。 “哪呢?” 被辣的三魂出了六窍的贺欢眠,又抹了一把眼泪,回过头,模糊看到了时阔的背影。 还没看清,隔壁冲人的烟气熏了过来,本就还没恢复好的眼睛,一下又掉了泪。 好辣。 窦姝望着贺欢眠痴痴感叹:“妈呀,我算是知道什么是美人落泪,眼泪像断了线的珍……诶!” 确定要在她快辣死的时候,聊这? 贺欢眠眼泪流得更凶了。 室友挪开脚,从窦姝脚上:“算了别看了,走了就走了吧。” 室友的话一语双关,但贺欢眠却只听出了一关。 “也是,不急于一时。” 任务虽然要做,但饭也要吃嘛。 听到这话,两人对视一眼,颇为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吃饭吃饭。” 说话的功夫,饭店的老板走了过来:“美女,我看你们的纸巾要用完了,来,这给你们。” “谢谢。”贺欢眠接过包装挺高级的湿巾盒,入手就是一阵冰凉。 “怎么还是冰的?” 贺欢眠惊叹了下,抽出里面的湿巾,也是冰冰凉凉的,瞬间就缓解了眼周的火辣感,眼睛也没那么疼了。 窦姝竖起大拇指:“太贴心了,你别说,你们家饭店虽然人多了点,但服务质量却杠杠,怪不得生意这么好。” 真有这么贴心吗? 室友觉得不对,真拿过桌上的湿巾盒,对老板道:“这款湿巾便利店二三十块一包,老板你开店就是靠喝露水,也不能这么造啊。” 老板爽朗一笑:“这可是你们自己猜到的,不是我说的哈。” 贺欢眠眨巴眨巴眼:“什么?” 老板一点没有心理负担地将人给卖了:“这不是店里的,是门口那小伙子拜托握让我拿来给你们的。” 门口的小伙子,谁啊? 她们朝门口望去,就见到在门沿边探头探脑的李全。 像是没预料她们会看过来,对上几人视线的李全,像只受惊的小狗,嗖地一下消失得没影。 窦姝都给逗乐了:“老板,你说的就是他吗?” 老板笑容中带着感怀:“可不就是他吗?很少有男孩这么心细了,买了湿巾过来后,还特意在冰柜里拿了瓶冰镇的水,浇了一通,不然哪能这么凉?” 见三个女孩子中最漂亮那个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老板自觉大功告成,爽利地一挥手:“好了,东西我带到了,你们慢慢吃,我就先招呼别的客人了。” 窦姝好奇道:“那就是刚来跟你打招呼的那位吧,也是篮球队的吗?叫什么名字啊?” 贺欢眠点点头:“对,他是篮球队的控球后卫李全,和时阔关系不错。” 怎么什么都是时阔啊! 室友试探着道:“我是觉得那李全长得不错,性格不像普通男生那么大大咧咧的也挺好,你觉得呢?” 贺欢眠点头:“我也是才发现他心还挺细的,得分后卫这个位置,或许会更适合他一点也说不定……” 室友:“……” 窦姝快言快语:“谁在跟你说篮球队的事了,珠珠是说他对你有点意思,并且人还不错,反正现在时阔也名草有主,没有搞头了,你要不要换个人考虑考虑他?” 室友:“……” 这也太直接了,不过…… 干得漂亮! 贺欢眠被窦姝的话结结实实震撼到了:“等等,你们是不是误会了?” 窦姝:“误会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不然他能对你这么好?” 贺欢眠觉得很有必要补全导致误会的信息差:“他对教练也挺好的,每次去超市都会给他带小布丁。” 窦姝想到篮球队教练那大块头,打了个寒颤:“小布丁……” 室友倒是没跑题,指出了关键问题:“可教练是男的,你是女的。” 这话题也太跳跃了一点吧。 贺欢眠耐心解释:“这和男女没有关系,我是球队的助教,负责安排队内训练,他之前一直有换位置的想法,但出于多方因素考虑搁置了。” “如果我是他,我也会想方设法,创造机会证明自己。就像现在,刚才的事,他表现出的敏锐观察力,让我觉得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只是这样的话,相应的战术就得做出改变,过去七校联赛打法都太常规了,或许能来点出其不意……” 说着说着,贺欢眠就翻出纸开始排演起来。 窦姝两人看得是目瞪口呆。 第152节 窦姝咽了咽口水:“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之前那些借口都是真的,她真的是去看篮球比赛,而不是为了时阔……” 室友同样沉默良久:“我觉得你说的也不是没可能。” 李全在回学校的路上,收到了贺欢眠的微信。 “她、她她给我发消息了……” 毫不夸张的,要不是有地心引力在,他整个人都能蹿天而起。 对这种事,时阔连应都懒得应。 李全激动地打开消息框,更激动了:“她、她她还夸我了!她说我细心,观察力出色!” 时阔被嚷嚷得心烦:“嗯。” 李全实在按捺不住,给时阔来了个熊抱:“太谢谢你了!兄弟!” 时阔皱眉推开他:“不用。” 李全:“要谢的,要谢的,好兄弟要不是你,我都想不到去给她送湿巾,也没有现在聊天这回事了。” 李全激动了好一阵,才慢慢冷静下来,又有些不解:“不过你不是不喜贺欢眠吗?为什么要帮她啊?” 时阔只觉得天气闷热得厉害,松了松衣领:“这样不是正好吗?你喜欢她,你们俩要是在一起了,她也不会再死皮赖脸地缠着我不放手,这样对大家都挺好。” 李全听得直皱眉:“时哥今天的事我很感谢你,但这话有点太过了吧。” 时阔胸口吃闷,连应话的心思都没有,只丢下句是吗?转身便走。 李全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唉了一声。 临到开学季,学校附近饭店生意都挺好,昨天在店里的人也多。 第二天,贺欢眠追到当初时阔和神秘女友聚会的餐馆堵人,还又哭又闹的消息,又传得沸沸扬扬。 细节还越来越详实,什么看到她闹完流泪写了一封诀别书,结果追出去的时候,时阔早就已经走了。 什么她把店里的酒都喝完了,连老板都出来劝她不能再喝了。 总之,都有鼻子有眼的,看起来真的不能再真。 于是乎,戴着痴情女名头的贺欢眠再度一举斩获了学校风云榜榜首。 在眼下女生要自立自强自爱的网络环境中,当然有很多人对贺欢眠的恋爱脑感到不适和排斥。 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热度高了什么粉都有。 就这样,贺欢眠还汇集了一批数量不小的粉丝。 男粉女粉都有。 男粉自不必说,谁不希望有这么个忠贞不二的痴情女友。 女粉则单纯点了,就觉得时阔只是传闻有喜欢的人,又没确定关系,能这么不畏流言,有爱就追的姐姐好飒,没啥说的,支持就完事。 这种支持落到现实里,变成了食堂打饭时的一句:“小姐姐加油!” “谢、谢谢。” 贺欢眠浑浑噩噩地找了个座位。 吃个饭的功夫也没闲着,遇到上前搭讪的六次,说加油的数次。 这顿饭是吃的真的艰难。 系统跳出来,毫不客气地嘲笑。 “你笑啊,你笑啊,你这会儿怎么笑不出来了?” “你笑不出来就该我笑了,哈哈哈……” 一顿饭被打断这么多次,贺欢眠饭吃到现在,食堂已经没什么人了。 她喝了口汤,神色不复之前的无措:“嗯哼,是吗?那你看看解绑任务的完成度……” 系统这两天都看贺欢眠热闹了。 的确没有怎么关心过任务。 不过它是知道贺欢眠这一阵被这些人闹得,根本没有其他功夫理会任务的事。 好像让它看一看,任务进度条就会不一样似的。 系统认定这是贺欢眠转移话题的手段,腹诽着攒了一堆嘲笑的话,等着等会儿奚落她。 却忽然想到什么,数据芯一抖。 急忙打开了任务,傻眼:“怎、怎么突然完成这么多?” 短短几天的功夫,时阔一亿的解绑任务从微不足道的百分之零点三,一举突破了百分之六十的关卡,还在以龟速但稳定的速率增长着。 贺欢眠眉眼弯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怪只能怪我底子打得太好,痴情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吧。” 嘚瑟! 这家伙就是在嘚瑟! 系统气抖冷,但凡它能说话,它都必定挂个喇叭在贺欢眠头顶大喊。 “你们都被这个女人给骗了!” 但是它不能,所以它拿贺欢眠一点办法也没。 第102章 百零二旺 考虑到成员都是学生, 七校篮球联赛的赛程几乎都安排在了周末。 场地则采取的是主客场赛制,都根据抽签,互相轮换着来。 贺欢眠运气不错, 第一场比赛就抽到了主场,开局能在自己熟悉的地盘,总是要占些优势的。 只是贺欢眠没想到, 一个普通的比赛, 能来这么多的人。 望着快坐满的观众席,贺欢眠都惊了:“校篮球队人气这么高吗?” 被窦姝强行拉来的朱珠打了个哈欠:“都是来看热闹的而已。” “热闹,什么热闹?” “昨天不知道谁在论坛里说,今天时阔的神秘暗恋对象会来,本来这件事热度就高, 加上大家又好奇到底会是哪位女明星, 这不就来了吗?” 贺欢眠眨眨眼:“那估计要让他们失望了。” 贺漪才不会那么蠢, 私下露面传点小料消息还说得过去, 公开场合跑这里来找时阔,那男主还要不要了? 窦姝听到女明星不会来时,有丁点的失望,但这点失望在看到贺欢眠脸的那一刻, 又迅速消失不见。 她推了推眼镜, 非常正经严肃地语气:“贺欢眠, 你穿训练队服真好看,你今天能一直穿着这个吗?” 朱珠满头黑线:“哈喽, 擦一擦你的口水。” 贺欢眠被夸了挺开心, 但还是摇摇头道:“应该不行, 我的队服还没有做出来, 这是教练我找的队里多的衣服, 等下估计还得还回去。” 窦姝失望都写在了脸上:“可是真的很好看。” 朱珠将她强行拽走:“好了,别再在这儿墨迹了,等会位置没了。” 贺欢眠叫住她们,指了指前排绝佳的观赛位。 “3-23、3-24,队里一人两个家属席,正好给你们了。” 朱珠惊喜:“哇,谢谢!” 窦姝一本子正经:“贺欢眠,你考虑考虑我吧,我会对你很好的。” 球队的人换了衣服出来,正好撞上贺欢眠被激情告白的劲爆一幕。 惊得瞠目结舌。 时阔的视线停留在贺欢眠穿的宽大队服上,烫到一般,又飞快移开。 朱珠扭头看到众人神情,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边钻还不忘边把她的社牛室友死拽着,她怕再多呆会儿,她真的要连夜离开这座城市了。 厉维从通道出来,看他们站着不动,吆喝了句:“不去热身,都在这儿杵着干嘛?” 一群人这才鸟作兽散。 厉维走出来几步,又看到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时阔,顿时吹胡子瞪眼:“叫不动了是吧?你也赶紧!” 时阔这才回头看了窦姝一眼,随意地拎起板凳上的毛巾,一搭,走了。 “臭小子,大早上的就臭着脸!” 厉维碎碎念了两句,转过头就看到笑意盎然的贺欢眠冲他打招呼。 “教练,早!” 厉维笑了:“早早早!怎么样?这队服能穿吗?” 贺欢眠笑应道:“能,虽然大了,但这不正好应了男友风的潮流吗?刚朋友还夸我穿的好看来着。” “男友风?那……” 教练说了什么,时阔紧了紧手里的发带,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满脑子都是男友,脸骤地一热,脚更是一步迈不开。 “贺助教!” 李全看到贺欢眠,眼睛一亮,一路小跑着过去,和时阔错身而过。 时阔手忽地松开,他这是在干嘛? 随即,再没犹豫地向前走去。 “今天的比赛可以轻松点了,也多亏了你。” 厉维赶走了屁颠屁颠跑过来的李全,眯眼看着另一队选手陆续入场,对贺欢眠笑道。 厉维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场比赛的对手就是贺欢眠抽中的。 第153节 这个队几个实力强劲的主力都已经毕业,顶替上来的新人,虽然有个把天赋不错的,但都缺了些磨炼,始终比不上前面的实力强劲。 整个队正处于青黄不接的时候,这局基本没有什么悬念。 贺欢眠没说话,但视线下意识地落在热身的时阔身上,微皱了皱眉。 这一幕,被带着望远镜来,极富吃瓜精神的众人尽收眼底,便成了: “她的眼神告诉我她还爱他。” “换做是以前,她早就第一个冲上去嘘寒问暖了,哪像现在,她都不敢上前说话,只能远远地看着他。” “太虐了太虐了,我要哭了。” 潜伏在论坛里的系统:“??” 这群人类有事吗? 论坛没有热闹太久。 随着一声哨响,比赛开始,不管初心是不是来看比赛的,这会儿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赛场上。 不得不说,有些人就是天生的主角,哪怕赛场上人这么多在跑,时阔依旧是其中最亮眼的存在。 传球、抢断,几次强插内线…… 即便不懂球的人都看得出来,这场比赛时阔打得猛,非常猛。 对手在攻势强劲的时阔面前,几乎没有招架之力。 开赛不到两分钟,时阔就一个干净利落的空心投篮,率先拿下三分。 对面脸都青了,全场欢呼沸腾。 但贺欢眠看到的却是时阔越来越大的动作,和为了配合他进攻节奏,大半时间在无效跑位的队友。 贺欢眠忍不住皱眉:“时阔状态不……” “嘘嘘——” 话音未落,裁判尖锐哨音响起,时阔就因为一个动作被判罚了黄牌。 球权给到对手,一个判罚球,又被对面追回比分。 时阔抿唇,下意识地看向场边。 厉维手放在嘴边成喇叭状,朝他喊:“稳一点,稳一点。” 他身旁的贺欢眠看也没看他,把李全喊过去,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李全对她点了点头,她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刚还蔫气的李全,重新精神焕发地跑过来,露出灿烂笑容:“时哥,等会我球都传你,好好打。” 时阔转回头,烦躁之气愈甚。 很快比赛重新开始,这次李全一改之前的跟跑,转而稳在了后半区。 抢断的球就尽数喂给时阔。 时阔接球就投,内外线都抢,越打越疯,双方比分数在不断地拉大。 那边新上任的队长急于打出成绩证明自己,面对这种颓势,不知道如何鼓劲,只能一个劲咬牙发狠。 “待会儿给他好看!” 他想硬碰硬,但时阔根本不给他反攻的机会。 变向,滑步,快攻转身…… 时阔的运球技术,流畅利落得漂亮,根本不给人围堵机会。 本来只是为了看八卦的人,这会儿已经激动到嗓子都喊劈了。 贺欢眠甚至还听到,前排一个观众在又一次进球后,忘我的一声喊: “怪不得贺欢眠死追时阔,实在是太他妈帅了啊啊啊啊!!” 谢谢,这个时候就不必cue我了。 因为这声叫喊,贺欢眠的注意力分散了一瞬,但很快又回到了场内。 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她转而对厉维指了下几处场内,很快,第二节 比赛开始没多久,a大申请了换人。 大家对这时候的换人要求,奇怪了瞬,又觉得是该换了,毕竟除了时阔,其他队员都好像是划水的。 就在大家都猜会换谁下去时,贺欢眠竟然对时阔一招手。 众人都懵逼了,这是什么情况? “时阔不是连续进了好几个球,攻势正猛吗?为什么要换他啊?” “对啊!看情况还是贺欢眠跟教练一力主张把人换下来的。” “为什么啊?我不明白。” “难不成是求爱不成,因爱生恨了?” 时阔同样也是烦躁不解,但他并没出声质疑,只是一言不发地走到场边。 拿起桌上的水就往头上猛浇。 水湿的黑发,浓稠的眼眸,薄削的双唇,还有最引人注目的,少年人不算夸张但线条漂亮的紧实腰肌。 一瞬间,不知道观众席上多少人默契地举起手机。 凉意压制住火气,但只是一时。 时阔往后一撩头发,俊朗的五官,清晰地传递了年轻小狼争食时的危险。 他盯着教练席的贺欢眠,眼神密不透风,语气如出一辙的咄咄逼人。 “我不累,为什么换我?还是你觉得我打得不如李全好?” 最后一个问句。 时阔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狠意。 贺欢眠没有解释,也没有争辩,只是点了点赛场:“看着。” 两个字,明明已经是火药桶的时阔,硬生生地憋住气,看向场内。 在换他下场后,比赛的节奏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但节奏慢下来后,比赛的可看性却一点没少。 之前的配合只在李全和时阔间,但他下场后,整个队伍运行却变得流畅起来,各有各的位置,配合无间,看得人是另一种痛快淋漓。 厉维在旁边指点道:“时阔,我知道你在国外野球打得多了,但我说了,你不要把你打野球那套放在比赛里,你是有队友的。” 其实时阔看了两分钟不到,就已经明白了贺欢眠让他想看的是什么。 知道问题在哪儿,时阔就不想看了,但他同样也不知道走哪儿。 就直直看着场内比赛,目空一切却思绪纷杂。 这好像还是这两个月以来,他第一次和贺欢眠心平气和地靠这么近。 近到他只要微微一侧头,就能看到支着栏杆的贺欢眠,有一下没一下地悠闲打着拍。 他的衣服对她来说大了许多,穿在她身上,松松大大的,就好像他也能把她小小一个人轻而易举地拢住。 这个下意识的念头,让时阔喉头滚了滚。 他不敢再想,又不知道想什么,只望着远处没说话。 但厉维却以为他还是不服气,顿时更火了:“你知道刚这么下去会发生什么吗?” “你那打法,是个人都被打出火气来了,对面的动作越来越大,你没注意刚你抢断的时候,那个后防就瞄着你的腿撞吗?” “要不是贺欢眠及时让我把你换下来,别说什么打比赛了,你没在医院里躺够两个月,我跟你姓。” 听到刚刚是贺欢眠注意到他差点被撞,时阔别过脸,声音有些发哑。 “嗯,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厉维这才缓了脸色:“你知道就好,总之,这场比赛比分已经拉的够大了,换成猪都能打赢,你就不用再上场了,不然照你这个嘚瑟劲,我怕等会对面人家把你脸当篮板砸。” 时阔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说什么了?说什么了?” “隔这么远,我怎么可能听得到啊!不过时阔脸色挺僵的,估计说得不怎么愉快。” “能愉快才怪了,打得好好的被换下来,换谁谁能高兴啊?” 对于来看八卦而不是看比赛的人来说,从贺欢眠把时阔换下场那刻,这场球赛的看点就彻底变了。 论坛相关的帖子已经hot。 有人唏嘘:“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女人,因爱生恨的女人真可怕。” 有人愤骂:“到底为什么会选她当助教啊!就知道情情爱爱的,平时也就算了,都到比赛这种时候了,还一点大局观都没有,也不知道教练为什么会听她的。” 有稍微冷静一点的:“会不会有其他原因?我还是觉得因为单纯求爱不成就把人换了,这原因太离谱。” 但这种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了人潮里。 眼看论坛里的人群情激愤,甚至还有要发起联名开除贺欢眠的。 系统怒了。 虽然它喜欢看贺欢眠笑话,但别人跟着一起笑,拿它就不高兴了。 这个时代的网络安全屏障,在系统面前约等于裸奔。 系统一抬手就将刚比赛传到了论坛里,让他们自己好好地看看清楚。 它的视频可是多视角的,只要看了,怎么都会明白了。 系统很是自信。 确实,很快有人注意到了这个明明没人回复但却强制置顶的贴。 【我靠,这清晰度,这拍摄角度楼主牛逼啊!】 【不是,这个贴近地面的角度,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没看到有人在场内拍啊!】 第154节 【还有这个帧率像素,比国际专业赛事还要牛,这也太绝了吧。】 【视频比我在现场第一排都看得清楚,岂可修!】 系统没想到话题就这么跑偏了,愤愤不已回道:人类!专注比赛! 【楼主好拽,我好爱。】 【就是就是,比赛不好看吗?】 【说到好看,话说回来,虽然贺欢眠离谱是离谱了点,但颜值是真能抗啊!这么清晰直怼的镜头下面,居然都没有一点瑕疵。】 话说到这,话题又开始歪了。 【赞同!我是真的想看比赛的,但是镜头转到贺欢眠,我这只不争气的手,就给自动暂停了。】 【截图/截图/截图/截图】 【要不是这是我从视频里截的,我都以为这是精修过的照片了。】 系统怒了:“会不会看重点?会不会看重点!!” 上半场比赛暂告一段落。 会看重点的人,也终于有空刷论坛了。 【刚刚不换时阔下换谁下啊?他动作那么大,对面早就想整他了,今天的比赛要照这么打下去,迟早得被抬走一个。】 【同,我一直捏着把汗。】 【24分16秒,|截图|截图|对面4号球衣那龟孙子那脚是瞄着时阔脚腕踩的,这脚要被他踩实了,以后别说打比赛了,约莫做个热身都费劲。】 原本不懂球的吃瓜群众们惊了: 【我靠,又不是什么重要比赛,至于吗?】 【一看就是上头了呗。】 【平心而论,时阔的动作也挺大的,我看裁判几次都准备吹哨了。】 【对,一看就是打野球的路子,摸着黄牌的边,打得凶得很,对面没接触过这种路数,想以牙还牙,但又不像时阔练过,就只有狠了。】 听到时阔刚的情况,原来已经这么惊险,思路又拐了个弯。 【怪不得贺欢眠一直很紧张,我还在想这比分不挺大的,稳赢的比赛有什么好紧张的……原来是这样。】 【因为不想他遭受危险,所以即便知道会被他埋怨、责怪,冷脸,她也坚持把他换了下来。】 【啊!她好爱他!】 经过刚才那遭误解,一时间,大家对贺欢眠的怜惜都达到顶点。 【妈的,我一铁直男都感动了,我真不明白时阔为什么不选她啊!】 【确实难理解,要换成我,有这种女朋友,我睡觉都能笑醒好吗?】 【时兄弟,你要是刷论坛就听我一句劝,珍惜身边人。】 …… 比赛没有悬念的,以a大拿下胜利结束。 即便早就知道能赢了,但听到哨向的那一刻,大家还是欢呼起来。 贺欢眠被氛围感染,也忍不住弯了弯眼,对时阔道:“我们赢了。” “砰——” 不知道是谁还放了个彩带礼炮。 时阔看着缤纷的彩带飘散,落到她的黑发,她带着笑意的眉眼。 一时间,除了面前的鲜艳色泽,周遭仿佛都灰淡下去。 恍然了很久,才低低地应了一句,谁都没听到的嗯。 比赛结束后,回到宿舍。 室友长第一个冲下来:“来!时阔,我给你看看眼睛。” 要是换以往,时阔肯定还没等人靠近就绕开了。 但听到看眼睛,时阔不知怎么竟然真停住了动作,让他手伸过来。 室友的手在摸到时阔眼睛前,转了个弯,摸上他额头。 “不是,这也没发烧啊?” 时阔推开他:“滚蛋,别在我这儿发疯。” 这才对嘛。 室友长松了口气,又想到今天的主题,不禁拍腿长叹:“要是贺欢眠喜欢的是我,我疯了就疯了吧。” 时阔砰地一声关上衣柜门:“你喜欢你就去追,不要跟我提她!” “嘿,你说话是越来越冲……” “算了算了,时哥这阵拌饭的作料都是枪药,宽宏大量宽宏大量。” 李全落后半步跟来,赶紧劝道。 时阔一言不发地拿出拳击手套,走了出去。 论坛上的事,贺欢眠是最后才知道的。 “你知道我最喜欢人类什么?” 系统迷茫:“这个问题,除了钱还有第二个答案吗?” 贺欢眠沉默了片刻,厚颜无耻道:“有!人类丰富的想象力。” 系统听懂了:“那人类丰富的想象力还不是帮你做任务得一亿吗?有什么区别?” 因为人类的脑补能力,一场比赛结束,任务进度又猛涨百分之十。 可不得喜欢吗? 贺欢眠短短两分钟的时间,被系统搞沉默两回。 欣然一笑:“很好,在我的栽培下,你已经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 是越来越不好忽悠了,赶紧的解绑吧。 系统:“……” 系统:“我听得见。” 贺欢眠装傻:“什么?听得见什么?门铃吗?诶我也听见门铃响了,我去开门!” 系统:“……” “你好,贺女士,我们是东光物流,您的东西我们给送过来了,请您在这里签个字。” “嗯,好的。” 贺欢眠打开门,让他们进来。 在人进来后,贺欢眠看到了沈莲在不远处缩头缩脚的身影。 无声地笑了下,关上门。 沈莲被吓得不轻,躲在墙后,顺着胸口,自言自语:“她是看到我了还是没看到啊?” 沈莲咬牙给贺漪通了电话,说了这件事:“我不知道她看到我没,我会不会被发现了啊?” 贺漪气恼:“你怎么不知道藏好点?就这么点小事你都办不好!” 沈莲委屈:“我又没干过……” 贺漪不吃这套:“你现在知道你没干过了,你当初跟我拿钱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沈莲嘟囔:“那现在怎么办?我还拍不拍了?” 贺漪思索了片刻:“拍!为什么不拍,她没发现你是最好的,发现了你咬死不承认,就说自己也住在这个小区,随手拍着玩,再在警察赶过来之前把照片删了,她能拿你有什么办法?” 沈莲怂了肩:“她、她还会报警啊……不会吧……” 贺漪不耐烦:“我只是说最坏的情况,好了你拍到什么照片没有?” 沈莲:“拍到了拍到了。” 说着便将她这一阵拍的照片,挑也不挑,一股脑地发给了贺漪。 贺漪看着那些花的糊的照片,就挑不出来几张能用的。 她刚想问,沈莲已经挂了电话。 贺漪忍不住骂:“真是!什么事都干不好的废物!” 贺元泽从病房出来,听到的就是这么句,皱眉:“你跟谁打电话?” 贺漪吓了一跳:“没,就是一个助理,把我一份很重要的文件丢了,哥,你有什么事吗?” 贺元泽揉了揉眉心,神色疲惫。 “没什么,我就是马上要飞s市那边看分公司业务,走之前,想着来看看妈。” 贺漪已经平复好了情绪:“哥你放心吧,公司的事我帮不上你忙,但妈这里有我看着,你去吧……” 贺元泽点点头:“嗯,有你在我放心。” 贺漪挂着乖巧的笑意。 贺元泽的头更疼了:“对了,我从d国请了一支专家团队,之前我把妈的病历发给他们,他们答应过来会诊,你到时候就帮忙接待下。” 穆丽蓉晕倒以来,贺元泽和穆家已经请了大大小小的医疗专家团队数十个,但都对穆丽蓉病情没有帮助。 贺漪并不觉得这会是个例外,因此一点也不慌张。 贺元泽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头疼得厉害:“你好好照顾妈。” “我会的,哥,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就是外公那边……我不能帮忙分担了。” 说到这,贺漪神色有些落寞。 穆丽蓉不明原由晕倒那天,就给穆家去了电话,虽然是给大哥打的 第155节 但是却被穆老爷子听到了,一着急,心脏老毛病复发。 就这,还一边哆嗦,一边抓着穆申鸣的手问:囡囡怎么了? 这情况,穆家人哪里敢说实话。 只一边哄小妹没事,一边连夜将老人送去了a国的疗养院。 想到最近家里一波接一波的事,贺元泽头一涨一涨的疼,但还是轻言安慰道:“你别把舅舅们的话,放在心上,他们也是太着急了……” “我知道,我不计较的。” 贺漪表现得越是乖巧,贺元泽越是心疼:“舅舅们来的时候,你就避一避吧,让、让……” 随着一个名字出来,是脑袋尖锐的疼痛和晕眩般的耳鸣。 “哥!哥!你没事吧?” 睁开眼,就是贺漪关切的面容。 那阵疼来得快,消失得也快,快得仿佛只是种错觉。 贺元泽定了定神:“没事,你去照顾妈吧,我就先走了。” “好……” 贺漪本来还想隐晦地提一提钱的事,但眼下明显不是一个好时机。 只能不甘不愿地放贺元泽走了。 等贺元泽走后,贺漪准备把那些没有的照片都给删了。 但当她翻到最新的一张。 看到快递送的鱼缸里,放着的那块她心心念念石头时,一下定住了。 那道声音仿佛听到她内心所想,骤地出现—— “属于你的东西,都得拿回来。” 贺漪喃喃:“拿回来……” 第103章 百零三旺 贺漪心思急转, 正好看到了从护士休息室回来的贺宗平。 贺漪拿着手机走上前去:“爸,刚我跟眠眠打电话,要她来看看妈, 但是她一听到是我声音就给挂了。” 贺宗平顿时勃然大怒:“你不说我都忘了,那个不孝女,你妈生病都不来医院看看!简直是狼心狗肺, 猪狗不如的东西!” 贺漪扫眼四周, 看明显是在朝这边张望的护士,等贺宗平骂完了,才假意劝道:“爸,你别这么说,或许是眠眠有什么事呢?” “她能有什么事?她再忙能有你哥忙吗?连你哥都能抽出时间每天过来医院, 她怎么不能?你别为她找理由了, 她就是个丧良心的!” 贺宗平越骂声越大。 贺漪劝得轻言细语:“要不我们去找她吧, 劝她来看看妈。” 贺宗平一挥手:“我才不去!我看到那个逆女都来气。” “爸, 我是这样想的,妈都昏迷了这么久,眠眠还没过来看过她,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样, 妈才伤心了, 不愿意醒过来。” “你知道的, 妈最疼的就是眠眠了,不管什么办法, 我都想试试, 哪怕是给她下跪求她……” 贺漪这话说得, 让在场的人都无比动容。 一个打扮贵气的阿姨上前安慰。 “好孩子, 让你受委屈了。” “等你妈醒来, 一定会知道你这份良苦用心的。” “嗯……能醒来就好。” 贺漪认出了说话人是蒋雪影。 蒋雪影从业多年,虽然外界知名度不高,但因为惯爱提携后辈,和谁都有些渊源,所以在圈里很受尊敬。 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意外之喜! 只能说不愧是女主光环吗?到哪都有贵人提携。 贺漪的心情飞扬起来。 至于贺宗平的拒绝,贺漪压根没看在眼里。 果不其然,当她“意外”得知贺欢眠住在云端鼎苑,并不小心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贺宗平。 都不消她说,贺宗平就气势冲冲地找贺欢眠去了。 贺欢眠这几天只需要去篮球队露个脸,任务进度就能蹭蹭涨。 这种感觉太好,以致于她都恨不得住篮球队里了。 要不是楼宇管家给她打电话,说有人在她家外面闹起来了。 今天也不会是个例外。 “这位先生,来访人员我们一律是要登记的,可以请配合我们吗?” “贺欢眠呢?我不是让你把她找下来吗?” “先生,请不要大声喧哗!” 贺宗平横眉:“我跟你说你不要碰我!你们谁今天但凡碰我一下,我让律师告得你们倾家荡产!” 这话一出,物业安保都举起手,表示没碰他,但也没让开的意思。 贺欢眠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 贺宗平一个健步冲上去,拽住她的手腕:“逆女!你终于出来了!” 他嘴里骂骂咧咧,贺欢眠扭头朝外看了眼,门外列队的彪形大汉就冲了出来,一言不发地围在贺宗平跟前。 “你、你们想干什么?” 贺宗平嘴上一边嚷嚷,一边飞快地松了手。 贺欢眠双手环胸,非常的不可一世:“你牛啊!你再给爷牛啊!” 系统默。 这就是狐假虎威、小人得志的现实版了吧。 贺漪来之前想了万种应对方法,报警这个可能也有,但她也有信心能在她打出电话前,把她拦下来。 但都没有想到的是,她还什么都没做,贺欢眠居然把保镖请了来。 刚还叫嚣着要给那些人好看的贺宗平,见到十几个把他堵得严严实实的一米九高壮大汉,嘴皮微微有些抖。 “贺欢眠,我可是你爸,你想干什么?” 贺欢眠笑笑:“我这人比较轴,就喜欢能吐出象牙的狗嘴,所以这不是请了一点点人来帮忙训狗吗?” 骂谁是狗呢? 贺宗平敢怒不敢言,之前几件事已经让他知道,她是真能下了手。 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听了贺漪的劝,让司机保镖在车里等。 不然这会儿何至于这样? 危急关头,贺宗平对贺漪原本压住的厌烦埋怨,又本能冒出头。 贺漪脸色同样不是很好看:“眠眠我来真的是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我们能不能进去聊?” 贺欢眠笑:“不能。” “不好意思,我对住宿环境要求有那么点高,比如脏的臭的免进。” 没人能在贺欢眠的嘴下活过三句话,至少贺漪就不能。 贺漪被气得胸膛起起伏伏,说不出话。 还是楼宇管家怕人厥过去了,提出了个方案:“大堂设有专门的会谈室,会谈结束后也会有阿姨清洁,或许贺小姐可以试试那?” 贺漪羞恼。 专门把清洁阿姨提出来是什么意思?还真把他们当什么垃圾不成? 贺欢眠思考了下,接受了这个提议:“那就给你们添麻烦了。” 管家的笑容灿烂:“不麻烦不麻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管家将他们引到了会谈室,还贴心地上了去暑的清茶,只一杯。 被冷待的贺漪指甲都要掐碎了。 她不稀罕一杯破茶,但她受不了那些人对贺欢眠比对自己更好。 贺欢眠试了下茶盏的温度,才不紧不慢道:“说吧,又想出什么招了?” 贺漪冲贺宗平使了个眼色,但贺宗平被几个壮汉夹着,只在那装死。 贺漪暗自咬了咬牙:“眠眠,你误会我了,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妈生病的事。” 贺欢眠动作猛地一顿,贺漪看在眼里,正暗喜。 就听她问:“你说的你哪个妈?” “啪——” 贺漪惊得手机没握住,一下摔到了地上,屏幕上出现了一条裂痕。 她疯狂地叫着那道声音。 不是说,那天的事不会有任何人记得了吗?为什么她还知道?! 那道声音很笃定:她不记得。 所以这是意外吧…… 一定是意外。 第156节 贺漪这段时间已经领教了那道声音的神通,几乎是它说什么,便不加置疑地信了。 借着捡手机的动作,贺漪也已经调整了过来,对贺欢眠横眉冷眼地怒叱:“你平时怎么说我都行,但这种时候了,妈都生病了,你还能说这种话?你到底有没有心?” 贺宗平低声哼骂:“不孝女!” 在这两句话的功夫,系统已经迅速调查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还是世界意志。 只要贺漪觉得穆丽蓉的存在会影响到她,那穆丽蓉就永远不会醒来。 贺欢眠对系统的话没做出反应,只是用茶盖轻轻撇了撇浮茶:“别搞得这么煞有其事的,这里又没外人,我回到贺家的这几年,你们一家人对我如何应 该心知肚明,现在跑来指责我,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她以为贺欢眠知道穆丽蓉昏迷,会震惊,会慌乱,但唯独没想到她会这么的冷漠。 贺漪傻眼了,好半天才找回了声音:“可、可穆……妈对你不一样,你不是已经原谅她了?” “原谅她?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了。”贺欢眠偏了偏头。 贺漪这才想起来,原谅穆丽蓉是她私生女身份爆出那天的事。 所以贺欢眠是一起忘了吗? 贺漪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紧紧盯着她:“反正你说过,我不信你还怪她。” 贺欢眠困惑了一瞬就甩开:“我是不记得了,不过我信这话是我说的。” 这下换贺漪不解了:“为什么?” 贺欢眠耸耸肩:“要是不说原谅,她就会像你们现在一样缠过来,罗里吧嗦很烦啊!你们不觉得吗?” 这话真假掺半。 她对穆丽蓉,真就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有人会怪陌生人对自己不好吗? 不会吧。 所以她压根不怪穆丽蓉,也谈不上什么原谅,更不想在这种事纠缠。 不过她对穆丽蓉再无感。 她也不会看着贺漪联合世界意志,随意地就把一个人抹杀掉。 借着喝茶的动作,贺欢眠遮掩住了眼底烦躁的郁气。 贺漪:“你……” 贺欢眠的反应和她设想的完全不一样,之前的算盘尽数落了空。 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演了。 贺漪不知道怎么演,贺欢眠确是个好的戏搭子:“所以呢?生病了就该看医生,来找我做什么?我的时间跟你们不一样,可是很宝贵的。” 贺漪忍不住讽了句:“忙什么?忙着追男人吗?” “哒!” 贺欢眠将杯盖往下一落,似笑非笑:“贺大小姐,没看出来,你对我的事还挺上心的嘛。” “说起来,这点我就不如你,我都没有关心关心你在干嘛?做事得礼尚往来,你倒是给我提了个醒,我也得多关心下你最近在忙什么不是?” 贺漪心里一紧:“我没……” 贺欢眠不耐烦地打断她:“我才没那么多闲工夫,你要么说来干嘛,要么就现在直接滚犊子。” 贺漪急喘了几口气:“我知道你看不惯我,但妈……因为你的一对耳环,她就把我赶出了家门,她对你如何,你还不清楚吗?” 道德绑架走不通,她试图走怀柔路线。 谁知贺欢眠讽笑:“赶出家门?那你还在这一口一个爸妈的?” 贺漪一口气没憋住,胸口疼。 她看向贺宗平,贺宗平依旧盯着地上的大理石瓷砖在那里装傻。 贺漪都快憋出内伤了:“现在家里情况特殊,那些小的是非恩怨都往一边方方,我希望你能帮帮妈。” 贺欢眠嗯哼了声:“帮什么?我可说了我不是医生,诊治病人的事我帮不上忙。” 贺漪却听出了这是有戏的意思。 克制住兴奋:“我找了高人看过了,说妈这次会生病,是因为命格太轻,需要一块奇石压一压。” “年轻人,封建迷信要不得。” 贺欢眠似笑非笑。 贺漪狠咬下唇:“这位大师很有本事的,况且不管什么办法,哪怕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也总得试一试。” 贺宗平迫切地想走,也跟着搭了茬:“对啊!不就一块破石头吗?她要你就给她,这么多话干什么?” 贺漪一听这话就要遭。 果然贺欢眠轻轻扫了眼,就有保镖会意,拿出了黑色的封箱胶带。 贺宗平大喊:“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好吗?拿开!拿开!” 贺欢眠收回视线,望了眼略微有些瑟缩的贺漪,很随意地点头。 “那也行,你回答上我这几个问题,我就把东西给你。” 贺漪在来之前没有想到过会这么艰难,听到这句话,险些落下泪来。 “你问,我一定答。” “她是什么时候昏迷的?” 她总不能说从穆丽蓉决意要离开贺家时吧。 第一个问题贺漪就回答不上来,只能含糊:“有一阵了……” 贺欢眠眼底闪过抹讥讽:“好,那就换一个,你找的那位大师,是怎么笃定那块奇石在我手里的?” “你刚已经糊弄我一次了,这会儿可别说是算出来之类的鬼话。” 贺漪:“……” 她还真是准备这么说的。 贺漪还不知道已经被贺欢眠带进了坑里,绞尽脑汁地编:“那位大师道法高明,他能感应到那块奇石。” 贺欢眠微笑点头:“那好,我让人找了几块形状相近的石头 ,你就请你那位大师过来把他有感应的那一块挑走吧。” 贺漪懵了:“你不能这样……” 贺欢眠轻笑:“我怎么样?他既然对这个石头有心灵感应,那对他来说这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吗?” 贺漪为了以防万一,连大师都提前找了个刚来a市不久的群演。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贺欢眠竟然这么狠。 她有心想要那道声音帮她。 但它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无论她怎么唤它,都沉默无声。 贺漪心里发沉,知道今天是拿不到东西了,大起大落之下,不由恨骂。 “贺欢眠,爸说得一点错没有,你就是个冷血的怪物!” 被保镖用胶带威胁,一直一言不发的贺宗平,忍不住怒瞪贺漪一眼。 “那是她说的,我没说过!” 贺欢眠不耐地冷了脸:“这话说得好笑,我说过不给了吗?你们要石头,我就给石头,不过是我石头多,忘记哪个是哪个了,让你们自己挑出来,怎么这都不行吗?” “况且这么短的时间,我又不可能收集一模一样的,差别这么大,就算不用大师,认也能认出来了吧。” 贺漪愈发心梗,说得容易。 可不管是小说原剧情还是在拍卖会上,她都没能仔细看过那块石头。 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石头具体什么样,还等着让那大师来撞大运吗? 况且按贺欢眠这爱耍人的性子,会不会把真的石头放在里面也是个问号。 反正都拿不到了。 贺漪恨声:“今天我来求过你,妈的事我已经尽心了,既然你不肯把奇石给我,妈不能醒,那也是命!” 不就是块玉石吗?有了女主的金手指她还愁没有好东西? 反正日子还长着,走着瞧好了! 贺漪挺直了腰,不让自己的背影露出一点颓败之势。 “等等……” 贺欢眠突然喊住她。 她还以为能有多狠,看来也不过就这…… 贺漪心里一松,面上带出几分。 “嘭!” 贺宗平被保镖摔到贺漪跟前。 贺欢眠笑容晏晏地提醒到:“垃圾记得带走!阿姨也不容易的。” 贺宗平也不管什么狼狈不狼狈,哎哟几声,对贺漪吹胡子瞪眼:“愣着干什么?快来拉我一把啊!” 贺漪看着姿态闲适,悠悠品着茶的贺欢眠,又看了眼,甩都甩不开,鬼叫嚎嚎的贺宗平。 恨欲吐血:“你……” 贺欢眠抬眸,笑:“慢走!” 这段时间以来,过得顺风顺水好不快活的贺漪,终于重新忆起了之前在贺欢眠手上的难堪和憋屈。 新仇旧恨,贺漪气得几欲吐血,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出的这门。 贺宗平还在骂:“要不是你不让带保镖,我至于被这么折腾吗?” 贺漪气笑了:“贺欢眠请的是八个人的保镖团队,就算你带了,那小鸡三两个顶什么用?” “不管怎样,有总比没有好!” 第157节 贺漪知道他就是刚刚被那么一通折腾,心气不顺,把火朝她身上发。 但知道又怎么样呢? 至少现在她跟这个废物是绑在一条船上的。 贺漪又想到了穆丽蓉。 她真的没想到贺欢眠对穆丽蓉原来是这么想的。 想想也是可悲,一个女人,被丈夫背叛,还被亲生女儿厌恶。 感情是空虚的,就再有钱又什么用呢? 要是她能把那些钱给她多好…… 在此之前,贺漪从来没有想过要让穆丽蓉醒过来。 在她看来,贺欢眠是她悲惨境遇的罪魁祸首,那穆丽蓉就是帮凶。 可现在知道,贺欢眠对穆丽蓉一点感情没有,贺漪反而动了心思。 但想到穆丽蓉万一醒过来,失控制,还不如现在躺着。 这些心思便又按住了。 再说,就算没有穆丽蓉,想搞贺欢眠又有什么难的吗? 打发走了两人,贺欢眠转头又对那些保镖道:“这次的试用我十分满意,你们确实是很优秀的安保公司,我信任你们,等会给你们个地址,你们直接去找秦禹白,他就是你们接下来几个月要保护的对象,嗯……因为他不喜欢出风头,所以你们就潜伏在暗中保护,不要让他知道。” “好的!” 为首惯常面无表情的保镖对这位出手大方的大主顾,也难得透出丝喜气。 系统、系统已经麻了。 如果出了个薅羊毛游戏,那她一定是冠中冠。 剧组那头,猛地收到一帮子保镖的秦禹白愣住了。 不光是他愣,就没有人能不傻的。 剧组里的人很快联想到之前秦禹白和贺漪的绯闻。 很快就露出恍然大悟的眼神。 小乐是最急的:“这些保镖就是专门肯定是来专门看着你的,所以贺总真的知道贺漪的事了,她生气了。” 和小乐焦急相反的是秦禹白嘴角都要翘到天上了:“是吗?” 小乐傻眼:“哥你怎么不急啊?” 秦禹白:“我急啊!我不急吗?” 小乐:“……” 完了,又疯一个。 …… 贺欢眠还不知道,自己一茬支去的保镖,在剧组闹出了什么风波。 她很快恢复了没课就去蹲球队的校园日常生活。 只是不同寻常的是,今天训练场地上人显得尤其的多。 贺欢眠:“她们是?” “这不七校的淘汰赛结束,接下来半决赛了吗?啦啦队过来了。” 听厉维说了,她才知道,原来还有球队还有啦啦队这种东西。 厉维点点头:“啦啦队是一直都有的,只是平时大家学业都忙,愿意参加的人不算多,校篮球队跟校足球队的啦啦队就干脆合并了,之前足球队一直在踢夏季杯,所以啦啦队就一直没过来。” 原来如此。 贺欢眠看着她们点点头,那群人中为首的漂亮女生,仿佛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也看了过来。 只一眼,贺欢眠愣了:“我认识她吗?哦,不对,她认识我吗?” 她问的就是厉维。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她太知道这个球队真正消息灵通的人是谁…… 厉维严肃道:“我不是这么八卦的人,这些我哪能知道呢?或许人家就乐意多看你两眼。” 贺欢眠懂了:“还真认识我,因为谁?时阔?” 厉维咳了声:“这些跟球队训练无关的事,我都不太关注的,我只知道丁可可和时阔是一个专业的。” “刚开始丁可可是准备当球队经理,但是当时学姐没毕业,后来她就进了啦啦队,成了啦啦队的队长,即便两队合并以后也是队长。” 贺欢眠总结:“她喜欢时阔,所以把我当情敌了。” 什么叫把你当情敌了。 你不就是吗? 厉维瞟了她一眼,但没说出来。 贺欢眠幽幽叹了口气,这么漂亮的妹妹,听起来能力又出众。 就算不能把她挖进公司,退而求其次,当个赏心悦目的风景画儿也好啊!现在好了,连看都不能多看。 即便转过头,都能感受到的灼热视线,让贺欢眠不禁感叹:“这就是为了任务付出的隐形代价啊!我真是太不容易了……” 系统:“……” 闭嘴吧,趁我没开发出谋杀宿主的功能之前。 同伴拍了下她的肩:“可可,你在看什么呢?” 丁可可转回头:“小米,你对那位教练助理知道多少?” 同伴笑:“你说的是贺欢眠吗?她在我们学校可有名了。” 丁可可咬唇:“她……很优秀吗?” 同伴道:“可可,你不玩论坛所以不知道,她在我们学校论坛确实可出名了,出名的原因嘛……” 同伴对场上正在挥汗如雨的时阔使了个眼色。 丁可可眸色微黯:“原来她就是时阔喜欢的人?” “怎么可能?!” 同伴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丁可可:“那你刚刚那样……” 同伴道:“怪我,怪我没跟你说清楚,她之所以出名,不是她是时阔的女朋友,就是因为她不是,时阔压根就不喜欢她才出的名。” 丁可可无意识地抓紧袖口:“为为什么这么说?” 同伴把论坛上,贺欢眠追时阔的那些事都说了,又道:“现在谁不知道时阔喜欢的另有其人,她还这么我行我素死皮赖脸地缠着时阔,真够有不害臊的!” 丁可可往她的方向看了眼,低声道:“这不是很勇敢吗?” 同伴没听清:“什么?” 丁可可摇摇头,振作精神:“没什么,赶紧排练吧!” 因为啦啦队的到来,贺欢眠终于不用一天到晚只看那些臭男人了。 “诶!漂亮妹妹都出镜头了,你这运镜能不能好了?” “不能好!” 系统选择摆烂罢工,一抬手就撤掉了虚空的屏幕。 时阔跃起时,掀起的球服露出的紧实腹肌,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占据了贺欢眠的视线中心。 贺欢眠:“……” 也不是说看这个不行,但这转换的太突然,她取向还没跟上。 由于系统的屏幕是跟着时阔,所以在外人看来,这整整一天了,贺欢眠的视线就一直牢牢缩在时阔身上。 还时不时露出被帅一脸的表情。 啦啦队的众人从刚开始的不屑与贺欢眠为伍,到现在都有点佩服了。 “她一直看,都看不腻吗?” “我以前还觉得论坛上那些人是夸大其词,现在看来,他们可能已经是收着点说了。” “要我说这贺欢眠也不差啊?至于在一个男人身上吊死吗?要不是跟她不熟,我都想劝劝这傻姑娘了。” 丁可可看着刚刚说话那人,认真道:“每个人的追求都不同,不要随意用你的标准来评价别人,因为只要对于她而言,这是值得有意义的,旁人就没有道理去诋毁指责她。” 刚说话的人很快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以后不这么说了。” 啦啦队里的氛围很好,并没有外人想的那些乌七八糟。 而之所以能有这么个愉悦环境,也与丁可可这个队长没有私心,还总是辞严义正的古板性格有莫大关系。 所以大家平时也都愿意听她的。 丁可可看向贺欢眠,忍不住问好友:“她一直都被这么非议着吗?” “非议?”好友理解了瞬,而后摆手,“巧宝还好啦,只说她是傻姑娘,网上那些人说得更难听,最近更是离谱,还传出她被老男人包养,我都服了,编点什么不好?非要编这种不着调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贺欢眠有多喜欢时阔,怎么可能……” 丁可可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那些人也太过分太没下限了,居然这种话都乱传!” 好友:“谁说不是呢?虽然我也觉得贺欢眠这么做挺丢份的,不是很喜欢她,但比起那些不积口德的缺德玩意儿,至少她真实些……” 好友在说什么,丁可可已经听不进去了,她的视线落在远处人身上。 阳光下,戴着棒球帽的女孩依旧是如骄阳般艳丽又肆意的美貌。 但比起她出色五官,更引人注意的是她的眼睛。 肆无忌惮,又热烈灼灼。 丁可可神色闪过丝艳羡和向往,但想到她所承受的那些蜚语,那丝向往被飞快地藏进了不安与愤懑。 她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就要承担这么大的恶意…… 第158节 但比起这些,她更想知道的是。 “你……后悔吗?” 贺欢眠正在跟系统争论,开虚空屏幕的必要性。 突然听到道忐忑和紧张的声音。 回过头,发现正是她这两天视频的女主角,顿时眼睛一亮。 “你是在跟我说话?” 丁可可学过社交礼仪,知道如何礼貌大方的待人接物。 但是面对面前的贺欢眠,她却有种想把自己藏起来的感觉。 她不说话。 贺欢眠也笑得开心:“看来是跟我说了。” 丁可可走到贺欢眠身边,从她的方向望出去,看到了时阔。 人群中心的他,是光源吸引体。 她从很早就知道了,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很难看到其他人。 但这却是她第一次知道,第一次认真看清了他的脸,比她想象的,还要帅气几分。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丁可可突然道:“我喜欢他,喜欢三年了。” 这个从未宣之于口的秘密,说出的那一刻。 丁可可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她转头看向贺欢眠,像是在等着宣判。 在她的目光下,贺欢眠的笑容渐渐收敛变淡:“你……” 丁可可心揪紧,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冲动。 不能让这个秘密就一直藏下去? 要是让时阔知道了…… 第104章 百零四旺 “子期, 我终于等到你了!” 贺欢眠给了个丁可可一个熊抱,欣然慰叹。 丁可可慌乱无措的心就直直地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心跳逐渐平复,她总算能反应那道话的内容, 懵住:“什、什么?” “子期,你就是我的知音呀!” 贺欢眠的眼神亮晶晶,才不放过这个难得和美女贴贴的机会。 “知、知音?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丁可可在她的眼神攻势下, 艰难地理清思绪。 贺欢眠摇头:“没弄错, 子期,你不知道我等你等了多久。” 丁可可面色羞红:“你别戏弄我了!你要是想笑话我是胆小鬼,你就直说。” 贺欢眠不解眨眼:“笑话什么?我是真觉得你是知音诶。” “你不知道,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喜欢时阔, 还明里暗里对我行为表示不理解。” 丁可可默。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的追求行为太过高调, 搞得竞争对手无路可走, 只能饮恨放弃呢? 贺欢眠叹气:“老是这样, 我都怀疑我是不是审美异于常人,喜欢上了一个奇行种。” 奇、奇行种? 丁可可的眼睛瞪到了最圆,这是怎么说得出来的啊? 贺欢眠视线看向时阔,语气里带了些喜悦欣然。 “谢谢你, 肯定了我的审美, 让我再次相信, 他不是什么奇行种。” 丁可可看着阳光下肆意奔跑的俊朗少年,满脑子的奇行种, 奇行种。 她脑袋木木的, 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贺欢眠转头看向丁可可:“诶, 子期, 我们聊了这么久, 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哪个专业的,咱们留个联系方式吧,下次来的时候,我给你留位置,你放心我选的位置视野绝佳,我扫你还是你扫我?” 丁可可看着说话间,已经递到她跟前的二维码,木楞楞地拿出手机。 原本想说的话,一句都记不得,加了好友后,就跟游魂似的飘走了。 “可可!诶!可可!你还好吧,怎么?她为难你了吗?” 刚刚两人的聊天过程,都被啦啦队的人看在眼里。 丁可可就往时阔的方向看了眼,贺欢眠就用身体挡住她,不仅不准她看,还在时阔看不到的地方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虽然隔得远,听不见,但用小脑想也想得到,大概就是些威胁的话之类的,没看可可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凝为空白吗?真是可怜了。 啦啦队脾气暴点的人,已经开始打抱不平了:“想也知道,可可那么优秀,又是啦啦队队长,她肯定把她当作假象敌了,真是的!” “哎呀,可可你别把她话放在心上,她就是觉得时阔是个香馍馍,就成天担惊受怕的,觉得谁都会……” 香馍馍? 丁可可回过神,神色复杂。 她要怎么告诉别人,贺欢眠不仅没有把时阔当香馍馍,还怀疑起了他是个奇…… 算了,还是别想这个词了吧。 太魔性了。 丁可可没说话,众人就当她是默认了,愤愤不平:“要我说,可可你就不该过去告诉她论坛上的事,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了!” 丁可可一惊:“论坛!唉!我忘了告诉她了。” “还告诉她什么啊?我看论坛上说那些也不是全无凭无据的。” 丁可可摇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是我说……” 她一下愣住了,喜欢时阔的事,即便是最亲近的朋友,她也没有告诉过。 “可可,我知道你心好,但我们都知道了,你不用再为她掩饰了。” 丁可可有些百口莫辩,但一想到大家或许都是这么误会贺欢眠的,又猛地蹿出了股气。 “反正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现在我跟她是朋友了,我还准备约她过一阵一起出去玩。” 朋友? 出去玩? 众人相互看了几眼,有人突然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可可,你没发烧吧?” “对对,发烧,是发烧了吧,我看可可今天排舞的时候,状态就一直不太对。” 丁可可气得脸都涨红了:“你们能不能好好听人说话,我才没烧。” “你们要是不信,我现在就给她发消息。” 丁可可头脑一热,脱口而出道。 众人停住动作,对视了眼,然后齐刷刷点头。 “好啊,正好我对咱们这论坛名人挺好奇。” “我就不一样了,我是想问她上次的训练赛,她打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怎么局势一下就逆转了?” “可可,你不是要发消息吗?正好问问她,能不能多带几个朋友?” “要我说,也别过一阵了,干脆就这周周末吧,正好也没比赛。” 她们是故意的吧。 丁可可就这么被你一言我一语架了上去,不得不边时不时揉捏臊得通红的耳朵,边飞速发了消息。 好在贺欢眠的消息回得也飞快。 “好。” 丁可可大松了一口气,又神色有些复杂。 她本来回过神,还想过贺欢眠说那些话是不是糊弄她。 现在看来,她居然真这么想的。 “好了,你们看到了吧,她答应了,别再揪着这事不放了,想要周末出去玩,抓紧练舞吧。” 