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恋爱不好谈》 第1章 《这个恋爱不好谈》作者:小士加多德【cp完结】 文案: 救命,我的向导是个事业脑怎么办 萧时辰严绥安 绿茶偏执哨兵&冷面女王向导 1v1 强强/he 文案: 【我是孤独的朝圣者,他最忠诚的信徒】 人人都说北方塔最年轻的首席向导是个冰碴子,虽然长得好看,实力也强,但是不怎么爱搭理人,称不上是个绝对“完美”的向导,但偏偏南方塔的一个小哨兵萧时辰不这么想。 顶着被骂“舔狗”的绰号,主动地到对方向导面前嘘寒问暖,没话找话,最后在某次醉酒后意外成功地在对方的房间里留宿,并也获得了美人归。 就当萧时辰以为,等内战结束,可以和自己的漂亮向导过起田园般的日子时,不慎遭遇袭击,陷入了昏迷。 而昏迷醒来后,他的向导也不知所踪了。 于是三年后,已然成为南方塔首席哨兵萧时辰一把将终于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向导反身压在身下,双手死死地扣住了对方的手腕,让对方插翅也难逃出这个房间。 就在严绥安以为身前的哨兵要质问自己之时,对方却只是冲他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我的向导。” 排雷: 1.有部分打斗激烈场面和痛苦被折磨,精神失常场面 2.非纯正哨向,独立世界观 3.具有无限反转 第一章 单纯的兄弟情 半空中,一架直升机正在缓缓降落。而就在机舱门刚打开的那一刹那,刚摘下耳机的萧时辰就动了打道回府的念头。偏偏他正想逃避现实,再绑回身上的安全带子时,一旁的许燃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把他挤下了机舱,两只手扒在舱门的两边,口吻尽是迫切。“快让我看看我的未来新家长什么样子。”许燃兴致冲冲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得越多眼睛里的光就越来越暗,到最后所有的期待都换成了一堆碎渣子。听到了吗,那是他心碎的声音。与此同时主驾驶座上的沈洲慢悠悠地解开安全带,从驾驶舱里利落地跳下来,在看到眼前一堆破烂不堪的建筑物时脸上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他在来这之前就打听好了消息,基本上所有人都说对这个新建立起的中心塔区域不要抱有多大的期许。但是就现在这个,放眼望去,入眼只有一个完整窗户的大楼区,着实是有一点太寒酸了。“我说,我现在再给郑哥他们打个电话,还有没有回去的可能性啊。”萧时辰有些嫌弃地踢了踢脚下的碎石子。他倒也不是娇生惯养的人,从有记忆起就在南方塔的训练营里每天到处摸爬滚打,夏天在下午一点后举着枪站在木桩子上练准心,冬天接受每天凌晨三点起来手脚都捆着沙袋跑操,总而言之,就是一切妖魔鬼怪看了都要直呼变态的训练他也都咬牙抗下来了。包括之后出塔执行任务期间,零零碎碎加起来他的身体大约也吃过近百的枪子,背后至今有个巨大的伤疤印子,从脖颈一路到尾椎骨的位置。所以对于他这种自出生就可以称作是活在枪林弹雨里的人来说,居住在哪都无所谓,毕竟神经已经形成了固定的条件反射,让他无论在哪,哪怕眼睛都无力再睁开都不可能完全进入深度睡眠状态。萧时辰默不作声地望着眼前的这堆废墟,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如同幻灯片般自动播放着一幕幕过去所经历的画面,太多人的面孔划过,最终定格在一张男性向导的脸上。那是一张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面容,哪怕在当时的场景下,对方的眸子里充斥着冰冷,手中的枪还直直指在他心口的位置,他还是不得不承认他为这样状态下的对方疯狂心动。于是他也难得的迟钝,在没有任何抵抗力下,被对方的精神体一下子就推下了高楼,在之后急速坠落的过程中耳边突然爆发出一声近乎震耳欲聋的枪响,就此,他的记忆也在这里断裂开。等到他再次醒来,就已经是三个月后的事情了。“没想到有一天会再回来。”沈洲走到他身边,心有感慨,低下身子用掌心触碰脚踩的这一块土地。三年前的那一场大战在每一个经历的人心中都留下了无法抹去的伤痕,即使时间在无声无息中安抚着人们,但仍有人困在那段过往中无法逃脱。战争,是残酷的。当时的他们都未曾想过未来的某一天他们能够再次相遇,并一同站在这曾经并肩作战的土地上,或许冥冥之中,这是上天对他们最大的仁慈。“这鸟.......”萧时辰顺着许燃困惑的声音抬头望过去,就瞧见一只巨大的蜂鸟朝着他们飞过来,嘴里还吊着个像笔一样的东西。沈洲快走几步到他身边,半眯着眼睛看眼前慢慢接近他们的鸟,接过许燃的话说道:“有点眼熟。”“也有点诡异。”许燃一言难尽,在这个硕大的空地面上,再加上身后就是废墟群,一只鸟的存在怎么看都觉得异样。最终这只蜂鸟晃晃悠悠地落在了他们的直升机上,把嘴里叼着的东西放在一边,然后就是脚丫子往上面一踩,一道熟悉的声音就从里面传出来,不过,听上去很是愤怒。“你们三个傻逼给我飞机开哪去了啊?!都跟你们说了看地图看地图!开导航开导航!他妈的终端一个个还都给我关机了!”“现在他妈的自己麻溜地给我开回来!”我靠。萧时辰皱着眉头松开自己被高音量摧残的耳朵,他就说这只鸟怎么越看越熟悉,原来是蒋觅的“变异”精神体。“我说沈洲沈哥,你没按照导航开?”许燃一边揉着自己的耳朵一边爬回了座位,按照沈洲的性子不应该犯这种错误吧。萧时辰长腿一迈,把许燃挤进了里面的位置,落座后清了清嗓子。“咳,我的错。”“上机的时候我的精神体没收回来。”“所以呢。”许燃一边绑着带着一边撇了他一眼。“所以一不小心把驾驶舱的导航屏幕给一屁股坐碎了。”萧时辰咧开嘴,冲着他灿烂一笑。许燃“哦”了一声没当回事。一分钟后“卧槽!沈洲那你怎么开过来的!”“救命!我要下机!”果然,飞机降落后他们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蒋觅,对方穿着如今中心塔特定的制服,双手抱怀,一脸不爽地看着他们三个,他的精神体就站在他的肩头,和他一样笔挺地站着。“哎呀小蒋哥,伟大的蒋哥,那么久没见不要板着张脸嘛。”许燃快步上前,一把赶走站着的精神体然后亲昵地搂过蒋觅的肩膀。被他搂着的人没好气地冷哼一声,面色好转了几分:“你们知道你们迟到了多久吗。”“俩小时?”“五个小时!”蒋觅气得想打人,但是转念又想到了什么,瞥了一眼难得见面后未跟他主动打趣的萧时辰,心情复杂地浅叹了口气说先跟着他走吧。来之前各东南西北四个塔中央都给他们交代了任务,他们此次是来帮助中心塔完成训练营的基本建设以及后续的学员教学任务。蒋觅则在此期间作为他们临时委托人,负责帮助他们熟悉中心塔的基础设施和日后居住区域。在前往训练营的车上,许燃频频摇头:“真没想到我有一天还能当上老师。”。在西方塔训练的时候他就是最让营里老师头疼的对象,不在于他的实力有多差,而是在于他不服气又有点爱作对的性子。尤其是在他年龄上涨后实力不断的提升,在向导里根本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低等级的哨兵也不敢惹他,一度还被冠与了“混世魔王”的称号。谁能料到,风水轮流转,这回塔竟然派他作代表来这里当教官,也算是另类的心大。沈洲少有地主动做第二个搭腔的,看着越野车外说道:“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吧。”坐在副驾驶座位的萧时辰单手拖着下巴,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远处即将靠近的楼区,面上虽然不显,但心里的情绪就止不住地翻江倒海。在来这里之前,他又刻意打听了一番严绥安-他曾经的向导的下落。虽然并未获得实质性的消息,但萧时辰本能地觉得对方一定就在这里,而心底有个声音也在不断地叫嚣着:一定要抓住严绥安。从上车到现在,坐在萧时辰身边的蒋觅就一直有在默默观察他,但眼前这个哨兵掩藏得实在太好,好得让他无法判断出现在的萧时辰是否还会留恋纠结于过去的事情,或者说如今已经成为南方塔首席哨兵的他是否是因为严绥安的到来而来这里。可能是他的关注过于的频繁,让萧时辰自己收回停留在窗外的视线,转头问他怎么了。“没什么。”蒋觅心虚地撇开对视,有意捏造了个话题:“这次你们应该会在这里待上挺长一段时间,或许之后还会有陆陆续续以前的战友来这里。”“那不挺好。”许燃打了哈切,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每个塔都离得十万八千里,再加上那件事情结束后各个塔里事情本来就多,再聚一面比登天都难,现在一个现成的机会,我巴不得把他们都赶过来。”中心塔的建设计划是三年前那场战争结束后各方塔在集中会议上商讨决定的,不仅为了防止旧事再发,也为了未来能够加强各塔之间的联络以及后续的重建计划。“这个中心塔有钱没。”“你要干什么。”蒋觅一脸警惕,透过反光镜瞥向一旁的萧时辰。对方有点冤枉地耸耸肩:“就是纯粹想问一下能不能请我们大吃一顿,让我们这帮人维持一下这几年不见岌岌可危的兄弟情罢了。”“单纯的兄弟情?”身后的沈洲冷不丁冒出来一句。空气在凝固了几秒中后,前排的一只手从中间的空隙里冒出来,沈洲狐疑地看着这只手。然后下一秒,中间的那根手指就竖了起来,萧时辰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也怼了上来。“单纯的,兄弟情。”余子晖来找严绥安的时候,对方刚好完成了手头的工作在整理手边的稿件。“余哥?”严绥安见到他来,立刻停下手头的动作,语气里满是意外。余子晖冲他点点头以示回应,身边的精神体三两下跳上了桌子,红色的大狐狸尾巴扫过严绥安的手背时惹得他心里发痒,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小脑袋,然后换来了满足的呼噜声。“今天他们现在已经到了吧,怎么还待在这里,不去找他们聚聚?”余子晖接过他手里散乱的纸张,大致扫了两眼,见严绥安撸着自己的精神体不吭声,也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现在有两个消息,一个好的一个坏的,你想先听哪一个。”“坏的。”严绥安几乎是毫不犹豫。余子晖眼底闪过一丝戏虐,转头看向他:“那恭喜你,从现在起你的位置被我给顶替了。”严绥安很是无语地小声叹气,他目前做的工作本来就是在替余子晖完成,就在一个月前对方突然找上他,跟他说有一件事情需要他帮忙,帮完之后有惊喜。他受不住对方的“胡搅蛮缠”,于是当天下午就被打包送过来,一坐下面对的就是一堆堆得堪比小山高的文件。“这些文件呢都是关于中心塔之后的企划内容和目前一些设施建设审核,最多一个月肯定都能搞定。”然后余子晖丢下一句“加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独留下严绥安一个人处理这些文件,却也分外好心肠地将自己的精神体留下,供严绥安偶尔累了可以撸两把当作提神。现在余子晖回来接手,也算是遵守诺言了。“你问问我好消息。”严绥安迎着眼前人充满期待的眼神,心头总觉得不太妙,感觉对方接下来应该会给他一个大坑然后跳下去。“你一个月前还说你会给我个惊喜。”严绥安不带一丝温度地开口,本着对方年龄比自己大还是顺着他的话问:“那好消息是什么。”“酱酱。”余子晖从外衣兜里掏出一张卡,眼里是藏不住地兴奋:“恭喜你,喜提训练营教官一职。”“这是你的身份卡,还有房卡,记得妥善保存哦。”严绥安半挑着眉看着自己手里的两张卡,不屑地问道:“两人一窝?”“如果你想加深和舍友的感情,我们也可以额外破例两人一床哦亲。”“余哥。”“嗯?”余子晖发现严绥安意外地没有任何脾气,哪怕他已经在对方雷区上蹦迪了,都不气不闹,像是一块没有生气的木头似的。他刚想开口试图解释一下,就听见严绥安把玩着房卡,语气极度认真地问他:“这房子,隔音好吗。”萧时辰从没觉得自己人生哪一刻心跳得那么快过,抓着自己房子的把手反复作深呼吸。“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开个门跟要你命一样。”“就是,都是一睁眼一闭眼的事情。”“反正你们迟早都要见面,之后每天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们能不能闭嘴!”萧时辰本来就烦,结果身边三个人还叽叽喳喳地围一圈不断冷嘲热讽他。他妈的,烦死了。最后还是沈洲审时度势,安慰他说房子里看上去没有灯是亮着的,没准对方根本就没有回来,或者对方已经回自己房间睡了。“那他等会儿要是回来了怎么办!”萧时辰难得慌张,手不停地来回摆,热锅上的蚂蚁估计都没有他现在急:“万一我等会儿一进去,他刚好起床出来上卫生间怎么办!”一旁无辜看戏的许燃突然被萧时辰抓着肩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使劲摇晃:“我见他第一面该说好久不见还是晚上好,晚上好是不是太冷淡了些,好久不见但也其实就三年,比小说里面都短,那我接下来应该说什么,是说.......”“等等等。”好心的蒋觅看不下去了,把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的许燃给救下来,顺了顺可怜孩子的背。毕竟哨兵和向导之间的力气是不一样的,尤其现在眼前这位哨兵情绪极度不稳定的情况下,他真怕再晃下去许燃刚刚吃好的晚饭都要吐出来了。这顿饭可不便宜呢,不能浪费。许燃猛咳了两下才终于呼吸顺畅,一脸愤恨地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急躁而团团转的“杀人凶手”:“我说,那你当初结束的时候为什么不跑去找他,现在在这里瞎琢磨又屁用。”脚下的步子一顿,萧时辰的话让原本还算欢乐的气氛一下变得沉闷。“结束后我昏迷了三个月。”“我醒来后发现我自己缺失了很大一块记忆,只有零星的几个片段。”萧时辰的双眸染上悲伤,而后又像是不愿再回忆这段往事闭上了眼睛:“两年前我去北方塔偷偷找过他,但是被转告说他不想见我,我怕他嫌我烦所以我也再也没去找过他。”一时间,其他三个人都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回复。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到萧时辰和严绥安关于那次战争后的事情,当时的他们都是彼此分开行动的,哪怕战争结束之后都是被上级勒令立即回到本身所属的塔区域帮助进行重建与修复,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的,只是隐约知道他们两个分开了,具体实情谁都不知道。“那你现在。”蒋觅艰难地开口。萧时辰认命地叹口长气:“做过,爱过,救他。”许燃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就干脆......”“你俩他妈的做过了?”“什么时候做的?!”“那你他妈的今天还在车上说单纯的兄弟情?!”.........没有边界感的同事真可怕。严绥安打开房门的时候,客厅的灯还亮着。他轻手轻脚地走近,一眼就看见了靠在沙发边,抱着靠枕睡熟的萧时辰。还是和以前一样呢。严绥安慢慢靠近他,在一边轻轻坐下,生怕把他吵醒,但是又心痒,忍不住地靠近他,手指点在虚空一点一点描摹对方脸,从额头到鼻梁,最后到嘴唇。许是客厅的灯有些晃眼,萧时辰又皱着眉头嘟囔了几句后往他自己怀里埋了埋。见他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于是严绥安起身上了楼想到萧时辰房间帮他把毯子或者被子拿下来,结果发现两个卧室都敞开着而且哪一个都没有人走动过的痕迹。那个笨蛋不会是想等着他回来选房间吧。不知不觉中脑海里就浮现出对方站在走廊一脸苦恼的样子。严绥安不由地扑哧一笑,恍惚间又想起以前两人在追踪敌方时,一旦遇到岔路口的时候萧时辰就总是让他做选择,回回声称自己有严重的选择纠结症还有手气差。但他知道那些都不过是萧时辰想要缓和紧张气氛的手段,毕竟他们都不知道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哪怕现在他们还能够闲聊几下,但之后可能就再也笑不出来了。严绥安仍旧记得有次他们闯入敌方实验室的大楼前,在飞驰的车上,萧时辰还在一旁跟着他讲着冷笑话想要逗笑他。当时队伍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其他同行的队友都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们。“结束之后带我去你们北方塔那边看看呗,听说你们那里一年四季都下雪?我还从来没有......”一下车,他二话不说一把拉过萧时辰,强行让对方与他额头相抵,头一回不打一声招呼就直闯进了他的精神图景,原本一望无垠的沙漠变成了深蓝色海洋,一扫以前令人安心的舒适感,只留下无尽的绝望和悲伤,打从心底的死亡气息直击严绥安,等他再度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无形中受到对方情绪感染,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下一秒萧时辰就捂住了他的眼睛,不让他看他,也拒绝了身为向导的严绥安对自己使用精神疏导。“我本以为我这辈子也遇不到谁为我哭呢………”耳边传来自嘲似的叹息声,这种仿佛是永别的口吻让严绥安更是心猛地一揪,但是挣扎的手却被对方死死地控制住了。“放心,我一定活着回来。”说罢,萧时辰用力地抱了一下严绥安后就推开了他,扭头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那也是第一次,萧时辰不管不顾自己的身体,将自己体内的负面情绪积攒进暴走状态。虽然最后任务完成了,他们成功捣毁了一个对方的实验基地,但萧时辰也在静音室里待近半个月才出来。也是在那半个月里,严绥安彻底认清了自己对他的感情。  等严绥安下楼的时候,萧时辰手中的抱枕已经滑落到了地上。他只能先将被子放在沙发一边,弯下身子去捡地上的抱枕,手指刚碰到抱枕边缘,自己的手腕突然被拽住,抬头一看,是正在揉眼睛的萧时辰。“我又做梦了?”萧时辰小声地嘟囔着。他的头有些痛,眼前人的身影也有些模糊,于是他下意识地把自己归为身处在梦中。等他终于看清楚人脸的时候,先是愣了一秒,然后嘴角上扬,久违地露出释然的笑容。这份笑却让严绥安莫名鼻头一酸,心里尽是泛着苦味。“萧......”然而下一秒,直接一阵天旋地转,他被对方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像是要生生把他融入他身体里似的,压得他呼吸都不太顺畅。“真好。”萧时辰贴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我终于抓住你了。”作者有话说:首先感谢点进此文进行阅览的朋友们!其次,本人也是第一次写文,如果感兴趣喜欢的话请多多收藏海星支持偶吧~啵啵 第2章 第二章 真他妈的欺负人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萧时辰迷迷瞪瞪,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张倒挂着的脸,吓得他立马蹭地起身,差点没把自己年轻的小腰给闪了。“我说你这睡姿也是够奇葩的。”蒋觅把自己弯着打量的身子直回来,双手叉着腰。别说,他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下半身子在沙发上,上半身在地上的睡姿,而且被子还都被踹到了一边。这睡姿不嫌别扭也真是绝了,难道算是哨兵的隐藏特殊体质吗。见萧时辰醒得差不多了,于是蒋觅就走到客厅边一把将帘子拉开,顿时间原本昏暗的空间里充满了光亮。今天的太阳有些过于好了,好得让蒋觅这个拉窗帘的人眼睛差点没闪瞎掉。当然不止他,身为哨兵的萧时辰也本能地抬起手遮住眼睛,嗓音带着刚睡醒的粘稠感,略显沙哑地问他:“你来做什么。”“我今早吃早饭的时候溜了一圈所有熟人都碰到了,就没见着你,所以来看你还活着没有。”蒋觅脸不红心不跳地撒了个谎。他才没那个闲工夫去观察所有人呢,身为来中心塔的第一批打工人,每天忙得三餐都没时间吃,许多次都是随便往嘴里塞了一口面包就匆匆跑去开会了,再说了早饭对于他这种赖床星人来说向来是能省则省,要是哪天他出现在早餐食堂,那应该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是。”萧时辰随手抓了两下自己的鸡窝头,终于意识到他自醒来后就觉得这个房间里不对劲的地方了。“你从哪冒出来的啊。”大清早的,他怎么会在他和严绥安的房子里看见蒋觅的。蒋觅不满地嘿了一声,双手抱在胸前:“我当然是从我妈肚子里冒出来的,不然还能从哪冒出来。”萧时辰无语地啧了一下,强忍着翻白眼的劲,咬着牙:“我说你怎么出现在这的。”他明明记得他昨晚虽然给严绥安留门了,但是一二楼的窗子都关掉了。蒋觅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嗓子,指了指他们外边院子的一个石头说:“我从这里面冒出来的。”说罢,两个人都没有再往下接话。一时间,相对无言。过了良久,萧时辰半挑着眉毛,拿起茶几上的终端,直接当着蒋觅的面,在通话区域按下三个数字。“喂,警察叔叔,有人私闯民宅!”蒋觅活了快三十年,从小到大就没干过什么违规违纪的事情,算是典型的三好学生,荣获大大小小无数次最令教官省心学员奖。所以翻窗砸门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干的。毕竟能走门的事情,何必要多此一举呢。要不是严绥安大清早地把他从床上拎起来说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帮忙,他现在估计还在梦里看甄嬛传呢。“你去的时候别跟他说是我让你去的。”“为啥。”蒋觅强行试图把自己的大脑开机,把嘴边的泡沫擦去,透过镜子看向靠在门边的严绥安:“况且你身为向导自己也可以给他做疏导,为啥找我。”“我给他做,没准他还不乐意呢。”怎么说萧时辰和严绥安的关系在他们哥几个眼里都已经是明月照沟渠的地步了,敞亮得很,有正牌伴侣向导在身边,他一个兄弟又算的了什么。“不。”只听严绥安平静地反驳他,然后淡淡地说道:“因为你俩做过。”“我俩没做过!”蒋觅连忙双手交叉抵在自己身前:“我俩是纯粹的不能再纯粹的兄弟情了。”严绥安失语,拉下他的手,解释道:“你曾经不是给他做过一次精神疏导吗。”经过严绥安这么一个提醒,蒋觅也是想起来了,那次是他们的队伍被敌方的火力给打散了。彼时蒋觅所在的是个散队身边都是哨兵,只有他一个向导,但是当时他们已经在这片丛林里不吃不喝三天了,连续的作战让所有哨兵体内都积攒了不少负面情绪,隐约有了暴走的倾向。身为队伍里的独苗,于是他只能一咬牙,强撑着身子挨个进入他们的精神图景,并进行精神疏导,以避免他们还没捣毁地方实验基地,他们就先暴走六亲不认,痛击自家兄弟了。到萧时辰的时候,蒋觅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一个不断被怼进空气的气球,轻轻晃一下都有随时爆炸的风险,更别说身体里那股翻江倒海的呕吐感,压榨着他体内每一个空间,这些来自哨兵的负面情绪让他生生连站起来走路都形成了困难。“算了蒋觅。”“我还可以再撑一段时间,你先休息。”萧时辰实在看不下去搭了他一把:“阿严他们已经绕后前行了,我们只要给他们再争取一天的时间就可以了。”他当时完全听不进萧时辰的话,只觉得他啰嗦,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拽住萧时辰的手腕,然后闯入他的精神图景为他做最后的修复与完善。因为萧时辰等级判定为a级,他的疏导程度更是比其他人的都更加困难,情绪来得更凶更猛,让他直觉得从腹里涌上一口血腥味停在自己喉咙口。当察觉到对方身上最后一点负面情绪也被消除后蒋觅也歪身一倒,彻底陷入了昏迷。等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静音室里呆着了,周遭的白噪音一点一点安抚他的身体,让他头一回有了起死回生的感觉。多少出于这件事给他带来的阴影,之后他少有在前线出现,而是做起了幕后的联络人,负责情报工作,不到万不得已,他才会出现帮忙。再说他也正是因为帮萧时辰处理过,所以才不愿再经历那种像是被裹挟在深海里,自己拼命往上游却有无数阻碍拽着他往下的那种窒息感和无力感。也是在那一次,他每每看向严绥安的视线里都多了一份钦佩,同时也认清了等级之间的差距。“你们没有做精神链接吗。”蒋觅突然意识到什么,略有些困惑地望向了严绥安对方愣了一下,说没有。严绥安勾了勾嘴角,似是自嘲地笑笑:“当时那种情况下,谁敢轻易做链接啊。”“链接得容易,断了……你知道的。”蒋觅眨了两下叹口气,没反驳也没再说什么,无声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蒋哥,就算我欠你一次人情。”向导天生对他人情绪波动十分敏感,这也让蒋觅接收到对方身上不断向外溢出的挣扎与痛苦,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严绥安,也从未听到过对方如此哀求的声音。他隐约察觉到自己曾经的战友身上出了问题,但是却也没有进一步追问。“好,我答应你。”严绥安把房卡留给蒋觅后就开车朝着中心塔的大楼开去。他今早在萧时辰怀里小心翼翼挣扎着起来后就收到了余子晖给他发的消息,对方让他来一下自己的办公室,有即将入营的学员名单需要他转接一下。他沉默地盯着那条消息,好一会儿,才回了个收到。“这些学员大部分都是从各个塔里训练营里推出来的,剩下的则是圣所在民间发现的觉醒者。”余子晖把资料递给严绥安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一个哈切,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后又把手边另一小堆拿过来。“这里是拟定的教官名单,你都收入一下,之后再存一份入训练基地档案室,多少让那个空房间里塞点东西。”严绥安点点头,这些曾经他在北方塔训练营就帮着教官做过,流程都很清楚,应付起来也算得上轻松只是需要花点时间。“绥安。”临走前,余子晖喊住了他。他抱着资料,困惑地回过头,看着对方从位置上站起来后欲言又止:“怎么了余哥。”“不要有压力。”严绥安冲他笑笑示意他放心,重重点了两下头以后离开了。过了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余子晖抬眼就是一条变色龙站在他的桌子边吐着舌头。“说真的,我到现在还是不太能接受你的精神体。”郑轶没答话,只是轻轻揉了揉在桌边趴着睡着的小狐狸,眼神里满是温柔。他刚刚在走廊上碰到了严绥安,虽然内心是有不小的意外,但他还是支持余子晖的做法。“情况怎么样。”“老样子。”余子晖放下手中的笔,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翻遍了中心塔残余书籍里关于向导精神体恢复的资料,一点有用的内容都没有。”郑轶见他一脸愤恨,叹口气,悠悠说道:“可能问题不出在客观因素上面。”“他不是也一直没说过你在找到他前发生了什么。”收到集合消息的时候,萧时辰刚好把他们的房子里里外外又收拾了一遍,还把今早抽空跑去外面集市买了一束花插在了客厅餐桌上的花瓶里。就是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等到严绥安回来,昨晚他也不知道怎么着,在沙发上躺着躺着竟然睡着了。这算是个罕见的事情,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彻底地入睡过了。而且看今早身上盖的东西,那就至少说明昨天严绥安还是回来的。只要回来了,见着面了,有些事情就可以谈一谈了。不错,萧时辰把看上去有点歪的花瓶又摆正了一点,事情在往好方向发展。“你咋还在这里摆弄花草呢。”“碰-”地一声,房门被人从外给一脚踹开了。萧时辰看着被许燃踹倒的门,心里立马骂了一句脏话。他他妈的刚刚擦好的门。许燃显然是跑过来的,额头的刘海被风吹得凌乱,脸颊两侧还泛着点红,见萧时辰还一副哼着歌悠哉的模样真想一拳打上来。萧时辰也不知道他在急什么,睨了他一眼:“急什么,不是半个小时后才到基地前集合见面吗。”“什么啊,我说的是严绥安。”许燃也懒得跟他多废话,直接上前拽着他的后衣领往外走:“真亏你昨天说了那么一大堆感人肺腑的话,现在你的向导被人找麻烦了还在这晃悠。”“谁被找麻烦了?”“严绥安被人找麻烦了?”原本还被他扯在后面的人身形忽然一闪,精神图景里原本还悠哉悠哉自我舔毛的西北狼在毫无防备之下就被迷迷糊糊地去,被自己的主人强行骑着往前开始狂奔。“我操你妈的萧时辰!”被蹬一脸灰的许燃暴躁地挥着手把眼前的灰给扫去:“你他妈的知道人家在哪吗你!”下一秒,狂奔出去的萧时辰又出现在他面前:“他在哪。”许燃面无表情地回答他:“训练基地。”随后,他又吃了一嘴的灰。他妈的,就是欺负他精神体不是陆地生物呗。作者有话说:如果喜欢的话请多多留言收藏吧~~~ 第3章 第三章 好生晦气 严绥安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被找麻烦,不过如果是许文林这个家伙的话,倒是一切也都说得通。这家伙从他们是训练营训练的时候就会悄悄给他下绊子,是个为了得到更高排名而背地里下脏手段的人。不过他向来不屑,无论对方使什么花招,最后都只能是他身后的千年老二。“哟,这不是我们曾经的首席向导吗,现在怎么在这干起了打杂的工作了呀。”对方大摇大摆地来到他的面前,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看向严绥安的眼神里也充满了蔑视。他终于等到这一天,许文林内心狂喜,从小到大他都被这个死人脸压着,回回无论大考小考都压他一头,凭什么,凭什么教官的眼里只有严绥安这个第一名的身影,而没有他,凭什么严绥安能直接成为首席,他却连竞争的资格都没有。他不服,他恨,他恨严绥安恨得发疯。现在,终于老天开眼,就在两年前塔里宣布他代替严绥安成为北方塔里的首席向导。而这也能说明那些流言蜚语不是假的,严绥安他,真的废了。“要不要我帮帮你啊前首席。”对方故意在他眼前晃悠,嘴里更是止不住的冷嘲热讽。严绥安也不理他,虽然他一向没什么好耐心,但是这几年跟在余子晖身后处理文件和应付唐赛许多小事情倒是让他对傻逼的包容度提升了几分。“哦对了,你的老情人也在这里对吧。”听到对方提及萧时辰,严绥安抱着文件的手不由自主地用力抓了一下,随后又松开了,但这个小举动却被一旁的许文林看在了眼里。对方又凑近了些,故意拦下他前进的脚步,凑到他的耳朵边:“你说,萧时辰现在知道你是个废人吗。”对方踩都没踩他,好像他这个人都不存在一样,径直从旁边走开了。严绥安始终面无表情的脸彻底激怒了许文林,伸手想去抓他的领子却被严绥安先后轻而易举地躲过。“滚开。”严绥安略有些嫌弃地撇了一眼那只想要抓住自己的手,差一点他刚刚整理好的文件又要被找个蠢货搞乱了。“你说什么!”又是这句话,又是这个眼神,许文林最恨的就是回回严绥安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时目中无人的眼神。