丁可可在众人散去后,想了又想还是给贺欢眠发了条消息。 “论坛,好像有人在针对你。” 贺欢眠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论坛上的舆论形式已经汹涌澎湃了。 最热的贴,已经挂在论坛首页近三个小时,跟帖的高楼也999+ 标题就非常的吸引人眼球—— 【八一八,那个立贫苦痴情人设的校花贺欢眠,怎么突破道德廉耻,傍上老男人的二三事。】 发帖的人特别擅长把控节奏。 用了这么劲爆的标题后,放的却是贺欢眠大学期间做兼职的照片。 【这能说明什么?】 【贺欢眠兼职的事谁不知道啊?最近的一次男生宿舍带东西那回,我还在她那买了东西。】 第159节 【对,我也记得,怎么人家做个兼职赚个钱,就是立贫苦人设了?不能家里真困难?】 发帖人等大家认定他是骗子,情绪最激昂的时候,慢悠悠地又把之前的那些照片又发了一遍。 不过这次,那些照片上多了许多红色的圈,颜色特别深。 有人看出了端倪。 有人没有:“什么意思?” 【这些衣服、配饰好像都是a家c家的新款,不过她穿得太随意,又太零散,当时都没注意。】 【我看到了,也没在意,毕竟这年头淘宝上山寨仿品可太多了。】 【嗬!低调富二代啊!】 【原来立人设,指的就是这个?怎么?有钱就不能勤俭持家吗?】 【虽然但是,不是不行,但多少有点太装了吧。】 小股水军不动声色地渗了进来。 【诶,不对吧,我就是贺欢眠的同学,我撞见过她跟辅导员申请学费缓交的事,咱们a大学费又不贵,正常都不至于交不起,何况富二代。】 【同,她基本都吃的学校食堂大窗口,那人多的,要真有钱,谁愿意费那功夫去挤啊?】 这话很快就引起了反驳—— 【这就是立人设了?那或许是人家省吃俭用买的不行吗?】 背后的人终于等到了这句,立马跟上—— 【哇,这也太虚荣了。】 【在经济条件窘迫的情况下,还拿家里给的学费生活费,去买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真是被消费主义迷昏头了是吧。】 【啧,够有拜金的,你说她喜欢时阔不会也是看上人家钱了吧?】 【我说呐,咱们学校帅哥又不止一个,怎么就缠着时阔不放?呵呵】 这种引导型舆论,给人一种现状都是大家群策群力分析出来的错觉。 自然也注意不到,话题从探究贺欢眠的家境到否定这个人的品格,甚至进而怀疑起贺欢眠追时阔的目的。 几乎立时间,她所有的行为,都成了她拜金的佐证。 【我真蠢,竟然真的以为还有什么纯洁的爱,还跟她说过加油,加个屁的油,滤镜碎光了。】 【我兄弟的眼光真是一如既往的差,居然喜欢上了这种女人。】 在水军的引导下,类似的言论短暂地占了上风。 但他们屡试不爽的这招,却偏偏因为过于露骨的恶意,惹得原本秉持着只吃瓜不站队的理智路人下场。 【?什么奇葩言论,我一时以为我在刷狮扑。】 【不由分说给人扣帽子,省钱买好看的衣服就虚荣了?你们是能保证自己没省过钱来买过东西对吧?】 【我真的会谢,匿名论坛,什么奇形怪状的生物都冒出来了。】 【那钱是人家自己家里给的,努力工作赚的,想怎么花怎么花,怎么还要谁来安排才行?服了,都什么奇幻言论啊!】 【标题也是稀奇古怪,就凭几件贵一点的衣服,就认定人家是傍老男人,思想是有多恶臭?】 【造谣生事,有没有法律系的进来说说,咱们要回多少贴,才能把人送进去啊!(抠鼻】 【为楼主牢狱之灾添砖加瓦。】 “老大,不好搞啊,怎么办?” 眼见事态不如他们想象中那么发展,背后的人也有点急了。 被叫作老大的人,转头瞪了他一眼:“你急什么?” 他旁边的人也开口了:“老大,a大这论坛号不好搞,咱们还没见着钱,就花了好多钱弄了这么些东西,这单值吗?” 其他人没说话,但都是这意思。 眼见着一笔笔钱流出去,还没见成效,难免有些犯嘀咕。 水军工作室的头子却是一点也不着急:“雇主身份多的不能提,只能说你们把心放肚子里吧,谁赖账她也不会赖,人家有钱着呢,退一万步,就算她没钱,她男朋友也有……” 有人嘀咕:“这么有钱,怎么不讲规矩,连定金都只交那么点啊!” “你跟人家谈规矩?你知道想做这单的人有多少吗?就我知道的,癞皮狗、黑子他们都想截胡这单生意,要不是我果断接了,你们有屁吃!” “老大,你别生气,咱们这不是担心吗?你看这帖子里说的,要把我们送进去,我们都冒着这么大险,这钱上要是……” “这一点你们放宽心,我跟那边确认过了,这些都是铁饵,警察叔叔总不能抓遵纪守法的良民吧。” 众人一阵哄笑,气氛轻松不少。 有人还想再说,被水军头子一挥手打断了:“逼逼这么久,你们不就想知道多少钱吗?就这么说吧,这单做了,大家明天就可以去看车了。” “哦——” “胡哥牛逼!老大牛逼!” 工作室的欢呼声就没停下来过。 最开始说话那位,却忍不住提出疑虑:“可是现在的舆论风向完全不利于我们,a大学生不好搞啊……” 众人安静下来,看向首位。 胡二冷笑:“a大学生又怎样?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的穷乡镇上出来的,既没见过世面,又要背景没背景要人脉没人脉,你们这都怕,就别跟着哥混了,趁早回去看网吧好了。” 胡二冷嘲完,慢悠悠地把早已准备好的东西发了出去,就悠然起身。 “好了,接下来的零碎活你们挂着眼就行,我昨天打了通宵的游戏,去眯一会儿。” 怎么这么紧要的关头,还要眯一会儿? 工作室众人吃了一惊,等他们看到他发出来的内容后,却全明白了。 在法学院学生科普完造谣的判刑标准后,楼主紧跟着回复了一句。 “那请问什么工作才能赚这么多呢?” 附图是贺欢眠之前住的老小区,出入高档私人小区的对比照,甚至连她搬家那天的都有,让人想说会不会是拜访朋友或家教的说辞都站不住。 不过这些照片都是其次,最多只能说明她的经济宽裕了。 重要的是最后几张照片里,出现了她和一中年男人举止亲密的照片。 虽然只是很不专业的高糊背影照片,但有男人拉她手的,有看着像要把她抱怀里的。 总之,这才是王炸。 跟着造谣进局子的普法楼下面,紧接着就是这么些冲击性的照片。 不是有恃无恐,敢这么发吗? 原本还热闹喧嚣的帖子,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好半天,才有人发了句。 【怪我瞎了眼。】 这句话以后,帖子才像活过来,后面齐刷刷地跟着【怪我瞎了眼】。 贺欢眠也是这个时候看到可可提醒的,她刚想去论坛上看一眼,就见窦姝大步流星地冲了过来。 还不等贺欢眠开口问,她就已经快语连珠:“论坛的事我刚知道,你别担心,我这就叫我们社团的人一起,把那胡咧咧的龟孙给喷明白喽。” 贺欢眠更好奇了:“别,你等等等等,我先看看论坛帖子怎么了。” 窦姝惊:“所以你还不知道?” 朱珠落后几步从拐角里冒出头,气喘吁吁:“我就让你先别急……” 窦姝头皮微麻:“那什么?我要是说我刚是在排演话剧,你信吗?” 朱珠拍了一下她:“闭嘴吧。” 转而对贺欢眠道:“眠眠,你放心,不管那些人说什么,我们都只相信我们认识的你。” 贺欢眠这时也看到帖子了,从看到照片那刻,她就在猜出自谁之手。 不会是贺漪,贺漪还没有蠢到这种地步。 那到底是谁,就很好猜了。 刚还噼里啪啦的窦姝,这会儿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她紧张地觑着贺欢眠神色,见她微微皱眉,指腹快速翻动,忍不住凑过去看了一眼,快速翻动的页面,就是一层层整齐回复“怪我瞎了眼”。 窦姝的懊悔更深了:“眠眠,你别看了。” 贺欢眠一言不发地打字回贴。 朱珠也忍不住紧张:“别冲动,这些人是很可恶,但他们太会引导舆论了,你要是情绪激动之下没细思,说不定他们就会抓住话……” 话音刚落,贺欢眠点了发送。 窦姝和朱珠心里一紧,同时探头去看—— 【打破队形哇咔咔咔】 她们看到那条回复,又咔咔僵硬地抬头看向贺欢眠。 贺欢眠羞涩抿唇:“没忍住。” 经过这么一出闹腾,两人是好气又好笑,不过她们也放下心来。 “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你别放在心上,我有认识的学长是论坛管理员,我这就联系他,让他向上申请一下,看能不能把这种造谣生事的贴暂时屏蔽24个小时。” a大论坛非本人删帖很麻烦,即便是管理员也只能暂时屏蔽。 “别屏蔽啊!”贺欢眠赶忙制止。 两人不解,她也没多解释,只是道:“咱们吃饭去吧,吃饭是拯救坏心情的方法之一。” 显然贺欢眠是不想再提这事。 窦姝还想再说,朱珠暗戳了她一下:“好,吃饭吃饭去。” 这顿饭除了贺欢眠,其余两人挂记着论坛上的事,都有些心不在焉。 第160节 贺欢眠趁她们时不时愣神的劲,给她们连塞吃的,等她们回过神,发现吃了快平时的两倍,肚子胀得慌。 吃得太饱,脑子都不会转了。 两人这会儿也是自暴自弃,跟着贺欢眠去遛弯去了。 “眠……贺助教!” 一道语带焦灼的明朗男声响起。 贺欢眠回头,发现是还穿着训练队服的校篮球队的人。 她一下就注意到了为首脸上表情过于丰富多彩的李全,忍不住笑。 篮球队的人都有些惊愣,视线频频朝后看去。 这还是第一次他们同时出现时,贺欢眠没第一时间注意到时阔吧。 窦姝和朱珠倒是看到了远远坠在人群后的是时阔,但也没提醒贺欢眠。 时阔单手插兜看着贺欢眠,虽然没言语也没动作,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浑身散发的不耐与烦躁。 别说急脾气的窦姝生气了,连向来冷静的朱珠也有些忍不了他的冷脸。 就说这个时候,本来遇到这种事,心情够坏了,还非要雪上加霜吗? 在思忖间,篮球队的你推我攘也已经结束,作为代表被推出来的李全冲到了贺欢眠的跟前。 “那什么……论坛……” 贺欢眠听到他说论坛,就猜到他要说什么了,但依旧笑道:“慢慢说。” 看得出来,李全是全凭着一股气冲上前来的,这会儿被贺欢眠俏盈盈的一看,憋了半天一句囫囵话都没说出来。 球队的人在后面看着都着急死。 “你行不行啊?” “平时屁话那么多,怎么正该说的时候,一个屁都憋不出来?” 李全被大家七嘴八舌得挤兑通,更是说不出话来。 球队终于有人忍不住喊了出来。 “贺助教,你别把论坛那些狗屁话放心上,我们都相信你!” “对,我们都相信你!” 就连队里最沉稳的中锋都骂:“那些喜欢乱造谣的王八羔子,让我逮着,非揍得他们满地找牙。” 有人笑他:“这会儿你不讲究以理服人了?” 中锋拧眉:“你看他们说的那些话,有哪点是和人沾边的吗?” “这倒不错,都是怂憋犊子。” 贺欢眠看着不远处球队的你一句我一句的宽慰,很难说清是什么感受。 对于篮球队的人,她最初只是当任务的背景板去接受的。 但真正相处下来,却愈发体会到了这些人的可爱,此刻被他们关心,贺欢眠觉得好像这个世界又真实了一点点。 她回头看向李全,依旧是在笑,只是笑里常有的疏离和距离感,却在此刻消弭无踪。 李全不完全钢铁的直觉告诉他。 这个笑好像有点不同,但他又说不出来什么,只是高兴,很高兴。 脸上泛着的红,已经是被训练晒黑的肤色都掩不住的了,一路蔓延到耳根子,他捏拳:“贺助教,我一定会帮你的!” 贺欢眠看着他,好像看到了小时候沈姨家的大狗狗,忍不住笑。 “好!” “哐当——” 时阔将手里捏的矿泉水瓶砸进垃圾桶,在众人循声望来时,一言不发地抬腿走人。 场面一时冷了下来。 李全下意识地看向贺欢眠,面色有些紧张:“时哥他……从之前看了手机后,心情就不是怎么好,他不是针对你,你别放在……” 窦姝出言打断他:“好了,你就不用为他解释了,我们都有眼睛。” 向来好脾气的朱珠脸上都带出丝愤愤,反倒是贺欢眠像是习惯般,不仅丝毫情绪也没,还反过来宽慰他。 “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的,你们快去吃饭吧,他胃不好,错过吃饭的点,他会难受很一阵的。” 这话听着,真是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 李全心里憋得慌,只闷闷答。 “嗯,我知道了。” 这回连窦姝都不劝了,只是悠悠地叹了口气。 众人都憋着情绪,贺欢眠也是。 望着暴涨的解绑任务进度条,她非常努力地憋着不笑出声。 第105章 百零五旺 关于论坛的风波, 虽然贺欢眠完全没提,但大家各自都有了计较。 李全靠着话多,在论坛的知名度不低, 这会儿更是舌战群雄,哪怕菜都一紧端上来了,依旧啪啪啪地按个手机没完。 其他人也差不多。 这顿饭, 大家都没吃出什么滋味。 李全骂累了, 一喝汤,发现汤都凉了,忍不住咂嘴:“早知道点少些。” 众人闻言,看向自己的碗—— “啊……我的面!” “还好我点的卤鸡腿,冷的也不影响口感。” 时阔盯着面前没怎么动过的饭菜, 面色有些发黑。 一个没营养的垃圾帖而已。 他这是在干什么? 时阔退了论坛, 沉默着发了消息。 边吃饭边单手打字的篮球队, 突然发现—— “诶, 帖子,帖子怎么没了?” “真的诶,我打那么长一串,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去, 就显示帖子已经不存在了。” “有说是被删帖了, 不可能吧。” a大重视言论自由, 以前还搞过几次□□是否属于操纵舆论的辩论赛和关于论坛管理机制的研讨会。 所以风气使然,论坛很少触发删帖事件。 也是这个原因, a大的论坛号不仅实名制, 而且注册提交资料审批的程序十分繁琐严格。 这就是为什么即便是水军搅局, 也得花上很让人肉疼的一笔钱, 才能搞到一些边缘账号。 不过虽然惊讶, 但是球队的众人态度还是一致的—— “删得好!那些糟心言论,我是看得够够的了!” “对!好事一桩!我们……” “我吃好了,你们慢吃。” 时阔站起身,面色冷郁,并不见丝毫的喜色。 欢快的场面瞬间一僵。 李全放下准备给贺欢眠发消息的手机:“时哥,等等我……” 时阔背影只是微顿了顿,并没停下脚步。 李全也顾不得饭没吃完,三步并作两步,紧追了上去。 “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时阔在树荫处停下脚步,他望着远处,阴影笼罩着他。 分辨不清他的神色。 “要说什么?” 李全早憋在心头的话,一股脑地倒了出来:“你不要听论坛上那些人胡说,眠眠她是绝对不可能做那些事的,我了解她……” “你了解她?你有多了解她?她是你的谁?你和她相处了多久?你就能说你了解她?!” 一直没什么反应的时阔,突然猛地一脚踹上树干,语带烦躁的戾意。 李全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时阔,一时懵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声音。 “你不喜欢她,可以理解,毕竟每个人的喜好都不同,但大家都相处这么久了,你连她不会做这种事,这种最基本的信任都不给她,就听信网络上的一面之词,你、你真的……” 时阔站直了身,面色愈发冷硬。 “贺欢眠来贺欢眠去的,说够了?你说着不烦我听着都烦了。” 虽然时阔的家世是属于华国最顶层的那一拨,但他从来没摆过架子。 这会儿迫人凛冽的气势全开,反倒是让李全沸腾的情绪,冷了下来。 李全沉默了很久,才再度开口。 “要是贺欢眠真的有错,就错在她倒霉催的喜欢上你了吧,如果不是喜欢你,她也不会放下自尊去做这么多的事,被别人嗤笑冷嘲热讽,但凡她换一个人,换一个人喜欢……” 说到最后,李全已经有些失魂落魄了,全然没注意时阔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时,眼眸里猛然失控的情绪。 “够了!论坛的事到此为止了,你也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她。” 第161节 时阔很少玩论坛,找到人把那个纯粹胡说八道的贴删除后,就没再理会。 帖子一出来,他就看到了,也认出照片上的人,自然知道谣言有多可笑。 他本来想等着贺欢眠出来澄清,但那种不实还乱蹦跶的贴实在太碍眼。 也压根没有存在的必要。 到此为止,是因为他猛然惊觉,他对贺欢眠对这件事关注度过了。 到此为止。 这也是他对自己的提醒。 时阔转身离开,李全没有再拦。 …… 时阔虽然偶尔会刷论坛,但次数很少,大都只看不发。 所以他并不了解论坛的情状。 楼主发帖抗议,帖子被粗暴删除。 这是论坛极为少见的事,很快引起了更大争论。 【所以这是心虚了?】 【我本来对这些八卦一点不感兴趣的,但是删帖,我兴趣来了。】 【之前那个贴引导舆论的手法很专业,我还在怀疑是不是水军手段,那既然删帖,我就直接打成狼了。】 …… 情况更糟了。 窦姝她们刷着贴,心里直发沉。 水军工作室那边本来还在紧张帖子被删,以为活砸手里了。 谁知峰回路转,经过这波删帖,舆论竟然彻彻底底地倒向了他们。 做这行的,最懂得什么叫趁热打铁,趁着这个关注度最高的时候。 又紧开了几贴,就怕拜金包养道德败坏这些词不能戳贺欢眠身上。 也是在这个时候,另一个帖子悄然冒了头。 它的标题不够耸人听闻,还有点普普通通—— 【点进来就让你看神仙爱情】 这会儿论坛的帖子,不带上贺欢眠,那分分钟就能沉下去。 贴子刚出来的时候,也并没有引起大家太多的注意力,直到被气得晕头转向的朱珠,准备转移下注意力,平复下心情,点进来—— “爱是最甜蜜的事~” 俗到让人恶寒的bgm在寝室猛地大声响起,引起抗议。 “耳朵要吐了。” “救命,珠珠你在看什么啊?” “哈哈哈,珠珠你是错点了什么广告吗?” 不仅没有停下,还继续放着的魔□□情热歌,让一直烦躁刷论坛的窦姝都稍微分给了她一点注意力。 “珠珠,手机中病毒了吗?” 朱珠终于从震撼他全家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不不是,窦姝你看。” 窦姝:“……” 窦姝:“栓q,我并不想……” 话音未落,朱珠就已经把视频塞到了她面前。 就…… 精神荼毒。 窦姝人都恍惚了:“何至于这么恨我?” 她离奇的反应引起了室友好奇。 尽都凑过来看,接着—— “这、这都什么啊?” “我的眼睛它不能要了。” 窦姝痛心疾首:“珠珠,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你可以直说,为什么非要对我做这么残忍的事?” 朱珠急得跺了下脚:“不是,你没认出这是谁吗?你再往后看,再往后看。” 在朱珠的再三要求下,窦姝沉吸了口气,视死如归地看了下去。 然后就看到净化了整个视频的一张漂亮面孔:“眠、眠眠?!” 窦姝猛地一下坐直了身:“她怎么在这个视频里?” 这个最敏感的时间点,贺欢眠出现在这么个反人类的视频里。 窦姝的第一反应是,那些针对她的人,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也认出来这个视频的主角。 眼睛猛地一亮:“这视频……” “对!就是你想的。”朱珠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其他两个室友压根插不进她们的谈话:“你俩又在打什么哑谜?” 窦姝兴奋握拳:“姐们别说了,帮我把这个帖子顶起来!” 寝室里的另外两个女生,并不怎么关注论坛,知道贺欢眠好像又在论坛折腾了什么事,但也没关注。 直到窦姝难得开口,虽然是这么一言难尽的视频,大家还是帮了忙。 很快,这个奇怪又突兀的帖子就这么强行加塞在众人面前——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看完视频,帖子的热度也渐渐爬了起来。 【救、救命。】 【麦艾斯!麦艾斯!瞎了。】 【谁这么坑啊?把这贴顶上来,狂掉san值,精神污染了属于是。】 视频的音量奇大,没有人能坚持完整地看完视频,大都是匆匆扫了两眼,就飞快地关掉视频。 而这些义愤填膺又语焉不详的评论,引得更多好奇心旺盛的人跳坑。 终于有人发现了华点—— 【诶,我怎么觉得这男的有点眼熟?他是不是隔壁那谁?!】 隔壁那谁? 谁? 话没说全乎的层主不知道是在打字还是在干嘛,半天没有回消息。 等不及的人,犹犹豫豫地再度点开了那个视频—— 这次他们有了防备,首先将音量给关了。 没了bgm的视频,少了声污染,至少看得下去……个屁嘞! 中年男人的油腻打脸加上甜蜜的粉红泡泡滤镜,眼睛快瞎了好吗? 在犹豫着关还是不关的时候,视频过了大半,看的人这才发现,原来这视频还是有情节的。 还是虐恋情深流。 这……简直绝了啊! 【滴滴滴,话说有人总结一下视频内容吗?实在没有勇气看。】 【大概就是,一个中年男人看上了个身材健美的帅哥,痴心不忘,想要强取豪夺……对不起,后面的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勇者虽然少,但总归是有的。 很快就有人把后半段的剧情,发了上来—— 【然后被像垃圾一样,团巴团巴丢出了门。】 【ps:贺欢眠在这客串了反派,她就是那个指使人将他丢出门的。】 【pps:虽然是反派,但她拯救了麦艾斯,我只想说谢谢。】 !!! 贺欢眠? 怎么还有贺欢眠的事啊? 这下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没敢点开看的人都勇敢地冲了。 看得人多了,视频男主也被扒拉了出来—— 【这不就是隔壁传闻包养贺欢眠那位吗?】 【我错了,我以为主角是中年男人和贺欢眠,没想到是他跟保镖。】 【仿佛在玩一种很新的东西。】 【我在这个视频里,看到了故事的另外一个版本。】 【众所周知,视频是不能p的,所以这一定是真的。】 包养女大学生这个已经讲烂了的故事,自然没有这个中年男人跌宕起伏的虐恋情深来得抓人眼球。 视频的传播度更是直接从校园论坛快进到了各大社交媒体平台。 虽然从头到尾,贺欢眠也没有出来澄清过这件事,稍有判断的人,也心知肚明事情真相不会是视频那样。 第162节 但同样视频里清清楚楚,就是她指挥着把人像丢垃圾一样丢了出来。 要真是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谁有底气敢这么猛啊? 水军工作室,所有人都不好了。 “这……谁去跟老大说啊?” “这单肯定砸手里了,我不敢,你去吧,你跟老大关系好。” “闹什么?一点事都扛不住。” 就在众人推诿着,胡二已经沉着脸出来了,显然他并没有真的睡着。 “老大,那个视频……” 胡二黑着脸:“我看到了,就一个假的剪辑视频,有什么好慌的?” “我们的任务是什么,是抹黑贺欢眠,只要她身败名裂了,我们就能拿到钱,这个一眼假的视频,稍微引导一下舆论,把做这个恶剪视频的帽子扣到贺欢眠头上,再找些人去混淆视听,真真假假,就算屎盆子不能全扣她身上,她也别想干净!” “老大英明!” 底下马上响起附和,但大家心知肚明,这已经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胡二远没有工作室里的人看得那么镇定,但因为他是主心骨不能乱。 所以他现在想的全是要怎么和金主交待这事,才能圆过去把钱拿到。 还没等他细琢磨出什么方案来,门被推开,本应该在上班的老婆带着她的几个表哥,气势汹汹地走进来。 “老婆,你怎么来……” 话音未落,一个响亮的巴掌就落到了他脸上。 “姓胡的,你在外面胡搞乱搞就算了,竟然还发在了朋友圈,你当我是个死人不是?离婚!” “不是,老婆,什么朋友圈,什么离婚,你在说什么?” 胡二捂着吃痛的脸,下意识想发火,但看到她身边围着的亲戚,边放软了声,边拿出手机点开了朋友圈。 然后他震惊了。 他的朋友圈,莫名其妙地多出来了一组绝对不可能是他发的照片。 为什么说绝对不可能呢? 因为他哪怕是失心疯了,也不会把自己出去包养小情人的证据发朋友圈啊! “敢这么欺负我妹妹,你真以为她娘家没人了?”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混乱,胡二后面搅屎棍的补救方案,彻底没落。 而没了水军的搅局,真相也被从视频照片的枝枝缝缝里,拼凑了出来。 【啊——这叫什么事啊?】 【我一直自诩理性吃瓜人来着,现在发现我可能只是一个被水军掉着跑的大傻子。】 【看图说故事我都信了,傻子+1】 丁可可从实验室回来,知道后续的时候,论坛上的风波已经平息了。 她真的很生气,也很难受,情绪上头,她选择给时阔发了匿名消息。 “时阔我喜欢你三年了,但这不是我今天要说的重点,重点是我喜欢了你三年,可哪怕是现在,面对你,我也不想告诉你我是谁,我是个胆小鬼,我怕被拒绝,怕受到伤害,所以我选择把这件事藏在心里,这也是为什么,哪怕我不喜欢贺欢眠,我也佩服她,佩服她的勇敢,佩服她……坚持得到了回报。” “他们都说你喜欢的另有其人,我不知道是谁,可是在意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你喜欢她。” “因为喜欢你,所以发现了这个或许你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可笑吧。” “今晚之前,我本来准备把这个秘密同我的暗恋一起埋葬在这个夏天。” “但看到了论坛上的事,还是没忍住发了这条短信。” “哪怕她表现得再云淡风轻,她也是会受伤的,伤害不会消失,积累了足够的失落,她会离开。她爱你时的勇敢执拗,会变成不爱你时的盔甲。” “她依旧会过得很好,可你呢?” 一口气编辑好了短信,但真正要发出去的时候,丁可可又犹豫了。 马上就是决赛了。 要是这个时候发,影响他比赛的状态怎么办? 犹豫着要不要删掉的时候,丁可可突然顿住,很低地苦笑了一声。 “胆小鬼。” 她把发送日期改到了球队比赛结束,然后视死如归地从床上探出头。 “青青,我要戒手机,这段时间就把手机放你那儿,我只接电话。” 青青收下手机,啊了一声—— “你这个卷王!” 丁可可将手机给了室友,便没再关注论坛的后续了。 对她来说,真相从来都很明晰。 只是她不关注,有的人却因为那个视频,不得不紧密关注着论坛动向。 “砰!” 茶杯在大理石地面四分五裂。 “贺欢眠!贺欢眠!” 贺宗平都快气疯了,血压突突地往太阳穴涌,眼前一黑。 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那个逆女!逆女!她是想活活气死我!” “爸,这是怎么了?眠眠她又做什么了?” 贺漪刚从外面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贺宗平对贺欢眠有那么大火气这事。 她是喜闻乐见的。 贺漪掩住眼底的幸灾乐祸:“爸您消消气,眠眠……她还小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 话是这么说,但贺漪清楚知道,这时候劝贺宗平,只会火上浇油。 不得不说她对贺宗平是了解的。 果然,贺宗平听到贺漪的话,不仅没消气,一肚子邪火又开始乱窜。 哐当一拍桌:“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你明知道她是什么狗脾气,你干什么要去招惹她?!” 贺宗平的确又发火了,但那火却冲着贺漪去的。 贺欢眠翅膀硬了,他对她是管不了了,但对还要靠着他拿钱的贺漪,他的容忍度轻易就到极限了。 贺漪被骂得狗血淋头,还只能强压着脾气,很是委屈:“爸,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招惹她什么了?我都是躲着她的。” 话说的可怜,她难得真的委屈了一次,但贺宗平只是冷笑:“行了!你那点招数,你以为能糊弄住谁?” 贺漪:“爸……” 想到那个视频,还有拿她丝毫没办法的贺欢眠。 贺宗平越说越窝火:“你要找她麻烦,你也得确实能找啊!你没那本事,你就憋着,还非要跳三舞四的,你是皮子贱吗?” “爸!”这话说得太难听,贺漪几乎是尖叫了,“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你害我丢这么大脸,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 贺宗平扭头甩出视频,他是一眼都不想再看。 贺漪忍着眼睛痛飞快扫了几眼,再想到刚刚贺宗平说的话。 “这、这个视频是贺欢眠?” 听到这个名字,贺宗平的那套数十万的茶杯又碎了一个。 “为了压下这个视频,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吗?全部都你来还!” 想到流水一样花出去的钱,他不止脑门疼,心口也疼。 和贺宗平的反应截然相反,贺漪却是终于抓住贺欢眠马脚的狂喜。 “这是造谣!这是诽谤!爸,我们可以告她!让她赔钱!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贺宗平一句话不说地看着她。 贺漪察觉到了不对,笑容渐渐僵住,手机依旧被她死死捏紧:“爸,这种视频一看就是假的,就算别人看到,也只会觉得你是受害者……” 她以为贺宗平是怕丢脸,不想让人看到这个视频,但她说什么都不愿意错过这个的机会。 贺宗平冷笑出声了:“告她?你以为她像你这么蠢?用自己的账号给水军转钱,你倒是试试,你能找到做这个视频或者发视频的人?” 贺漪懵了:“转钱?转什么钱?还有水军?” “你真把我当傻子了?那天就是你怂恿我去的,那些照片,不是你拍的,还会是谁?” 贺宗平对贺漪失去了耐心,要不是她拿下了郁楚宴,还算有点用。 这会儿,他都想让她滚了。 贺宗平的态度并不加以掩饰。 贺漪感到心凉的同时,愈发怀念起了穆丽蓉的好。 至少在穆丽蓉一无所知的时候,她对她是真的还行。 不过说到照片…… 贺宗平不知道,她却是知道那天谁还在的。 几乎是一踏出门,就给沈莲去了电话:“那些照片,你做什么了?” 沈莲:“我只是想帮你……” 贺漪不耐:“你别跟我在这罗里吧嗦!你快说!你到底做什么了?” 第163节 沈莲吞吞吐吐说了论坛的事,还推脱道:“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这么没用,不过你放心,我只给了他们很少部分定金,没办好事,剩余的钱我一分也不会给他们。” 贺漪都要气晕了:“你疯了吗?这种谣言,贺欢眠只要公开她身份,就不攻自破,你折腾一通,除了让她逮到机会报复我们,还能干什么?” 沈莲给自己解释:“我只是把照片拿给他们,让他们自己想办法造点黑料,我也不知道那些嘴上吹着多么多么厉害的水军,这么的废物……” “行了!”贺漪粗暴地打断她。 “这件事到此为止,我给你的卡我会停了,贺欢眠那边也不用你了,你消停消停吧。” 沈莲抓狂:“我没钱了,你爸也不理我,你要我怎么活……” 不待沈莲继续抱怨,贺漪直接挂了电话。 她现在最后悔的是,居然会相信沈莲那种蠢货,能办成什么事。 贺漪跟沈莲接触得越久,越发现她根本不像原著里写得那样聪明、优雅、知性。 相反,她就是一个脑子里全装着稻草的蠢货。 也是,如果不是蠢货,也不会做出担着将穆家得罪死的风险,勾搭上贺宗平这种外强内干的男人。 经过这通,贺漪认真思考起了让穆丽蓉醒过来的决定。 如果能确信穆丽蓉会帮她,至少在钱财上她不用愁了。 就贺欢眠那边的态度,她还需要试探一下,最好是能录个音什么的…… 贺漪琢磨着养母的事,浑然不知被她挂了电话的亲妈,转头就又给她惹了一个麻烦。 因为那条朋友圈,胡二被他老婆娘家人闹了个天翻地覆。 大半的家财都被离婚带走了。 他倒是不想给,可是他老婆也不是好惹的,一言不合就威胁着要把类似吃两家这种黑/料都抖出来。 等好不容易料理完家事,终于腾出手,想从贺漪那里搞笔钱撑过去,却发现她居然直接联系不上了。 胡二气笑了,狠咬了下烟头,发了短信:“贺小姐,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吧?咱们有话好好聊,你一言不合就消失,不合适是不是?” 沈莲这时候正因为卡被停的事焦头烂额,见到胡二的短信,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还贺小姐?连她是谁都不知道,还在这里放狠话呢。 本来就窝火的沈莲,看到这条消息,终于找到发泄点,一通蠢货废物没用的东西,乱七八糟地骂了回去。 满心郁气的胡二看到沈莲的短信面色更为阴沉:“贺小姐好口才,就是不知道郁先生知道他女朋友私底下是这样的人吗?” 又是郁先生,又是贺小姐。 沈莲这才反应过来,那水军头子以为她是贺漪,找她麻烦来了。 要钱,她肯定是没有的。 跟贺漪说这件事,她才跟她发了这么大火,她也不敢。 沈莲心里慌,见到短信一条接一条,一闭眼便直接将人拉黑了。 胡二发出的消息石沉大海。 工作室内同样人心浮躁,大家本来就是为了利聚在一起的,现在眼见因为他的决策失误,钱拿不到。 压力一下给到了胡二。 好歹是贺家的千金,胡二本来不想就这么跟贺漪撕破脸的。 但现实并没有给他太多选择。 胡二直接找上了郁楚宴。 “你是说,这些料是贺漪让你发的?” 郁楚宴挥了挥手,压住胡二的保镖松开手,将他拉了起来。 胡二狼狈地拉了拉衬衫,佯装出来的嚣张狠厉气势一扫而空。 “贺、贺小姐付了定金,你只要去查,就知道那笔钱是从她的账户打过来的。” 郁楚宴点了点照片:“你知不知道这个人跟贺欢眠是什么关系?” 胡二的眼里露出些茫然。 郁楚宴微微一窒,也是,贺欢眠虽然在宴会上露过面。 但那都是小圈子的私人聚会,压根没在媒体上曝光过,即便是贺氏员工,都少有人知道贺家还有贺欢眠这个二小姐的存在。 这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冷落…… 郁楚宴失了耐心,将照片摔在了胡二脸上:“照片里的男人是贺欢眠亲生父亲,也就是说贺漪是贺欢眠的姐姐,你觉得一个姐姐会造这种谣吗?” 胡二懵了。 他发之前查过,知道照片里的男人是贺漪贺宗平,以为她这是为了保护她妈,不让外头的女人找上门…… 郁楚宴已经懒得同他废话,转回头继续端起酒杯。 保镖会意,将胡二像死狗一样拖出去。 胡二打了个激灵:“不是,贺漪没让我这么说,她只是给了我照片,让我挖贺二小姐的黑料,是我不知道她的身份……” “你是说,是漪漪给了你照片,让你去挖贺欢眠的黑料?” 郁楚宴玩世不恭的的面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愈发显得难以捉摸。 “对,照片都是贺小姐给的,如果是我们的人,不会这么不专业。” 胡二可以在娱乐圈玩手段,玩舆论战,呼风唤雨。 但同时他也清楚地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 两个圈子的规则玩法天差地别。 如果不是被逼得没办法,胡二是真不愿意跟这些人打交道。 更别提……还是郁家。 郁楚宴晃荡着酒杯,冰块碰撞着杯壁,发出冷冷的声音。 气氛实在过于沉抑,胡二实在忍不住了:“郁少,这笔钱对你们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却至关重要,我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 郁楚宴斜晲:“想要钱?” 胡二咽了咽口水,点头。 郁楚宴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骤地一收:“可惜了,要是你让底下人编排人的时候嘴放干净点,这笔钱,我可能还会出,但现在嘛……” 胡二有些懵了。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不对呢? 保镖押着胡二就要走,他犹自不甘:“你就不怕我把贺家姐妹不合的消息抖出去吗?” 郁楚宴没说话,摁住他的保镖就已经笑了:“胡先生可以试试。” 胡二自然是不敢试的。 贺漪收到东西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事。 她死死捏住照片:“我可以解释的,楚宴他说什么?” 助理摇摇头:“郁少只是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什么都没说。” 贺漪有些慌,很快又冷静下来。 这是正常的。 只要有女主光环在,郁楚宴不会动摇对她的好感,对她产生质疑。 他选择悄然处理掉这个麻烦,并且知会她,这才是最合理的选择。 但理智归理智,想到自己在郁楚宴心目中的形象,不复从前的美好。 贺漪还是忍不住升出怨气。 沈莲为什么连这点善后的问题,都处理不好,明明用点小钱就可以打发的事,还闹到楚宴那里去了。 还有贺欢眠…… 光是想到这个名字,贺漪就恨得牙痒痒。 她又想到昨天在论坛上看到的那些消息,冷笑。 秦禹白什么的都是烟雾弹。 原来一直喜欢的是时阔吗? 第106章 百零六旺 时阔最近的训练状态不好。 不是说他数据不高, 相反他的控球时间、进球率各项数据都好的惊人。 但同时,他的传球助攻降到极低。 简言之,就是他眼里只有进球, 没有队友,更别提配合。 一个简单的训练赛,不光是对手累, 队友也被连带着被榨干了灵魂。 厉维观察两天, 终于做了决定。 “下场比赛,时阔不能上了。” 这个决定对厉维来说,也做得十分艰难。 虽然贺欢眠曾经提出过时阔打球技术上的问题,但那也是因为她有系统加持,加上他一直是她观察重点。 实际上, 时阔从入队以来, 除了刚开始坐了一个月的冷板凳, 后面球队的比赛, 几乎场场不落。 他是球队的核心球员,队里百分之八十战术设计,都是以他为核心。 如果他不能上,可以断言, 下场比赛很难赢。 贺欢眠略一思量, 就知道厉维为什么做出了这个决定。 第164节 决赛, 他们对战的是青野,也是蝉联了几届冠军的冠军队。 但厉维之所以不让时阔上了, 并不是因为怕了或是轻视青野。 而是青野整个队的打法, 是以凶、狠出的名。 一般像校篮球队这种规模, 一支球队的替补球员七个, 也少会招满。 但青野不一样, 他们光是替补球员就招有十个,以前联赛规则没限制,他们能将人带满。 他们的替补球员,不是坐冷板凳的,而是真真正正要上场的。 上场的原因很简单,几乎每一场比赛,他们的主队球员都能犯满一轮,打到最后,全是新面孔了。 不仅如此,a大和青野是有私人恩怨在的。 上一次联赛,a大和青野在决赛相遇,青野的队长对时阔有敌意,在比赛的时候,也故意针对他。 那场比赛a大这边越打越窝火,时阔也是越打越狠,双方剑拔张弩。 爆发的点在a大的中锋被恶意砸了头,当然青野那边肯定不会承认是故意的,反正最终的结果是轻微脑震荡,时阔第一个动了手。 总之,新仇旧怨。 这种情况,厉维的决定是理智的。 时阔确实不适合上场,特别是在他最近状态波动这么大的情况下。 眼看着任务即将完成,一百步都走了九十九步了。 临了,时阔上不了场。 贺欢眠难受,很难受:“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相信他……” 话音未落,时阔从训练室的阴影出走了出来。 贺欢眠第一次看他这么顺眼。 眼带催促,赶紧的,说点啥,挽救一下你在教练心目中岌岌可危的印象分,争取比赛上场的机会。 教练也有点紧张,毕竟他做出这个决定也是非常的纠结。 在贺欢眠灼热的视线下,时阔微微侧了侧头,看不清他的神情。 “下一场比赛,我不会上了。” “好好,你能想得通就行。”厉维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松一口气。 好好一帅哥,怎么多余长这张嘴了呢? 在贺欢眠我看错你了的眼神中,时阔将棒球帽一扣,一丝停顿也无走了。 教练看着自时阔走后,就低着头,久久不说话的贺欢眠。 忍痛递出自己的小布丁。 “来,甜甜嘴。” 嘴甜了,心也不会苦了。 贺欢眠跟系统讨论了一番,时阔人虽在不在队伍里,但精神在。 这种情况,能不能算任务完成。 遭到系统闭麦还击。 她忍不住叹口气,接过厉维递来的小布丁,咬了一口。 “教练,我觉得是这样,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除非时阔退出篮球队,否则他作为咱们队的前锋主力,肯定要被打针对,咱们还是得从根本去找出病灶,针对性训练……” 厉维脑子还停留在青春校园的爱恨情仇,耳朵已经被拽回了专业频道。 她有难过吗? 难过的明明是失去了小布丁的他。 厉维面无表情,悲苦难言。 说来说去,问题根结还是出在时阔身上,所以贺欢眠决定从时阔——他的队友入手,解决问题。 “我是不是听错了?” 李全掏了掏耳朵,下意识看向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咬小布丁的厉维。 厉维默默别开视线。 别看他,他是不会被区区一只小布丁收买的。 厉维脚尖一动,就把剩下的半箱小布丁又往桌子深处推了点。 贺欢眠推了推找出来压场的黑框眼镜,气场十足。 “大家都知道,时阔问题在于他打得很猛,队里其他人体力、节奏都跟不上,也是战术屡屡配合不好的原因。” 余下的人默默对视了眼,虽然教练没说,但大家对自己最近的训练情况心里都有数。 原本还想摸鱼的人也打起了精神。 贺欢眠点头:“会出现这种问题很正常,国内球队包括我们一贯,大多都是跑轰和普林斯顿战术,讲究轻快,可以灵活变动战术,我们之前的战术设计,也是全部基于这两点,所以对队友的配合也要求很高。” “这种情况下,如果队友里有人节奏太快,整个队伍的跟跑很累,体力也会很快透支。” 都是些正值气盛的少年,听到这话,忍不住露出些羞惭。 虽然贺助教说的是时阔节奏快,但他们心里门清,就是他们拖了时哥的后腿。 贺欢眠看出他们的想法,却并不否定:“时阔确实不同,他属于六边形战士,体力强,防御也很好,对方盯守少于三个人,很难从他手里抢到球。” 李全听到这话更难受了:“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配合他?我努力做!”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但眼神表达的也是这个意思。 时阔的强是摆在那儿的。 对于队里配合不好这件事,大家虽偶尔有些嘀咕,但其实心知肚明,还能怪人家太强吗? 时阔已经很将就他们了,换他们有那个技术,球场上横着走。 所以全队苦拖后腿的事久矣。 贺欢眠默默伸手比了个二。 李全捂着心口,不合时宜地被可爱到了。 贺欢眠没注意到,只是说着自己的思路:“有两个方法,第一个是学习青野。” “我们要学他们?” “青野的打法就是不要脸的流/氓!” 青野的名字一出,会议室的声音瞬时杂乱起来。 李全也忍不住道:“他们太喜欢身体碰撞这种玩法了,要是我们跟他们学,那不是直接原地爆/炸吗?” 贺欢眠等他们都说完,才把话给续上:“我说学,是学青野的换人战术,把人用到极致,保证场内球员都保持充沛体力。” 那他妈也叫换人战术吗? 明明是那些流氓,都被罚下场,不得不换替补。 虽然心里这么吐槽,但大家都思忖起了贺欢眠话里的可行性。 连在旁边当吉祥物的厉维,都陷入了沉思。 累了换个不累的,跟不动就换个跟得动的。 别说,这个办法吧,虽然有点丢脸,但胜在简单粗暴有用。 李全问:“那还有个呢?” 贺欢眠慢吞吞道:“刚刚说的是极致配合,可是有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一定要配合他?” “啊?!” 李全又忍不住想要掏耳朵。 贺欢眠:“既然对面一定会针对他进行盯守,那我们完全可以把他给卖了,让他当个吉祥物好了呗。” 吉祥物厉维震惊,接而沉默。 “这、这不好吧……时阔可是我们队里最强的。” “对啊,他的三分球,只要我们给他争取到了机会,他就能进。” 听到这个办法,大家第一反应都是犹疑,下意识排斥。 对于众人的反应,贺欢眠早就预料到了,并不是特别惊讶。 外人只看到,时阔因为突出的个人能力,和球队格格不入,但没有注意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球队从上到下,对时阔已经形成了一种潜移默化的惯性依赖。 这种依赖,虽不至于说离开他就不会打球,但大家习惯了当配角,时阔不在场上时,就会本能地收着打。 说好听点是中规中矩,不犯错,但直白点,就是不符合个人实力的摆烂。 贺欢眠视线环视一圈,等众人的声音小了,才继续道:“教练本来都已经决定让时阔下一场不上,他也答应了,但是我却不怎么甘心。” 猛地听到决赛对青野,时阔不上场的消息,大家都慌乱了片刻。 但很快,注意力就放在了贺欢眠说的话上:“贺助教,你不能同意吧。” “是,我不同意。” 贺欢眠环视一圈:“现在我们之所以训练效果差,不仅是技术上的配合问题,还因为球队陷入了恶性循环。” 众人都懵了:“什么恶性循环?” 厉维小布丁也不吃了,坐直了身。 “时阔打得猛,大家跟不上,球权的压力就会来到时阔身上,迫使他打法更激进,更凶猛,这点之前还能靠他频繁的高传缓和,但密集的高传动作,对膝盖的冲击伤害很大。” “这是什么意思?” “时哥膝盖受伤了?” “我都没有注意到,时哥为什么不说?” 第165节 “没有受伤这么严重,甚至有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点,只是身体出于自保的本能,在可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会下意识回避这个动作。” 贺欢眠看把人吓过了,赶紧往回找补。 时阔仗着身量高,喜欢玩高传是真的,这动作对膝盖有损伤也是真。 只是这后遗症,起码得再打上几年职业才会显现出来。 她只是在给时阔最近的反常找补找补,缓和队内关系。 现在还压根提不上这一茬。 贺欢眠的话是有用的。 李全脸上露出愧疚和怅然:“我我一点都不知道,时哥为我们默默忍受了这么多。” 巧了,我也不知道。 但你知道就行。 贺欢眠心虚地抠抠小拇指。 其他人也在反思:“贺助教说得没错,我们太依赖时哥了,不知不觉就对他施加了更多的压力。” “现在队里训练情况不好,我们大家都有责任。” “我早点发现这点就好了。” 李全蹭地站起来,眼睛里满是坚决:“教练,我们去训练吧,你该给我加练,我就加练,我再也不叫你残忍冷酷无情大魔王了。” 残忍冷酷无情·面无表情·咬着小布丁棍棍的大魔王,听到李全的话。 面部扭曲了一瞬,复而,变成了一种平静,面上甚至带出笑。 “加练好,加练好,你们有这个觉悟,我感到很开心,很开心。” 贺欢眠默默咽了咽口水。 分外同情地瞥了一眼,还沉浸在热血漫bgm里的李全。 厉维把人都追到训练场去了,他留下跟贺欢眠讨论后续。 “时阔没有被针对,就采取人海打满战术,如果他被针对了,就牺牲他一个,幸福整个队。” 厉维言简意赅地总结了贺欢眠刚说的话。 贺欢眠点头。 但她也只是提了很粗糙的思路,并没有设计具体的战术。 厉维针对她之前说的换人,还有卖队友这两个方法,又深入探讨。 别说,思路打开后。 厉维发现,整个队伍才算真正地活了起来。 之前每个人虽然有自己的位置,但他们讨论更多的是,如何让他们在自己位置,更好地跟前锋时阔进行配合,进球得分。 越讨论,厉维越深刻的意识到,不仅是队里的那些孩子。 就连他,因为犹疑其他人三分不如时阔准,抢蓝没有时阔强等这样那样的原因,在战术设计的时候,让其他人灵活变动,其实就已经把压力施加给了时阔。 现在抛开了时阔,抛开不能进球得分的犹疑,给予每个位置的人真正的信任。 他才猛然惊醒,本就应该是这样才对啊! 厉维的黑脸难得露出羞惭:“我居然一直没有意识到这点,这是我作为教练的失职。” 他很自责,也有些费解:“为什么就成了这样了呢?明明篮球是五个人的运动,这一点是我从业以来,就应该刻在骨子里的……” 这个问题,厉维不明白,贺欢眠却是清楚的。 所有的特殊,都是因为时阔本就是这个世界的特殊存在。 只是这点,对这个人本身而言,也不知道究竟是好是坏呢? 贺欢眠心里一闪而过这个念头。 但没多停留:“那时阔那边,就拜托教练去跟他说一下了。” 厉维正一脸沉痛地弯腰抱箱子,听到这话,小布丁也放下来。 “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去说?” 厉维的语气都有些怒其不争了。 贺欢眠知道厉维的想法。 可她又不是真的喜欢时阔,当然也不会为他自找麻烦。 便胡咧咧道:“教练,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讨厌我,换成我去说,他一定会拒绝。” 厉维:“你怎么知道他会拒……” 不等他说完,贺欢眠继续道:“拒绝我倒是没关系,可是我真的想让他和大家一起拿下联赛奖杯,虽然他没说,但我知道去年的联赛,他是遗憾的。” “我不想他因为讨厌我,就错失掉亲手弥补这个遗憾的机会。” 贺欢眠这话说完,自己都想给自己鼓个掌。 什么是舔狗的典范啊! 这就是。 厉维被噎得无语,一挥手:“行了,我去说,赶紧走吧。” 贺欢眠甩掉麻烦,喜滋滋:“谢谢教练,教练加油,一定一定要把时阔劝回来才是,一次不答应,就两次三次,我给你安排小布丁。” 厉维忍住心动:“行了行了,赶紧走吧,罗里吧嗦的,平时也没见你话这么多。” 贺欢眠才不在意,得到想要的答案,就一点情分也没地走了。 厉维好气又好笑,而后想起什么似的,拿起桌子上的手机。 “嗯?你怎么还没挂电话?我以为会开完了,你就会挂了。” 时阔事情多,并不是每一次都能参加队里的会议。 但他又是队里的核心人物,每次会议或多或少都与他有关系。 所以厉维就有了每次他不到场的会议,都挂个电话在这儿的习惯。 不过每次这小子只要会一结束,进入他的总(废)结(话)环节,电话就挂得飞快。 他都习惯了,怎么这次又没有。 是在等着跟他说什么吗? 厉维有些欣慰:“既然你没挂,那刚我们说的你都听……” “嘟嘟——” 电话挂了。 厉维都气乐了:“臭小子,我还以为他真在等我呢。” “会开完了吗?” 贺漪察觉到时阔挂电话的动作,浅笑着看向他。 时阔的思绪这才抽回来:“开完了,不好意思,让你等我这么久。” 贺漪故作不满:“小时时,你跟我这么生分的吗?” 时阔笑笑,转而提起以前他从来不会提起的问题。 “你跟他要订婚了吗?” “哎呀,你太狡猾了,我们不是再说你的事吗?” 贺漪不自然地撩了下头发,想含糊过去。 时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问这个问题。 只是想着电话那头的人,说那些话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呢? 这个他从来不曾触及的痛处,突然就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 疼吗? 好像没有。 但为什么会在被她提到的时候,一阵阵的难受呢? 哦,好像憋的是心口。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涨满了身体的每一处。 但当视线落到贺漪关心询问的表情时,那种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一瞬间,就消退得干干净净。 好像他的世界,除了贺漪以外,本就不该容纳太多的东西。 “对不起,刚走神了。” “我说你刚刚怎么突然不说话,吓死我了。” 贺漪勉强压下去突然的恐慌。 关切道:“是昨晚没休息好吗?训练比赛重要,你的身体也很重要,你要多注意休息啊!” 时阔牵了牵嘴角,没说话。 贺漪状似不经意:“你刚为什么突然问我他的事,是听说什么了?” “什么?” 贺漪苦涩一笑:“我以为那天晚上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呢。” “那天晚上怎么呢?你知道的,我最近都在忙着训练的事……” “没事的,我知道你忙,而且那天的事,说起来也挺丢脸。” 贺漪越是这么说,时阔越是坚持想知道她说的那晚,发生什么了。 第166节 “其实也没什么。” 贺漪轻描淡写地将拍卖会的事,改了些细节,告诉了他。 贺欢眠是坐郁承泽的私人飞机,两人一同携手到的。 当天晚上,郁承泽拍了很多小女孩喜欢的东西。 甚至是,郁楚宴…… “哗啦——” 桌上的杯子被时阔带倒在地上,碎了一地。 时阔面无表情。 仿佛对这一切都不知不闻。 贺漪咬唇:“我就是怕你生气,所以不想告诉你。” “我生气?我生什么气?她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时阔猛地回过神,声音干哑。 刚刚那瞬间,想到贺欢眠对他的喜欢,只是像过家家一样的玩笑。 混乱,无措,惶恐…… 将他的喉头死死扼住。 那种情绪太过恐怖,恐怖到,他以为他的想法是真的…… 时阔猛地闭上了眼,一言不发。 看到时阔的表现,贺漪心跳得厉害,她慌忙问那道声音。 为什么这样? 那道向来没什么情绪的声音,第一次带着些恼意。 “你刺激他做什么?” “他们能被选中,本来就是不俗之人,知道我为了压下他们心智,给他们洗脑,费了多少工夫吗?你还找着话刺激他?是怕他不能立马清醒过来,把你像丢垃圾一样丢掉吗?” 贺漪很迷茫。 她刺激他什么了?她不过是把贺欢眠做的事说了一遍…… 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了。 贺漪看着闭着眼,胸膛猛烈起伏的时阔:“那我该怎么办?” “废物!” “怎么做还要我教你吗?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 贺漪从来没有这么清醒地认识到,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突然升起了一股悔意。 她付出了这么多代价,换来的肥皂泡似的一切,真的值得吗? 想到这,看着面前的时阔,贺漪真的落下了泪。 时阔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怎么哭了?” 贺漪已经不敢再提贺欢眠,她抓住时阔的手:“我也不知道我刚才是怎么了?就好像是要失去你……” 因为知道贺漪喜欢郁楚宴,所以时阔从来没有说破过自己的心意。 也小心地守着界限。 这还是第一次,贺漪做出回应。 他应该是高兴的吧。 时阔这么告诉自己,但又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看到时阔反应,贺漪心更冷。 她很快处理好情绪,“我知道你刚是替我生气,我也很生气。” “我对她还不够好吗?我也已经处处容忍她了,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要这么对我?那天的事,虽然面上没人说什么,但私底下不知道多少人笑话我,可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即便贺漪这么说,但时阔也很清楚,刚刚他为什么会突然情绪乍起。 越清醒,越是忍不住厌恶自己。 他到底是在干什么? 明明喜欢的是贺漪,却在得知贺欢眠对他没有几分真意时,又生气。 时阔一直都记得,郁宏胜第一次出轨被抓到时的狡辩。 “她那么喜欢我,我怎么忍心让人失望呢,我就是全她一个心愿。” 也是因为他,所以他对追求者都是一概的冷漠,不想给任何人希望。 可现在三番五次的动摇…… 他要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吗? 时阔突然感到寒意彻骨,原来他和郁宏胜并没什么两样。 第107章 百零七旺 “呕……” 时阔控制不住生理上的反应。 贺漪对他的想法一无所知, 她看到的只是,她话刚说完,时阔就像听到什么令人极端生厌作呕的东西般, 突然面色惨白地躬身捂嘴干呕。 贺漪整个人都僵硬了。 她眼尖地看到,守在包厢门口的服务生,投来异样的目光。 即便是穿书前, 她也没受过这种侮辱。 贺漪哭得更厉害了。 两人相对而坐一个哭, 一个呕。 经理进来的时候,人都傻了,这是在玩什么新的东西? 场景太过诡异。 如果不是包厢内坐的是他老板,如果不是他要表现出作为酒店经理的职业素养。 真不想过去qaq 经理脚步飞快地来到两人跟前,表现出了恰如其分的关心和妥帖。 “ 小时总, 你是哪不舒服?我已经联系了车, 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时阔摆了摆手。 经理面上带出些焦灼:“真的不用吗?可是……” “我没事。” 时阔声音哑得厉害, 面色更是惨白如雪, 不见一丝血色。 经理犹豫了下,又看向贺漪。 时阔跟着他的视线 ,看到正在掉泪的贺漪,更难受了。 但他克制住了, 没表现出来, 摆手让经理出去。 “不是因为你, 我刚只是想到了一个很恶心的人,忍不住有点反胃。” 很恶心的人? 是贺欢眠吗? 虽然知道可能性不大, 但贺漪依旧恶意揣测到, 这让她好受了许多。 见好就收, 渐渐止住眼泪:“我还以为, 是我让你这么……” 作呕那两字, 她实在说不出来。 时阔不想再提,转移话题。 “对了,我下周有场很重要的篮球赛,你要来吗?” 贺漪忍不住捏紧手,她并不是很想跟时阔一同出现在公共视野里。 之前秦禹白的事,她可以说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所以见了个面。 但要是跟时阔一起,楚宴那…… 贺漪的犹豫,时阔看得清楚。 唇线抿得更直:“球赛的事,就当我没提过,是我让你为难了,怪我老是忘记你已经跟郁楚宴在一起了。” 这是实话,和贺漪在一起。 他总是会不自觉地忘记,贺漪是他哥哥喜欢的人。 即便两人现在闹了矛盾,他也不该乘虚而入的。 或许也不是忘了,是他继承了那个人的血脉,骨子里本就这么卑劣吧。 时阔站起身:“学校还有训练,我先走了,等下有人送你回去。” 贺漪慌张:“小时……” 时阔不顾她的挽留,头也不回地径直走了,这让贺漪彻底傻了眼。 时阔回到学校,准备训练,一切依旧如常。 只是对贺欢眠态度更冷几分。 第167节 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包括贺欢眠在内。 所以在听到丁可可小心翼翼地安慰时,她是懵逼的。 “你在说森么?我们在一个次元吗?”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不知道还省了一场伤心难过。 丁可可松了口气,但同时又有些愤愤:“男人真没一个可靠的。” 贺欢眠嬉笑:“恭喜你,提前参悟真理。” 丁可可嗔怒地瞪了她一眼。 提起另一个话题:“最近球队的训练状态不错,联赛夺冠希望很大。” 这话说得没错。 那天的会议是有成效的,球队的人,最近跟打了鸡血一样地训练。 最重要的是,以前虽然大家一起玩,时阔除了对贺欢眠冷点,跟其他人也一般无二。 但大家对他,就是有一种难以接近的距离感。 队里跟他真正走得近些的,也只有李全,主要他神经足够大条。 但自从那场会议后,大家知道了时阔为了球队默默做的事。 那种距离感虽然还在,但是也因为足够纯粹的热爱,消解了许多。 队里的气氛比从前更好了。 贺欢眠也很满意,看着训练场上挥洒汗水的少年。 有一种看着自己田里的庄稼,正在茁壮成长一样的成就感。 这种成就感让她看球队的人,哪怕是对时阔,都多了几分慈爱。 厉维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拍她的头:“把你那老农民的眼神收收。” 贺欢眠就只作没听到:“厉教。” 厉维摁了摁太阳穴:“这周比赛,我听到个不算好的消息。” “什么消息?” “青野这次带队的教练是张雄,我跟你提过,之前因为他带的比赛,两队肢体冲撞得厉害,一个脚踝不可逆损伤,一个脑震荡,后面冲突升级,发展成了打群架,导致他被停职了很长一段时间,最近回来了,估计下场比赛,就是他了。” 贺欢眠点头:“嗯,确实不是什么好消息,不过……问题不大。” “什么问题不大?” 厉维刚想追问,就被李全一通密密麻麻的问题堵住,也忘了这回事。 等再想起来,已经是抽签结束。 贺欢眠也没有悬念地抽到了a大的主场。 厉维说起这件事就笑:“可以啊!这还是第一回 抽到决赛咱们主场吧。” 贺欢眠不解:“二分之一的概率,随便抽抽不就得了?” “你不知道,之前都是队长去抽,时阔那个臭手,算了,别提了。” 厉维摇头。 时阔正在喝水,听到厉维的话,也不喝了,随意拽过领口擦了擦,便道。 “你要是手气比我好,也不会让我去抽了。” 或许是下定决心不会和贺欢眠在一起,所以时阔反而不会再刻意回避她。 更多的时候,只当她不存在。 “臭小子。” 厉维笑骂了他一声,又想起了贺欢眠说的事:“你之前说你有办法,让我等等,等什么啊?” 贺欢眠:“等这个。” 厉维刚接过她拿出来的信件,就听到她笑眯眯道:“原件我已经投到了体育局裁判办公室了,这是复印件。” 裁判办公室??? 厉维声都变了:“你干啥了?” “我没干什么,不是张教练回青野继续执教了吗?我只是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家长,听到他的事迹后,出于对自己孩子的关心,小小地提出一点质疑和意见,希望比赛那天能来更专业的裁判员,保证比赛和平进行,最大可能保证我孩子的安全。” 传闻中的神秘家长团…… 厉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仔细一琢磨,卧槽,这理由…… 还真就是一丁点毛病都没有。 “我已经提前了解过了,那天有时间的裁判员,除了两个新人,就是在业内有鹰眼美誉的祝裁判,虽然他最近因为要调任的缘故,很少执裁了,但有这封表达了对公正严明的祝裁信任的信,他来的可能性会大许多吧。” 厉维听得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要知道张雄被判停职的那场比赛,就是祝明执裁啊! 张雄带教的队,按他的说法,就是狠,对自己狠,对敌人要更狠。 他是从俱乐部退下来的,所以对他来说,体育竞技,赢比什么都要重要。 学校里喊的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张雄向来都是嗤之以鼻。 对他的理念,圈子里看法不一。 至于祝明对张雄有没有意见,看他执裁的结果,就能看出来。 想到张雄看到祝明后可能的表情,厉维忍不住一乐:“损还是你损啊!” 贺欢眠微笑。 你看我像是高兴的样子吗? 厉维咳了一声,转回头叮嘱时阔。 “听见了吧,决赛执裁的人可是祝明,你小子别第一节 都没结束,就给叫下来了,那么多人看着呢。” 时阔可有可无地点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欢眠瞄了他一眼,转头就告状。 “报告教练,他想报仇。” 厉维瞪圆了眼:“你这是在干嘛呀?你还想给他磕个脑震荡不成?” “就是,还想磕个脑震荡不成?” 贺欢眠帮腔。 厉维忍不住原地转了一圈:“我说多少次了,要顾全大局顾全大局,你怎么就一点没听进耳朵里呢?” “就是,你找个时间去采耳吧,我可以推荐给你一家……” “贺欢眠!” 厉维忍不住扭头瞪她,贺欢眠无辜脸:“怎么了,教练我是你这头的。” “噗,咳——我知道了。” 时阔以拳抵唇,止住笑意。 贺欢眠又偏头瞅了他一眼:“嗯,这次是真知道了。” 时阔错愕了瞬,继而失笑。 萦绕在心头几天的乱糟想法,在这一刻,才算彻底被他抛开了。 他沉下心,继续准备训练。 厉维这会儿明白过来,他看着贺欢眠忍不住摇头:“你呀……” “可真够用心良苦的。” 贺欢眠没有否认。 要不是担心时阔的状态,影响这场比赛的结果,鬼才搭理他。 青野是包车过来的,作为东道主,厉维和贺欢眠去意思意思地去接了人。 张雄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看得出来,他被停职那段时间过得并不好,短时间内瘦了一圈不说,平直的唇线给他添了层厚重的阴翳。 张雄一见厉维就皮笑肉不笑地讽刺开:“哟,这不是厉教吗?我远看着还以为是颗球呢。” 厉维刮了他一眼:“巧了,我也吧你看成了篮球柱旁边的狗屎。” 张雄看不惯厉维,是因为当时两人在一同面试a大体育老师的时候。 a大选了厉维,没选他。 厉维看不惯张雄,就纯粹是因为他嘴臭球品烂了。 两人你来我往地打着机锋。 贺欢眠视线则落到青野队员脸上。 很好,没有陌生面孔,看来青野不会打到一半,突然来个杀手锏什么的。 最近为了给球队的每天补充鸡血。 她看了太多热血漫,就怕打着,他们优势出来的时候,对面打个手势。 就登场一位之前从没有人知道,秘密武器级的怪物新人选手。 贺欢眠心定了,面上不自觉地就带出笑。 青野的人被她笑得发毛。 虽然她很漂亮没错,但是她的笑真的很像捉到老鼠当玩具的猫啊! 张雄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他没想到,一年不见,厉维这么无耻,还会打心理战了。 第168节 忍不住冷哼:“嘴皮子厉害有什么用,咱们都球场上见真章。” “好了,我们走!” “略略略,看我们怎么把你们打得落花流水。” “小姑娘,等会你们输了,可别哭鼻子哦~要哭可以来哥哥怀里哭。” 青野的球员嬉笑着走了。 贺欢眠忍不住感叹:“真欠啊!” 厉维哼哼:“谁说不是呢?” 关于a大和青野篮球队的渊源,早在比赛前两天,就在论坛被一再提起。 这让球场观众席的人流量激增。 就在两队进行赛前热身的时候,大家还能心情放松地嗑瓜子聊天时。 一个女人的出现,引起了观众席小范围的骚动。 “你看看,那是贺漪吗?” “是她,我以前粉过她们团,贺漪诶,她也来看篮球赛了。” 贺漪虽然负面消息频出,但娱乐圈嘛,谁没有点腥风血雨在身上。 特别是还有世界意志的干涉,贺漪身上的黑/料,就更像被大众遗忘般,更没人再提起。 a大学对娱乐圈关注度并不高。 在他们眼里,频繁出现在热搜的贺漪,已经算小花级流量明星了。 明星不稀奇,稀奇的是明星出现在这里。 “有人她为什么会来看比赛啊?虽说这次比赛规模还挺大的,但是也没大到吸引明星都过来看呀。” “是不是因为贺欢眠啊?好像她暑期兼职去做经纪人,还同贺漪参加过一档综艺来着。” “哦,我知道,叫逃出什么来着,我本来忙完实验室还准备去看的,结果结束了。” a大的学生因为各种原因,暑假有时候会比上课还忙,很少有人能拿出一整天的时间追直播。 而《逃出荒芜》的制作组考虑到直播会影响剪辑版的播放。 在录制结束后,就下架了各大平台直播的相关内容。 所以大家很多都只是挂了一耳朵,真去看了的,没几个。 不过这理由也确实很说得过去。 知道贺漪为什么来,大家对她也就失去了兴趣,注意力重新放回球场。 两队热身的地方离得不远,气氛肉眼可见的剑张弩拔。 青野的队长扫视了一眼他们队。 “哟,那个穷鬼怎么没来?我还等着好好教训他呢,是怕了我们吗?” 他们嘴里说的穷鬼,就是之前比赛a大篮球队被砸出轻微脑震荡的中锋。 青野之所以这么叫,就是因为时阔居然找了律师,要求他们赔了一大笔后续的治疗费营养费乱七八糟的。 他们队比赛的奖金几乎全进了医院的口袋,自然很不爽。 这会儿一口一个穷鬼的,更是嘴臭得厉害。 “格老子的,你们说话客气点!” “穷你妈的鬼,就算再有钱,能刮你们的血,为什么不刮?” “再乱逼逼叨,我非用拳头给你们洗洗脑子。” a大的人也动了火气,去年那件事发生以后,队里的气氛萎靡了很久。 a大的人都知道脑部有多重要。 虽然只是轻微脑震荡,但后续有没有后遗症,会不会对他学业有影响,都是未知数。 在他们看来,只是让青野赔笔钱,他们都已经够委屈了。 现在青野的人居然还敢旧事重提。 那他妈就是找揍! 青野的人还在挑衅:“哦,对了,这次联赛的冠军奖金听说比去年涨了,这次够多赔你们几个人的,等会儿比赛可要注意点哦~” 这话一出,连脾气最好的李全都忍不了了。 球一砸,就猛扑上去,薅住他的衣领:“你他妈说什么?” “我靠——这怎么了?” 他们说的话只有附近的人能听见, 其余人看到的只是两队说着,李全突然就扑上去要打人。 观众席出现骚动,大家都看过去。 要是这时候,冲突升级的话,今天的比赛,a大也不用打了。 时阔离得最近,伸手拦住他—— “李全!” 厉维厉声喝道:“你们干什么?” 被拽住脖子的那人被吓得脸色白了一瞬,看到李全死死捏住的拳头。 又听到厉维的叫声,他的脸才恢复了血色:“怎么?你还敢揍我不成?你揍一个试试?怂货!” “你他妈的……” 李全的拳头举起,就在要落在他脸上的一瞬,整个体育场突然响起了大慈大悲静心咒。 所有人:“……” 就……能想象吗?大家正热血,正激动,正啥啥啥的时候。 突然蹦出来了个和尚,开始敲木鱼念经:“施主别打了,别打了。” 虽然这会儿没有真的和尚,但他们的感受是差不多的。 厉维下意识地看向播音室的方向,果然看到贺欢眠探出个头,在观察场外的形势。 这种事,也只有她做得出来了。 厉维对她离谱的操作,苦笑不得,但也松了口气,知道架是打不起来了。 果然,那边僵持没多久。 在这静心平气的大慈大悲咒下,大家大眼瞪小眼地瞪了两分钟后。 一时间,都有些恍惚。 这还打吧,气氛没了,这不打吧,架子都搭上去了,不怎么好下来。 时阔将木着的李全拉开,不急不缓道:“你们教练不是说,球场上见真章吗?这么急着挑衅,是因为知道真章拼不过,所以得先使阴招?” “你……” 青野的人没想到时阔看出来了,尽都憋红了脸。 话的确是张雄说得没错,可赛前的心理战也是张雄让必须用的。 虽然他们都觉得很没必要,他们能在球场上把手下败将打得稀里哗啦。 但教练的话又不得不听。 所以才有了这一出,却没想到被看出来了。 这会儿的气氛确实诡异。 青野不知道要不要再继续挑衅,a大这边也对他们使阴招的事憋着火。 见着双方的对峙停了,贺欢眠缩回头,大慈大悲咒停了。 下一曲—— 《爷们要战斗》 “爷们要战斗,爷们要战斗~” 鬼畜的音乐在球场上响起,显得分外的……和谐又离谱。 这下不用再纠结了,双方球员脸都僵了。 观众席上却是快给笑死—— “哈哈哈,第一次看球赛,还没有开赛,就这么有意思。” “我要笑死了,我刚还以为要打起来了,没想到哈哈哈阿弥陀佛……” “贺欢眠真的太欢乐了,她当助教的比赛,我愿意场场都来,哈哈哈。” 青野众人也往从播音室走出来,穿着球队衣服的贺欢眠看了一眼。 哼笑一声:“还真够有本事的,让个女人帮你们,也不觉得丢脸。” 他们以为这话,就算不会让a大的人生气,但不爽也是有的。 谁知提到贺欢眠,a大的人反而冷静下来—— “啊对对对。” “酸鸡,再羡慕也不是你们的。” 这一题在贺欢眠赛前培训的时候教过,他们都会。 倒是青野的人被他们突然拔高的怼人技巧,一句一句的,怼得满肚火。 “你们……” 他们还想再说,但裁判来了。 不得不说,贺欢眠的方法虽然损了点,但是对青野是有奇效的。 第169节 从看到穿着裁判黑衣的祝明出现那刻,张雄的表情就跟吃了屎一样的臭。 他紧急召了青野的队员开了小会。 说什么不知道,但等小会开完,青野气势被猛削了一个头。 与之相对是a大,经过刚刚的那波挑衅,斗志中掺着火气。 “我们要赢!” “干碎那帮狗崽子!” 在祝明到场后,比赛很快就正式开始了。 果然一开场,青野那边第一反应就是向时阔靠拢,呈包围趋势拦截。 不给他留一点空间。 球权一直在青野手上,他们别说进球了,连组织进攻都难。 好不容易,李全抓住机会,从自家篮板下抢到球。 他环视场内一圈,看动作是想将球传给时阔,却又因为他身边人犹豫着。 青野那边交换了个眼色,故意跑位留出一个漏洞。 果然,李全眼睛一亮,传球。 好机会! 青野负责围堵的几人迅速回补漏洞,却不料球从他们的左斜方飞过去。 飞向靠近篮板的位置,那里早就有了等着接应的人。 “哐——” “倏——倏——” 哨声响起,a大率先拿到比分。 得分后,时阔习惯性地看向场外,这次看到的却是笑着给他加油的贺漪。 他愣了愣,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还是来了,但还是示意性地扬起笑容。 阳光下,这幅画面美好得恍若像一副画。 两人的互动被人看在眼里,懵了。 “怎么肥事?时阔跟贺漪认识?” “重点难道不是贺漪还跟时阔打招呼吗?她是因为时阔来的。” “你们还记得那个帖子的爆料吗?明星,白富美,这是不是对上了?” “我靠我靠我靠!” 比观众席还懵逼的是青野的人。 怎么回事? 球不是给时阔的吗?刚刚那居然是个假动作? 竞技场上,最怕的就是犹豫。 当a大这边又拿到球,要传给时阔时,负责防守的人就得想这是不是又是个计。 稍一犹豫,便是a大连续不断的进球得分。 上半场的比赛,青野几乎是被a大牵着鼻子走,大比分差距,让他们头都抬不起来。 赛前有多嚣张,这会儿就多憋屈。 张雄本来就是个暴脾气,打成这幅德性,迎接他们的劈头盖脸就是顿批。 等到马上要上场了,张雄才犹豫道:“下一场你们不要再管时阔了,像平时一样,该怎么打就怎么打。” “知道了,教练。” 青野的人本来就怀疑战术有问题,现在听张雄这么说,一气便答应下来。 他们以为这一次不用再围堵时阔,终于能放开手脚,一雪前耻。 谁料形势又陡然一变。 他们给不了时阔压力,就轮到时阔给他们压力。 持球突破,三分投,急停跳投…… 拿到篮球的时阔,成为球场上的大魔王,压根没有人能够阻拦。 上半场都还没有结束,双方的比分差就被拉出第一节 的一倍大。 技术上的碾压,也把地青野整个队的士气,压低到了极点。 张雄忍不住怒骂:“你们是猪吗?这都能被绕?” “抢断!抢断!抢断!” 但无论张雄在旁边怎么跳脚,青野整个队的压力有多大。 都改不了输赢已经的既定事实。 第三节 比赛结束,比分牌上的巨大差距,无声地提醒着这一点。 青野的人有多灰心丧气,篮球队的人就有多嗨皮。 “贺助教贺助教,晚上的庆功宴咱们在哪儿开啊?” 李全冲着贺欢眠笑得尾巴都摇。 终于完成篮球比赛任务,解绑任务也到百分之八十七的贺欢眠同样开心。 非常豪气地一挥手:“都行,你们随便定,我请客!” “哇哦——” 队里的其他人哄笑着庆祝起来。 李全急了:“怎么能让你请客呢?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 “问什么,问什么?” “这比赛还没结束呢,你们就已经讨论起庆功宴了,看把你们给狂得!” “下节不好好打,还庆功宴,全都给我吃屁去!” 厉维忍不住出声呵斥,但嘴角的笑是掩都掩不住的。 李全知道他在虚张声势,嬉笑着应了:“知道了知道了,一定好好……” 李全看到来人,忽然收住了声音,下意识看向贺欢眠,有些慌张。 贺欢眠不用回头,都知道谁来了。 贺漪给时阔递水:“打得真好。” 时阔愣了愣。 众人的视线从贺漪脸上,转移到了她手上的水。 贺欢眠缠着哨子的绳,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也朝那看去。 众所周知,时阔不会接别人的水。 最起码就从来没有人看到过,他接受过哪个女孩的水。 钦慕时阔的女生被拒绝了两次,也就不会送了。 唯一坚持不懈送水的,就只有贺欢眠。 当然,时阔从来没有接过。 这会儿看到贺漪给时阔送水,不知怎么,大家都忍不住有点紧张。 眼神更是不掩饰的,直勾勾落到了贺漪手上的水瓶。 贺漪假作不解:“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看着我?” 时阔一顿,很快就接了过来。 “谢谢。” 第108章 百零八旺 “我靠……” 球队里不知道谁念出了心声, 本就微妙的气氛瞬间具现化出来。 这一幕同样被观众席上的人看进眼底—— “我靠,时阔接了贺漪的水。” “这什么顶级修罗场啊?!” 大家嘴上说着时阔和贺漪,眼神却全往贺欢眠身上溜。 同情的, 遗憾的…… 贺欢眠的平静成了佯装坚强,眨眼成了在不让眼泪掉下来。 “哐——” “哒——哒——哒——” 贺欢眠手里转着的口哨飞了出去,众人望着它在半空划过的弧度, 最后啪嗒落到地上, 滚动的声音。 恍若看到了一颗被摔碎的心。 即便对贺欢眠的追求行为,有这样那样微词的人,都对这一幕感到不忍。 第170节 “太惨了,我永远都不要暗恋。” 同理心强些的女生,眼里已经泛起了怜爱的泪光。 贺欢眠再是为了解绑任务, 这么厚脸皮一个人, 都有些蚌埠住了。 她的哨子…… 还能捡吗? 贺欢眠的视线落到滚远的口哨上, 有些怅惘。 李全实在忍不住了, 他低头将银色的口哨捡起来,珍而又珍地还给她。 “不要难过。” 贺欢眠眸光微动:“谢谢。” 好人呀! 李全的耳根子都红透了,丢下一句我去热身,就跑远了。 厉维也回过神来:“比赛结束了?还不赶紧准备去!” 球队的人磨磨唧唧地离开。 巨大的比分, 让青野那边还没有上场就已经士气全失。 即便张雄再狂, 这么大的比分差距下, 他也不提什么翻盘的事了。 本来应该调整战术,鼓舞士气的休息环节, 变成了批骂大会。 青野的队员被骂得头都抬不起来。 直到裁判吹哨, 张雄才黑着脸丢下一句:“这么大的比分差, 不想被钉在联赛的耻辱柱上, 就给我打回来。” 联赛最大的比分差也就72分。 而他们下半场最后一节还没开始, 比分差已经五十分了。 来之前信心满满预备夺冠的青野,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目标居然变成了不要以最大比分,成为联赛的笑话。 这都不用张雄再说什么,青野的人沉默地组织起防线,呈围截姿态。 他们都有这样的觉悟。 哪怕最后场一个球都不进,也绝对不能再让a大再拉大比分了。 青野被迫防守,心里憋着火,夺球的动作也愈发粗暴。 中锋就被他们这么给了个窝心肘。 中锋一屁股坐地上,球丢了。 a大的人看得分明,冲上前:“大嘴,你没事吧?” 厉维虽然同样没看到那个动作,但一见反应有异,就知道出事了。 赶紧找裁判申述。 a大的人朝裁判席看过去,就见厉维指手画脚地说了一通什么。 裁判摇摇头。 “裁判怎么没吹哨?” “肯定是那帮龟孙子刚刚全都过来故意堵住了,教练没看到。” “妈的!这帮人真脸都不要了。” 时阔神色微微暗了暗,他伸手将人拉起来,沉声问:“怎么样?” “队长,我行。” 青野的人嬉笑着凑过来—— “裁判都看着呢,我们还什么都没做,你们可不要想碰瓷啊!” “要是那漂亮妹妹的哪位心上人,为了碰瓷摔伤,她会哭鼻子的吧。” 青野的人憋了快一整场的气,找到机会就呈了一通口舌之快。 a大的人各个黑着脸,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时阔却是连余光都没给他们。 “别硬撑。” “没硬撑,我看到他想撞我,就往回缩,摔了个屁股礅,那帮完犊子没挨着我,就是在我女神面前丢了脸。” 大嘴笑得龇牙咧嘴。 这种情况,难怪裁判也不能判罚。 时阔眸色深深:“没关系,他让你丢脸,我们就把青野挂联赛耻辱柱。” 众人都听出了时阔平淡语气中,裹挟的疾风厉雨。 新仇旧恨,a大的人火气炽盛。 “倏——倏——” 比赛重新开始,时阔就像出栏的猛虎,攻势极为猛烈。 外转背打,后撤步跳投…… 受限区外,青野原本自傲的包夹防守,被时阔优越的身体素质和强悍的爆发力轻松撕开了口子。 眼见着比分差竟真往七十去了,青野的人动作也越来越脏。 要是换了个人,不像之前那个中锋一样缩手缩脚,怎么也会谨慎一些。 可时阔…… 他一点都不觑,想要下狠手的,被他简单粗暴地顶回去。 冲撞中,青野有人眉骨被撞破了。 “卧槽!” “你他妈干嘛?” 没等他们再说什么,时阔松开球,悠悠举起手。 裁判过来。 青野的人被判防守犯规。 青野的人都傻了,他们的确不在乎被判下场。 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一点便宜都没占到,就吃了闷亏。 有想质疑裁判的,但都被张雄瞪了回去。 时阔对他们不可置信的回应,缓缓勾起了一抹极具嘲讽意味的笑。 他是真看不上他们。 国外打球喜欢“彩头”,他的彩头是最高的,跟他打球的,手段多了去。 哪怕是玩脏的,他们也玩不过他。 青野的人看到这抹笑,气得几欲吐血,但不管他们使什么招,都拿时阔一点办法没有。 反而因为他们动作幅度过大,吃了好几次黄牌,人全换了一轮。 到最后,连之前犯满的人都得到了重回场上,两罚一掷的机会。 但青野的人心知肚明。 没用,什么都没用了。 “倏——倏——” “哦——赢了!a大牛逼!” 比赛结束,望着电子屏上八十五的巨大比分差。 青野的人心里都是茫然。 甚至觉得今天的一切像一场噩梦,一场不会醒来的噩梦。 张雄在场边喊得嗓子都喊哑了,这会儿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一言不发。 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他身旁,脸都要笑开花的厉维。 两人站在一块,效果拉满。 “哈哈哈,太爽了,这也算创造联赛历史了吧。” “庆功宴!庆功宴!” “助教,这次庆功宴去哪儿?” “咱们吃完去唱k吧,李全,就去你家,体验下vvip待遇。” 厉维还在跟张雄眼神厮杀,在场外等着他们的贺欢眠就被团团围住。 贺漪将毛巾递给落后两步的时阔。 “恭喜你,拿下胜利。” 时阔顿了顿,接过:“谢谢。” 他犹豫了下,还是问:“你怎么来了?被拍到没关系吗?” “没关系。” 要是真被问到了,她就说她是来看贺欢眠的,有人会怀疑什么吗?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两步之外贺欢眠的声音就显得愈发清晰。 “张奇明!” 时阔看过去。 人群中,少女在偏头说话,胸前的银色口哨晃动,折射出漂亮的耀光。 第171节 “你刚刚扣篮的照片,我帮你发给你女神了,印象分回来了,不用谢。” 她笑。 张奇明就是他们叫张大嘴的中锋。 本来喜悦之余有些忐忑的他,听到这话,是彻底乐开了花。 “贺贺,你太好了!” “哈哈哈,还是助教想得周到,我今晚回去,耳根子终于能好过了。” 贺漪顺着时阔的视线,看向被围簇在人群中心的贺欢眠。 忽然问道:“时阔,他们说那庆功宴我能去吗?” 时阔被问得一个愣神:“什……” 一个篮球忽然从死角处,直直朝他的方向飞来。 一瞬间的事,时阔几乎是本能地将贺漪揽住,转身。 预想中的疼痛却迟迟没落身上—— “贺贺!” “助教!” 时阔心里一紧,回过头就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球朝着另一侧哒哒滚远。 他心跳几乎都要停滞了。 一个健步就冲上去:“你干什么?没看到球过来了吗?逞什么英雄?” 妈的,就该让那球砸他脑子!反正他看起来也不像有的。 贺欢眠本来只是左肩膀疼,听到这话,心口疼,悔的。 “时哥!时哥!你好好说。” 事情发生得太快,队里的人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见贺欢眠白着脸不说话,时阔又恼又急,冷声斥道:“说话!” “时阔,你吼谁呢?!” 窦姝只比他慢了两步。 不仅将时阔护住贺漪的一幕看在眼里,也将他的话听了个全。 急怒之下,一把拽开他:“你除了伤害她,你还会做什么?” 时阔被拽得一个踉跄,彻底愣住。 “怎么样?伤到哪儿了?疼吗?” 窦姝一说完,呸了下:“瞧我这废话问的,那么大球,怎么可能不疼?” 李全看时阔神色难看,便小声劝解道:“你别生气,刚窦姝也是心急,眠眠本来就吓住了,你吼她,她更懵。” 时阔看向抿着唇,小怄气着跟窦姝说着话的贺欢眠,想说他不是生气。 但嘴一张,闪过的就是窦姝那句除了给她带来伤害,还会做什么的质问。 愣神之际,贺漪上前几步,眼眶发红:“都怪我,时阔要不是为了保护我,他肯定让开了,你也不会受伤。” 时阔浑身一僵,几乎不敢去看贺欢眠的眼睛。 众人也反应过来。 卧槽,这什么顶级修罗场啊! 本来比赛结束,观众席上屁股都离开凳子的众人,啪一下就坐回来了。 贺漪看向时阔,面露愧色:“眠眠当时跟人说着话,都过来挡了球,但我就在你跟前,却没有注意到,是我反应太迟钝了。” 时阔回望她,眼神空荡荡的。 “不怪你。” 贺漪破涕为笑:“还好刚有人跳出来帮你挡了球,不然你受伤,我、我可能就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时阔低头:“我没事。” 他这会儿温声的语气,对比起他对贺欢眠的态度,天壤之别也不为过了。 这换到平时,大家可能都嗷嗷叫着没天良撒狗粮的甜蜜场景。 这会儿却显得有点刺眼。 其他人以为贺漪不知道贺欢眠喜欢时阔的事,自然也不会觉得她是故意。 于是,已经进入千度网盘下载速度的任务进度,像开了十秒的体验vip。 小小地往前蹭了百分之一,才再度进入冤种普通用户状态。 贺欢眠眉梢跳了跳,就这点进度,不值当。 她诚恳解释:“不是,刚刚那球朝着头砸去,砸中了脑震荡跑不掉,就算不是时阔,换做谁,我也会冲出去。” 窦姝第一个响应:“就是,换了谁都一样。” 说着她瞪了时阔一眼。 她不怪时阔不选贺欢眠,毕竟谁都有喜欢任何人的权利。 但非要挑这时候来甜蜜秀恩爱吗?是觉得她身体上的伤还不够,心口也要来一刀才爽快对吧。 “啊对对对,换谁都会的。” “咱们助教就是太热心肠了,我早说过她这一点,人太好,没办法。” “……” 如果不是进度条又开了十秒vip,她还真信了他们信了。 张奇明和队里的另外两个人,黑着脸走了过来:“刚青野那砸球的小兔崽子已经被我摁到教练面前,刚好裁判也没走,青野被停赛三年。” 厉维也处理了事,匆匆赶过来,面带焦急:“先去校医务室紧急处理下,再听医生的,看要不要去医院。” 贺欢眠清楚最多是点淤青,但为了安他们的心,还是答应去了。 从校医务室出来,人都在。 贺欢眠的伤没有大碍,大家这才有赢了球赛的喜悦,气氛重回轻松愉快。 贺漪再度提出了之前的问题:“赢了球总归是好事,我知道这附近有家不错的餐厅,今天庆功宴我请大家吧。” 贺欢眠请庆功宴,是因为她是队里的助教,赢比赛分奖金,也有她一份。 可贺漪请算什么啊? 空气变得有些尴尬,大家的视线朝时阔和厉维两人脸上飘去。 厉维摆摆手,还没来得及说话,时阔就将话接过去:“我请。” “时哥阔气!” “我就知道,时哥最顶了,怎么也不可能差了我们的。” 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贺漪也笑眯眯的,似乎对她和时阔谁请这件事,没有任何芥蒂。 就在大家商量着去聚餐的方式时,时阔的手机响了—— …… “我天!可可,你今天生病没去,真的太遗憾了,你都不知道……” 寝室门刚推开来,就是丁可可同寝室友激动的声音。 “嘘——” “可可昨晚烧得厉害,这眼见着才睡……” “唰拉——” 床帘拉开,露出丁可可通红的脸。 “怎么了?比赛不是赢了吗?” 她本准备睡会儿,也叮嘱了室友,出了比赛结果要第一时间告诉她。 但想着比赛的事,怎么都睡不着,直到知道结果出来,a大赢了。 才放松心情,准备睡觉。 只是在她迷迷糊糊间,又老觉得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忘了,也没睡安稳。 直到听到室友的声音,才一把拉开床帘—— “可可你没睡啊?” “咳,睡不着,青野那边不会输了不服气,闹起来了吧。” 室友瞪大眼:“嘿,神了,你怎么知道青野闹起来了?哎呀,不过重点不是这个啦!” 丁可可:“是什么?” 室友看她脸红得厉害,也不卖关子了,将今天比赛结束后的大型修罗场,一五一十地说给了丁可可听。 听得丁可可都怀疑人生了。 “你是说时阔有个大明星女朋友,还带到了贺欢眠跟前去?” “不知道是不是女朋友,但时阔喜欢她没跑了,你不知道,那个球飞过去的时候,唉,贺欢眠真的,我哭死。” 丁可可迷茫,开始怀疑自己判断。 难道真的?时阔对贺欢眠压根没有意思,是她误会了? 可是眼神明明骗不了人的啊…… “诶,可可你病还没好呢,快别想这些了,赶紧躺下!躺下!” “好。” 第172节 丁可可含含糊糊应了。 头刚一挨枕头,猛地想起了她刚忘的事是什么了。 蹭地一下坐起来:“消息!” 室友被她吓了跳:“什么消息?” 丁可可来不及解释,暴躁地抓了抓头发,“手机,手机给我!” 室友虽然不明所以,还是将她放在她那保管的手机递给了她。 丁可可看着屏幕上已发送三个字。 目光呆滞地仰头躺下。 完了。 …… “时阔你看什么呢?从刚上车起就魂不守舍的,跟你说话,也不理我。” “再不好好吃饭,手机收喽。” 贺漪佯怒地拍了他一下,作势要拿手机。 “嘭——” 花梨木座椅倒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里的动静,引起了桌上其他人注意。 那些原本不好意思看时阔的女生,也趁这个机会赶紧正大光明地看过来。 知道今晚聚餐地点在一家离cbd不远的私房菜馆,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换了身正式些的衣服。 只有时阔,依旧是平常在学校里随意的t恤短裤球鞋。 但人和人的差别就在这儿。 哪怕时阔只穿着寻常休闲服,走在穿着一身品牌高定小礼裙,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大明星贺漪身边。 气势却稳稳地压了她一筹。 让人很自然地就升起郎才女貌的般配感。 李全看着倒下的椅子,奇怪:“时哥,怎么了?” 贺漪也有片刻的惊愕。 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关切道:“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我去趟洗手间。” 时阔捏住手机,沉吸一口气别开视线,起身往外走。 贺漪有心想跟出去,但又被李全是去厕所吧的咕哝,堵了回来。 只是看着桌子另一处空位,又隐隐安不下心:“眠眠呢?怎么还没来?” 大家虽然奇怪贺漪对贺欢眠的称呼亲昵,但也没多琢磨。 “说好七点半,应该就快到了。” 有人大着胆子上去凑话。 “诶,漪漪,你刚说你认识是真的吗?我好喜欢他,你能不能帮我拿一张他的签名。” 贺漪回神,笑容温和又亲切。 “可以啊,你要是要,给我留个地址,我拿到签名以后发给你。” “哇!太好了!漪漪你人真好,难怪我们时大校草这么喜欢你。” 贺漪羞涩笑笑:“时阔很优秀。” 时阔在的时候,虽然只是坐在那儿不言不语,但真没人敢八卦他。 这会儿他走了,桌上就剩一个好脾气的贺漪,气氛自然火热起来。 “你们真的好甜啊,我从来没看到过时阔对谁这么好!” 贺漪佯装讶异:“你们怎么会这么说,时阔是个很温柔的人呀!难道他对别人不是一样的吗?” 立马有人抢话:“当然不一样!你不知道,他对贺欢……” “咳!咳——” “小田,你要喝什么?” “田田,你刚不是说要去厕所吗?我陪你去吧。” 短短一瞬,大半个桌子的人都来找刚说话的小田搭腔。 她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略有些讪讪地闭了嘴。 包间一时安静地吓人。 贺漪心知肚明,但面上一丝破绽不露:“怎么了?他对什么?” 窦姝转移话题:“没什么,对了,你和时阔,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贺漪面色一僵,打了个哈哈:“什么在一起?今天不是庆功宴吗?怎么一直在说我的事,怪我,喧宾夺主了。” 窦姝长哦了声:“看来我们时大校草还没有如愿以偿呐。” 还没有在一起吗? 看两人表现,听贺漪那话音,他们都以为已经在一起了呢? 众人心里都有些犯嘀咕。 贺漪暗恼,但这个时候她说什么都已经不好了,只能抿唇笑笑。 也没说话的兴致,拿起手机给时阔发了一条消息:“这些人我都不认识,我在这儿挺尴尬的,我来找你吧。” “不用。” 时阔利落地回了两个字,切出聊天的时候,又看到了那条短信。 时阔避出来只是为了冷静冷静。 他没有走远,站在包厢外的中式庭院里,倚着木柱,点了一支烟。 烟雾缥缈,灰白的线条回旋飘散,时阔的思绪也有些散漫。 这短信,看口吻应该是学校哪个女生发的,可除了给他校园生活留下数笔浓墨重彩的贺欢眠,他想不到会是谁。 不对,他也不用知道发短信的人是谁,那就是个恶作剧。 不是恶作剧,怎么会毫无根据地就说他喜欢贺欢眠。 无凭无据就信口开河。 简直是天大的,天大的…… 天大的什么? 时阔指尖猛地一颤,烟头的火星子散落开,亮了一瞬。 很快又被风吹回了黑灰。 “叮叮——” 在时阔愣神之际,身后传来金属口哨和拉链碰撞声响,伴着极轻的脚步。 时阔知道看过去可能会发生什么,他还是看了,就像—— 避无可避,又或命中注定的劫数。 第109章 百零九旺 贺欢眠远远就看见长廊尽头的时阔了, 但没什么心情搭理他。 见他没回头,便也加快脚步,省了打招呼寒暄的劲儿回包厢。 谁料, 刚压着脚步走了几步,冷不丁就撞上了时阔的视线。 夜色吞没了太多太深沉的情绪,但准确地落到了她的脸上。 他是在看她? 贺欢眠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沉甸甸的, 压得慌。 “你……” “时阔!” 贺欢眠刚想问,就听到贺漪急急的呼声。 贺漪从时阔身后走到他跟前,挡住他的视线,语带嗔意:“你怎么都不看手机的,我给你发了好多消息……” 一晃神的功夫, 时阔就看到贺欢眠离开的背影。 他用指腹掐灭了烟, 淡声道:“看见了, 我不是让你不用来吗?” 不来? 然后呢?等贺欢眠又把人勾过去, 两人一同亲亲密密进来打她脸? 贺漪放软了声调:“可是那些人我都不认识,真的好无聊嘛。” 时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是你要来的,你要是觉得无聊,我可以现在送你回去。” “时阔!” 贺漪是真的恼了, “为什么你一见贺欢眠, 对我的态度就变了!你说的喜欢都是假的吗?” 不是假的。 他看见她的悸动不能作假, 想让她高兴的心情不能作假,时刻在意她感受的念头不能作假。 直到现在, 见到她掉泪, 心还是会揪疼。 第173节 时阔伸出手, 有些愣愣地抹去她眼角的泪。 如果这些都不是假的。 那答案只有一个, 他是个卑劣到骨子里的人。 他比那个人更不堪。 对比起伪善的他, 至少那个人能无畏裸/露地坦诚自己的欲望。 哪怕代价是伤害另一个爱他至深的人,他至少做出了选择。 不像他……这么的恬然无耻。 时阔突然笑了。 有什么比发现自己比憎恶了二十年的人,更龌龊,更恶心的真相。 还让人溃灭的吗? 应该没有了吧。 毕竟他已经取代了那个人的位置,成功跻身成自己最厌恶的人。 贺漪被他的笑吓到:“时阔,我只刚刚被你的话气上头了,你……” 时阔打断她:“贺漪。” 他的眉眼间不复少年疏朗,而是带了一丝极为压抑的自厌与阴郁。 贺漪有些慌张,她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可不要是现在,至少不要是今天。 她有那道声音,有女主光环,她不想再在另一群人面前,输给贺欢眠了。 时阔一顿。 贺漪眼中的哀求,他看得分明,终究还是心软了。 他望着长廊上悬挂的随风摇晃的红灯笼,空空落落没有着处。 轻嘲:“算了,今晚我一个人糟糕透顶就够了。” …… “眠眠,这儿!” 窦姝跟她打招呼,旁边有个空位,贺欢眠没做多想,就坐了过去。 队里的人和她相熟,之前训练的时候,又被她折磨得够呛。 这会儿逮住她,那是好一顿抒发。 有人绘声绘色地转述,开赛前本来都要打起来了,结果两首歌一放,青野的人脸都青了的事。 虽然贺欢眠都在,她也没不耐烦,只笑眯眯地听着。 并添上今天处理结果的后续。 青野被禁赛了三年,频频出事的球队,让学校高层已经失去耐心。 虽没彻底取缔这个篮球队,但和打进冷宫也差不了太多。 有球队的老成员愤怒,觉得青野球队是毁在了功利心太强的张雄手里。 他们已经在论坛里联名,想要换掉张雄这个教练。 张雄才刚复职不久,又出了这事,大概率难在学校混了。 “就该的!这两年他们打比赛,把多少人都打出了心理阴影。” “对啊!如果他们是队里各个实力跟时哥比肩,那我们输没话说,可他们是吗?一群软脚虾,就会耍阴招。” “……” 贺漪和时阔一道进包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如果时阔是属于天生的人群焦点。 那贺欢眠应该就是,润物细无声地逐渐成为人群中心。 她并不刻意和每个人处好关系,但和她相熟的人,只要没抱着偏见,几乎都会很轻易地喜欢上她。 只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她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这些,而她却需要小心翼翼地维护一切。 明明她才是女主不是吗? 贺漪挽上了时阔的手,感受到胳膊下的肌肉僵硬了一瞬,又缓缓松开。 笑里带上了真意:“你看嘛,我就说跟大家聊天,不比你一个人在外面抽烟开心多了?” 贺漪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注目,最引人注意的还是两人亲昵的动作。 有人忍不住拿余光去觑贺欢眠,却发现她正盯着瓷纹花样的茶具,一脸出神,压根没抬起头瞥一眼。 张全惊讶:“时哥,你什么时候抽上烟了?你不是连闻都闻不惯吗?” 时阔一顿,就有人接茬。 “让你那天聚餐的时候跑这么快,这都哪八百年前的过时消息了。” 李全有些疑惑挠头:“是吗?” “是啦是啦,人都到齐了,让服务员上菜吧,我快饿死了。” “你问问,咱们刚吃那个餐前小甜点还能再来一份吗?挺好吃的。” 话题就这么顺顺当当被转移了。 本来以为事情到此就打住了,谁知等菜上来以后,众人这才见识到什么叫惨无人道秀恩爱。 贺漪会凑他身边,跟他低声说话。 时阔虽然沉默,但偶尔也会轻扯嘴角,笑着回应一二。 有时贺漪会拉拉他的衣角,有些小抱怨地跟他撒娇说什么。 时阔会放下筷子,拿起公筷沉默地给她布菜,安抚她的小情绪。 桌上其他人的喧喧嚷嚷仿佛都与他们,两人自成了一方小天地。 气氛温馨又甜蜜,看得同桌的女生好不羡慕。 与之相比,贺欢眠的胃口就显得格外差,只草草动了两筷,就没吃了。 窦姝有些担心:“没事吧?” 贺欢眠确实没胃口,蔫头巴脑地摇了摇头,就又端起茶,一点点抿了。 时阔微微蹙了蹙眉。 “时阔!” 贺漪又拉了他袖口,娇嗔道:“我想尝尝那道豆腐,素茄,还有那汤,可是好远……” 这家私房菜馆的主厨是烹饪协会理事退下来的,川菜传家,主打江湖菜。 虽然做过口味上的改良,但基调还是辣,鲜。 整个桌子,只有贺欢眠跟前有几道清淡菜色。 这会儿贺漪提出来想吃,也没人觉得不对,只小心观察贺欢眠神色。 闻着满屋的香味,面对这些清汤寡水一点胃口也没有的贺欢眠。 听到这话,终于来了点精神。 在贺家的几年,她养成了只吃跟前菜的毛病。 在外面吃饭少,她也懒得纠过来。 这会儿听到贺漪想要端走面前这些猜,坐直了身。 赶紧,赶紧,麻溜的,都端开! 换辣子鸡,换鲜椒钵钵鱼,冷吃兔也行…… 众人的视线在三人脸上来回跳跃,时阔顿了顿,直接摁下呼叫铃。 专业的侍者面带微笑地进走来。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 贺漪不高兴撒娇:“我就是现在想尝尝,再点一份还要等好久。” 时阔还没说话,贺欢眠就已经点头道:“确实,再点份还要花时间,这些菜我都没怎么碰过,端换过去就好。” 窦姝着急:“眠眠,医生说了你肩膀的伤,这几天都得吃清淡的。” 贺欢眠只是道:“我没关系的。”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桌上的人都忍不住有些心里发酸。 代入贺欢眠,换做他们,这庆功宴来都不会来,找个地方疗伤还来不及。 可她还是来了,还说出自己没关系的,但怎么就没关系了呢? 桌上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沉闷,侍者笑容都僵了,暗自看向时阔。 这几道淮扬菜是时少找了另一位国宴师傅做的,还特地交待了安排在哪。 他没说话,这菜怎么敢随便换,况且这一看,气氛就不对,她要真随便换了,惹得这位贵客不高兴怎么办? “时阔……” 贺漪没有让步的意思,连善解人意的人设都抛开不要,执拗地看向他。 感受到臂膀上她指尖逐渐褪去的温度,时阔顿了顿,点头:“换吧。” 侍者大着胆子上前,将贺欢眠面前清淡的菜色都换走。 贺漪声音甜得跟裹了蜜糖一样。 “时阔你真好。” 贺欢眠看着色香味俱佳的菜品,难得跟贺漪有了共鸣。 第174节 先吃什么呢? 辣子鸡好吃,呛烧鳝段看起来也不错,不过又说水煮肉片是灵魂…… 在贺欢眠抬筷纠结的几秒,就听贺漪道:“算了,这远看着想吃,但现在放近了看又觉得没那么好吃了。” 有意思吗? 窦姝都要气笑了,其他人面色也有些讪讪。 只有时阔丝毫不为所动,语气平缓道:“再换些另外清淡的菜色上来。” !!! 贺欢眠不敢再磨叽,飞快挑起片水煮肉放进碗里,不等它凉就放进口中。 唰拉—— 眼泪就下来了。 夭寿,怎么会这么辣! 还是麻舌尖的辣!太犯规了! 窦姝忧心又急切地看着她:“眠眠你身体不舒服,我们就先走吧。” 李全也站起身,面色难得冷峻。 “我送你回去。” 啊?? 贺欢眠抬起迷蒙的泪眼,其他人或许没说话,但都是一脸的担心关切。 她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解释:“不是,我是被辣到了。” “恩恩,我们知道。” “我也觉得今天的菜有点辣。” “说起来贺助教挺不能吃辣的,我看她吃食堂就是,带辣椒的都没要。” 贺欢眠:“……” 真不愧是a大的,连圆场都圆得像圆场一样。 “我真的没事。” 她放弃了挣扎,更加沉默地闷头吃菜,与之前筷子都不怎么动的表现,形成鲜明的对比。 唉,众人在心底默默叹了声气。 李全径直走出包厢,再回来时,手里端着一个精致可人的甜品冰淇淋。 他放到贺欢眠桌旁:“尝尝这个,就没那么辣了。” 确实很需要了。 贺欢眠眨眨眼,控制着眼泪不掉出来,对他感激一笑:“谢谢。” 李全被她笑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能、能帮上你就好。” 窦姝适时地塞给他一张纸巾。 李全懵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将纸巾递给贺欢眠。 贺欢眠又说了一遍谢谢,招呼他赶紧坐。 回头时,却对上时阔沉抑的视线。 ??? 这又咋了? 贺欢眠忍不住跟系统嘀咕:“你确定那世界意志对脑子真的没伤害吗?” “我怎么觉得不是呢?” 系统想说怎么可能,但看着隐藏面板里,时阔猛烈起落的好感度数值。 也不太确定了。 厉维今天结婚纪念日,要回家陪老婆,庆功宴没能来。 都是些年轻人,在高档私房菜馆正正经经吃完饭,就憋不住想续趴。 地点定在了李全家开的宜京酒吧。 宜京酒吧才开业不久,因为环境干净管理正规,在年轻大学生群体里算受欢迎的去处。 “我之前来过这酒吧,但是不知道居然是李全学长家开的诶。” 庆功宴因为有贺漪的存在,所以干脆放开了让各自带朋友。 来的人中有跟李全关系不太熟的,听到宜京是李全家开的,忍不住惊叹。 和她一样想法的不在少数,他们想调侃李全这个富二代也太低调了点。 但仔细一想,李全也并没有怎么遮掩自己富二代的身份。 身上的衣服就没下千数的,aj的新款球鞋就没见过重样的。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显得低调呢? 他们默默将视线转向李全身旁,倚着豪车门,姿态悠然轻慢的时阔身上。 分开来看还不明显,站在一块,一个普通富二代,一个豪门精英继承人。 咋说呢…… 人和人的差距确实是客观存在的。 李全跟经理交涉了一会儿,反身回来:“房间开好了,我们走另一条。” 这是考虑到了贺漪,其他人自然是无所谓的。 贺漪知道了宜京是李全开的,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 还玩笑着让他给她留一张vip卡。 李全在贺欢眠面前虽然动不动就脸红,但对贺漪却谈吐自然,礼数周全。 只三两句就结束了和她的对话。 再小两步绕到贺欢眠身旁,低声道:“你身上有伤不能喝酒,我让人送了温牛奶,等会儿你趁热喝。” 贺欢眠忍不住逗他:“温牛奶?你是把我当小孩儿了?” 李全慌张:“不,不是,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想着温牛奶要好睡……” “噗——” 实诚小孩也太好逗了。 李全也反应过来,脖子上的红一路蔓延到耳朵根。 “时阔。” “时阔!” 贺漪喊了好几声,时阔才嗓子略有些发哑地嗯了声:“怎么了?” 我怎么了还是你怎么了? 贺漪心里憋着气,但因为刚刚的动静,众人都在朝这看,又不能说什么。 换了个话题:“咱们等会儿玩真心话大冒险吧,怎么样?” 时阔对这些无所谓:“都行。” 窦姝总觉得有坑,不太乐意,但其他人兴致却高涨起来。 “真心话问什么都可以吗?” “我想知道新晋小花是不是真在跟她助理交往,这种圈内秘闻也行吗?” 贺漪靠在时阔身上笑:“可以哦,只要是我知道的,不过不能外传啦,过了今晚再问,我可不会承认的哦~”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心动起来。 谁还没有个男神女神啊!就算他们自己没有,身边的朋友总有喜欢的。 能问到独家八卦,妥妥长面啊! 因此,这个提议很快就被定下来。 贺漪看向贺欢眠,眼带挑衅,语气却很温和:“怎么样?眠眠你来吗?” 场面兀地一静,张全皱眉:“算了吧,她受伤了,也不能喝酒。” “不是还有你这个骑士帮她嘛,况且大家都知道她受伤,只是玩玩,又不会刻意为难她……” 任贺漪舌灿莲花,贺欢眠只瞄了她一眼,吐出两个字:“不要。” 贺漪面色一僵:“大家难得兴致这么高,这么扫兴不太好吧。” 贺欢眠轻飘飘:“我可以走。” 又来了又来了。 贺欢眠总有本事,几句话就让人重温,对上她的梦魇时分。 贺漪恼恨,偏还不能表现出来。 “怎么说几句就要走了?哎呀,我只是想大家一起玩,开心,你实在不愿意来,谁也不能勉强……” 话没说完,贺欢眠已经随意找了个角落的座位,歪倒,打了个哈欠。 “结束叫我。” 窦姝憋了一晚的气,在看到贺漪在酒吧迷离灯光也挡不住的铁青时,吐了出来:“好,困了就睡会儿吧。” 酒吧音量大,即便包厢隔音不错,也会有漏音。 所以贺欢眠也只是闭眼困顿会儿。 房间里,他们玩真心话大冒险的动静,不断在往耳朵里钻。 第175节 贺欢眠本来有些混沌的思绪,也逐渐清醒。 “又是你诶,还是大冒险吧!” “我想想,那就……你亲一下你旁边的男同学好了。” 被指到的男同学脸红了又白,连连摆手:“我不行,我不行。” 窦姝不知喝了多少杯,被酒精灌的脑袋都有些发晕了。 她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些道:“他有女朋友。” 贺漪不甚在意地笑笑:“玩玩而已嘛,磨磨唧唧的有点没意思了哦。” “不过你要是玩不起,就喝吧。” 窦姝端起满满一杯的酒,顿了顿。 其他人面露犹豫之色,之前李全有心想帮她喝,但贺漪就会起哄开玩笑地问两人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还扯出一大堆进展到哪一步了,有的没的话题,搞得大家都不好再挡酒。 窦姝也没准备拖累谁,她犹豫只是因为喝太多了,生理抗拒。 缓了缓后,她端起酒杯,准备一饮而尽——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却从后握上了冰凉的酒杯。 浅淡的雾气化成水,沾湿了指腹。 倦怠微哑的女声响起:“我来。” “别……” 酒精侵蚀了人的神经反应,窦姝都来不及阻拦,就直愣愣地仰头,看着贺欢眠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贺漪为了不让大家轻易逃避游戏,指明要威士忌。 虽然张全让人安排上的已经是度数最低的,但烈酒依旧是烈酒。 她放下酒杯,短短几个呼吸间,脸上就浸上一层薄红。 昏暗灯光下,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似是摄人心魄的妖魅,只看一眼,都让人忍不住呼吸加速。 张全心跳一窒,有些急:“你、还好吗?” 窦姝也清醒了:“眠眠你还有伤,不能喝酒的。” 贺欢眠环视了一圈,发现只有窦姝脸上的醉意最深。 又对上贺漪挑衅的目光,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 她伸出手,慢晃晃地勾住窦姝的脖颈,因为醉意,声音有些软哝。 “可是我也想玩嘛。” 时阔自顾自玩牌的动作猛地一顿。 妈的,这谁能顶得住。 至少窦姝就不能,刚还觉得一定补能让贺欢眠掺和进来的她起身:“你玩可以,但不能喝酒,酒我帮你喝。” 喝了酒的贺欢眠格外好说话,冲她甜甜一笑:“好哦~都听小姝的。” 窦姝好悬没克制住摸鼻血的动作。 贺欢眠坐下来,扫了眼桌上的转盘还有牌,语调轻懒:“怎么还有转盘?这怎么玩?” 窦姝解释道:“其他都是一样的,就是被抽中的人不能自己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得用转盘抽。” 贺欢眠观察了下,转盘五分之四的格子都是由国王指定。 只有零碎小得可怜的两块地,敷衍地贴上真心话的绿色和大冒险的红色。 窦姝低声补充道:“不过如果是贺漪抽到国王的话,一般都是难度有点高的大冒险,酒我帮你喝。” 难怪窦姝被灌这么多酒呐,原来花头在这里。 贺欢眠勾了勾唇,眼眸暗光流转,带着邪气:“是吗?那得好好玩了。” 贺漪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 但细一琢磨又觉得不可能,她可是女主,这种纯看运气的游戏,她的赢面怎么都会比贺欢眠大。 要说贺漪的想法也没错,即便贺欢眠的运气还算不错。 但跟她相比,总会差一层。 可好巧不巧,贺欢眠刚完成冠军挑战任务,拿到了加幸运值的成就。 你说这要怎么办呢? 贺欢眠将手上的国王牌翻开,微笑着看向贺漪。 第110章 百一十旺 贺漪看着她的国王牌, 脸都白了。 她再次深信,贺欢眠跟她不对付。 就像这游戏一样,哪怕她之前再顺风顺水, 只要遇上她。 所有的一切,都会不复存在。 贺漪抿着唇,一言不发。 其他人也目光灼灼地看着两人。 贺漪灌了窦姝这么多酒, 贺欢眠肯定不高兴, 再加上两人又是情敌,换菜的事还在眼跟前。 新仇旧恨。 场面怎么也好看不起来吧,包厢一时安静得吓人。 谁料贺欢眠只是往窦姝肩上一歪,看向贺漪,颊边浮现个很浅的酒窝。 “那……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呢?任意哦。” 冷调的橘香撞满颈窝, 窦姝心里默念她是直的, 她是直的…… 她或许是, 她应该是。 窦姝深反复念十几遍, 才略微平静下来,听到贺欢眠的话,以为是她刚刚没有讲清楚转盘上任意的意思,解释。 “这个任意指的是国王可以指定真心话, 或者是大冒险, 不是让人任选。” “没关系呀, 任选就好了。” 贺欢眠无所谓,惊掉了本以为她会刁难贺漪的众人下巴。 毕竟谁都知道, 如果可以选的话, 真心话当然会比大冒险好。 问浅了, 跟挠痒痒似的难不住人, 问深了, 又难辨真假。 贺漪同样明白这个道理。 她看向贺欢眠微微上翘的唇角,嘴动了动:“大冒险。” “什么?” 有人怀疑自己听错了。 贺欢眠就是个定时炸/弹,她有太多的秘密掌握在她手上了,她永远猜不到她会问出什么让她难堪的话。 可如果是大冒险,如果贺欢眠要求太过分,她还能卖波可怜,再拒绝。 甚至趁此机会还能让时阔帮她。 短短一瞬,贺漪就想清楚了一切,格外清晰地重复了遍。 “我选大冒险,你想我干什么?” 说出口,她又觉得有些太草率了。 添补了一句:“可以不涉及联系我手机上的人吗?都是圈里的,我怕他们在录节目或者拍摄,打扰到他们。” 拍卖会的时候,贺欢眠知道她和郁楚宴跟她的关系。 她必须把这条路堵死了。 贺欢眠毫不在意:“可以。” 其他人虽然是第一次遇到还有条件的大冒险,但也理解她的顾虑。 都没说什么。 贺漪见贺欢眠答应得这么快,就怕自己哪条没想到,绞尽脑汁。 “还有……” 贺欢眠打了个哈欠:“行了,你放心好了,我对炸鱼没兴趣。” “什么炸鱼?” 窦姝没明白,贺漪脸色青青白白,显然是听懂的,终于没再说话。 眼见磨叽半天,总算可以开始了。 大家都好奇贺欢眠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跟谁搭讪要电话号码?还是她跟哪个异形做亲密动作? 也不怪大家有这个惯性思维,因为贺漪已经这么玩了好几轮。 贺漪提着心,脸绷得笑都挂不住。 “那就……” 在众人热切的目光中,贺欢眠终于悠悠开口:“二十个俯卧撑吧。” 二十个……俯卧撑? 贺漪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其他人反应雷同。 第176节 有一瞬间他们的灵魂似乎从浮华纸醉金迷的酒吧,回到了明亮的训练室。 游戏也瞬间变得朴实无华啊! 倒是球队的人重温了训练时的悲伤回忆,忍不住哄笑起来。 “俯卧撑,离谱中又十分合理。” “绝了,不愧是贺助教。” “助教也太敬业了,我们今天能拿下青野,助教功不可没!” “就是!功不可没!” 球队里的人没觉得贺欢眠在为难贺漪,今天在场的如果只有球队的人,大家估计能想得惩罚手段也差不离。 倒是窦姝看了眼穿着努力往优雅仙气靠的贺漪,诡异地沉默了下。 这……是故意的吗? 贺欢眠察觉到她的视线,朝她眨了眨眼,很轻地翘了下唇。 窦姝迅速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故意的,这就是眠眠没想到。 她要不要提醒眠眠呢? 窦姝只琢磨了一下就丢开,算了吧,她也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好人。 窦姝想明白了,也默不吭声地盯着贺漪,她刚刚可就这么看着她,让她亲一个有女朋友的男生来着。 因为今天一道吃饭的都是时阔的同学,所以贺漪选礼服的时候,特意选的保守又清纯的校园女神款。 做俯卧撑也不至于会遇到走光的问题,可最主要的是,丑啊! 她精心打扮一番,就是让这些没见识的男大学生痴迷惊艳,拜倒在她长裙下,成为她的拥泵,让她能指哪打哪。 可这俯卧撑一做,她之前的形象再让人惊绝,滤镜都要碎一地了。 这是她绝对不能接受的。 贺漪迟迟没有动作。 贺欢眠轻笑:“玩玩而已嘛,磨磨唧唧的玩不起,就有点没意思了哦。” 这是刚才贺漪催窦姝的原话,却说出了在场不少人的心声。 刚开始口口声声地说,玩不起就没意思了,怎么轮到自己身上就又变了。 到底是谁玩不起啊? 之前虽然贺漪小动作多,但球队的人都觉得是信息不对称,产生的误会。 对看着柔弱,处事大气的贺漪印象也还挺好。 直到这会儿,几次三番。 他们也看穿了贺漪嘴上说玩得起,实则处处玩不起的事实。 玩不起没关系,每个人性格不同,不能强求,可拿这话口口声声地要求别人,自己却是丁点做不到。 也太双标了吧。 众人交换了个难以言喻的视线,贺漪也尝到了被目光挟持的难堪感。 贺欢眠就是算计好,让她丢脸的。 贺漪一清二楚,但却做不出抉择。 她不知道贺欢眠的目的到底是灌酒让她失态,还是想让她出丑。 亦或者两者都是…… 贺漪越想越觉得烦躁。 时阔伸手挡住众人视线,从桌上交叠成塔的酒杯里,取了一杯,仰头。 他喝得急,唇边溢出了些醇香的酒液,用指腹随意地一抹:“下一把。” 贺漪又惊又喜:“时阔……” 这……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时阔有胃病滴酒不沾的事,队里的人都知道。 他又再一次为贺漪破例了。 所以是真的很喜欢吧。 贺欢眠半阖着眼,突然手心一暖,低头,多了一颗水果糖。 再看向悄悄塞给她糖的李全,眼睛亮晶晶的。 李全不自在地撇开视线:“刚刚忘记让他们在牛奶里加糖了。” 贺欢眠抿唇一笑,小小声地道谢。 “啪嗒——” 时阔手里正洗着的牌,从中间垮塌掉,散落在地上。 他面无表情地低头捡起来,继续洗牌。 好运依旧是站在贺欢眠这头,她再次抽到了国王牌。 时阔一言不发地仰头喝了杯。 断断续续又接连几次,金字塔都缺了快两排,终于贺漪抽到了次国王牌。 拿到国王牌的那一刻,贺漪几乎是要跳起来了—— “我拿到了!是我!” 贺欢眠看得好笑,伸出手啪啪鼓了两下,问:“要给你颁个奖吗?” 贺漪被嘲讽了也不气,扬起下巴。 “转吧。” 窦姝忍不住有些紧张,贺欢眠却只是低头看了下盘面,随意一拨。 指针转啊转,停在任意栏摇摆…… 贺漪面上刚带出喜色,那指针忽地就摆了过去,死死停在真心话的格上。 贺漪一口气差点没憋上来。 “哦呼~” 贺欢眠轻挑了下眉。 贺漪沉下气,忽地展颜一笑:“真心话就真心话。” 她直勾勾地盯着贺欢眠,问:“在场人里,有你最喜欢的人吗?最哦。” 贺漪话音刚落,本就安静的包厢,此刻静到呼吸可闻。 时阔被醉意熏染,本就紧蹙的眉头陷得更深,他眯眼看向对面的人。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酒杯,金棕色的液体在透明的玻璃里缓缓流转。 酒液覆起又平静,平静又覆起。 好似永远没个休止。 张全站起身:“我喝。” 这本来就是个早想好的陷阱题,贺漪早有预料,状似惊讶地捂唇:“这个问题原来很难回答吗?我都不知……” “不难。” “眠眠——” 贺欢眠停下动作,将酒杯往桌上一顿,酒液洒出来些许。 窦姝有些紧张地唤了她一声。 贺欢眠冲她安抚性地笑笑,轻松随意道:“有,在场有我最喜欢的人。” “眠眠。” 窦姝再唤她,声音里满是心疼。 众人皆沉默无言。 没人注意到昏暗灯光下,时阔愈发紧绷的下颚线和僵直的肩背。 贺漪穷追不舍:“那我能知……” 贺欢眠一口道:“不能,你的问题已经问完了。” 贺漪闪过意味深长的笑:“ok,我懂,少女情怀总是秘密嘛。” “来,这轮你洗牌,下一把。” 贺欢眠接过,边洗牌,边听系统吱哇哇地跳脚:“骗子!你哪里有喜欢的人了?你都不遵守游戏规则。” 对于一个ai系统,规则高于一切,它不希望它好不容易找到的同盟,对它看中的规则蔑视。 “我是真的有。” 贺欢眠边洗牌,边一本正经地回。 怎么可能?它刚刚才查了宿主好感值,难道是一见钟情。 将信将疑系统再度查看了眼数据。 “你骗人!你除了对郁承泽的好感度高一点,现场的人里,好感度最高的就只有你旁边的女人,难道你是……” “噗——咳咳咳!” 贺欢眠没想到逗一下系统,竟然把自己给坑进去了。 窦姝递水,眼里隐含忧虑:“眠眠你没事吧,不舒服我们可以走。” 第177节 “我没事。”贺欢眠摇摇头。 她只是不知道是要先震惊于她对郁承泽不低的好感度。 还是要向系统先解释,目前为止,她还没有这个取向。 系统纠结规则,一直追问:“你还没说你最喜欢的人是谁?” 收好情绪的贺欢眠理直气壮。 贺欢眠:“我最喜欢的当然是我自己了,我难道不在场吗?” 系统千想万想都没想到是这回答。 沉默良久,吐了个6。 虽然被耍了,但知道贺欢眠没有违背规则,心情莫名其妙很好怎么回事? 系统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跟贺欢眠一道同仇敌忾。 “哼,跟我们比运气,就算是女主又怎么样?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贺欢眠无声地笑了下。 不过这话说得确实没错,在拿到牌的那一瞬,她就心有所感。 国王在她手上。 她看向贺漪,微微挑了挑眉。 贺漪被笑得心慌,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卡,果然是平民卡。 她再次想到了那道声音,定了定神在心里默念:“让我当国王。” 听到她找它是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世界意志对她的无能很是不满。 但贺漪却不管这些。 对她来说,这道百求百应的声音是她作为女主的金手指,自然无所顾忌。 就如她期望的一般,那道声音回应了她的心愿。 她死死摁住了自己面前的牌。 贺欢眠则是像无信号的电视一样,眼前花了一瞬,接着面前的彩色国王卡逐渐褪色成了一张平平无奇的平民卡。 贺欢眠用指腹抹去她刚放酒杯时,溅在卡牌左上角的酒渍。 她不用问系统,都知道原因。 只是她奇怪一点:“世界意志这么弱吗?竟然只能用心理暗示。” 是的,心理暗示。 她手上这张卡依旧是国王卡,不是她眼花,卡也没有换过。 它只是采用粗暴的心理暗示,让人觉得这张国王卡就是平民卡的样子。 系统沉默了会儿,抛出了一句高深莫测的话:“世界意志终归只是意志,有思想就会有弱点。” 贺欢眠没来得及细思这句话,转盘就被推到了她的跟前。 毫无悬念地又是真心话。 贺漪迫不及待地抛出早就准备好的第二个问题:“既然你喜欢的人在场,那你会跟他告白吗?” “咕咚——” 安静的环境里,不知道谁咽了下口水,声音大得惊人。 李全一言不发地拿下杯酒,只是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贺欢眠轻巧摁住。 感受到手背上温润细腻的触感,李全猛地一震,酒洒出了大半。 “我我我……” 李全话都不会说了。 贺欢眠递给他纸:“擦擦。” 小麦色的肤色都掩不住李全脸上的潮红,他低声道了谢。 也没擦,而是把纸悄悄藏进兜里。 心思细腻些的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有人忍不住去看时阔。 他也在看他们,只是神色却比他们这些看客更为的平淡、冷漠。 原本还觉得时阔对贺欢眠也有些特殊的人,这一刻,也彻底打消了想法。 别说喜欢的人了,哪怕家里养的小猫跟旁人亲近,都会忍不住吃醋。 怎么可能什么反应都没有呢? 他们转开视线,却没发现昏暗的灯光下,他手背暴起的青筋。 贺漪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不喝那就说呗,到底会不会告白?” 贺欢眠放回酒杯,丢出两个字。 贺漪状似不解地呢喃:“既然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不告白呢?” “没必要。” 贺欢眠抬眼,一字一句。 她虽然爱自己,但也没有自恋到这种程度。 时阔猛地抬起头,他想看清她说这话时的表情,却发现四周稀薄的空气,让他连看人都是重影。 他快速眨动了下眼,眼底却传来一种陌生的涩意。 窦姝很惊喜:“眠眠!你……真是太好了,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 她说得语言不详,但众人都懂了她的言外之音。 虽然没人特别介绍,但以贺欢眠的聪慧不可能没看出两人的关系。 本来他们以为以贺欢眠对时阔的执念,即便知道了,也不可能轻易放弃。 没想到她却没有自欺欺人,而是很坦诚地说没必要,选择放手。 虽然吃惊,但这好像也是贺欢眠会做的选择。 即便对贺欢眠追求行径再看不上的人,这会儿都有些佩服她的敢爱敢恨。 系统:“……” 它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孤独感。 不想告白吗? 她偏要让她当众告白。 贺漪有世界意志这个作弊方法,自然不出所料地第三次拿到国王牌。 她幽幽地盯着转盘:“要是真心话的话,也太无聊了。” 贺欢眠用小拇指想都知道贺漪想的什么,将转盘往外一推。 “那行,就不转了,最后一把,大冒险就大冒险呗。” 她把最后一把四个字咬得格外重。 贺漪略一想就答应了:“好,大冒险的挑战就是……” 她对上贺欢眠了然的目光,已经等不及看她的笑话—— “向在场你喜欢的人告白。” 窦姝因为之前的灌酒,对贺漪的此举隐隐有所预料。 但其他人不是啊! 不知道就算了,可明明贺欢眠才刚说,不会和喜欢的人告白了。 只要不是想结仇,一般都不会往人最不痛快点戳吧,这也太那啥了…… “这……玩这么大吗?” 率先尬笑打破僵局的是张大嘴。 “对呀,在这里告白,什么都没准备,也太草率了,我第一个不同意。” “要不换个吧……或者喝酒,我喝酒行,我馋这酒好久了,等一晚上,愣是没喝上一杯。” “我也是,尽闻着酒香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打着圆场,贺漪脸都青了,又不能真什么都不顾。 只道:“怎么这么说,我也是好心嘛,万一眠眠告白成功了呢?那不是又多了对甜蜜的小情侣?” 他们要成了甜蜜小情侣,那恐怕你就略显多余了…… 虽然想是这么想,但也没人说穿。 看出贺漪心意已决,又一时半会儿没找到更好的说辞。 众人一时间都有些词穷。 李全站起身,脸色黑如锅底:“好了,我帮她喝,今天这局就散了吧。” 他难得展现强势不容置疑的一面。 贺漪眼睛一转,改口道:“或者二选一,你不愿意告白,就亲一下这位站出来帮你的gentleman,怎么样?” 我靠—— 这不就是让贺欢眠在时阔和李全里面二选一吗? 这也玩得太他妈刺激了。 李全脸都憋红了:“不用,我、我没这意思……” “你是说你不喜欢她吗?” 贺漪步步紧逼。 第178节 李全握住酒杯的手,猛地一紧。 “不是。” 怎么可能不喜欢? 他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甚至都不顾她喜欢的是他最好的兄弟。 贺漪露出笑容:“那就对了,你又不知道她喜欢的人是谁,万一她要告白的对象是你呢?那你岂不是错过了?” 这话说得极具魅惑力,即便知道不可能,但只是想到那个场景。 都忍不住心跳加速。 他忍不住低头看向贺欢眠。 她细白的手臂支在桌上,头微微轻晃,几缕黑发洒落至颊边。 泛红的眼尾带上了钩子似的醉意。 看得出来,最开始喝那杯威士忌的酒力起来了。 这样的贺欢眠他从来没看到过,也让他忍不住起了一丝贪念。 会不会,或者有没有一丝的可能,贺欢眠会选他呢? 时阔已经有了贺漪。 如果在场的人非要选一个,比起其他人,他的可能性也很大吧。 李全知道自己想法有多低劣龌龊,哪怕今晚的告白,只是一时应急呢? 他也会和贺欢眠多层联系,连时阔没有的联系。 这样的诱惑,他无法拒绝。 “哐当——” 小口径的酒杯碎裂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时阔起身,迷离的灯光给他年轻英俊的脸庞增上了琢磨不透的艳绝。 再定神一看,依旧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 “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了?” 贺漪目带询问地看向他,眼底藏着的紧张悬悬欲坠。 时阔一顿,踢开地上的玻璃碎片,牵起了贺漪:“不小心,走吧。” 贺漪只觉得一块数九寒天的冷冰贴在了手上,冻得她一哆嗦。 “你……” 她想问他的手怎么这么冰,话还未出口,又变了:“最后一局了,有始有终,玩完再走嘛。” 时阔一撩眼皮,冷冷吐出三个字。 “没意思。” 贺漪不动声色地放开手,抱住他胳膊:“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可是我喜欢呀,你就当陪陪我嘛。” 时阔直直地看向她,即便什么都没说,也带给她很深重的心理压力。 这是警告,她知道。 可那又怎么样? 第111章 百一一旺 时阔垂眸, 冷调的灯光落在他沉默的眉眼,投射出片阴郁的霾色。 贺漪反手握住他:“时阔……” 她的指尖在发抖。 时阔忽然觉得没意思透了。 他伸出手,握住贺漪发颤的指尖, 将人圈进怀中。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虽然两人的举止本就很亲昵,但这是不一样的…… 贺漪也心颤得厉害:“时阔。” 时阔很轻地吻了下她指尖,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情绪:“对不起, 没控制住情绪, 我喜欢的是你,跟那些无关的人一同被提起,让我有点烦躁了。” 无关的人…… 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指的是谁,忍不住朝贺欢眠看去,她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却让人读出了很沉重的难过。 贺漪想到自己的目的, 瞬时倚在他怀中撒娇:“可是最后一把了, 就玩最后一把嘛, 好不好?” 时阔顿了顿:“好,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就……好。” 游戏还没有结束。 但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 贺欢眠输了, 输得很彻底。 窦姝猛地站起来:“不玩了, 我们走!” “愿赌服输。” 贺欢眠挣脱了她的手,很轻道。 解绑任务已经到了百分之九十九, 就差一步, 她有预感今天会是决定是否结束任务的关键, 已经不想再拖了。 窦姝误会了她的意思, 动作一窒, 颓然坐下:“好,愿赌服输。” 贺欢眠看向时阔和贺漪。 两人站在一块,恍若天造地设的金童玉女,独独面对她,连侧颜都吝啬德如化不开的寒冰。 她有些恍惚,总觉得这一幕好像在哪里看过。 忍不住问系统:“书里……” “原本的世界,因为你和郁楚宴的婚约没有取消,时阔不忍贺漪受委屈,所以故意接近你……” 寥寥几句,贺欢眠却从中得以窥伺曾经那个世界的一角。 所有靠近她的人,都另有意图。 怎么就这么失败呢? 贺欢眠不喜欢沉溺于负面消极的无用想法,但在听到自己被三言两语草草定下的命运时。 却还是忍不住有些自艾。 贺欢眠望着时阔,眼前闪过数副画面,到处都是欢笑,校庆即将来临。 她知道他向花店订了花。 她听到同学议论,他在准备告白仪式,猜测会是谁让a大校草动了凡心,朋友打趣,她则羞得脸颊发烫。 终于,到了那一天。 他问她那天会不会来? 她想逗他,又不忍心,最后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点头。 满心欢喜的她,错过了他极为复杂的一眼,也错过了最后的逃离机会。 玫瑰,蜡烛,气球。 她看见画面中站在盛大的告白仪式上的自己,望着人群中的那对璧人。 球队的人怕她闹事,不动声色将她拦住,那时,她才恍然惊觉,原来她只是he故事结局里场都上不了的丑角。 时阔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贺欢眠身上情绪的陡变。 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置身在沙漠之中,四周皆是死寂的荒芜,空茫茫的,什么都没有。 长廊下的那一幕仿若重现。 他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场面凝滞在了这一幕。 贺漪视线在贺欢眠和时阔身上来回转了转,渐渐变得有些狐疑:“眠眠,你不是该告白吗?为什么看时阔……” 时阔心里一紧,想说什么制止,嗓子却哑得像几天没进水,干得厉害。 贺漪的话在贺欢眠的耳中,已经成了校庆上繁杂的背景音之一。 很多人在看她,在说话,在笑。 他们是在看什么呢? 看她穿着从贺漪挑剩的衣裙里翻找到的过季滑稽的红裙,议论她的自作多情,还是笑她浑身上下不值钱的劲呢? 门外是喧嚣热闹的舞曲,听声音都能想象到的舞动腰肢,情.色男女。 门内包厢却是死一般的沉寂,原本因为搞气氛,而故意关暗掉的灯光,成了会吞没波涛汹涌的暗流。 清晰可见地吞噬掉了贺欢眠强作的伪装,露出了厚重的哀色。 一帮平时自诩是感性绝缘体的大小伙们,光只是看着她,都眼眶发湿。 一句劝慰都说不出口,在巨大的悲伤面前,什么话都显得太过廉价。 贺漪仿佛从沉默中读出不一样的意味,声音逐渐带上颤色:“这、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喜欢的是他?”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当贺漪说出来这句话时,时阔面色陡然变得森冷。 他们理所当然地以为这冷意是冲着贺欢眠去的,忍住了心底的颤动。 该走了…… 贺漪本就心情不好,再留下去,场面只会更难看。 时阔脑海里闪过清晰的念头。 如果他现在走了,李全会安慰她,有比他更好的人在,她不会难受太久。 第179节 或许今晚过后,他们就在一起了,或许能更快,但不管他们如何,也和他没关系了,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时阔就好像一步落空,陷进沙坑,明明知道在缓缓下沉,却寸步难移。 贺漪还在追问:“什、什么时候的事?时阔,你知道她喜欢你吗?” “你呢?你是什么意思?” “时阔,你说话啊!你对她有意思吗?你说的喜欢我,难道那些都是假的吗?还是你的喜欢就是这么廉价……” 时阔对贺欢眠有意? 众人都被贺漪话里暗示的内容,惊住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只是气话。 时阔怎么可能喜欢贺欢眠? 如果他真的喜欢她,贺欢眠又何至于闹成了全校的笑话呢? 贺漪的逼问,让时阔冷漠的面色猛地一颤。 他最想藏住的难堪龌龊阴暗面,被公之于众。 他不在乎周围人的目光,不在乎他们会如何议论,只是克制不住地想。 她知道了吗? 知道他明明说着喜欢贺漪,却又忍不住对她动心的薄情虚伪。 知道他连旁观者都一眼看穿的拙劣心思,知道他自欺欺人又卑劣地享受着她追逐着他的视线? 知道他就是跟那个人一样,打从骨子里就是这么一个龌龊低劣的人。 她会有多恶心,多后悔将时间浪费在他这种人身上。 又有多鄙夷曾喜欢过他。 他失败了,他终究还是成了她最不堪的回忆。 时阔想吐,他怎么成这样的人呢?不对,他本来就是这种人。 他压根不值得她纯粹热烈的喜欢。 刚喝进去的烈酒,此刻反灼上来,从胃一直烧到食管。 被火燎过的疼痛,让他逐渐躬身。 少年人心高气傲的肩背不再挺直。 面色在昏暗灯光对比下显得愈发惨白,像药石无医的重病患者。 “时阔!你和贺欢眠……” 贺漪的声音变得尖利。 “够了!别说了!” 时阔难受到了极点,森冷的眸色沉落深渊:“我恶心,我他妈的恶心!” 面色做不得假,众人再次意识到。 时阔是真的厌恶贺欢眠,厌恶到了甚至只是将他们俩的名字放在一起,他都难以抑制地生理性作呕反胃。 本就静到呼吸可闻的包厢,这会儿静到连呼吸都被吞噬了几息。 时阔从周围静默的空气里,意识到了自己刚说了什么。 明明肚子里像是烧了一团火,浑身却冷了个透。 他想解释那话,不是说的她,他不是这个意思。 他终于忍不住顺着众人视线落处去看她,看到的却是她低垂着头,浑身写满了哀凉的悲意。 他从来没见过她这一面。 那么骄傲一个人,即便被嘲讽,看笑话,也从没低过头的她。 这会儿却将头低垂到了尘埃。 像一枝原本肆意生长的野玫瑰,被爱采撷下来,又在节日后,被扔进垃圾桶里,枯萎,凋败,褪色。 所有的骄傲明媚都被堪堪折碎,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 时阔又想起了窦姝的那句话。 爱也好,不爱也好,他都好像真的只会给她带来伤害。 时阔的视线扫过虽然没言语,但眼带关切的球队众人,扫过她身边愤懑难受的窦姝,最后落在了死死捏着拳头,浑身抑制不住颤抖的李全身上,顿住。 如果是他,他至少不会让她受这些委屈和伤害吧。 好像没有再留下去的理由了。 “走吧。” 时阔收紧握住贺漪指尖的手,声音冷淡,却不容质疑。 贺漪心里一颤,应了声好。 没有人阻拦,两人就要离开。 贺欢眠抬头,画面里的场景和此时此刻,仿佛时空交叠般。 她失控的眼泪,换来的只是嫌恶的一瞥和无声警告,她看着他低声哄着怀里的女人,两人相依离去的背影…… 贺欢眠被这一幕压得喘不过气来。 那是她,那又不是她,到了此刻,她们之间的界限又已经没有这么分明。 是时候做一个了结了。 即便被画面影响,沉浸在残留的抑郁情绪,贺欢眠也冷静地做出了判断。 “时阔。” 她张嘴叫住了他们即将相携离开的身影,声音有些发颤,但很清晰。 时阔身形猛地一顿,没回头。 贺欢眠声音重归平稳:“最后一局的游戏还没有结束。” “眠眠……” 窦姝叫她,她想说,没必要了,真的已经没必要了。 但是看着贺欢眠坚定的视线,话到嘴边,却成了:“对,没有结束,赶紧结束了再走吧。” “你呢?你也想我留下来吗?” 时阔转侧身看向跟前的李全,脸上一改冷漠,尽是轻佻的笑意。 李全没料到时阔会突然跟他说话,愣了两秒,看向贺欢眠。 苦笑了一声,点头:“总得要结束吧,这也是她想要的。” 李全的无私,更衬出了他的卑劣。 他毫不怀疑,只要他们相处得时间够久,就算没有贺漪,贺欢眠也早晚会发现更适合她的人是谁。 可是如果李全不是他口里说得那么光明坚定呢? 他其实一点也不希望他留下来,只是为了博取贺欢眠的好感,才这么说。 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是吗? 时阔像是被分裂成了两个人。 一个人冷静地思考着这样是最好的情况,另一个却像被囚困的野兽,只不顾一切的想砸开枷锁。 两种情绪的激烈撕扯,捆住了他的脚:“好,大冒险,你选什么?” 时阔松开贺漪手,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李全身侧靠前一个身位的距离,平视贺欢眠。 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光是站在那,都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好像他不是来问她选什么,而是来放话说,敢选他试试。 原本坐着的人,不动声色地挪出了一段空间,贺漪也没有上前。 她就怕万一贺欢眠不敢过来了?那她要怎么看她的笑话。 贺欢眠在众人注目下,平静地拉开椅子,走至他跟前。 越过时阔,看向他身后满脸紧张担忧的李全,安抚性地笑了笑。 李全松了口气,朝她做了个口型。 “一切有我。” 贺欢眠心里微暖,唇边的笑意多了几分真意。 “哐——” 时阔忽然一脚踹在皮质茶几腿上,桌面猛烈颤动,酒瓶酒杯乒乓作响。 沉重的茶几发出挪位的吱嘎声。 贺欢眠被吓了一跳,却见罪魁祸首很冷淡地嗤笑声:“赶紧的,我时间宝贵,可不是浪费在这种事上的。” 她是要骂他拎不清,退婚的事却找她这个无辜的第三人算计。 还是要为校庆的羞辱扇他来着? 酒精干扰,外加又被这么一吓,一催,贺欢眠一时忘了自己准备说什么。 勾着手指,有些发愣。 她靠得近,冷调的橘香掺进了绵密细腻的whisky,丝丝缕缕地勾缠上来。 时阔喉头发干,忍不住咳了咳。 李全却以为他是要催她,眉头微微蹙紧,露出点焦急:“时哥你刚吓着她了,再给她点时间……” 贺欢眠找回思绪,朝他一笑:“不用,我想起来了,我是来告白的。” 虽然早就知道结果,但李全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嗯,我知道。” 贺欢眠有些不忍。 第180节 李全是个很好的人,系统给出的画面里,两人关系虽然没有现在这么近,但他确是第一个低声说要送她回家的。 或许是真的有点醉了,贺欢眠的思绪老是乱飘,一想就想得有点入神。 就连看到李全的耳根泛上赤红,她也没意识到自己盯他盯得有些久了。 直到突然听时阔冷冷地问道:“看完了吗?需要我让开吗?” 贺欢眠神智拉回了些:“不用,我是来跟你告白的,我喜欢你。” 轻飘飘的,没有铺垫,没有情绪。 贺欢眠将喜欢时阔,说得像是喜欢逛街时路边摊见到的五块钱玩偶。 随意又敷衍。 时阔憋了一晚上的气,骤地一空。 胸膛猛烈地起伏了几下,手臂的青筋暴起,滚出几声冷笑:“喜欢我?” 贺欢眠脑子有点发晕,她看出时阔生气了,但又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虽然是为了任务,但是她的行径应该是世俗意义上喜欢他的表现啊! 需要反问吗? 时阔将贺眼中的困惑、迷茫看得清楚,心里空了一大截,却突然想笑。 他也真笑出来了,带着嘲弄讽刺。 贺欢眠对时阔的反应并不意外,思绪慢吞吞地还在想着,他为什么生气。 李全听到这声笑,整个人几乎要暴起:“时阔!你不要太过分了!” 时阔转身,面对拼命克制情绪的李全,依旧是轻佻又嘲讽的姿态。 “你喜欢她?那让给你好了。”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脸上都露出来不及遮掩的错愕和同情。 拒绝就算了,用得着玩笑话一般,就将告白对象当面推给兄弟吗? 这也太羞辱人了。 李全猛地拽住时阔的衣领:“你他妈的说的这是人话?” “李全,你冷静一点。” 众人都觉得时阔的话有些过了,但眼看着李全要动手,还是上前拦住他。 贺漪跟着嗔怪时阔:“你就算不喜欢眠眠,这话怎么能当人面说呢?也太伤人小女孩的面子了。眠眠,他就是一时烦了,口不择言,你不要理他啦!” 贺欢眠对贺漪的话充耳不闻,走上前李全面前,轻声道:“放开他吧! 时阔反手挑拨开,眼底深处猝着幽暗汹涌的火,带着摧残一切的嗜欲。 他笑:“成全了你的心愿,又帮我摆脱了个大麻烦,两全其美不好吗?” 他说到麻烦时,轻瞥向贺欢眠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不耐与烦厌。 “去你大爷的两全其美!” 本来因为贺欢眠的制止,李全强压下去的火,蹭地蹿起,捏着拳头,就恶狠狠地朝时阔脸上砸去。 “砰——” 时阔猝不及防挨上拳,后退几步,桌上的酒瓶啪拉哐当倒碎了一地。 贺漪尖叫了一声:“时阔!” “李全!李全!” “有话好好说!” 李全举着拳头,还要扑过去,惊回过神的众人赶紧上前拉着。 “时阔你怎么样啊?” 贺漪挤过混乱的中心,关切不已。 时阔站直身,冷白干净的拇指碾过脸上红肿的伤处,眼神阴郁得能杀人。 “让开——” 在他的眼神下,贺漪心底发怯,几乎是下意识就退开了几步。 时阔一步步朝李全走近。 虽然球队里的人已经鼓足了胆子,也没有人敢伸手拦他,只用身体挡在还在扑腾的李全身前,形成道脆弱人墙。 “时哥,时哥。” “李全也是气上头,失了智,时哥你别跟他计较。” 单薄的语言,没能丝毫牵绊住他的步伐, 时阔周身的凛冽又恐怖的气势,让人毫不怀疑他是真想杀人。 脸上的痛处,连同胃里烧灼的酒精一同涌了上来,周身都在疼。 最疼的还是心口处,心脏像被一根根无形的铁丝线绑住,动一下都会渗血的地方,却无头野兽般乱撞着。 疼得他喘不过气,急需找发泄口。 门口侍者听到动静,慌乱叫经理。 胆子小一点的女生,都快被这一幕给吓哭了。 杂乱的脚步,惊惶的叫喊,从仓皇拉开的门外传出的震耳欲聋音乐。 一切的一切都在挑战人的神经。 嘈杂沸腾的环境里,一道沉静的声音却准确无误地传进耳中,格外清晰。 她在叫:“时阔。” 时阔脚步顿住,却没有看她。 贺欢眠站在他面前,同那些护住李全的人一样:“刚的话我没有说完。” 时阔冷声嗤笑:“你听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烦你,滚开!懂不……” “我喜欢你。”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进度条,朝前轻轻一跃。 “叮咛,单线解绑任务完成。” 贺欢眠一愣,露出今晚第一个明媚的笑容:“准确来说,我喜欢过你。” 作者有话说: 第112章 百一二旺 “你、你说什么?” 时阔捏紧的拳头松开, 直愣愣看向贺欢眠,眼神带着孩童般的空茫无助。 因她那句喜欢,心脏被陡然粗暴地拽到了云霄之巅。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又在下一刻,就这么狼狈地摔了下来。 快得他甚至觉得哪怕从骨头缝里冒出疼,也疼得格外不真实。 此刻已值中场, dj换上了重鼓点的情绪浓烈的melodic dubstep, 配合混杂的人声,确实很难听清说话声。 贺欢眠想了想,踮脚凑到他耳边。 “时阔。” 因为酒精,她的声音微哑,声线掺上了几分因含糊而起的暧昧。 她用这样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 温热的呼吸就在他脸侧。 时阔像是从地狱被拽回了人间, 眼神有了波动:“你……” “我说, 我不喜欢你了。” 时阔未出口的话停住。 依旧是恍人心魂的声, 可吐出的字却怎么会像裹着寒风的利刃, 能顺着骨头缝隙,一点点刮得人生疼呢? 贺欢眠:“咱们两不相欠了。” 他利用她来讨好贺漪,她利用他解绑系统,很公平吧。 时阔站在背光的阴影处, 顶灯打在他挺拔的鼻梁, 线条阴郁又漂亮。 贺欢眠退开几步, 她看不清他的神色,也分辨不出他听清没。 又或许只是单纯地不爱搭理她。 贺欢眠耸了耸肩, 转身便要走, 却被一股猛烈的力道拉了回来。 “两、不、相、欠?” 时阔原本以为, 没什么比她亲口告诉他, 她不再喜欢他这句话更伤人。 却发现自己错了, 错得离谱。 听到她说出他们之间两不相欠时,时阔只觉得束扎在灵魂深处的锁链,啪拉啪拉地发出碎裂扭曲的挣扎声。 他整个人都在发抖,像即将被沙暴掩埋的旅者,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地拽她回来,用视线一寸寸地困着她。 她的面庞因为酒气熏染上层胭脂抹开的红,她皮肤本就生得白,即便太阳猛晒,也是光透过玉石的光泽,难得可见这样的一面。 或许不该怪她的。 她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口不择言也是有可能。 贺欢眠被他拽到了眼跟前,这会儿总算看清了时阔的神色,吓了一跳。 第181节 但听清他说的话时,又瞬间警醒,谨慎发问:“我是觉得两不相欠了,还是我哪对不起你,我没意识到?” 她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呢? 时阔被这问题问得猛地一怔,手也松了,踉跄地退了几步。 众人眼见时阔退开,这场架打不起来了,才终于松了手。 李全这会儿也冷静下来,对贺欢眠道:“对不起,我……送你回去吧。” 他耷拉着眉眼,真的很像一条打了败仗的大狗狗。 贺欢眠不忍拒绝:“好呀,今天要谢你的事太多,不差这一件了,改天请你吃饭。” 李全高兴,但又有些羞惭:“谢我什么,是我冲动惹麻烦了。” 贺欢眠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这会儿也没人有心思再玩下去了。 听到要散了,纷纷松一口气。 李全作为东道主,一一将人安排回家,贺欢眠也觉得挺抱歉的,搅合了大家的庆功宴,于是问了窦姝没有其他安排后,便也跟着留下。 有人走之前有心想问时阔要不要一起,但看到他周身沉郁阴霾的气息。 这话又给吞了回去了。 他们又看向贺漪,好奇她为什么也不走,殊不知这会儿贺漪已经慌死了。 她顾不及旁人疑惑的目光,和那道突然出现的声音在默声交流。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今晚是她这一段时间,最开心的一天,她终于找回了作为女主的光耀。 让贺欢眠吃了这么大一个瘪,丢了这么大个人。 即便她后面反应过来了,说不喜欢时阔了又怎么样? 那也是时阔拒绝在前。 她这么努力挽尊的样子,可真是太让她想笑了。 正得意着呢,突然就收到那道声音的厉声责问:“蠢货你都做了什么!” 她做了什么?她做得可多了。 贺漪被那道声音从未有过的急切惶惶惊到,一时不敢吭声。 那道声音气恨不已:“你、你这个蠢货!我早说过不要再刺激时阔了,现在好了,他的本觉意识已经挣缚,失控只是时间问题,等他意识到他这段时间做了什么,你就等着被打回原形吧。” 那道声音第一次透露:“失去控制的人物越多,最后这个世界就会彻底失控,想想吧,如果你不再是女主,那些人会分给你一个多余的眼神吗?” “我不要!绝对不行!” 那道声音的话,戳到了贺漪内心深处最为隐秘的恐惧。 只要想到有一丁点的可能会回到曾经的生活,她就控制不住发慌:“我要做什么?你一定有补救方案对不对,告诉我,我什么都能做,你告诉我。” 那道声音沉默了一阵:“时阔这边只能尽量拖延时间,现在唯一能做的,找出贺欢眠的秘密,有东西在帮她抗衡我,如果找不出来,我们都会完蛋。” 果然是贺欢眠。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贺漪愤恨道:“她无意中暴露过她知道剧情,她跟我一样也是穿书者。” “不可能,她就是原著民。” 那道声音没有透露太多,只粗暴地下了结论。 贺漪有点发懵:“怎么可能?” 她以为她们都是一样的,都是用自己糟糕人生做了一笔好买卖的聪明人。 那道声音近似蛊惑:“找不出秘密也没关系,她就是程序运行的bug,只要bug消失了,世界秩序就会恢复。” 贺漪被吓住了。 虽然她想了很多次要是没有贺欢眠就好了,但是她从没有想过要杀掉她。 “为什么不呢?你看只要她在,所有人目光都在她身上,情绪都会被她牵动,你呢?你只能独自站在角落里。” 那道声音引导她去看时阔。 她看到向来骄傲冷漠肆意,从来不在意旁人的时阔,面对贺欢眠时,却流露出惶惶与颓丧,贺漪忍不住捏拳。 “看到你身后的玻璃屏风吗?它已经松动了,只要意外碰到,很容易就会倒下来砸中她,她会死于一场意外,而你的威胁会轻而易举地消解,那只是谁也不想的意外,没有人会知道的……” 贺漪顺着那道声音望向包厢内装饰隔断用的巨大玻璃屏,几乎是痴了一般想象着它砸在贺欢眠身上的模样。 一切都会结束了。 她再也不用担惊受怕,没有人能威胁她现在的生活,所有人都会爱她。 几乎是一瞬间,她脑海就成形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是你,肯定是你,你做了什么?” 贺欢眠刚被时阔跟个塑料口袋似的拽过去又松开。 这会儿又被贺漪发疯般拽住胳膊。 这会儿李全出去安排车了,窦姝去了厕所,包厢里就剩零星几人。 本来一亿进账的愉快被折腾得一点不剩,贺欢眠很无语。 “这又是干嘛?需要我强调,我跟泥人不太同,我有脾气它没有吗?” 嘿,这句还挺朗朗上口的。 这么乱糟糟的时候,系统听到她的心声,有一瞬间的失语。 原本察觉到世界意志出现又消失的事,也不记得提了。 反正贺欢眠也吃不了亏。 “你故意的!你就是想算计我!” 贺漪边推攘着她,边哭喊着,“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留在包厢的几个人是喝得有些大,等着李全单独安排人送回去的。 这会儿看到动静,不知道发生什么了,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时阔听到声音,恍然抬头想制止,看到贺漪眼泪,却突然觉得有些混沌。 漪漪怎么在哭呢? 谁欺负她了? “你发什么……啊!” 贺欢眠伸手阻挡,挂在胸前的口哨缠住了贺漪的包,被迫跟她缠搅在块。 还没等她解开,忽然感觉衣服下摆猛然有股大力,贺欢眠反应飞快地拉住了衣服领口,但还是被拽落了一边肩。 “贺、漪!” 贺欢眠毫不怀疑,要是刚自己没反应过来,这会儿就不仅是露肩膀了。 “时阔,我怕!你快救我!” 贺欢眠刚拉好衣服,伸出手想解开缠在一起的口哨,贺漪尖叫着就往时阔的身边躲。 时阔感受到贺漪的瑟缩,几乎是本能地抓住贺欢眠的手,往后甩开。 他的力气很大,下意识的反应又没控制力度。 “当——啷啷啷——” “哐当——” 挂口哨的绳子发出被拉到极限后崩断的声音,金属口哨落在包厢的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连同被一路带倒的酒瓶桌椅,整个包厢像上演了场全武行。 最后落在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贺欢眠狠狠地撞在了墙壁凹凸不平的灯饰上,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靠,好疼。 这他妈就是一亿的代价吗? 她要出去摇人,出二十万,哦,不行,十万,找人痛揍他们! 让他们就逮着她欺负,她再也不想见到他们了! 都是坏人,坏人!讨厌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乱七八糟的什么念头都涌了出来。 贺欢眠咬着唇,任由自己眨下眼,掉一串眼泪,眨下眼,掉一串眼泪。 要是她是美人鱼就好了。 眼泪变成珍珠,也不算白累她哭这么一通。 她不是美人鱼。 贺欢眠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时阔整个人都僵硬了,他看向自己的手,明明手心的余温尚在。 他却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 系统帮不上忙,一边焦心,一边跳脚大骂:“什么人呐?就这还女主男配我呸!晦气玩意儿!啊啊啊!” “贺助教!” “助教!” 包厢里喝大的人,这会儿也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头重脚轻地就要来扶她。 人多了,还是醉鬼多了,包厢就自然而然地乱了起来。 第182节 “啊——屏风!” 贺漪忽的一声惊叫,众人顿住。 什么屏风? 他们顺着贺漪指的方向,迟钝看过去,巨大的隔断玻璃吱嘎一声倾倒。 系统忍不住惊叫:“宿主——” 贺欢眠泪眼摩挲地仰头,就见那块巨大的玻璃,声势浩荡地朝她倒过来。 时阔离贺欢眠最近,他想也不想地要冲过去,却被贺漪抱住胳膊。 “时阔,我好怕!” 时阔被绊住,眼睁睁地看着,贺欢眠的身影被那块玻璃隐没。 明灭的顶灯停留在了黯淡的一瞬,玻璃碎裂的巨大轰鸣声,惊惶的尖叫都变得迟钝,这一幕被放得无比慢。 时阔不受控地闭了下眼,再睁开,却依旧是发昏般黑蒙蒙的一片。 鼻尖是浓烈的血腥味,迟钝的思绪开始回转。 发生了什么? 谁被砸了,那是眠眠?不会的,他离她这么近,他能救她的,不会是她,不会有事。 他想看清楚,想伸手,想走过去。 可现实是他如同陷入了一场醒不来的梦魇,浑身血液僵滞,连调动全部的力气动动手指都做不到。 “时阔,你眼睛怎么流血了?” 贺漪的惊叫叫醒了时阔,尖锐的刺痛将他从那种恐怖的绝境中拉起。 她、她…… 时阔使劲闭了闭眼,再睁开,终于不再是一团黑影。 但还是看不见,围过去的人将她堵得密不透风,他什么都看不到。 也无法抑制住心慌。 他下意识地向前走几步,离贺欢眠越近,耳边嘈杂的声音就越清晰。 “流、流了好多血……” “120,120,赶紧!” “眠眠!” 在心底盘旋过无数次的称呼,终于在这混乱的一瞬脱口而出,又毫无存在感地湮没在门口那慌张无措的惊叫中。 李全折身回来,就看到这混乱的一幕,他不知道是谁出了事。 这一声完全是无意识的就喊出来。 “助教流了好多血。” “手,手上全是血。” 围在贺欢眠身旁手忙脚乱的人,像是终于找到主心骨,给李全让开位置。 时阔看到了以后很多年、很多次都会把他从深夜惊醒的一幕。 吸饱了血色的玻璃碎片,阴冷的环绕在她的身侧,吞吃着不断从她指尖滴下来的血。 发丝凌乱又狼狈地掺着凝固的血,贴在她惨白到几乎不见人色的面容。 哪怕是在最昏暗的地方,都会第一眼注意到的熠熠眼睛,黯淡了下来。 时阔第一次觉得,看着他不笑也没关系的,只要看着他,看着他就好。 “眠眠……” 李全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注意到大理石的冰凉。 慌张地将贺欢眠抱在了膝上,撩开她头发,看她头上流血的伤口。 一通乱七八糟的混乱下来,加上失血,贺欢眠意识已经有些混沌了。 但察觉到摸到她伤口指尖的颤抖,还是勉力睁开眼,扯出笑容:“别担心,没砸身上,我躲开了的,嘶~” 脸上被玻璃划了口子,没流血,伤口浅,只是说话扯得有点隐隐的疼。 贺欢眠也没什么可埋怨的。 毕竟要是刚刚自己没有觉得不对,挣脱那丝突如其来的恍神,侧身躲开。 这会儿就不只是受点伤,这么简单了,她很知足。 这话她没说,但在场的人都知道。 李全忍不住看向她的腿,被屏风的金属边框压着,玻璃插进肉里,浅色的衣裙已经被血晕成了深色。 光是看着都疼。 李全忍不住转头狠声质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屏风为什么会砸下来?” 包厢开着冷气,但经理汗都落下来了,惶声道:“不应该啊!我们做了安全防护的,固定措施也是用的业内最好的,就算受到次碰撞也不应该啊……” 系统听到这话,想到刚刚混乱的场景,众人都无意识地伸手按了或踢到碰到屏风,瞬间明白了。 “又是世界意志,我就知道它出现肯定没憋好屁,没想到居然这么阴!” 在经理惶惶解释时,时阔脚步不稳地来到贺欢眠跟前。 这时他才看清她腿上的伤,瞳孔骤然缩紧,伸出手想查看她的伤处,投球时沉稳无比的手此刻却抖得厉害。 这一幕,周围人看得分明,忍不住升起一丝怪异的情绪。 但很快又压下了这荒谬的念头。 李全咬牙:“你现在来干什么,不觉得太迟了吗?” 时阔没说话,半跪在地,碎片深深浅浅地扎进里,划出大小不一的疼。 他仿若毫无所觉,只看向她被压着的腿。 屏风整块已经碎掉了,但边缘还留有锐利的玻璃残片。 没有合适的工具,使不出劲,这也是屏风一时半会儿没被抬起来的原因。 贺欢眠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即便看到时阔靠近,也实在没精力搭理。 只半耷拉着眼皮,看着他。 时阔回看了她一眼,他死沉沉的眼神,让贺欢眠忍不住皱眉。 一时间都有些不确定,究竟是她受伤了,还是她把贺漪搞伤了…… 不然他怎么用这种死了亲老婆的眼神盯着她,怪吓人的。 时阔被她下意识蹙眉的反应刺痛,收回视线,伸出手,掌心陷入尖锐的玻璃上,合拢在压住腿的屏风边框。 还没有用力,冷白修长的手指已经渗出了血,透明的玻璃晕上点滴猩红。 “手……” 其他人都惊了跳。 贺欢眠不明白时阔在干嘛,她这会儿真的很累,拉住他臂弯衣袖,不让他动作:“时阔,你不需要这么做。” 时阔垂眸,像踩在摇摇欲坠的崖边碎石,声音很轻:“是我的错。” 贺欢眠不觉得时阔有帮她的义务,对他的自责也露出了不理解的困惑。 时阔看得分明,千般苦涩味涌上心头,最终落在她的伤处,窒息般的疼。 “别怕,救护车马上就来,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这话不知是对贺欢眠说的,还是在对他自己说的。 周围有离贺漪近的,忍不住看她。 她的脸色不比贺欢眠这个真正受伤的,好看到哪里去。 虽然那丝怪异感更甚,但这时候谁也没心思琢磨这些。 就算没有时阔,他们也会想办法抬开屏风架,反应快的,已经脱掉上衣缠裹在手上:“时哥,用东西垫着。” 李全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对经理道:“保洁处备着的干净毛巾赶紧拿过来。” 经理忙不迭地答应,两步的功夫,又转身回来:“医生来了医生来了。” 终于来了…… 倒不是伤情有多紧急,主要被这一出出搞得心累的紧,现在她只想走。 贺欢眠松开手,疲惫地闭上眼。 时阔看出了她对他的抗拒排斥,身体是冷的,胸膛腹里却在滚滚灼烧。 是他推的她,是他没拉她。 今天原本是庆功宴,赢了比赛,她很开心,如果不是他带了贺漪…… 本不该是这样的。 时阔直愣愣地看着医护人员将贺欢眠送上救护车,直至救护车驶远。 远到只留下模糊的绚丽光影,再渐渐的分崩离析…… 耳边是贺漪刺声的尖叫,她在说什么,算了,他听她说得够多了。 什么都不想再听了。 窦姝跟着救护车走了,李全还要留下处理后续事宜。 一回身,就看到时阔晃了下身子,倒了下去,连忙快走几步扶住他。 在路边明亮的灯光下,李全这时才看清,时阔额上细细密密的汗珠,面色也是惨白,还透出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瞬间有些懵神:“他这怎么了?” 第183节 贺漪答不上来,李全也顾不及跟她多说什么,叫了正停泊车位的门童。 将时阔赶紧送到了医院。 贺漪一言不发地跟了上来,李全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车子一路疾行。 车内,时阔的意识已经昏沉模糊,贺漪找出纸巾想给他擦额上的冷汗。 却听到声含糊但不容错辨的喃喃。 “眠眠……” 车子的隔音很好,再加上车内本来就安静到几近窒息的环境。 声音便清晰地落入车内两人耳中。 虽然李全视线收回得很快,但贺漪脸上还是有种被扇了巴掌的火辣辣疼。 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来。 李全的心绪同样也不平静。 他原本从没有往时阔喜欢贺欢眠的方面想过,但从她受伤,时阔反应看。 他想说时阔对贺欢眠毫无感觉,都说服不了自己。 这就让他更不能理解了。 如果他真的喜欢贺欢眠,他又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伤害她的事。 贺漪听着时阔一声又一声的喃喃,精心做的美甲陷进掌心,又吃痛松开。 留下抹狼狈、阴沉的恼意。 贺欢眠怎么就没死呢? 时阔昏昏沉沉中,感受到道冰冷刺骨的凉意。 他勉力睁开眼,透过重重叠叠的虚影,辨析到了贺漪眼里的狰狞。 第113章 百一三旺 时阔做了一个梦。 梦里贺漪看着郁楚宴的方向, 眼里的哀伤却几欲滴落下来。 她说什么呢? 哦,她说她的一切都会被她的妹妹抢走。 他好奇她的妹妹是谁。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到了和郁楚宴站在一起的少女。 她穿着夸张颜色扎眼的礼裙, 即便是配上她那张明艳的面孔。 也仅仅是从难看变得能看而已。 他哂笑一下,刚要移开目光,就见有人上前跟他们打招呼。 她不甚娴熟地端着冒气泡的“红酒”, 学着郁楚宴一仰而尽。 绯红漫上了脸, 她睁大眼,用手掩着唇,每一根翘起的睫毛都透着不让气泡嗝打出来的努力和呆滞。 他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声音被听到,她脸上的红晕更深,却连头都没有回。 一丝道不明的失落自心头滑过。 一直看着他的贺漪冷不丁地出声问道:“你会帮我的, 对吧。” “当然。” 时阔听见自己这么说。 他这么喜欢贺漪, 喜欢到可以为了她做任何事的地步。 又怎么会拒绝呢? 为了让贺漪能够开心, 时阔开始接近贺欢眠。 世上没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敌意。 商场讲究与人为善, 越是层级高的圈子,越讲究体面。 如果没有他在后面做推手,哪来那么多人闲得去找贺欢眠麻烦。 郁甜那位大小姐更是。 时间过得越久,时阔也逐渐从抽离的状态, 同梦里的自己化为一体。 他分不清现实和梦, 亦或者都是现实。 从游泳池里爬出来的郁甜裹着厚重毛巾, 微微发着抖,声音也带着颤音。 “表哥, 我觉得贺欢眠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你是不是对她有什么误会?” 时阔望着泳池的方向, 不同于被人簇拥着救起来的郁甜。 贺欢眠像一只落水的小野狗, 摸着泳池的边缘, 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 踉跄地干呕了几口水。 她浑身湿透了。 大团色块的红蓝色礼裙浸水后,更显得刺眼的低劣廉价。 不过更刺眼的是,在萧瑟的风里,再无掩饰的单薄身形。 她是不是又瘦了? 这个念头一闪,时阔自己都愣了。 察觉到他的视线,贺欢眠猛地抬起头,朝他的方向看来。 黑色的发丝一股股地贴在惨白的脸上,浮夸的眼妆化了水,古怪又滑稽,换谁身上,都得丑上几分。 偏在她那双因为憋屈愤懑,又黑又亮,像团灼灼燃烧的火焰眼眸映衬下。 让人自觉忽略掉那些无关的东西。 但很快,他发现,那双眼睛不是在看他。 而是他身边的人。 “表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郁甜气鼓鼓。 时阔回神:“听,你刚说什么?” 郁甜深呼吸一口气:“我说——你是不是对贺欢眠有什么误会?我感觉她……也没有坏透吧。” “刚在游泳池,我脚猛抽筋,她还折身回去拉我……” 想到刚才的事,郁甜还有些心有余悸,声音也低了许多。 等她从那种余悸中出来,没等到时阔回话,就见他又往泳池方向在看着。 顺着他的视线,郁甜也看过去。 “嗯?大表哥也来了!” 泳池边上,满面焦急的贺漪与拧着眉的郁楚宴站在一起,对她说着什么。 两人郎才女貌,对比得浑身湿漉漉的贺欢眠,更像一只脏兮兮的小野狗。 郁楚宴连声愤怒说了几句什么。 只见刚还倔强挺着的贺欢眠,肩膀一耷拉,头也低了下去。 贺漪拉着郁楚宴走了。 又孤零零一个人,被众人的视线来回审判的贺欢眠,抬起头看向两人离开的地方良久,一言不发地垂眸往外走。 这一幕,看得郁甜都升出许多不忍和愧疚:“表哥。” 她抬头想说什么,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人呢?” 一件尚带着余温的外套盖了下来。 孤身坐在路边长椅,低头叫车的贺欢眠诧异抬眼,发现是不认识的人,又收回视线,略有些木木的:“谢谢。” 时阔其实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她要是就这么走出去,风一吹,肯定会着凉。 