“我说。”严绥安太知道怎么对付这种势力小人了,不过碰巧他今天心情不是很好。他默默转了转脖子,眼里难得流露出不屑,对着面前气得恨不得把他活剥的人勾了勾嘴角。“好狗,不挡道。”转瞬,对方的拳头就夹着劲风朝他袭来,严绥安往旁边一闪,然后快速反应过来,抬脚直冲对方面门踢去,许文林没料到他能这么快进行反击,身体顿时一僵但还是下意识向后仰地抬手挡下,生生抗了下来往后退了几步后,站稳后又继续冲向他。虽然严绥安现在也想找个沙袋发泄一下自己的郁闷,但他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和这种人浪费时间,因此始终都是以回避的姿势躲过许文林的攻击以试图耗费掉对方的体力,让对方自己知难而退,但是谁知他这种做法却又在无形之中更加激起对方的怒火。这种猫抓老鼠的行为许文林在他眼里不亚于戏耍玩弄,一时间恨得快把牙给咬碎了:“你现在就只会躲了吗!”下一秒,按序摆放的文件纷纷掉落在地,身前人忽然拽住他的手腕往前用力一拉,骨头断开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脆,许文林吃痛地想要挣开却被扯住下,挣扎之间,踩地,抬脚径直往严绥安的太阳穴处踢去,却又被对方另一只手格挡住。随后一阵子天旋地转,他就被对方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势按压在地上,严绥安的膝盖死死地抵在他的后腰上让他完全失去了核心力量,处于被动的状态。“许文林。”冰冷的声音从他的头顶处传来,像是来自无尽深渊里让人不由自主产生畏惧。严绥安俯下身子,贴着他的耳边,毫无感情地继续说道:“我奉劝你,别妄想动萧时辰。”“你没那个资格。”纵然他现在已经失去成为萧时辰向导的能力,但萧时辰也不是任何一只阿猫阿狗可以染指的。“要是被我知道。”“我会让你没有脸再在中心塔里呆下去,我说到做到。”说完,严绥安就松开了被他挟持的胳膊,从许文林身上起来的那一刻还嫌弃地拍了拍手中的灰。就在他可惜一旁被踩上脚印的文件时,身后就传来一声高亢的狼嚎,条件反射让他有些狼狈的向旁边滚去,再起身的时候就有一头眼里闪着绿光的狼迎面冲自己扑过来,嘴里大张,显露出锋利的牙齿。严绥安心下不妙,在狭小的走廊里左右都是墙壁,无处可躲之际他只能硬着头皮,抬手挡住了凶狠的精神体。白皙的肌肤瞬间被伤口处溢出的鲜血而变得触目惊心,倒在地上的严绥安忍着剧痛用力踹向压在自己身上的精神体,对方发出哀嚎后松开了嘴,他也趁机挥出右拳,对着狼眼就是毫不留力的一拳,生生打退到一边。精神体受到伤害,身为本体的许文林也没好到哪去,一口腥气弥漫在喉咙里,眼见着严绥安又扶着胳膊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内心所有的愤恨,不甘以及杀意全都爆发了出来,直接抽出训练服身侧口袋中的刀一步逼近。银光闪现,严绥安便确定许文林对自己产生了杀意,老实说,他从未想过对方对他的恨意已经到了这个程度。本能地用未受伤的手反手抓住抹向他脖颈的刀,顺着对方的冲力快步向后退去,三两步退了大楼来到基地中央的大空地上。彼时已经有陆陆续续的教官来到,哨兵敏锐的嗅觉立马捕捉到了空气里飘荡着的血腥味,然后转头就看见了扭打在一起的严绥安和许文林。在他们眼里,相比许文林的衣衫不整和灰头土脸,严绥安的情况可以称得上是非常糟糕,就着他本身今日就穿着白衬衫,显得整个人都被血所浸染,让任何人看了都心头一颤。许文林就势把严绥安压在身下,看着对方抵抗挣扎和耳边沉重的呼吸声,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满足:“你不是很能耐吗,现在我看你还怎么能耐。”“许文林,你确定要当着那么多人面杀我?”严绥安手里还死死地抵着那把刀,他算准了时间让他们俩暴露在其他人的视线之中,原本没打算让这件事公之于众,但谁料他竟然还动用精神体。他现在就在算,许文林还有没有疯到那一步。但许文林确实已经杀疯了眼,恨不得抛开手中的刀,就掐着严绥安的脖子看着对方在自己手里面怎样挣扎,然后没了的呼吸,咬牙切齿地说道“当面又怎么样!”“反正你也已经是个废物了,你的死,塔还会因为我解决掉一个废物而给我记上一等呢。”“是北方塔的人。”远处蒙圈的哨兵和向导们里有人反应了过来,也认清了纠缠在一起的人。等他们上前一步的时候,眼前一道人影闪过,下一秒,原本欺压在严绥安身上的许文林就被横空出世的一脚踹翻在地上,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胡文林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个带有极强冲击力的拳头就二话不说向他的门面袭来,这一拳生生把他打得耳朵失聪止不住回响着嗡鸣声,鼻梁骨当场断裂,鲜红色的血液顺着他的鼻子往外流,仰面着地的那一瞬间,哇地一下吐出一口血水。但这突然冲出来的人显然没有打算收手,拽着他的腿拉到自己面前,一只手青筋暴起,死死地摁着许文林的脖子,哨兵和向导之间天生的力量差让让他根本无法动弹,而哨兵的另一只手也没打算闲着,对准目标,向下砸,随后所有人的耳边就传来拳头落在人体上发出“彭彭”的响声,每一拳都卯足了尽,拳拳打在了脸上。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被这横生的事态给吓傻了眼。过了片刻,终于有人意识到事情发展下去的不对劲,想去上去阻拦却发现自己面不知道到在什么时候拔地而起了一层透明的屏障,将他们通通隔绝在外。“这是......精神屏障?”有人惊呼了一声:“我们这里有s级的向导?!”“怎么可能啊,有人瞒报了?”就在众人不断被刷新世界观的时候,一旁的精神体们则早早就结束了战争,萧时辰的西北狼一脚踩在了许文林的灰狼的脑袋上,附身压在对方身上,喉咙里发出骇人的呼噜声。这是身为头狼对下位者的压迫与示威。“萧时辰。”严绥安喘着粗气起身,顾不得身上的伤,踉跄了两步来到已经几乎完全失去理智的萧时辰身边,用着自己受伤双手去拦他的拳头。“萧时辰,停下!”不知道,是否是严绥安的喊声起了作用,就在拳头被手包裹住的那一刹那,原本失控中的哨兵立马也停了下来,萧时辰就像提线木偶背后的绳子断开的一样,所有动作停了下来,歪着头看着眼前人。“他已经快不行了。”严绥安直直对上萧时辰空洞的目光,身为向导的本能让他意识到萧时辰现在情绪的大幅度波动,咬着牙硬生生将胸口里的浊气咽下去,忍着短时间过度失血带来的眩晕感,柔声规劝:“你现在再打下去,就是触犯了新条律。”萧时辰愣愣地看着他,顺着严绥安的指示看向身下已经晕过去的许文林,那张脸都已经被揍得快要分辨不出是正常人应该有的面容了。“根据新条律,你要是现在当众杀了他,你就要被判刑了。”“留他一口气,让他暂且苟延残喘着吧。”温和的声音下,在暴走边缘的哨兵慢慢松开了拽着许文林领口的手,然后在严绥安吃力的支撑下,十分听话地,一摇一晃地站了起来,只是眼神里还是没有一丝光亮,宛如行尸走肉。“痛......”“什么?”严绥安没有听清楚,随后自己之前握住刀的右手就被眼前的哨兵如同珍宝似的捧起来。哨兵的头一点点低下去,嘴唇贴在伤口上,用极轻极轻的力度去亲吻,无神的眼眶里也逐渐有眼泪在打转,随后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只听哨兵反复呢喃着:“不痛......不痛.......”,就好像这些伤落到他身上一样。随着这一滴泪,四周随着萧时辰出现起就拔地而起的精神屏障也开始褪去,被阻拦在外围的哨兵向导却谁都没敢先动,面面相觑。他们不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确切来说他们从始至终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是作为吃瓜群众吃了一个瓜的瓜皮。倒是最外围的许燃在那狂跳想挤进去,刚想从旁边夹缝进去,就被一阵雄厚的精神力给压制住了脚步,全身都动弹不得。随后他就看见面色铁青的余子晖气势汹汹地穿过被定住的人群朝着中心的位置走去,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肩头站着一个变色龙的郑轶,然后走到他们所有人面前的时候,那股强硬的压力也被卸去。“不好意思各位教官,今天事发突然,原定的集合见面和参观基地计划我们不得不延后推迟,现在各位可以先回自己的居所进行休息。”说完,郑轶冲他们温和一笑,而后就做了个请的手势,从容不迫的言行举止里却饱含着不容抗拒。这是打定主意不让他们知晓了。“回头再问。”沈洲快步来到许燃旁边,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许燃刚想再挣扎一下:“可是……”,就被一把子拽走了。直至目送了所有的教官的离去,郑轶也收敛住脸上礼貌的笑意,一个身影,闪现至萧时辰身边,见到他呆愣的模样脸色更加凝重。哨兵呆滞地站立着,捧着向导的手一动不动,就像是被人定格在了那里一样。“他暴走了。”严绥安平静的话犹如一颗爆弹炸裂在他们耳边。余子晖抿着唇,眉头紧锁,他从来没见过这样暴走状态的哨兵。以往哨兵体内负面情绪激增都是直接不分青红皂白地胡乱破坏,逮到谁就揍谁,需要好几个人压制着,由向导疏导才能慢慢回复过神志来。余子晖和郑轶相互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余子晖对着严绥安说道:“你先去处理伤口,我随后去找你。”“那我先带他走。”郑轶不说多余的话,直接一个利落的手刀劈在了萧时辰后脖颈处,然后把昏迷过去的哨兵架在自己身上,又一个闪现就消失在了原地。“真他妈的晦气。”余子晖忿忿不平,狠狠地踹了地上躺着的许文林两脚,余光瞥见严绥安身上的伤口又是两脚。“我早就想把他提出去喂野狗了,这种败类家伙凭什么还能留在我们北方塔,我最讨厌家里有钱有势却又没本事的家伙,要我说,就直接他妈的一刀捅死他算了,省得我回去还要被那些老不死的家伙训,一死解千愁真的是。”“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处理你的伤口啊。”见严绥安还杵在原地不动,余子晖狐疑地催促他:“你不会也暴走了吧。”严绥安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搭话,捂着自己的伤口慢慢走了,刚走了几步就被顶了起来,被迫坐在了毛茸茸的狐狸背上,然后一路被载着离开。独留余子晖面对着地上的一滩东西发愁。这晦气东西真就不能把他一刀噶了然后丢去喂狗吗。作者有话说:如果喜欢的话请多多留言收藏吧~~~ 第4章 第四章 你好爱他 余子晖来的时候,严绥安正坐在床边出神地看着自己手里紧握着的怀表。这是他独有的习惯,有了不愿说的心事就会一个人躲起来盯着这块表发呆。很多人都问过他这块表的来历,但他都选择了避而不答或者敷衍过去。没有人会愿意轻易向他人坦露自己不为人知的过去,他也一样。听到身后的开门声,严绥安也没有动,因为他知道只会是谁在这个时间点来找他。没等余子晖开口讲第一句话,他便率先回绝了对方对自己的挽留:“我不会待在这里了。”紧跟着的第二句就是:“我明天就会离开。”余子晖张张了嘴,他是没想到今日的事情会让严绥安有那么大的反应。因为他自己本身就忙碌,身居高职没法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严绥安身上。他能看出来自两年后重新找回严绥安后,虽然对方字字不在他面前谈起过萧时辰的事情,就算他偶尔的有意引导也会随口转换话题,但打从心底还是可以看出对对方是仍然抱有情谊的。他原本以为只是如今和平年代,双方塔之间的身份不同致使两个人关系生疏,谁都忙于各自的事情或者拉不下脸面去主动联系,所以在知道萧时辰打了报告要来中心塔,他也就自作主张,顺势找了借口让严绥安也过来。虽然他一直觉得觉得萧时辰长了张花花公子的脸,有时候说起话来又有点跋扈,但作为a级哨兵和严绥安的能力还是相匹配的,所以自在当时如此混乱的情景之下,当严绥安告知他有了心属的哨兵后,在了解调查甚至背地里为难过后,他也就默许了两个人的关系。本想着故人重逢会让他这个弟弟能开心一点,或者最好旧情复燃,但就目前的局势来看,暂且不论萧时辰这突如其来的异样暴走,两个人之间的状态也很奇怪。两个人感情的事情不便让旁人过多询问插手。余子晖从背后走近他,将手搭在严绥安的肩膀上,近似无奈地开口:“伤严重吗。”严绥安摇了摇头,这点皮肉伤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直接回家打开医疗箱就清理好了。“刚刚在想什么。” 严绥安往旁边挪动了半分,让余子晖挨着自己身边坐下。“不知道。”严绥安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脑子里有点乱,想的事情越多就越乱。余子晖点点头,瞥了一眼严绥安手中握着的怀表,难得的说了一句怀表很漂亮。这个怀表在余子晖面前出现过很多次,但这是第一次严绥安从他口中听到有关怀表的评价,余子晖从来不过问他身上的任何东西。严绥安一时间有些愣神,也再一次把目光放在怀表上面,小声地应了一句是吗。“父母留给你的吗。”严绥安第一次正面回应,没有否认,说是。余子晖嘴角微微上扬,语气柔和:“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良久,身边人都没有再回答他。余子晖也不急,就这样坐在窗边,抬头通过窗外望向今天的夜景。这种安静的氛围总是让人忍不住去回想过去发生的事情。严绥安,他这个最令人省心的弟弟,也是最让人心疼的弟弟。和别的从小就成长在北方塔的小孩不同,严绥安是他在难民区里带回去的,而且是在偶然之中。当时他的任务是带队抓捕逃跑至普通人类的难民居住区的叛徒,但是他们没敢轻举妄动因为根据情报对方可能还会随身携带一种未知的基因分化药剂,据说这种药剂可以直接将觉醒者的基因进行第二次分化,将原有的分化等级生生提高一级,类似于c级抵达b级,b级抵达a级,甚至两级都有可能。为了避免普通人的伤亡,他们不得不也伪装成难民潜伏进去抓捕,为此这个任务让他在塔外逗留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就在某天晚上,余子晖收集情报回来,刚掀开帐篷就是一个陌生的小孩,小孩手里还抱着一只毛色纯白的猫咪。他默默把后腰处的消音枪给收了回去。“他不在这里。”小孩冲他毫不露怯地开口。余子晖一边进帐篷一边打量他,小孩的身高不高,看上去才七八岁,一张小脸脏兮兮的,双眸里本应该属于这个年龄的天真纯粹被灰色所笼罩,没有任何的光彩,就像是被人遗弃在垃圾桶边的漂亮娃娃。“你知道我在找谁?”余子晖盘腿坐下来,和他四目相对。小孩点点头,稚嫩的嗓音里透露出沉稳,缓缓说道:“他是前两天突然出现在我们这里的,我感受得到他和普通人不同的气息。”“还有你们的。”见余子晖一直盯着自己怀里,小孩带着警惕性地向后退了退,眼底闪过一丝凶狠。“他叫什么名字。”小孩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了他:“普鲁托。”“那你呢?”余子晖有些好奇,接着追问这个流浪在普通人类生活区的觉醒者。小孩皱着眉头,反问他:“你叫什么。”余子晖失笑,老老实实地回他:“余子晖。”“严绥安。”别扭小孩也是懂得礼尚往来的。余子晖莫名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向导小孩有极度的好感,就是给人冷冰冰不好接触的样子,等抓捕行动结束后他倒是可以让圣所的人来接他回塔,然后接受等级判定,他隐约觉得这个孩子等级一定不低。严绥安也没管他有没有在听自己话,接着一开始的话题继续说道:“他应该已经到了c区。”“我们这里一共有abcd四个区域,你现在就在b区。”“越往里面你们可能就越抓捕不到他了。”余子晖饶有兴致地回了句为什么。严绥安有点不想再回答他的问题了,他今天来也只是好心,让他们早点解决这件事情,因为他们的长时间到来让这片难民区人的负面情绪平白无故加深,这让他很不舒服。“虽然这里被外人称为难民区,但实际上贫困的只有a区的人类。”他还是选择了为眼前这个眼睛眯起来像狐狸似的人解答:“越往后居住的人类反而越富有,但是他们也做的是危险的勾当。”“b区住的一般都是曾因为盗窃这种事情而入狱的人,c区则是杀人越狱的,至于d区。”严绥安顿了顿还是继续说下去:“没有人见过d区的人,也没人敢继续往里走。” “你怎么也没继续往里走。”话音刚落,余子晖好像感应到什么似的,瞬间脸色一变,不管三七二十一,拽起严绥安就往外帐篷外冲,手指点进耳廓里的隐形耳机,呼叫先前埋藏进c区的两个哨兵。没能等到耳机里传来回话,一股直冲云霄的热浪就从身后朝他们席卷过来。严绥安下意识回过头去,一贯处变不惊的面容终于也展现出了恐惧的神情。不知踩到了什么,让他被忽然绊倒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膝盖和手臂关节处瞬间一片火辣辣的疼。他眼睁睁地瞧着身后刺眼的火光以吞噬世间万物的趋势凶猛而来,就在以为自己要完蛋的那一瞬间,他的双眸就被一只手给盖住,整个人也被抱入一个温暖的怀里。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这个世界好像才又恢复了安静。“我靠幸好我聪明记得这里有个水缸。”余子晖松开了怀里的人,身上本就破烂的衣服变得更加不堪入目,全身上下湿漉漉的活像个溺死鬼,脸颊处也有水缸爆裂时碎片割破的血痕。严绥安也浑身湿透了,使劲挣扎了几次才勉强从地上站起来,原本抱在怀中的精神体在余子晖拉着他往外跑的时候就被他塞回了精神图景里。他有些恍惚地看着眼前因为爆炸而形成的一片废墟,随后又冷静下来,陷入了沉思。看来他又要去想找哪里还有个较为安静的地方居住了。“喂小孩。”他听见一旁的余子晖喊他。“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余子晖深深地记着,当他说完那句话后的严绥安像是被吓住了似的,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甚至还往后退了几步。“你…认真的?”“当然。”余子晖左手插着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以后,我罩你。”不知不觉中,等往事回忆结束,天也渐渐亮了。“那你告诉我,你想走是因为萧时辰吗。”余子晖向来尊重严绥安的决定,虽然大致知道原因但还是忍不住开口再问一下。严绥安也没想在这方面瞒他,犹豫一下,还是回了个“是。”余子晖叹了口长气,又拍了拍严绥安的肩膀,感慨道:“你好爱他。”“你为什么不能多爱一下我这个照顾了你十年多的哥哥呢。”“余哥,你把我接回塔后就把我扔在训练营了。”严绥安故作无情面无表情地推开他的手,余子晖诱拐他回塔的时候说得好听,说会给他一个如小王子般的幸福生活,结果回去的第二天早上就被教官喊起来做两公里拉练。“那之后回北方塔吗。”严绥安摇头,他是要回北方塔,但不是现在。余子晖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那也记得给我发消息报平安哈。”严绥安冲他莞尔一笑,说好。“那走之前…”余子晖犹豫地不知道是否将话继续往下说。严绥安知道他在想问什么。“我想再去看他一眼。”  萧时辰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静音室,他不喜欢这个地方,或者应该说是出自于本能的一种抗拒,但在每一次重伤后又回到这里,就像是轮回一样,在这里死去却又在这里重获新生。在他眼里所有的静音室都是一样的,四周都是纯白的墙壁,天花板也是纯白的,中间放着张床,然后耳边都是舒缓神经的白噪音。他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原因在这里醒来,也不知道待在这个房间多久。就在他想起身的那一瞬间,身为觉醒者本身的超强感知力让他意识到有人在走近他的静音室,在门把手被转动的那一霎那他也又合上眼睛装作沉睡。来的人是严绥安,他来的目的也很简单,他想在走之前再看一眼他。因为这有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面。余子晖问他之后的具体打算,他说他会去寻找自己的父母,但他其实撒谎了。撒谎的原因是,他怕,此番他去,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右肩膀的伤疤不知为何又在传来阵阵痛意,虽然在这三年里已经恢复了,但是在那里还是留下了一个牙的印记。说来也是好笑,之前在床上的时候萧时辰在他脖颈处咬过多少次都没有留下过什么,偏偏就那三年前那一次留了下来。想到这,严绥安不免心头泛上苦意,有些失神落魄地望着正平躺在他面前的哨兵。萧时辰,很荣幸曾能成为和你并肩作战的向导。他闭上眼睛,俯下身子,以一种虔诚的方式与萧时辰额头相对,用着仿佛只有他一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你会找到比我更适合你的向导的。”刚说完,他就觉得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再度睁开眼,他就已经和萧时辰交换了位置。他不知道眼前的哨兵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但自己的双手已经被对方压在头顶,甚至整个人都被对方压在身下,明明是绝对蛮横,不讲道理,甚至是被侵犯性的姿势在此时此刻,尤其是他刚刚那一番心理挣扎之后却徒增了一丝暧昧的气氛。他被迫和萧时辰四目相对,当看到对方眼神里又恢复原有的神色的时候,压在心上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了。萧时辰不懂严绥安在释然些什么,只是心底单纯的为对方来看自己而感到欣喜。至少,对方心里还有他。哪怕是在三年来的避而不见。但严绥安转瞬就意识到他和萧时辰的位置,但碍于萧时辰的目光过于的炙热让他越发的心虚不已,一时间也忘记去挣扎。“好久不见。”萧时辰暗哑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让严绥安心又不由自主地一颤。哨兵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向导,看着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满腔的思念之情再也无法被抑制,情不自禁地俯身吻了上去。这个吻并没有想象中来的那么热烈,反而是一个很轻很轻的吻,就像是羽毛飘过一般,却让人心上生痒,从而勾起身体里更强烈的欲望与渴望,更何况他们原本就是相爱的恋人。但萧时辰并没有继续做下去,而是又起身仔细地盯着严绥安,观察他的反应,看他那毫无表情的面具之下是否藏着一丝动容。过了许久,哨兵再才一次俯下身子贴在向导的耳朵边说道:“好久不见,我的向导。”作者有话说:喜欢的话请多多收藏海星评论吧~啵啵~~ 第5章 第五章 送你一束花 “所以你们前天晚上就只是打了个招呼就没有了?!”许燃不懂,且大为震撼。那么好的一个机会,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实在找不到第二个比静音室更好谈情说爱的地方了,结果萧时辰这个逼就只是打了个招呼?“还亲嘴了。”萧时辰不明白他在激动些什么,狠狠刮了他一眼后回怼。蒋觅也坐不住了,屈着手指把木桌子敲得哐哐想,满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问题是你们都做过了啊兄弟,本垒都上过了,怎么着现在你们要开始重新走纯情路线了吗?纯情少爷爱上我?”“纯情少爷火辣辣。”沈洲放下杯子,抬了抬自己鼻梁上滑落的眼镜,默默补了一刀。“不是,我招呼打完后看到他手还捆着白纱布呢,那我肯定只能松开了。”萧时辰忿忿不平,他倒也想拉着严绥安再说几句话,但对方一皱眉他就不忍心再抓着了。然后这么个手一松,眼见着严绥安要起来,以为是要跟自己说些什么,谁料对方就直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连个眼神都没留给他。结果他刚追出去,就被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医疗人员给拦了下来,说要给他检查一下。他一边扒拉着人家说一会儿再做,一边冲着严绥安离开的背影喊人家的名字,喊得一声比一声深情,但也没打动离开人的心,只能认命地被五花大绑地拽去做检查。本以为做完就解放了,却紧接着又被关进静音室里待着了,说等结果才能再出来,不仅说是郑轶的指示,还派了两个哨兵在他静音室门口守着。萧时辰一听这阵仗就知道自己这两天大概是见不着严绥安了。他倒也是真的快要憋屈死了。在静音室的这两天里,白天夜里都在反复掂量严绥安来见他时说的那句话,什么是叫他再找个向导啊!不是吧不是吧,他的亲亲阿严难道打算不要他了?!直到重提到之前那件事情,三个人才发现他们今天聚在一起的主要话题已经跑偏了。“你那天到底怎么回事啊。”许燃他自认也算是经历了全过程的人,语气是控制不住的激动:“好家伙,精神屏障都被你使出来了。”沈洲指左手托着下巴,紧跟反驳了一句:“他一个哨兵应该不会用出向导的能力。”“况且,精神屏障起码得s级向导才能使用出的能力吧。”蒋觅背靠在椅子,思索了一番:“你们当时在场的都是三年前就相互认识的人了,就算能力可能会因为自身训练提升,但觉醒者的等级是不会发生改变的。”况且,根据以往记载,精神屏障的使用对向导本身的体力消耗也巨大无比,因为是在一瞬间阻碍所有的精神力,所以很难有向导坚持许久,往往在爆发后的一小段时间里就会脱力陷入了昏迷。可当时在场所有人都没有这个现象。萧时辰摇摇头,他现在没法去细想当天发生的事情,一想头就是止不住的剧痛,他今天早上还尝试着去回想,结果除了获得一身冷汗和炸裂般疼痛的脑袋以外,什么记忆都想不起来。他自己也就大致记得许燃告诉他严绥安被人刁难了,然后自己骑着自己的精神体一路狂奔,再然后就什么印象都没了,自己宛如醉酒断片了一样,等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静音室的天花板了。“而且当时屏障里你的情绪也感觉很不对劲。”沈洲补充说道,随后又斟酌了一下措辞:“你像是有点失控。”蒋觅抱着杯子喝了一口水,想起那天早上他听从严绥安的话去给萧时辰做精神疏导,发现对方的情绪十分稳定,但是在抵达精神图景之后发现对方的图景有一块区域像是被封锁一样,他能触碰到边缘却进不去。“岂止,你那一拳一拳砸下去,看得我都不忍直视,要不是严绥安拦着你,我生怕你把那家伙打成肉饼了。”即便是见过大场面的许燃现在再回想起前面那个情况,多少也有点心有余悸。萧时辰有点意外地看着自己的手,他现在完全没有动手打人的记忆,况且他通常都不会下死手的,哪怕真遇到仇人,他多少都留着一口气慢慢折腾来着。许燃突然想起来,一巴掌拍在萧时辰肩上:“欸欸欸不对,我前天上午还去找严哥来着,他说他马上就要走了,也不回北方塔了,这是真的假的。”蒋觅无声地点点头,这个消息严绥安也亲口跟他说过。这个逼昨天早上又翻他窗户把他薅起来,拜托他之后在中心塔多多照顾萧时辰。他妈的,萧时辰他一个a级哨兵有手有脚的要什么照顾,一拳一个许文林,怎么说应该也是作为向导他找个哨兵照顾吧。还有,他都把窗户都反锁了严绥安是怎么溜进来的,这件事情愁了他昨天快一个晚上,差点给整失眠了。沈洲回想起今早和严绥安的碰面:“是吗,我今天早上才跟他碰过面,他说他会继续留在这的。”“不是,等一下。”萧时辰出声打断。“你们怎么都见到他了啊。”难道就他一个人除了前天晚上和严绥安亲了个小嘴后就再也没见到对方?我靠,这也这不合理!如果郑轶没有主动找上来的话,严绥安确实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走了,其实总共也没多少东西,不带都不是问题,但他还是想多少拿点属于这里的回忆离开。“小郑哥。”虽然见到对方有些意外,但他还是客客气气地喊一声对方。严绥安和郑轶见面的次数不算多,除了三年前四塔合作作战后就再也没有过联系。对于郑轶,他也只知道对方是归属于南方塔的a级哨兵,也是南方塔的前任哨兵首席以及他的救命恩人。“现在就打算走了吗。”严绥安点点头,他有自己必须要去做的事情。郑轶勾了勾嘴角,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他,但是在严绥安准备接过文件的时候又挪开。一双好看但又充满蛊惑色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严绥安,而后接下来说出来的话让严绥安浑身发冷。“你现在是s级了吧。”听到这话,严绥安强迫自己装作冷静,垂在身边的手却又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头。“能够使用出精神屏障的只有s级的向导,当时在场的向导一共不超过十位,教官里面八位,再加上你和胡文林。”郑轶上前两步,站到严绥安身边,侧过头看他,接着说道:“八位之中有两位c级向导,五位b级向导和一位a级向导。”“根据以往的资料显示,你和胡文林也是a级向导。按照道理也不应该是你,因为你的精神图景已经缺失了。”他特意顿了顿,去观察对方面无表情的神情,直至在对方的眼神里成功捕捉到了一丝慌乱后才又不慌不忙地加重语气:“你也不该算是觉醒者了。”坦诚布公地讲,郑轶知道严绥安在隐瞒着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必然是联系在萧时辰身上的,只是他更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秘密竟然让严绥安选择牺牲自己来作为代价。尤其是两年半前余子晖带着严绥安找上他时严绥安的状态更是让他大吃一惊,也是那个时候他才知道严绥安当时失踪的事情。郑轶从余子晖零碎的话语中得知,在最后那一场谈和反击战之后,严绥安就消失不见了。而他为了掩盖严绥安的失踪,余子晖面上一饰两角,背地里也从没放弃过寻找。“我是在临港的摆渡船上找到他的。”余子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守在严绥安的床边寸步不离了多日,从一开始对严绥安失踪的不敢置信到现在感知不到严绥安的精神图景,他已经不敢再去设想严绥安身上到底还发生了什么。无论作为哨兵和向导,失去了精神图景就等于变回了普通人,哪怕还保留着作为觉醒者一些基本能力,但也算作无济于事。他握着床上昏迷着的严绥安的手不敢放开。“会有办法的。”郑轶站在余子晖身边,哪怕说出口的话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但他还是用着轻柔的声音安抚对方。“我们会找到办法的。”那时候,郑轶也从未想过这事情会往他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他不同余子晖的心大,一点细节在他眼里都会被无限放大。精神屏障的出现绝非偶然,他的大胆推测也没有任何依据,尤其是在他把目标锁定在严绥安身上显得更为可笑,但他的本能告诉他,他需要和严绥安谈一下。严绥安喉结一滚,生生咽了口唾沫,表面镇定自若,内心却在狂颤。