他是想她和郁楚宴退婚,贺漪不再为这件事纠结烦心。 但是也不至于到折腾人病的程度。 他是准备送了衣服,再安排个司机送她回去就走的。 可是看到她蔫蔫与刚才判若两人的样子,鬼使神差地,他又停住脚步。 “留个联系方式吧,衣服……” “我觉得你挺眼熟……”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贺欢眠愣住,时阔将未完的半句说完。 “衣服不用还了,我是想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老掉牙的搭讪方式,说出来,时阔都有点囧了。 贺欢眠眼带迷茫:“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这会我阿爷都不敢说眼熟我。” 她下意识扫了一眼地面的水洼。 水面上狼狈的倒影,让她不忍直视地别开眼,再看他,多了狐疑与警惕。 她的心思实在太好懂了。 第184节 时阔失笑:“我的意思是,我好像在学校见过你。 贺欢眠愣住:“你也是a大的?” 时阔点头,神色有些莫辨:“你、和学校不太一样,我没认出来。” 这句是真的。 因为贺漪,他开始关注贺欢眠,自然知道两人在同一所学校,专业不同。 再回学校上课时,下意识就多留了几分心。 只是这样,第一次见时,他还是险些没认出来。 毕竟贺家的贺欢眠,会冷笑,会讽笑,但唯独不会笑得毫无阴霾。 他甚至以为认错人了。 “是吗?” 贺欢眠再次看向水洼里,狼狈扭曲的陌生面容。 紧了紧搭在身上的正装外套,声音低低的:“可能吧,反正每次放假从学校回到家,我都有一种踏入虚幻世界的不真实感。” 时阔一怔。 他的反应被贺欢眠看在眼里:“你你也会这么觉得?” 说完她又失笑一声,摇了摇头。 “我只是因为从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世面,才会觉得这一切不真实,怎么可能有人跟我一样……” 一样觉得这个世界虚幻得可怕。 时阔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即便没有贴近,他依然能感受到身侧少女瑟缩的寒意。 他想了想:“世面?什么叫世面?每个人见的世界不同,经历也不同,你没见过他们的世面,那他们又有谁见过你的世面呢?” 他注意到了贺欢眠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唇边很浅绽起的一点古灵精怪。 “我也这么想的,嗯……虽然表述上可能略微微有点不一样。” 时阔想到了他在宴会后追出来,看见她一个人躲在花坛,边吸鼻子边指着石子骂牛气什么啊的情景,不禁失笑。 贺欢眠也跟着笑了。 不是宴会上疲于应付的客套笑,而是带着点暴露小坏心思的不好意思。 就像窗边蔷薇,怯怯浅浅探出头。 初生的嫩刺没有杀伤力,却不介意在人后小小挥舞下,激得人心尖微颤。 时阔有些仓皇地别开目光。 但贺欢眠并没有察觉到这点。 反而因为同校又有了些不可言说的默契,跟他感觉亲近了许多。 刚想问什么,叫的车来了。 她站起身,又停住,紧了紧手,有些难掩的忐忑。 时阔:“怎么了?” “外套……”贺欢眠没回头,“你还要吗?” 时阔猛地顿住。 这话里隐含的含义他再清楚不过。 该就此打住的。 他是造成今晚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她是毫无所知的亟待处理的麻烦。 他们不会有太多交集。 他计划的音符会止于她离开贺漪世界那刻,连这短暂的同情都是多余。 “嗯?” 车子催促地鸣了一声笛,贺欢眠没听到回答,疑惑地转头。 “我周一会去图书馆。” 什么都想得很清楚的时阔,在她的注视下,轻声应道。 接下来的事,仿佛是今天的重现。 在这一场接一场的闹剧中,贺欢眠像秋日的落叶,日渐褪色,枯败。 他开始感到烦躁,做出一些自己都费解的多余举动。 但就是这些举动,却让贺欢眠将他视作救赎般的存在。 他的烦躁感会被她看他时,眼里亮起的微光,暂时抚平。 他渐渐沉溺于这种目光里,明明他是这些闹剧的推手。 他却享受着她对他的信任与依赖。 他像是分裂成了两个人。 在她面前这种扭曲又混乱的状态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至又一次,他撞上了贺漪与她的争执,她气愤离去。 想也不想便要跟出去的他,被贺漪叫住,玩笑般道:“你这么紧张,我都要以为你喜欢上她了。” 这句话恍若一道惊雷。 劈开了他种种矛盾、胆怯和低劣。 他一时怔愣在原地。 贺漪噗嗤一笑:“逗你呢,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怎么可能呢?毕竟……” 她没有将话说完,但他已经听出了她的未尽之意。 是啊…… 怎么可能呢? 谣言中伤她嫉妒伤人的人是他,在爷爷面前恶意诋毁中伤她的人是他。 在做了这么多伤害她的事后,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简直跟玩笑一样。 对的,他是不可能喜欢贺欢眠的。 “时阔?你……” 面对贺漪投来的探寻目光,时阔只是重复:“我会为你解决麻烦的。” 贺欢眠在圈内的名声越来越糟,郁楚宴对她的态度渐冷。 虽然因为郁老爷子坚持要贺欢眠提退婚的要求,这个婚约不尴不尬地继续着,但不妨碍他行事越来越毫无遮掩。 贺欢眠的爱憎向来分明。 意识到郁楚宴喜欢的人是贺漪时,未婚夫在她这,便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按理说,这是对所有人都好的事。 可时阔却注意到,在她逐渐显现出真实性情后,不得不和她绑在一起的郁楚宴,会偶尔闲极无聊地逗她,挤兑她一下,看她跳脚,然后肆意地笑。 时阔第一次知道。 痛感是扭曲的,能吃人的。 这样不是最好的吗? 贺欢眠和时阔在一起,他跟贺漪才会能有机会。 可是他为什么会这么痛呢? “时阔,时阔你怎么了?” 贺欢眠站在面前,担心地看着他。 时阔眼里的迷茫渐渐化成沉到深不见底的渊落。 “之前你问的问题,再问一遍。” “什么?”贺欢眠先是一怔,接而反应过来,面上延起一层薄红:“你、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 他看着她笑,笑却不进眼底。 沉浸在欢喜羞怯中的贺欢眠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不要! 仿佛预料到他的举动,心口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又被按住。 世界仿佛加了速的沉默哑剧。 他和贺欢眠越走越近,但却始终差一场捅破这层透明纸的告白。 这场告白并没有来得太晚。 在她生日即将到来之际,玫瑰,蜡烛,无人机,校园灯箱。 一切寓意着美好浪漫的东西,堆叠在一起。 他看见人群中的她。 手里的花束却递给了另一个人。 告白,被拒绝。 他无心失意,下意识看向人群,只看到她离开的背影。 第185节 世界从彩色凋零成了灰白的沉冷色调。 贺欢眠终于还是和郁楚宴解除了婚约,据说她喜欢上了一个小明星,惹得贺父暴怒,没有他的插手,中间又折腾了许多,贺欢眠离开了贺家。 这个消息,他是在贺漪贺郁楚宴的订婚宴上得知的。 “谁知道她去哪了呢?” “反正也不重要。” 不重要吗? 时阔没说话,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那场豪掷千万的订婚宴。 周围的人向他投来同情的目光。 他去到学校,花园,安平镇,一切她曾存在过的地方。 世界就好像一个拼图,每到一个地方,就崩毁一片,七零八落。 最后他带着支离破碎的世界,踏上陌生的旅途。 塞纳,比西里…… 她提过的地方,他逐一走过。 在世界崩塌的最后,他找到了她。 他难掩激动地疾步走近,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她的身边却出现了另一个男人的身影。 “刺啦——” 最后一块摇摇欲坠的拼图碎裂,整个世界都归于深海般的黑暗。 “嗬嗬嗬——” 时阔急喘着坐起,烧灼的痛感袭至五脏肺腑,他一时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时阔,你醒了!” 见到时阔转醒,贺漪猛地一喜,待看清他的神色,又是一惊。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医生!我去叫医生。” “眠……贺欢眠呢?她在哪?她怎么样了?” 时阔意识尚还混沌,但贺欢眠受伤的画面,却近乎本能地刻在他脑子里。 贺漪气恼,面色也难堪几分 :“你脸色很差,我先去给你叫医生。” 时阔哑声打断:“不用了我没事,贺欢眠她、怎么样了?” 贺漪硬邦邦道:“我不知道,我守了你一晚上。” 时阔的思绪微微回轨,梦境中的贺漪在他面前毫不掩饰对贺欢眠的不善。 可现实的贺漪面上却是个好姐姐,不懂事的从来只有贺欢眠。 可好姐姐会对自己受伤妹妹的情况一无所知吗?更还有…… 想到昨晚酒吧里发生的一切。 时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之前像猪油蒙了心样,这么简单的事都看不明白。 他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一丝讽笑。 对贺漪,更对自己。 贺漪又慌又恼。 她说她守了他一整夜,难道他不应该感动吗?这是什么态度? 她有心质问,但心虚的事太多,又没有这个底气。 一时被架在那儿。 时阔没有看她,拔掉手上的输液针就起身往外走。 和定点前来查看情况的医生撞个正着:“时先生,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能离开,需要多休息。” 时阔手肘杵着墙:“我没事了。” 医生摇头:“怎么可能没事?送过来的时候,你都胃穿孔了,怎么会没事?赶紧把液输了。” 贺漪上前想扶住他:“你就听医生的……” “呕……” 在贺漪指腹碰到手的那一刻,时阔无法控制地出现了生理性反胃。 他疼得浑身哆嗦,但刚做了手术,没力气甩开贺漪。 只弯腰呕得顺着墙边跪了下来。 “时阔!时阔!” 贺漪有些焦急地喊着什么。 时阔耳朵嗡嗡的,恍惚间,看到她唇一张一合:“你会帮我的吧?” “呕——” 刚洗过的胃除了酸水什么都吐不出来,时阔疼得浑身蜷缩成一团。 医生被这短暂的变故惊住了一瞬,立马上前查看,贺漪红着眼让开。 时阔终于能从窒息的痛感中,找到一丝力气,他抓住医生的手。 颤声:“我没事,让我走。” 医生往回扶他:“你这叫没事?” 他这会儿的状态比昨晚刚送进医院时还差,不仅面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就这么短短几分钟,冷汗都汗湿了蓝色的病号服,形状狼狈。 怎么都不会和没事沾边。 时阔被轻而易举地制住,这种不受控的无力感,让他几乎是魇住一般。 声音近乎央求:“我就看她一眼,一眼……” 医生很无奈:“你……贺女士,你好好劝劝他,这不是能任性的事。” 他没得到回应,不禁奇怪地朝她的方向看去,却发现她的脸色难看至极。 “贺女士?贺女士!” 医生提高了音量。 贺漪按捺住翻涌的心绪:“贺欢眠只是些皮外伤,没事,你听医生的。” 时阔机械般地坐在床沿,垂眸不发一言,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 医生松了口气:“贺女士,你看着他一下,我找人给他换药。” 贺漪接过医生扶住他的手。 “呕——” 原本症状已经平复下来的时阔,猛地又干呕起来。 贺漪整个人怔愣住。 医生看了一眼两人接触的手,明白什么:“要不还是我来吧……” 贺漪从来没受过这种羞辱。 更何况他还是时阔,原本爱她爱得死去活来,甚至为她终身未娶的时阔。 贺漪的情绪骤然爆发,不仅没松开他的手,反而高声质问:“贺欢眠受伤那是意外,又不是因为我,我守了你整整一夜,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 时阔只是佝偻着反胃得更厉害。 医生不得不提醒:“贺小姐,时先生现在需要静养,不能刺激……” “贺漪。” 郁楚宴听完了术后研讨会,跟着主任医生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贺漪听到他的声音,浑身一震。 “我,他……不是……” 她松开时阔的手,想要解释,却发现郁楚宴压根不在意。 时阔闭目微微喘着气。 主任医生边翻床尾的病历本,边询问:“病人术后出现干呕怎么没写?” 医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贺漪,犹豫着该不该说。 贺漪只觉得沉闷得喘不过气,扯扯唇:“既然这里没事,我就先走了。” 郁楚宴嗯了一声,时阔却从始至终闭着眼,什么反应都没有。 主任医生将查房的医生也叫了出去询问情况。 病房里就剩下兄弟二人。 时阔看都没有看郁楚宴,起身便往外走。 “你去哪儿?” 郁楚宴抽出根烟,想到这是医院,又放下。 时阔:“不用你管。” 郁楚宴:“嗬,叛逆期还来了是吧。” 时阔摸到门把手,开门要往外走,郁楚宴的话打断了他。 “让我猜猜,你是去找眠眠?” “别这么叫她!” 时阔的声音中带着隐忍的愤怒。 郁楚宴笑了声,笑不进眼底:“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叫,她是我未婚妻。” 第186节 “你们已经解除婚约了。” 时阔转过身,愤怒和巨大的痛意倾泻而出。 无论是梦中自己费尽心思的谋划,还是现实里自己意外得知这消息。 欢喜总是会在诸多情绪掩饰下冒出头,偏他还找那么多牵强的理由。 连自己也骗了过去。 真是…… 时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郁楚宴收敛起笑意:“时阔,昨晚的事贺漪都告诉我了。你已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了贺欢眠,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 时阔眼中的情绪隐去:“我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郁楚宴无言。 时阔拉开门往外走,却看到了倚靠在门旁的疏冷男人。 一怔:“小、小叔……” 郁承泽的神色有些冷乏,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 时阔:“家里是不是都知道了?” 郁承泽站直身,随意掸了掸不存在的灰:“我没告诉他们。” 郁楚宴即便是在郁家,都跟这位小叔接触不多。 更何况是跟着母亲长大的时阔。 他不知道郁承泽突然出现是要做什么,但深知他的分量,一时有些踌躇。 郁承泽抬眼看他:“要去见人?” 时阔:“嗯,一个很重要的人。” 那种四处寻找,却再也不见她身影的窒息绝望。 快逼疯了他,他再也不想体会。 郁承泽垂眸:“那她想见你吗?” 贺欢眠逆着人流离去的背影,她对他说两不相欠的模样,在他面前一一闪过,最终落成一抹苦笑。 “她应该再也不想见到我了吧。” 郁承泽点头:“好好养病。” 时阔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般,低低地嗯了一声。 郁承泽没再多言,转身离开。 时阔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从空洞逐渐凝成一股深思。 为什么他会跟梦里出现在眠眠身旁的身影,这么相似…… 那真的只是个梦吗? 时阔摸着心口,有一阵的恍惚。 第114章 百一四旺 车内的氛围沉得可以压死个人。 卫二转回头:“老板, 你连夜赶飞机回国,一路都没睡,要不趁现在还没到医院休息会儿吧?” 说完他就想给自己一下。 老板在飞机上都在跟医院医生沟通贺小姐情况, 这会儿离医院还有半个小时不到的车程,怎么可能会休息。 果然,郁承泽沉默, 并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在要到医院时,突然道:“小九最近在家里有些闹腾,让阿珠去把它接过来。” 卫二愣了下:“是。” 一大早正要出门找村里朋友逗鸟的郁老爷子,听到这话,就是一个瞪眼。 “闹腾?哪里闹腾了?他就是在污蔑我们小九。” 因为最近在相亲, 所以格外注意鸟评的小九也跳脚:“就是!就是!” 但抗议在郁承泽这里是没用的。 小九还是被接走了。 郁老爷子跟钟美琴发牢骚:“不能给他安排相亲, 连给他鸟相亲他都不高兴, 到底他是儿子还是我是儿子?” “这叫什么话!” 钟美琴拍了他一下, 又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说不定不用你着急了呢。” …… 第一个解绑任务完成,贺欢眠的脑子里突然多了一些原著里没提到的零碎的片段,大多是关于她和时阔的。 比起原著中单薄潦草的几段文字,这些片段虽然不完整, 但至少是真真实实的人, 真真实实的过往。 她好像认识了另一个平行世界, 没有得到系统的贺欢眠。 前面的部分和贺欢眠根据自己性格和原著内容,了解猜测的差不太差。 只是最后…… 贺欢眠脸骤地烧了起来。 那个人…… 虽然他周身气势与现在相比, 凛然危险许多。 但那也是郁承泽啊! 对天发誓, 她偶尔扫到那位精英秘书极其优越的脸, 是有心痒痒过。 但她对自己定位挺清晰的…… “清晰什么?包小秘的大老板?啧啧,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贺欢眠。” 系统丢了颗虚拟瓜子进嘴里, 空间的虚拟电视上反复重播的是英俊男人轻拢着眉目,低斥着怀里的人,在被不耐推开后,叹着气,温声哄着将人拉回怀抱,在耳垂处轻落下一吻的片段。 画面三百六十度来回转换,让人想耍赖里面的人不是她和郁承泽都不行。 贺欢眠头发丝冒烟了:“就算我想潜,人家也是有操守的,你不要平白污人清明。” 系统捕捉重点:“你想潜。” 贺欢眠:“……” 哈喽?还有人要听她狡辩吗?她真的不是这种人啊! …… 受了伤,贺欢眠有些精力不济,在跟系统闹过一通后,就沉沉睡去。 等再次醒来,病房里沉闷的消毒酒精味已经被一股清新的甜橙香所替代。 贺欢眠睁开眼,就看见了病床边,坐在椅子上睡着的郁承泽。 昂贵的高定外套被他随意地搭在椅背,他双手环着胸,微靠后仰,闭眼,眉宇间尽是倦意,看得出来是累极了。 贺欢眠有一丝丝的心虚,悄悄慢慢地坐了起来。 病房里的窗是开着的,这个时节已经近秋了,又刚下过一场雨,傍晚的风带着沁凉的寒意,吹得窗帘赫赫作响。 贺欢眠下意识觉得有些冷,却又猛地察觉,窗户打开的风口刚好被面前的人不动声色地挡住,恰好吹不到她。 系统发出胜利的哼唧:“操守。” 贺欢眠:“……” 妈的,心情更沉重了,怎么办? “眠眠!眠眠!” 花花绿绿的鹦鹉跳上窗台,扑扇着翅膀,跟个炮弹一样,往她脸上砸来。 郁承泽的眼皮微不安地动了动。 贺欢眠吓了跳,眼疾手快地抓住小九的嘴:“嘘——” 小九的小绿豆眼看着她,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怎么会有人残忍地不让鹦鹦说话? 这简直比杀了鹦鹦还难受! 这个坏女人!亏它还一直惦记她! 贺欢眠被它看得有些心虚,于是选择……用手遮住它的眼。 小九、小九气疯了。 它扑腾着翅膀,羽毛飞到她头上,两伤到处都是,贺欢眠又去抓它翅膀。 动作间,动静难免有些大了。 贺欢眠略有些紧张地看向郁承泽。 却发现他仿佛是魇着一般,额间沁着冷汗,眉头紧皱,神色挣扎。 贺欢眠吓了跳,丢开小九:“郁承泽!郁承泽!你怎么了?” 郁承泽睁开眼,目光深邃痛苦。 贺欢眠不是个会多管闲事的人,但此刻也难免升起些好奇。 这是梦见了什么…… 郁承泽空茫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才像找到了焦点,逐渐定住神。 “你……你还在。” 第187节 贺欢眠:“你……梦见什么了?” 郁承泽摁了摁眉心,摇头:“记不清了。” 他转开话题:“它怎么在地上?” 小九从地上爬了起来:“坏……” 它刚说了一个字,就换来凉凉的一瞥,憋屈改口。 “滑倒了,鹦鹦滑倒了~” 贺欢眠收回视线,就迎上了郁承泽了然好笑的目光。 贺欢眠:“咳,那什么……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收购案结束了吗?” 郁承泽看了眼表:“最后的交割签字两小时前结束了,后续还有些程序上的问题,不需要我留在那儿了。” 贺欢眠把“你不是该出席交割签字仪式吗”的问题,蔫蔫地吞了回去。 郁承泽俯身,指尖撩过她的发丝,轻捻起一根羽毛,低语:“答应我,你做什么都行,就是……别再受伤了。” 他近乎轻叹的语气,和那个搅得人心乱的片段重叠。 贺欢眠低低的嗯了一声。 郁承泽心落下,拿起床头的苹果,边削边状似无意问:“所以……你现在还喜欢时阔吗?” 贺欢眠一怔,使劲摇头:“不喜欢了,一点都不喜欢了。” 郁承泽唇角勾起细微的弧度,将因刀工不错,还算美观的苹果切块:“那那个姓秦的小明星呢?” “你说秦禹白吗?” 想到没完成的任务,贺欢眠有点点烦恼:“可能还会喜欢一段时间吧。” 郁承泽唇角扯平,将苹果用刀叉送进嘴里:“哦。” 小九看着郁承泽手上的苹果,咽了咽口水,但动物对危险的直觉让它不敢像以往一样撒娇卖萌讨东西,只委委屈屈地顺着边边,叼起了一块苹果皮。 悲怆:“你吃果果,我吃皮皮。” 贺欢眠:“……” 我皮皮都没得吃,我跟谁说了? …… 贺欢眠跟小九一人一鸟,又重新回到了斗嘴吵架的日子。 篮球队那边前来探病的人,见她精神愈发好了,也是大松一口气。 只是吧…… 贺欢眠看他们的视线,总觉得都有些躲闪。 贺欢眠趁着他们要走的时候,拉住了窦姝:“说吧,怎么回事?” 窦姝倒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但她知道的也不多,只一摊手:“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他们昨天去医院看望完时阔就是这德性了。” 贺欢眠听到时阔,就失了兴趣,哦了一声,又躺倒。 窦姝戳她:“我没去,但是李全好像去了,你要是有问题……” 在窗台悠哉迈着台步的小九,听到男人名,敏感地动动耳朵,翅膀扑腾。 “李全!李全!李全!” 窦姝硬是从那双小绿豆眼里,读出了抓到贺欢眠把柄的嘚瑟。 她还在怀疑是不是看错了。 就见贺欢眠朝它扔了颗松子:“闭嘴吧你!” 小九叼住松子,继续扑腾翅膀。 “不够!不够!” 窦姝被逗乐了。 贺欢眠本来就没兴趣,这会儿有了小九的捣乱,更没再问下去了。 倒是窦姝有些好奇,两人一同回学校时,便问了李全这件事。 李全唔了一声,昨天去医院探病的事便又浮现在眼前。 原本以为只是胃上的老毛病,但等真去了,才发现时阔的情况糟透了。 怎么说呢? 因为身体不适的憔悴当然有,但更多的是精神上的颓丧。 大家一时镇住了,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干脆默契地都没提这话题。 有人昨天后半程就喝懵了,对后面的事,只通过同行人一言半语了解。 便试图提起些开心的,四下转了转头,眉飞色舞:“嘿嘿,时哥,我听阿全说贺漪陪了你一晚,感觉怎么样?” “就是,贺漪人呢?我进来的时候怎么没看见她?” “你傻啊!人家是明星,本来通告就多,还能丢下工作陪时阔一晚,已经是……” 大家话越说声音越小,因为注意到时阔本就沉淡的神色,又冷郁了几分。 这是怎么了? 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反应快点的,已经猜到两人肯定是闹出些不愉快了。 张嘴便劝:“时哥,跟女孩你不能这样,不是每个人都是贺助教,有她这么好的耐心,你该哄就得哄。” 是啊,没有谁是贺欢眠。 时阔扯了扯唇,泛出丝苦意。 说就说,扯贺欢眠干嘛? 李全暗自杵了说话人一拐子。 那人大嗓门:“李全,你不要以为贺助教不喜欢时阔,机会就来了。” “咱们队里喜欢贺助教的不少,还不一定轮得上你呢,嘚瑟啥!” 李全翻了个白眼:“再轮不上我,也不会是你。” “虽然我是黑了点,那万一呢?贺助教又没当面说过不喜欢我,我就是有机会的!” 时阔冷脸:“你没机会。” 说话人跳脚:“时哥你太过分了,你不能跟李全玩得好,就觉得还能他俩在一起更好吧,咱俩关系。” 时阔的脸已经不是黑了,那是要吃人了:“他也没有。” 李全昨天就察觉了点异样,此时尚还算冷静。 但其他人就没有这么稳得住了。 说话人皱眉:“不是,时哥,你说这话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时阔抬眼:“对,我喜欢她,我喜欢贺欢眠。”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任谁都能听出话语里近乎偏执的认真。 中锋张奇明眼都瞪圆了:“居然还真是!不是!怎么?贺漪?昨天……” 张奇明难得话都不会说了。 其他人反应也没比他好哪儿去。 “时哥你这在干嘛?这贺助教都放下,决定朝前看了,你又这样……” “对啊,时哥,你之前拒绝贺助教的事,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无可厚非,但现在你都在这么多人面前拒绝了她,人家也收拾心情决定重新开始,你又后悔,这算什么?” 大家说的还算好听,但言下之意都很明白,就别再祸祸人了。 他们的不赞同,时阔都看在眼里。 想的却是他的冷言冷语,曾带给贺欢眠的非议,心口密密麻麻泛起疼。 李全见时阔的脸色愈发惨白,终于开了口:“好了,别说了,时哥刚动过手术,让他好好休息。” 众人这才收住话头,又说了让他多注意休息的话,离开。 李全落在众人后,待看见他们都走出门后,才对时阔道:“时哥,如果你说喜欢贺助教的话是真的,就再去试试吧,如果她还喜欢你,就不顾一切地将她追回来,如果她不喜欢你了,彻底放手才是对她最好的。” 那个梦让时阔更清醒地认识到,她不会再愿意接受他。 可彻底放手? 这个念头一起,梦里如落至深海的窒息感又翻涌起来。 …… 助理抱着一沓文件:“贺小姐,郁总回国的突然,有些后续的工作亟需他处理,这些文件也要他签字。” 贺欢眠坐在轮椅上,小九停在她肩头,一人一鸟点头:“恩恩。” 助理微笑:“打扰了。” 贺欢眠继续剥花生,又来一个人,他还没开口。 贺欢眠一看他架势:“进进进。” am华区负责人躬身微笑:“麻烦贺小姐了。” 等人进去了,贺欢眠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诶,不对。 她怎么从堂堂一老板混成看门小弟了? 还没等她琢磨明白,头发一痛。 “小九,不准啄我发绳!” 第188节 小九从她头上跳到她肩膀,歪着脑袋:“生生!李全!生生!李……” 贺欢眠一把捏住鸟嘴:“花生学了这么多次都叫不明白,名字就说过一次你就记住了,怎这么鬼精呢?” 小九努力地挣扎出来,扑腾翅膀表示愤怒:“野男人!野男人!” 贺欢眠:“……” 贺欢眠面无表情地吃掉花生:“你再叫这个词,以后的花生,都没了。” 跟鸟算完账后,等人陆续离开,贺欢眠折身回到病房,气势很足地要去找鸟主人算账了。 郁承泽见她进来,随手将她被啄散的头发挽起:“不出去透气了吗?” 看着偌大的vip病房,渐渐变成了郁承泽的办公室,贺欢眠更生气了。 这么大个集团董事,自己的办公室都没有吗? 哼哼:“看门小弟气太多透不完。” 郁承泽从手腕处褪下新的发绳给她换上,失笑:“谁敢让你看门?不是你叫着在里头呆着闷,闹着要出去吗?” 怎么还越说越理亏了? 贺欢眠倒打一耙:“我才不呆呢,你们说的那些,随便透露点出去,最次都是影响股价震荡的程度,你让我听这些,就是想诱惑我干坏事。” 郁承泽闷笑:“这理由都被你想到了,真聪明。” 那是。 贺欢眠翘了翘唇角,又意识到了不对,她要说的明明不是这个来着。 便道:“我的腿伤好得差不多了,你要是事情多,在公司处理就好,没必要这么麻烦地搬过来。” 郁承泽唔了一声:“这样啊。” 一人一鸟连连点头。 郁承泽有些落寞地垂眸:“你就这么讨厌我陪你吗?” 贺欢眠惯性下点的头一僵,强行改变运行路线:“怎么会?苍天可鉴,我真是怕你太麻烦,你要相信我。” 当然,只有一小小小部分原因,是他在这里,会老让她想起那个片段。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跟他相处时间太长的缘故,她晚上的梦里,那个片段的细节愈发清晰,甚至剧情还有往下延伸的趋势。 目前已经进展到携手回家了,要是再往下梦到什么十八禁内容。 她要怎么面对他啊! 郁承泽略有些苦涩地笑笑:“嗯,我都明白的,是我给你带来困扰。” 那什么?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贺欢眠愧疚感像冒泡泡一样,咕嘟咕嘟地炸开:“哪会,我一个人在医院正无聊……” 小九歪头:“吱?” 贺欢眠推开小九的头:“多亏你,我才觉得没那么难熬了一点。” 说着,话锋又一转:“只是我不能光想着我的好,我也得考虑你……” 郁承泽抬起眼,温润地看她:“就像我忍住不把你带到am ,而是选择在这里处理公事一样,也是考虑到你不乐意在集团露面,是这意思吗?” “唔嗯……是吧。” 贺欢眠被绕得有点迷糊,但又找不到问题,犹犹豫豫地应了。 郁承泽唇边泛起笑,恰到好处的勾人:“那我们明天去am?” “嗯……”贺欢眠刚要点头,又猛地顿住,“为什么我也要去am?” 郁承泽一脸的无辜:“你不是怕我麻烦吗?” 贺欢眠:“……” 贺欢眠拍拍轮椅:“我是病人。” 郁承泽眼也不眨:“am集团总部有医务室,我可以请值班医生过来。” 贺欢眠:“???” 啥玩意,还带有医务室这么赖的? 贺欢眠绞尽脑汁 :“我不是不愿意去,主要是千星的事我也要处理,抽不开身,唉看来咱们只能分头忙去了。” 郁承泽顿住:“千星……” 贺欢眠贼贼一乐,刚要让他早点回去,就见他将桌上的金丝眼镜戴上,中指推了推,浑然一副精英助理的干练。 “贺总,《逃出荒芜》那边马上就要上线了,宣发方面想要跟上,我梳理了一下,我们目前接洽的……” 贺欢眠:“……” 真牛,她输了还不行。 “眠眠!生生!” 在她肩头的小九已经对着她手上的花生流了好久口水,见她半天没动作,亲昵用头蹭她,浑然没有了刚刚在外面撒泼耍赖的小混蛋样。 贺欢眠被它逗乐了,将花生给它,边捏捏它爪子。 “嗯哼,坏家伙还有两幅面孔。” 郁承泽挑了挑眉梢,对她指意不明的话不发表意见。 第115章 一一五旺 贺欢眠忙了一阵千星的事, 很快就发现没什么好处理的了。 她高薪聘请的副总能力实在强。 千星的几个项目,目前都完美按照她之前定下的路子基调推进,进展像抹了润滑油一般的顺利。 只是她舒服了, 贺漪却处处不顺。 贺漪从接到消息开始,脸上就没晴过,她气匆匆地推门而入:“我剧本都拿到了, 那边说换人是什么意思?” 她接洽的都是原著里几部要大爆的热剧, 她还指望着一飞冲天。 换人了她要怎么火? 经纪人被突如其来的乱子烦得不行:“应该是我问你怎么回事才对!你到底做什么了?品牌代言取消不说,连合作赞助都称有你品牌方就撤资!这他妈都已经不是圈里的玩法了!我还想问你什么本事,能捅这么大篓子?” “我捅什么大篓子了?” 贺漪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她不是什么没背景的小明星,她是贺家人, 唯一能做到的…… 郁承泽?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 贺漪又觉得不可能。 一是她害贺欢眠的事压根就没有人知道, 再则她已经跟郁楚宴旁敲侧击地打听过了, 两人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 郁承泽又怎么会为了一个贺欢眠,就不顾两家情谊,出手对付她。 贺漪虽然心里依旧有些打鼓,但很快说服了自己。 经纪人没察觉到她话语里的犹疑, 以为她真是不知道:“如果实在没有头绪, 要不就去找郁少吧?怎么说, 他至少会有消息。” 贺漪不是很想找他,她不想被郁楚宴知道自己现状有多狼狈。 况且如果真是郁承泽, 让郁楚宴跟这个金大腿对上, 实在不是明智的事。 怎么想都不对, 便有些恼了: “你是经纪人, 什么麻烦都要我解决, 那还用你做什么?” 经纪人满头乱,如果她真只是圈内的小明星,他早就甩手走人了。 可她背后还有个贺家。 经纪人忍气道:“如果只是正在接洽的新剧,那不拍就不拍,也没什么,可现在问题是之前合作的品牌方要告你违约,本来压下去的丑/闻又被重提,这么大笔违约金,你打算要怎么付?” 贺漪没想到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她又沦落到她发誓不愿再回的窘境。 恼恨更甚:“好了!我会看着办!真不知道要你有什么用!” 经纪人心里搓火,强忍下来:“得尽快,拖得时间越长,就越不利。” 贺漪没应声,也没把这话放心上,类似的事情她又不是没经历过。 都在商场混,那些人也在观望贺家的态度,自然不会轻易撕破脸。 她只是恨那些人不给她留面子,却不觉得自己没有时间去筹谋。 贺漪又想到了疗养院的时莺,想以她作为突破口。 没想到还没等她实施计划,就收到了各代言品牌的律师函。 她只得去找郁楚宴,却得知他出国去处理集团收购后续事宜,扑了个空。 贺漪这才慌了,不顾那道声音说近期不要烦它的叮嘱,一个劲叫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要帮我吗?你快帮我解决麻烦啊!” “什么麻烦?” 从时阔手术清醒后,那道声音就虚弱了许多,对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也不如最初一般全知全能。 但心急的贺漪却丝毫没察觉,将眼下的处境说了,便让它帮她。 却不知世界意志当下也处于一个尴尬的状态。 时阔清醒后,不再受它意识操控。 它将贺欢眠的威胁性又提高了几个等级,便准备亲自处理掉这个麻烦。 只是它刚一靠近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另一个能量体就冷冷冒了出来。 那能量体的力量之庞大,光是察觉到它的存在,就让它悚然。 它想试探它的来意,只刚一靠近,就被打散。 它转身就逃,好在那能量体好像对它没意思,只看着它,没有再追上来。 第189节 受到重创,还没来得及调养生息,便又收到贺漪求助的那一刻。 世界意志开始怀疑起自己所做抉择的正确。 它已经错过一次了。 这一次,换一个人怎么还是走到这个地步呢? 贺漪久久没听到它回应,顿时有些慌神:“我该怎么办?你要帮我。” “不止有郁楚宴。” 世界意志冷冷提醒。 它的能量来源于这些骄子对穿书者的迷恋。 男主的能量肯定是最多最精纯的,其他人的庞杂了些,但也不是不能用。 贺漪脸一僵,她想的是这点小麻烦它直接给她抹平不就好了? 世界意志冷笑:“把你抹平了,麻烦就更没了,要试试?” 这句话当然是唬她的,从它将她找来那天,它就跟她绑定在一起。 不然的话,早在她把事情搞得一团糟,还需要它出来收拾烂摊子的时候,就早把她给踹开了。 但贺漪不知内情,被这话吓得噤若寒蝉。 直到那道声音彻底消失,僵住的身体才吱嘎嘎的动了起来。 它肯定是嫌这种问题太小了,不屑出手,肯定是这样。 贺漪强压下恼意疑惑,另寻他法。 将人一一盘算而过。 贺宗平就算了,他现在都还在恼鬼畜视频那事,肯定不愿意帮她。 贺元泽?他现在在国外为穆丽蓉联系医生,如果这时候拿这种事烦他,他腾不腾得不说,肯定会觉得她不懂事。 想到了还昏迷着的穆丽蓉,贺漪有片刻的心动,但又很快打消。 那道声音现在消失了,这个险她不能冒,也不敢冒。 况且对于穆丽蓉还有穆家,她总有一丝说不出的隐忧和不安萦绕。 就这么回旋了一圈,都没找到合适的人,贺漪眼见拖不下去了,沉着脸找到了经纪人:“这件事我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你有处理方案吧,说来听听。” 经纪人心里把贺漪来回骂了千百遍,却也只能耐着性子道:“我再去和他们沟通下,尽力把时间延长一点,《逃出荒芜》剪辑版马上要出来了就是很好的理由,如果你能在这节目里一炮而红,不管是大家接下来还合作不合作,都不会闹得太难堪。” 想到《逃出荒芜》,贺漪就怄火。 但她也知道他说得对,比起那些还没影的爆剧,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了。 贺漪接受了现实:“剪辑那边,有没有办法联系节目组的剪辑老师?” 经纪人明白她的意思,摇头:“没用的,这次剪辑是导演亲手操刀剪的,他性格你是知道的。” 贺漪烦躁:“就没别的办法吗?直播的时候效果就不怎么样,你不会指望剪辑版效果就会好啊吧。” 经纪人有些犹豫:“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只是……” 贺漪:“赶紧说!” 经纪人道:“之前你去探班秦禹白的新闻,不是闹过一阵吗?你和秦禹白的情意cp有了苗头,如果能趁热打铁把cp炒起来,热度肯定不会低。唯一要考虑的就是郁少那边……” 郁楚宴都不在国内,不用担心。 但是跟秦禹白……贺漪想到他在书中黑料漫天的炮灰身份,又不太愿意。 贺漪:“秦禹白……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他现在是千星力捧的人吧。” 经纪人点头:“没错,虽然他个人实力一般,但外在条件不错,性格也挺吸粉,千星会捧他不出奇。” 贺漪脸上浮现出奇异的冷笑:“贺欢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找垃圾。” 经纪人一怔,没敢细问这话意思,转移了话题:“那你的意思是?” 贺漪嫌恶摆手:“不跟他,综艺里又不是没有其他更好的,林辰就很好,为什么非要找秦禹白。” 经纪人犹豫了下。 林辰的咖位足够是足够,但他是走实力派的,向来不喜欢这些舆论炒作。 配合度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没等他想好措辞,贺漪一个杯子砸过来:“我都告诉你怎么做了?你还磨蹭什么?到底要你有什么用?!” 经纪人险险躲过杯子,冷汗都下来了:“知道了。” 贺漪没有注意到经纪人对她压抑的怨气,或者说是注意到了,也不在意。 她是女主,在意这些连配角都算不上的人干嘛? …… 贺欢眠在医院过了段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腿伤渐好,便有些待不住了,磨磨蹭蹭地想回学校。 郁承泽看了眼她的腿,还没说话,贺欢眠便在他面前走了几步:“虽然还有点瘸,但日常行动没什么影响了。” 郁承泽顿了顿。 贺欢眠一口气不歇:“不用助理,不用护工这么麻烦,我白天都在学校,有同学帮忙,晚上回去那一点时间也能照顾好自己,你不用担心。” 郁承泽一句话没落,就被全堵回来了,他伸出手,揉了把正灼灼看着他的少女头发,语气近乎轻叹。 “怎么就不会多依赖点我呢?” 贺欢眠耳根子发烫,别过头,匆匆想结束对话:“嗯……我等下就去办理出院手续……嘶……” 她低头,对上小九无辜的豆豆眼。 贺欢眠:“……” 把这给忘了。 她微笑着捉住小九扑棱翅膀,想丢回给郁承泽。 谁知小九爪子死死勾住她衣袖,滴溜转的豆豆眼里满是你休想抛弃我的鬼精样。 贺欢眠丢开翅膀,尝试性甩甩手。 很好,这回连翅膀都扑搂勾上了。 贺欢眠看向郁承泽:“小九……” 郁承泽也似不赞许的轻拧着眉,对小九伸出手:“回来。” 小九悄咪咪地从翅膀下面瞅了郁承泽一眼,不大的脑瓜子有些糊涂了。 它试着松开一个爪子,却见他径直收回了手:“小九不愿意。” 小九:“?” 我是不愿意吗?你但凡多等我个一秒。 小九敢怒不敢言。 贺欢眠却是敢的:“我怎么觉得它刚好像松手了?” 郁承泽微扬了扬眉,一身的温雅风度:“错觉吧,你看它不是拽很紧?” 小九一言不发地扒拉得更紧。 贺欢眠嘴角微抽,骂了句赖皮精,开始考虑起了把它带回去的现实问题。 “我还要上学,白天都不在家,把它一只鸟放在家里可以吗?” 郁承泽:“可以的,备好一日份的干净粮食和水就可以。” 在医院的时候,小九也会被护工顺带着照料了。 严格说起来,贺欢眠没养过鹦鹉。 听到这话,犹疑去了几分,但还是有点不甘,对着绿豆眼循循善诱:“你可想好了?到了我那,就没专人定时定点给你喂食陪你说话,什么高级鸟食,豪华鸟笼,搭讪漂亮雌鹦鹉更是想都别想,即便这样,你还想去吗?” 小九绿豆眼微微湿润,但扒拉着她衣袖的力度没有一点松开的意思。 搞得贺欢眠都有些良心不安了。 贺欢眠潦草地摸了一下鸟头:“咳咳,我刚那话也不是说你是贪图享乐,我只是再确定确定你的意思,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没想到还比得过高级鸟食,豪华鸟笼,漂亮雌……” “嘎——” 小九发出了堪比鸭嗓的声音,一副你再说我就昏古区给你看的丧逼样。 贺欢眠:“?” 这鸟真是太难懂了。 看着一人一鸟的互动,郁承泽眼里闪过笑意。 既然这缠人精甩不掉,贺欢眠也没有再拖,当天就办了出院。 因为腿不方便,郁承泽提出要送她回去,她也没有拒绝。 低调沉黑的suv驶进了云端庭苑,贺欢眠这才慢半拍反应道:“不用登记的吗?” 云端庭苑的安保很严格,非业主的车想要开进去,需要做登记。 郁承泽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投喂小九,闻言动作一滞:“不用。” “嗯?”贺欢眠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见隔壁有工人在搬运家具,玩笑道,“总不可能你住我隔壁吧。” 卫二眼见老板沉默,便笑着接过话:“老板之前在b市住的地方离医院有点远,让我找个近点的,正好贺小姐你隔壁房子挂了出来,我就选了这。” 当然,因为地方选的不错,年终奖翻倍的事就不用提了。 卫二继:“我是听说云端庭苑物业服务安保都不错,才定下来的,怎么?贺小姐是觉得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贺欢眠摇头:“这倒没有,这儿确实挺不错的。” 隔壁房子挂出去卖这件事,之前她就知道了。 只是不知道怎么,挂了很久,别说卖了,看房的人都没见到过。 刚好郁承泽回国,碰巧了吧。 第190节 贺欢眠下意识回避去想,为什么郁承泽偏就买在她隔壁的事。 车到了地方,停下,卫二在侧面等着,郁承泽走下车给她拉开了车门,自然地伸出手:“我扶你。” “谢谢。” 贺欢眠腿伤虽然好了七七八八,但下车确实还是有点别扭,也没拒绝郁承泽的好意,扶着他的手,挪下了车。 “嘎——本大爷活过来啦——” 晕车的小九站在贺欢眠肩上,也恢复了活力,左右跳着存在感十足。 贺欢眠接过卫二递过来的空鸟笼,有些不确定道:“白天让它自己在家,真的没关系吗?” 卫二笑应:“贺小姐放心好了,我家也养了鸟,前段时间出国,请了人早晚喂食,健康方面没出问题。” 贺欢眠这才放下心:“这就好。” 郁承泽站在贺欢眠身侧,闻言轻抬起眼:“你不是说你家小草没之前活泼了吗?去医院看过没?医生说什么?” 小草谁? 他家小相思叫小花,明明一直都很文静乖巧好吗? 卫二心里想着,面上却顺势露出些苦恼:“做了检查,的确很健康,我跟医生说了症状,他说可能是孤独症,小草还算是好的了,有严重的,啄光自己羽毛……” 贺欢眠偏头看了眼小九,它还在一个劲地用脑壳蹭着她。 见她看过来,还假模假样害羞地用翅膀蒙住绿豆眼。 没装一会儿,又滴滴溜溜看向她。 贺欢眠有些牙酸:“……” 本来就够丑了,这要再秃了,不知道得多磕碜。 贺欢眠认真考虑着要不要请人照顾小九的事,就听郁承泽道:“或许白天你去学校时,我可以帮你照顾它。” 贺欢眠有些犹疑:“不会太麻烦你吗?” 郁承泽轻笑:“我是助理,老板的事就是我的事,谈何麻烦呢?” 话说到这份上,贺欢眠自然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她第二天早上就将小九送了过去。 是郁承泽开的门,看得出他刚晨跑回来,一身雅灰色的运动装,黑色短发微湿,轻匀着气:“早。” “早。” 总不能鸟放在这儿就走了吧,贺欢眠随意找着话题:“晨跑去了吗?” “对。”郁承泽让开了门:“你进来看把小九安置在哪儿比较好?” 贺欢眠刚想说不用这么麻烦,把这赖皮精塞哪儿都行。 就见郁承泽已经转身走了进去。 好吧。 贺欢眠挑中了花园的长廊,连说带哄想让小九松爪子。 郁承泽温声问道:“吃早饭没?” 贺欢眠好不容易用晚上就来接它,把它哄松了爪,边应道:“没,八点的课,等会去食堂来得及。” 郁承泽轻笑:“既然没吃,就一起吃点吧,阿姨多准备了些。” 他们在医院那会儿也常在一起吃饭,没什么别扭的,贺欢眠便也懒得客气拒绝:“好啊!” 早餐不复杂,简单的白粥包子,却很贴合贺欢眠的心意。 她从小在镇里长大,是典型的中式胃,咖啡面包这类西式早餐不是不行,只是始终像是差了点什么。 这一点她没跟任何人提起过。 一个是没关系的没必要提,而有关系的……她要指望贺家人什么,才真是多少有一点子病在身上。 她想得正入神,就见让她等等的郁承泽换了衣服又走了出来。 “走吧,我送你去学校。” 贺欢眠这才真不好意思了:“很近的,我自己可以去。” 郁承泽拿起车子钥匙:“你腿受伤了,不能开车,又要少走些路,这一阵我都会送你的。” 郁承泽没有弯弯绕绕些什么顺带的废话,说得认真而直接。 贺欢眠反不知道说什么:“嗯。” 郁承泽并没有特意挑什么车开,贺欢眠也没挑,反正不管他开出车库里的哪一辆停在学校门口,都会引起骚动,费那劲干嘛。 贺欢眠看着拉开的副座驾的门时,反应过来:“今天你开车吗?” “嗯,这些天大家都辛苦了,给司机放了假。怎么?不相信我车技吗?” 郁承泽玩笑道。 反倒是贺欢眠认真点头。 “有一丢丢,毕竟我刚从医院出来,还不想那么快回去。” 郁承泽坐上驾驶座,像鼓励小朋友似的,偏过头夸她:“对了,就要这么想,现在要检查下我的驾照吗?” 贺欢眠脸上的热度把她自己都要烧着了,瓮声道:“不用,赶紧走。” 身侧传来很轻一声闷笑。 贺欢眠想捂耳朵,要是这车哪儿冒出个洞,她能现在就钻进去,盖上盖。 贺欢眠一路上都没说话,见到地方停了,也不等他开门,闷声就要走。 结果太着急,忘记还系着安全带,砰一下又弹回来了。 车内是能杀人的沉默。 贺欢眠:对,杀的就是我。 郁承泽知道再逗人就要毛了,止住笑意,倾身给她解开安全带。 贺欢眠憋了憋:“我会。” 郁承泽含住笑:“嗯,我知道。” 贺欢眠憋气地鼓起脸。 郁承泽不仅不顺毛,还好笑地戳了下,在人要炸气的时候又松开。 正经道:“销假的事,我已经跟你们辅导员说过,回去正常上课就行。” 贺欢眠:“哦。” 郁承泽将她装书的挎包从后排拎过来:“对了,你记得看email,你请假这段时间,落下的课程录音,要补的作业我整理发到了你邮箱里,不过你上完课还是记得跟任课教授打一声招呼。” 郁承泽事无巨细地交待了遍,就见贺欢眠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有些发愣。 “怎么了?” “谢谢。”贺欢眠认真眼,“我一时太感动,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只能年终奖翻倍了。” 郁承泽失笑:“好,那我先谢谢老板了。” 贺欢眠肉痛,但还是坚持道:“不用谢,你值得的。” “咳——” 郁承泽以拳抵唇止住笑意。 …… 第116章 一一六旺 “可可, 你看!你看!” 丁可可今天上午没有课,正在买校门口的包子,刚拿起来就被同伴一阵疯狂拉扯, 差点包子都没拿住。 “看什么?”丁可可险险抓住纸口袋,随着她手指的方向匆忙看了一眼。 “我不懂车,再贵我也不明白。” “谁说车啦?你看从车上下来那个人, 你不眼熟吗?” 丁可可咬着包子, 再度看过去。 从车上迈步下来的高大男人,极尽英俊的外貌,却偏配上了身无尽资源财富才能堆叠出来的波澜不惊气势。 哪怕他是从驾驶座下来,举手抬足间的从容,也让他身份不容错辨。 丁可可第一次知道, 原来有人只用站在那, 看着, 就会想到天堑云泥。 她深吸一口气, 却很快地收回视线:“看到了,是挺帅的,不过我没想起来像哪个明星,走吧。” 同伴着急了:“不是, 我是说那女生, 你看像不像贺欢眠?” 丁可可猛地顿住脚步:“眠眠?” 她再回头, 副驾驶的人还没下来,车窗玻璃有些晃眼, 她一时看不清。 却注意到刚刚那一看身份就不同寻常的男人, 一身搭配适宜的高定正装, 唯一不和谐的颜色, 就是手上拎着的鲜黄色可爱鸭挎包。 丁可可认出了那跟着主人一起在球场张扬的包包, 但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很快,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的少女扬着笑和男人说了句什么。 男人俯身静听,而后失笑着给她理了理搅在一起的耳环,将包递给了她。 她接过可爱鸭子包包,一摆手,走得一如贯常的潇洒。 留下男人站在车边,驻足凝视。 “他们什么关系啊……” 丁可可听到同伴轻声发问,倒是没误会她是见着豪车就乱下定论,清楚她的疑惑从何而来。 第191节 毕竟男人的眼神实在谈不上清白,可贺欢眠吧,眼神却又清澈得太过。 让她忍不住同样升起些好奇。 丁可可和朋友站的位置就在大门旁边,贺欢眠瘸着腿,速度也不快。 一抬眼就看见了她们,伸手打了个招呼:“可可!” 丁可可回过神来,上前快走两步扶住她:“贺欢眠你的伤……” 贺欢眠将包包挎好:“好得差不多啦。” 她抬头,就见丁可可盯着她的包出神,好笑道:“可爱吧,链接推你。” 丁可可慌忙红着脸摇头:“不是,我就是看看。” “嗯?” 贺欢眠盯着她左右看了看。 丁可可心里正慌,就听她颇有些纳闷地问道:“今天很热吗?怎么你们脸都这么红。” 丁可可朝同伴那边看去。 丁可可:“……” 她一眼就看出来,同伴是有心想八卦,又跟贺欢眠不够熟,憋着没开口,以致于脸都憋得通红。 见丁可可看她,同伴疯狂给她使眼色,但丁可可只当没见到。 跟贺欢眠径直说起了篮球队的事。 贺欢眠也没打断她,等她说完,才丢下雷:“我准备辞掉助理教练了。” 丁可可惊愕:“为什么?” 贺欢眠朝自己受伤的腿呶呶嘴。 丁可可联想到了论坛上疯传的贺欢眠因受伤的传言,停住脚步。 “我以为论坛上说的都是假的。” “啊?” 这下换贺欢眠露出迷茫的神色。 丁可可甩开同伴想要制止她的手,对贺欢眠认真道:“贺欢眠,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可是喜欢到失去自己,甚至伤害自己,这真的值得吗?况且你身边有这么多优秀的人,你伤害自己……” 她想到了刚才那个男人看贺欢眠的眼神,声音不由得放轻:“在意你的人会难受的。” 贺欢眠满头雾水:“等等,等等,我什么时候伤害自己了?” 丁可可一顿:“你腿受伤,不是因为告白被拒,激动之下,从酒吧二楼跳下去摔断了吗?” 贺欢眠憋出了两个字:“牛逼!” 丁可可:“???” 贺欢眠扼腕:“早知道我就跟隔壁房的小屁孩这么吹了。” 丁可可:“!!!” 同伴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丁可可的衣袖:“可可,后面篮球队的人出来澄清啦,贺欢眠的腿好像是屏风砸伤的。” 丁可可脸红了个透:“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同伴无辜道:“你不是看了论坛,气得让我再也别跟你说那笨蛋才会用的玩意儿吗?” 贺欢眠:“噗——” 丁可可涨红脸:“贺欢眠!” 贺欢眠边笑边摆手:“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没憋住。” “诶诶诶~” 丁可可恼得松开手,贺欢眠重心失衡,歪歪斜斜地就要往树上撞。 丁可可吓了跳:“贺欢眠!” 有个人快了她一步,跨步上前,将贺欢眠扶住。 丁可可惊讶得嘴都合不拢:“时时时阔!” 贺欢眠站直了身,回身就看见了时时时阔。 他个头本就高,加上肉眼可见地瘦了,看起来就跟抽条似的更高了些。 贺欢眠退开几步,看清了他的脸。 瘦了,眉眼间萦绕着淡淡的郁色。 要不是系统没提醒,贺欢眠都要以为他被谁魂穿了。 但这些都不是贺欢眠关心的,她疑惑的是:“你怎么在这儿?” 他跟丁可可不同,球队成员如果没有课,都会去球队进行日常训练。 这个点,他怎么都不该出现在校门口才对。 时阔收回空落落的手,道:“我昨天去医院看你,医生说你出院了,我猜你今天应该要来学校,就来了。” 好像永远晚了一步,跟宿命一般。 无人可见的地方,时阔收紧的手紧握成拳。 他说得随意,其他人却听呆了。 不是,时阔是谁啊?对贺欢眠永远避之不及,前不久才狠狠拒绝了她。 结果现在这是在干嘛? 不仅跑到医院探望,还大早上在校门口等人,这怎么都不该是个拒绝了告白的人该做的事吧! 丁可可憋大气:“贺欢眠!” 她拽了她一下,想提醒她不要再掉进这狗男人的陷阱理。 贺欢眠却会错了意:“哦哦,对,我都已经不准备当助教了,训练考勤不是我该操心的,我给忘了,那什么,时阔你爱在哪儿在哪儿,不需要跟我解释哈。” “你要走?” 这话一出,时阔面色不仅没更好,反而跟掉进锅底似的,黑了个底掉。 两大论坛话题人物的聚集,本就引人注目,更何况两人还疑似发生争执。 顿时,投过来的目光更多了。 贺欢眠做完了系统任务,就想回归低调的校园生活。 听到这话更不想接茬,转身要走。 时阔却猛拉住她:“你不能走。” 贺欢眠皱眉:“时阔!” 时阔却像没听到般,近乎执拗地重复低喃:“你不能走,贺欢眠,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她不这么走?怎么走?劈叉走? 贺欢眠运气。 围观群众被这波反转惊呆了。 不是吧,他们没看错没听错吧? 时阔拉着贺欢眠让她别走?难道不该反过来才对吗? 丁可可想到了那条她没来得及阻止发出去的短信。 她算是这些人中,看得最明白的一个,所以她惊讶也只惊讶了一瞬。 很快就镇定下来:“马上就要上课了,时阔你有什么话,也别这会儿。” 时阔见到贺欢眠拧起的眉,心头一紧,接而嘴里弥漫起了苦意。 “对不起……” 贺欢眠甩了甩手,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的一瞬,停住:“我不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但你看清楚,我不是贺漪。” 时阔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张了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失魂落魄地留在原地。 校门发生的事,一门课都没结束,就已经传遍了学校论坛。 毕竟之前贺欢眠告白失败,两人双双受伤住院的风波才刚过去。 这会儿两人正是引人注目的时候。 更别提这事还贼离谱,论坛里长嘴的都在表示不理解,更有直言—— 【球球,放过美女吧,人家造什么孽了?】 【真的,我就想知道哥们你怎么想的,之前人家苦追的时候干嘛去了?现在人家终于逃脱苦海,要放下了,这又在干嘛?】 【还有贺漪,之前不是两人的暧昧关系传得沸沸扬扬吗?到底有没有人来解释这两人谈没有?要是谈了现在倒追贺欢眠又怎么回事?】 【哇靠,真一团乱麻,千言万语,放过美女吧,喜欢你倒八辈子霉。】 对于论坛的群嘲,时阔没有出来辩解分毫,只沉默地看着。 直到那个很长,几乎要涵盖两人在学校所有关联的打赌贴楼主站出来,表示赌盘已经结束,要删帖时。 他才出现,留了一条评:“别删,我不想跟她就这么结束。” 这层楼回复的整整齐齐问号,几乎是铺天盖地地砸向他来。 每一个标点都在嘲笑他曾经的愚蠢轻狂和傲慢。 见他没有回应,那些话越发刺耳。 最后,连本来冷眼旁观的李全都看得有些于心不忍了,劝道:“时哥,你要不把那条评论删了吧,你有什么话,直接跟贺欢眠说,不用理会论坛上那些人。” 时阔却只是回:“我该的。” 至此,李全也没话说了。 时阔开始雷打不动地跟贺欢眠送花送饭送礼物,只要是他没课,贺欢眠是公共课,他也一定会出现。 第192节 贺欢眠对此反应也只有拒绝无视。 前因后果在这,没有人会觉得她拒绝的狠,只会担心她拒绝得不够狠。 对此,系统表示。 你们真是小瞧了这个女人任务结束后的冷酷无情程度。 真是闻者伤心,见着落泪。 说着,让它落泪的人又来了。 丁可可从教学楼进来,就看到了怀里抱着花,倚墙等在门口的时阔。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一颗廉价酸梅糖出神,黑色碎发遮在额前,鼻梁挺直,一双薄唇是尤带距离感的冷峻锋利。 论坛三年公投出来的a大校草不是吹的,虽然现在大家都骂他渣,但是没有人否认他的颜值。 即便现在因为连番被拒,眉宇间的阴翳和沉默愈深,也只是为他多添了几分难以捉摸的阴郁神秘气质。 看他站的那走廊,明显比其他楼层多出的人群密度就知道。 大家骂归骂,审美还是实诚的。 丁可可收回视线,皱眉,颇有些忧心忡忡:“时阔这么帅下去,贺欢眠真能顶得住吗?” 窦姝嘴角微抽:“这叫什么话?我们眠眠可出息着呢。” 很快,出息的眠眠就从教室走了出来。 时阔原本深邃的眼神肉眼可见得多了光彩,他站直身,想走过去。 走廊里原本隐晦打量的视线,也由暗转明,想看两人会发生什么。 贺欢眠却迎着他,擦肩而过。 时阔眼里的神色微黯,他收紧手,有些怔忪。 妈呀,这是明晃晃的无视吧。 围观的人心情极度纠结,一边觉得时阔可怜,一边又觉得十分解气。 手心的热意似要透过廉价的包装,将里面糖融化。 意识到这点,时阔又条件反射地松开,接而追着贺欢眠背影追了上去。 “贺欢眠。” 贺欢眠停住脚步,跟丁可可和窦姝打招呼:“中午一起吃饭?” 丁可可和窦姝齐刷刷看向她身后。 时阔抱着花站在贺欢眠落后两步的距离,既不敢插话,也不敢上前。 他个子生得高,就这么想动不敢动的模样,硬生生多了几分委屈。 贺欢眠见两人都木楞楞地没反应,才叹了口气转身看向他:“时阔。” 时阔眼眸微亮:“我在。” 在什么在,她又不是在点名。 贺欢眠深吸一口气:“你还记得我第一次给你送早餐时,你说的话吗?” 时阔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面色瞬间白了:“我……” 贺欢眠打断他的话,径直道:“你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做得再多也不会喜欢,就算是喜欢的事,因为是不喜欢的你做的,都会变得很让人厌恶。” 妈呀,好狠。 原本因为时阔的脸,对他还抱有一丝同情的围观路人,这回啥都没了。 他记得,他都记得。 那天他急着要去见贺漪,出门看到路边拿着早餐等他的贺欢眠。 她穿着浅蓝色的裙子,比之前瘦很多,皮肤在阳光下是近乎病态的苍白。 迎上她的笑靥,没由来的心堵,让他第一反应就是烦躁皱眉。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喷薄出那些伤人的利刺。 看见她诧异震惊,眼眶发红地连声道歉,那股暴躁的怒意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盛。 他丢掉她送的早餐,狠狠踩下。 黏糊糊的肉馅汤汁挤破塑料袋,贴黏在地上,他看也不看,径直走开。 她不会一直呆在那儿吧。 贺漪电话过来,他接起,随意地往回一瞥。 宿舍门口人来人往,贺欢眠就勾着细弱的身子,蹲在地上,一点点地收拾着那些脏污残骸。 等他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她没在那了,经过早上的地方,他下意识多看了眼,已经看不出白天的狼狈。 那时的他,并没有多大的感觉。 至于她是怎么顶着众人异样的眼色,收拾着令人作呕的污秽。 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早春瑟瑟的寒风中,结束的这一切。 她没有说,他也没有想问…… 直到现在,他已经不敢问了。 时阔脸上不见一丝血色:“对不起……” 贺欢眠眨眨眼:“为什么对不起,我觉得你说得对,真该对不起是我对不起,当时没有听进去这话,才开始了咱们这段孽缘。” 孽缘…… 他和贺欢眠怎么会是孽缘呢? 时阔满心茫然,他想反驳,张了张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贺欢眠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花:“我无视你,不是因为讨厌你,而是不想再回忆起那些糟心的过去,懂吗?” 这句话无疑给了时阔沉重的一击。 丁可可甚至都不忍看时阔的脸色,她怎么会觉得贺欢眠这家伙会心软。 她才是那笑着杀人诛心的狠人啊! 诛心确实没错。 时阔像是当头一棒被震醒。 他是为什么会觉得。 在伤害了她那么多次以后,还能当作一切没发生,能重头再来。 又是为什么会以为。 只要他真心,为她做得足够多,或许,或许有一天她会心坚石穿。 时阔木木地环视了一圈。 各色的目光都在看着他们,小声议论着什么,他是不是又把她置于那种难堪的境地了? 时阔眼睛发涩:“对不……” 他想说是他不好,给她带来太多难堪痛苦,可是放弃…… 光是想到放弃,想到梦里他曾经失去贺欢眠的场景,就像有一把烧得赤红的利刃,在他心脏来回翻烙着。 他不想…… 我靠,他不会要哭了吧。 眼看是阔眼眶发红,贺欢眠终于有丝紧张的情绪。 救命,这种情况她不会啊! 系统抱过玩偶熊的胳膊,抹着虚拟眼泪:“贺欢眠,你没有心!” 拜托,任务的事,怎么能走心呢? 不过系统骂得太狠,贺欢眠苦思冥想,还是憋出几句安慰。 “那什么,时阔,人生不止情爱,虽然我们关系止步于同学,但你还很年轻,你的未来才刚刚展开,这些时间你完全可以去践行a大精神,拼搏奋斗自强!简而言之,除了出现在我面前,你可以做的事还有很多很多。” 贺欢眠一番话,把周围人直接干恍惚了。 这是什么?为什么觉得怪耳熟的。 哦,青年大学习现场版是吧。 时阔眼里的情绪几经翻涌,最后沉寂下来,像能吞噬掉所有情绪的黑洞。 “好,除了最后点不能答应你,其他只要是你想的,我都会去做。” 贺欢眠嘴角微抽了抽。 她说这么多,明明就最后一句‘干嘛都行,消失就成’是重点。 除了,除了还有其他吗? 最后点是什么? 其他人没反应过来,系统已经挥着小手帕抗议:“居然还在心灵鸡汤加私货,亏我还真信了,过分!” 该怎么说呢? 该忽悠的没忽悠到,没忽悠的信了个全。 眼见今天白费了通口舌,贺欢眠一个饿了遁走,干脆利落地结束了对话。 贺欢眠本来准备去食堂的。 但经过这么一遭闹腾,食堂自然是去不成了,虽然她已经习惯被围观进食了,但并不代表她胃口会更好。 贺欢眠准备打道回府,窦姝推了推眼镜,招呼她道:“眠眠,等下我们宿舍吃火锅,你要一道来吗?” 贺欢眠摆手:“算了吧,家里还有个赖皮精等着的,要是在外面吃好吃的被它闻出味,不知道要被唠叨多久。” 窦姝知道她养了个鹦鹉,也不是个多劝的性子:“行,那要一起去超市吗?我们要采购火锅食材,你要买什么我们可以一起。” 第193节 家里确实没什么吃的了。 贺欢眠这回没拒绝,便跟着一道去了学校附近,离家也不远的卖场。 结账的时候,窦姝看了一眼她的购物车,有些奇怪:“眠眠,你一个人买这么些菜,不怕放坏吗?” “冰箱大。”贺欢眠含糊了过去。 “哦。” 窦姝也只是随口一问。 而贺欢眠则盯着购物车里两人份的食材,陷入了沉思。 她是不是上了什么当了? 这段时间,她早上把小九送过去,自然地被留下顺便吃个早饭。 然后等晚上,她上完课回家,郁承泽踩着饭点把小九送回来,她不能没啥意思吧,于是又礼尚往来留人用晚饭。 算来算去,两人除了中午那一顿,各自在学校公司吃外,都在一起。 到现在,她居然连晚饭都习惯性备两人份的了。 这不对劲,很不对劲。 等到郁承泽照例将小九送过来时,贺欢眠接鸟拦人:“谢谢啊,再见。” 郁承泽看着她滴溜溜的警惕眼神,无端就想到了都要被揣兜里带回家的小猫,临到开门,才从兜里探出脑袋,竖着耳朵观望的鬼精小模样,不由失笑。 贺欢眠炸毛:“你笑什么?” 郁承泽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想到一只小猫,你吃饭了吗?” 贺欢眠还在想小猫有啥好笑的,小猫它知道你笑它吗,就听到他这么问。 “吃了。” 她回答得很谨慎,蚌壳似的吐出两个字,就不再说话。 郁承泽似有些惊讶,但还是温声道:“那就好,按时吃饭是好习惯,不然胃疼很难受的。” 胃疼吗? 贺欢眠想到了时阔,他好像也有胃病来着。 不用想,这些天,郁承泽都和她一起吃的,这个点肯定没吃,也没准备。 要是就让他这么回去,肯定会错过饭点,到时候胃病犯了怎么办? 贺欢眠又看了一眼郁承泽。 他空落落地站在花坛边,已经初现枯意的叶子,被风一吹,旋起股孤零萧瑟又委屈的意味。 即便被拒绝,郁承泽神色依旧沉静如初:“外边冷,你赶紧进去吧。” 我真该死啊! 还没到深夜,贺欢眠的忏悔之心就已经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她不愿意再受良心拷责,一把拉住郁承泽:“我又饿了,一起吃吧。” 郁承泽面上闪过一瞬的惊讶,而后挑染上浅淡的悦意,原本矜冷好看的眉眼因为多了人间烟火气,更为动人。 看到这一幕,贺欢眠更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了。 系统:“……” 它明白了,它终于明白它堂堂一个高级系统,为什么沦落到这一步。 一切的一切,要从一开始,它没有化拟成郁承泽那张脸,出现在贺欢眠面前布置任务。 不然它早就对这颜狗手拿把掐。 第117章 一一七旺 “什么?时阔跟他们学院的导师做项目去了?” 贺欢眠周一去学校, 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窦姝:“嗯,听说他去年就拿下了acsl联赛的特奖,实力很强, 学院的导师一直都想抢他进项目组搞ai编码模型研发,但他从入学就表示,不准备走科研, 结果说改主意就改主意了。” 他是这么理解她的话的? 贺欢眠仔细一琢磨, 好像也没什么毛病,不管怎样,反正结果是她这段时间看不见他就行了。 系统冲她直翻白眼。 贺欢眠无赖:“说不定以后华国就多了个这方面的人才呢?” 贺欢眠没想过自己一语成箴。 好不容易熬过期末考,腾出手处理千星的事时,《逃出荒芜》也上线了。 《逃出荒芜》直播的时候, 热度就很高, 但这种形式很新颖, 谁也不能打包票它剪辑的版本能保持同样的热度。 在各大平台都斟酌想把价往下谈的时候, 《逃出荒芜》又不走寻常路地率先抛出了视频版的先导预告片。 预告片虽然不长,但方式很有趣。 观众可以选择不同人物,进行不同支线选择,达成不同结局。 半小时不到, 评论点赞量就飙升到了视频平台的热榜第一。 看着官方视频下满是期待, 惊喜, 不断追问最后揭秘直播会不会放出来的评论。 本来还想着压价的各大平台,瞬间刀光四起。 最后还是背靠am集团的老牌果绿tv, 财大气粗地爽砸两亿, 一举拿下了《逃出荒芜》的独播权。 贺漪很快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最近她的通告已经从排满到接近于无, 甚至一些比她低了不知道多少咖位的十八线小明星, 都比她忙。 收入锐减, 还有大大小小的品牌催着要违约金,光是想想她就憋不过气。 好在她终于等到《逃出荒芜》要上线了,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找到经纪人。 “情况怎么样?” 经纪人借着查资料的动作,躲避她的视线。 贺漪一看他那表情就明白,脸黑了一半:“还是没有商务接洽?” 经纪人见躲不过,才道:“没。” 果然迎来的就是贺漪的暴怒:“你是怎么做事的?《逃出荒芜》的热度这么高,只要那些人眼睛没瞎就知道我一定会红,怎么可能没有?” 正因为大家都不是瞎子,所以更不可能得罪大佬的风险找你了。 经纪人默默吐槽,然后翻出了《逃出荒芜》先导片下的评论给贺漪看。 贺漪皱眉:“我看过了,这前排的热评里面,不是有提到我吗?这有什么问题?” 经纪人道:“你别只看官方的,你把几个嘉宾对应的评论区都看看。” “你是没长嘴吗?” 贺漪骂了经纪人一句,才接过手机烦躁地翻看起来。 因为机位够多,所以先导片任性地采取了分p的形式,喜欢哪位嘉宾,可以直接点进他的那part完成互动视频,对应的评论区,也只是那一位嘉宾的。 贺漪第一个就点进了自己的分p,一水溜的夸赞美女漂亮的评论,让她心情微微好了点。 她又把其他分p都全部切一遍看,然后将手机丢给了经纪人:“我评论数量怎么比别人少这么多?你没安排水军吗?怎么当经纪人的?还要我教你?” 经纪人用手抹了把脸:“这已经是找过水军,刷过播放量的了,不然数据还会更难看。” 贺漪不相信,脱口而出:“怎么可能?我可是女主!” “这是综艺,没有女主。” 经纪人不解。 贺漪当然不可能解释,只是脸色比之前更要难看:“为什么会这样?” 经纪人道:“你看过就知道了。” 贺漪被接而再的打击,倒是憋住了一口气,点开先导互动视频看了起来。 她也不是个蠢的,等一一看完,就知道经纪人的意思了。 难怪这几个嘉宾里,明明秦禹白人气垫底,但他的讨论度却是最高的。 不因为别的,他实在太非了,明明每一个选择都看起来合情合理很不错。 但他的结局要么是被分配去挖矿,要么是被鸭子狂追,要么是一通分析后,拐教育到撞鬼。 总之就是奇怪又好笑,很难让人忽略。 与他相比,她的分p虽然正常,但也因为太正常了,支线显得平平无奇,没有任何惊喜,讨论度自然也不会高。 即便是她的粉丝,除了夸两句姐姐好美,被集赞上了前排,其他有关她的零星评论,更是被其他嘉宾挤得看不见踪影。 贺漪咬牙:“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导演肯定会针对我。” 针对吗? 相比于秦禹白,贺漪在节目里过于在意女神人设,时刻端着姿态,不仅在轻松搞笑的先导预告片里格格不入,就连在很短的剪辑片段里都显得很生硬。 但看过直播的经纪人却知道,导演一定程度上已经挑着好的剪了。 不然更惨不忍睹。 说白了,她的性格就不适合会把性格放大的真人秀综艺。 只是这些话,他最开始就劝过,可又有什么用呢? 到现在也是,贺漪至此都不觉得是自己有任何的问题。 经纪人不想再多言,贺漪却并不放过他:“节目马上都要开播了,上次说的林辰的事,为什么一直没有动静?” 经纪人用手抹了把脸:“我们跟林辰的团队接洽了,他们严词拒绝,这事男方不配合……” 第194节 “这是你问题,最迟在综艺开播前我要看到结果。” 经纪人话都没说完,贺漪就把这话砸到了他脸上。 贺漪想的其实也没错,开播前只要将她和林辰的cp热度炒起来,观众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自然处处都是糖。 借着节目的热度,cp会火一波,带动她的人气。 而到时节目组自然也会审时度势,知道剪cp向的内容观众爱看,有话题,连带着cp的热度也会水涨船高。 最关键的是,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他也只是按照她的指示执行,那也不关他的事了。 经纪人想到最近听到的风声,忍下了提醒贺漪的念头。 当天晚上,狗仔拍到贺漪和林辰一起约会的照片就上了热搜。 而后几天,更是拍到贺漪逛街,疑似戴的是林辰同款帽子。 还有什么工作人员爆料,两人拍综艺时就在一起,私下甜蜜互动很多的消息,更是层出不穷。 林辰风评一直很不错,他出道早,早就是业界认可的实力派影帝,再加上他洁身自好,向来靠实力说话。 所以对这段恋情,大家都是尊重祝福的多。 再加上贺漪的推波助澜,热度不断攀升,两人超话cp也飞快建起来。 贺漪之前试探过,一直没有信的综艺节目也对她发出邀请。 虽然话里话外是希望她能和林辰一起,但这就是个好迹象。 贺漪阴郁多日的心情转晴,就连看到沈莲,也愿意多听她说几句。 “开美容院?” 沈莲自从之前的店关了以后,就一直想再开店。 但小试了两次水,砸了几千万,却连个水花都没见着后。 贺漪就直言让她死了这份心。 这次也是,光听沈莲起了个头,贺漪就不耐烦地皱眉想打断她。 但沈莲却信誓旦旦:“之前两次,是因为我步子迈得太大,但这次不一样,美容院嘛,就不说我去过多少次,有多熟,就说之前我开的那造型设计工作室,也有部分与美容院是重叠的,是我在行的……” 贺漪没有说话,但也没打断她。 沈莲心知有戏,加大力度道:“美容院有多赚钱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又是明星,到时候一挥手,号召你的粉丝,圈内的那些小明星,美容院根本不用愁搂钱的事……” 贺漪心头一动。 最近在娱乐圈连连碰壁,让她意识到明星这碗饭也没这么好吃,开个美容院,有个依傍在,或许也不错。 沈莲看穿她的心思,在旁边一个劲鼓动她:“你也觉得不错吧,这就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你信我一回。” 贺漪松口:“需要多少钱?” 沈莲:“三千万。” 贺漪眉头紧皱:“我没这么多。” 沈莲却是一脸不信:“你是贺家的女儿,又是大明星,怎么可能连三千万都没有?你肯定是不愿意给。” 贺漪耐着性子解释:“贺家虽然是new money,但穆丽蓉把穆家信托基金那套带过来了,贺家子女在二十五岁之前只能领零花钱,直到二十五岁之后,才能完全掌握这笔财产……” “二十五……”沈莲打断了她话,一脸兴奋,“你不是上个月满了?那你拿到这钱了,肯定不少吧!这么大事,你怎么都不跟我说?” 贺漪神色瞬间变得难看:“我说我有这笔钱了吗?我又不是她亲生的!” 沈莲先是惊愕,而后气恨地咬牙切齿:“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说什么视如己出,一视同仁那些都是废话!那贱人最会装了……” 沈莲一连串的话不堪入耳,贺漪却面色麻木。 她又想到了几个月前。 其实那笔信托基金她本来是有的。 如果不是偷耳环的事暴露,她被赶出贺家,穆家人去更改了信托受益人。 她现在会有一大笔钱,又怎么可能会受这种憋屈? 她很穆丽蓉的绝情,但当她真的醒不过来时,她又想到了她的好。 至少在贺欢眠没回来之前,穆丽蓉对她是真好,事事为她考虑周全。 不像贺宗平那个自私到极点的男人,不仅不会给一分钱,见面只会催问她和郁楚宴的进展,让她试探郁楚宴,北城的项目能不能让郁家分一杯羹。 “那美容院怎么办?” 骂完一通后,沈莲又小心地看她。 贺漪心里烦躁:“你先回去,我再想想办法。” 沈莲顿时喜不自胜:“还是我女儿有本事。” 贺漪瞪她:“你说什么?!” 沈莲不敢再说,灰头土脸地走了。 贺漪看到她这模样就烦,暗骂原书作者有病,把这种人写给她当妈。 要是是穆丽蓉,才不会这么上不得台面,有这种妈,她以后嫁到郁家,挺得直腰杆吗? 如果说贺欢眠当初的话,只是为她让穆丽蓉清醒埋下了一颗种子。 经过贺宗平和沈莲这俩一个毒一个蠢的货荼毒,这枚种子无疑在迅速地生根发芽。 贺漪让沈莲等一阵。 但没两天她就借着关心的名义打来电话,话里话外都是三千万的事。 贺漪被她烦得没办法。 东拼西凑,抵押了房车,卖掉了郁楚宴送她的珠宝,勉强凑齐钱给了她。 强调道:“美容院要好好经营,这是最后一次了。” 沈莲满口应道:“知道知道。” 然后又想起什么,略有些紧张地低声问道:“对了漪漪,最近是不是有人在搞你?” 贺漪一紧:“为什么这么问?” 沈莲道:“我看到网上都在说你跟林辰的事,是不是贺欢眠想破坏你和郁楚宴的婚事,故意找狗仔放出来的?” 贺漪提着的心这才放下来,敷衍道:“哎呀,圈子里的事你不懂,楚宴不会因为这种事误会的。” 沈莲:“郁楚宴不介意,那郁家也不会介意吗?” “不会!”贺漪很笃定。 因为原著中女主就是这么做的,但郁家对此都没什么异议。 郁家娶妻只看有没有原则性错误,对其他的细枝末节全然不在意。 贺漪印象最深的是,郁楚宴有个堂兄娶了一个离异带小孩的超市老板,郁家人不仅没有说什么,甚至女方结了婚后,依旧经营那家超市,也无人置喙。 比起这来,她这还没结婚,因为工作需要炒炒绯闻,又算得了什么。 这一点上,贺漪想得的确没错。 即便有人看不过贺漪,故意将消息传到了郁家耳边。 不同于上次疑似未婚先孕的大动干戈,郁家连打个电话问郁楚宴都没有。 郁老爷子提到郁楚宴的次数,还不如念叨小九来得多。 在看到郁承泽时,他围着他来回转了一圈:“小九呢?” “托人照顾了。” 郁承泽随意拿起棋子,将郁老爷子苦思冥想两天的残局破掉。 “原来是走这。” 郁老爷子盯着棋盘苦思,果然忘了问小九的事。 倒是钟美琴提了另一个问题:“你怎么把那个群给解散了?” 郁老爷子不解:“什么群?” 钟美琴:“之前我不是说给眠眠这孩子介绍对象吗?就让小卫给我筛下,把条件还合适的拉个群,想他们谁都行,努努力把眠眠娶进门来,谁知他没两天就把群给我解散了,我问小卫,他说是承泽的意思。” 郁老爷子转头:“对啊!干嘛解散这群,眠眠这孩子我看中,她嫁进来这不挺好的吗?” 郁承泽淡声:“不合适。” 不合适? 郁老爷子琢磨了下郁承泽的话,转头对钟美琴道:“嗯,承泽考虑得对,儿女婚事拉群显得轻率了些,见着合适的你得私下问,找个两边都有的时间,让俩年轻孩子见……” “哗啦——” 桌上摆着的棋盘打翻了。 郁老爷子痛心疾首:“我的火烧连营!” 郁承泽收回手:“没注意。” 郁老爷子想骂又舍不得骂,懊气连连:“隔壁老头打赌我破不出来,现在你把棋盘打翻了,他肯定以为是我破不出来故意打乱的,你赶紧给我复原。” 郁承泽平静地指出一点:“你本来就破不出来。” 郁老爷子瞪眼。 可眼睛都瞪酸了,也只换来他清清闲闲地赏着茶。 “你就知道你的棋。” 钟美琴让人收拾了棋盘,嗔怒地拍了他一下。 郁老爷子也寻味到了一丝反常。 “你是不是不喜欢眠眠,所以提到她就不高兴?” 郁承泽举茶杯的动作顿住。 郁老爷子以为他说中了:“人小姑娘又活泼又可爱,人也活得通透好玩,到底哪不合你心意了?” 第195节 郁承泽放下茶杯,认真道:“没有哪不合我心意。” 郁老爷子费解:“那你还……” 钟美琴这回是使了劲地捅咕了郁老爷子一下:“老郁!” “哎哟!” 郁老爷子满头雾水:“怎么了?我这不正跟他在讲道理,你别着急。” 指望你处理感情的事,真就挺着急的。 钟美琴将郁老爷子赶到边去,盯着这个厉害到就差没翻了天的儿子:“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人眠眠?” “别开玩笑,这怎么可能?” 郁承泽还没说话,郁老爷子就扬高了声调:“俩人差着辈呢!” 这下换郁承泽面无表情地看他了。 “你你你……” 郁老爷子看着从未有过这么认真神色的郁承泽,将他端了又放桌面的茶,端起,一口气喝下,“你是真的?” 钟美琴之前就有所猜测,所以反应还算淡定。 但郁老爷子就没这么沉得住气了。 “我跟穆老头多年老友,那家伙就是个老古板,他怎么可能同意你俩?我要叫他女儿女婿秦家?” 郁老爷子被这乱套的关系,打得头疼,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之前你没去集团,我问小卫他也神神秘秘的,不会就是去千星了吧?” 郁承泽别开视线,黄昏的光在他脸上,投现出落寞的光影:“我知道我不够好,所以只能使些上不得台面的鬼魅伎俩,你想骂就骂吧,只要……” 钟美琴问:“只要什么?” 郁承泽垂眸:“别告诉她。” 本来心情还很复杂的郁老爷子,看到向来沉静端然,行事最让他放心,也是最令他骄傲的小儿子说出这话。 顿时心疼不已,把他话寻摸两圈,都不用钟美琴劝,就咬了咬牙道:“这是好事!只要你是认真的,不欺负人家小姑娘,咱们条件也不差,你就看你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正式一点。” 迈过心里那道坎,郁老爷子越想越觉得合适,甚至还反催起他来。 郁承泽低声道:“说这些还太早了,她喜欢的都不是我。” 虽然他的语气平静,但话里的冷寂却听得人心里发酸。 钟美琴和郁老爷子对视了一眼。 虽然他们都觉得郁承泽是最好的,可也没有想当然地觉得他这么优秀,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 郁老爷子给他鼓劲:“只要她没有对象,你都可以努力争取啊!机会都是争取来的,想当年……” 钟美琴打断他的想当年:“之前你让我去帮忙看诊的时候,我就跟眠眠那孩子接触过,拿得起放得下,敢爱敢恨是个有主意的孩子,的确难追了些。” 想到她将人都快要忽悠瘸的事迹,郁承泽眼里不自觉带了笑。 “嗯,很有主意。” 他的反应看在钟美琴和郁老爷子的眼里:得,儿女都是债,排除万难吧。 郁承泽扬起头:“你继续。” 继续什么? 钟美琴反应过来,这是让她继续再说些贺欢眠的事,好气又好笑。 想磨一磨他,但他难能开次口。 钟美琴无奈笑了下:“你一说,我又想起来,我第一次见那孩子,就觉得她跟穿了粉色小袄的小刺猬似的,看谁都带着笑,你要是对她好,她就贴过来用蹭蹭你可软乎,但要惹着她,脱了小袄扎人一点不手软。” 郁老爷子嘀咕:“这啥形容?” 郁承泽面前却浮现出她扎了人后,可嘚瑟的小表情,不自觉笑出声。 “很贴切。” 郁老爷子:“……” 成吧,你们说啥是啥。 钟美琴见郁承泽那样,沉吟了下,倒是忽然笑了:“我本来还发愁,小姑娘要是真不喜欢你怎么办,现在却不担心了。” 郁承泽愣住,明白过她的意思,眼里也盛上笑意:“嗯。” 什么跟什么?他们在说什么? 郁老爷子憋到郁承泽走后,才清清嗓子问:“你们刚说那什么意思啊?” 钟美琴笑而不语。 第118章 一一八旺 鲁顺利因为升了职, 手下管理的艺人更多,忙得不可开交。 光是短短的一个早上,他就已经在办公室进出了来回不下十次。 每一次看到翘脚在他办公室看小说的秦禹白, 血压都要往上蹿一蹿。 等终于过了最忙的一阵,他腾出了手,第一时间就是去把某大爷从他的办公椅上赶下来:“干嘛呢?” “看不出来吗?无聊呗。” 秦禹白被赶到沙发上, 换了个姿势继续刷小说。 他的单人戏份杀青, 但剧没拍完,剧宣还早,他又没有接其他的通告,中间不长不短的时间,自然就空了下来。 鲁顺利牙有些痒痒:“没事你回家不行吗?非在公司赖着干嘛?” 秦禹白动作一顿, 哼哼:“公司就是我家, 我就爱待在这儿。” 鲁顺利对他无语了, 整理资料, 就要往外走。 秦禹白直身问他:“你干嘛去?” 鲁顺利:“还能干嘛,开会啊!” 秦禹白:“开会?什么会?” 鲁顺利:“……” 秦禹白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鲁顺利嘴角抽抽:“贺总要开的,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会?” “贺总?贺欢眠回来了?” 秦禹白猛地一个直起身,很快又塌回沙发, “咳, 我的意思是, 太久没在见她,我都快忘了她是老板。” 鲁顺利无语:“这都能忘的吗?” 秦禹白追问:“学校放假了吗?那接下来段时间她是不是都会在公司?” “可能吧?我怎么知道?你问题怎么这么多的?我要走了。” 鲁顺利看了眼时间, 不再搭理他, 转身径直走了。 听到门关上, 秦禹白又躺回沙发, 食指划着手机屏幕。 自从他跟贺漪那天吃饭以后, 贺欢眠冷落了他一段时间。 但她什么都没问,过了一阵,就还是照旧时不时会送很多东西过来。 组里一些同样咖位不高的小鲜肉,艳羡的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奉承的话那是一茬又一茬。 但秦禹白却总提不起什么兴致来,更别提什么激动开心了。 他把这归结于,他不喜欢贺欢眠,她送的东西,自然也不屑。 屏幕突然跳转到充值页面。 秦禹白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一章自己什么也没看进去。 顿时烦躁地啧了一声,重新往上回翻,动作间,又看到了手腕上的表。 这支理查德是贺欢眠送的,小九百万的价格,比起他上辈子戴过最好的表都还要贵,自然也不会是随随便便就能送出来的。 看起来,贺欢眠对他的迷恋程度还真是比他想的都还要深。 因为太久没操作,屏幕黑了下来。 秦禹白被黑屏里自己咧嘴的表情吓了一跳,一把丢开手机,嘴角抽搐。 妈的,这办公室风水不好,再待下去会人精神没一个正常的。 秦禹白打开门,就走出去溜达。 溜溜达达的,自然就来到了会议室门外。 秦禹白停住脚步,一定是因为这破公司太小,溜达都没地方溜达。 秦禹白转身要走,就见贺欢眠迎面走了过来,连忙往安全通道口一躲。 等等,他为什么要躲? 完全出自身体本能的反应,让秦禹白想给自己一下。 但现在出去好像也不合适了。 秦禹白缩手缩脚地往外看,贺欢眠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身后还跟着那个看着就招人烦的男秘书。 “吱——” 贺欢眠正困,安全通道口传来的动静,给她吓了一跳:“什么声音?” 郁承泽视线轻扫过那片阴影,停留片刻,又转开:“可能是老鼠。” “吱——” 第196节 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 贺欢眠瞪圆了眼:“不是?这多大的老鼠,能发出这动静?” 她有点跃跃欲试地想过去看。 郁承泽提醒:“会议要开始了。” 贺欢眠失望:“哦。” 郁承泽拿出湿纸巾:“手。” 贺欢眠低头,她刚拿在手里的冰美式被她捏出来了些。 她将咖啡换了只手拿。 郁承泽拉过她空下来的手,细细用湿纸巾擦了。 贺欢眠见擦干净了,就要收回手,郁承泽却扫了她一眼:“护手霜。” 贺欢眠老实了:“哦。” 等她将护手霜都抹匀了,在他眼前来回转了一遍。 郁承泽眼底闪过清浅的笑意。 “老板,开会了。” 你也知道要开会了。 贺欢眠腹诽。 自从上次她和小九玩水,玩到手通红,被他看见。 护手霜就成了走哪儿都不能忘的东西。 会议室的门哒的一声关上,秦禹白才从通道里站了出来。 整个人沉默着,脸跟打翻的调色盘似的,愣是找不出一点好颜色。 …… “秦哥,你脸色这么差?” 小乐拉开厚重的窗帘,转身就被幽灵似的秦禹白吓了一跳。 秦禹白抬眼:“你怎么来了?” 小乐挠挠头:“顺利哥几天都没见到不,觉得有点奇怪,让我来看看。” 秦禹白:“看过了,走吧。” 他这状态,小乐能走才奇怪了。 小乐捡起地上凌乱的酒瓶:“你在家,刚我敲门,怎么不开啊?啤酒热量这么高,你不是一向都不碰的吗?怎么突然喝这么多?是出什么事了吗?” 小乐一连串的问话,打得秦禹白脑壳嗡嗡的,压根不想理他。 小乐试探着问:“哥你跟我说说看嘛,是哪方面的?工作?钱?感……” “滚蛋!” 一个抱枕砸向了他。 小乐拿开抱枕,明白了:“你最近一直在家,还没看新闻吧?” “什么意思?” 秦禹白这才正眼看他。 小乐神秘兮兮:“热度应该还没有掉下去,你赶紧看,看了就知道了。” 秦禹白心里微动,打开微博,热搜一溜排看最后,皱眉。 “你让我看什么?” “诶?热搜掉下去了吗?不应该啊!”小乐奇怪地拿过手机,“这不就在这儿的吗?热搜第一,林辰工作室疑似澄清和贺漪合作愉快。” 秦禹白:“林辰?他跟我有什么关系?让我看干嘛?” 这下换小乐惊奇了:“我还以为是你喜欢贺漪姐,看到他们疑似恋情的瓜不痛快,想着或许你看到这条澄清通告会心情好一点诶,原来不是吗?那你是因为什么不高兴啊?” “我当然喜欢贺漪!只是她跟林辰那些料,圈里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怎么可能会信。” 秦禹白避开了最后个问题。 这倒是。 小乐放下了疑惑,给秦禹白出谋划策:“秦哥那现在正是你行动的好时机啊!贺漪现在被质疑故意炒cp想碰瓷,肯定很难受,你去安慰安慰她呗。” 说的在理,但秦禹白又有些提不起什么精神:“算了吧,反正她也不会喜欢我。” 小乐听得酸溜溜的,想让他打起精神,想到秦禹白最近在追的文。 有了想法,便道:“秦哥,话不能这么说,你看那《崛起之乘龙赘婿》,里面的男主之前还不是,女主对他爱答不理的,但他经过一番拼搏奋斗,最后事业爱情双丰收,以前看不起他的,现在对他统统顶礼膜拜,这不爽飞?” 小乐的话,让秦禹白心里一动。 那秘书不就身材比他好那么一点点,长得比他帅那么一点点点点吗? 他最近是没去美容院,健身房泡少了,他要是注意起来,不会比他差。 所谓色衰爱弛,等他比那秘书帅,再去到贺欢眠面前。 等把她迷得死死的,最后再一脚踹开她…… 想到贺欢眠看到他时,爱慕、又追悔莫及的表情。 秦禹白跟打了鸡血一样站起来。 “你说得对,我要努力提升自己,逆袭,变帅,变牛逼!” 小乐跟着握拳:“对!就这样!” 秦禹白转回头,话跟雨珠子似的落下来:“你去跟美容院前台,健身房教练约时间,还有之前黎风推给我的形体班声乐班舞蹈班,你看看,只要是对我有帮助的,就统统给我报上!” 虽然他是想秦禹白转换心情,积极起来,但这也太积极了吧。 小乐咽了咽口水:“哥……” 话还没说完,秦禹白回身:“别叫我哥,赶紧go,gogogo!” 门在小乐面前重重关上,听到不一会儿里面传来的动感健身跟练音乐。 他是谁?他在哪儿?他要做什么? 小乐走出几步,才想起,他不是提醒秦哥贺漪的事来了吗? 怎么就没后文了? 秦禹白这头没后文,但贺漪那头却是一脑门子的后文急待处理。 眼看之前因为炒作cp的热度,有了隐隐反噬的迹象。 贺漪烦躁道:“工作室那边说的不是综艺期间合作很愉快吗?怎么就疑似澄清了,那些人读不读的懂话?” 经纪人呼吸一窒:“人家那是给你留了面子,没把话说得太难听,但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他什么意思。” 贺漪怒火更盛:“就算要解绑不能等综艺结束?这对他的热度也有益,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真是不识抬举!” 经纪人都懒得逮她话里的毛病了,干脆道:“反正我早劝过你,这种事另一方不配合,很难搞的。” 贺漪不耐:“别废话了,你只用告诉我有什么办法没?请水军?压热搜?总得做点什么吧。” 经纪人抹了把脸:“现在这局面,主动权已经不在我们手里,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林辰那边团队的脸色,看他们想不想闹大,想不想追究。” 她是女主,屈尊跟他炒cp,他不领情不说,还想倒捏住她把柄。 贺漪眼底闪过狠意:“你跟林辰那边约个时间,说之前那些都是公司的意思,我想当面跟他道个歉,到时候你再安排人,到我们俩见面的地方……不管谈了什么,我都会哭着出来,让人一定要拍到。” 经纪人心念一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这……这能行吗?这个眼关口,林辰会答应见面?” “不怕他不来,好歹我身份在这,他怎么也得卖贺家一个面子。” 经纪人心里觉得人又不是傻子,不大可能,但还是照她说的,给林辰那边去了电话。 没想到的是,林辰竟然还真的答应了下来。 计划顺利的,连贺漪经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当晚,配合贺漪梨花带泪的照片,林辰渣男的词条,就登上热搜。 贺漪而后发的那条“我们都要去往美好生活里”的微博,更是虐足了粉。 【心疼姐姐。】 【爱惜羽毛就可以不负责吗?亏我之前还觉得他不错来着,看错他了!】 【美女单身,我磕的cp又活了。】 【林辰有什么了不起啊?之前网传郁大少,没出事前的宣旌辰,哪个不比他牛逼,真给自己加戏了。】 有了水军的推波助澜,这类言论哪里都是,形势很快就迎来反转。 “稳了,现在不管那边工作室再说什么,都显得是他欲盖弥彰。” 经纪人盯了半小时各平台反馈,彻底放松下来,佩服起贺漪的手段。 “经过这波虐粉,各方面数据都指数上涨,商业价值提升,只要那些品牌没瞎,我相信很快就会有新商务的。” 贺漪对他吹捧不屑一顾:“什么都要我出马,真不知道你有什么用?” 经纪人被骂也不敢还口,只顺从地说要送她回去。 两人刚到地下车库,团队里负责舆情监督的小李就慌慌张张跑下来。 “贺漪姐,林辰发微博了!” “发就发呗,就让公关那边按我们之前计划好的做就行,慌什么?” 经纪人抢在贺漪面前喝止他。 小李急急摆手:“不是!林辰发微博官宣了和司新柔的恋情!” “官宣恋情?还是和司新柔?” 经纪人惊讶地破了音。 第197节 “哐当——” 原本一脸不耐地坐在后座的贺漪,铁青着脸:“你再说一遍?” 小李咽了咽口水:“微博……” 贺漪抢过手机,界面就是林辰的微博界面。 林辰向来不走娱乐圈谜语人那套。 不仅直白地官宣了恋情,连时间地点这种详细的恋爱过程都有,当然也有最后一次和贺漪见面的前因后果。 小李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这要怎么办?” 贺漪将手机丢回给他:“我什么都没说,我就是去道歉的,哭也是因为觉得内疚,这有什么怎么办的?” 小李苦着脸:“可是之前为了降低女团解散的影响,利用热度,一直都说的是和司新柔方面关系很好,也发了很多类似的微博,但和林辰炒cp期间,有过点赞,掐时间发博,还有同款衣服这类操作,现在都被营销号扒了出来,说是贺漪姐抢闺蜜男朋友……” 贺漪的脸色已经不是铁青了。 经纪人心头一跳:“那有什么,我们只要咬死不承认,说工作人员发的,巧合,反正把贺漪撇出去,营销号那边发律师函,过一阵这事不就平了吗?” 经纪人说的方法确实是方法,互联网是没有记忆的。 没有铁锤,哪怕被群嘲,只要这阵夹起尾巴低调行事,忍住总会过去的。 可问题是《逃出荒芜》马上就要开播了,眼下已经是她最后的机会。 她再低调,娱乐圈就查无她人了。 贺漪很快就下了决定:“那些消息你把之前刻意剪掉的秦禹白加上,让水军暗示林辰只是打掩护的。” 经纪人惊讶:“你的意思是……” 贺漪:“嗯。” 经纪人皱眉:“能行是能行,但你要知道,如果秦禹白也不配合的话,你就彻底成全网笑话了。” 林辰属于剧情边缘人物,她拿捏不住,但秦禹白…… 贺漪唇角浮现出笃定的微笑。 “放心好了。” …… 健身房里,教练一走,秦禹白就捞起衣服,对着镜子拍了腹肌照,再暗戳戳地发到了微博,欣赏了两秒。 小样,迷不死你。 秦禹白刚要上跑步机,电话就打来了,他眼里闪过喜意,飞快拿起手机。 看到来电人的一瞬,道不明的失落一闪而过。 但等挂断电话,那丝失落尽数成了喜悦。 贺漪居然邀请他一起吃饭! 那可是贺漪,圈内顶流!居然邀请他一起吃饭! 秦禹白还觉得如梦似幻。 但贺漪不仅却不仅仅是邀他吃饭,再接下来,他们基本每天都有新行程。 一切的也一切,都让秦禹白总觉得跟在梦里似的,美得不真实。 小乐刷着手机:“哇——秦哥,你和贺漪姐的cp热度上升得好快!” 接受了贺漪推荐,正在美容院按摩的秦禹白略有些得意地翘了翘唇,嗯了一声,示意知道了。 “先生,这我给您摘下来放好,可以吗?”按摩师指了指秦禹白的手表。 虽然纳闷这不应该是在换衣服的时候就收好的吗?但也没细琢磨。 “我自己来。” 秦禹白取下手表,扔到旁边的矮柜上,没了刚才的好心情。 按摩师出去准备了。 小乐奇怪:“哥怎么了?你和贺漪姐出什么问题了吗?” 秦禹白:“没什么问题。” 小乐有些纳闷地挠挠头,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太多了。 毕竟秦禹白实在没有理由不高兴。 小乐不说话了。 按摩师给他涂上精油,刚匀开,秦禹白又跟浑身刺挠似的,坐起身。 平铺直叙道:“我明天准备要跟她去日本玩几天。” 按摩师在,他没说她是谁。 小乐秒懂,惊讶:“这么突然?” 秦禹白没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最近公司那边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不一样的……”小乐琢磨了下,摇摇头,“除了快要到年末了,大家都更忙一点,其余没什么不一样的啊!哥你具体指哪方面?” “没什么。” 秦禹白硬邦邦地砸下三个字,重新躺下,只觉得刺挠得更厉害了。 小乐知道这是不满意的意思,苦思冥想,倒真让他想起件事。 “说起来,最近秘书处那边像是在传贺总跟郁特助的关系有点不一般。” “先生,肌肉别崩太紧,要放松才好按。” 隐形人一般的按摩师突然出声。 “别按了,按的乱七八糟的。” 秦禹白把浴袍一披,将人赶走。 小乐小心道:“按摩师不合你心意吗?要不我们换一家?这家才开业,口碑什么都没有,人也感觉不是很专业,有点毛毛的。” 秦禹白压根不在意什么美容院,对小乐道:“我和贺漪要去日本的事,公司那边……” 小乐:“我懂,要保密!” 秦禹白翻了个白眼:“保个屁密,你把这个消息放出去。” “什么?为什么?” 小乐以为自己听错了。 秦禹白:“照我说的做就是!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小乐不明所以,但看秦禹白冷沉沉的面色,硬是没敢多问。 小乐照秦禹白说的,刚把消息放出去没多久,他的手机就有了动静。 秦禹白抬头,小乐看了一眼:“顺利哥的,真的我接吗?我要说什么?” “随便。” 秦禹白又重新低头玩起了游戏。 随便是什么意思? 小乐苦着脸,接起鲁顺利的电话,好一通解释。 等好说歹说,猛一顿拖字决,刚敷衍过去,电话又来了。 这回是黎风打来问情况的。 小乐:“黎风哥的也我接吗?” 秦禹白头都没抬:“全都接。” 几个电话下来,小乐嘴都说干了,他刚喝了口水,电话又响起来。 这回小乐接得飞快:“贺总!” “you have been slain!” 屏幕瞬灰,被击杀的语音响起。 秦禹白毫不在意:“给……” 他刚说了一个字,就见小乐掷地有声道:“我是小乐,秦哥不在!” 不在的秦禹白,盯着小乐一张一合的嘴,有种塞点什么进去的冲动。 第119章 一一九旺 电话结束得很快, 小乐转过头,就看见秦禹白凑得很近地盯着他。 被吓得一哆嗦:“秦哥!” 秦禹白:“说什么了?” 小乐惊魂未定:“什么?” 秦禹白喝了口水,似作不在意地重复了一遍:“我是问她说什么了?” 小乐:“贺总吗?” 秦禹白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小乐回忆起刚那通电话的内容, 神色有些魔幻。 “怎么了?她很生气吗?” 秦禹白将水杯捧在水里转了一圈。 小乐有些不确定道:“没有吧。” 秦禹白:“?” 第198节 秦禹白:“没有吧是什么意思?” 小乐挠挠头:“贺总先是问我你去日本的行程。” “问这干嘛?她还想追来不成?” 秦禹白说着抱怨的话,唇角微不可见地翘了翘。 小乐摇头:“我觉得贺总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秦禹白抿唇:“你怎么知道?” 小乐道:“因为贺总说,她那里有私人特别定制的七日游套餐, 涵盖了旅程所有头等舱机票、五星级酒店住宿、落地日本后的包车, 星级餐厅,知名老店,甚至连景点门票都有。” “那、她、考、虑、的、还、真、周、全、哈!” 秦禹白从牙缝中蹦出这几个字。 秦禹白越想火气越旺:“我需要她给我安排这些吗?她以为她谁啊?她凭什么管我的事?” 他发了狠,认真考虑起了贺漪提的事,气过头面上反而一丝表情也无。 小乐被他的暴怒吓得不敢说话。 仔细回想自己刚说的话, 实在想不出来到底哪里踩了雷, 人也是懵的。 秦禹白却像是真受了刺激。 从日本回来后, 一改之前的被动, 变得格外有事业心上进心。 不仅要公司请业内最好的团队为他打造个人专辑,各家大电视台只要有的舞台晚会,他都要上。 时下几个热门的综艺,有大咖参演的电视剧电影, 也不管是不是已经有人选了, 他都能半路杀出。 鲁顺利拿不到的, 他越过他,直接找到导演节目负责人, 反正也不知道怎么说的, 他就是能说动他们换人。 这一通闹下来, 公司里被截胡资源的艺人对秦禹白自然颇为不满, 连带着对纵容他这么行事的千星也有怨言。 殊不知新上任的副总接受到下面的意见, 也是满头包。 因为贺欢眠将千星交给他时,除了一些常规交待,还特别叮嘱了让他要多关照秦禹白这个人,这要怎么动? 只是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思来想去,副总还是将这事跟贺欢眠说了,重点说了他截胡的资源都是千星自己人的。 秦禹白这些天来的作为,贺欢眠从其他渠道知道了七七八八。 大概猜到了他想干什么。 因此接到副总电话,贺欢眠也是安抚为主,话里话外却一句没提秦禹白。 副总也是聪明人,知道这就是要保秦禹白的意思。 还能怎么办呢,自然是由着他呗。 原本还指望公司出手的小艺人,见管理层集体装瞎,更是愤愤难平。 千星内部艺人怨气重重,对外还得四处出击砸钱拿资源。 一时间,原本好不容易步入正轨的千星,又变得有些风声鹤唳起来。 秦禹白再次出现在千星,周围人的目光犹如凝成实质的刀。 小乐光是走在秦禹白身后,都忍不住微微有些发颤。 而处在这些视线中心的秦禹白,却顶着这些视线岿然不动。 小乐想说什么又憋回去了。 两人来到电梯处,看到明显有空余的电梯门正要关。 小乐下意识伸手:“诶,等等~” 电梯门当着两人的面合上,金属质的电梯门倒映出秦禹白戴着墨镜,一脸平静的俊美面容。 好在,另一边电梯很快就下来。 一批人下来,经过秦禹白,也不知是谁,重重地哼了一声:“小白脸!” 小乐猛地扭过头:“谁说的?!” 秦禹白:“电梯到了,走吧。” 小乐气呼呼地上了电梯,明明外面还有等电梯的,可就是没有人上来。 电梯门合上,只有他们两人。 小乐心里很是不舒服,他下意识看向秦禹白:“秦哥,你别难受。” 秦禹白语气平静:“这有什么难受的,这就是娱乐圈本来的样子,为了争资源,争咖位,陪酒陪觉,朋友反目,人家对你和和气气,你还要反过来想,他是不是给你挖了坑等你跳。” 小乐知道秦禹白说得都对:“可是千星不一样,它以前就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吗? 秦禹白回忆以前的千星,公司捏的资源,想拿就得讨好上面,有时反倒不如外面各凭本事的干净。 以前的千星,哪怕尽责如鲁顺利偶尔也要干拉皮条的工作。 不干不行啊,你说不要公司资源,自己凭能力在外面争取工作。 就不说给不给面试机会了,就算给了,面上了,公司想卡你照样能卡。 刚刚出电梯时骂他的那个就是。 因为跟董事的小情人撞型了,即便面上了名导电视剧,也被公司一竿子支使去演垃圾网剧,出道快五年,微博粉丝数还不过万,甚至比不上小网红。 秦禹白扯了扯嘴角,目露讽笑。 小乐见状,有些不服气:“我说得不对吗?” 看到他,秦禹白倒是想起来了。 他是贺欢眠进公司以后,afour有了起色,他才被招进来当助理的。 也对,要说有什么不一样,贺欢眠来了以后,千星才真的不同了。 圈子里的那套玩法,她从不在意。 管理层烂到根,她就开了,从外面直接挖人空降成副总。 艺人这就更是能者居上了。 她眼光出奇的好,只要千星的,哪怕一面未曾见过。 她也能把人丢到最合适的地方。 歌手转演员,演员转爱豆,爱豆转综艺…… 她做的决定,别人此前再怎么不看好,都无一翻车。 可能唯一的变数就是他吧。 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秦禹白眼神微黯。 转瞬间,电梯就到了—— 迎面而来的就是怒气冲冲的黎烈,他看见他,猛地就是一拳。 小乐被吓得不轻:“黎哥冷静,冷静!有什么事也别动手。” 黎烈推开拉架的小乐,指着秦禹白鼻子骂:“你明明知道黎风对跟范老师的合作期待了多久,你还使那些下三滥招数让他换人,你真他妈不是人!” 秦禹白抹了下唇角的血渍,冷笑。 “什么下三滥?我有说错一个字?他本来腿就受过伤,承受不了高强度的练习,我就是比他更合适的人选,那支舞就该是我的。” 黎烈暴怒:“秦禹白,你真特么不要……” “黎烈!” 面色苍白的黎风听到动静,从鲁顺利的办公室出来,拉住他。 “算了,他说得也没错。” “什么没错?当初要不是他得罪了张强,我们怎么会被连累受训,你的腿又怎么会受伤?他现在居然用这个理由来抢你资源,真特么一点脸不要了!” 黎烈出奇的愤怒。 要是换做以前,他可能生气,但不会气成这样,因为他一直都知道秦禹白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狼心狗肺的小人。 他真瞎了眼,觉得他改好了,觉得以前是对他有所误解。 他妈的,他从头到尾就是个渣滓! 比起黎烈,黎风从头到尾都显得很冷静,他示意小乐将黎烈拉走。 待只剩他们两人后,他才深深地看了秦禹白一眼:“你到底想做什么?” 秦禹白嗤笑:“我想做什么,你不都看到了吗?” 黎风没有被这话激怒,眼神平静而深邃:“你做什么都行,问过你的心,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秦禹白猛地转过头,眼神里带着狠意:“后悔?我后悔什么?后悔比你们红,后悔比你们所有人都站得高?” 黎风看了他一眼,径直转身离开,没有再说一句话。 虽然当时人不多,鲁顺利也及时让人删照片,但天下没有不透秘密的墙。 早上两人在公司大打出手的事,还是被人传了出去。 afour内部不合,秦禹白抢队友资源,在他得罪了不少人的情况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开来。 就算鲁顺利压了热搜,没有让更多的路人知道,但粉丝却闹了起来。 因为粉丝扒出的几张照片,秦禹白都是被动挨打的那个,甚至没有还手。 秦禹白的粉丝要求鲁顺利千星给个说法,还有声势浩荡地跑到黎烈微博超话,肆意辱骂,让他给秦禹白道歉的。 黎烈的粉丝自然也很不高兴,认为事情都还没搞清楚,凭什么这么武断。 但因为秦禹白的粉丝体量骤升,比黎烈粉多出不知多少,稳稳压住黎烈一头,甚至他的个人广场都被屠版。 事情越闹越大。 鲁顺利本来想让afour三个人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把这事说开。 第199节 他连黎烈都说通了,但秦禹白却坚持,只要黎风在,他就不会来。 不得已,鲁顺利只能单独找到他,叹气道:“秦禹白,你给哥一句准话,你到底想干嘛?” 秦禹白翘着腿,受伤的地方还留有淤青:“为什么黎风这么问,你也这么问?我想红啊!这很难看出来吗?” “你想红,方法有很多,非要用这么激烈,得罪人的手段吗?” 鲁顺利苦口婆心:“贺总了解你,给你挑的资源,都是最适合,也是最好的,你只要相信她,一步一个脚印,成为顶流就是触手可及的……” 秦禹白打了个哈欠:“太慢了,明明有更快的办法为什么不用?好了,别说这些废话了,你今天叫我过来,到底是干嘛?” 说到这个,鲁顺利就想长叹气。 “不是我想见你,是贺总……” 秦禹白眼神一凝,很快又恢复成无所谓的状态,嬉笑道:“顺利哥你真是的,怎么不早说?早知道要见贺总,我怎么也得敷张面膜再过来啊!” 鲁顺利深呼吸:“赶紧走!” 贺欢眠没有在办公室见他,而是选了公司楼下的咖啡厅。 秦禹白迈着大长腿在她面前落座。 他本来以为,贺欢眠是来跟他算账的,谁知他坐下却看到。 贺欢眠手撑着脸,歪着头,咕哒哒姿态闲适地看着他。 秦禹白脸上标准的笑容僵了一瞬,才找回声音:“贺总,我脸花了吗?怎么这么看着我?” 贺欢眠没忍住笑了下,在秦禹白疑惑的视线里,她摇头解释道:“没,就是刚看到你笑,想到了你落水那会儿的表情,对比有点大。” “是吗?那你更喜欢哪个呢?” 秦禹白倾身凑近,朝她眨了眨眼。 旁人做起来可能油腻的动作,放到他身上,却意外地合适。 贺欢眠佯装失神:“都好看。” 秦禹白眼里闪过微不可见的失望,但面上却丝毫未显,坐直身。 “贺总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以为她会提他抢资源的事,再不济也是说afour最近的风波。 谁料她却轻然道:“没事啊!就是好久没见你了。” 秦禹白像是苦练十年功力的一拳打到了甜津津的棉花糖上。 他整了整心神,勾起抹笑:“贺总这是在怪最近太忙冷落你了吗?可惜没酒,不然我可得好好给你陪个不是。” 贺欢眠在意识里跟系统啧啧赞叹。 果然人人都是潜力股,谁说秦禹白没有演技了,这不演挺好吗? 秦禹白:“贺总怎么不说话了?” 贺欢眠像是刚意识到盯人盯太久,脸猛地涨红,声也结结巴巴的:“不不不是我就是跟你说,鲁顺利那头我已经骂了,你别生气,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跟我说,我都会帮你的。” 系统默默吐槽。 谁有你演技好啊!你要是走演员的路子,贺漪早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了。 虽然早就知道贺欢眠就跟其他贪图他颜色的女人,没什么两样。 但真正看到这一幕,秦禹白心底还是滑过丝道不明的失落。 意识到这一点,他忍不住嗤笑自己一声,他这是在做什么?还真是演戏演的演的把自己演进去了不成? 他毫不客气地开口:“我想要《尘缘路》的男主,你能帮我吗?” 《尘缘路》是千星新投资的电影。 导演是国内著名导演,脾气是业内出了名的硬,采访里就说过,最讨厌没有演技的流量明星来吃演员这碗饭。 现在《尘缘路》的男主已经定下了林辰,定妆宣传什么都已经发出去了。 眼下万事俱备,开机在即。 如果这时候千星再提出换男主,想也知道导演会是什么反应。 搞不好千星前期投资能全打水漂。 秦禹白清楚知道后果,却偏要开这个口。 