因为郑轶说的猜测是正确的。“虽然我不知道你在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你现在在寻找着什么。”“但我想跟你做一笔交易。”“什么交易。”严绥安不知道郑轶是从何处判断出他的等级发生了变化,但从刚刚他说的一番话来看不像是威胁。“请你留下来。”郑轶抓着他手,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将文件放在他手里:“关于三年前的事情。”“我也想要一个结果。”这是一份出自中心塔的合同,上面的内容是特邀严绥安为指导教师,主要负责射击教程。“小郑哥。”严绥安捏着这份合同,难得在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漫不经心说:“你真的相信我?”“我相信你不会让他失望。”郑轶避而不答,挂上他那招牌式的笑容冲他温和一笑:“如今的中心塔,或许都能给我们一份完美的答卷。”见他最终还是收下的时候,郑轶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小子等会儿可能就要回来了,我先走了。”每个哨兵都见不得自己的向导和别的哨兵在一起,这点自知自明郑轶还是有的,眨眼间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严绥安把文件放在了桌子上后下了楼,路过客厅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放在花瓶里的花。他想起之前和萧时辰因为四塔合作的缘故相互认识的时候,对方以为他认生就一直拉着他到处搭话,想到什么聊什么,他也没多在意只是敷衍着嗯两下。之后合作的越多,严绥安就发现萧时辰虽然话多但却也不是个纸老虎,杀起人来也是不眨眼不留余地,甚至还有点爱折磨人的性子。有次他们共同逮捕到准备混在集装箱里偷渡离开的罪犯,他正准备狙击一枪爆头结果就被萧时辰拦了下来。“玩过猫捉老鼠吗。”萧时辰手里的手枪转悠了一圈后插进自己的枪袋里,不打一声招呼就拿过他手里刚组装好的狙击枪,然后对着远处四处逃窜找躲藏点的向导就是一枪。不是致命伤,但是打到了左脚踝处。“这是对付叛徒最好的作法。”萧时辰冲他一笑,随后又看似随意实际早已瞄准好目标,就是毫不犹豫地开了一枪。这回打在了右手掌心。他没有这个虐待人癖好,但是见萧时辰想这么做便也没有阻止。萧时辰一共打了五发子弹,处处不致命,但却处处疼入骨子里,哪怕只中了一处都能让人痛得寸步难行。对方最后像是知道自己注定逃不出去了,背水一战直接现身冲向了摆渡桥上,然后在他踏上船的那一刻,脑袋被一颗子弹给射穿了。萧时辰看着尸体像落了线的风筝一样坠入海里,沉默不语地把枪还给了严绥安。“不玩了?”“不玩了。”萧时辰看上去有些勉强地冲他微微一笑。回去的路上萧时辰突然停下了车子,下车,让他等一下。严绥安以为他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来纪念一下自己刚刚亲手杀害的人,毕竟不管怎么说那个人也是出身于南方塔,应该会和萧时辰见过面。但没过多久,萧时辰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把野花。“来,送你。”驾驶座上的人眼睛亮亮的,严绥安也拒绝不了这样热诚的眼神,于是在萧时辰的期待下接了过来。“来这边的路上我就注意到了,感觉这花开得挺不错。”严绥安勾了勾唇角:“谢谢。”萧时辰见他不讨厌,也继续搭话:“这可能比你平时收到花要难看的,但是有句话说得好路边的野花就要采,毕竟不采白不采。”“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花。”“真的假的。”“真的。”“那回头我每周送你一束,你就摆客厅花瓶里,这样你也许看到也会开心点。”虽然后面萧时辰也并没有每周都送他花,严绥安也不会在意,因为对方在他身边,就已经是他最大的快乐与幸福。作者有话说:喜欢的话请多多留言收藏吧~~~ 第6章 第六章 24k纯爷们 对于萧时辰主动邀自己吃饭这件事情,蒋觅多少觉得这是一场鸿门宴,而且主人公肯定也不是他俩中间任何一个,多半是关于严绥安的。所以蒋觅大手一挥,让人直接来他办公室见面,省的绕那些有的没的花花肠子。萧时辰自然也不跟他客气,定了个自己有空的时间就去了,来了也开门见山说自己来问点事情。蒋觅靠在自己的椅背上,先一步朝他摊手:“首先,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严绥安的脾气,他不愿意说的事情我们谁都没办法知道。”“其次。”蒋觅顿了一下,转而又接着说道:“余子晖应该也帮他瞒着些什么。”毕竟也是曾并肩作战的战友,是过了命的交情,蒋觅他自认自己也是个极其重感情的人。于是想着在回到东方塔之前再和严绥安见面吃顿饭。但终端尝试联系过无数次,无数次都显示无人应答。一开始蒋觅以为严绥安是在医院照顾萧时辰忙不开所以没接,毕竟他也听说了南方塔那个a级哨兵被发现时是整个昏迷的状态,所以他也就开车去医院去找对方了,结果被其他人告知对方并没有和萧时辰一同入院。“严向导好像被余长官直接带回北方塔了。”有个路过的小护士顺口跟他提了一嘴。那也是他最后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严绥安的名字。就此之后好像所有有关严绥安的声音就完全消失了一样,就连几次重要联合会议北方塔也并没有让身为首席向导的严绥安出席,即便旁人都不太在意,但身为朋友的蒋觅多多少少早就抱有疑心。他曾经几次有尝试着以公事的借口去北方塔找过对方,但都被北方塔里面的人用各种理由婉拒了,再之后中心塔的重建也让他只能将这事情短暂地放在心底,直至后来有次与余子晖会面,听到对方提及严绥安无事时才将一直悬在心口的那把刀松了下来。“你呢。”身为自己向导的哨兵,更作为恋人,蒋觅不相信萧时辰会没有去找过严绥安。萧时辰从进门后就一言不发,似是在回忆着什么,又好像在确认着什么,眉头始终紧锁着。“那人不是他。”蒋觅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眸,对上一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的湖水。萧时辰侧着头,目光落在窗外,一字一句地接着说道:“我醒来后,就去找他了。”“我第一次去没告诉任何人。”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严绥安”被许多学生包围在中间手足无措的场景,哪怕本能地感知到那不是自己的恋人,但萧时辰还是因为能再度看到那张脸而欢欣鼓舞,死去已久的心脏好像再一次开始剧烈地跳动着。“我看着那个人被围在中间,但我知道,那个人不是他。”萧时辰给不出理由,毕竟第六感这种东西实在太难有任何说服力了。他一共去过两次北方塔找严绥安,一次是因为不可遏制的思念,一次是为了获得更准确的信息。正因为第一次去的时候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他第二次去的时候特意是光明正大地去,在假意被拒绝地失魂落魄离开的时候,又偷偷跟在北方塔里的人身后摸到了严绥安所居住的房间。在他正准备进行搜索时,好巧不巧门外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在房间主人转动门把手那一瞬间,他也找好了位置飞快地躲进了由客厅帘子遮盖住的玻璃窗后,在那个阳台的死角里他也看清了那张人皮面具下真正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余子晖。对方眉眼之中尽是疲惫,完全没有任何防备地在客厅里穿行,萧时辰正打算趁对方进入卧室转身离开的时候,就听见余子晖接通了某人的连线,不知道通话另一端的人跟他说了什么,接电话的人激动地差点将手中的水杯都没拿稳,不可置信地回了一句真的假的?然后大大地松了口气,似乎是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蹲在地上,带着些许不易令人察觉的哽咽:“他终于醒了。”“麻烦你先继续帮我照顾着他,别让人发现。”“我过两天就........谁在那里!”飞来的玻璃杯直接在萧时辰的脸颊左边炸裂,飞溅的碎玻璃直接划伤了皮肤,留下了一道血痕,躲藏地点被发现的哨兵在迫不得已之下只能先选择仓皇逃离。在这之后,别说关于严绥安的消息了,他就连余子晖的行踪也无法掌握。懊恼和悔恨无时无刻纠缠着,让他夜不能寐。一年多的时间里他明面上看上去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混蛋模样,但人后又是疯狂而无助的,无数个空酒瓶子被他堆积在床边,好像只有酒精才能暂时地麻痹他的痛苦,换来一瞬间的清醒让自己不再去那么想念自己的向导。毕竟,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萧时辰和严绥安不过是普通搭档,只是临时的相互作伴依靠,战争结束后的分开也不过是寻常可见的有缘无份罢了。虽然他们之间不曾做过像普通哨兵向导一样私定终身的精神链接,但萧时辰自己清楚他们之间并不只是随意玩玩,他们是战友,是搭档,是恋人,是他发过誓言想要在一起一辈子的爱人。就在他快濒临绝望的时候,郑轶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某日,郑轶把带有地位象征的哨兵首席徽章递到他的面前,仍然是那副对谁都十分温和的模样,明明是要离别的话说出来就跟家常便饭一样:“从明天开始,我就要前往中心塔参与重建工作,回头我们塔里的事务就交给你多担待些了。”“怎么这么突然。”萧时辰有些茫然,他怎么就没听到过这个消息。郑轶耐心地替他解释说过两天就会出正式通告,不过他要先去北方塔一趟,在那里和人有些事需要商量。萧时辰缓缓点了点头,随口问了句北方塔有谁去。“北方塔这次是余子晖向导带队,大约去一个中队的人数。”“余子晖?!”人倏然间的起立让椅子在地板上产生难听的拖拉音。郑轶微微外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失神的萧时辰,问怎么了。萧时辰下意识地错开目光,心虚地回了一句没什么,故作镇定地说道:“只是听说这位向导好像并不是那种喜欢带队任务的人,所以听到他带队有点意外。”郑轶也没说太多,冲他莞尔一笑,只丢下一句“他应该有自己的原因。”就走了。这也正是他非来不可的理由,只要先找到余子晖,关于严绥安的下落也就有了眉目。他不是没跟上级打过报告主动申请前往中心塔参与扩建任务,但南方塔给他的回信都是不予批准,而也恰恰因为是再次重建中心塔的一切防御工作都比曾经的更加严密,让他根本无法悄悄潜入进去。好不容易,这次教官征集,他说什么都要来。虽然南方塔的人都不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好好的放着个首席的位置不坐,反而自降身份跑去给别人干活,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买卖。当时中心塔建立好几个人都躲着不愿意参加,头痛胃痛什么借口都使出来了。南方塔的高层也招他来见面,问他执意要去的理由。“长官,并不是做任何事情都需要有个理由的,我想做了,就做了,就这么简单。”坐对面的那位向导也算是当时在训练基地里的老熟人了,没少在萧时辰闯祸的时候在后面抓着他跑,回回嚷嚷着要抓他关禁闭关个三天三夜长长记性,但每次就关了没几个小时就放他出来了。也是知道他从小那么个完蛋性子,对方听到他这么不负责任的话虽是一阵无语,但也没有反驳他什么,只是问他在那打算待多久,听起来是并没有再另找个首席顶替他位置的意思。“怎么着,您舍不得我啊。”萧时辰没皮没脸,笑嘻嘻地打着哈哈,果然整得对方脸色一白,不耐地挥着手,让他赶紧麻溜地从眼前滚蛋。他也没多话,连忙知趣地离座滚开。其实当时他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见到严绥安,见不到就去找,把这个世界就算翻过来,他都要找到他。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态度,谁都动摇不了。不过,也算是他终于熬到了头,他也终于在这里见到日思夜想的人,哪怕对方现在对他的态度始终保持着捉摸不定,至少,值得庆幸,他还活着。其实,当时在静音室里,他和严绥安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就起了一个念头。当时他就在想,找个绳子,把严绥安捆起来,不管对方说什么,都把他打晕带走,然后找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就他和严绥安两个人,就他们两个人。又或者,强行让他和自己建立链接,让他永远也离不开自己……但转念又一想,这种行为会伤害到严绥安,就立马打退堂鼓。一时间,办公室里的两个人都各怀心事,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半响,互相抬头对视了一眼后,似是想对对方说些什么,但是又错开,继续沉默。“萧时辰。”过了许久,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蒋觅抬头看向萧时辰,似笑非笑地问他:“听说过一句话吗。”萧时辰直觉此笑并非善类,但还是放下了正翘着的二郎腿,微抬下巴,问什么话。“撒娇女人最好命。”“我见他也是耳根子硬的人。”“大不了你尝试着就冲着严绥安一顿子撒娇,求他,最好再跪下来求他,他肯定都给你说出来,也不用我们在这里猜东猜西了。”萧时辰半挑了一下眉毛,不着痕迹地冷笑了一声。“老子他妈的24k纯爷们。”作者有话说:如果喜欢的话请多多收藏海星评论吧~~~啵啵 第7章 第七章 他是一个蠢货 早晨从办公室醒来的时候,严绥安就在终端上收到了来自余子晖的消息,对方问他有没有时间,如果有的话能不能陪同他一起去看望一位病人。他本以为会是去医院,一想到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就不由地皱了皱眉,但对方又跟着说并不是要去医院,而是去一家疗养院。“你这几天一直睡在办公室?”余子晖本来打算去他家里接他的,可谁知道严绥安说他在办公室。虽然不否认自己有时候的确会把一些杂七杂八或者不乐意做的事情丢给自家这个“便宜”弟弟,但扪心自问,他最近可一点事情都没有派给严绥安完成。严绥安靠在座椅上,眉宇间显露出疲倦:“没想好罢了。”“没想好怎么和他见面?”余子晖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方向盘朝左边拐了个弯。“嗯。”身边人闷声应了。但严绥安自知这种一直躲下去也并不是个什么好方法,他既然已经答应郑轶留下来当教官,那之后他和萧时辰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关系。先前默许了余子晖给自己的安排,也是恰巧自己也并没有放下萧时辰,本想着偷偷见一面之后就离开,但谁料,世事无常,他又留下来了。有家不能回的感觉,确实挺糟糕的。但值得庆幸的是,办公室的沙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硬,比起以前训练时宿舍的床垫要软上太多了。车没开多久便抵达了疗养院门口,严绥安下车的时候倒是发现这家疗养院比自己预想之中的还要大一些。中心塔的建立本身只是为了创造一个独立的行政区域,由四方塔共同参与,达到一个相互制衡的作用,所以各方塔在当时挑选人过来的时候就进行过一番筛选,能力并不是最重要的,衷心才是。但他看过来这边的觉醒者名单,等级都并不低,最低的c级人数也是寥寥无几。所以,在这样一个可以说是强者云集的中心塔里,严绥安实在想不出这个疗养院里会住着谁,而且这个疗养院一看就并不是随意搭建的,是花费了一定的时间与财力的。很快余子晖就解答了他的困惑。向导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上了电梯,随后按下了顶层四楼的按钮。“等会儿你也不用打招呼,站在一边就行了。”严绥安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欧式风格的花园,四面由玻璃窗围绕,像是闯入了爱丽丝的梦境。花园的中间有位女士独自坐在圆形桌前,静静地翻阅着手中的书。余子晖缓步走到她身边,对方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一样,继续翻着书。“嫂子,我来看您。”余子晖也不觉得尴尬,随手拿起一本被丢在地上的书,然后拉开女士对面的椅子,十分自来熟地坐下。坐下后,脸色就变得十分严肃,语气也是难得的不容抗拒:“陈向导,你近期有什么需要汇报的吗。”原本坐在对面的女士听到这话,手中翻书的动作立马一顿,然后整个人都坐正了,起身,站着笔挺,冲着余子晖敬了个礼。纵然眼神呆滞,但声音洪亮:“报告长官,有。”“坐下说。”“是。”随后,严绥安就听见这位消瘦的女士一板一眼,事无巨细地将自己这周每一日所干的事情通通告知给了余子晖,但都说得很精简,不冗长,时间地点人物都交代了清楚。余子晖从头到尾也都没有表现过不耐烦,时不时应两声示意对方自己有在听。“很好。”等对方交代完毕的那一刻,余子晖也面露满意地点点头。这时严绥安也发现从始至终都紧绷着身子的这位女士也随着余子晖这个答复松弛了下来。“之后继续吧。”“是,长官。”说完,又起身给余子晖敬礼。严绥安担任了一个很好的陪客,从进入到离开他都站在一边,未出声说过一个字,像是把自己隐藏成透明人一样。“她是如今中心塔总执行官的妻子,曾经隶属于北方塔的后勤部门,是位很优秀的向导。”提到总执行官,严绥安记忆里一下子有了对方的容貌,那是一位不苟言笑的前辈,姓陆,叫陆怀川,见过的次数并不算多,一般都是在集体大会上才遇见过。据说虽然是b级哨兵,但是实力不亚于a级哨兵,甚至可以是一挑三的地步。在三年前的那场反战中也是战果磊磊,一路晋升,来到中心塔任职虽有些意外,但又觉得合情合理。“她如今的这个状态是三年前……”严绥安见余子晖摇头,说并不是。“是更久以前了。”余子晖出了电梯到了二楼,招呼着严绥安跟他进入了一个屋子,示意他随便坐,然后打开了一边的柜子。“在我还是学员的时候,北方塔内部的制度管理就很糟糕,觉醒者之间有很严重的等级歧视。”严绥安接过余子晖给他递过来的水,心里默默跟了一句吐槽,现在也很糟糕。当时刚到北方塔余子晖带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检测分化等级,当结果出来是a的时候,余子晖肉眼可见地都泄了一口气 。后来在训练营的时候,他就发现等级分化高的学员总是会使唤比自己分化等级低的,普遍都是要求帮他们跑腿站队,当然也有更过分的。有些学员分化等级虽然不高,但是家境优越,并不好欺负。所以基本上被来回欺负的人都是那指定的一波人。至于像胡文林那种家境好又等级高的那群人,根本看不上那些人,他们就爱看同级别的人向他们低头哈腰,因此严绥安很快就成为了他们的头等目标。不过严绥安也不是好捏的软柿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最后一点亏都没吃到。相反胡文林那帮家伙天天被教官罚去跑操扫卫生间,久而久之他也把这事当作一种休闲娱乐活动。只有后面偶尔几次的教官带头,让他只能服从应下。“我那时候,表现得还不错,在训练营没有待多久就去了军队,当时陆哥就是我在队的队长。”余子晖口中的陆哥应该就是陆怀川了,但陆怀川并没有因为余子晖的a等级就出于嫉妒难为他,反倒十分照顾他这个毛手毛脚的年轻人,毕竟余子晖是个向导,并非是哨兵。“当时任务并不算多,虽然时常有不服从编制的觉醒者依靠能力在普通人类生活区域进行抢劫掠夺之类的,但一切都还算胜利。”“直至,我遇见你的那次叛逃任务。”余子晖反复捏着自己手中的塑料水瓶,顿了一下后才又继续说道:“最初,是行政区域里有了消息流出,说有人研究出了一款使得使得觉醒者可以二次分化的药剂,服用它之后原有的分化等级就会提升,能力也自然会变强。”“当然还有流言说,如果是普通人类服用,也会变成觉醒者。”听到余子晖这一席话,严绥安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劲,但是对方显然注意力并没有放在他身上,所以也没发现异样,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了。“上层知道后就立刻派我们就进行调查,可调查的过程中忽然有一只队伍叛变了。”“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找到了所谓的药剂,只知道第二天晚上他们袭击了整个情报部,甚至还安置了一枚定时炸弹,当时后勤部就在情报部的楼上。”“因为时间来不及逃离,炸弹爆炸,陆哥的妻子也是在那场爆炸中受伤,虽然救回来了一条命,但是精神却不正常了,也没有办法再继续工作了。”之后余子晖就没再见到陆怀川了,只听说是自发调任到了特种部队,去专门追捕那些重大逃犯——出任务前不仅要留一份遗信,而且基本一去就是失踪个一两年。再次见到对方,就是在集体表彰大会上了,他看着对方接过勋章,但是脸上却没有一点喜悦。余子晖很难说那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他不忍往日战友变成如今这种样子,却也做不了什么,只是偶尔去疗养院看望照顾一下他的妻子,这位可怜的女士。“她看上去有些面熟。”严绥安突然开口,唤醒了沉浸在回忆里的余子晖。余子晖轻声啊了一下,随后告知了严绥安她父亲的名字,对方瞬间了然,也是一位惹不起的高官。“她叫陈亦舞,当时她父亲反对陆哥他们在一起,因为陆哥的出身一般,等级虽然是b但也只是个小队的队长,没有什么出息。”“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嫂子说服了她父亲,两个人也就成婚了。”严绥安不知想到了什么,说:“她父亲很爱她。”余子晖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颜,勾了勾嘴角说是啊,陈长官是出了名的女儿奴,而且把女儿保护得很好,几乎没几个人知道他女儿是谁。“嫂子也跟我讲过,说他们当时结婚的时候日子过得并不轻松,她和陆哥都很忙,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很少,而且还有可能因为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就有了矛盾。”严绥安有些不理解,微侧着头:“既然不痛快了,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因为精神链接?”余子晖笑得更灿烂了,弯腰凑近严绥安,逗他:“我见你和萧时辰当时在一起的时候,没少因为行动理念不同吵架啊。”严绥安一脸淡漠的撇过头去,耳尖迅速攀上的粉红却出卖了他,闷声闷气:“我那是关心他,他就一个蠢货……”余子晖哈哈了两声抬手撸了两把严绥安的头发,原本规规整整的头发一下子给乱掉了。“人家那也是关心,关心则乱,如果不是真的因为爱,谁会天天跟在你身后唠叨你,不就是盼着你对自己好点。”“绥安。”严绥安突然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回过头去,眼底闪过一丝困惑。对方感觉对方正在看着他,但好像又并没有真的在看他,好像透过他看着别人一样。“我们就活这一次。”“别留下遗憾。”作者有话说:如果喜欢的话请多多留言收藏吧~~啵啵~ 第8章 第八章 你也是笨蛋 在换衣服的萧时辰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不知道是哪个小人在背后偷偷骂他。三两下将专用服换上后,他便将身侧的门打开,踏了进去。隔着一扇单面镜,郑轶就看着萧时辰难得老实自觉地坐进了检测仓内,然后全身平躺下来,双手放在胸前,闭上了眼睛。在仓门关闭的那一瞬间,他身后的屏幕也开始跳动着各项数据,一位穿着白大褂,明显是医疗人员也跟着数据的出现在一旁的仪器上进行输入记载。忽然,郑轶的终端震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看到来者和发来的消息,嘴角不经意地上扬了几分。今日功德+1+1+1+1严绥安不明白郑轶有什么事是不能在终端上说的,非要让他再外出跑一趟,但本着对方算是自己的前辈,想埋怨吐槽的念头也就勉强作罢了。在抵达医院的时候,他就给对方发了个消息,示意自己已经到了。对方没过一会儿也跟他回复了消息,让他上三楼的304房间。严绥安也没多想,逆着往外走的人流进入了医院。卫生部在后日给这批近期抵达的觉醒者安排了一次体检,顾名思义就是检测身体各项指标,然后进行初次归档记载。虽说是个普通的正常流程,但许多人都心知肚明,这次体检安排的额外目的。纸终究保不住火,s级的觉醒者到底稀有,上一次有档案记载的s级觉醒者还是在二三十年前,据说是一位性格喜怒无常的哨兵。根据记载,那位觉醒者实际并未纳入任何一方塔的编制之下,而是一直行动在普通人生活区域。在最初,四方塔都并未注意到这一号人物,只当是比起普通人身手要更为矫健的人罢了。直至有一次,在东方塔的管制区域下,一位当地的地头蛇花了大价钱去雇佣了一批觉醒者为他护送离港的交易品。交易的物品整整装满了两三卡车,两车都是高杀伤力武器,一车都是du品。这批货物一旦离港运送出去,且交易成功,不止对他们这整一块土地,对其他国土的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在最初,东方塔的情报处甚至都未探测到这个秘密行动,还是有向导在当晚值班时莫名在公屏处收到了一则匿名邮件,通知说今晚港口有一批货物将被交易。等指令下达,众人赶过去的时候,就只看见满地歪七歪八躺着一干觉醒者,身上都没有特别致命的伤,只是昏迷了过去。打开旁边停下的卡车,货物都还是原来整齐摆放的样子。这批护送的队伍里一共八位觉醒者,一位a,三位b,四位c。能一口气这么利落干脆的动手,如果不是a那只能是更高的等级。一时间,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四方塔都不约而同地猜测这是一位s级的觉醒者,甚至都纷纷出面抛出了橄榄枝,并提出丰厚的谈资想要对方为自己效力,但都未得到回应。而至于是如何确认对方是s级哨兵的,没有人能给出答案,这只是当时最流通的一个谣传版本,档案上也在这一条后面特意写了备注:未得到考证。郑轶也并不关心严绥安是怎么突破了等级,分化成了s级,但他明确这个身份目前绝对不能让任何外人知道。他既然“威胁”别人留下来了,那也得护住对方。于是在严绥安进门的时候,就把放在口袋里的东西丢给了他。“信号屏蔽了,放心聊。”严绥安在一侧的沙发上坐下,捏着郑轶刚刚丢给他的一个小东西细细打量着。这个东西实在是太小,小的连他半个小拇指盖都不到,质地还异常柔软,实在是少见。郑轶拿起茶几上刚刚泡好的一杯热茶,放在嘴边抿了一口:“是消磁器。”“以前在北方塔的时候,从你哥那边顺过来的,我改装了一下它的外形,能更贴近的耳朵轮廓,回头你记得带上。”听郑轶谈起余子晖的口吻感觉好像不太像是提及普通朋友,话又说回来,当时余子晖找到他后就把他委托给了郑轶这一点,他一直都觉得不可思议。在他印象里,余子晖和南方塔的人好像没有什么交际来往,也从没从余子晖嘴里听到他提及过对方的名字,只是自从三年前那场战事结束后,他看见这位哨兵出现在余子晖身边的次数就多了起来。而且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也有些微妙,余子晖莫名会在郑轶面前暴躁起来,时不时没说几句话就会互怼,一点都不像是身居高位的重要职员。“你跟我哥认识很久了吗。”严绥安忽然有点好奇,虽然内心并不抱有对方会回答他问题的期许。郑轶反而睨了他一眼,似是在用眼神说你问了个什么蠢问题,但随后也是回应了。“不长,没多久。”“好几年了吧,我自己也没数过。”郑轶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其实也挺好算,他的年龄减去一岁就差不多了。“余子晖带你去看了陈亦舞?”严绥安眨巴了一下眼睛,说是。“有什么问题吗。”郑轶微微摇头,说没什么太大的问题。“郑哥,你对陆怀川这个人有印象吗。”既然挑起了这个话题,严绥安就顺势往下问了:“你对他印象如何。”郑轶倒是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人,他当时并没有进入北方塔的训练营,对那里的人也不是很熟悉,但多多少少听过些风声。“听说是位很严苛的长官,他手底下的人做事都要时刻保持高效率,当初宣布他调任到中心塔的时候,身边也有人跟我埋怨过他说做事很不留情面。”“我本身跟他没有什么交际,也给不了你什么判断。”末了,郑轶又补了一句。严绥安点点头,也不再多问什么。一时间,整个房间里维持着一种难以形容尴尬的氛围,但坐着两个人显然都并没有察觉,唯有偶尔茶杯与底座的碰撞和墙上的时钟走动发出一点声响。良久,严绥安才又缓缓开口。“那日,你跟我说,你想要个答案。”“你想要个什么答案。”郑轶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中,微侧头,迎面直对上严绥安探究的视线,露出淡淡的一抹笑。“三年前,北方塔内部突然双方对立,发生内战。”“随后,一夜之间,其余三塔在同一时间都遭到了来自外来觉醒者的袭击,而且对方来势汹汹,毫无预兆。我们都被迫撤离,亲手炸毁我们原有的行政塔,来到这里汇集。”郑轶的声音向来具有磁性,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像是一潭平静的水,和他对话往往不需要去说太多,便能理解并完美处理好。虽然身为哨兵,但几乎是所有人都觉得他如沐春风,像古时候的谦谦君子,也同样不理解为什么他的精神体会是一只变色龙。耳边依旧传来对方好听的声音,但严绥安却觉得如坐针毡,因为他不太明白,郑轶跟他说这一番话的原因是为了什么。“随后我们组织进行了合作,反击,在和对方僵持不下之际,我们收到了对方的和谈邀约。”说到这里,郑轶停了下来,直勾勾地看着他,让严绥安一时间头皮发麻,即使表面还维持着镇定,但内心还是遏制不住地心跳加快。他不愿那么被动着,接着郑轶递来的话:“我们表面答应了,但实际做了埋伏。”“我们在和谈的那天之前,将人一分为二,一部分人留在阵地,一部分人再分成了四个队伍,分别向原四塔方向前进。”再后面的话,严绥安没说下去,被郑轶继续接了过去。“对方也并没有真正和我们谈和的心思,对方也发现了你们的埋伏,于是,鱼死网破。”“我们率先一步获得胜利,随后去支援你们。”“最后,我们赢了。”说到这,郑轶也不再看他,把茶杯放回了茶几上,他自己也站了起来,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有些褶皱的衣服。“赢得真像我儿时看的话本子一样,只要人聚集在一起,就一定能获得胜利一样。”“如果一个连书都没有读过,只空有一身武力的a级哨兵都能赤手空拳说服一众人和他推翻四方塔的行政。”