贺欢眠脸上果然露出为难的神色。 “我、我试试吧。” 秦禹白心里哼笑,笑容更盛:“贺总,谢谢你愿意帮我。” “不用谢,只要你不生气就好。” 贺欢眠看向他的手腕,有些犹犹豫豫道:“那表……你不喜欢吗?” 秦禹白恰到好处地露出丝略带苦意的微笑,就是那种不用说话,却让人忍不住追问的。 果然贺欢眠就问了:“是发生什么了吗?” “上次遇到一个后辈,他说我的表过时了,后来我就没戴那块表了。” “怎么会过时了呢?我拍那块表的时候,拍卖员明明说……” 贺欢眠惊讶地捂住嘴。 “没事,你送给我的表我都好好收着的,平时需要戴表的场合也不多。” 秦禹白语气很是无所谓。 贺欢眠眼带心疼:“那怎么行?我再给你买几块吧,不同场合换着戴。” 她随便的语气,好像不是在说几百万的表,而是在说今天吃烤肉,要不要多买几头蒜。 哪怕秦禹白就是冲这去的,也被她豪迈的出手惊住。 他程序性地推辞了几遍,才勉强点头。 “太好了!” 贺欢眠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 一点都不像马上要掏几百万,反倒像赚了那么多的人。 系统:…… 你以为呢?她是真有赚这么多啊! 秦禹白心里浅浅划过痕迹,但很快又消失在了他要攀上最顶端的壮志里。 一杯咖啡喝完,秦禹白想要的都轻松拿到了手。 再是怀着利用之心,笑容也真诚了几分:“走吧,我送你回公司。” 贺欢眠显得受宠若惊:“好好。” 从公司大厅一路走过去。 虽然没有人敢明着打量他们,但暗搓搓,想探究出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的视线,却在两人身上快烧穿一个洞。 这正是秦禹白提出送她回公司的目的,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 而贺欢眠只低头憋着气,免得脸上的热意消散下去。 等走到了秘书室门口,秦禹白还特意往里面看了一眼。 没看到人,才把视线落回贺欢眠身上:“到了,你进去吧。” 贺欢眠仿佛一点都没察觉到,他送她回办公室的举动,有什么别的含义。 还羞涩地跟他道谢。 “对了。” 秦禹白笑了笑,转身要走时,又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回过头。 贺欢眠:“怎么了?” 秦禹白:“就是想到你之前送的日本游,我很喜欢,想跟你说声谢谢。” 贺欢眠摆手:“这没什么的。” 他眼里带着试探:“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贺欢眠装懵:“什么?” 秦禹白直接挑明:“你不介意我和贺漪一起去日本旅游的事吗?” 贺欢眠笑容一滞。 哦豁~被发现了。 意识里闪过系统幸灾乐祸的声音。 贺欢眠低下头:“所以我机票酒店什么的,不都只送了一人份的吗?” 秦禹白猛地回想起,那几天行程,贺漪每每要补票的尴尬,面色微僵。 “原来是这样吗?” 是个屁嘞!明明就是因为贺漪那份不能报销! 系统狂吐槽:贺欢眠嘴骗人的鬼! 可惜它是待在贺欢眠意识里,不是待在秦禹白意识里。 所以秦禹白很快接受了这一解释。 “所以你、贺漪……你们是……” 眼看他要走,贺欢眠犹犹豫豫地开口,一副纠结不知道该不该问的模样。 秦禹白随意道:“我和她就是炒作,逢场作戏,做我们这一行,这都是难免的,贺总你应该能理解吧?” 贺欢眠慌张点头:“能的能的,就是,还有……” “还有什么?” 第200节 秦禹白眼底滑过丝隐藏的不耐。 “能不能别叫我贺总,你之前都没叫我贺总的,我有些不习惯。” 贺欢眠垂头,声音低若蚊呐。 系统:“……” 奥斯卡没你我不看。 第120章 一二十旺 还以为是什么? 秦禹白仅剩的一丝异样和怀疑也无了:“在公司嘛, 还是要保持点距离,不然对你影响不好。” 贺欢眠咬了咬唇:“那好吧,我是贺总。” 听到她虽然委屈但还是乖乖应下来的语气, 秦禹白心里产生了或许就现在这样也挺不错的念头。 他成为她公司的顶梁柱,不管是千星还是她,都离不开他的存在…… “老板, 十点会议, 还有五分钟。” 那个讨人厌的郁助理又出来了。 他的存在,依旧是低调却强势地掠夺走了所有人的视线。 “哦,知道了。” 演得正开心的贺欢眠缩了缩脖子。 眼看贺欢眠已经转身走向会议室,那个郁助理却还停留在原地。 无形的压迫感逼得他喘不过气。 “你……” 意识到他居然在一个小助理手上落了下风,秦禹白脸涨的通红。 他想说点什么扳回一城。 却见他好像真只是扫了一个路人甲一样, 一丝停顿也无地转身离开。 在楼道里看到的那幕仿若重现, 原本的志得意满在这一刻被轻易击碎。 秦禹白只觉得受到了巨大的羞辱。 他再次坚定了想法, 他要爬得足够高, 高到没有人敢忽视他。 秦禹白自觉受了天大的委屈,所有人都对不起他。 殊不知千星的其他人羡慕他,得眼睛都红了。 听上面的音,不仅不会追究秦禹白抢同公司艺人资源的事, 甚至还要给他争取更多的资源。 自从贺漪实际掌权千星, 已经很久没人感受到这种如鲠在喉的不公平了。 他们努力调整心态, 但听到千星在给秦禹白争取《尘缘路》男主时,还是忍不住破防了一瞬。 那可是《尘缘路》男主! 他到底是怎么敢开口的? 想到秦禹白仅仅跟贺欢眠见了面, 就能拿下《尘缘路》这种级别的资源。 也没人再揣度贺欢眠到底对秦禹白有没有意思了。 这要没意思, 他们能把键盘吃了。 原本被截胡资源还心有不服的小艺人, 看明白了形势, 反倒都不吭声了。 在千星倾尽资源的力捧下, 秦禹白频频出现在各综艺电视时尚杂志刷脸,势头更是舍我其谁,锐不可当地将同是afour成员的其他人远甩在后面。 随着秦禹白的人气越高,就越多人心疼秦禹白,觉得他被队友孤立,遭受了队内霸/凌。 原因也明摆着的,黎风黎烈本来就是兄弟,关系要近一层,从黎烈打秦禹白那一拳来看,两人还有不可磨合的矛盾,那afour内部的情况想也知道。 afour内部的骂战,不仅没有得到扼制,还愈演愈烈。 到了稍微了解afour一点的,都知道他们内部不合的程度。 秦禹白的粉丝内部已经有了想让他退团单飞的声音。 黎风黎烈的粉丝经过声嘶力竭的撕逼大战后,也渐渐支持秦禹白单飞。 他们中多都是关注afour时间最长,也是对afour的了解最深的粉丝。 正是知道afour曾经共同经历过多么灰暗的时候,关系有多好,他们才更想把美好的记忆保留下来。 眼看秦禹白退团单飞的呼声越来越大,afour短瞬之间,就闹成这样分崩离析的姿态。 鲁顺利本就不怎么茂密的头发更是愁得一把把掉。 要说平时,还能略微遮掩过去,但眼看马上就是花雨金曲奖的颁奖典礼。 他已经提前得知消息afour获得了年度网络人气奖,这就意味这afour的三个人都不能缺席。 现在这情况,把他们凑到一起。 鲁顺利叹了口气,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 只能说好的不灵,坏的灵。 鲁顺利都没想到,秦禹白居然狂到直接缺席了花雨金曲奖的颁奖典礼。 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人都是懵的,不过更懵的是还有粉丝拍到了秦禹白当天飞去香岛,花雨金曲奖典礼所在地的航班。 意思是秦禹白去了香岛,却因为某种原因没去典礼,没能领成奖,而同是afour的黎风黎烈却站在了领奖台。 这任谁都会觉得里面有问题,粉丝在直播时就炸了。 鲁顺利第一时间就给秦禹白打了电话,但却一直没人接。 他转而又给小乐打,电话响了几妙又被挂断。 这下鲁顺利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面对这根本不是什么意外,秦禹白就是故意的现实。 就在鲁顺利想方设法试图联系上秦禹白的时候,有人敲门进来。 “顺利哥,秦哥的一个大站说明天要堵公司门,不给说法不肯走!” 鲁顺利下属的职员神色慌张。 鲁顺利暴躁:“什么说法?说法就是秦禹白那混蛋特么在故意搞事! 下属咽咽口水:“他们能信吗?” 鲁顺利气急冷笑:“不信?颁奖我的事亲自给他打了电话,录音都在。” 进了千星的第二年,他的手机就开了自动备份通话录音的功能,只要打过的电话,录音都会保留下来。 下属脸上闪过喜色:“那我这就去发私信给他们!让他们别来!” 鲁顺利叫住他:“等等!” 如果真把这录音发出去,那秦禹白本就不太稳的根基,势必会崩盘。 事情发展到这就已经很清楚了。 秦禹白敢这么做,就是仗着千星会护着他,他不能把真相抖搂出去。 想到这,鲁顺利有些气息不稳。 难不成还真让黎风黎烈,背上欺负孤立队友这口黑锅不成? 这件事已经不是他能拿主意的了。 鲁顺利敲响了贺欢眠办公室门—— 没多久,他就沉着脸出来。 当天晚上,千星高层就接到了董事直达的邮件通知。 “各部门准备afour解散事宜,成员黎风黎烈,在完成已定的通告后,停接国内演艺相关活动,期限不定。” 解散afour? 冷藏黎风、黎烈? 收到这封邮件的人,第一反应是不是开玩笑。 在确定不是后,深觉世界魔幻了。 …… 小乐跟电话那头的人再三确认了,才脚步恍惚地来到甲板上。 秦禹白正凭栏远望,咸湿冰冷的海风吹乱他的发丝,他却只盯着渐行渐远的明亮港口出神。 “秦哥……” 看到他,小乐终于找回思绪,语气也染上了几分焦急。 秦禹白仰头喝了口酒,懒洋洋地嗯了一声,催促意味比疑惑多。 小乐刚想张口,看到坐在一旁的贺漪,面露犹豫。 贺漪意会,玩笑般道:“看来有我不能听的秘密了。” “没什么你不能听的。”秦禹白朝着小乐略一抬易拉罐,“小乐你说。” 小乐眼睛一闭:“顺利哥让我跟你说,afour解散了。” “咔哒——” 易拉罐撞到栏杆,发出清脆声响。 秦禹白回神:“哦,解散就解散呗,本来就是早该解散的东西了。” 他说得是上一世,afour连四个人都凑不齐后,没多久就解散了。 第201节 他们解散的消息,淹没在当红女星机场私服的热搜下,甚至连个水花都没有迸起。 他转回头,就看到小乐略带着忧色地看着他,忍不住扑哧一笑。 “你这是什么表情?是怕我高兴得忘了形,从这里跳下去游回公司,确认这个喜讯不成?” “怎么会是喜讯?” 之前不管是秦禹白截胡资源,还是他去颁奖典礼的路上,接到贺漪出海散心的邀请,便万事不管转身走掉。 他都能解释为他或许只是做事不考虑后果,太喜欢贺漪,太任性莽撞…… 可千千万万的理由,在听到秦禹白亲口说出afour解散是桩喜事时。 都瞬间崩塌倾毁。 小乐心里发堵:“顺利哥还说公司要冷藏黎风黎烈,秦哥你能不能帮他们说说,他们没犯任何错不是吗?” 秦禹白面色极尽冷漠:“他们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看清小乐脸上的不安焦灼失望。 秦禹白不舒服:“怎么这表情?是担心afour没了,你没工作了不成?” “放心好了,我对你目前还算满意,afour没了我也会把你捞过来。” 小乐气血上涌:“不需要!” 被驳了面的秦禹白脸色微冷:“什么意思?” 小乐握紧拳头:“不需要就是不需要,我本来就是afour的助理,是风哥烈哥担心你照顾不好自己,闯出乱子才让我多跟着你,现在afour没了,我也没理由继续跟你,登船靠岸,我就回千星,要是千星不要我,我、我就走!” 秦禹白面色彻底冷了:“随你的便。” 小乐壮着胆子瞪了他一眼,蹬蹬蹬地转身跑回船舱。 “哐——” 秦禹白单手捏碎了易拉罐,往海里一砸,很快就消失在黑色海面。 贺漪轻声问道:“禹白,你……” “我没事。” 秦禹白打断她的话。 贺漪轻笑:“我当然知道你没事,你以后会站得比所有人都高,afour只会成为拖累你脚步的阻碍。” “嗯。” 秦禹白收紧手,才意识到啤酒已经被他丢到了海里。 丢了就丢了吧。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刚那小助理说的,你别生气,他年纪小,没经过风浪,也压根不懂,娱乐圈这个名利场,有多攀高踩低,你要是不爬上去,就只有被人踩在脚下。” 贺漪说的话,几乎是把着秦禹白脉说的,说到了他的心上。 他愈发觉得贺漪才是那个懂他的命定之人:“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只要我想要,多的是助理任我挑。” 贺漪笑了:“没错。” 秦禹白丢开那个话题:“你之前说的拍照,怎么拍?合照吗?” 贺漪:“不用,你就随意拍拍海,今天月色不错,我发张天空照片。” 秦禹白不解:“为什么?直接合照不好吗?” 合照那不就成铁证了? 贺漪面色一僵,低下头:“我还不想那么快告诉粉丝,不行吗?” 秦禹白以为她是害羞了,在女神面前,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按她说的拍了照片,发到微博。 贺漪差不多同一时间也发了,评论果然蹭地一下涨了上来。 她随意翻了下—— 【哇哦,居然同一时间发微博,很难说这是巧合。】 【我不管我不管,情意就是真的】 【你是想说今晚月色真美吗?】 【一个海一个天空,我看着你,但又不能拥抱你,呜呜,虐到了。】 【老师好会说,笔给你。】 【急死了急死了!《逃出荒芜》为什么周六才播啊!我已经迫不及待想抠糖了!】 【按照两人这明晃晃的样子,你确认是抠糖,而不是直接泡糖水里?】 【哈哈哈,对,希望导演懂点事,拍点大家爱看的。】 【你去节目组的官微留言,留的人多了,导演就看到了。】 有了水军的引导,一切都如她所想的发展,贺漪满意地关掉微博。 问道:“对了,你什么时候离开千星?我已经跟鼎秀说了,只要你愿意去他们那里,他会帮你赔。” 秦禹白下意识道:“再等等吧。” 贺漪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为什么?你不是签的都是另外拟的合同,把资源捏手上了?还要等什么?” 秦禹白说不上来,但本能抗拒这件事,边随意找了借口敷衍道:“afour刚解散,现在不是好时机,再等等。” 他说得也有道理,再加上贺漪也不想逼他逼得太急,便柔柔一笑。 “你拿主意就好。” …… afour解散的消息,千星并没有瞒着,很快就放了出去。 秦禹白的粉丝自然是恨不能拍手庆贺的。 afour团粉虽然失望,但也知道人都走了,勉强留个团,也只是个空壳。 倒是黎风、黎烈的粉丝颇有不满。 想弄清事情原委到底如何,那天颁奖典礼风波,如果与他们无关,那秦禹□□丝是不是该为这些天的辱骂道歉。 只有千星高层很小一撮人知道。 道不道歉压都没有什么意义,黎风黎烈的凉凉既成事实。 也不是没有人为他们抱屈的,但决定是谁做的,大家都知道。 除了感慨一句,秦禹白真是走了狗屎运能被贺欢眠看上。 私底下也不是没有人费解。 贺总到底喜欢秦禹白什么? 就算是看脸,她周围远的不说,就那个郁助理就是极品。 看其他的…… 哦,那就更没看的了。 但他们再怎么不明白贺欢眠到底喜欢秦禹白什么,却没一个人质疑她对秦禹白的心意。 毕竟为了维护他,连千星旗下目前最火的男团都说解散就解散了。 说是秦禹白救过她的命他们都信。 对此,系统看着不断逼近百分百的解绑任务条,已经麻木了。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我真是看错你,哦,不对,我真是看透透你了!” 贺欢眠咂么了口花茶。 嗯,喝不来。 她扫了眼停留在百分之九十八的任务进度,默默将杯子推开了些。 看向对面正选茶,泡茶的郁承泽。 am的董事会刚开过,千星繁琐的业务也由副总分担过去了。 郁承泽眼下是最清闲的时候。 她要是他,肯定选择在家里躺着懒大觉,但明显人家觉悟就很不同。 他选择了坐办公室里……泡茶。 贺欢眠在学校看过茶艺表演,与他们相比,郁承泽就显得随意散漫许多。 胜在他手好看,一倾一斟间行云洒意,论观赏性还稍胜专业表演半筹。 “多了玉兰,看来老板不喜欢。” 郁承泽轻抬眼眸,扫过她稍稍推远了一丁点的茶杯。 贺欢眠面前的茶,这一上午已经换了五六杯了,知道他是真在咨询意见。 她也老老实实地说:“有点。” 郁承泽给她换了杯刚:“试下这,这应该可以。” 贺欢眠本来还好奇他怎么不拿刚泡好那杯,碰到温度适宜的茶盏,get。 正好刚吃了包薯片有点咸了。 浅浅尝了尝,清淡又不会宣兵夺主的花香让她眼睛一亮。 一杯喝完,贺欢眠觉得她要爱上花茶了,忍不住追问:“这怎么泡的?” 郁承泽笑得温文尔雅:“即便是助理,也需要保证职场核心竞争力。” 贺欢眠:“so?” 这跟她的花茶有什么关系? 第202节 郁承泽轻笑:“核心竞争力的第一要义便是不可替代性。” 第一次当老板的贺欢眠:“……” 她想到了他泡的咖啡,越来越合心意的午餐便当…… 左右两边冒出了举着牌子的小人。 这是陷阱。 可是好吃! 贺欢眠默默咽回了想说的话。 嗯,好吃。 在她和秦禹白说话时,助理的助理卫二敲门走了进来:“贺总,黎风先生和黎烈先生想要见您。” 贺欢眠并不意外:“好。” 黎风和黎烈进来的时候,面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没有她想得那么难看。 黎烈别开脸不开口,黎风笑了笑。 “贺总,我们是来跟您告别的,接下来段时间,应该都不会来公司了。” 贺欢眠唔了一声:“也是。” 她拉开抽屉,拿出叠厚厚的东西。 黎风愣了愣:“这是什么?” 黎烈沉着脸:“还能有什么?不就是让我们快滚蛋的东西呗。” 黎风皱眉:“黎烈!” 黎烈别过头不说话,也不肯道歉。 黎风叹了口气:“对不起,黎烈他这两天情绪一直不太好,我……” 贺欢眠摆手:“没事,他这是正常反应,倒是你,你为什么不生气?” 黎风笑了:“如果没有你,afour本来早就要解散了,多了这么段时间,我已经很高兴了。” 黎烈原本紧绷的神色也略微缓和。 贺欢眠将那叠文件推给他们,黎烈闷声接过,随便一翻开。 看清了上面的字后,不禁瞪圆眼。 “这、这是……” 第121章 一二一旺 黎烈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圣雅歌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黎风曾经有过,但是后来他说不见了,可是怎么会在这儿? 黎风也看到了, 他的震惊不比黎烈来得少,在确认录取通知书上真的写的是他名字时,脱口而出:“我不是已经扔了吗?你怎么会有这个?” 黎烈捕捉到关键字:“扔了?” 他想问黎风为什么, 张了张口, 想到当初的千星,当时afour的处境,和合同上的天价违约金,什么都懂了。 “那时候我撞见了你,应该是我丢的时候被看到了吧。” 黎风反复确认着那张通知书:“虽然留到现在只是一份念想了, 但还是谢谢你收好了, 让我不至于留有遗憾。” 贺欢眠问:“真的没有遗憾吗?” 黎风面色有些怔忪。 他听出了贺欢眠话里的意思, 可是又不敢相信。 贺欢眠笑了下:“学校那边我托了人去给你办了半年的休学, 你想要入学只能等新学年。” “这、这是什么意思?” 黎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贺欢眠道:“这是早就安排好的,只是这次的事情,让时间提前了,你也好在开学前多做些准备, 补补课, 不至于落下太多。” 情绪大落大气, 饶是冷静如黎风都有些扛不住红了眼:“为、为什么?” “有什么为什么?圣雅歌音乐学院是全球最顶尖的音乐学府,我自己也还没毕业, 我知道这份录取通知书的意义有多重, 当时留下来也确实只是觉得丢掉太可惜, 想给你留份念想, 但是后来我成了千星的老板, 有能力弥补上这份遗憾,就弥补了,仅此而已。” 贺欢眠说得随意而谦虚。 郁承泽瞧着桌边她翘起的小尾指,忍不住一笑。 嘚瑟着呢。 黎烈忍不住心中激动的情绪,充过去抱了下黎风:“哥,你终于可以读圣雅歌了!我去给你洗衣做饭当陪读!” 贺欢眠黑线:“当什么陪读?好歹也混过一阵top男团的吧,就这出息?而且圣雅歌的学费可不低,千星只付了第一年的学费,你们今年虽然赚了不少,但据我所知,都补贴家里了吧。” 听到学费,黎风才从兴奋中回到现实,面露出丝踌躇。 黎烈见状,咬了咬牙:“哥,你放心,哪怕我去街头卖唱……” 贺欢眠沉默:“你可真有出息。” 黎烈脸微红了红,但也没改口。 贺欢眠将那份文件最上面的录取通知书挪开,下面就是一份借调协议。 “这是华国官方考虑扩大国际文化影响力,成立的一个演艺机构,因为千星最近的几档宣传传统文化的综艺,成绩不错,在电视台里挂了名,所以他们给了两个推选名额,我推荐了你们,但最后选不选得上,还得看你们自己。” 或许有的人看不上这个名额,担心自己在荧幕上消失太久,过气遗忘。 但那绝不是黎风黎烈。 如果说那份通知书是意外惊喜,那这两个名额,对他们来说是知遇之恩也言之过浅。 黎烈激动到想拉开窗子呐喊。 黎风的脸上也漾起红晕:“贺总,我、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谢谢你。” “不用谢我,这个想法早在你们为了维持热度,为了有机会上舞台,只要能露脸的通告都愿意接时就有了,只是国内的舞台还是太少了些,所以我知道这机会你们一定会好好抓住,名额给你们,千星不亏。” 贺欢眠说得很认真。 黎烈啪啪拍着胸脯:“那肯定!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黎风从巨大的惊喜中回神,又有了新的疑惑:“那afour解散……秦禹白他……” 贺欢眠顿了下:“哦,秦禹白什么都不知道。本来我还纠结了一下名额人选,但我看他实在很想在国内发展,就也不纠结了。” 黎风表情实在复杂的可以。 黎烈握紧拳:“所以公司传的,你是因为喜欢秦禹白,才给他那么多资源还无条件护着他,都是假的?” 贺欢眠感受到了一股沉重的压力。 如果解绑任务结束,她倒是可以直接说假的,可这还不差点吗? 顶着三道灼灼的目光,贺欢眠含糊其辞:“唔,这个原因也有些……” 黎风神色闪过丝落寞。 比起黎风,黎烈的反应要直接的多:“没关系,你现在可以暂时喜欢他下,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我的。” 贺欢眠:“?”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黎烈已经一把拽走黎风跑了出去。 办公室内陷入一片沉默。 贺欢眠喉咙有些发干:“咳——” 她端起桌上的茶杯,才意识到刚已经喝完了。 贺欢眠放下空茶杯,郁承泽却端了杯新的给她。 贺欢眠:“……” 贺欢眠:“谢谢。” 她顶着压力喝了那杯,苦得她一哆嗦:“……” 贺欢眠:“不是花茶吗?” 郁承泽依旧眉目淡淡:“贺总魅力不减,还是喝点去火的好。” 贺欢眠:“……” 真狠。 黎风、黎烈被雪藏的事,在他们离开公司后,缓慢地流传开来。 渐渐公司上下都知道了,为了护着秦禹白,连黎风、黎烈都被推了出去。 都说杀鸡儆猴,杀鸡儆猴。 那黎风、黎烈比起他们来好得不要太多,连猴都被杀了,鸡还敢蹦跶吗? 一时间,秦禹白的锋芒无人能出其右,就算嫉恨他的人,也小心藏起了心思,生怕自己就成为下一个黎风黎烈。 秦禹白再次来到公司时,虽然是孤身一人,但却没了之前遭受的冷遇。 一路走来,都是殷勤堆笑的面容。 有些年龄比他大,出道也更早的艺人,一口一个秦哥,叫得全无别扭。 哪怕是秦禹白重生前最鼎盛辉煌的时候,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被人处处捧着的飘然感,吹散了连日的阴霾,秦禹白心情明朗了许多,也乐意对那些打招呼的人回以个眼神。 秦禹白走到电梯前,这一次,远远地就有人按好了电梯门等他。 比他先到的几个小艺人,也等他进入电梯后,才跟着进来。 一进去就有人问:“秦哥,你要去几楼。” 第203节 秦禹白:“贺总办公室。” 周围人即便心领神会,也不敢多一个眼神,刚问话的人忙不迭地给他按了电梯楼层。 秦禹白认出了给他按楼层的人。 跟他同期出道的练习生,他不久前截了他专辑的作词人,听说为此,他还在公司发了场挺大的火来着…… 秦禹白盯着他良久,那练习生脸都笑僵了:“秦哥,怎么了?” 秦禹白嗤笑一声:“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脾气不错,跟传言不合。” “是是是,传言总是不可信的。” 练习生装作听不懂他话里的嘲讽意味。 秦禹白说了话,电梯里的其他小艺人也壮着胆子跟他寒暄起来。 “秦哥,你这手表真好看,是什么牌子的啊?” “啊!这是不是evaer4?我上次在拍卖会看过,全球只有一百支,最低都拍出了七百万。” “七百万!那是把跑车戴上了!” “胡说,秦哥的跑车怎么可能才值七百万?秦哥你说是吧?” 秦禹白享受着被众人吹捧的感觉,也赏脸嗯了一声。 他的回应刺激得小艺人们话更多,一叠声的吹捧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按楼层的练习生见插不上话,愈发着急,绞尽脑汁,终于找到话题:“秦哥那个经常跟着你的助理去哪儿了?” 这话一出,电梯内一阵沉默。 问这话的练习生有点心慌,这是怎么了?他的经纪人不错,但手底下带的艺人远不止他一个,对他自然不会什么都事无巨细的交待,也因此他并不知道据说秦禹白助理离职离得很难看的事。 同行的人也不敢提醒他。 电梯门打开,就在练习生惶惶不安时,秦禹白才冷冷道:“话都不会说的助理,留着干什么用。” 旁边的人赶忙接上话茬。 “是是是,多的是人抢着想当秦哥你助理,他居然还不知道珍惜。” 秦禹白的气被顺了下来:“嗯。” 他来到秘书处,刻意停了下,没看到那道身影,但这次他没转身走开。 而是随意地朝里招了招手。 路过的秘书左右看了看,连忙走过去:“秦哥,有什么事吗?” 秦禹白微扬了扬下巴:“那个姓郁的呢?” “您是说郁特助吗?” 被叫住的人暗自叫苦不迭,但还是老老实实摇头,“不知道,郁特助去哪儿都不用报备的。” 秦禹白哼了一声:“漫无纪律。” 秘书处的人是千星上下,接触郁承泽最多的,多少都猜测出了他身份不只是简单的助理,别说顺着秦禹白话说,连头都僵着不敢稍一落下。 秦禹白觉得没意思就走了。 秘书处的其他人赶忙围上刚被叫住的人,叽叽喳喳。 “我的妈,太吓人了!” “他过来的时候我还在祈祷,千万别停这儿,千万别停这儿……” “就是,真是倒霉催的。” “以前见我还一口一个姐,妈呀,要不是脸没变,我还以为换了个人。” 秦禹白没有听到他们的议论,就算听到了,也不会在意。 他现在的目标很明确,要把一切无用的东西都甩开,要爬得更高,高到再没人能忽视他,所有人都要为他让步。 他来这的目的也在于此。 “你说你想要去《星星之旅》?” 贺欢眠有些惊讶:“这不是鼎秀的招牌节目吗?里面连飞行嘉宾都是他们公司艺人那个?” 秦禹白点头:“对,我觉得这综艺热度够高,而且你也不想我太累吧。” 贺欢眠为难道:“可就参加这个综艺的基本都是他们自己人,你要是想做这种旅行综艺,千星可以筹备一个类似的《月亮之旅》《太阳之旅》,只要你想……” 反正都是不可能的事,贺欢眠画起大饼来,丝毫不吝啬。 自从知道贺欢眠为他解散afour,雪藏了黎风黎烈。 秦禹白在她面前,连最后的小心都没有了,想要什么根本不加以掩饰。 这次也同样如此,秦禹白压根没考虑贺欢眠给的第二种方案,只道:“我就想去这个,这个知名度已经打出来了,你想想办法。” 贺欢眠纠结不定道:“我只能尽量去试试,结果可能不会很理想。” 秦禹白一听这话,就沉下了脸。 贺欢眠连忙改口:“我会想办法的,对了那辆布加迪你开着还顺手吗?要是不顺手,我这里还有……” “警告!禁止直接诱导任务对象消费!如若再犯,取消奖励。” 主系统发出机械的提示音。 舔狗系统幸灾乐祸地嘎嘎乐:“看来000也被你薅羊毛的架势吓着了。” 秦禹白奇怪她怎么说一半不说了,抬头问道:“还有什么?” “还有……”听到警告的贺欢眠一个急转弯,面色真诚道,“一句祝福,慢点开,跑车性能好,注意安全。” 系统:“……” 系统:“opq都没你会抠。” 贺欢眠以为秦禹白至少是会抱怨两句的。 谁知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什么都没有说,看起来心情倒比她答应他要求时,还要好了。 真是奇奇怪怪。 …… 贺欢眠压根没把《星星之旅》的事放在心上,这周《逃出荒芜》的剪辑版就要上线。 导演倒是问过她要不要先看看,有问题还能改。 她知道他的意思,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他们当初签合约时,导演就特别提到保留导演独立剪辑权的条款。 虽然现在关系不错,导演愿意卖她的面子,但契约精神还是要有的。 导演n次觉得来千星,真是再对不过的决定。 剪辑版拖了这么久才上线。 除了他想精益求精外,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宣旌辰后期进了局子,前期有关他的片段要全部剪掉,还不能影响综艺整体,难免就要耗很多心思。 但好在最后的结果是喜人的。 《逃出荒芜》播出当天,收视破了1.6,剑指果绿tv的王牌综艺。 到了贺欢眠讲鬼故事那段。 由于剪掉了宣旌辰,所以镜头放到了第二怂秦禹白身上。 看他先是各种左右互搏,自己吓自己,吓得眼泪都要飚出来的操作,本来就够好笑了,他关了镜头,仓皇出门想找节目组的人一起睡,结果撞上了乱飞的小九,又是阵鸡飞狗跳,戏剧效果简直不要拉太满。 要颜值有颜值,要胆量有颜值,要运气有颜值…… 网友还给他造了个词怂狂帅,特别形容胆小如鼠但嘴硬的帅哥。 他的各种表情包也迅速出圈,配上他之前参加向前冲的表情包,简直要集齐了人类极限表情图献。 节目里虽然有趣的片段接连不断,让人一路从头笑到尾。 但最出圈的还是表情包因为适配度极高,飞速传播起来的秦禹白。 只是秦禹白本人没有多高兴是了。 他不甘心地问鲁顺利:“就不能把那些表情包下架吗?太毁形象了。” 鲁顺利自从知道贺欢眠对黎风黎烈的安排后,跟秦禹白的关系,也不像之前那么僵。 看到这消息,还有心思跟他玩笑。 回了【我不听!我不听.jpg】 看着聊天框里跳出自己因为害怕而捂着耳朵仓皇逃窜的表情包。 秦禹白炸裂开:“给我撤回!” 【我不.jpg】 是他在导演组赶他回房间时,他抱着柱子不肯走的表情包。 秦禹白气血上涌,手机脱手飞了出去—— “哐!” 贺漪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秦禹白面色僵了僵:“没什么,就是看到些糟心的东西。” 贺漪笑开来:“红了就是这样,别理他们就好。” 秦禹白心下熨帖:“嗯。” 贺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装作不经意道:“鼎秀那边问你考虑得怎样,你是怎么想的?又或者你继续待在千星也不错,我看贺欢眠对你也挺不错,什么资源都愿意给你,你能红,也全部都是靠她……” 这话击中了秦禹白痛处,他想也不想地驳道:“凭我掌握的东西,我去哪儿,成为顶流都只是时间问题!说我靠千星,还不如说千星靠我,你看千星迄今为止撑得起台面的除了我有几个?” 贺漪借着喝水的动作,掩饰住笑容,而后才道:“公司层面上,千星配不上你,你确实值得这些,但凭心而论,她也对你确实好。” 秦禹白冷嗤了声:“对我好?如果不是这张脸,她连看都不会看我眼,那种受宠的千金大小姐知道什么……” 上一世认识贺欢眠的事,对他来说已经过去很久。 第204节 他只记得,贺欢眠的喜欢来得突然且莫名其妙。他虽然迷茫,但没坏处的事,谁会拒绝呢? 如果不是后来…… 秦禹白回神,看到贺漪脸上诡异的神色,意识到什么:“对不起,我不是在说你,我不是有意戳你痛处的。” 和贺漪这段时日相处下来,他也知道她和贺欢眠在贺家截然不同的处境。 她也没有说很多,只是看她偶尔撞上贺欢眠给他送东西时,眼里会闪过的落寞,猜到的她在家的境遇不算好过。 毕竟同样都是贺家女儿。 一个都没毕业就开起了娱乐公司,一个却当着不温不火的明星,拿着远不算丰厚的通告费。 这天差地别的境遇,谁受宠谁不受宠,一目了然。 虽然这和他所了解的前世有出入。 但上一世他只是从媒体报道中,认识了光环下的贺漪,却不知道她光鲜亮丽的背后有这么多的心酸和不易。 了解越多,他也越心疼佩服她。 听到这话,贺漪面色扭曲了一瞬,但很快就平静下来:“没事,就算是靠自己,我一个人也照样能闯荡出来。” 说到一个人,秦禹白想到了什么,问道:“网上说你和郁楚宴……” 贺漪苦笑,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家族需要联姻,妹妹不愿意嫁,除了我,还能有谁呢?” 秦禹白着急:“那你愿意吗?” 贺漪故作无所谓地别开视线:“愿意不愿意,不都是一个结果吗?郁家又不是贺家能得罪起的。” 秦禹白即便不懂商业上的事,也知道贺漪这话说得是事实。 他有些窝火:“又是姓郁的!” 贺漪想转移话题,便问道:“还有哪个姓郁的?” 秦禹白撇眉:“贺欢眠助理呗,就一个助理,架势比谁都大。” “姓郁的助理……” 贺漪心里一动,闪过一个念头,嘴上道:“郁姓不常见,我能看下你说的那个郁助理吗?” 秦禹白不解:“看他干嘛?” 贺漪反问他:“你有照片吗?” 有倒是有,还是他让小乐跟他偷拍的,作为假象情敌的储备资料库。 贺漪坚持要看,他便翻了出来。 贺漪虽然已经隐约有所猜测,但真正确定的时候,还是变了脸色。 秦禹白:“你认识?” 贺漪把手机递还,苦笑道:“他是郁承泽。” 对于郁承泽,她无需提他那些繁多的身份头衔,只用说一个名字,分量就已经足够。 秦禹白瞳孔骤紧:“郁承泽!你说他是郁承泽?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贺漪抿唇不说话。 秦禹白却反应过来。 郁承泽那种人物,怎么会被错认,所以他真的是郁承泽…… 第一次看到他时,他还觉得他有些面熟,但他全然不敢往郁承泽身上想。 毕竟am集团董事,年纪轻轻就成了郁家实际掌权人的人物,怎么会屈尊在一家娱乐公司做助理? 他又想到了那天在楼道时看到的画面,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第122章 一二二旺 这些天来不断层叠加码的情绪, 在这一瞬间被推至顶点。 他心底最隐秘的,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心思,被人什么都不用做, 就轻易踩得粉碎。 秦禹白满心愤懑,却无处发泄。 确认这个事实的贺漪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她想不明白,凭什么, 明明她才是女主, 凭什么贺欢眠反倒压了她一头。 她恼恨当时酒吧的那场意外,没有真正地要了贺欢眠的命。 这种后悔嫉妒交织的情绪,如蚂蚁般啃噬着她的心脏,她在心里反复叫着那道声音,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两人相顾无言, 秦禹白率先打破沉默:“鼎秀那边, 你帮我联系下, 合约的事我有些细节要跟他们商议。” 让秦禹白拿着千星最好的资源, 跳槽到对家,是她一直想做的事。 多日以来的目的终于要达成,却是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眼下。 贺漪干扯了扯嘴角:“为什么?我的意思贺欢眠对你不错,看起来也挺喜欢你的, 你要是走, 她会伤心吧。” 秦禹白脸上的神色冷漠至极:“人往高处走, 我只是想要更好的发展,她给不了我, 我只能另寻他就了。” 贺漪听罢却并没有多高兴。 如果秦禹白真的离开千星, 那不是推了贺欢眠和郁承泽一把? 但就说放弃?她几乎是孤注一掷地把所有能动的钱, 都拿来请了水军。 好不容易进行到这一步了, 情意cp的热度越来越高, 唾手可及的胜利近在眼前,让她就这么放弃,她不甘心。 贺漪没想好要怎么做,便道:“这毕竟是很重要的事,你慎重考虑下。” “不用考虑,我已经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了。” 秦禹白看着她眼睛,指意明显。 贺漪心烦气躁,但事情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还是决定看情况再做打算。 …… 随着《逃出荒芜》的大热,里面几个嘉宾的人气都跟着水涨船高。 连镜头最少的贺漪,在节目播出两期后,都涨了小几十万的粉,更遑论其他人。 到了第三期,贺欢眠正式顶了宣旌辰的位置,成为嘉宾中的一员。 原本导演还紧张了下,会不会出现直播那次一样,有质疑声。 结果因为前期她的表现太好玩,网友的反应大都是乐见其成。 特别是林辰这些嘉宾的粉丝。 他们原本对《逃出荒芜》的节目组是又爱又恨。 爱是因为综艺做得足够好,既有悬念又有梗,代入感还很强,恨也是恨节目组太追求真实,不仅真就一点忙都不帮,还提出各种不做人的任务,搞得嘉宾狼狈不堪,每天都堪称在渡劫。 但等贺欢眠正式成为嘉宾后,他们突然惊奇地发现,原本顺风顺水的节目组由此进入hard模式。 难度从嘉宾转移到了节目组身上。 每每看到导演和副导演各种“草,怎么还能这样啊!”、“别问我,我也母鸡啊!”的痛苦交流。 弹幕区都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哈哈哈,节目的内鬼是把贺欢眠派过去的导演吧。】 【真给我乐发财了。】 【节目组你们也有今天(指指点点.jpg】 【你们都在乐,我就不一样了,我一边笑一边担心后面要是节目组撑不下去了,又把她扒拉回导演组怎么办?呜呜呜,没有她我都不快乐了,有没有看过直播的剧透下。】 【看过直播的告诉你,后面节目组不做人,真的想让她当双面间谍来着,被无情拒绝,当时导演“怎么可能你是不是不爱我了”的表情,哈哈哈,要不是《逃出荒芜》直播设置了不能截图录屏,我真想存下来,一天看一遍。】 【我作证,鼻涕泡都笑出来了。】 …… 在这些快活的气氛里,零星的弹幕就显得格外刺眼。 【就只有我不喜欢贺欢眠吗?什么环节都要表现,感觉怪有心计的。】 【同,我们漪漪不争不抢,镜头比她少了好多。】 【贺欢眠成为嘉宾以后,漪漪的存在感少了好多,都不怎么笑了。】 …… 贺漪的粉丝本来对宣旌辰被换的事就不满,更别提换上了贺欢眠以后,贺漪原本就不多的镜头,变得更少后。 对贺欢眠就各种看不顺眼。 但路人却不惯他们的臭毛病。 【对对对,就你一个,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智障。】 【给爷看笑了,什么你们漪漪不争不抢,她倒是想抢,姿态端得那么高,人家林辰都该做任务做任务,就她站在后面嫌弃挑剔,镜头给她是等骂?】 【椰丝,就这镜头我都嫌给多了,一切到她,我就忍不住低头刷手机。】 【提醒一下,贺漪存在感低了,是因为她咸猪手的破事儿被抖搂出来,跟人家贺欢眠有屁的关系。】 …… 综艺大热,路人的数量远比嘉宾粉丝多,贺漪的粉丝水花都没溅起一下,就被摁了下去。 出师未捷,还被喷得狗血淋头。 贺漪的粉丝自然不服,但贺欢眠又不是明星,粉圈那套对她使不上劲。 他们也只能忍下来,在贺漪和秦禹白一起出现的画面里多刷些粉色弹幕,还在导演微博下让他多给情意镜头,不然就是他在故意针对,要抵制节目。 这些评论,导演是自然都看见了。 他想了想,评论道:“会有的。” 第205节 情意cp粉觉得取得了大胜利,早早就在cp超话广场表示期待《逃出荒芜》的第四期。 然后等第四期真正播了,超话广场却像全部按了消音键,不知道说什么。 是没贺漪秦禹白镜头吗? 那没有,导演信守诺言,即便是看预告,都能看出两人同框占比有多大。 与此同时,而后期也够给力,时不时会出现花字,bgm增添暧昧氛围。 但是吧,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很快弹幕里有人提出同样的问题。 【为什么我一个连猫和老鼠都磕的飞起的cp脑,根本磕不动这什么情意cp?是我的问题吗?】 【不是你一个人,看得我牙酸,我愿称之为炒cp失败的典中典案例。】 他们的疑惑很快就有人解答。 【作为为数不多的看过直播的,一点都不奇怪,毕竟这俩人在直播时,话都没怎么说过,只能说强拉不配。】 【对对对,看直播的表示当时俺们磕的cp可多可杂了,什么贺欢眠x林辰的双强,贺欢眠x秦禹白的第四爱,贺欢眠x司新柔的救赎,我磕生磕死。】 【别问为什么都有贺欢眠,这个女人就是格外好磕啊!(可恶】 【记忆苏醒,尤记得那年夏天,弹幕上各色cp混战的精彩场面。】 【前面两个我能理解,后面是不是有什么乱入了?】 【呜呜呜,你不懂,心眠真的超级香,她永远是新之所向。】 【心眠啊!哪怕后面司新柔和林辰官宣了,我都走不出来!】 【我也心碎!双强真的超好磕,我永远爱思维碰撞,灵魂共鸣。】 【看看我们白给cp好吗?虽然秦禹白除了脸啥也没有,各种示好也统统白给,但有我们贺总怜爱就足够了。】 看过直播的人数虽然不多,但是看过直播的,大部分都会看《逃出荒芜》的再剪辑版。 暑假cp混战的记忆被唤醒,大家都撸起袖子战斗力十足。 直到白给组一句绝杀—— 【都别吵了,司新柔和林辰在一起了,白给组留到最后,取得胜利!】 【yessss!就算秦禹白什么水送错人,什么留鸡腿被狗追,什么帮忙平地摔,白给组也是笑到最后。】 白给组的嘚瑟言论,勾起了大家的兴趣—— 【哈哈哈,导演我想看这个!!】 【想看+1,别放那粉红滤镜了,秦禹白跟贺漪就没有cp感,整点大家想看的不成吗?】 【很难不赞同!一想到秦禹白是千星的艺人,贺欢眠是老板,我的cp之魂就开始熊熊燃烧!】 类似的言论占了大半个弹幕,之前还没反应过来的情意cp,终于回神。 【秦禹白和贺漪也很甜啊!他们在综艺录制结束,还疑似一起去日本。】 【还有各种糖,指路微博。】 【对!你只要看两人微博,就能知道情意才是真的!蹭热度的滚啊!】 情意cp粉丝的评论,还没让网友发怒,秦禹白的粉丝先破防了。 【exm?就算我也不磕,好歹现在贺欢眠也是秦禹白老板,说话那么难听你要秦禹白在公司怎么做人?】 【每次听到贺欢眠蹭热度我都觉得好笑,人家一不当演员二不出道,导演都说了她接这个只是因为投资+临时换人帮忙,说起蹭热度,你家同框最多,通稿最多,这才叫蹭热度好吗?】 【赞同,最喜欢登月碰瓷的是你家正主(林辰粉丝路过,并唾了一口。】 路人对这些事了解得不多,戾气没这么重,但说话也很直接—— 【觉得微博有cp糖,就去微博舞,在这里发什么颠?】 【赞同,别在这里绑架节目组了,这段收视出来,数据会证明一切。】 …… 情意cp之前营销得有多狠,综艺播出打脸就有多疼。 别说网友路人反感了,就连粉丝也觉得被戏耍了。 都说大潮褪去,才知道谁在裸泳,综艺都没播完,情意cp热度迅速散去。 贺漪的经纪人不是没想办法。 但即便再怎么买水军,没有粉丝真情实感地产粮,那些千篇一律的营销号压根没人能磕动。 与之截然相反的是隔壁白给cp,因为综艺的热播,和秦禹白跟贺欢眠老板艺人的关系,cp热度指数级别飙升。 有网友去在圈内工作的人微博评论区求证,得到的答案都是多的不好说,但关系肯定不一般。 这含糊的回答,给人留下无尽想象空间,简直比直接实锤两人还要好磕。 粉丝更是上头地四处扒拉糖。 有人找到之前贺欢眠拍下的男士手表,就是现在秦禹白戴的这块。 有人从剧组人员之前的微博,知道了贺欢眠给秦禹白剧组送冷饮车的事。 就连最开始是贺欢眠带秦禹白去参加向前冲,让他的口碑人气得以翻身的旧糖都被人翻了出来。 这又引起了新柔cp的不服,比糖他们也有啊!比赛结束,司新柔从那不当人的原公司跳槽到了千星。 司新柔无论上什么节目接受采访,都会说世界上最重要的人除了爸妈,就是贺欢眠,她给了她重生的勇气。 救赎向cp明明更上头!别跟他们说官宣了,官宣跟他们磕cp有毛钱关系? cp的乱战,从综艺发展到微博,再席卷至各大平台。 贺欢眠的cp乱炖体质也上了热搜。 评论区争执不下,有a大的学生忍不住回了一句:“我还是比较磕她和时阔,可惜已经be了。” 时阔又是谁? be更好磕啊! 这条评论下的留言数猛增。 但最开始发评论的那个女生却被吓到了,没敢再登微博。 网友表示没关系,a大的他们认识好多,有人追问到其他a大博主底下。 扒拉扒拉,更多的细节就出来了。 首先是时阔,他的照片传出来,不输娱乐圈任何一个顶流的颜值,让网友疯狂敲键盘:这不出道? 有人觉得他眼熟,很快想起来,他就是之前短视频上爆火过一阵,全网寻找的篮球场帅哥,那件事因为正主一直没出来认领,热度过去后,大家都渐渐忘了这事,没想到却在这里看到了。 根据对a大篮球队的检索,他们扒拉到了更多的照片。 其中有一张,贺欢眠头戴黑色棒球帽,穿着时阔同款的黑色训练服,站在场边高台俯身对抱着篮球,专注看着她的时阔笑着说话的照片被疯传。 好磕的程度,是只要放出这张图,哪怕图上的两人都不认识,都有路人垂直入坑的程度。 这就更不能理解了,明明这么好磕,怎么能be呢? 有人在博主直播间里砸礼物提问,博主不想透露太多,便含糊道:“大概就是你喜欢我时,我不喜欢你,你不喜欢我后,我又追悔莫及这种吧,都没什么可说的。” 直播间直接发疯—— 【你是谁?我是谁?啊啊啊!】 【我想听!我想听!】 【这叫没什么可说?!男人你不要欲拒还迎,快把详情速速道来!】 【这真的be了吗?呜呜我不信。】 博主看到认真回答了:“真的be,无可挽回那种,所以大家爱别提。” 没有什么比刚磕上的cp,还没捂热乎,就be了,来得让人心碎。 这条#贺欢眠,你伤我的要用什么来赔?#的奇怪词条,冲上热搜。 点开来清一色是—— 【除非你说白给是真的。】 【除非你说心眠是真的。】 【除非你说磕你的cp永不be,我没有在特指谁,真没有(酷酷墨镜)(酷酷墨镜)】 —— 【我不信,你把墨镜脱下来。】 【(脱下)(装酷失败)(大哭)(大哭)贺欢眠你伤我的用什么赔?】 刷到微博的贺欢眠:“……” 碰瓷是吧? 她放下手机,看向正在给办公室盆栽慢条斯理修剪枝丫的郁承泽。 阳光下,他纤长冷白的手指,轻握着细长的植枝的模样,贺欢眠觉得着实给她街边二十块钱买的发财树抬咖了。 贺欢眠找话题:“咳——那什么,站那儿怪晒的,你歇会儿,我来。” 郁承泽没抬头,寒光凛冽的剪刀咔嚓一剪:“怎么敢劳烦老板呢?” 贺欢眠干笑两声,不敢接话了。 她失去了老板威严这事,还要从她脑抽,邀请郁承泽一起看《逃出荒芜》还没关弹幕说起。 那时那刻,她只恨弹幕不会自动消失,不然她也不至于坐在郁承泽身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如坐针毡。 贺欢眠又扫了一眼热搜。 这鬼扯的热搜也是,快掉下去吧,别再来了,她承受不住。 郁承泽咔嚓,咔嚓地修剪着泛黄的叶子,贺欢眠绞尽脑汁寻找话题:“之前没看过你修盆栽,没想到你修这么好看,什么时候学的啊?” 郁承泽:“刚学不久。” 第206节 贺欢眠:“怎么突然想学这了?” 就是这样,缓慢地,不动声色地转移换题。 郁承泽面带微笑:“因为我要修行做正夫应该有的涵养。” 贺欢眠:“……” 正夫的涵养是什么鬼? 贺欢眠不敢问,干笑两声,想扯过话题:“挺好挺好,那什么,你课上的什么样?” 昨天郁承泽破天荒地没有留下一起吃晚饭,而是说有课要上。 当时因为心虚她也没敢细问。 郁承泽垂眸,深长的眼尾投下清冷的阴影:“按照老师指导的,我现在应该出国离开你一阵,让你明白我的重要性……” 不是,这是什么课? 什么课的老师会指导这玩意儿? 贺欢眠还在琢磨这问题,就听郁承泽继续道:“但介于上次我离开,你就受伤的结果,所以我考虑将建议折中,要怎么把他们送走,还不让你伤心。” 送、送走? 贺欢眠想到了梦里,他是有枪的,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那什么……你说送走什么的,跟我倒没什么关系,主要是人家自己不愿意吧。” 郁承泽伸出指尖,掐掉枯黄的枝叶:“为什么不愿意?如果出国对他们来说,能追求他们想要的,应该不会拒绝吧,谷梁泽华现在在奥斯柏也纳乐团发展的就挺不错。” 好家伙,她说为什么谷梁泽华说会来找她,结果却一直没出现。 原来被一竿子支到国外去了。 “这样啊……” 对话的信息量太大,贺欢眠只觉得cpu都要被烧干了。 她仰躺靠倒在椅子上,双眼无神。 看到贺欢眠在自己面前,越发舒展自在的姿态。 郁承泽忽然很浅地勾唇笑了笑。 贺欢眠看到了:“你笑什么?” 郁承泽放下手中剪刀:“我不会问你做这些事的理由,玩得开心就好。” 贺欢眠心里忍不住一动。 因为这句话,梦境里的郁承泽也说过类似的。 她不想提及过去,他就从不追问。 虽然很多次能看出他话都已经到了嘴边,但他依旧忍住什么都没问,只是默默地陪在她身边。 贺欢眠忽然坐直身:“你犯规!今天的发言权取消取消。” 郁承泽疑惑偏头看她一眼:“?” 贺欢眠冷酷:“申请无效驳回。” 郁承泽被她一板一眼的小表情逗得想笑。 贺欢眠将黄色小鸭子壳的手机举起:“笑也是犯规的,黄牌警告。” 郁承泽抿住唇,眼里却漾起笑意。 贺欢眠:“……” 犯规,犯规,犯规。 第123章 一二三旺 白给cp热度越来越高, 秦禹白这段时间虽然频频和贺漪出现在同一场合。 但因为《逃出荒芜》正在热播,综艺里节目组想强给两人拉郎配的意图又过于明显,别说路人了, 连粉丝都认为他们俩这波是在配合综艺宣传。 情意的cp粉因为之前绑架节目组让他们强加戏的劣迹,被骂得更惨。 本就不多的活粉彻底没了痕迹。 秦禹白对此很是烦躁:“不知道网上这些人怎么想的?为什么会觉得我和贺欢眠……还取个这么难听的cp名。” cp炒作的计划彻底告吹,贺漪烦也烦过了, 认清了现实, 最近就减少了和秦禹白见面的次数。 秦禹白以为她是被网上那些言论影响,生气,所以一见面就提到这事,也是借此给她表达自己的态度。 秦禹白一句话下了总结:“我跟她绝不可能。” 自从知道郁承泽在贺欢眠身边做助理后,贺漪的心态也有了转变。 她现在是真希望原著说的是对的, 贺欢眠迷恋秦禹白到无法自拔。 便道:“我妹妹本来就喜欢你, 大家又对你们俩乐见其成, 这不是好事才对吗?” “我喜欢的是你!她怎么样, 关我什么事!” 秦禹白蹭地一声就站了起来,虽然这里是包厢,但动静还是吸引了门口的服务生往里看了一眼。 贺漪尴尬得要死:“你先坐下。” 秦禹白咬牙重新坐下:“我已经跟鼎秀谈好了,等我手里之前代言结束, 我就换公司, 摆脱她, 等到那时,她就跟我就彻彻底底地没有任何关系了。” 说到这, 秦禹白心里忽然很轻很轻地揪疼了下。 他以为是贺漪让他接受贺欢眠的话让他难受, 就更加想要确定些什么。 秦禹白:“你不也这样想的吗?” 贺漪当然不可能承认, 只后悔自己走了步臭棋:“这叫什么话?我让你从千星出来, 只是因为你说你在公司过得不开心, 我才提议这事,而且你以后真要是和贺欢眠在一起,如果不换一家公司,大家会怎么看你?小白脸?还是吃软饭?” 这段时日下来,贺漪也对秦禹白有了一定的了解,是一戳一个准。 果不其然,听到这两个词的秦禹白脸瞬时沉下来。 贺漪只作没看见,道:“之前也是我欠考虑了,你的实力不比其他爱豆,你要是跳到鼎秀,你有什么比别人强的?鼎秀为什么要放着自家培养出来的练习生不推,要把资源给你这个叛出前公司的?他们会不会想,千星对你这么好,你都说走就走,那鼎秀又用什么留住你?反正都留不住,你现在的流量对它们来说就只是个消耗品。” 贺漪说得这些话,以她之前在秦禹白面前一贯表现来说,算极为难听的。 但即便是秦禹白也得承认,贺漪说得有道理,也就是因为有道理,所以他才更加难以接受。 秦禹白抬起头:“贺漪,你相信我,我靠我自己也可以闯出来。” 贺漪提起包:“言尽于此,以后我们别联系了。” 秦禹白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白色的裙摆翩跹。 他呆坐在桌前,她不信。 也是,谁会信呢?没有人会信。 第二天,鲁顺利就收到了秦禹白要解约的消息。 他人都震傻了:“你要走?” 秦禹白轻描淡写:“你放心,违约金我一分都不会少的。” 鲁顺利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事你跟贺总说了吗?” 秦禹白沉眸:“我来只是通知你,跟谁说不说,有什么关系吗?” 鲁顺利想骂人了:“你要资源的时候不说没关系,你截胡里里外外得罪那么多艺人,让千星跟你收拾烂摊子时不说没关系,这会儿你说没关系了?” 秦禹白充耳不闻:“随你怎么说,明天起我就不来千星了。” 他拉开门,却发现贺欢眠赫然站在门口,垂着头,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秦禹白顶住一股气:“让开。” 贺欢眠抬头,眼眶微微发红:“你要走吗?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我哪里不够好吗?我都可以改。” 她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这是你说好看的那枚绿宝石钻戒,我拍下来了,只要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秦禹白眸色晦暗地看着礼盒,接过道:“我确实喜欢这枚钻戒,贺漪说她想要时,我当时没凑出这么多钱,没想到你买了,谢了。” “秦禹白,你说的是人话吗你!她送给你的礼物,你去送给别的女人,你把她放在那儿了?” 鲁顺利彻底听不下去了。 贺欢眠泪眼婆娑:“顺利哥你别这么说,我知道是我做得不够好。” 她看向秦禹白:“你还有其他想要的吗?不管什么原因,不管是什么,只要你说……” 鲁顺利心狠狠揪起:“贺总,你别这样,那混蛋不值得的。” 贺欢眠没说话,却固执地看着他。 “想要的吗?” 秦禹白凝目看向贺欢眠。 她是名副其实的明艳型美人,精致艳丽的五官,让她不管是微笑,冷笑,大笑,别人不敢做毁形象的表情,她却仗着美貌,挥洒得毫不吝啬肆无忌惮。 或许也是因为她的长相,太适合笑了,当她笑容不再,眼里氤氲水汽时。 秦禹白有种强烈的不适感不舒服。 他分辨不明这种感觉是什么,但却清楚地知道不爽的感觉来源于贺欢眠。 他捏拳:“东西嘛,我一时半会儿想不到什么,不过现在想要的……” 贺欢眠期待看着他:“恩你说。” 秦禹白:“想要你赶紧在我面前消失,你挡我路了。” 贺欢眠捂脸发出了一声抽噎。 妈的,眼药水挤少了,哭不出来。 “秦禹白!” 鲁顺利拳头都硬了。 第207节 这里的空气让人窒息。 秦禹白咬牙:“让开!” 贺欢眠捂住脸,声音闷闷的:“我不让!你说清楚,为什么?我究竟哪儿比贺漪差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就差百分之一!别走啊! 以前?以前他是什么样的? 秦禹白想不起,也不想去想,随口道:“差在你不是她,你不像她。” 贺欢眠松开手,露出难以置信地受伤神色:“那你以前对我好?” 又是以前,秦禹白更为烦躁。 “以前喜欢你是因为你像她,现在你不像了,我不喜欢你了,很难懂?” 鲁顺利一拳打在他脸上,怒目而视:“你真他妈不是东西!” 秦禹白吃痛,反手推开他。 “你爱怎么说怎么说,解约后续,鼎秀的人会来找你谈。” 他理了理衣领,看了一眼从听到那句话后,就再没吭过一声的贺欢眠。 径直转身大步离去。 鲁顺利唾了他一口,回声看向贺欢眠:“贺总,你别难过……” 贺欢眠眨眨眼,从跟系统的battle中抽身:“嗯……唔,我不难过。” 怎么可能不难过? 鲁顺利隐晦地叹了口气,主动跳过这个话题。 很快,秦禹白要解约的事传遍了千星上下。 大家除了他疯了吧,不作他想。 贺欢眠又找了秦禹白几次,秦禹白每次都见了。 但不管是签条件更好的新合约,还是什么极为难得的资源,他都没松口。 鼎秀那边的律师已经来过千星,给了最后的商谈时间。 贺欢眠在此之前,把秦禹白约到了西餐厅。 秦禹白走进包厢,穿着素雅长裙,黑发披肩的贺欢眠坐在窗边,一瞬间他甚至以为那是贺漪。 在意识到贺欢眠在做什么的时候, 秦禹白心头猛地一股子邪火蹿起。 贺欢眠似有所感,转过身看见他,脸上绽露出笑容:“秦禹白!” 她一笑,哪怕装扮得再像,都能一眼分清。 秦禹白的邪火堪堪压住,他忍着气在她对面坐下,去而看到了桌上的精致礼盒,脸一下就沉了:“这是什么?” 贺欢眠将礼盒拿起:“你生日快到了,这是我提前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你要不要拆开来看……” 秦禹白想也不想拍开:“不……” “哐当——” “砰!” 怒意之下,他的力度一下失控。 精致的礼盒在空中翻了转,撞到了桌上的红酒杯。 红酒沿着桌子泼落到贺欢眠的裙子上,晕染成大片的狼狈。 秦禹白整个人僵在原地。 门口的服务生听到声音,上前敲了敲门:“请问有什么要帮助吗?” 贺欢眠:“没事。” 她伸手想够秦禹白手边,包间备着的纸巾。 秦禹白伸出手,却发现因为刚才肌肉太过紧绷,手指此刻有些哆嗦。 他收回手,停住了动作:“你叫我来到底什么事?没事我走了。” 贺欢眠本来真有生气的,但是看到向一亿突进的百分之零点五进度条。 不仅什么气都没了,还得掐自己一把,才能酝酿出些委屈的意思:“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秦禹白听到她带着些颤抖的声音,拳紧了紧:“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喜欢的是贺漪!” 他拉开房门就要走。 贺欢眠慌忙拉住他袖口,眼睛一眨,泪珠就滚落下来:“是因为我没穿白裙吗?我想穿的,可是没来得及买,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记得穿白裙,别走好吗?” 秦禹白被震住了。 一时竟有些茫然,这是他认识的贺欢眠吗? 这一瞬,他觉得她极其陌生。 贺欢眠还在哭:“你喜欢贺漪,我就可以是她……” 听到这话,秦禹白脑中名叫理智的弦咔哒一声断掉。 他一点点扯开她手:“她是她,你是你,你再怎么模仿也不及她分毫,滚吧!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哪怕前世混不好,被刁难被针对,他都没有这么生气过。 秦禹白头次体会气到脑门发胀。 贺欢眠捂脸呜咽了声:“你是一定要走吗?” 秦禹白气笑了:“不然呢?” 贺欢眠放下手,眼睛红红的:“那你能把我花你身上的钱还我吗?” “什么?” 秦禹白愣住,他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听错了。 贺欢眠泪眼婆娑地清点着:“这表,这鞋,这外套……老多钱了。” “我都记不清。” “能拉表吗?□□邮箱发你。” 系统:“……” 这三句话,我特么能刻进核心程序代码里。 羞耻,气恼,还夹杂着一丝没由来的委屈。 虽然他一直知道,他跟贺欢眠就是利益交换,但当她真把以喜欢为掩饰的温情外衣撕开,他又觉得难以接受。 贺欢眠看他久久不说话,擦了下并不存在的泪:“我不是催你,我只是考虑你想早点断干净的心情,所以什么时候还钱?我真的不是催你哦。” “回、去、转、你!” 秦禹白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贺欢眠吸了吸鼻子:“那拜拜。” 秦禹白没心情跟她说话,转身大步离开。 …… 秦禹白回到公寓。 鼎秀那边已经派了助理过来,名为帮忙实际就是盯他跟千星那边的联系。 不过秦禹白无所谓,至少这个新助理要比小乐会看眼色。 眼见他回来脸色不对,连忙给他倒了杯水:“哥,这是怎么了?” 秦禹白黑着脸不说话。 助理转了转眼睛:“是不是贺总不放你走,又开什么刁难你的条件了?” 秦禹白脸更黑了。 他也这么想过,贺欢眠是不是不想放他走,才故意说这种话。 可他回头想质问她时,就见她正低头跟他发邮件。 这个女人…… 秦禹白只恨当时走得没再快些。 助理以为自己猜对了:“秦哥,你不用担心,我们跟千星谈是给他面子,也是看违约金有没有可商量的空间,但如果他们铁了心要跟鼎秀杠上,违约一付,千星怎么都拦不住你,你跟他们也就彻底了结。” “彻底了结……” 秦禹白喃喃重复了这几个字,猛地站起身,目光坚定,“你说得对,我要跟她彻底了结清楚。” 秦禹白打开一直不愿意看的邮件。 他以为他记不得的点点滴滴,都被这详实的账单,一点点唤醒。 一时间,他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助理也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账单和最后总计的巨大数额,倒吸了口凉气。 “这个是……” 秦禹白关掉屏幕:“不用担心,这笔钱由我自己还,我之前赚的,这笔钱还是负担得起。” 助理被看穿了心事,尴尬哦哦两声道:“女人狠起心来,果然够狠的。” 不过也是,倾力培养,几乎是要什么给什么的人,说解约就解约,一点情面不留,换他被这么对待,他也狠。 秦禹白将账上的钱合了合,就要给贺欢眠转了过去。 助理看着那么大笔钱都肉疼:“就这么转了?贺总是有钱人,或许她根本不在乎这三瓜两子的,就是为了你跟他说个软话什么的,哄哄她不就好了?” 秦禹白听着他说的,没带一丝犹豫地按下了确认键。 第208节 助理觉得他真是傻了。 享受着最好的待遇,却非要换公司不说,好好拿着的钱,就这么还了。 特别是在他损失了这么大笔钱后,竟然还盯着汇款成功的消息笑起来。 助理实在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别说他不知道,秦禹白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 但他就是很高兴,高兴到原本在提出解约后,就一直意兴阑珊,再没去过的美容院,都突然有了兴致。 助理也跟着去了。 门店经理照例询问他要做什么,之前他都是让小乐去了解,看着安排的,这次秦禹白便也让新助理看着安排。 比起颇为生涩,问东问西,犹豫不决的小乐,新助理看起来轻车熟路。 一张口,就报出几个陌生的医美项目,还转头对秦禹白道:“张莉姐日常保养就是做的这些,效果很好的。” 他口中的张莉姐,是鼎秀的艺人,也是圈内出了名的驻颜有术的女星。 秦禹白自然没什么可反对的。 只是他忽然想到,小乐之前说的这家美容院新开,口碑资历都没有的事。 随口多问了句:“这家美容院新开不久,可靠吗?” 新助理拍着胸脯:“当然!这是贺漪姐推荐的,她跟小明星可不一样,人家顶级白富美,自然知道什么好,况且贺漪姐还给我们内部优惠,咱们公司好多艺人都在这儿做的。” 秦禹白本也只是随口问问,听到这话,更不会有什么疑惑了。 直到第二天,他刚醒,就觉得脸刺挠挠的疼,他也没往这事上想。 直到看到镜子里,满是红斑的脸,惊得整个人懵住。 或许是太震惊了,很久之前一些晦暗如尘的记忆反倒是浮现出来。 那时镜子同样是张惨不忍睹的脸。 不过当时的自己远没有现在幸运,在贺欢眠的牵线下,他进入了国内与鼎秀齐名的锐乐传媒。 但和鼎秀靠广撒网招收艺人的方式不同,锐乐讲究实力至上,旗下艺人不多,但各个都有名头。 他一个走后门的被丢进去,想也知道,日子不会太好受。 这个不好受,不是体现在资源上,相反他拿的是同期最好的资源。 每次他们看他的眼神,仿佛都长了刀一般,往他脸上戳,那种环境下,他自然也不可能交到什么朋友。 孤立、排挤是无声的,渗进呼吸的每时每刻。 漫长又折磨的孤独感,让他哪怕知道贺欢眠只是看中他长相的金主,也忍不住想跟她倾述。 他开始频频她打电话,只要空下来就会去找她,他们关系越走越近。 在他几乎都要误以为他们俩或许不止是冰冷的交易时,她却肉眼可见地冷淡了许多。 不仅打电话约不出来,即便约出来见了面,她脸上也没了笑,好像看到他都是一件烦心事。 他失去了唯一的慰藉,工作上也频频出错,锐乐不是有耐心给他调整的公司,他被停了通告,跟公司未出道的练习生一起练习。 他的人缘本就不算好,明里暗里看他笑话的人良多,高强度的训练加日益压抑的心理,很快他的脸上就爆了痘。 那时候的他,看见毁掉的脸,只以为天都塌了。 他不敢让任何人知道,躲在小酒店里,人不敢见,电话不敢接。 每每响起的铃声,都像催命符般,让他胆颤心惊。 他不知道应该找谁,犹豫良久,最后还是给贺欢眠去了电话。 很快,敲门声响起。 打开门,却发现出现在门口的不是贺欢眠,而是一脸暴躁的经纪人。 他当时脑子都是懵的。 经纪人说了什么,他不知道,只浑浑噩噩地被他拉上车,带到医院,挂了号,拿了药。 他才后知后觉:“贺欢眠呢?” 很快这个答案,在贺欢眠铺天盖地的花边新闻中,找到了。 秦禹白迄今为止,都说不清楚当时的感觉。 脸伤好了,回到公司,照旧是冷嘲热讽,他却没有从前那般的在意。 他抓住一切机会向上爬,喜欢他的人越来越多,他喜欢的人也越来越多。 娱乐圈从来都对“上进”的人不吝啬,他爬得越高,周围原本冷嘲热讽的声音就越发的小。 如果不是那群不知足的吸血鬼,他本来可以走得更远…… 想到这,秦禹白突然心里一冷。 他怎么把这件事忘了? 第124章 一二四旺 皮肤科的专家诊疗排到了三天后。 秦禹白没告诉任何人, 趁等待的这段时间,直接买了回老家的车票。 等回了家,却发现家里像是很久没住人了。 秦禹白疑惑地打电话。 “哎哟, 是小白的电话啊!” “我是他二婶,我来跟他说,我来跟他说!” 电话那头乱糟糟的, 人数不少。 过了好一阵, 才听到他爸带着醉意的高昂语调:“儿子啊!” “爸,你没在家吗?” “什么?什么没在家?我就在家的啊!” 秦父还在发懵,一直往话筒凑着耳朵听的亲戚们提醒道:“哎呀,三弟,小白是不是回原来住处了。” “啊!对!你买二姐房的事, 是不是还没跟孩子说?” “看你这爹当的, 怎么这种乌龙都闹出来了, 小白你等着啊, 你表哥刚好在那边办事,我让他马上过来接你!” “不……” 秦禹白刚说了一个字,电话就被挂断了。 这么晚了,为什么大家都在他爸那儿?难道事情已经发生了? 秦禹白心里微沉, 也不等人接, 就径直往他记忆里的地方去。 秦禹白敲门的时候, 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屋子里乌泱泱的人吓一跳。 他们也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脸上还留有些生硬的尴尬, 显然 , 在他来之前, 这里的气氛算不得愉快。 秦禹白只作不知, 看向人群中面露难色的他爸:“爸,我回来了。” 秦父连连点头:“回来就好。” 秦禹白走进屋子,在门口过道的光线晦暗,还看不清他的脸,但进了屋,明亮的灯光就让一切无所遁形。 离得近的二婶是最先看到他脸的,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小白,你脸怎么了?”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什么阀门。 “哎哟!脸咋成这样了?你可是大明星,脸受伤了还怎么赚钱?” “就是就是,这脸能好吗?” “那钱咋办?我不想坐牢啊!” 在众多嘈杂的声音中,最开始说话的二婶,一拍腿,忍不住哀嚎起来。 秦禹白看向她:“钱?什么钱?” 其他人被他脸色吓得噤声。 二婶也被吓了一跳,但想到那一大笔钱,还是咬牙说了:“就是你们那公司啊,说要告我们,让我们赔钱!” “对了,你能不能直接跟你们老板说说,让她别告了,我们知道错了。你就说这事不是我们主动告诉你的,是你自己意外撞见知道的。” 秦禹白不动声色道:“你觉得我这样,还在公司说得上话吗?” “冤孽哦!怎么偏偏这时候!” 二婶更是捶胸顿足,其他人脸色也黑了一个度。 二叔忍不住出声骂道:“我就说这钱烫手,别接别接,要不是你这婆娘钻进钱眼子里了,怎么会有这么多事?” 秦禹白在沙发找了位置坐下:“我到现在都没听明白到底出什么事了,有人想要告诉我吗?” 二叔一脸羞惭:“这事说来话长,唉,总之是你二叔对不起你。” 如果他还是上一世的愣头青,见二叔这样,肯定会心有不忍什么的。 但见识过他冷脸嘲屑的模样,这幅状若诚恳的认错,就更可笑了。 秦禹白不接茬,场面便冷了下来。 秦父只好硬撑着出来打圆场:“这事不怪你二叔,他也是被人给骗了。” 秦禹白朝沙发一靠,像听与自己无关的事般:“是吗?怎么骗了?” 秦父含糊其辞:“就是有个你初中同学找过来,说你们已经地下交往好多年了,她怀了你孩子,你二叔以为你真做了败坏秦家名声的事,就生气……” 秦禹白接过话:“就生气地将这个消息卖给狗仔,赚笔大的是吗?” 秦父尴尬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二婶哭天嚎地:“我听她说得这么真,谁能想到她是骗人的啊!” 第209节 其他原本装哑巴的人也使劲解释。 “我们真的没想到!听她说得这么真,就以为……还是怪二哥,非说他以前看到过你跟那个女生在谈恋爱。” “指我干什么?我那不是认错人了吗?是你最开始说,你认识专门爆这种消息的狗仔。” “我只是说认识,又没有说要把消息给他,是二嫂最先把那女人带来!” “我说了,我是被骗的!她说她家里很有钱,嫁过来会给一百万嫁妆,她钱都拿出来了,谁知道是假的啊?” 他们争执不下,每一句都在强调自己是被骗的。 秦禹白一言不发地听着,原本模糊的记忆也渐渐清晰起来。 前世他这个所谓的地下女友爆出来时,他毫无防备。 经纪人问他有没有这么回事,他坚定否认后,他也没多问,便让公司发了澄清和要追责到底的声明。 原本无凭据的事,眼见就要平息。 这时候,他的这些好亲戚们却接受了采访,表示他们早就知道地下女朋友的事,甚至信誓旦旦女方为他堕过胎。 他们看起来淳朴老实又不善言辞,如果他不是当事人的话,他也不会觉得他们会说假话。 前提是,他不是当事人。 原本逐渐重新步入正轨的演艺事业,被彻底打入深渊。 他不明白明明他爸口中都是相互帮扶的亲戚,为什么会这么做。 那段时间他像只见不得光的老鼠,下个楼他都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看着他,对他指指点点。 但即便是这样过,他心里燃着的那团火,却支撑他回到d省,找到他们。 一遍又一遍解释,希望他们澄清。 但迎接他的只是冷漠鄙夷的嘴脸,以及重重关上的房门。 那时的他坚定地觉得是那个撒谎的人段位太高,把所有人都骗过去了。 不是当时的他蠢,没有察觉异样。 而是他不敢也不能去探寻真相,就只能这么自欺欺人的解释,恳求。 可是没用,什么都没用。 公司给他发消息,他回到b市,从飞机下来的那一刻,看着熟悉的周遭。 开始发疯地怨恨着一切,怨恨那些人的无情,怨恨自己的无能,怨恨…… 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他都对贺欢眠抱有期望。 期望她能出现,期望她能在所有人都质疑他时,对他说一句相信他。 他期望着,心里却又清楚他们只是交易关系,甚至是早已结束的。 那种明知道无望的希望,现在想起来,依旧令人心悸。 那段时间太过浑浑噩噩,他已经不记得事情最后是怎么解决的了。 只记得在他心灰意冷时,那些人齐齐改口,表示他们被蒙骗,误会了他。 只是那会事件的热度都早已消退,他力求的所谓的澄清反转,也只有很小一部分粉丝等到了,在意着。 他的身上自此被盖了渣男的章,不管什么时候出现,都会有人提起。 即便粉丝每一次都会反复解释,但他也和爆火、顶流彻底无缘。 他不是个有野心的人,在这之前,他对名气、顶流都没有什么概念。 可经过那一遭,越是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他越是不甘心。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为什么要承受这一切? 那种执拗的念头下,后面有个人找到他,开出让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让他配合爆贺欢眠黑料,他没有丝毫犹豫地照做了。 再后来,没有后来了,即便他做了这种事,没有质问,没有气骂。 甚至连见他一面都没有,她就彻底消失了在他的世界里,什么都没留下。 “小白!小白!你二婶二叔跟你道歉了,你要不也表个态,原谅他们。” 秦父小心地推了推他。 秦禹白看向他们:“原谅什么?”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见钱眼开,你就原谅二婶这一回吧。” 二婶见在丈夫的暗示下,不甘不愿地服了软。 二叔搓了搓手:“是啊!我们真的知道错了,都是一家人的事,何必闹这么难看呢?你好歹也是明星,闹太过,你也丢脸不是?” 话里的威胁之意虽然不是明晃晃,但也小小地刺了一下人。 秦禹白勾起了抹讽刺的笑意,但有件他更在意的事,他想先问清楚。 “是谁知道这事,说要告你们?” 二婶抢先道:“说是你经纪人,姓贾,小小个女生,哎哟,可凶了,说的话也是,什么坐牢啦,赔钱啦,一开口就是有我们和狗仔联系的证据,要告我们污蔑,名誉损失、代言违约这里几百万,那里几百万,真的吓死个人。” 狗屁假经纪人,是她不会有别人。 秦禹白捏紧手,声音干涩发哑得厉害:“你们怎么找到她的?” 二婶本来委屈告状的表情凝住。 秦禹白猛一拍桌:“说!” 还是她身边的二叔,眼见秦禹白表情不对,赶紧道:“不是我们联系的,你那个女朋友,哦,不是,同学刚找上门不久,她就给我们打了电话,听她意思,好像是她认识圈里所有的狗仔,只要我们联系狗仔,她都会收到消息。” 怎么可能?一听就是胡扯。 秦禹白抿了抿唇,他是因为重生所以才知道这件事,可是贺欢眠,她是为什么知道呢? 这一世改变的事太多,可真要论起来,好像都是在贺欢眠身上发生的。 渐渐地,一个曾经浮现过又被压下去的念头再次出现。 秦禹白心里猛地一跳。 不可能!如果她也是重生的,那他知道他做的那些事。 怎么可能还会帮他解决一次又一次的麻烦,弥补一个又一个的遗憾…… 秦禹白突然一言不发地站起身,周围小心觑着他脸色的亲戚吓了一跳。 秦父有些紧张:“怎么了?” 秦禹白原本是抱着报复的想法回的家,可到了现在,他却什么都顾不上。 只想知道一个答案,这个答案也只有一个人能给他。 秦禹白浑身都忍不住地在战栗。 秦父被他的模样吓住了:“小白,你没办法就算了,大不了,我们咬咬牙把钱凑出来,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二婶第一个跳起来:“你这叫什么话?那是几百万,不是几百块,我就算牙咬碎了我都凑不出来这钱。” 秦父早有计较:“我把现在这套房子卖了,再加上我存款应该够了。” 他以为这样就能平息事态,谁料他二嫂却像被踩着尾巴的老鼠:“这房子是我的,你凭什么卖!秦江国你不是答应我这房子只是暂时给你三弟吗?你说你会有办法拿回来的,你的办法呢?这可是我们小宇以后结婚要的房子……” 秦江国恼恨:“闭嘴!要你这个女人多嘴多舌!” 秦父是人好,但不是蠢。 眼看他二哥二嫂的互动,当即明白一切:“我说你们怎么非说钱不凑手,要把这房子卖给我呢?” 秦江国尴尬不已:“三弟,你听我解释……” 在他们争执间,秦禹白径直拉开了门要走。 事情没解决,其他人还想拦,一向好脾气的秦父却道:“让孩子走!本来就是我们大人惹出来的,不关他事。” “三弟……” “三侄……” “怎么不关他事?那是他 ……” 争执声被秦禹白关在了门里,他买了最近的一班飞往b市的班机。 此时此刻,他有太多太多的疑问。 而能回答他的…… 秦禹白来到千星,虽然他戴着墨镜口罩,但保安还是认出了他。 犹豫着没敢拦,只是通知鲁顺利。 鲁顺利收到信,出来拦人:“解约合同不是寄给你了?你还来干什么?” 秦禹白看向总裁办公室位置:“我要见贺欢眠。” 鲁顺利皱眉:“你现在……” “顺利,你有事要忙,那我就先去人事拿个资料,等会儿再来找你。” 从他办公室里走出来个男人,打断了他的话。 鲁顺利应声后,回头,却发现秦禹白一脸震惊讶异地盯着出来的那男人。 鲁顺利奇怪:“你认识严建左?” 秦禹白猛地扭回头,盯着鲁顺利。 “他不是锐乐的经纪人吗?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你还真认识啊。”鲁顺利纳罕,但也没细想,“他是贺总的朋友,两人中学好像一个学校的,关系很好,知道贺总在千星,他一早就在办离职,只是锐乐那边舍不得放人……” 秦禹白盯着鲁顺利。 他的嘴还在一张一合说着什么,但秦禹白却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上一世,直到他离开锐乐,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位经纪人跟贺欢眠有关系。 第210节 鲁顺利:“我说的话你听到没?” 秦禹白:“什么?” 鲁顺利一脸无语。 他怎么有这种冤种艺人? 哦,不,现在已经不是他艺人了,心情更复杂了怎么回事。 鲁顺利深呼吸口气:“我说……” 秦禹白打断他:“我突然想到有点事,有什么话,等等我回来再说。” 说完,头也不回就走,看方向也是朝人事部那边去的。 鲁顺利:“……” 烦人。 “严建左。” 严建左从人事部出来,就听到背后有人在叫他,疑惑转头:“你是……” “秦禹白?” “秦禹白。” 严建左失笑:“我当然知道你是秦禹白,我认识你不奇怪,你认识我?” 秦禹白抿唇:“我听她提过你。” 严建左很快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她是谁,玩笑道:“是吗?那看来我的身份不是一级保密状态了。” 秦禹白抓住他话里的疏漏:“为什么要保密?” 严建左反问他:“你再看看,真不认识我了吗?喜家乐商场。” 喜家乐商场? 秦禹白努力回想,但重生前的记忆太过久远,他对这名一点印象都没有。 严建左道:“我逗你的,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人还挺多的,你又在台上的,记不起来也很正常。” 几年前?台上? 秦禹白有了模糊的猜测:“你是说afour正式出道前的暖场商演?” 严建左:“应该是吧,那会儿我跟贺欢眠都在,你们算是我们接触过最近的明星了。” 想起出道前自己那些妆造滑稽的模样,居然被贺欢眠看到过。 秦禹白脸忍不住发烫:“你、你们怎么会在那儿?我记得我们当时去的那些地方都挺偏僻的。” 严建左疑惑道:“你不知道吗?贺欢眠在大学被接回贺家前,是在嘉乐市读的高中啊!” 被接回贺家前? 如果换个人,或许还反应不过来,但对常看网文的秦禹白来说。 却太明白这几个字里含括了什么。 秦禹白不禁喃喃:“我不知道。” 上一世他不知道,现在也不知道。 严建左误会他的意思,笑道:“不告诉你也不奇怪,她那会可喜欢你了,全校都知道,她当然不好意思说。” “她……很喜欢我?” 秦禹白脑子嗡嗡的。 他一直觉得跟贺欢眠是交易关系。 就是因为她仅仅是看了他一眼,就对他另眼相待。 可如果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们就曾经有过渊源,只是他忘记了呢? 秦禹白心脏狂跳后,又骤得一停。 严建左浑然不知道自己这话造成恍若海啸般的影响,笑道:“对啊!我当时传媒大学还没毕业,就开玩笑说以后进了娱乐圈见你,帮她要签名照。” 他还要再说,就见秦禹白身后的鲁顺利使劲在跟他使眼色。 这是怎么了? 严建左:“有人叫,我先走了。” 秦禹白魂不守舍地点点头。 他刚走到拐角,鲁顺利一把拉过他:“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严建左反应过来:“你听到啦?对了,当时你就是秦禹白经纪人吧。” 鲁顺利表情复杂地点点头。 严建左纳闷:“你怎么这表情?” 鲁顺利纠结着问道:“贺总……这么早就喜欢秦禹白了吗?” 严建左肯定点头:“对啊!她当时就是看到你训了秦禹白,他边掉眼泪边唱跳的样子,惊讶他哭都能把舞跳这么好,有些触动,回去就写进作文,升旗仪式时,还在全校面前朗读来着。” 这是喜欢秦禹白? 不确定,再问问。 鲁顺利又问:“那为什么保密?” “你都听全乎了呀。”严建左忍不住一乐,“当然要保密了,毕竟经纪人联合黄牛倒卖签名照不好听。” 鲁顺利掏了掏耳朵:“什么?” 严建左笑道:“开玩笑的,其实是我原本报的另一个专业,结果分不够,被分到了文化产业管理,那时候的我很迷茫,她就说她要我带的所有艺人的签名照,然后等我把他们送上更高更好的地方,她就坐等这些签名照升值。” 鲁顺利莫名其妙被带跑了:“所以因为这个主意,你就想当经纪人了?” 严建左失笑:“怎么可能?最关键的是她指着你跟秦禹白,问我想当骂人那个,还是被骂那个,我想了想,还是你比较拽,就决心好好做经纪人了。” 鲁顺利:“……” 谢谢啊!不然他都不知道他是这么激励后辈的。 鲁顺利想到什么,回头,脸色一变:“秦禹白呢?” 严建左:“走了啊。” 鲁顺利:“不可能!我在这里堵着的,他想上楼必须经过这儿。” 严建左点头:“对啊,所以他是从你背后走过去的啊。” 鲁顺利:“!!!” 他迟早会因为太八卦,失去这份工作的。 严建左嘟囔:“不过他为什么一直戴着口罩啊?怕人认出来吗?” 巧的是,贺欢眠也问了这个问题。 秦禹白捏紧拳,眼神复杂:“你确定想知道吗?” 贺欢眠认真思考了下这个问题,坦诚道:“倒也不……” 话还没有说完,秦禹白已经摘下了墨镜和口罩,露出了红痕一片的脸。 他一眼不错地盯着贺欢眠眼睛,只要她露出丁点的嫌恶,排斥。 他就、他就…… 秦禹白眼里露出苦意,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即便是被她憎恶嫌弃。 他也舍不得走。 秦禹白做了最坏的打算,但贺欢眠看了,却只是问:“看医生没?” 秦禹白心神一松,又是疑惑:“你就想问这个?” 这下换贺欢眠奇怪了:“不然呢?受伤不就是要看医生吗?” 秦禹白没想到贺欢眠在这上面,思维比直男还要直男。 他又想到了上一世,他所以为的冷漠,真相又究竟是怎样呢? 他们之间好像从一开始,就充满了误会,猜忌,不信任…… 秦禹白的眼睛渐渐开始发红。 贺欢眠吓了跳:“怎么了?难道医生说脸好不了了?那什么,男人最重要的也不止是脸,你……” 秦禹白直视她的眼睛:“你是怎么知道地下女友那件事的?” 贺欢眠眨眨眼:“什么?” 秦禹白没被她糊弄过去:“我知道是你,食堂阿姨问你是干嘛的,你说你是助理经纪人,她没听明白,你就说你是贾经纪人,对吗?贾小姐,我手上有你电话,就算你借别人的,我找去问,总能查的出来。” 贺欢眠无言看着他。 你认真的? 秦禹白回以坚定眼神,我认真的。 贺欢眠叹气:“对,我打的。” 秦禹白红着眼,步步紧逼:“你是怎么知道会有这件事的?” 贺欢眠刚要张口,就听他道:“别拿你有狗仔报信的话唬我。” 贺欢眠闭嘴。 秦禹白眼睛愣愣一眨,眼泪就掉了下来:“所以你也重生了对吗?这世和上辈子差别太大,我早该察觉的……” 贺欢眠:“……” 她在思考重生更容易接受些呢? 还是说这个世界是一本书,而她因为是女配,还有个舔狗系统,所以知道剧情更容易接受些呢? 答案好像已经很明了了。 第211节 虽然早就有所猜测,但在她默认那刻,秦禹白还是激动难平。 “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我早知道,早一点知道……” 贺欢眠反问他:“早知道怎么?” 秦禹白像是被猛打了一拳。 对啊,早知道又怎么样?他做过的事她记得,他对她的伤害,她也记得。 秦禹白的情绪堆积到最高点,又如海啸般崩塌。 他呜的一声哭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上天也对我太不公平了,他都让我重生了,为什么不给我机会让我弥补你?” 贺欢眠:“……” 首先,就不说他一个重生的,连她都眼红的人,是哪来的勇气说不公平。 再次,贺欢眠问道:“你弥补我什么?你喜欢的不是贺漪吗?” “呜~”秦禹白看了她一眼,哭得更大声了,“我也不知道,我特么那时候脑子抽抽了,贼老天都让我重生了,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清醒的脑子?还特么退团,还特么解约,我是傻逼!我特么就是个纯纯大傻逼!” 贺欢眠:“……” 果然,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她没话说了。 第125章 一二五旺 在秦禹白在贺欢眠办公室里大哭特哭时, 沈莲的出现让贺漪也想哭。 “毁脸?怎么会毁脸?” “你那些个机器不是花几百万从国外口的吗?!” 沈莲脸上闪过一抹心虚。 贺漪什么都明白了:“你那钱拿去干什么了?!” 沈莲被逼到:“还不是怪你,几千万都抠抠搜搜的,我那差着钱, 有朋友说她有法子能赚钱,我就投了点……” 贺漪听得头晕目眩:“你你滚!” 沈莲看到她这幅模样,终于有些害怕了:“大部分人只是过敏发红, 开点药就能消, 情况不严重的。” 贺漪对她的路数早摸得一清二楚,一点不上套冷冷道:“大部分不严重,过敏毁脸也不算严重,那那些严重的小部分呢?” 沈莲支支吾吾不敢开口。 贺漪闭了闭眼:“不说是吧,正好我也不想知道, 沈姨, 大门在那边。” 沈莲一听这话, 就知道贺漪是起了不管她的心, 顿时大急。 “你以为就没你事了吗?你别忘了你是公司股东,当初采购仪器的清单你也签了字,现在出了事你也有责任!” 采购清单? 贺漪没想到沈莲居然会这么算计自己,她不可置信的眼神刺痛了沈莲。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当时就是想让你过过眼, 谁知道会发生这事?我是你妈, 你别搞得像我故意害你似的!” 贺漪恨得咬牙:“你不是!” 沈莲有恃无恐:“我不是谁是?瘫在病床上的穆丽蓉吗?” 那个想了无数遍的念头冒了出来, 这次没人能压得住了。 贺漪面色忽然平静下来:“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有办法解决, 你回去等消息吧。” 沈莲大喜:“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好好好, 那我就回去等你好消息了。” 在沈莲走出门后, 贺漪拨通一个电话:“许哥, 帮我个忙。” 贺漪在打完这个电话后,呆坐在沙发上:“我不想的,是你逼我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响起,贺漪拿起来看了,脸上的神色似喜似悲。 她定了定神,接着给贺元泽打去电话:“哥我拿到治疗妈的特效药了。” 贺漪本来还紧张,要是贺元泽问起这个特效药怎么来的,怎么办。 谁知贺元泽知道这个消息后,不仅没问她怎么来的,甚至连让医生检查检查药的步骤都没有。 直接问她:“怎么用?” 贺漪松了口气,让护工抓紧把这所谓的“特效药”给穆丽蓉服下去。 贺元泽问:“这样就行了吗?” 他接到消息,连申请航线都嫌慢,赶了最近的班级回来。 即便衣冠还算整齐,但眼里的红血丝能看得出他已经很久没有休息好了。 贺漪并没打包票,而是道:“我也不知道,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她是真的不知道,那道声音最近越来越虚弱,昨天出事以后,她就曾叫过它,但它一直也没出现。 她现在也是在赌。 赌赢了,当然皆大欢喜。 赌输了,她也完全可以推脱这特效药是花了重金请医疗团队研究的,她也是被骗子骗了。 贺元泽果然没再多问:“没事,如果不行,我联系了家国外顶级的前沿医学研究院,他们已经答应接收了妈这起病例了,我也会在那边多照顾她的。” 送出国?连贺元泽也要一起走? 那怎么行?! 这段时间她算看明白了。 没有穆丽蓉、贺元泽,只靠贺宗平的贺家,什么也不是。 看她这一阵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不知道是不是她抗拒的念头,太过强烈,病床上的穆丽蓉眼皮动了动。 一直紧张自己喂了来路不明药的护工,第一时间注意到:“醒了醒了!” 穆丽蓉颤颤巍巍睁开眼。 贺漪立马扑倒她床边:“妈。” 穆丽蓉嘴唇动了动。 这之前情绪还算镇定的贺元泽,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拉开贺漪:“妈,你感觉怎么样?找医生过来。” 最后句话是对护工说的,她连连应是,看也不看被扒倒呼痛的贺漪。 被一把拉倒在地的贺漪有些茫然和生气,但想到或许是贺元泽太激动了。 才勉强顺下这口气,直身道:“对还是找医生看看,比较放心。” 穆丽蓉昏迷太久了,虽然睁了眼,但很快又疲惫睡去。 医生做了简单的体表检查后,表示要带穆丽蓉去做其他更深层次的检查。 毕竟几个月的昏迷,表面看不出问题,不代表真的就没有问题了。 贺漪不觉得有异,让医生把还在沉睡中的穆丽蓉推走。 贺宗平则是留在病房,翻看穆丽蓉的体表检查报告。 贺漪走近他:“哥,妈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 贺元泽神色淡淡:“嗯。” 贺漪宽慰道:“哥你别太担心了,妈都已经醒了,肯定是没什么事了。” 贺元泽放下手里报告:“嗯。” 不知为什么,自从穆丽蓉醒来,贺漪总有一种不安感。 这种不安,在贺元泽倦然又冷淡的反应下放至最大。 她小心道:“哥出什么事了吗?” 贺元泽终于看向她:“这话该我问你,美容院是怎么回事?” 贺漪咯噔一下,她没想到贺元泽人在国外,居然这么快就能得到消息。 贺元泽看出了她想法:“你不会真以为美容院没有打出你贺漪,贺家的名头,就能吸引来那么多顾客吧?远不说别的,就说你跟鼎秀的艺人说那些话,明摆着是给美容院站台,既然是站台,那出事了,你能甩手不管就行?” 贺漪心急解释:“都是沈莲……” 贺元泽看了她一眼,贺漪噤声。 他才缓缓道:“郁家那边跟我透了意思,他们会把郁楚宴送出国,你和郁楚宴也没有正式订婚,这事就算了。” 什么叫……算了? 贺漪如被雷劈般,呆立在原地。 贺元泽看她反应,挑眉:“你很惊讶吗?看你这一阵行事,我以为你是早没这想法了。” 贺漪艰难开口:“我没有……” 贺元泽看了眼手表:“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贺元泽离开了病房。 贺漪懵在原地,如果郁楚宴这男主都出国了,那她算什么? “算屁!” 再次出现,但已经虚弱到即便暴怒都能听得出来的气虚。 贺漪却像找到救命稻草一般:“你听他说的了吗?我要怎么做?” 那道声音骂她:“你这个蠢货!居然把我仅剩不多的能量都用去唤醒穆丽蓉,你究竟怎么想的?” 贺漪下意识反驳:“我叫了你,是你自己没回应我的。” 她的话让它又回忆起,昨天秦禹白那边出问题,它去察看情况时,撞上的那个比上一次遇见力量更强的能量体。 第212节 贺漪见那道声音没说话了,以为它没话说了,就开始催它:“你快让所有人都不记得我跟美容院的关联,这对你来说,很容易。” 那道声音冷笑都笑不出来了:“容易?如果把我的能量理解成你的女主光环,剧情都崩到男主要出国,你觉得你的光环还保得住吗?” “当初为了强行扭回剧情,就已经将你女主光环耗了个七七八八,再加上让穆丽蓉这个重要人物直接昏迷,能量十不存一,中间鸡毛蒜皮的小事,你都要我帮你,现在又唤醒穆丽蓉……没了女主光环,你算什么呢?” 它轻轻落下的话,对贺漪来说,无异于砸了一道惊雷。 在她呆愣在原地时,那道声音告诉了她件更无法接受的事。 “当初因为让她直接昏迷,所以没有修改穆丽蓉的记忆。” 贺漪猛地抬起头:“你意思是?” 它冰冷道:“意思是,如果穆丽蓉醒过来,你曾隐瞒的一切都会暴露。” 没有人能接受在耗费了最好的东西后,得到的却是对准自己的枪。 贺漪歇斯底里地抓着头发:“为什么你不早告诉我?” 那道声音不再搭理她。 贺漪却不愿意接受事实:“你说话啊!说话!” 房间里安静得仿佛在嘲笑她一般。 “啊!!!” 贺漪终于忍不住放声尖叫出来,哐的一下砸掉了花瓶。 “贺小姐!出了什么事吗?” 路过的护士听到动静,推门而入,就被贺漪脸上狰狞恐怖的表情吓了跳。 贺漪面色一僵:“没事,花瓶砸到我脚了,没受伤。” 护士也不敢多问:“哦哦,那我这就找人来清理下。” 护士走后,贺漪也冷静下来。 如果穆丽蓉醒来是个错误,那她就不要醒来好了。 深夜,医院的vip病房里,一道人影逐渐向床边靠近。 等她走近时,忽然意识到什么,手一松,转身看向身后。 “咔哒——” 灯亮了。 贺漪看到贺元泽、贺欢眠,穆家人还有在轮椅上的穆丽蓉迅速反应过来。 “妈,你醒了。” “你、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贺元泽沉着脸:“是我应该问你在干什么?” 贺漪脸上的表情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我就是来看看妈,她在病床上躺这么久,我都已经养成习惯这个点醒,来看看她情况了。” 短短一瞬间,贺漪已经想好了所有的退路。 就算穆丽蓉对他们说了什么。 她也完全可以推说她是昏迷太久,魇着了,唯一搅局的是…… 贺漪调转枪头对向贺欢眠:“眠眠,说起来这还是妈生病后,你第一次来医院看望她吧,只是怎么这么晚?” 她微皱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谁料贺欢眠却道:“不是啊!我之前也来看过,在你不在的时候。” “怎么可能?!”贺漪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后,又迅速描补道,“我的意思是护工阿姨怎么都没告诉我这事,害我误会你这么久……” “够了。” 一直沉默看着她的穆丽蓉平静地开了口。 贺漪:“妈……” 穆丽蓉厌恶皱眉:“别叫我妈,你妈不是已经被你送上了去东南亚的走私船了吗?” 饶是贺漪再巧舌如簧,也被穆丽蓉这话砸了个昏头。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你是不是昏迷太久……” 穆丽蓉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贺漪转而拉住贺元泽袖口,急急开口:“哥,你要相信我,一定是贺欢眠是她,是她给妈下了蛊,让她尽说些听不懂的胡话,你是最知道我的。” 贺元泽将她的手一点点扯掉:“我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但如果说真有下蛊的,那下蛊的人,也只会是你。” 贺漪一惊:“你、什么意思?” 穆老爷子跺了跺拐杖:“警察马上就来了,还跟她废话这么多干什么?” 贺漪手紧握成拳:“你、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贺欢眠告诉你们的?” 贺元泽淡声:“我真的很失望。” 贺漪一脸怨愤:“为什么她说什么你们都信,我说的你们就不信!” “你究竟做了什么?” 最后一声是冲着贺欢眠去的。 已经规律作息很久的贺欢眠,猛地熬次夜,精神头实在不是很足。 但出于对世界意志的尊重,她还是回答了:“本来只是推测,上次大冒险试了试,发现你还真是只能影响意识。知道这点,再用这年代到处都有的监控印证,其他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她说得简单,贺漪却几欲吐血. 居然是那什么狗屁游戏,还是她提出来的! 贺欢眠指了指她衣服:“还有那什么,你让人相信你时,能不能把你口袋里的针藏一藏,露出来了。” 贺漪一惊,下意识捂住口袋,却被针戳了一下,立时见了血。 贺漪顿时慌了神。 贺欢眠:“……” 女主不会被自己的毒药毒死吧。 系统翻了个白眼:“放心,她只会被你气死。”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穆丽蓉看着她这样,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我没想到你真的想要我的命。” 指尖的疼痛让贺漪的烦躁堆积至顶点:“你少在那装了!我不过就拿个耳环,你就把我赶出家,你要知道我是沈莲的女儿,不一样想把我除之后快?” 穆丽蓉失望地摇了摇头,却什么都没说。 贺漪像被她表情刺痛:“你以为你是什么?不过是个配角,谁在乎你是怎么想的?!这个破烂世界也是,不过就是一本书,我不玩了!我要回家!” 她的嘴张张合合,但其他人却什么都听不到。 贺元泽向来不相信什么神神鬼鬼,都觉得这一幕过于诡异,他忍不住看向表情古怪的贺欢眠:“她在说什么?” 贺欢眠听着她对世界意的疯狂输出,摇摇头:“不知道啊。” 她的注意力分散,系统倒是认真听着:“如果真有能够构造一个完整世界的书,我也想见识一下。” 贺欢眠:“?” 她刚想细问,警察就来了。 他们出示了证件:“现在有一通东南亚人口拐卖案件需要你配合调查,请跟我们走一趟。” 贺漪掏出针筒,对着想要上前的警察怒吼:“我是女主,你抓了我这个世界就完蛋了!” 因为关键词被系统模糊掉,所以警察听到的是抓了她,世界就完蛋了。 面色顿时更为严肃:“贺女士,请配合我们调查。” “你们走开!” 贺漪装作慌乱地挥舞着针筒,却一步步向贺欢眠靠近。 所有的变数都是因为她。 如果没有她,她现在会是郁楚宴的妻子,会是贺家最受宠的女儿,会是当红女明星…… 是她毁掉了一切。 “你去死!” 贺漪猛地向贺欢眠扑过去,眼里闪过浓稠的恨毒怨怼。 “砰!” “啊——” 沉闷简短的枪声响起,针筒从贺漪手里松脱。 贺欢眠提前准备好的电棒都没来得及掏出来,眼睛一花。 面前就多了堵结结实实的人墙。 贺欢眠的手被握得死紧,她看了一眼贺元泽。 贺元泽低头:“别怕。” 贺欢眠又看了一眼他的手。 从手抖程度上来说,她感觉贺元泽比较害怕。 穆老爷子也吓到了:“眠眠,你没事吧?” 贺欢眠摇摇头:“没。” “你别着急,眠眠没事。” 穆申鸣将穆丽蓉扶回轮椅,她眼睛又红了,默默地点点头。 穆老爷子看了穆丽蓉一眼,这回倒没说让她别哭的话。 第213节 开枪的警察手都在哆嗦,另外一个年长些的拍了拍他肩:“干得好!” 随即走向贺漪:“当着警察的面行凶,你是怎么敢的?” 冰冷的镣铐戴在手上,贺漪这才意识到,她真的要坐牢了。 这不是假的,她真实存在这里。 警察拍了拍她:“走吧,跟我们回局里。” 贺漪猛地一哆嗦:“别抓我,求求你们别抓我,我不是这个世界的,我是女主,我不能坐牢……” 年轻警察费解:“她在说什么?” 同行警察皱眉:“小心她耍诈。” 贺漪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他们压根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哦,不,有一个人。 贺漪转头看向贺欢眠,她也正平静地看着她。 贺漪警察被带走了。 系统问:“你怎么不告诉她?” 贺欢眠:“告诉她什么?” 系统道:“告诉她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啊!那个所谓的世界意志,不过是那本书的意志,只能影响小范围。” 贺欢眠:“何必呢?对她来说,这个世界是假的,会容易接受得多。” 因为刚才的袭击事件,贺欢眠作为当事人要去警局做笔录。 贺元泽提出开车送她。 穆丽蓉巴巴看着,又扭头轻声问警察:“我需要做笔录吗?” 警察看了看她的轮椅:“不用,有代表的人去就行了。” 两人走后,穆老爷子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叹气道:“你太心急了,你知道眠眠没那么快打心底接受你,你逼她,她只会跟之前一样敷衍你。” 穆丽蓉眼睛又红了:“我知道,这次不会了。” 穆老爷子又问:“贺宗平那边你怎么想的?” 穆丽蓉:“离婚。” 穆老爷子欣慰笑笑:“你自己能想通很好,那有件事我也不瞒你了。” 贺欢眠他们比警车慢一步到警局。 一进大厅就看到歪倒在地的水杯,沈莲和满脸是水的贺漪撕扯在一起。 沈莲肩上还挂着半保暖的毛巾,她一身狼狈,战斗力却不俗。 有警察在旁边都扑过去抓了几下贺漪的脸:“你这个丧良心的东西,居然想把自己亲妈卖到东南亚去!” “干什么呢?!” 警察拉住沈莲,她还挣扎着朝贺漪脸上唾口水:“小畜生!” 贺漪抹脸,忍不住尖叫:“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了?警察我要举报!她!她把好多人脸毁容了,还想跑。” 沈莲脸上闪过抹心虚:“她胡说!警察叔叔你们不要相信她。” 被叫作警察叔叔的年轻警察:“我知道你是斯利安美容会所的老板,我叫你等,就是等受害人过来。” 沈莲一呆,随即回神,猛指向贺漪:“是她,是她的钱,她开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贺漪冷笑:“你以为你这么说,就有人信了?” 沈莲忍不住尖叫:“你反正都要坐牢了,为什么不帮妈扛下来?!” 警察沉下脸:“好了!你们以为这是哪儿?这里是警察局!” 说完就让人将贺漪带到讯问室。 沈莲想到等会就回来的受害人,满心惶惶,坐立难安。 这时沈莲看到一起进来的贺欢眠和贺元泽,她下意识忽略掉前者,眼睛一亮:“元泽,元泽,告诉你爸,我在警察局,让他帮我。” 贺元泽脚步一顿:“贺宗平吗?他很快就会来了。” 太好了! 沈莲没察觉贺元泽古怪的语气,脸上涌现毫不掩饰的喜色。 但很快这抹喜色,在见到贺宗平那一刻,消失得荡然无影。 第126章 一二六旺 贺元泽并没有骗她, 贺宗平的确来了,是在两个警察的押送下,带着手铐进来的。 见到这一幕的沈莲惊呆了:“宗平, 你、你这是怎么了?” 贺宗平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一愣过后就是狂喜:“快!你去找律师,跟他说烧山的事不是我干的, 在律师来之前, 我一句话都不会说。” 押送他的警察忍无可忍:“人证物证都有,不管你说不说,找谁来都没有用!你知不知道当时山上除了被你烧死的护林员夫妻,还有一村落的人,火势如果蔓延过去……” “好了!”同行的警察阻止他。 烧山?还烧死了一对夫妻。 沈莲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神色惶然:“所以那时候……” 这个蠢货! 她一开口, 贺宗平就知道要糟! 果然, 两位警察对视了一眼, 最开始说话那位走上前:“女士,我们正在调查一桩纵火杀人案,如果您有相关的线索,请务必告知我们。” 沈莲边退边连连摆手:“我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 警察严肃道:“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纵火案, 如果你有相关的线索, 却故意隐瞒的话,可能会涉及包庇罪, 非法隐瞒罪, 情节严重还会判刑。” 判刑? 沈莲吓得一哆嗦:“我配合!” 贺宗平眼前一黑, 恨不得掐死沈莲, 他这辈子就毁在这蠢女人手里。 沈莲拿出的其实并不是什么关键证据, 自从找回贺欢眠,了解了她的过去,穆家就在调查这件事。 他们找到了当年送贺宗平辞退多年的司机,老管家拿出了贺宗平在私人诊所的烧伤整形单据…… 雁过留痕,穆家调查出的证据,足以让贺宗平把牢底坐穿。 穆丽蓉自始至终没有去看过贺宗平,只是叫律师送去了离婚协议。 律师回来说,贺宗平称要见了穆丽蓉才肯签字,穆丽蓉撕了协议,向法院起诉离婚。 因为有婚前协议在,贺宗平又在服刑,所以离婚判决下来得很快。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穆丽蓉才第一次去见了贺宗平。 自从死缓的判决下来后。 贺宗平不仅苍老了很多,浑身也透着股沉沉暮气。 穆丽蓉看了他良久,开口:“我想了很久,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对眠眠,那也是你的女儿。” 贺宗平:“她不是。” 穆丽蓉皱眉:“如果你有怀疑,我不信你没做过dna检测。” 贺宗平却道:“没做过,从穆锐武说要将她改穆姓后,就不是了。” “那只是爸的一句玩笑话。” 穆丽蓉想过很多种理由,可想破脑袋也没想到是这:“就算眠眠不姓贺了,难道她就不是你女儿吗?” 贺宗平猛地暴起:“不是!我不是入赘到你们穆家的!” 狱警冷斥:“3215,安静!” 贺宗平一屁股坐回去:“你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看我的吗?他们都笑话我就是个吃软饭的!如果她再改了姓,那不就印证他们说的?我这辈子也别想抬不起头了!” 穆丽蓉不可置信:“所以你就狠心想杀她吗?” 贺宗平猛一锤桌面:“我没想杀她的,是你们,都是你们,为什么一直要追着要查?如果你们不查,我不会去找那个女人,也不会被她威胁,起了烧山的念头,都是因为你们!” 狱警走过来:“3152,严重违纪,探视时间结束。” 贺宗平像被抽了气的球,瘪缩成颓然的模样。 在他转身要走时,穆丽蓉终于开口:“我不知道你这么在乎这姓。” 贺宗平顿住:“现在道歉……” “不。”穆丽蓉平静道,“如果我早知道,我会让孩子都改姓穆。” 贺宗平猛地回头。 穆丽蓉自顾自道:“不过现在也不迟,虽然孩子已经大了,但我想如果告诉他们缘由,他们也会乐意。” “穆丽蓉!你不能这样!” 贺宗平拼尽全力甩开狱警,冲到玻璃前,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穆丽蓉看着他的眼睛:“我能,你也知道我能。” 狱警甩出电棍:“3152!请立刻双手抱头蹲下!重复一遍!3152轻立刻双手抱头蹲下!” “穆丽蓉!你不能改!不能!” 在贺宗平几欲活吃人的目光中,穆丽蓉转身离开。 …… 所有事情都告一段落,贺欢眠回到家,忽然手机响了。 她顺手便拿起来,是银行发来的一亿现金到账的提醒。 第214节 贺欢眠:“?”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只是天上下红雨啦? 向来抠门的系统怎么这么大方? 正在酝酿情绪的系统一秒破防。 “谁抠门了?你这个抠门精还嘲笑别人抠门!!” 贺欢眠隐约有了猜测:“所以这钱……” 系统叉腰:“对!就是本大爷要走了!以后再没人给你薅羊毛了!” “难过吧?悲伤吧?哈……” 系统嘚瑟的笑声,消失在了贺欢眠沉闷肯定的“嗯”里。 系统猝不及防,颇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你对我感情这么深。” 贺欢眠点点头:“你这么笨的系统,应该很难遇见了吧。” 系统:“……” 把我的感动还给我。 贺欢眠轻笑:“所以遇见你,是我的幸运。” 系统:“呜哇——我也是啦!” 可恶!这女人为什么这么会啊!它好舍不得这个坏女人! 在几哇乱叫不准忘记它的一通念叨后,系统还是走了。 没人跟她一起吐槽看戏,贺欢眠心里空落落,实在提不起什么劲。 干脆缩在家里小花园晒太阳。 小九从隔壁飞到了墙头,歪头看她:“眠眠!开门!开门!” 之前刚出扆崋院那一阵的早送晚接,让小九养成了一定要走门的习惯。 每次要接了,就跳到墙头,叫她开门,然后再绕一圈从门飞进来。 贺欢眠无语:“你是只鹦鹉,你能飞,飞过来就行,不用走门 。” 小九听不懂,小九继续催:“开门!开门!” 贺欢眠:“……” 贺欢眠无奈:“也不知道你这么倔,是随了谁?” 她穿上鞋,去给这位祖宗开门。 一打开,却跟玫瑰撞了满怀。 贺欢眠后退两步,看清楚来人。 “郁助理?” 郁承泽站在光里,阳光恍若眷顾般在他身上轻笼了层昳丽的色泽。 他抬眼看过来那一瞬。 饶是经常在办公室进行“美色抗训”的贺欢眠,都忍不住心道犯规。 “开门啦!开门啦!” 小九摇晃着翅膀,嘎嘎飞进来。 贺欢眠回神:“你……花?” 郁承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郁楚宴回国了。” “啊,回国了吗?挺好。” 贺欢眠不知道为啥他突然说起郁楚宴,干巴巴地应着。 郁承泽垂眸:“他去看了贺漪以后,就去找了外公。” “外公?” 贺欢眠一愣,时家那位不是已经走了吗? 然后对上郁承泽直勾勾的视线。 她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外公是穆老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郁承泽抿唇:“你笑什么?” 有几分委屈的意思。 贺欢眠摆摆手:“不是,我只是想到他老人家听到你这么叫他的时候,表情一定会很好看。” 郁承泽勾唇:“那你想看吗?” “想……”贺欢眠头刚要点,就反应过来,“想休想套路我。” 郁承泽眼里漾起浅浅笑意。 贺欢眠觉得这个人太讨厌了,好好说着话呢,老是勾人:“你还没说完,他找外公干嘛?总不会是给贺漪求情吧。” 郁承泽摇头:“他跟外公说,他想重新追回你。” 贺欢眠震惊:“啥玩意儿?” 郁承泽看着她不说话。 贺欢眠被看得凭空升出了几分心虚,不是她心虚什么啊! 郁楚宴跟她八竿子打不着。 虽然知道他不会开这种玩笑,但贺欢眠还是忍不住确认道:“你确定没听错?他有没有可能说的贺漪?” 郁承泽不说话,继续看她。 贺欢眠:“……” 贺欢眠:“好,我知道了,说的就是我没错。” 她忍不住有些头疼。 这叫什么事?学校有个背后灵时阔,公司有个黏人精秦禹白,现在郁楚宴还试图从她家攻破…… 郁承泽微凉的指尖抚过她紧皱的眉心,压低的声线微哑:“别烦心,为老板排忧解难是助理的职责。” 贺欢眠再是警惕,都忍不住晃了下神:“嗯……嗯?不对!” 贺欢眠意识回笼,就一个念头: 男狐狸精,退!退!退! 郁承泽眼里带着明晃晃的可惜。 “哪不对呢?” 贺欢眠严肃道:“我琢磨了下,你说的这种排忧解难的助理太完美,我穷,付不起工资,良心有愧。” 郁承泽低笑出声:“没关系,我有钱,我可以付费上班。” 贺欢眠:“???” 贺欢眠:“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看来这也诱惑不了她。 郁承泽正有些遗憾,怀里忽然一空。 贺欢眠抱着花,愤愤:“有哪个老板能拒绝付费上班呢?犯规!” 郁承泽一愣,忽而笑起。 整个世界充盈、明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