郑轶冲着严绥安露出那招牌式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夹杂着嘲讽:“我还不如相信太阳会从西边升起来。”说完,就离开了,只留下严绥安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过了许久,房间里才响起一声嗤笑。严绥安整个人倒在沙发上,头顶的白炽光亮得晃眼,他的一只手挡在自己的眼睛上。真是个八面玲珑心的人。紧贴衣物口袋里的终端自郑轶走后就一直有在震动,但严绥安现在不想去管他,他就只想在这无人打扰的氛围里待一会儿。他实在是有些累了。不知不觉中严绥安慢慢闭上了眼睛,久而久之竟然也就以这样的姿势睡了过去,连有人进来了都不得而知。萧时辰也没想到这开门就有那么大的惊喜,毕竟是郑轶留言跟他说检测完来这里找他,但出现的人显然不是留言给他的人。他本以为严绥安是在哭,立刻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拿出一张餐巾纸,而后就发现对方一动不动,大概是睡着了。这也让他长舒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来到对方身边,小心翼翼地拉下对方搭在眼睛上的手,然后以公主抱的姿势将对方抱起,放在旁边的长沙发上,让严绥安能以更舒坦的姿势睡着,而不是缩在小小的沙发椅里。替他脱下鞋子后,萧时辰环顾了一下四周都没发现有什么可以遮盖的物品,于是就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了严绥安的身上,自己则蹲在一边细细地打量着对方。瘦了,短短几天时间里又变得瘦了,黑眼圈也变得更明显了,脸色也看上去不太好。萧时辰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紧紧拽了一下,疼得他浑身都在作痛。他刚刚那么大个动静严绥安都没醒,这几天一定是累惨了。想到这,萧时辰就忍不住伸手上前捏了一下睡梦中人的鼻子。他都知道严绥安这几天都在躲他,每晚都躲在办公室里睡,就怕回家以后遇到他,不知道怎么跟他面对面交流。真是笨蛋。萧时辰一时气严绥安为了躲他都不顾及自己身子,转鼻子捏向了脸。睡梦中的人似是感受到自己的脸正在被蹂躏,不满地动了动头。萧时辰见好就收,不再多去折腾他。“你到底在躲我什么啊阿严。”萧时辰长叹一口气,他现在异常后悔当时作出两个人分开走的决定,否则如今的他也不会像现在一头雾水,什么都做不了。“你还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说的越多,话里话外就越是满是哀怨,萧时辰实在是委屈,忍不住把玩严绥安垂下来的手,来回捏他的手指尖。当时刚认识严绥安的时候就决定对方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干干净净的。之后在一起了,无聊的时候他就喜欢捏着严绥安的手完,对方对他这种行为虽然不理解,但也从来不反抗。忽然,他停了下来,将严绥安的长袖口向上拉。向导的手腕处有一道很深的印子,像是被手铐铐住用力挣扎时留下的痕迹。他随后又去看另一只手。也是在手腕处有同样一圈很深的印记。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留下的。萧时辰不敢去想,他真的不敢去想这些年在严绥安身上发生了什么。他握着他的手,却又不敢用力,生怕吵醒严绥安。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缩在地上的哨兵突然打开了自己的终端,翻出了申请调换的那一栏。在宿舍调换申请那里点了撤回。无所谓了。萧时辰在心里默默跟自己说。就算是南墙,他也不会再回头。作者有话说:如果喜欢的话请多多留言收藏吧~~ 第9章 第九章 今晚早点回来 这场难得的长时间失眠也并没有扫去严绥安心头的积郁,只因他在熟睡中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噩梦,就连醒来也是因为梦见了令他痛苦的事情。睁开眼的那一刹那,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后背也隐隐因为汗而泛着点凉意。他捂着脑袋,慢慢坐起来,让自己的意识逐渐回到现实生活中来。随后他便发现自己好像也并没有在原来的位置上,脚上空荡荡的,被脱去的鞋子被人摆放在身侧,身上还盖着一件黑色外套。他犹豫地托起外套,在那上面闻到熟稔的味道时,心不由地一颤。一下子,他也就知道是谁为他做的这一切。这个认知让他一瞬间觉得这整个房间都充斥着萧时辰的味道,这个味道将他层层包裹,莫名给他了极大的安全感,无形中扫走了噩梦带给他的不适。他拽着身上的这件外套有点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萧时辰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对方是否还会回来。严绥安默默蜷起了自己的身子,想着对方应该暂时不会回来,于是把脸放进了萧时辰的外套里,当再一次闻到属于对方身上的那股味道时,他感觉他胸膛里的那颗心脏都快遏制不住跳出来了。他就像一只狗刚出生的雏鸟,这件外套仿佛是他身边唯一的热源,恨不得整个人都塞进去,才能让他短暂地不觉得这个世界有多寒冷。萧时辰。严绥安在心底默默唤着他的名字。他现在不敢喊出口的名字,却在梦里,心里反复念着,以及那句再见时从未脱出口的话。我很想你。良久,他才从外套里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它。他要怎么把这件外套还回去呢。如果他不主动还,萧时辰会主动问他要吗。严绥安又犯起了纠结,但片刻他就被手边茶几上的终端给吸引了目光。他的终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人设置成了静音,但由于一直有通话显示,所以提示灯始终一闪一闪着。无奈之下,严绥安只能伸手拿过来 ,也没看是谁打来的消息,就先点开了接通。“你在哪呢。”蒋觅着急声音立马从电话另一端跳出来。严绥安本能觉得发生了什么时候,立马穿上了地上的鞋子回他在医院。“你又受伤了?”“没有。”严绥安顿了顿,还是没把来见郑轶的事情说出去。不过蒋觅也没关心他为什么会在医院,只是让他快点来一趟中央塔,出事情了。严绥安蹬上鞋子的瞬间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是下上班时间了,立马慌乱了起来,但转念又一看终端上的日期,显示的是休息日。“为什么,我今天不上班。”他可不愿意当累死累活,得不到一点好处的打工人。况且他现在算身居两职,现在一边帮着余子晖当免费助力,回头还要去就职教官。难得的休息日,他才不工作。“啧。”另一头的蒋觅快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是要你上班。”“北方塔的人来了!因为胡文林的事情,他们现在要找萧时辰讨说法。”“他们今天一大早就来了,你哥和郑轶都在,还有萧时辰。”“喂?喂?严绥安?你在听没?”蒋觅当然得不到严绥安的回应,早在他说北方塔这三个字的时候对方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直接终端都忘记拿了,夺门飞速下楼,直奔停车场。自然而然也没看见余子晖给他的消息:别来以及一条没有备注的消息等我回来。诸事不宜,事事不顺。余子晖感觉自己回头一定要去买个关二爷放在家里面,之前他就跟严绥安提过一嘴,对方劝他说封建迷信不可取。于是现在他坐在中央塔五楼的会客厅里,面对着几张他在北方塔就看腻的脸直想快点逃,但又心里想着怎么勒索对方一笔,毕竟是胡文林先欺负的他家严绥安。对方来得是胡文林的母亲,身边还带着两个b级哨兵,踩着往日八点钟的上班时间就直接从中央塔的大门里进来,直接点名要见萧时辰,说要找他。恰巧余子晖在自己办公室通了个宵,听到消息后先联系了郑轶,让他来中央塔。但实际上在对方抵达的时候,郑轶就已经接受到了消息,率先报告给了上级,表明自己会稳妥处理这件事情,不用他们再费心了。随后也顺便联系了一下当事人。萧时辰在知道自己被找家长后,久违地有一种回到了自己还是训练营学员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就三天两头的捣蛋,郑轶也没少被当时的教官找过,而且当时的教官都算是郑轶的后辈,被后辈说教更丢脸。不过后面,也不知道郑轶动用了什么手段,那些教官再也没抓过他,反倒是那些教官三天两头的被请去喝茶,回来写报告。据说是因为郑轶跟上面说当下不仅需要加强学员的思想工作,作为教官也应该领头学习,增强思想教育和文化教育,两头抓才能得到持续性地发展。“怎么办阿严,我们早恋被找家长了。”萧时辰回了个知道后,又冲着熟睡中的人轻声开玩笑。最后临走的时候,还是没忍住,亲了他一下,然后替他盖好外套。终端的静音模式自然也是他开的,他不想让这些琐事打扰到严绥安,他自己就能处理得好。因为他还挺好奇,对方想怎么找他要说法。萧时辰没任何耽误地来到了会客厅,一边坐着胡文林的母亲,另一边坐着余子晖,他哥郑轶倒是站在旁边。见着他来,胡文林的母亲当场没好气地冲他冷哼一声,然后翻了一个白眼。郑轶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示意萧时辰站他身边来。调皮孩子也没给他为难,老老实实地往他身边一站。其实在一开始,郑轶是坐着的那个,余子晖倒是站在他旁边的人。他的想法很简单,先安抚对方的情绪,然后就事论事分析一下,在分析的时候给对方下套,让对方意识到在他们这边讨不到什么便宜后就可以请走了。毕竟人证物证都在,虽然当时是萧时辰没有控制好下手轻重,将胡文林揍得个半死,听说现在还带着呼吸机躺床上,但没办法是胡文林先挑衅严绥安在先。如果真论起个是非,他完全有倒打一耙,反控诉胡文林无视新条律新制度,当众持刀行凶,直接给判监狱里一轮游。最初成果确实还不错,胡文林的母亲虽然嗓门大了点,颠来倒去就抓着胡文林生死不明这几个字不放,要让萧时辰以死谢罪。“我儿子被你们打成那个样子,面部损伤不说,整个人现在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你们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怎么还好意思坐在这里!”胡文林的母亲说一下,拍一下放在面前的桌子。站在一边的余子晖倒是有点担心这个桌子坏了会不会报销。“林女士,我已经完全了解了您儿子的现状,但是您儿子起先先冒犯了我们中心塔的向导,并恶意伤害他,是您儿子的错误优先。”“如果不是萧时辰的出现制止了您儿子的行为,我们中心塔将有一位向导也会躺在床上,生死不明。”郑轶面带微笑,特意把后四个字加重语气 ,一字一顿地说出来。这一番话反倒换来了对方的一句冷笑。林女士双手抱怀,眼里尽是不屑,脱出口的话也是嘲讽:“你指严绥安?”“他又算什么,我们北方塔不要的废物你们也要收,真是可怜。”“没身份没背景的家伙,我们当时北方塔收留他本就是大恩大德,他还反过来咬我们一口。”“真是养了只白眼狼。”郑轶听到这话,原本还有些弧度的嘴角立刻沉了下来,刚要反驳回去,就感觉自己的后衣领被人给拽住,然后直接一股蛮力把他从位置上提起来拽到了一边去。等他回神,他已经和余子晖交换了位置。他刚想按住余子晖的手让他别乱来,对方就已经二郎腿翘了起来,也跟着对面人一样双手抱怀。“林女士是吧。”“我来跟您聊聊。”萧时辰本以为余子晖坐阵会有一场好戏看,或者说已经做好了两方激情开骂的准备。但没想到两方说得有来有往的,句句不带脏字,但字字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针。阴阳怪气+茶言茶语,直接一个双buff叠满,只见对面的脸色青一块白一块的,甚至还被讽刺了一波瘦脸针打过头了,让萧时辰差点没当场笑出来,只能掐着大腿肉憋笑。然后目光就不由自主地停在门口,他来的时候就碰到蒋觅快步下楼,只希望对方不是要去找严绥安,也希望哪怕严绥安知道了,在看到他发的那条消息后也别来,等他处理好回去就好了。其实他上来的时候就做好了道歉的思想工作,反正他活到现在道过的歉少说也快有千次了,实在不行让胡文林打回来也行,但他可能会忍不住还手,到时候再进行个二次损伤就不赖他了。离开阿严的第一万零八百零八秒,想他。好巧不巧,在他思念着的时候,严绥安已经抵达了“战场”。一眼就看见了在正门口偷偷张望的蒋觅,对方也在同一时间看到了他,立马拉着他从后面的门上去。“有人看热闹呢,从后面走。”严绥安想说看就看呗,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但他真的不想爬楼梯。“来得是他父亲还是母亲。”严绥安拽住蒋觅,认真问他。胡文林并不是家中最大,顶上还有一个大哥,不过他大哥并不是和他是亲兄弟。胡文林的母亲也是他父亲的第二任妻子,第一任妻子病逝许久之后才另娶的,娶得原因也是因为当时胡文林父亲的经济情况出现了问题,需要帮助。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胡文林有着母亲的宠爱养成了唯我独尊,无法无天的性子。蒋觅也停在脚步,回身应他:“是他母亲。”严绥安点点头,如果是他父亲来,那可能就真的有点难处理了。“现在谈到哪一步了。”蒋觅面露难色,有些支支吾吾地回他:“其实早就已经谈了条件,说给萧时辰两条路。”“一条是开除萧时辰的塔内编制,任何塔不得纳他。”“她做梦。”严绥安冷哼一声。就凭萧时辰身上的分化等级,哪个塔会愿意舍弃他。但如果胡文林的母亲借此闹到上面去,可就有点麻烦了,回头他和萧时辰免不了要去上头走一圈。他还真能相信对方干得出来这件事,毕竟曾经就发生过,当时余子晖差点没跟上级当场打起来,这件事情之后还赔了一会议桌子。严绥安随后问他:“那第二条呢。”蒋觅咬着下唇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个反应直接让严绥安心头一颤,抓住他的手腕,又问了一遍第二条是什么。蒋觅心一横,全都说了:“她让萧时辰对胡文林负责。”“什么意思。”严绥安一下子没转过来。“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她说萧时辰把他儿子打毁容了,以后没有哨兵会要他了,让萧时辰跟他儿子回北方塔去。”蒋觅本以为严绥安会直接冲上去,甚至都做好了拦他的准备,结果对方动都没动,还陷入了沉思。果然,严绥安想,据他了解胡文林的父亲是个极其看重脸面的人,他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家里人在这种场合大吵大闹,而且他对自己的第二个儿子几乎是完全不关心。萧时辰现在虽然人在中心塔,但本质上还是南方塔的首席哨兵,身居高位,样貌绝佳,的确很容易就被人盯上。呵,胡文林,你被你自己的父亲当成交易品了。蒋觅眼见着严绥安发生一声冷哼,自己莫名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注意到严绥安手里拿东西。“你手里这衣服谁的,我怎么没见过。”严绥安宛如大梦初醒,眼里一亮,拿着这件衣服就穿上,穿到一半就觉得不对脱了下来。“来,蒋哥,帮我个忙。”“咣当—”,剧烈的开门声让外面假装办公实则在偷听的人们都浑身一抖。只见满身戾气的南方塔首席哨兵从里头走出来,身后跟着的就是余子晖和郑轶,再之后就是胡文林的母亲。“萧时辰,你到我林家是你的福气,你别给脸不要脸。”胡文林的母亲也被气得不行,脚底一双高跟鞋踩得人耳朵疼。萧时辰回身露出个假到不能再假的笑容:“那真是抱歉。”“我命薄,无福享受。”“你!”胡文林母亲正要快步上前的时候,就瞧见一个人顺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她前面的两个哨兵一个向导看到来者也都是一愣,等到人走到他们跟前,余子晖差点就要当场发疯,跳起来了。从未出现过的震惊显现在萧时辰的脸上,他眼睁睁地看着严绥安原本扣死的衬衫领子打开,脖子附近露出一些不知名的粉色印记,头发也有一点凌乱,原本把手腕遮得严严实实的袖子也被撂了起来,让人一眼可见双只手腕上的环形痕迹。萧时辰直接在心里骂了一句娘。严绥安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众人对自己炙热的视线,坦荡地将手中的衣服塞进萧时辰怀里,带着一点暧昧的口吻:“你的衣服落在我床上了。”萧时辰在心里又骂了一句卧槽。但最刺激的原不止眼前的这一幕。“哦还有。”下一秒,严绥安整个人就贴上了他,一只手径直伸进他右裤子口袋里。当场所有人都呼吸一滞,除了胡文林的母亲和余子晖两个人看上去快要晕过去了。然后,就见一张房卡出现在了严绥安的手里。“我房卡忘记带了,借一下你的。”说完,还伸手拽住萧时辰的衣领,把他拉向自己,然后在脸颊处落下轻轻一吻。松开后,又说了一句,今晚记得早点回家后,就潇洒地离开了。草他妈的……“喂!余子晖!”“林女士!”作者有话说:如果喜欢的话请多多留言收藏吧~~啵啵~~~ 第10章 第十章 别放弃我 这件事最终还是惊动了上面,第二天萧时辰和严绥安就双双被拎去做了思想工作。两个人面上低着头一副鸵鸟样认真听训,实际上背地里魂都不知道飞到哪个地方了。忽然,严绥安感觉自己垂在身边的手被人勾了一下。由于桌子挡着,坐在对面椅子上的人也自然看不见这点小动作。严绥安刚想把手背到身后去,就被身边人给一把拽住手腕,让他不敢轻易挣扎,生怕幅度大了被发现。他不动声色地斜了萧时辰一眼。对方却像没事人一样,依旧保持着那个低头认错的姿势,但手里却没停下,一会儿勾勾严绥安左手小拇指,一会儿又去捏捏他的食指。一双手都快被萧时辰玩出花样来了,手的主人心里憋着一口气却又没法吐出来,只能忍着。忽然间,严绥安闷哼了一声,虽然很轻但还是落在了训话人耳朵里,对方皱着眉头问他是有什么话要说吗。严绥安抬头,对上对方有些不满的视线,说没有。“最好没有。” 对方用指尖敲了敲桌子,见训话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这件事情本质的错也不在眼前这两个人,横竖都只是走个形式,给个交代罢了。“萧时辰。”被点到名的抬起头,眼神单纯无辜地望向对方。“回去写一份五千字的报告,回头交上来。”“五千字?”在桌子底下折腾别人的手也不动了,萧时辰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差点破音:“纯手写的?”“不然呢,什么时候报告也可以交电子的了。”萧时辰刚想为自己再辩驳一下,对方就看都不看他,扭头跟严绥安说:“绥安,你也一样。”“就两千字吧。”然后有看了一眼对方还裹着纱布的手,叹了口气,改口说算了,就一千字吧,过几天交上来。严绥安乖乖低头说知道了,其实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分化等级越高的觉醒者自我治愈能力就会越高一些,这个纱布还是今天上车时忽然想起来特意裹的,目的就是猜准了要写报告。“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吧。”一说这话,基本就是让他们可以滚蛋的意思。萧时辰乐得差点在心里打了一套拳,接下来就是他和严绥安的单独二人时间了。殊不知,哨兵的心里阳光灿灿,这边向导的心里却乌云密布。他有些懊悔昨天的做法,有点太不明智且过于张扬了,就算他不出现,有郑轶在也不可能答应任何一条要求。终究还是太感情用事了。严绥安一边这般想着,一边推门往外走,因为想着事情也没太注意身后人。就在他抬脚准备进电梯时,自己的手腕就被骤然扣住,在他完全不设防的情况下被拽进了一边的安全通道里。等他反应过来,眼前人的一只手环在他的腰后,一手仍然握着他的手腕。“弄疼你了?”见严绥安蹙眉,萧时辰以为自己是力度用大了,立马松开揉了揉。严绥安撇过头去,没敢去看他,小声说了句没有。萧时辰见他这像是要英勇就义的表情,忍不住想笑,而后又再度想起刚刚在办公室自己那不安分的手顺着手腕向上摸时,对方还强装镇定,后面他故意轻轻刮了一下,严绥安整个人就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一下。一向在外人眼里做事有些无法无天的哨兵此刻看向向导的眼神里满是柔情,想和自己的恋人亲密些,却又顾及对方的想法没有动身。“疼吗。”严绥安听到他这么问,以为是在问自己的手伤:“已经好了,纱布就是装装样子。”耳边传来对方的叹息声,之后他就感觉对方松开了自己的手腕,下一秒,自己锁骨上方的那一块肌肤就被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是蒋觅给你掐的吧。”萧时辰指的时候昨天严绥安为他解围时脖颈上的那几块粉红,颜色不算太深,凑近看就知道并不是吻痕。因为反手不容易使劲,所以严绥安就只能拜托蒋觅给他掐几个印子出来。然后他就听到蒋觅问他要掐多深,犹豫了片刻后说越用力越好。结果真给掐猛了,今早起来照镜子的时候还能看到印子。萧时辰见自己这么越界的动作都没得到严绥安的反抗,内心多少有点雀跃,转而问他:“给你发的消息是不是也没看见。”果然,当成功从向导眼中捕获到那一闪而过的茫然时,萧时辰就知道答案了。没关系,也不用等到回家了,就在这里也挺好的,反正也不会有闲人爬楼梯上来。“阿严,我不会逼你。”“我知道你不告诉我一定会有你的苦衷,你的打算,你既然不想让我知道,那我也不会多去过问。”眼见着严绥安还是撇过着头不去看他,萧时辰多少很是无奈,环在对方身后的手臂向上一抬,就轻而易举地把身前的向导带进了自己的怀里。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严绥安的脖颈处,这种涌上心头的酥麻感让他不由地一缩,手中却是没有任何力气去推开抱着他的人。只因面对萧时辰,他做不到拒绝。“我很想你阿严。”萧时辰遏制不住地把怀中人抱得更紧了一些,像是怕一眨眼的功夫对方就消失不见了似的,不愿再放手。其实他还想问严绥安很多问题,问他当时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问他他消失的那段时间里去了哪里,问他为什么总是躲着他。但就此时此刻,搂严绥安入怀的那一刻,他就什么都不想问了。只要严绥安这个人还好好的站在他面前,他就没有什么诉求了。他把脸埋在对方的脖颈里,贪恋得深吸着对方那股清淡的味道,是他此生都无法忘却的气味。“我过得不好,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真的太难熬了。”萧时辰忽然觉得蒋觅说得也没有什么不对的,严绥安就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任何人冲他求情求帮忙都会答应,他撒撒娇卖个惨,严绥安估计也不会再不搭理他了。“我最近头也好疼,疼得晚上都睡不好觉,特别特别难受。”听到耳边喋喋不休的嘟囔,严绥安也没法再做到视而不见。抬起那只没有被萧时辰压着的手,抚上那柔软的头发:“为什么会疼。”“郑轶跟我说他带你复查的结果都是好的。”“我不知道。”抱着他的人开始得寸进尺起来,环在腰部的手再次不安分起来。“你再陪我去一趟医院吧,上次可能不准,别去麻烦郑哥了。”严绥安又拍了拍他的头:“萧时辰你不是小孩子了。”“啊是吗,我今年才过三岁生日呢哥哥。”萧时辰故意凑到他耳朵边吹了一口气,生生激得严绥安抬手去推他。忽然,通道下层就传来三三两两的脚步声,还有嬉笑谈话声。严绥安脸唰地一下,立马跟煮熟了的虾一样,见推不动身前人,就只能红着脸缩在萧时辰的怀里当乌龟。“怕被看到啊。”萧时辰知道他脸皮薄,故意逗他,顺便把昨天严绥安当众调戏的份儿一起讨回来。结果换回来了一句恶狠狠的闭嘴。“怎么脸红得跟个柿子一样。”萧时辰不理他,继续逗他,恶趣味上头,他还真就喜欢看严绥安失控的表情,但他不敢说,怕被自家向导打死。“阿严……”“闭嘴。”忽然之间,两个人位置一遍,严绥安一手捂着他的嘴,另一只胳膊压在他脖颈处,定在身后的墙上,一脸凝重地听着下面人的话。“诶诶,你听说了没有。”“听说什么,快说,别给我卖关子了。”“嘘嘘,小点声,我也是听通讯处的人说的,说今天上面刚刚开了个紧急会议,说是那个人从监狱里逃了。”“逃了?怎么逃的?!不是说他被单独关押在个无人岛,全天都有哨兵在他身边看着吗。”“我怎么知道,我也就是个吃瓜的。”“要我说,当时就应该直接杀了他,还留着他干什么啊。”“谁知道上头是怎么想的,我们也就只有干活的命。”说话的人并没有来到他们这一楼层,而是在下一层就开门进去了,否则只要再走几步就能看到一位向导把一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哨兵按在墙上,对方还一脸顺从丝毫没有想反抗的意思。齐穹竟然逃了?这个三年前一举召集大量觉醒者和他一同攻破四塔的年轻哨兵,却在谈判议和的当日被人一枪打中的心脏,强行就回一条命后就被护送至无人知晓的地方看管起来。严绥安听余子晖跟他说过,当时对齐穹的判决实际起了很大的争议,一部分认为杜绝后患,直接杀了比留着更好,一部分人认为始终有高分化等级觉醒者在追随他,他们可以趁机将剩余的人一网打尽。但其实仔细去调查一下齐穹的生平资料就会发现,这个人其实是个很普通的青年,父母双方在都是普通人类的情况下却生育出了他一位高分化等级的哨兵。虽然也存在普通人类诞生下觉醒者的可能,但就目前数据统计这种概率不超过百分之五,且一般情况下分化等级最高也不会超过c。等级越高的觉醒者会越容易发现自己不容易适应普通人类的生活,因为神经的敏感性让所有五感上的东西都被放大,就比如一滴水落下的声音在觉醒者的耳朵里会是一块砖头从天而落的音量。有些觉醒者终身可能都不会意识到自己并非普通人的原因也是分化等级较低,且精神图景的不完善让他们也无法容纳精神体的存在。而齐穹,身为a等级哨兵,在普通人类区域生活了那么多年,也从未向任意一方塔申请编制,这属实是一件令人感到困惑的事情。彼时的宣判大会上,有位高官问齐穹,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从被捕之后就始终一言不发的年轻哨兵抬起了头,开始放声大笑。他用他那双满是红丝的眼睛盯着拍摄着他的镜头,宛如饥肠辘辘的恶狼冒着绿光,咧着嘴,吐出四个字。“因为我恨。”至于他恨什么,所有人都不得而知。而他手底下的那些追随者,有一部分被一同抓了进去,一部分选择了自杀,还有一部分仍在外逃离。“嘶—”严绥安蓦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这个人是不是当真属狗的。“想什么呢,想得那么投入。”严绥安看了他一眼,不作声,然后抬脚,顺着楼梯自己往下走了。就在他走到拐角处的转弯口时,自己被人给叫住了。只见哨兵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只是嘴角泛着一点苦笑。“阿严。”严绥安听到萧时辰又唤了一声他,夹着些许无法言说的委屈和不愿放弃的执着。“别放弃我。”作者有话说:如果喜欢的话请多多收藏海星评论吧~~~啵啵~~ 第11章 第十一章 喜欢我吗 严绥安从来没想过“放弃”萧时辰这一回事,相对的,他一直想让萧时辰放弃他。他觉得自己在感情方面伪装得很好,自被余子晖找到并接回北方塔后便只字不再提有关萧时辰的名字,哪怕是二人重逢之后也始终保持着疏远的距离,面上也没给过对方什么好脸色。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严绥安如今是不怎么搭理萧时辰的,几乎是处处躲着的,甚至还私底下聊天的时候劝萧时辰,毕竟当初他们也没有进行精神链接,也不用为什么义务负担强行待在一起,既然人家对你已经不冷不热了,自己也没必要去热脸贴那个冷屁股。可萧时辰真就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或者说根本没拿他们的话当回事,好几次中午吃饭的时候都还能看到他拿着餐盘跟在严绥安后面,“阿严阿严”地叫着,只觉得他丢作为哨兵的脸。但其实,在萧时辰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他就有一点后悔了。他的本意是想告诉严绥安,他也并不是什么都做不成的废物,只要严绥安开口,他就能为他做任何事情,也愿意陪着他去做所有想做的事情。而后他又觉得这话说出来,是否会让严绥安觉得是份负担。或许真的如同别人所说的一样,严绥安已经放下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只是碍于情面,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婉拒他,所以也一直默默纵容着他的跟随。萧时辰自认自己并不是个容易陷进死胡同里的人,但在碰到严绥安的时候,自己总是会被一堆想法给折腾得头疼。于是借着一句一醉解千愁,拽着沈洲和许燃陪他去买醉。“我们通行证审核还没批下来,擅自离塔回头就得写报告上去。”沈洲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把残酷的现实摆在他们面前。末了,又接着更加残酷地说道:“你那份五千字的报告还没写完。”许燃也不是能待得住的人,终端上的大大小小游戏在被他来中心塔后来回打了好几遍,天天在家里游荡着喊着无聊,萧时辰来找他们的时候,就瞧见许燃有气无力地瘫在沙发上,仰望天花板发呆,一边的沈洲倒是见怪不怪地正在和谁聊着天。“我现在连酒的味道都已经记不得了。”许燃忧伤地抱着沙发上的靠枕,撇着张嘴十分委屈。早知道他就不该来的,在西方塔他想去哪就去哪,没谁能拦得住他,大晚上睡不着就出去在没什么人来往的公路上飙车,那叫一个痛快。而现在训练基地仍然还在最后的完善阶段,有些设施都未能得到使用允许。他路过靶场千百次,次次距离摸到枪有一步之遥,然后也次次被旁边的黄色的指示牌给停住了前行脚步。真是天要亡他,所以在听到沈洲的提醒后,他倒是突然有了精神,一股脑儿从沙发上坐起来,整个人跟回光返照似的,神采奕奕地说道:“咱们翻出去不就好了。”“别指望我。”三人中在破译方面最有两把刷子的沈洲先否决,不急不缓地接着说道:“这中心塔的防御密钥里里外外共三层,且不是固定的,即使我能让防御系统短暂地失效让我们出去,但回来的话我也不敢担保。”萧时辰挑着眉,明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还明知故揶揄沈洲,问他怎么知道的。沈洲也没跟他客气,直接将自己的终端转过来,打开了某一个文档,密密麻麻的一串红绿相交,如烟花似的可劲灿烂。许燃也凑过来,上手一翻,再一看时间。好家伙,这时候自来了以后,就没停下来破译过啊。沈洲这人的装扮很有欺骗性,平时看着斯斯文文的,带着个金丝框眼镜,穿得也比较朴素,颜色不怎么花哨,让人看到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家长口中学习优异的邻家哥哥。萧时辰第一次见到沈洲的第一面时把他当成了向导,因为他的身材却是不像一般的哨兵那样健硕,个子也差了个平均身高两三厘米的样子。合作组队的时候,十有八九见到他都是看着手中的终端,偶尔别人同他说话了才应付两句。直至有一次,在因为情报错误导致地理位置判断失败,他们队伍直接全部撞上敌方火力口被迫立即撤离。萧时辰当时作为小队队长选择了断后,因为左肩膀不慎还中了一枪导致移动速度减缓,与前方撤离点落下了一定的距离。奈何身后追捕他的人太多,他只能选择另一条路,吸引全部火力到他这边,以帮助其他人员能够都安全离开。就在他身藏在一棵大树后面,他的精神体——一头凶悍的西北狼同时埋伏在另一侧,打算背水一战之际。不远处就传来一声响彻云霄的吼叫,叫得大地也开始颤动,不止萧时辰,就连追击过来的人也都是一愣,随后双双进行了防备状态。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一道巨大黑影从眼前掠过,萧时辰刚抬起手臂就猛然惊觉这道黑影并不是冲着他来。果然,下一秒,身后就想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萧时辰也并没有第一时间起身去看,而是等声音都平息了之后才慢慢走了出来。然后他就看见在身后的那片空地上,追击他的人都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旁边石头上一只黑熊坐在那边,用舌头舔舐着爪子上刚刚作战时留下的污秽,见到萧时辰靠近,也自若无物地甩甩脑袋。“萧队。”听到有些耳熟的声音从身后处响起,萧时辰原本快要放下的枪又举了起来。灰熊的主人从不远处缓缓走过来,又走近了几步,让萧时辰看清楚了他的全貌。沈洲把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扔掉的通讯器又递还给了他,淡淡地说道:“该归队了。”也是自那时起,萧时辰对沈洲的看法变了,甚至后来一度把沈洲排在了人生最不能惹的榜单中的第四名,前三名是:生气的严绥安,烦躁的郑轶和不讲道理的余子晖。而且,他们这四个人,除了严绥安,都是有一点嗜酒的人,其中看上去最能喝的许燃反而是酒量最差的那一个,沈洲和萧时辰不分伯仲。但论喝酒疯的话,那萧时辰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这几天严绥安都并没有再睡在了办公室里,下了班吃完饭以后就会回到家里。现在他和萧时辰的相处倒是有点反过来了,今天去向郑轶归还消磁器的时候对方看穿了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主动跟他说他也不是很了解萧时辰的行踪。“你要找他的话,可以直接给他发信息。”“他应该很快就会回你。”对方这么跟他建议。看餐桌上放着的水杯就知道他的主人并没有怎么回过家。水大概是不能再喝了,严绥安走进厨房烧了一壶热水,随后倒掉原有杯子里的水,等水壶的热水放凉了一会儿才倒入玻璃杯中,再将玻璃杯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原来的位置。愣愣地杵在原地想了一会儿,严绥安到底还是打开了终端,在那个依旧没有被备注的消息栏里敲敲打打,打了一行字后又删,来来回回,大概过了十多次,他才总算下定决心发出去。他问萧时辰今晚要不要给他留门。但其实对方回不回,他都会这么做,因为他这几天也是这么做的。严绥安现在也看不清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了,原本自己给自己所做的一切规劝和设想都在萧时辰那一句“别放弃我”给打得溃不成军。他背靠在沙发上,打开个人终端,从中调出一份加密文档,随后又调出了一张图。今天上午的照常例会上难得的没有什么大空话,而是给他们颁布了任务。上面让他们自行组队前往四处敌方当时留下的实验基地,进行排查检测,以供日后再次重建属于他们自己的研究所。“如有额外发现,不得隐瞒,尽数上报。”“是。”文档打开的瞬间,tnl三个字就率先占据了屏幕中央一大块区域。这份文档几乎已经快被保存着翻烂了,上面到处都有各种各样的圈画批注,甚至在尾页还有存档者自己画的思维图。严绥安一边翻着,一边将图上的四个地方圈了出来,最后在左上角的那个图标上打上了勾。就在他正准备起身给自己倒杯水解渴的时候,家里的门就被一把推开了。门是严绥安故意没锁的。但他也没料到萧时辰会在这个点回来,他自消息发出后就反复看了好几遍消息栏,但都没等到对方的回复。因为没开灯,严绥安只瞧见了萧时辰一只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还是很大一把的那种,随后就闻到了身上一股很大的酒味,冲着他当场蹙眉。“啪嗒—”客厅的灯被人打开。摇摇晃晃的萧时辰一手扶着墙,发丝凌乱,脸颊通红,不知是干了什么事情胸腔一下一下起伏着,不住地喘着粗气。“萧时辰。”严绥安轻唤了一声他,见他没有回应自己,于是慢慢走进他:“怎么喝酒了。”直到走到萧时辰跟前,对方猛地一抬头,原本迷茫的双眸在看清来着后顿时变得澄亮,咧开嘴,朝着严绥安一顿傻笑。“给。”一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花就这样出现在了严绥安的面前,甚至根部还带着点湿漉漉的泥。再看萧时辰身后的地板,白瓷砖上硬是也留下了一串泥印子,甚至连哨兵的裤脚管也都沾满了泥巴。“你出塔了?!”严绥安当即一惊,觉醒者活动区域嫌少会有绿植出现,因为塔中心防御设备开启后会形成一道无形的保护膜,在膜的作用下改变区域环境,好让觉醒者不因五感敏感受到外界的干扰。显然,萧时辰递给他的这种鲜艳的,大概只能生活在温室里的花并不可能出现在中心塔区域里。萧时辰或许是真的喝多了,继续对着严绥安笑,然后把手里的花又往向导面前递了递,带着一点因为长时间未喝水所以有些嘶哑的嗓音说:“送给你。”严绥安想到没想,正要接过来,对方就倏然“呀”了一下,收回送出去的花,翻着衣兜像是在寻找,但寻找了一圈都无果后,歪着脑袋思考了片刻,就把自己的外套给脱了。“诶。”严绥安被他这个举措给整迷茫了,刚喝完酒的人随意脱衣是很容易着凉感冒的,虽然身为觉醒者体格会更好些,但免不了也会生病。萧时辰侧过着身子不让严绥安碰他,然后把自己脱下来的外套从底部把花包裹好后一把推入了严绥安怀里。“阿严爱干净。”萧时辰又是一傻乐:“这样就不脏了。”说罢,又自己一个人跟神龙摆尾似的,扭扭歪歪地上楼去了。严绥安抱着怀中的一束花,脑子完全没转过来,但他也没傻站太久,先去把打开的门给关上,然后凭着记忆找到了放在阳台的花瓶。里面的花早就已经枯死了,底下连一滴水都已经没有。严绥安三下两除二就收拾好了有些脏兮兮的花瓶,灌上水,把萧时辰送给他的花好好擦拭了一番后放了进去。原本枯了的花他也没有就随意丢弃到一边,甚至还拿了一块布将它们都谨小慎微地包裹起来。等处理好了一切后,他才上了楼,径直朝着萧时辰的房间走去。对方的房门虚掩着,不用费力就能推开。严绥安一开始没见到哨兵,走进去才发现对方把自己缩在床头柜旁边的小角落里。对方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双眼放空,不知所谓地看着刚刚被他送了一捧花的向导在他面前蹲下,和他平视。“阿严。”哨兵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点波动。向导“嗯”了一声以示回应。“喜欢吗。”好像是觉得自己表达得不够准确,又补充说了一遍:“花,我送你的花。”“你喜欢吗。”“喜欢。”向导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喜欢你送我的花。”“我很喜欢。”萧时辰歪着头,像是想通过严绥安的表情判断他有没有在说真话,但是屋内太暗了,没有开灯,只有外面的月光堪堪照亮了半边屋子。半响,向兵才又向哨兵开口:“萧时辰。”“为什么要送我花。”严绥安不知道萧时辰是不是真是喝醉了,因为对方的那双眸子过于明亮,像是品质上等的黑曜石一样,让人挪不开目光,深陷其中。对方嘴角上扬,露出点笑:“因为喜欢。”“因为喜欢你,所以想送你花。”严绥安不可控地抖了一下,此前萧时辰没少跟他说喜欢,几乎是天天挂在嘴边,他也就当作对方的口头禅没怎么在意。但偏偏今天,他的心开始极速狂跳。“喜欢我吗。”哨兵突然动了身子,但许是缩得久了,一时间也没站起来,只是抬着下巴,像是一只想要主人摸头而疯狂摇尾巴的小狗。“阿严喜欢我吗。”“阿严喜欢萧时辰吗。”哨兵眼巴巴地希望得到向导的回应,他很有耐心地等着,等到脚都开始发麻,牵扯到小腿,隐隐作痛,他都没有等到。他有些落寞地跌坐了回去,但他还是很开心,因为他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梦里的严绥安会愿意和他说了那么多话。或许是因为他摘得花好看吧。这般想着,在酒精的作用下困意渐渐上头,眼皮有一搭没一搭地合上,却又被他撑着张开。因为他还想趁着现在“清醒”,拉着他的向导再说几句话。忽然之间,他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覆上了他的眼睛,一点点,安抚他体内因为短时间摄入大量高浓度饮品而翻滚的难受。同时,他还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声,覆上他眼睛的手也在止不住轻颤。萧时辰小声地又唤了一声对方的名字。下一秒,他的唇瓣贴上了一片柔软。出于本能的,哨兵立刻紧紧凑上去,张开嘴,记忆深处曾经共度的欢愉被重新唤醒,体内的每一处肌肤,血液仿佛都在叫嚣着想要得到更多。今天的梦是个难得的美梦,萧时辰想。在彻底拥着对方倒在床上,意识开始涣散之际,耳边又传来话语声。他没有听清,所以闭着眼睛,撒娇让对方再说一遍。而这一遍,他听清了。“喜欢。”“严绥安也喜欢萧时辰。”作者有话说:如果喜欢的话请多多留言收藏吧~~~~~啵啵~~ 第12章 第十二章 起猛了 “拿个牌子干嘛还要召集啊。”靠在树底下的许燃打了个老大的哈切,揉着发酸的眼睛,没好气地吐槽道。沈洲拿着两个牌子回来,把其中一个丢给了许燃:“拿好了。”“酒量不行就别喝那么多。”“谁酒量不行了。”许燃不服气地回怼他,收起上面标示着d区的牌子。现在目前四个实验基地都处于24小时有人看守巡逻的状态,这个牌子就相当于他们的通行证,给守门的人看了就可以直接进去。“而且最后我明明赢了。”许燃用手肘怼了怼同样跟他躲在树荫底下的萧时辰:“你说是不是。”一旁自来了以后就盯着终端的萧时辰分给了他一个不自量力的眼神,噗嗤一笑:“你做梦呢。”“就你那小酒量,开场五分钟你就倒下了。”“放你妈的狗屁,老子比你还多喝了三两的酒。”许燃不甘示弱,梗着脖子不服气。萧时辰冲沈洲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来说。沈洲双手抱怀,用平静的口吻说道:“你们俩个都喝醉了。”然后先看向许燃:“你,喝了三口,睡着了。”再看向萧时辰:“你,连灌了十瓶,发酒疯了。”一时间,这个大树底下鸦雀无声。“那个。”萧时辰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自然地询问:“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出去的事还记得,他们大概就密谋了一分钟左右的时候就出发去“借”蒋觅的通行证。他们最初先想到了郑轶,毕竟郑轶和萧时辰最熟,但碍于之前胡文林的事情平白无故添了不少麻烦,于是萧时辰一时间没好意思再去找对方。而后想到了余子晖,虽然余子晖人很好说话,对人也很大方,但是他毕竟是对人下“药”。“我觉得我们要是去找他,他可能会当场杀了你。”许燃难得附和沈洲的话,一边摇头叹息一边拍了拍萧时辰的肩膀。于是他们三就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找蒋觅下手。口上说得是借,但实际上就是偷。三个人打着配合,去找蒋觅,碰巧对方正在忙,没空太去注意为什么他们三个会一起出现在自己面前,随口应付了几句,就揣着文件往会议室赶,全然没发现自己外套口袋里的通行证已经被人悄无声息地顺走了。于是他们三个人就这样拿着蒋觅的通行证大摇大摆地出了塔,通过终端也调整自己的五感通识,降低至普通人正常五感区域范围。但在喝酒的时候,除了听觉视觉,萧时辰又调了回去,直接大手一挥,点了一箱店里最高浓度的酒,然后跟不要命地往嘴里灌。许燃见他这样,好斗的性子被挑起来,也拿起手边的一瓶,喝到第三口刚咽下去,整个人就“咣当”一声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了。上完一个卫生间的沈洲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想伸手拿酒的手于是也就因此收了回去。三个人里面总得有一个清醒的人,沈洲想,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大概就是他一人把剩下两个人扛回去。萧时辰也就头三瓶喝得猛,后面基本就喝一口一个人自言自语地叨叨一会儿,刚开始沈洲还能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时不时回两句,后面发现萧时辰根本就已经听不进他说的话了,也就没管他,也有在想要不要把严绥安叫过来,一个人照顾一醉鬼,一疯子多少是受累了。沈洲刚打开终端,对面的萧时辰“蹭”地一声站了起来,椅子拖拉在地上留下刺耳的声音,没想到还把趴着的许燃给吵醒了,睁着那双迷离的眼睛似乎是想看清眼前这位拿着酒瓶的大个儿是谁。“你要干什么萧时辰。”沈洲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嘿嘿,我要去给阿严送礼物。”“我要让他开心。”说罢,哨兵就拿着酒瓶出去了。“诶萧时辰!卧槽!”沈洲眼见着没抓住萧时辰的衣角,立马起身要去追他,人还没起来就被一双手臂给抱住了腰。垂眸,瞧见许燃脸上神色怪异,一副欲言又止,鼓着个腮帮子。像是意识到什么,沈洲的脸立马绿了。“他妈的!许燃你不许吐我身上!”“你他妈的敢吐我身上我杀了你!”“萧时辰!我草他妈的,许燃你给老子撒手,他把车开走了!”后面,沈洲也不知道萧时辰是怎么回来的,他跟店里老板买了一个运货的推车把吐完后再度昏厥的许燃搬上去后,一路推回去的。其他不管什么交通工具回塔都太引人注目了,更何况卡也不在他们俩身上,迫不得已沈洲蹲在塔外的一个死角处噼里啪啦地对着终端屏幕敲打了快有三个小时才终于关闭了防御系统,期间见一只虫子在身边飞,还大发慈悲地把自己的外套丢到许燃的脸上,以免第二天早上起来对着自己一阵大呼小叫的。所以今天一大早集合拿分组牌的时候,见萧时辰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沈洲还多少有点诧异。而且今天的萧时辰看上去有点高兴,确切来说是过于亢奋了,一路上都哼着个小曲儿,连远远看他走路过来的脚步都比往常轻快了许多。“你怎么还不去拿牌。”一共十六位,刚好四人一组。拿完牌也就意味着分完了组,组队完结的觉醒者就可以直接前往各自的目的地了。萧时辰刚想说再等等,一边的队伍里就出来一个人冲着他们三个人的方向走过来。看清楚人萧时辰不由自主地嘴角一抽,余光里身边两个好兄弟都已经各自退了一步,像是跟他不认识似的,隐隐约约有着坐等看好戏的成份。“你们西方塔的人都那么难缠吗。”许燃小声地跟身前错一步位的沈洲说道。而对方只回了个他后脑勺。“萧哥,好久不见了。”来的人叫刘子烨,是位西方塔的b级向导,长相清秀,性格温和,对谁都是好声好气的,从没人见过他对谁发过脾气。萧时辰收回了终端面板,也冲他点点头以示礼貌:“好久不见了。”刘子烨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和他寒暄起来:“萧哥这几年在南方塔的日子过得如何,身体恢复过来了吗。”“还不错。”在物质方面,南方塔一向没有亏待过萧时辰他这个外人,且从他成为了首席后,基本都是要什么有什么的生活条件。虽然当时昏迷过一段时间,除了感觉记忆缺失其他的都没有什么大问题。纵然他对刘子烨没有什么感觉,但也很诚恳地回答:“身体也恢复的不错。”“谢谢你的关心了。”刘子烨听到他这么说,耳朵骤然间都红了起来,说出来的话也有了卡顿:“没什么的,这都是应该的。”随后又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萧哥,那先前暴走……”萧时辰哦了一声,说那只是个意外,只是体内的情绪积攒了态度一时间爆发了而已。刘子烨紧抿着唇,垂在身边的手握了我:“那严绥安呢,他不是你的向导吗,他不应该为你疏导吗。”“他连你体内的负面情绪都无法疏导,还让你暴走,那么他又有什么资格……”“刘子烨。”萧时辰打断他,脱口而出的不爽让对方无措地瞪大了双眼。“没有规定向导就必须为哨兵服务,也没什么资格不资格的。”萧时辰觉得有点头疼,眼前的这位向导喜欢他,他表示感谢但不接受,此前他就拒绝过多次,但对方一直表示无所谓,只央求萧时辰别把他当作麻烦躲避他的好意就可以了。于是萧时辰也就随他去了,之后他认识了严绥安,并和严绥安有了感情后这位向导就有点令他厌烦了,总是会在他面前说若有若无贬低北方塔或者严绥安的话。萧时辰好几次都想甩脸子发脾气,但是回回对方都会在他发作的那一刻跟他道歉,说着只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才会这样。他也有想过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严绥安,但转念一想怕严绥安误会些什么,或者说因此觉得困恼,就始终藏在心底。或许是听到了他和严绥安之间分开的消息,近两年来刘子烨也没少给他发消息,都被他丢进了回收站里,顺便开了消息免打扰。“我至今很不能理解为什么你总是在我面前说严绥安配不上我,但我从始至终都觉得配上的人是我。”萧时辰好看的眉头皱起,他不是很想当着那么多人面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也看出来了刘子烨的脸色越来越惨白。“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北方塔的首席向导了,最年轻的向导,而我呢,我不过也就是个普通行动小队的一个队长。”“他选择了我,愿意和我在一起,是我的荣幸。”萧时辰身后的许燃和沈洲面露错愕,见惯了兄弟没皮没脸的一面,难得见对方如此深情告白横竖都不太习惯。这段话并不是萧时辰临时起意说的,而是他一直以来深藏在心里的内心独白。虽然他的分化等级和严绥安相匹配,但在身份上差别太多,而且他还是被南方塔收留的人,如若不是南方塔不留余地的照料与教导,他如今也是不可能坐上首席哨兵的位置。“我还要去拿牌子,就说到这里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说得多了丢了面子,也是没有必要的事情。萧时辰见刘子烨红着双眼,像是要哭的样子,还是将放在衣兜里的餐巾纸塞进了他手心里,转身往领牌处走去。d区域的牌子许燃和沈洲各自拿了一个,等萧时辰拿起一个后也就剩了一个孤零零地落在桌面上。在场所有人基本都心知肚明萧时辰为什么迟迟不拿牌子的原因,因为今日目前到场的只有十五位觉醒者。或者说本身也就只有十五位,之后严绥安的加入的确都是在意料之外。彼此间交情虽然没有那么深,但见了面还是能客气聊几句的,这种私人感情问题自然也不会多过问。一时间,看向刘子烨的眼神都十分复杂。原本还站在原地的林子烨似是做了什么决定,也往领牌处走去,刚要伸手拿过剩余的那块d区牌,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众人又纷纷把目光看向拿牌人,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冷气。不知何时出现的严绥安明晃晃地拿着那块牌,淡定自如地迎面对上刘子烨的愤恨,甚至缓缓开口道出两字:“我的。”一瞬间,无形的硝烟气息向四处弥漫开。众人:起猛了,看到修罗场了。作者有话说:如果喜欢的话请多多留言海星收藏吧~~~ 第13章 第十三章 你比我幸运 严绥安的姗姗来迟并不是刻意的。当时,在等到身后人的呼吸逐渐平坦之后,就离开了萧时辰的臂弯里。起身时无意间蹭到了嘴角,传来丝丝痛意,抬手摸了一下果然是破了皮。真是没轻没重。严绥安叹口气,起身替睡得昏迷不醒的人换了身衣服,一边唤一边在想这个人今晚到底是喝了多少点的酒,他这样来回翻动身子都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也是在脱衣的时候,发现了从口袋里掉落在地上的通行证,拿起来一看,赫然写着蒋觅的名字。原来如此。严绥安也算是知道了萧时辰是怎么出塔的。即便蒋觅一时间发现不了,但也是迟早的事情。严绥安想到这里,纠结了一番后打算就现在去中心塔找一趟蒋觅,趁对方还未起疑心的时候将通行证还回去。床上人不知梦到什么,模糊不清地嘀咕了几句后翻了个身子,手下意识地往旁边摸索着。见状,严绥安眼疾手快地把另一侧的枕头塞进了萧时辰怀里。怀中有物的哨兵果然眨眼间就安分了下来,把脸往枕头里埋了埋后又打起了轻鼾。严绥安找到蒋觅的时候对方正在自己的工位上跟着手底下的人交代着什么,才短短几天没见眼睛底下就是一片青黑。齐逃狱的事情应当是做实了,对外虽然并没有宣布,但内部每个人都心照不宣地知晓了。这几日的气氛中央塔眼见着越发沉重,每个人的脸上多少都挂着些许疲惫和忧虑。“你们今天怎么都来找我了。”蒋觅后脑勺的一片头发翘着,正打算抬手揉眼睛的时候被严绥安制止住了,然后就看见对方递给了他一瓶眼药水。严绥安不动声色地趁蒋觅滴眼药水的时候弯腰,将手腕里藏着的通行证滑出,又捡起,当着面还给了蒋觅。蒋觅随口应付了一句谢了,就草草收回了自己的口袋里。严绥安听到他这么说,那说明萧时辰不是一个人出的塔,顺势问下去:“还有谁来找你了。”除了萧时辰,他果不其然还从蒋觅口中听到了沈洲和许燃的名字。沈洲是个靠谱的人,没有特殊情况,应该不会就这么放任萧时辰以这幅样子回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蒋觅见他迟迟没有再说话,便从眼前的屏幕上挪开了视线。严绥安回过神来,摇摇头说没什么事。“听说你最近在忙,所以来看看你。”蒋觅有点不太相信他只是来探望自己,语调都转了个弯:“你这个点来看我?”“嗯,有点失眠,睡不着,想着这个点醒的可能就只有你,就来看你了。”这话一说出口,蒋觅的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一方面是愧疚,抱着其余心思揣测严绥安,尤其是听到他说“失眠”时,都开始后悔刚刚用阴阳怪气地口吻问对方了;但听到后面那句只有他在这个点醒着,就是非常无语的。“你搬回去了?”“嗯,搬回去了。”其实蒋觅还想多问一句关于那天胡文林母亲来的事情,但想想还是算了,而严绥安好像真的只是来见他一面,没聊几句就走了。实际上,严绥安也并没有打算在这里逗留太久,但是蒋觅的一席话让他不得不转身来到了一处无人打扰的地方,快速打开终端,轻车熟路地访问进了中心塔的防御系统,也一眼就发现了一段空白行。沈洲和许燃应该并没有和萧时辰同时回来。想到这里,严绥安就一阵头疼,但时间不等人,他只能先把这个问题处理了。或许在平时这段空白代码并不会引起维护系统人员的注意,可如今齐穹的消息做实,保不齐这条就会被人发现,之后又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这样一修复,时间转眼就流走,等严绥安处理完毕已经过了集合的时间。他并没有听到萧时辰和刘子烨的对话,只是在刘子烨要伸手拿d区牌子的时候刚好到场,于是就先一步手拿了。而那句“我的”也并没有周围人设想的挑衅的意思,他只是单纯就事论事,严绥安有那个自信认为这块牌子是萧时辰留给自己的。所以他也不是很能明白眼前这个b级向导如此怨恨地看着自己是因为什么。难道已经没有牌子了吗。严绥安侧身回头,剩余abc区都还有剩余牌子可以拿。“那里还有牌子可以拿。”他好心开口提醒。话音刚落,身前的向导就直冲他手中的牌子抓来,严绥安快速向后躲过,并未让对方得逞。萧时辰本能地要去护着严绥安,才上往前一步,就看见不远处也有隶属于西方塔的觉醒者跟着上前。刘子烨也不再展开笑脸,面无表情,冷冰冰地说道:“是我先看到的牌子。”“而且你迟到了。”严绥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也用听上去没有什么起伏的口吻回他:“但我先拿到的牌子。”“那我们公平一点。”刘子烨也没多胡搅蛮缠,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一句定胜负,谁把谁打赢了,牌子就归谁。”“阿严。”萧时辰出声想要劝阻严绥安。即便严绥安说他的受伤已好,但他多少还顾虑着这点。可他又觉得严绥安大概是不会答应这种事情,以他对严绥安性子的了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牌子在他手里他就不会再额外做出些多余的事情。谁料,严绥安应了。“好,来吧。”严绥安随手把牌子又扔回了桌子上,而后做了个请的姿势。周围人都纷纷往后退去,萧时辰也在深吸了一口气后还是来到了沈洲和许燃身边。“那个向导只是个b级,绥安是a级,在等级上就压一头,没啥好担心的。”许燃让他少为严绥安操心。沈洲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拍了拍他的肩膀。萧时辰自然清楚严绥安的实力,但他并不是出于担心,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失败。在和他在一起之前,虽然严绥安因为出身北方塔没有少被人在背地里说闲话,但是严绥安都可以不用去理睬,只做自己。但和他在一起之后,他能感觉得到严绥安在为他去融入他的圈子,一个慢热又不爱社交的人为了他会去主动结交他的朋友,不关心外界对他评价的人会去时常照料他的情绪,明明很有主见做事雷厉风行的人在很多事情上都迁就了他的选择。如果没有他,严绥安应该会是个很自由的人吧。萧时辰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严绥安的包袱,就像今天这样,严绥安答应了没有必要答应的邀战,或许原因也并不是因为他,可萧时辰的心里就是不好受。严绥安倒是没有萧时辰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想法,对于他而言,既然起了想去做的念头那就去做,下定了决心就不会再容易动摇。即便身为向导的能力不能再使用,但他没有理由会被一个b级向导所打败。纵然他在情感上稍有些迟钝,但在当时他就看出了刘子烨对自己的反感,最初只是归咎于因为自己隶属于的北方塔,而后他就发现可能不仅如此,还有萧时辰的缘故在里面。只是那么久过去了,刘子烨还在喜欢萧时辰这件事情,严绥安不敢轻易断定些什么,那么久过去了还是有些东西会改变的吧。许燃所说不假,严绥安身为a级向导无论是在速度还是力量上都远胜于刘子烨,但刘子烨身形比严绥安更瘦小一点,所以也更灵活一些,反应力也完全不处于弱势。一时间,两个人分别死死地拽着对方的胳膊,交叉在一起,严绥安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刘子烨倒是额头有汗留下。“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死皮赖脸地待在萧时辰身边。”刘子烨突然靠近,在他人视角盲区下露出轻蔑的眼神,用着只有他和严绥安能听见的音量:“你已经没有精神力了,不是吗。”“如果不是余子晖保着你,你还能待在北方塔吗。”“你原来的首席的位置也是余子晖给你求来的吧。”严绥安沉默不应,手下却猛然用力,直接把刘子烨的右胳膊给拽脱臼了,始终绷直的右腿毫不留情地踹向对方腰部,然后顺力一转,把对方的另一只手腕也扭转过来。众人只听见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而后原本还纠缠在一起的两位向导,一位就已经被以一种万分屈辱的姿势被压倒在地面上,脸朝着地面,一只手被反抓在背上,整个人被人骑在身上。刘子烨痛得额头直冒冷汗,但仍然想要挣扎着其他,结果被压得更死了,这还是他活了那么久第一次输得那么屈辱。“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流言。”耳边传来身后人的声音,对方也压低了身子,凑近了些:“让你敢挑战我。”“胡文林的首席位置是我亲手让给他的,如果我想要,我随时都可以拿回来。”“听明白了吗。”说罢,严绥安就松开了手,从他身上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后就朝着桌子走去。他从一开始就并没有使出所有力气,想着萧时辰在场,打几个来回干脆一点,能让在刘子烨喜欢的人面前不至于输得那么狼狈。谁叫他那么不自量力地挑衅自己,那也别怪他不留情面了。刘子烨慢腾腾地从地面上站起来,咬着牙拽着自己那条脱臼的手臂,拿准了位置,上去就是一提,疼得他生理泪水当场直接夺眶而出。有西方塔的人看不下去,上前来扶他,手还没碰到他,就被甩开,然后就见不死心的刘子烨朝着严绥安没有任何防备的后背冲去。萧时辰一见,立刻动身,却被左右两个人同时给拉住了。“这种家伙,就得打服了才会甘心。”许燃在他左边说道。紧接着,沈洲在他右边也接上话:“绥安能处理好。”严绥安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比如胡文林,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也曾羡慕过胡文林,因为他对自己的不死心和不甘心全都建立在他有个溺爱他的母亲,他想拥有的一切他的母亲都能轻易满足他,然而严绥安的出现成为了他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个无法通过任何力量去拥有或者摧毁的。刘子烨也是,虽然他得不到萧时辰的喜欢,但是他在西方塔的人缘很好,在他提议向自己挑战的时候,严绥安能明显感觉到身后的那股敌意,明晃晃地都是对着他来的,即使他并没有做什么令他们反感的事情。但他不一样,他并没有拥有那么多的东西,所以每一个他都不会拱手相让。除非他不要了。“咔嚓”一声,又是骨头断裂的声音。严绥安侧着身子,一手接住了刘子烨的拳头,而后在看清对方因为恐惧而颤动的瞳孔下,一甩,压在身后的桌子上。“我刚刚忘记说了。”严绥安此刻的声音在刘子烨的耳中简直是来自地狱的魔鬼一般,让他全身泛冷。“我要的东西,谁都拿不走。”话刚说完,二人耳朵里都传来西北狼嚎叫的声响。严绥安侧目,看见萧时辰的精神体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龇着锋利的牙齿,恶狠狠地盯着不远处靠近的西方塔的人。“但他不是东西。”心里一软,说出来的话也带了些温度。“他不属于任何人,不属于我,他就是他。”严绥安收回目光,继续说道:“如果你真的喜欢萧时辰,就不要使用这些卑劣的手段。”身下人传来一声冷哼,似是受挫很是不情愿地说道:“我再喜欢有什么用,他的眼里现在只有你,我做得再多他也看不见。”“我知道我打不赢你,但我想让我喜欢的人眼里有我,起码在看你的同时也能看我一眼,我做错了什么吗!”严绥安没法回答他的话,他没法跟刘子烨内心的苦楚做到绝对的感同身受,而且作为情敌,他也说不出什么漂亮的话来安慰他。严绥安松开了他,还把他拉了起来。“你比我幸运。”他由衷地说道。刘子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尽是他西方塔的人,皆是一脸担忧地看向他。等他意识到严绥安话里的意思时,身边人已经拿着那块d区的牌子走了。很难说的一种感情涌上心头,只是看着严绥安的背影,一时间觉得他看上去好像特别孤独,形影单只。好可怜。他想。作者有话说:如果喜欢的话请多多留言收藏吧~~~ 第14章 第十四章 弱小可怜又无助 原本还松了口气的三个人,见严绥安就这样不避讳的朝他们所站的地方走过来,立马又都跟站军姿似的站好了身子。“怎么了。”见三个人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严绥安情不自禁地有些想笑。身后原本护着他的西北狼也摇着尾巴跟上来,围着严绥安跑了两圈后,在他面前乖巧地坐下。严绥安也读懂了它的意思,弯腰摸了摸他的脑袋。许燃在严绥安和萧时辰之间来回看了好几眼之后,轻咳了一声:“那既然我们人都已经齐了,就出发吧。”“等一下。”沈洲打断他:“我有个东西落在家里没拿。”“许燃你陪我回去拿一下吧。”被点名陪同的人满是不解:“你又不是小孩子……诶诶”他怎么说也是个b级向兵,被另一个哨兵当街拉着后领子走算什么回事。剩余待在原地的两个人都知道沈洲的别有用心,心里都在打着草稿想怎么开口。终于,还是萧时辰先开了口。“其实,”他顿了顿,还是又斟酌了一下:“阿严,你没有必要去争那一块牌子的。”摸狼头的手停下,西北狼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响,恋恋不舍地望向站直身子的严绥安。“你……不想和我一队吗?”严绥安的声音难得听上去有些委屈,就连望向萧时辰的那双眼睛里也流出一点伤感。“当然不是。”萧时辰立马反驳他。他这几日做梦都是梦见他和严绥安在一起的画面,尤其是昨日喝醉后做的梦,竟然能梦见严绥安主动亲他,他醒来的那一刻甚至都觉得死而无憾了。“我只是觉得你没有必要做太多多余的事情。”严绥安敏锐地抓住这句话里的言外之意,反问他什么意思。“阿严,我不希望你因为我改变了你自己。”萧时辰一时间也很难说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但还是理顺了逻辑,一点一点把话拆碎了说出来。“我也不是多自恋,一定说是你为我改变了什么,就是,换作是以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应当是不会接受刘子烨的挑战,因为这件事情对你来说是浪费时间的,而且你已经拿到牌了,更没有必要去做。”说到这里,萧时辰突然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长叹一口气:“不对,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你为我做了很多,但我却什么都没有为你做些什么,我也不想你因为我的缘故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但我想做。”严绥安的话阻止了萧时辰的喋喋不休。“没有人能勉强我做任何事情,萧时辰。”“我从不做毫无意义的事情,这件事情只要我做了,那它对我来说就是有意义的。”严绥安眼神坚定,直勾勾地回视着哨兵,一字一句道:“我这个人不会改变什么,我想要的,我就会去争取,我不想要的,别人塞给我的,即使再好,我也一律丢掉。”他一把拽过眼前失神的哨兵,拽着他的衣领,逼迫他和自己四目相对:“萧时辰,我不知道你在自我精神内耗些什么,还是别人跟你说了些什么。”“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我和你在一起,我没觉得我受到过什么委屈。”“相反的。”严绥安眼神变得柔和,口吻也不再咄咄逼人:“我很开心,和你在一起,和你们在一起,我很开心。”“为你做的任何事情,我都心甘情愿,哪怕我受伤或者怎么样,那也是我咎由自取,和你萧时辰毫不相干。”“听明白了吗。”突然被一大段似表白又不似表白的话语击中的哨兵一时间很难快速反应过来,愣愣地点了点头,小声地说自己知道了。“大点声,没听见。”“我知道了!”还未离去的人们听到这边传来的声音不约而同地回过头,然后映入眼帘的便是萧时辰被严绥安抵在树上的场景,哨兵双手举起投降,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不知道谁突然冒出来一句“原来站反了。”人群沉默了几秒中之后,又恍然大悟地都“哦”了一声。“上车。”严绥安松开了手里的领子,抬脚朝着另一边停靠着的吉普车走去。此次他们选的d区不偏不倚是距离中心塔最远的地方,如果不是刘子烨出现,不说百分之百,百分之九十基本没什么人选,也就只有像他们这种不嫌事情多的人才去。但要严绥安说,就真的只是巧了,他原先预备离开中心塔之后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这里。但他又隐约觉得事情不单单只是如此。上了车后,严绥安就背靠着车座,从终端里调出了前往d区的图,而后就感觉身边椅子一陷。是萧时辰跟着他坐在了后排的位置。“你不开车吗?”“他俩不都有手有脚的,又不一定非要我开车。”萧时辰的说辞让人挑不出毛病,严绥安也不在乎他究竟是不想开车还是因为什么。他已经全然想清楚明白了一些事情,更是通过刚刚刘子烨的事情看清了自己自私的真面目。在和萧时辰的这段关系里,他始终给自己准备了一条后路。他扪心自问,哪怕三年前他并没有被带走,回到北方塔的他还会和萧时辰一直保持联络吗,就算每天都在聊天,他也会在某天情不自禁地怀疑萧时辰是否还在喜欢他吧,毕竟萧时辰的性格比他好得太多,分化等级高,长相身材也不差,自然会有比他更好的向导也会喜欢他,会去主动追他。严绥安他自认自己并不大度,相反有很深的疑心病,只是在感情方面钝感太强,让他偶尔后知后觉。而如今,从那个地方逃离之后,他也基本单方面给萧时辰宣判了死刑,给他们这段感情画上了个句号。因为他认为过去那么久,萧时辰必然已经不会对他再有着新鲜感,而且也没有哪个哨兵,再愿意去接受一个千疮百孔的向导,更何况还是个无法替自己做精神疏导的向导。所以他想得很干脆,与其眼巴巴期待萧时辰的回应,不如自己舍弃,以免受到伤害。可他做得并不洒脱,在见到萧时辰之后,自己的心还是忍不住被对方牵着走。真正留下他的是郑轶的那一张纸,却又不仅仅只是拿一张纸。如果他真的当从心底不愿意再待在中心塔,又有什么是能把他留下的。但他严绥安自己都并不知道,萧时辰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寻找他的踪迹,给他曾经的个人终端发过无数条无人回应的消息与通话,无数次辗转反侧的夜里,也有一个人陪着他一起失眠。而这一切,萧时辰此生也从未跟严绥安细说过,因为没有太多的必要。他只想要他的向导能平安幸福地待在他身边,和他度过这一生就足够了,其他的一切就由他来承担吧。“阿严。”“嗯?”萧时辰也不管许燃和沈洲那两个人到底去哪里了,趁着难得两个人的独处时间,问他:“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对话吗。”严绥安没想到他会挑起这个话题,点了点头说记得。那个时候他和萧时辰在一个队里,他是队长,但是跟组员之间其实都并不相熟,话也不怎么多。“你.......”“嗯?”蹲在地上通过终端研究前进路线图的萧时辰抬起头,冲他眨巴了两下眼睛。“不睡觉吗?”他不是个太会关心别人的人,哪怕自己作为向导有敏锐的他人情绪变化感知力。他记得眼前这个家伙已经有三天没合过眼了吧,前天一天他们都在赶路,昨天他提出自己主动守夜放哨,今天又是在赶路。“我吗。”萧时辰显然也没有敢相信自己会受到来自严绥安的慰问,有些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点头后,无所谓地冲他微微一笑。“啊,我没有长时间睡眠的习惯,多睡少睡都一样。”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体力依旧充沛,萧时辰还从地上站起来,做了两个深蹲和高抬腿给严绥安看。“你看我这不是......quot;话说到一半,垂在身侧的手就被严绥安给抓住了,对方闭上眼睛利用精神疏导在他身体里走了一遭。这做法让当时的萧时辰觉得自己有一种被关心却又不被信任的感觉,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觉得严绥安能主动跟他搭话已经算是个历史性地奇迹了。他在南方塔训练营的时候就听说过严绥安的名字,说是目前北方塔里最年轻的首席向导,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同级生里不太受待见,再加上他本身性子偏冷话又少,好像身边就更没有什么人相处了。虽然如此,这几日在他的带领下,队伍成员都配合默契,顺利完成了上级指派下的任务。做完精神疏导的严绥安离开了萧时辰的精神图景,也松开他的手,睁开眼就看见对方呆呆地看着自己,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又困惑地问他:“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啊,没有。”萧时辰有些无措地挠了挠脖子,他偷偷瞟了严绥安一眼,随后有点别扭地开口:“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关心?”严绥安抿了抿唇,他只是怕这个家伙在之后的任务执行过程中倒下而已,现在提前确认总比战时突然出事要好吧。“怕你倒下。”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也没管萧时辰之后做什么。“但我之后又去找你了。”萧时辰把头一歪,靠在了严绥安的肩膀上。严绥安没动,反而问他为什么要去找他。“因为想见你。”并不只是这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他觉得严绥安看上去一个人实在是太孤单了。所以,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他跑到他严绥安的身边,说他想挨着他睡。“严队拜托了,要是有危险记得保护一下我哈,我太弱小了需要保护。”他故意示弱,朝严绥安做了个wink后就眼睛闭上了。而后他就听到对方略显无语的声音:“你一个哨兵竟然需要向导保护。”“没办法啊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废物哨兵。”“弱小可怜又无助。”萧时辰又睁开了眼睛,龇牙冲他顽劣一笑:“就是本人的座右铭。”严绥安看上去不想理他,把他的精神体从图景里召唤出来,抱在怀中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毛。其实萧时辰当晚本来就不困,撑着脑袋躺在他身边问他:“你的精神体叫什么。”“普鲁托。”一听这名字,萧时辰就更睡不着了,整个人麻溜地坐了起来,说好巧。“我的叫哈迪斯。”话音未落,原本还在翻身打鼾的“白猫”就一跃,跃进了萧时辰的怀里,把萧时辰吓得不敢动弹。都说精神体反应的都是本体的真实性格,那么严绥安家这只白猫现在主动的投怀送抱是不是也代表着严绥安想要个拥抱?萧时辰当时心下一乱,像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上课偷偷瞄自己喜欢的人一眼,快速地瞟了严绥安一眼,见严绥安还是一副没有任何波澜的脸,顿时觉得一桶冷水浇了下来。“普鲁托不讨厌你。”严绥安曲腿坐着,胳膊支在膝盖上,看着自家白狮在刘耀文怀里踩奶。“是嘛。”萧时辰学着严绥安的样子轻轻摸着怀中撒野动物的头。“大概是在那个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严绥安若有若无地“啊”了一声后,跟了一句“好早。”他那时候只是把萧时辰当作普通队员。“阿严,你知道左手上有一颗痣。”严绥安已经习惯萧时辰不打一声招呼地把玩他的手了,但他自己都没注意过自己的手上有什么。“听说左手有痣的人,此生会有一个很爱很爱你的人。”过了很久,两个人都没再说过话。直至耳边传来靠近车子的脚步声,萧时辰正打算把身子坐直,就听见身边人的开口说话。“如果那个人是你。”“那也是个好事情了。”作者有话说:如果喜欢的话请多多评论收藏吧~~~ 第15章 第十五章 怎么着,暗恋我? 沈洲口上说着是回去拿东西,但他也的的确确拿了东西回来。上了副驾以后,就直接将自己新改装出来的东西丢给了后排的两位。“你给我们个拉链头做什么。”萧时辰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边,来回看了手里的小东西几遍都觉得它跟普通的衣服拉链扣环没什么区别。沈洲一边扯着车带子,一边用空出来的那只手冲他们比了个数字七。严绥安没看懂,探头问他什么意思。“格局打开。”原本比七的那只手“唰”地一下打开了。随后上车的许燃替他随口补充道:“是他的新发明,一款微型摄像机,还能录音和定位。”“这个装备可以和你们的个人终端相连,如果遇到危机时刻,内置有个按钮,按下去十五秒后就会爆炸。”“咱们就是出个小任务,也是够大费周章的。”萧时辰从鼻腔里发出闷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这个小装置挂在了外套的拉链上。随后他就注意到身侧的严绥安今日外套下依旧是穿着衬衫,连最上排的那个纽扣也是紧扣着,这个着装实在是不太适合出任务。“那还不是怕你这个菜逼又出事情。”许燃熟练地点火,发动车的引擎,然后中二病十足地甩了一下搭在额头前的刘海:“滴滴,司机小许全程为你服务,请乘客们都记好安全带。”萧时辰听到他这话,像是听到了什么罕见的稀奇事:“老子分化等级都压你一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是菜逼。”“哟,那你跟我说说,是谁三年前被发现的时候重度昏迷,最后还在医院躺了三个月的。”话刚说完,他就被副驾的沈洲一瞪。许燃感到万分委屈,气鼓鼓地反怼:“你瞪我做什么,我说错了吗,他自己亲口承认的。”“他还承认什么了。”“他还承认他失忆了啊,然后……”说到一半,许燃突然察觉到这个气氛有点不对劲,仔细回想一下问他话的人音色和萧时辰也不一样,甚至连主语都不对。副驾的沈洲已经懒得搭理他,把脸扭向窗外,只留下个后脑勺对着许燃。后排的萧时辰安抚似的覆上了严绥安的手,轻轻拍了两下,无声地冲着脸色不好的严绥安说了一句“我没事。”而后又换回了揶揄的口吻,对着正尴尬地脚趾扣地的许燃说道:“许燃,你这张嘴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全身上下最守不住的就是你这张嘴。”“你记我的事情记那么好,怎么着,暗恋我呢。”“滚你妈的。”许燃没好气的哼唧两声:“谁瞎了眼看上你。”“那可不好说。”萧时辰歪了歪头,冲着身边的严绥安莞尔一笑:“对吧。”哨兵望向他的双眼明亮,严绥安轻而易举地就能从对方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有一种冲动,想去亲吻萧时辰眼睛的冲动。萧时辰没有等到严绥安的应答,倒是始终装尸体的沈洲接过了话题,继续往下说:“许燃,你欠我们一顿饭。”“哈?怎么可能。”“怎么没可能。”沈洲往椅背上靠了靠,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洋洋地说到:“你说你们东方塔那里有一片湖,到了秋季就是吃大闸蟹的日子。”“当时我们分别出发前,你说我们都回来了,就请我们去吃你们那边的蟹。”提到这里,连严绥安也想了起来。当时他们根据上级指示在谈判前夜分别赶往敌方的阵营,而后找准时机进行反攻,试图一举杀敌方一个措手不及,但如若失败,他们也有可能就是有去无回的下场。于是在出发前,本来要出发的许燃突然下车,敲了敲他和萧时辰的车窗,当时许燃的脖子那还有一道刚刚愈合的伤疤,嘴唇也因为长时间未喝水而有些许干裂,但整个人精神气十足,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要去打战的人。“等这次结束,我请客,请你们俩去我东方塔搓一顿。”严绥安当时坐在另一侧,窗外面许多的车辆都已经发动,扬起了阵阵灰尘。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许燃点点头说好。萧时辰也笑着和许燃击拳:“平安回来。”“平安回来。”说完,许燃郑重地将拳头在自己左肩膀上锤了两下,然后最后一锤落在自己胸口:“愿光明女神与我们同在。”那是个很久远的手势了,是初批人类中觉醒者在分化后所设定下的,第一锤代表普通人类,第二锤代表觉醒者,第三锤代表这地球上的所有人,本是一体,相互共生,相互依存。而最初实际上也只有一座属于觉醒者的“塔”。在塔的中央是一座雕塑,雕刻着代表正义与希望的光明女神。可之后,逐渐有觉醒者不满自己拥有超越普通人的能力却无处施展,于是便有了觉醒者叛离了原有的“塔”,这也是后来东西南北四方塔建立的原因。这个手势和口号也渐渐没有人再用了。但其实这个手势还有额外一层鲜为人知的意思。严绥安刚想说些什么,便看着身边的萧时辰也同样郑重地锤了一下自己胸口。“愿光明女神与我们同在。”他不知道是否是临行前萧时辰的那句话,才让他们如今都能够都健全的坐在这辆车上,相互拌嘴,相互打闹。严绥安听着耳边的嬉戏声,手捂上了心口。愿光明女神庇佑。愿他所爱之人都得偿所愿。吉普车一路直行,在离开闹市区后大约四五个小时后进入了一片丛林,路也开始颠簸起来。“总觉得好像过于安静了。”许燃打开了车的前置灯,向外打量着。根据会议上所告知的,每个区域都安置了觉醒者负责巡逻监管,以防非塔编制的觉醒者进入。沈洲的终端上显示他们所处方位的红点正在不断向目的地靠近,许燃瞥了一眼后,转了个方向盘往再一路前行。后排的严绥安单手撑在车窗边,脑子里不断回顾着许久以前的记忆,因为过于久远,以至于他现在都不能轻易地回想起当时的所有事情,每一个存储在脑海里的画面都好像被开了一层模糊的滤镜,让他无法辨析。忽然,他垂在耳边的碎发被人撩至了而后。严绥安略显疑惑地望过去,对方坦荡地接受他的视线,顺手捏了一下他的柔软的耳垂。“头发好像长长了 。”是吗。严绥安没太注意到这个,或者说他向来都不是那么注重自己的装扮,以前在训练营就穿学员服,后面入队就是特制的队服,他私人的衣服实际很少。身上的这件衬衫他起初只想找一件长袖遮住手臂,但架不住它不耐脏,后续又都多购买了几件相同的同款,替换着穿。相比他,萧时辰就要时髦得多,那天喝醉替他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衣柜里琳琅满目的,各式各样的衣服都有,但有些尺码看上去小了一号。而且,再次见面,严绥安就注意到萧时辰耳朵上还打了耳钉,还一直带着个看上去应该是镶嵌着砖石的耳钉,站在阳光下时常比他本人更晃人眼。“怎么了。”萧时辰见他一直看着自己,却又不出声,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了几分。“你的耳钉有些眼熟。”准确来说,是上面那颗砖石有点眼熟。萧时辰一愣,而后对他展开笑颜,极度期待地问他:“你觉得在哪见过它。”严绥安在脑袋里搜刮了一圈都没想起来在哪见过,但也不是很想扫他的兴致,更何况还被眼前的这个哨兵用特别像是小孩子讨要糖果的眼神盯着,分外地不自在。他机智地避开这个话题,转而问萧时辰:“你为什么一直带着它。”“原来的带着不方便,怕丢,所以取了一小块当耳钉了。”萧时辰笑得宠溺,料到了严绥安一时半会儿是回想不起来,也不多说什么话,只是握着严绥安放在椅子上手,在食指上落下一吻。“带着耳钉,就是想告诉我自己你一直在我身边。”“两位。”前排司机小许故意做作地咳了两声:“这车上还有两个大活人哈。”“哟,酸了?”萧时辰好心情地调侃他。许燃通过车镜冲他竖了个中指:“老子普度众生,谁都不爱。”一边的沈洲看了他一眼,没搭腔。无爱者自由,像许燃这种天生放荡不羁的人,也注定不会被任何事务或者感情给束缚吧。沈洲从终端上抬起头,淡淡地说道:“我们到了。”意料之外的,并没有出现任何觉醒者看守。“根据上级下发的地图,就是这里。”“那可真有意思。”许燃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方向盘:“怎么说,萧队,做个决定呗。”“现在认我做队长,怂了?”萧时辰和严绥安对视了一眼,纷纷解开了带子,推开门抬脚都下了车。前排的两位也没含糊,跟在他们后面,放慢脚步,放置在腰后的手枪也握在了手中。萧时辰的精神体西北狼也被放出来,踏着月色出现在四人面前,在主人的一个眼神示意下率先往已经废弃的建筑物里穿行。“先兵分两路,我和阿严去右边,你们去左边,遇到情况,随时终端联系。”萧时辰快速分配完指示后,许燃和沈洲便也没多说些什么打趣的话,配合默契地朝着左边的一栋类似仓库的大建筑物走去,一会儿就不见了身影。“阿严。”“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没等对方做出任何反应,萧时辰猛地握住了严绥安的手,忽然试图用全部精神力去试探对方的精神图景,却在还没碰到边缘就被强势地弹射回来。返回的精神力远比萧时辰本身放出的要更加雄厚,让他一时间猝不及防没招架住,身形一晃,在快要被绊倒之际却又被人眼疾手快地扶住。“感受到了吗。”“什么?”萧时辰没明白严绥安指的是什么。“我的精神力。”严绥安握着他的胳膊,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一字一顿:“我在向你精神疏导,并试图进入你的精神图景里。”萧时辰皱着眉头,即是疑惑又是不解地看向对方,像是想从对方的话里或者表情上看出一点玩笑的成份。他感觉不到,完全感觉不到。而接下来严绥安的话让他感觉像是瞬间掉入了冰窟窿中,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不用怀疑你自己,是我,我已经缺失了精神力。”一只微凉的手附上他的侧面,眼前的人露出一个比苦还要悲伤的笑。“我已经不再是觉醒者了。”作者有话说:如果喜欢的话请多多留言收藏吧~~~ 第16章 第十六章 痴人说梦 严绥安很意外萧时辰会在这个时间节点去试探他,对于他这种唐突又冒犯的行为他也并没有感到任何气愤。反观萧时辰,在听到严绥安的一席话以后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唯有一双眼睛时不时眨动两下。严绥安抿着唇,松开了握着萧时辰的胳膊,却在手指离开皮肤的那一刻又反手被对方紧紧握住,力度大得仿佛恨不得把他的手掌给根根捏碎。“为什么。”哨兵的声音颤抖着,像是许久未开口说话的病人一般嘶哑,没说一个字都是在吊着一口气,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来。萧时辰眼中流露出的悲伤也深深刺痛着严绥安的心,痛得他不忍再直视对方泛红的眼眶。他完全能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毫无保留地都告诉萧时辰,但他却说不出口。在被注射二次分化药剂被迫承受基因重组带来的撕裂感时他没有觉得难熬,在被像垃圾一样丢在房间里的时候他也觉得自己能够坚持下去,哪怕是在奄奄一息,他觉得自己大概快要死的时候也没留下过一滴眼泪。但当萧时辰问出那句“为什么”的时候,他却觉得特别特别的委屈。一种大从心底涌上来的酸楚让他无从适应。“回去再说吧。”严绥安强忍着自己快要溢出的情感,一点一点,明明对方也没再那么用力地抓着他,却又是动用全身的气力才掰开萧时辰握着自己的手。就在二人相顾无言之时,下车后就塞入耳中的耳机传来了沈洲沉稳的声音。“萧时辰,绥安,听得见吗。”严绥安喉咙动了动,让自己的嗓子不再干涩听上去有些异样后才抬手点了两下耳机。“怎么了。”“我和许燃这边是一个废弃的仓库,目前看下来都是堆放的一些报废无法再被二次使用的仪器。”耳机里除了对方的话语声,还有金属之间摩擦碰撞声。还逗留在外面的两个人也不再耽搁,同时抬脚往右边的那个进口走去,入口处的铁门歪歪扭扭地倒在一边,旁边墙上的人脸识别装置的正中央也留下了一个漆黑的弹孔印子。“这报废的数量也太多了吧。”许燃的抱怨声也响了起来。橡胶鞋踏着金属地面上发出的声响无可避免,严绥安和萧时辰一前一后地向后走在这不知有多少米长的通道。直到他们走到了一个分叉入口,两个人的脚步才停了下来。“我们……”严绥安刚想提议他们分开,一人一边向前,就被萧时辰沉着脸给否决了。“我不同意。”这是萧时辰第一次这样不肯让步的态度面对他。三年前就是因为他听从了严绥安的建议,和他分开去追人,结果这一分别就是三年。况且,他刚刚得知如今严绥安的身体情况,他说什么都不会再重蹈覆辙。“阿严,现在你必须……”摇着尾巴的西北狼从他们身后跟了进来,喉咙里发出几声咕噜的声音,萧时辰整个人一愣,立马就进入了警戒状态。严绥安和他对视了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里除了四个人以外,还有别的人存在。萧时辰捂着嘴巴轻咳了两声后,便去拉严绥安的手,对方也没挣扎,任由他牵着往走左边的通道里走,西北狼走在他们前面为他们探路。耳机另一边也立刻回了声。左边的尽头意料之外的是个楼梯,连着楼梯上了二楼是个半包围的培育室,与人齐高的培育管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被打翻的营养液也因长时间未处理而留下一滩黏腻的污渍,还隐隐约约发着一点倒胃口的恶臭。踏入这个培育室的时候,萧时辰明显得感受到身边人的呼吸加重,但很快却又压抑住了。“怎么了。”萧时辰压低声音,凑到严绥安耳朵边。严绥安生吞了口唾沫后冲他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但实际上过往的记忆正飞速地在他的大脑里不断播放着,不断地吞噬着一切感官。他好像又回到了当初的那个火海里,还在睡梦中的自己被父母强行叫起来,带着他疯狂往基地外面跑,一路上到处都是恐惧的尖叫声和卑微的求饶声,玻璃被人从外砸碎的声音还有子弹发射穿过人体的声音,这无数种声音交杂混合在一起,让他一时间感觉这个世界好像在颠倒过来。他恍惚间看见了一个跌跌撞撞的研究人员追了上来,将一个盒子直接塞进了他父亲怀里,然后在他母亲的哀嚎声中将他们四个人之间的一道铁门给拉了下来。所以,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实验基地会和二十年前他离开的基地结构是一模一样的。严绥安看着眼前一个个培育管,甚至都还能想起来几个被研究人员挂在嘴边的编号。被管在培育管里的每个人都有个编号,甚至有个铁牌,最初只是从001开始到100结束,但后来铁牌上的数位就一直在增加。而曾经的严绥安在这里交到的最好的朋友也是001号,因为只有001号愿意和他说话,虽然他也比自己大了十岁。但是在两年后,在001的十八岁生日那天,严绥安捧着从研究所外的野花去找他的时候,研究人员告诉他001号已经死了。“好可惜。”“可惜什么,他又不是第一个没撑过去死掉的人。”“可他才十八岁。”那人反驳他,很是惋惜地说道:“他已经是目前支撑最久的人了。”“那又怎样,要我说,普通人要想改变基因变成觉醒者就是痴人说梦。”“嘘,还有孩子在这里了。”那个替001号抱不平的研究员发现他站在了培养室门口,赶紧噤声。站在他身边的研究员不以为然地切了一声,从口袋里把一个东西丢给了他,严绥安下意识地丢下了手里的花去接那块刻有001编号的铁牌。好冰冷,一点温度都没有。“喂小鬼,001号已经死了,你以后也别老往这个培育室里来了,省得严教授回头又跟我们叨叨。”说完这句话,那两个研究人员就跟他擦肩而过,走远了。然后第二天,那个培育管里就被安排进了新的人,新的编号。他始终记得,001号跟他说在他生日那天,他会告诉他,他的名字和他来到这里的进行实验的原因。“为什么非要是你生日这天。”年仅六岁的严绥安不明白这个十八岁生日对001号是个什么样的概念。001号冲他笑笑,然后跟往常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在对方摸他头的时候,他发现对方的胳膊上又比昨天多了两个针孔。随后他就听到对方因为过份消瘦而显得突出的眼睛里冒着极大的期许,很是憧憬和向往着说道:“我想在这天得到新生呀。”后来,严绥安悄悄一个人将那块牌子埋在了实验基地后面的一块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并重新找了花插在那块小土地里。他是不懂001对于变成觉醒者的执念,也不明白他父母如今在做的这项研究到底是为了什么,但他只是简简单单地希望,这些人能够都平安无事的活着。可每个人活着都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阿严。”站在数据屏幕前的萧时辰又唤了许多声,才把对着培育管发愣的严绥安给叫回来。即便他是哨兵,他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向导情绪很不对劲,已经不能仅仅心不在焉来形容了,而是跟丢了魂一样。萧时辰一边尝试能否再度重启这个系统,一边不确定地问他:“阿严,你是来过这个地方吗。”能让严绥安有那么大的反应,那定然是以往经历过的事情吧。他大胆猜测。严绥安刚想怎么跟萧时辰解释这里曾一度是他出生的地方,不远处就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连带着他们所处的这个建筑也开始摇晃,头顶几片硕大的铁皮哗啦啦从他们面前掉落下来。“许燃!沈洲!”萧时辰连忙通过耳机去呼叫同伴的姓名,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只有脚下的地板不停地震动。萧时辰心想不妙,刚想去拉不远处的严绥安,一根钢筋混泥土柱子就直接从天而降砸在他面前,让他不得已停止脚步,抬手挡住扑面而来的冲击。这个突如其来的爆炸打了萧时辰一个措手不及,等他再度睁眼,整个偌大的培育室已经完全没有了原有的样子,宛如废墟一般。“阿严!”他放声喊着对方,却得不到想象中的回应,心绪立马跟乱了的毛线球一样。他不断地在废墟里呼喊严绥安的名字,祈求得到对方的回应,同时也锲而不舍地呼唤另一端同伴的名字。萧时辰都快把每一个碎石都翻过来了,都没有看见严绥安的身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艰难。不行,不行,他不能失去严绥安了,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了,不能有第二次了。而他的内心越是焦虑,越是无法控制自己,心底好像有一团火在止不住的熊熊燃烧。原本被他重新安置进精神图景里的西北狼也跳了出来,一概原有的脾性,两只耳朵树立起来,喉咙里也不断地发出危险的呼噜声,双眸里尽是凶狠,仿佛下一秒就要跳起来去扑向猎物。萧时辰捂着脑袋,一手撑在身边的柱子上,眼前的视线渐渐迷糊起来。意识彻底丧失前的那一秒,他的手握向了他左耳朵上的那枚耳钉。那颗被严绥安遗忘的,对方送他的第一份礼物。作者有话说:如果喜欢的话请多多留言收藏吧~~ 第17章 第十七章 你在训狗吗 当看见萧时辰慌张地朝自己扑过来的时候,严绥安便想大声阻止他,只因他所处的下方正在塌陷,一个“萧”字才刚刚脱口而出,他的嘴就被一张手给捂住了。在他身后出现的人似乎还想同他说什么,就被严绥安的一个回身肘击给痛得倒吸一口冷气,还没站稳就和严绥安双双往下掉了下去。严绥安属实是没想到这个重建之后的实验基地会有如此大规模的倒塌,同时也可见设置炸弹的人是有多狠,想把他们都一口气埋葬在这里。他堪堪找了个立足点,还没站稳身子眼前就又闪过一道黑影。“你他妈的能不能好好说话。”来者气急败坏地叫嚷着,但奈何他被严绥安反手压在一面墙上,一点都动弹不得:“严绥安,你能不能别像抓犯人一样抓着我。”“但你现在就是逃犯。”严绥安冷酷无情地回他,但扣着他手的力度稍稍收回了几成。“你胆子也是够大,齐穹。”“但凡我的朋友里有一个人受伤,我都能让你又去无回。”字里行间的杀气溢出,但被严绥安压制住的人却宛如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似的,仰头哈哈大笑两声,然后带着不屑的眼神回视。“你不敢的。”随后,嘴角上扬,露出点嘲讽的意味。“你可舍不得。”严绥安面无表情地撤开对他的禁锢,不想和他再做过多的纠缠,对于眼前这个昔日的同伴,如今被四处缉拿的逃犯,他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耳机早就不知道掉落到了那里,哪怕找回了估计也无法再使用了,严绥安也不在乎另一个人的存在,当即打开了个人终端却发现信号屏蔽无法使用。“屏蔽是我做的,炸弹是我炸的,但这炸弹可不是我做的。”齐穹拍了拍身上的灰,缓缓走到严绥安身前,用着一副欠揍的表情看着他。“理解一下,我的脑子里有个芯片,有它在,有些话得谨慎着说。”齐穹无所谓似的用手指点了点头,满意地从严绥安的眸子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震惊,又故作吊儿郎当地说下去:“我不是叛逃,我就从没进过那个地方。”“什么意思。”严绥安微眯了一下眼睛,周身依旧围绕着抵触:“那这几年被关押的人是谁。”齐穹耸了耸肩,说他也不知道。“我也只是个替人卖命的棋子。”“你找我到底有什么目的。”严绥安显然并不信任齐穹,还是后退了一步,持着枪对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齐穹老实地举起双臂做出投降的姿势,一一回答他的问题:“确认你真的还活着。”“落叶归根,我本没想找你,是想在这里了结我自己的。”齐穹收敛了笑容,话里听不出有什么虚假的痕迹。严绥安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犹豫地开口:“你要……死了?”“倒也没有,只是受不了了。”齐穹说得很是随意,仿佛在和他唠家常便饭。“当了那么多的傀儡,我也受够了。”突然,他话一转:“但是,我现在死了,好像实在有点不值得。”“好了,严绥安,我现在要跟你说正经事,你……”齐穹话还没说完,两个人头顶上就传来震耳欲聋的破碎声,本压着的一块横梁也以肉眼见的速度产生裂痕。“别看我啊,我就炸了一个炸弹。”齐穹立马解释,跟严绥安摆手示意自己的无辜。眼见着四面都是歪倒的石砖,根本没处可以躲藏。一时间,严绥安真动了想要一枪崩了的齐穹的想法。但他也确实不敢,有很多事情只有齐穹能给他解答。正想着要不趁机把齐穹打晕当垫背的,自己的手腕就被对方抓住:“跟我走。”一路上碎石不断,甚至有一根直径不可估量的铁棒直直垂下来,擦着严绥安的脸砸下来,就差一点他这个人就要串成对半了。“我总算知道你以前是怎么遛进来的了。”严绥安好心地拉了一把要被绊倒的齐穹,这个人对这个实验基地的熟悉度比他这个自出生起就生活在这里的人还要高。哪怕如今都已经因为爆炸整个实验基地都已经面目全非,齐穹却还是能在这里找到一条出路。“我的同伴呢。”“放心,左边那两个我用了点迷香,让我的精神体送到你们车上了。”“至于你那个哨兵,我……”齐穹突然骂了一句脏话,停下往前奔的脚步,拽着严绥安就是往旁边一闪。严绥安被扑得在原地滚了一圈,眼角不慎碰到了碎石子,生生拉了一道血口子。他用手直接揉了一把视线不清的眼睛,然后就看见原本他和齐穹所站的地方站着一头眼泛着绿光,龇着尖利牙齿的西北狼。侧目,余光里的齐穹很是狼狈地往旁边啐了一口,左手臂那边还是没躲过去,被狼爪抓下了触目惊心的伤痕,鲜红色的血液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流,像是未关紧阀门的水龙头。严绥安手掌撑地站了起来,弯下身子轻声唤这头正处于攻击状态下的西北狼:“哈迪斯。”原本还盯着齐穹的西北狼听到声音,转头看向他,于是严绥安便半跪下来,又唤了一声西北狼的名字。但西北狼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欢快地迎到他怀里,撒娇祈求抚摸,而是张着大口,嘶吼着,像是要把他一举撕碎似的扑向了他。“严绥安!”齐穹不顾左手臂的痛,连忙掏出自己身后的枪,快速上膛,还没扣下扳机,他就听到有子弹划过空的声音,本能往旁边一闪,一颗子弹就擦着他的右脸过去,留下火辣辣的痛感。顺着子弹发射过来的位置,他也看清了逐渐从黑暗里走出来的哨兵。严绥安留了三成力踹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西北狼,趁精神体还没从地上挣扎起来,迅速举起枪打在了它的脚掌上。西北狼吃痛地止不住在原地哀嚎。察觉到另一边的动静,转过头,瞧见是萧时辰出现时,他的悬在胸口的心到底是落了下来,但在仔细一看后又悬了回去。哨兵还是原来的着装,只是头发有些凌乱,穿在身上的统一作战服满是灰渍,一只靴子上的绳子也散了开来。唯一变了的,就是对方的眼神,变得空洞无神,宛如机器人一般僵硬地举着手里的枪,一边对着齐穹,一边慢慢走近。而被当作射击目标的齐穹在看清萧时辰的那张脸后,全身血液仿佛在那一刻被冻结住了一般,因为过于不可置信而声音颤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李大哥…?”回答他的是一声毫无感情的枪响。他退一步的身后本就一块断枪,避无可避,只能任由那枚带着火星的子弹射入了他的左胸膛处。一口腥稠感直接从喉咙处倒灌,让他当场吐出一口污血,半跪在地面上,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处不断地滑落,眼前的场景也逐渐花白。齐穹眼见着那把枪又对准了他,轻笑了一声,似是释然地缓缓闭上了眼。枪响了,但他并没有被击中。他猛地睁开眼,原本出现在萧时辰手里的那把枪不知道为什么被甩在了一边,而严绥安却一脚踩着疼得闭眼的西北狼的头颅,一手持枪对着萧时辰。精神体的受伤注定也会让觉醒者本身受到一定的伤害,但萧时辰却跟没事人一样,看了手中被击飞的枪一眼,又看向了不远处的严绥安。又来了,又跟上次一模一样。严绥安的手心里已都是汗渍,举着枪的手也有些拿不稳。没有人愿意把枪对着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萧时辰,知道我是谁吗。”哨兵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这个呆滞的片刻里给了旁边齐穹喘息的功夫。同作为哨兵,他自然也清楚地认知到眼前这位哨兵处于暴走的状态了,但看着萧时辰的一举一动,又不像是完全失控,听不进人话的样子。真是奇怪,还有他的模样,长得太像齐穹的一位故人了。严绥安见他对自己的话有反应,喜上眉梢,接着把枪慢慢放下来,柔声呼唤他:“萧时辰,我是严绥安,还记得我吗,我是严绥安。”齐穹捂着肩膀慢慢站起来,也不知道是哪来的闲情雅致,懒洋洋地开口吐槽:“我怎么感觉你在跟训狗一样。”而严绥安可没他那个好心情,此时此刻他的全身心都放在了萧时辰身上,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和脚下西北狼的状态。他并没有踩得很重,只是为了控制住它不再向自己攻击,而西北狼现在也是顺服地呼着粗气,不声不响。萧时辰在听到他声音就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让严绥安一时间也无从判断他到底是否真的还清醒。“萧时辰,还记得吗,我说过,回去之后我会告诉你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严绥安默默在背后和旁边一直试图降低存在感的齐穹打了个手势,示意对方趁机绕后打晕他。齐穹也一眼就心下了然,缓缓移动位置。“现在任务结束了。”严绥安向他伸出手:“我们回家吧,好吗。”“跟我走吧,萧时辰。”萧时辰终于动了,眨了下眼睛,亦步亦趋地走向严绥安,站定在他面前,一点点抬起自己的手。齐穹找准机会,猛然冲上去,一个手刀并未落下去,他的喉咙却被骤然死死掐住,未等他去挣扎,整个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被摔倒远处,撞在了墙壁上,如同破布娃娃一样倒在地上,“哇”地一声,又是吐一口浓黑红色的水。严绥安也没料到萧时辰会做出这个举动,直接心一横上手,却被对方飞快地躲闪了过去,随后一击重拳直直冲他的门面落下,他迫不得已双手接住,顺势固定着萧时辰的一只手,咬着牙对着哨兵的太阳穴又快又狠踢了过去。可萧时辰就跟有了预判一样,拽住了他的脚踝,毫不留情地甩向地面,让严绥安直接一个天旋地转,落地的瞬间让他觉得这个身子都粉碎了。就在下一秒,他也被像齐穹一样,被萧时辰掐着脖子,从地面上像拎着小鸡仔一样提了起来。严绥安死死地掰着萧时辰的手,仰着头拼命想要呼吸。“萧……时……”哨兵拽着他靠近自己,越是靠近,他越是能看清哨兵瞳孔里自己的倒影,那么地丑陋,那么地无助。可下一秒,捏着他脖颈的手松开,顿时萧时辰的脸在自己的眼前不断放大。他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疼痛,而是获得了一个吻。这是个毫无任何技巧的吻,或者应该说是撕咬,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对这个世界的初次探索,只是凭着本能在行动,掠夺着严绥安口腔里的空气,毫无规章地用舌头扫过每一处可以抵达的地方,一股铁锈味很快就在嘴里弥漫开来。就在严绥安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然后又恢复了光亮。一座座白雪皑皑的雪山出现在他的面前,脚下也是厚厚的积雪,这个场景让严绥安一时间有些恍惚,傻愣愣地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将他层层包裹在一起。这是他曾经的精神图景。作者有话说:没想到会那么快就挂上了小黄标,之后等通知应该会去申请榜单之类的,希望喜欢的朋友多多支持~多多收藏评论~啵啵 第18章 第十八章 你们玩得真花 雪花落下的触感格外的真实,没过一会儿,他的肩头就有了水渍。这是一种很难用三言两语说清的心情,就像你小时候睡觉时喜爱抱着的那个玩具小熊,突然有一天它不见了于是你发了疯的找,结果还是没找到。于是很多年以后,当你在房间里某个犄角旮旯里找到它时,在极大的喜悦之后留下的只是无限的感慨。严绥安不由自主地抬起了手,去接住那一片片飘落的雪花,就好像接住了那个破碎的自己,让他不经回想起了刚踏入北方塔的自己。一夜之间失去父母和朋友的痛苦始终围绕着他,哪怕之后余子晖的出现也只让他感受到了片刻的温暖,对方身上的事务过于繁忙无法时时刻刻都照料着他。那时的他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坐在无人发现的阶梯上,羡慕得看着训练营里那群一起嬉戏打闹的人,实际上,他并不方案胡文林那帮人对他的骚扰,甚至还要感谢他们的出现让自己的生活不至于那么无趣。。时常有人评价他过于心高气傲,眼里容不下任何人,也不懂得说漂亮的话,因此也得罪过很多人。而他之所以能够当上北方塔的首席向导,纯粹是因为北方塔自古不变的一个道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打了一场又一场的比赛,也赢了一场又一场的比赛,可是当那枚代表首席向导的戒指颁给他的时候,当台底下的人都因为忌惮他的能力而为他鼓掌的时候,他却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开心。也是在这个时候,严绥安忽然想起来了萧时辰耳钉上的那颗钻石,是他首席向导戒指上中间的那一颗。就在他们确认关系后的第二天早上,那把那枚戒指送给了萧时辰,萧时辰异常慌乱地从他身后爬起来,说要不起。但是他实在是没什么珍贵的东西送给萧时辰了,只有这枚戒指,是真正属于他的。严绥安突然觉得他的人生有些可悲,他好像一直都在失去,从未获得过太多。而如今,他所失去的精神图景却又回来了,这算不算是上天的一种怜悯。背后忽然传来一声低哑的吼声,严绥安转过身,一只毛色干净得没有任何污点的白狮慢慢向他靠近。走到他身前的时候,白狮冲严绥安低下了自己的头颅,如同征战归来的将士对自己的帝王俯首称臣。严绥安一时语塞,心里的苦涩汹涌澎湃,当手无寸铁之力的他被两个哨兵丢进屋子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没想过他和自己的精神体还会有重逢的一日。良久,他俯下身子,单膝跪在雪地上,满是愧疚地,像是重获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去触碰白狮:“对不起。”末了,他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普鲁托。”身为他的精神体,白狮也任由他抚摸着自己,身后的长尾巴一摇一晃,彰显着自己与主人再度相见的喜悦。莫名地,严绥安觉得萧时辰就在这里。“他在这里,对吗。”严绥安恋恋不舍地摸了摸白狮的脑袋,站起身子的同时白狮也甩了甩尾巴带着他往前走。哨兵一旦因为自己能力消耗过大或者情绪失控就容易进入暴走状态,暴走状态下的哨兵会无意识且无差别地进行破坏。通常情况下,只有向导才能进入哨兵的精神图景,将哨兵迷失的意识唤回,才能阻止哨兵持续性的暴走状态。果然没走多远,严绥安就看见在一个石头上坐着一个男人,男人像是感应到了他的到来,立刻转过身来,尤其是在看清是严绥安的时候,马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然后三两下跑过来扑向他。男人双手紧紧搂着他不松开,埋在他的脖颈里来回蹭,语气满是激动:“你终于来接我了绥安。”“我等你等了好久了。”“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啊。”“是吗。”严绥安难得嘴角上扬,安抚似地抬手拍了拍他的背:“真是让你久等了。”然而下一秒,男人就吃痛地大声嚎叫了一下,他的头发连带着头皮都感觉被严绥安用力地拉扯着,完全不设防地被对方一个过肩摔摔在了地上,电光火石之间他就被严绥安一胳膊按在地上无法动弹,另一手卡在脖子的位置。“你怎么认出我的。”男人一双眼睛通红,满是不甘与怒火。“很简单。”严绥安难得有心情地回答他多余的问题,但卡在脖子上的手却在不断在收紧:“你的称呼,太生分了。”“况且。”“我一般只有在床上才进入他的精神图景。”男人身子一僵,随后想放声笑却又因为呼吸困难只能涨红着脸说一句:“你们玩得真花。”严绥安懒得再跟他废话,手腕使劲一转。“你以为你救他多少次。”临死前,男人恶狠狠地留下这句话,随后变为一阵灰烟飘散在雪里消失不见。严绥安没回应,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淡定地继续往前走。等他找到真正的萧时辰意识时,对方正漫无目的地在雪地里绕圈行走,身后留下一串串脚印,但没过一会儿就又会被雪给掩盖住。“萧时辰。”他走上前去,但却又像是怕惊扰到他,所以走得很缓慢。而对方仿佛没有听到一样,继续绕着圈走,又走了五圈后才停下来,转头看向严绥安的眼神不带一丝温度,就像是在看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样。分化等级越高的觉醒者,自我防范意识就越强,严绥安怕他抗拒自己,一点点靠近的同时也在关注着他的情绪变化,随便找了个话题试图打消他对自己的敌意:“你在做什么。”“萧时辰”听闻后仰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半响,又转头看向他,开口是意想之中的冰冷:“等人来。”严绥安回问他:“在等谁。”“我的向导。”“萧时辰”眼底闪过失落,随后问他:“你是我的向导吗。”刚问完,他又很快地否定了自己:“你应该不是。”“我的向导在早就已经不要我了。”“不给我发消息,也不回我电话,真过分。”严绥安身边的白狮尾巴一摇一晃,带着安慰的意味抬起下巴蹭了蹭自己主人的手背,然后走向“萧时辰”。对方见到它先是困惑,之后却又喊出了它的名字:“普鲁托!你怎么来了?”“你的主人真是个狠心的人,连你都不要了。”“萧时辰”像个被夺走糖果的小孩子似的喋喋不休地吐槽严绥安,说他怎么狠心,怎么绝情,但说到最后却又说他好喜欢他的向导,喜欢到日日夜夜都思念着他。而他全然没有意识到他口中那位令他又爱又恨的向导就站在他的身边,把他说的话一字不差全都记进了心里面。“现在,也就只有你陪在我身边了。”就在“萧时辰”伸手想去抚摸白狮的毛时,跟前原本还站立不动的人身形一闪,整个人环抱住了他。“你.......”“萧时辰”有些不知所措,对方把他的脸埋在了他的脖颈处,鼻尖喷洒的呼气让他忍不住心跳极速加快,脑袋里也是倏然一片空白,悬空的手完全不知道放在哪里。许久,他犹豫不决地抬手,轻轻回抱住了严绥安,闻着对方身上那股熟稔却又不记得是在哪里闻过的味道,黏黏糊糊地说了一句:“你身上好像有和我向导身上一样的气息。”怀中人听到他这句话顿时浑身一颤,却也不回答,只是将他搂得更紧了。无声的想念化作不愿放手的拥抱,严绥安多想时间就停止在一刻,就让他和他自己的哨兵呆在这无人打扰的地方,就这样一直拥抱着,感受着来自对方身上源源不断的热量,将他看似坚硬实际不堪一击的躯壳融化。萧时辰,萧时辰,萧时辰。严绥安闭着眼睛在心里反复念着身前哨兵的名字。他想说,他从来没有不要过萧时辰,也从来没想过放弃萧时辰。只是他退却了,他不敢了,他怕他看见萧时辰得知他不再拥有精神图景时眼里那无处遁藏的失望,也不愿最终萧时辰因为所谓的同情而选择继续跟他在一起。严绥安不接受,他那高高在上的自尊心甚至在他幻想到那一刻时就在疯狂刺痛他。因此他下意识地去逃避有关于萧时辰的一切话题,一切事情,将自己固地自封起来。“等一切结束,和我结合,成为我的终身向导,好吗。”即使是被余子晖再度带回北方塔后,每个夜晚,每一场梦里,都是萧时辰亲吻他和近乎卑微的请求声,这些曾经最甜蜜的糖果化作最恶毒的诅咒让他根本彻夜彻夜都无法入睡。回回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自动浮现出萧时辰被对方的精神体推下高楼,而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时辰的身影从面前消失,无限下坠。他完全没有形象地扑过去,可还未抓到萧时辰的衣角,他的左胸口就被身后的子弹给击穿了。等他再度醒过来,已经是身处在地狱之中。他曾在001号手臂上见过的针孔印记,开始出现在他的身上,密密麻麻遍布整个手臂,每次二次基因分化药剂发作的时候,他的脑袋就是锥心刺骨的疼痛,以至于后来他都不知道他的意识到底什么时候是清醒的。严绥安不想再去回想任何那段只会让他产生无尽痛苦的记忆。萧时辰,我的哨兵,我唯一的哨兵。他渐渐松开手,萧时辰不明所以却也没松手,始终不敢用力地虚搂着他。严绥安眷恋地看着这张脸,脑海里自动给他播放往日萧时辰对他说过的所有话。“哨兵和向导都是独立的个体,谁都不是谁的附庸。”“严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听。”“我就不叫你绥安了,叫你阿严怎么样,我想特别一点。”“阿严,我很爱你。”萧时辰刚想开口问他怎么了,对方就捧着他的脸凑近了。唇瓣上柔软的触感让萧时辰清晰地意识到:严绥安在亲吻他。“萧时辰。”身前人一边颤抖着亲吻他,一边深情地呼唤他的名字。“回来吧。”“你的向导在等你。”“他需要你。”作者有话说:啊啊啊我真的是个笨蛋,不仅定时定错了,连榜单也被我自己亲手取消掉了,美美轮空,无所谓奇迹小德,不怕困难! 第19章 如果喜欢的话请多多收藏海星评论哦~~~啵啵 第十九章 我ptsd了 萧时辰是被一番吸面声给吵醒的,意识渐渐回复的那一刻他的头也不再是那般胀疼,恍惚间他徐徐睁开了眼,等眼前的那层朦胧感褪去,他也看清了自己身处在什么地方。是在医院,他们已经离开了原先的实验基地。阿严呢。一想到严绥安,萧时辰就立马挣扎着起身,却忽然被右手边的人给摁了回去,他顺着那人的手望过去,是许燃,身边还站着沈洲。见到他俩也平安无事,他心里多少松了一口气。许燃一手托着泡面,一手摁着他,多少沾点阴阳:“我说你这一觉醒来怎么就是一副要拆家的架势。”随后又在萧时辰肩膀拍了两下,认真说道:“绥安也好着呢,别慌兄弟。”一旁的沈洲绕着他的病床来到他左手边,萧时辰这才发现有个帘子将这个病房一分二,他看着沈洲将纯白色的帘子拉开,将另一张病床上的人给露了出来。严绥安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面上还带着呼吸机,床旁边的数据仪屏幕上正一闪一闪地跳动着,赫然显示着床上人正处于正常的生命体征,没有任何危险或者异样数值。“我这吊着的葡萄糖什么时候能好。”许燃炫面的手一顿,咀嚼了两下就咽了下去:“别想着拔哈,郑哥和余哥都已经来过了,伤经动骨修养一百天,你们起码得在这医院里待个十天半个月的。”萧时辰淡淡地“哦”了一声,他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现在手背上吊着针,让他一时间没法碰到严绥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沈洲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新眼镜,原先的眼镜在他醒来后就发现不见了,无奈之下只能重新换了一副。萧时辰说了句凑合后,就用手微微使劲将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许燃见状把泡面给丢到一边去,替他将枕头立起来,好让他靠着舒服一些。沈洲见他应该也不是逞能的样子,打开自己的终端,将面板转向他们三个人:“那我跟你简单说两句吧。”沈洲讲得很简略,并不拖泥带水地就把这次任务情况给萧时辰大致概括出来。其他三个队伍也都遇到了和他们相同的情况,在抵达指定区域后发现并没有塔里安排的人员看守,并且也在执行任务的过程当中遇到了炸弹爆炸的情况,所幸都及时逃离并没有造成严重的人员伤亡。而之后塔里在收到回音后也及时调动了人手,在实验基地的废墟里发现了曾经驻守在这里的看守者,目前基本判断是在他们到来的前一天集体遇害的。和别的队伍不同的是,沈洲和许燃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他们下车的位置,面前的实验基地早已坍塌,损坏程度是光看外形根本想象不出原有的样子。两个人几乎都是被吓清醒的,连忙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站起来,往废墟里跑,一边跟中心塔联系,一边寻找萧时辰和严绥安的身影,在东倒西歪的建筑物上不断地呼唤着两个人的名字。沈洲也把自己的白熊精神体放了出来,让它帮忙把压着的砖块都往一边扔。许燃的精神体并非陆地生物,只能用双手搬运,搬到后面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手上的手套都已经磨破,里面的皮肤都被磨出了血泡。不知道过了多久,许燃突然感觉身后有碎石松动的声音,跌跌撞撞地往那个地方跑,还没等他下手,一头白狮就顶开了他面前的铁板,一跃而上,然后就身影一闪消失不见了。“普鲁托!”不远处赶来的沈洲一下子就认出了这头白狮是严绥安的精神体。许燃片刻都不带停顿地扒着铁板边缘向下望,果然看到了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严绥安和被他护在怀里完好无损的萧时辰。像是听到了许燃对他的呼唤,严绥安麻木地动了动脖子,看清他面容的那一瞬间也注意到了他右眼处那已血液凝固的伤疤,在脖颈那处更是有一处让人不忍直视的紫黑色掐痕。对方逆着光,迷茫地望着他,良久冲他露出个释然的笑容后就往一侧倒了下去。把两个人都从废墟里拖出来并确认都还有呼吸的时候,许燃跌坐在地上,仰头长长地叹了一大口气,作战服的背面早已是湿漉漉的一片。“医生说你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就是精神力一下子透支太多了,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够恢复了。以及初步判断你在昏迷前可能是进入了暴走状态,之后建议你再去静音室里调理一下。”沈洲停顿了一下,无可奈何地打了个响指,把魂已经飞到隔壁病床上的萧时辰给叫回来:“绥安的情况比你差一点,但也不算糟糕,大多数都是皮外伤,但恢复时间要更久一些。”跟个小秘书汇报完一串的沈洲,双手抱怀靠在了背后的墙上,转了个话题问萧时辰:“话说回来,你还记得你们当时遇到了什么人吗。”彼时他们受到萧时辰的暗号之后,就直接一个翻身来到了仓库两侧的二层平台,一个全包围只够单人行走的铁制走廊。他们分别紧靠在零散堆积的仪器后面,静候着第五个人的到来。之后,沈洲率先听到了异样的滴答声,像是秒表走动的声音,他刚抬眸就瞧见斜对面许燃身后躲藏着的一个黑色人影,毫不犹豫地冲着举枪扣动扳机。子弹飞出枪口的瞬间许燃也转过身子,利落地就是一枪。而对方显然和他们一样并非是普通的觉醒者,灵活地躲过了两枚子弹的夹击后直接往反方向逃跑。沈洲刚想喊着许燃事情可能有些许不对劲,就瞧见这个做事情从来不三思而后行的向导已经追了上去,他也只能接着跟上去。跟上去没多久,就发现前面的许燃忽然止住了脚步,径直向前方倒了下去,而他也察觉到了这一路上空中弥漫着的气味有些奇怪,但为时已晚,没撑多久,眼皮闭了上去,自己也倒了下去。就在眼睛彻底闭上之际,他模糊地看到了一个人从他们前面走出来,身边还跟着他的精神体。“看样子,大概是一只豹子。”沈洲也并不是特别确定,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并不是很想提起这一段经历并且至今都觉得万分丢脸的许燃还是开了口,不情不愿地补充:“但其实那人对我们并没有杀心,他大可直接把我们引到爆炸点那里,也不用额外大费周章地把我们搬到边缘外。”沈洲恨铁不成钢地从鼻腔里发出闷哼,反讽他:“那人要是真想杀你,你现在脑袋和身子早就已经分家了。”不止是许燃,沈洲自己也觉得这段被人就这样迷晕的经历可以称得上是奇耻大辱,他自进入训练营以后就没犯过那么低级的错误,如今混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能被人耍,真是可以回头给列祖列宗磕一个头的地步。“那你自己也不能想想要不要跟上来吗。”许燃难得被他这样说得没面子,当即反呛沈洲:“如果我真的遇难,那也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沈洲又有什么关系。”“许燃。”萧时辰微微皱眉。认识那么久,这还是他第一回在沈洲脸上看到受伤的表情,但很快就又被对方撵去了,挂上了一副轻蔑的神态。“行啊,那我就是好心全当驴肝肺了呗,我沈洲瞎了眼了认识了你这种没脑子的人。”萧时辰看着眼前此刻争执的两个人,脑海里就响起那句越是相互了解的人彼此之间也是知道怎么插刀子。沈洲根本没有打算结束话题的意思,依旧是冷嘲热讽地继续说下去:“也难怪你母亲当时不要你,如果我是你母亲,要知道你这么没脑子,我当时也就根本不会生下你。”“沈洲,够了。”萧时辰被他们吵得莫名头疼,呵斥的话刚说完,原本还站在两侧的人突然动了,一人双手用力压着他的肩膀,一人握住了他的手腕。“你们俩干什么?!”萧时辰本能地意识到事态发生的不对劲,去奋力的摆脱眼前两个人对自己的禁锢,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是挣扎他越是有一种窒息感,就像不慎溺水的人在一点点失去氧气。就在他气快喘不上来的时候,旁边原先还躺病床上的严绥安突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自己解开了呼吸器,不知道从哪里顺出来了一把水果刀,随后走到他面前,根本不等萧时辰说些什么,就对准他的心脏位置,直接刺了下去。“萧时辰!”萧时辰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喘着气,每呼吸一口就感觉紧致的喉咙得到了舒缓。他的视线慢慢对上焦,落到了床边的郑轶脸上,然后他就听到陆陆续续的脚步声,两三个人推开门快步走了进来,脸上都是心有余悸的后怕。萧时辰一一扫过跟前的脸,胸腔那疯狂跳动的心脏也渐渐平息下来。“我……”“现在是你昏迷后的第三天。”郑轶接过沈洲倒来的水,递给萧时辰,让他润润嗓子:“严绥安还没有醒,他就在隔壁,不用担心。”“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休息吧,等严绥安醒了,再说剩下的事情。”郑轶嘱咐完,就立刻转身走了,身后还跟着刚刚一同进来的余子晖,两个人看上去都是风尘仆仆的样子。“你做噩梦了?”许燃一屁股在他床旁边的位子上坐下,翘着二郎腿:“你是不知道你睡着的这两天,中心塔有多乱。”“还没确定的事情,还是先不要下结论了。”沈洲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半框眼镜,正想问萧时辰现在感觉怎么样,就发现对方一脸怪异地看着他。“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没有。”萧时辰拒绝了许燃的帮忙,自己把枕头靠在身后坐起来:“刚刚的梦做得有点太真实了,我ptsd了。”“真假,你还梦到我俩了?”许燃一脸见了鬼,本来还想抒发一番感天动地的兄弟情,但就觉得萧时辰这反应不像是梦到了什么好事情。“说来听听。”沈洲也有点好奇自己在萧时辰的梦里会是什么形象,他还从没听到有谁说梦到他了,多少感到稀奇。“额……”萧时辰的嘴角抽了抽,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给他们俩概括。许燃不明白他在支支吾吾些什么:“你就挑主要的说呗,这有什么好为难你的。”“你们俩确定?”许燃和沈洲同时点头。萧时辰深吸口气,又叹了一口气。“沈洲说如果他是你妈,就不会生你。”嗯?作者有话说:(跪滑)(磕头)(致歉) 第20章 真是抱歉,差一点点就又要被我自己的愚蠢酿成大祸(我忘了把后面的定时改回来) 目前发的基本上都是存稿,大概之后会固定两天一更或者三天一更,这样的一个频率,就能避免断更了! 因为存稿都是七月末左右写的,当时每天都一边忙工作一边焦虑地打,所以会存在句子不流畅或者错别字,下周或者这周末我会找时间统一捉一下前面的。 最后依旧是感谢看文,喜欢的话请多多收藏留言海星,亲亲~~~ 第二十章 甜蜜的烦恼 对于这个荒诞却又无比真实的梦,萧时辰老老实实把前半段内容给许燃和沈洲大致复述了出来,至于后面一部分他出于自己的私心,还是选择了隐瞒,草草换了个说法一笔带过。许燃听后也没生疑,果不其然又是一阵揶揄,说他比三岁小孩都不经吓,竟然还会怕癞蛤蟆。沈洲倒是思索了一番后推测,萧时辰虽然这几天里始终保持着昏睡的状态,但是本体意识却是一直清醒的,所以对于他们几个人在他身边说出来的话也形成了某种方式传递到大脑里,就比如现如今萧时辰刚刚做过的梦。“所以,我梦到的内容,都是真实发生的?”萧时辰又联想到自醒来后许燃对他说的第一句话,视线在身边两人身上来回停留:“中心塔出什么事了?”许燃和沈洲隔空对视了一眼,都是面露难色。萧时辰难得见到他们两个同时犹豫不决,虽然和沈洲还不熟的时候对方总是说一半藏一半,但许燃是个实打实坦诚的性子,要么不说,要么就一股脑儿全说。“你别多想。”沈洲见萧时辰也并没有同以往一样跟他们开着玩笑打趣,就知道他和许燃下意识的沉默让这个家伙开始自己捉摸,胡思乱想起来了。沈洲侧身看了一眼门外,走廊里并没有人在走动,只有不远处一位医生在跟似是今晚守夜的护士在交代着些什么。但他还是不太放心,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微型屏蔽器贴在了一处不起眼的地方。许燃见状,就也明了了沈洲的打算,不过他也不喜欢隐瞒的滋味,尤其对着身边亲密的人,心中更是一份煎熬。于是率先开口,跟萧时辰三言两语就讲清楚了那日他们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基本就跟萧时辰梦里沈洲说的话一致,只是额外还补充了一点:关于严绥安身上的伤势。严绥安身上的伤并不算特别严重,皮外伤居多,集中在背部和腹部,还有脖颈一处,目前还未醒来的原因医院给的初步诊断结果是短时间内大量精神力的消耗使周身能力无法及时回复,再过两三日便会自己醒来。只是后续有医疗向导为严绥安进行疏导时,发现他的精神图景格外的虚弱,即便脚踩于雪地上却又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相反的,萧时辰的精神图景十分完善,并没有因为负面情绪堆积而产生缺失的痕迹。“这就是你们要瞒我的事?”萧时辰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懒洋洋地靠在枕头上,但被子下的手却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沈洲瞥了他一眼,说自然不是。“我们犹豫,只是郑轶和余子晖叮嘱,让你和绥安先静心养伤。”沈洲一边在终端上调动着什么,一边语气不急不缓:“我们离开后塔中心的指挥部就派人在此次四区域进行搜查,随后在另外三个区域的炸弹碎片上发现了齐穹的指纹。”“齐穹?”萧时辰有些意外地从沈洲的嘴里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垂眸的瞬间脑子里闪过那日与严绥安在楼道里听到的闲言。许燃接过沈洲的话,口吻也没了往日的轻松跳脱,带着几分沉重:“就是你想的那个人。”“这个消息带回中心塔后第二天四方塔的其他几位领导人,包括当下普通人类政府主席就进行了会议。”随后,沈洲就把一则新闻展现在萧时辰面前,也算是直接把会议的结果告诉他:“也就在昨日,中心塔首领正式代表其他四方各塔对外宣布齐穹的越狱逃离,并下达了死亡通缉令。”而这大概也能解释为什么郑轶匆匆看了他一眼就走了的原因,此等重犯越狱,无疑像是在所有经历过三年前事件之中的人头上架了一把锋利的大刀,无法不令人惴惴不安,心惊胆战,更别说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类。当即政府公示一出,就如同一颗石头子儿掉入了高温油锅里直接炸了,整个网络上尽是惶恐不安与唉声叹气,不少人更是痛骂各方塔当时做的决定,为什么只是单纯的囚禁,如今又颁布所谓的通缉令,真是惺惺作态令人恶心。现在,社交平台上入眼可见的皆是对觉醒者的唾骂,也有不少塔附近的居民已经来到塔附近进行抗议示威。但由于塔本身的保护系统让他们根本无法入塔,他们最终也只能无功而返。萧时辰对此并没有发表什么言论,甚至能理解他们这种作为,毕竟,若是齐穹真的卷土重来,最先死亡的也一定不会是他们这些如今在塔里待着的觉醒者。“沈洲,你刚刚说另外三个区都有齐穹留下的指纹?”萧时辰另一只手若有若无地点了两下床板:“我们的所在区呢。”沈洲摇了摇头,然后用一种无奈地眼神看着他。萧时辰起先还没有反应过来,疑惑了片刻后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怪不得郑轶和余子晖让他们保守消息呢。原来他们如今已经被监视起来了。齐穹都在其他三个区域里留下了痕迹,却偏偏没有在他们所在的d区留下痕迹,只能说明所在的d区有他不愿意毁掉的东西,或者是人。但反过来想,齐穹这种做法无疑过于刻意没有一点说服力。可又偏偏把他们排除在外,即便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但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了,无论他们现在做什么都会让人产生无尽的猜测。萧时辰想通后,直接双手交叉放在脑袋后面,开摆:“那看起来,我可以提前退休了。”许燃不满地“啧”了一声,虽然他现在看上去冷静,但当被告知尽量待在医院内不要过度在外走动时,他当场把袖子撸了起来,但最后还是被一旁的沈洲给压了下来。沈洲不卑不亢地应了对方,并表示不会让他们为难然后把许燃拽走了。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和塔中央的决定对着干只会让他们的处境更加艰难,与其如此,不如就干脆顺着对方的意愿。萧时辰也和他一样想得开,但还是多问了一句,他们能活动的范围是多少。沈洲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眉头舒展,指着他手上的点滴说,等这个吊完之前他和许燃会一直陪着他待在这个病房的。萧时辰顺着滴管向上看到一边挂着的几袋水,脸色瞬间不好看,一张俊脸挎着不成样子。许燃见他一脸吃瘪,笑他没出息,就算是严绥安哪天养了条狗估计都没他这样粘人。而哨兵像是完全没听出来他的向导,还叹着气摇头,以一种高深莫测的口吻对他说你不懂。“小许子啊,你不懂这种甜蜜的烦恼。”说完,又跟过来人似的再度叹口气。这欠不拉几的得瑟模样真让许燃气得牙痒痒,扬声让萧时辰起来跟自己单挑,但对方不理他,还装作柔弱头痛地样子翻身对着他,说自己是病号,不能有大动作。随后又背着身子指了指一边柜子上的水杯:“来人,哀家口渴要喝水。”“我靠沈洲,这你都能忍?”许燃一脸吃了脏东西的表情,和身边云淡风轻的沈洲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反差。沈洲默默把终端调至成视频模式,完全不在乎躺在床上的萧时辰悄悄对他的挤眉弄眼:“他喊得又不会是我,我又不需要忍什么。”“再说,他见不到绥安也就只能这么折腾。”说到底,这个房间里三个人目前最憋屈的还是萧时辰,对于心心念念的人看不见摸不着,一肚子憋屈没处只能干着急。郑轶和余子晖走不开,沈洲和许燃也得知被“照看”后就搬到了医院,这几日基本上算当了半个保姆,不是沈洲看着严绥安,就是许燃看着萧时辰,两个人来回轮班。昨日沈洲在严绥安身边带着,趁着周身无人悄悄握上了躺在病床上人冰凉的手,进入了对方精神图景。先前精神屏障的出现多少也让他耿耿于怀,他一一排除掉许多人,最终还是无法不把目光放在了严绥安身上,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隐约有种预感,只是一直不能确定。他同时也告知了萧时辰,不过之后他还是建议等严绥安亲口告诉他们,不要逼他。他这位向来话少的朋友,自尊心比他们当中任何人都强,他不愿说,只能说明是触碰到了他内心的底线。沈洲没有任何阻碍地进入了严绥安的精神图景,入眼即是漫天飞雪,刺骨的寒冷从脚底渗入,弥漫着全身,远处一座座直入云霄的雪山就像是此地的守护神威严地驻守,神圣而不容侵犯。此时严绥安的精神图景并没有医疗向导口中的虚弱,反而具有肃杀之气,迎面吹过的冷风都宛如一把把利刃将人的皮肤给划出伤口。沈洲也并没有往深处探去,很快就退了出来。他是哨兵,不是向导,所以更能感触到严绥安对自己的排斥。于是心下也有了自己的判断。不一会儿,原本还安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的病房里就传来一阵喧闹声。牌被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有人嚣张地喊道:“三带一。”一道没有起伏的声音跟着响起:“顺子。”又一道口哨声:“炸弹!”“卧槽!”有人直接不甘似地骂了一声。“王炸!”狂笑过后,那之前就出“三带一”的人似是踩着椅子说:“来,萧时辰,把你终端里我的昵称改成“爸爸”。”“诶~”“诶你个头给老子改,还有沈洲……”莫名的沉默过后,原本还口吻趾高气昂地人泄气似的说:“帮我倒杯水吧。”“嘿,许燃,哥们之间还双标,看不起你。”“我是病号!你要是打我我就报警了!”“萧时辰,你给我死!”作者有话说:hi!晚上好各位!分享一个对我来说的小小喜报!目前这本书终于爬上了榜单,虽然位置很后面险些倒数,但也比我第一次自己操作失误要轮空好太多了。 第21章 之后的更新会一定参考榜单的要求,希望后面能努力爬到更好的榜单,让更多人看到小萧小严吧。 最后,依旧是如果喜欢此文的话请多多收藏海星评论吧,啵啵~~~ 第二十一章 我不是傻子 齐穹再度现身的事实宛如一颗炮弹炸裂在中心塔所有人的脚边,原本还在流传的谣言如今一下子被做实,只让人更加心慌。中央塔大厅里每个人都步履匆匆,如同发条机器似的,面无表情,无意中的一点声响都能引起许多人的倒吸声。余子晖受不了这样死气沉沉的氛围,但作为作战官,他是无论如何都推脱不了当下的一系列内部会议。现在中心塔的存在就相当于是核心,统领且服务着其他四方塔,就在昨日,四方塔都传来情报表示已陆续派出队伍进行搜查,但碍于现在普通民生对觉醒者的反对态度,他们的行事多少都碰到了阻碍。对此,中央人民政府的主席表示了无能为力,同时隐约反对他们这样暗自行事的做法。而在今日的会议上,四方各塔的总执行官,指挥官和作战官都齐聚在中心塔,召开后续的作战部署。郑轶作为副手自然也要参与,所以余子晖要找他谈事情,就只能在他会议结束后找他,而对方直到临近开会前才在终端上回了他一个“好”字。其实就在昨日,余子晖就在无意间碰到了郑轶的父亲,不过他当时走得急,等擦肩而过以后才后知后觉刚刚路过的人有一点眼熟,而后才突然意识到是郑轶的父亲—北方塔的总执行官来了。但就算是认清了,余子晖自认自己也不会贴着个热脸去上去打招呼的。在快结束的时候,余子晖发了个定位给郑轶,表示自己正在车里等他。对方这回很快地回了一个“好”字。看来这个会议对郑轶而言开得并不轻松,余子晖想。又等了大约十分钟后,余子晖就透过车窗看见陆陆续续有人从不远处的出口显身,而后被跟他一样等候的车辆接走,但始终都没有郑轶的身影。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几乎人都已经差不多了走光了,身穿黑白制服的郑轶才终于出现,往余子晖停靠的地方望了一眼后就快步走过来。上了副驾后,郑轶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领带扯了,扭开最上面的扣子,闭着眼睛,仰头靠在座位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余子晖也没多说什么,默不作声地将车内的温度打低。明明一副狐狸皮相却非要装得跟个人一样,也真不知道是在难为谁。余子晖在心底无声地翻了个白眼,也没管郑轶到底有没有系安全带子,就先转弯发车了。郑轶又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才把自己的状态调整过来,但也懒得再去打理自己额前有些凌乱的头发,问余子晖找他做什么。“这周还没去看嫂子。”余子晖提醒他。郑轶迟钝地“哦”了一声,然后又忽然想起来什么,问余子晖之前一次是严绥安陪着他去的吗。余子晖点点头,说是。“陆怀川虽然曾经和你有交情,但现在他身居高位,你把严绥安带他眼前去,也未必能入得了他的眼。”郑轶刻意抹去了严绥安如今的分化等级,罕见地完全不隐藏自己的疲惫,强打着精神好声说道:“再说,人心难测,你怎么能够……”“那我该信任谁。”余子晖没有看他,扬声打断他。“信任你郑轶吗?”说完,他又似是自嘲地浅笑一声。“我还能信任你吗。”平日里见谁都能用一副笑脸,做任何事情都能用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摆平的郑指挥官被怼得哑口无言,张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或者说他做的对不住余子晖的事情太多,不知从那件事开始说起。良久,副驾驶座上的人才有了回音,无奈却又带着点不甘心,几乎是卑微的请求:“我不是要你信我……”“严绥安又不是小孩子,也不是那种一时上头就会冲动行事的人,他若是出了事情那也是他自己判断失误……”话还没说完,行驶到中途的车就停了下来。驾驶座上的人铁着脸,对郑轶说下车。随后就先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打开车门下去了。郑轶也是了解余子晖的脾气,他现在就算真有三寸不烂之舌也说不回这种倔得跟牛一样的人,认命地也跟着下车。刚关上车门,人都还没完全站稳,一拳头直接带着风朝他侧脸呼过来。郑轶也没去闪,生生挨了下来,顿时左半边脸就清晰可见地肿了起来,嘴角泛着血丝。他被揍得往后逼退几步,靠在车边,缓缓动了一下嘴,发现牙齿没碎的时候竟然还庆幸地松口气,至少余子晖并没有真的使出要把揍死的力气。要不是说余子晖是把严绥安拉扯大的人,两个人面无表情时的神态都十分相似,但前者这样基本上都是生气 ,后者根本看不出来此刻是个什么心情,因为那是严绥安的常态。余子晖又往前跨了一步,一把揪起郑轶敞开的领子,把他抵在车上,语气冰冷:“郑轶,我承认,我没你聪明。”“当时在北方塔训练营我就不如你,虽然我不服气,一度认为你靠着你的父亲,但我后来还是得承认我脑子没你转得快。”所以如今,他们一个成为了作战官,而另一个成为了指挥官,甚至还是中心塔总指挥官的副手。余子晖并不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但却也是个不服任何人的性子,同时还特别喜欢一意孤行,这也导致了他先前在北方塔的晋升之路走得极为艰难,尤其后面他带回了严绥安,更是直接开地图炮,当场给一众领导下不来台。最后人是保住了,官也降了,导致他之后不得不时常出任务,照顾严绥安的时间也大大减少。“但我不是傻子,郑轶。”向导勾着嘴角,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我可以理解你拿我的生日当幌子离开北方塔,也可以理解你在南方塔后就和我断绝了消息。”郑轶垂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眼眸的不忍与落寞,此时此刻若是有中央台的职员从旁边经过,一定都不会把这个任由别人拿捏在手的人和郑轶联想在一起。余子晖也不是一个喜欢翻旧账的人,哪怕当时郑轶不吭一声地离开,他也还能在当时的关键时刻和郑轶保持默契,甚至把受伤的严绥安托付给他。他多少能明白郑轶对自身家庭的苦衷,所以他也选择原谅,并再度相信,这是这一回他真的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了。这次前往实验基地的任务是指挥部下达的,必要的审核文件一定会通过郑轶的手里,此外余子晖还留了个心眼调查过,原文件上的d实验地区标注的并不是这一趟严绥安他们所去的,那就证明是有人刻意换取引导。“我知道让绥安改变主意留下的人是你。”余子晖松开了拽着他领子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像是法庭上坐在高处的审判官:“也知道你将我当时送你的那个屏蔽器给了他。”“我从没想过要一直护着他,但我也绝不允许别人利用他伤害他。”“我没想过动他。”郑轶抬起头来,却也不敢与余子晖对视:“我也没想到,这次是个意外……”他自然知道严绥安对于余子晖的重要性,所以他也故意无意间露了一点消息给萧时辰,让他能够陪同在严绥安身侧,只是他也困惑为什么还会出现爆炸这件事情,至于齐穹,他更是没有料想到……“没想到?”余子晖冷笑着把这三个字又念了一遍,讽刺他:“还有你郑轶想不到的事情呢。”“不过也是,你也压了宝,你把萧时辰也压进去了。”余子晖的话让郑轶的脸面彻底挂不住,某种意义上,他和余子晖也算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余子晖又凑上来,点在郑轶心口的位置上:“郑轶,我从前以为你只是对自己狠了点,但起码有几分良心。”“但我现在不这么想了。”余子晖说一句话,在他心口处点一下,每一下都在把郑轶的那张人皮面具撕下来一点:“能为了达到自己目的把亲手照料了十多年的弟弟推出去,你也真是够冷血的。”郑轶忽然抬手,死死地握着他的手腕,语气僵硬:“我没有这个打算。”“余子晖,我承认。”“这次任务是我有意导致,但我之所以做出改变也是因为那里有我和严绥安都共同想要知道的东西。”郑轶说得又快又急,像是急于向余子晖证明些什么,连气都不带喘一下地继续往下说:“我可以和你保证,我留下他并不是因为要利用他达成什么目的,我留下他从来不是因为我。”“那是因为什么。”余子晖趁热打铁,步步紧逼他。“说啊。”二人四目相对,无声地相互对峙着。过了好一会儿,紧抓着余子晖的手松开了,郑轶先一步认输。他干哑着嗓子,无力地说道:“因为萧时辰。”“萧时辰需要严绥安。”严绥安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浑身都像是被别人痛打了一番,提气呼出去都要使一番力气。病房头顶的灯并没有打开,唯有床头柜上的一盏小台灯还亮着,他顺着光源,微微转头就看见了趴在他床边入眠的萧时辰。哨兵的睡眠很浅,并不深,只要是一点声响都能唤醒他,但严绥安没那么做,就静静地看着萧时辰的侧脸。深夜的安静总是让人油然而生一种不安感和焦虑感,但有自己喜欢的人在身边,就会莫名觉得幸福和踏实,哪怕明天是世界末日,严绥安都会觉得就这样死去也是不错的选择。又过了一会儿。“你再看下去,我就真的忍不住了。”萧时辰实在装睡不下去了,下半张脸埋在胳膊里,与严绥安四目相对。这回严绥安也没再躲,勾勾唇露出点浅笑,随后撑着胳膊从床上坐起来。萧时辰见他要起来,也起身将身后座位上的靠枕给他垫着,好让他坐的舒服一点。“你要不要吃点......”萧时辰话说到一半就被对方用手捂住了嘴,他不明所以地眨巴了两下眼睛,等着严绥安开口。“萧时辰。”“我有话要跟你说。”作者有话说:hello!晚上好!本章走一点剧情流+感情流 第22章 喜欢的朋友请多多收藏海星评论哦~~~~啵啵 第二十二章 他在等你 白皙手臂上的一个个针孔在床头暖光的照射下被看得一清二楚,有些已经随着时间逐渐消失不见,但有些仍然留下了无法愈合的痕迹,甚至还泛着一层青褐色。严绥安见萧时辰始终低着头,沉默不语,一时间也无法判断对方现在是个怎样的想法。亲手揭开自己伤疤的滋味并不好受,但严绥安也不想再瞒着萧时辰了,或者说他也打算放过他自己。三年前的最后一战,他和萧时辰被安排在了同一个队伍里,由他带队前往对方所占据的北方塔区域,在潜伏抵达目的地后就等待着上级给予的指令。但他们却一直都没有等来消息,作为领队的严绥安眼见着双方约定谈判的时间越来越近,无奈之下,只能自发下达命令,进行进攻。对方的军力在那一段时间的猛烈对战后也大打折扣,同时又似是完全没有料到他们会在谈判的日子进行突袭,在敌方束手无策之际他们的埋伏反击打得如同预料的一样顺利。就在他们一一将所有建筑物排查过去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一楼的高处产生了剧烈爆炸,而随着这声轰响,原本派入搜查的小队也失去了联系。下意识地,严绥安和萧时辰同时想到了什么,相互对视了一眼后便持枪赶往那层楼,而就在抵达正大门的时候刚好碰见一个穿着类似于研究人员的人正抱着个箱子往外跑对方下了台阶的同时也抬头注意到了他们的到来,于是如惊弓之鸟一般立刻又转身回到了楼里。严绥安心一横,把自己的个人终端丢给了旁边的向导,让她从现在开始一刻不停地跟中央汇报,直至产生联络,也命令其他人继续搜查,暂且不要靠近这栋大楼。快速吩咐完一切后,严绥安便头也不回地跟了上去。进入大楼后,看到那分岔的两条楼梯,严绥安不带犹豫地跟身侧的萧时辰说道:“我们分开走。”萧时辰点点头,趁他不注意,很没正经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后才动身沿着左侧楼梯一路向上。严绥安早已习惯了他这种时不时的流氓做法,于是很快集中精力,后一步也踏上了楼梯,纯白色的狮子一步一步紧跟在他的身后,放低身子一副随时就要跃起进攻的姿态。耳机里也能传来萧时辰细微的呼吸声,当时严绥安正想低声询问对方那边的情况,就瞧见转角处的一个模糊身影,只能先把要说的话先咽下去,手中毫不迟疑地举枪射击,但被对方以极为刁钻的角度闪躲了过去。他一边暗骂着,一边紧紧跟随,偏偏对方就像是安装了透视眼似的,总能料到他的射击路线,一弹都未打中,还能时不时回击向他开枪。严绥安正打算收枪绕后直面袭击时,楼上就传出了激烈打斗的声响,让他忽然意识到耳机里从与他交战者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声音。于是他故意将枪里剩余的几枚子弹一股脑儿射出后,卯足了劲地往楼上奔去,刚踏上最后一节台阶的时候,就瞧见一带着面具的人持枪正对着萧时辰 ,而萧时辰整个人正站在已被炸毁的平台边,只要在往后走一步就会立刻坠下去,而坠下就定是粉身碎骨。“萧时辰!”严绥安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了对方的名字。精神体白狮比先一步动身,向那看上去摇摇欲坠人扑过去。他随即跟上,才迈了一步,耳边就响起了子弹打入肉体的闷响声,之后严绥安就闻到了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下一秒,就像有人生生把他的心脏从胸口挖出来一样的疼痛感从胸口蔓延至全身,让他走一步都宛如脚底灌铅,他不可遏制地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也眼睁睁地看着萧时辰的身体向后仰,而后几乎是瞬间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不见。那是他人生第一次大脑完全空白,死亡的恐惧将他不断地层层缠绕,一道无形的力气拽着他的双腿,让他不管怎么使劲,都无法向前爬行半点。不,不,不………不应该是这样的……萧时辰,萧时辰,萧时辰……他本能地向萧时辰的方向伸出手,眼前的视线也慢慢开始花白,最终他的手垂了下来,双眸也彻底闭上。等他再度醒来时,他已经双手双脚被扣上了铁链,绑在一个手术台上根本动弹不得,他当时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自己身处在哪里,而是萧时辰,他要去找萧时辰。这个念头趋势着严绥安下意识地去挣扎,但下一秒不远处的门就被打开了,三三两两带着口罩,身穿白褂的人就涌了进来,二话不说就往他的脖颈处打了一剂。他后来知道那透明药剂应该是镇定剂,每当他被注入所谓的x药剂痛得快要咬舌自尽,或者即将挣脱铁链的时候,就会有人拿着电棒进来,将他电倒后注入,之后他就就又会失去了意识。严绥安自己都不知道被当作实验体的那段时间里他到底还算不算是个活人。他就像是动物园里的表演动物,被关在一个大约只有四平方的房间里,天花板四个角都是他身上链子的铁环,一面是透明玻璃,旁边是扇只能容纳一人通过的门。隔着那扇门,是他逃不出的地狱。在最初,严绥安也并不知晓那帮人口中的x药剂是什么,只是每每被强按着注射后大脑便会开始传来震痛,随后这种痛就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咬你的皮肤,从外之内,不断渗入,宛如骨头与血肉糅合在一起再重组,往往他到最后都会直接痛得失去意识。直到有一次,他提前醒来,模糊不清之际听到身边有人在对话。从他们的对话中,严绥安得知了这个x药剂,便是二次分化基因药剂,他们想将觉醒者本身的基因进行二次重组,然后分化成更高的等级。但显然这个药剂依旧在实验阶段,且有极大的负面作用,并不是一般觉醒者所能承受的。“我说,这个a级向导也不怎么样,已经实验了那么多次,数据还是老样子,根本没有要再分化的迹象。”“知足吧,你自己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等级,那边d级的e级的连一轮都挺不过去。”“切。那帮低等级废物,我都不愿意碰他们一下。”说着说着,严绥安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随后胳膊一凉,那熟悉的痛感又再度袭来。这是这一次,他出了那扇门。他被两个人架着,像是拖着一袋垃圾一样,随手丢到了一个完全见不到的光的大房间里,他像是被什么垫了一下,并没有同料想的一样砸在地上。“不是说这人已经实验成功,分化成s级了吗。”“分化成功了又怎么样,谢博士自己说了这人连精神图景都没有,还算哪门子觉醒者。”“那还真是不伦不类的,真他妈的跟怪物一样。话说,博士有说怎么处理这个怪物吗,毕竟还带着气呢。”“还能怎么处理,都丢在这里了,饿几天自己就会死了,等死了就把攒在这里的人都一起火烧了。”等人的脚步渐渐走远,一片黑暗里严绥安缓缓睁开了眼,他握着拳头,一遍又一遍地试图去进入自己的精神图景,却又一遍又一遍地被迫确认自己的精神图景已经消失不见。于是,他想,他变成了普通人类。他不再是个向导,不再是个觉醒者了。但这个消息一时间也并没有让他丧失理智,即使他的双腿已经虚弱得无法支撑他站立,严绥安已经凭着本能地往前爬,一点一点往前挪,等爬到那个上锁门的时候,他又突然泄了力气,整个人如同没气了的皮球瘫在地上。不对,他不能变成普通人,他不能是普通人,他不能是。萧时辰还在等他呢,还在等他呢,等他回去和他进行链接呢,他不能。他们的数据判断错了,他还是觉醒者,他还是向导,他还是a级向导,他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逐渐传出微弱的哭泣声,随后便是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北方塔最年轻的首席向导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止不住地浑身发颤。萧时辰……脑海里逐渐浮现出哨兵的模样,冲他无奈笑的,冲他撒娇的,还有第一次对他说喜欢他的。“阿严。”浑身带着酒气的哨兵突然闯入他的房间,一屁股在床边坐下,随后就是冲着他傻笑。“我喜欢你。”“让我成为你的哨兵吧。”“虽然我现在就只能混个小队队长,但我会努力的,努力爬到跟你一样的高度,让自己配得上你。”“所以,阿严,也试着喜欢一下我吧。”“好吗。”………萧时辰……萧时辰……不断有泪水夺眶而出,控制不住地往外涌,严绥安紧紧抱着自己,就好像这样就能感受到萧时辰抱着自己时的那种温暖。但萧时辰从自己眼前就这样消失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比起药剂给他带来肉体上的折磨,就这样失去爱人的痛苦远比这更让人无法接受。为什么…严绥安揪着自己的领子,喘着粗气,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好不容易才又拥有的一切就这样又都没有了…他突然好恨,真的好恨,恨这上天不公,如此玩弄他的命运,可为什么,又偏偏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对他这样好的萧时辰……浑浑噩噩之际,严绥安好像又听到了锁开的声音,他下意识地以为是萧时辰来找他了,连忙挣扎着坐起来,但转瞬又慌乱地想找东西躲藏自己,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也更不想让对方就这样触碰自己,发现自己的精神图景已经消失。他不断地向后退着,随后又被绊倒,毫无形象地摔在地上。严绥安又听到门开的声音,听到有人在一步步靠近他。别看我萧时辰……别看我……不对不对……严绥安又随意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向来者踉踉跄跄地跑去,像是握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拽着对方的衣袖。“萧时辰……带我走吧…你带我走吧…”“我不是怪物…我不是…萧时辰…”“严绥安。”意料之外的,是有些耳熟的声音,但脑子里一片混乱的严绥安已然根本想不起在何处,在何时听过了。他浑身一颤,刚抬起头,眼前就有人形一闪,自己后脖颈一疼,又被敲晕了过去。朦胧之际,只听到对方凑到自己的耳边说:“严绥安,活下去。”“别放弃你自己。”“他还在等你。”作者有话说:当时写这章的时候算是一个很纠结的状态,回想着说该从什么样的角度写过去发生的事情,也是修改次数最多的章节,没有之一了。 第23章 依旧感谢看文至此的宝宝们,如果喜欢的话请多多收藏评论海星,啵啵~~~ 第二十三章 小坏蛋 再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也同萧时辰自己所了解得差不多,但唯一没想到的是余子晖在找回严绥安后竟然将他托付给了郑轶,直至严绥安彻底恢复后余子晖才又带回了北方塔。而在这段过程中,他竟也完全没有被告知过任何讯息。“萧时辰。”严绥安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主动伸手握住他,并晃了晃,用着小孩讨要糖果似的可怜语气:“理理我,嗯?”见萧时辰还是侧着脸不作声,向导也直接凑上前去,捏着对方的下巴转过来,迎着那双眼角微微泛红的眸子,吻了上去。交换了一个湿漉漉的吻后,严绥安又微微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被低气压围绕着的萧时辰,声音沉下去再次问他为什么不说话。“你要是再不说话,那之后也别想我搭理你了。”哨兵一脸别扭地咬着嘴唇,鼻翼翕动,干涩的喉咙里弥漫着股苦味,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做错坏事被家长抓后训了一顿的皮孩子,既委屈又执拗,不肯低头。“那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萧时辰强压着哽咽,把严绥安扣着自己下巴的手握住,磨磨唧唧地才吐出这句话来。当时在实验基地门口的那句“为什么” 和如今的问话遥相呼应,但当时的萧时辰却是在埋怨自我,为什么明明注意到了严绥安身上的异样,却没早一点发现。而现在,比起惭愧,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事情已然发生,时间不会倒转,他也没办法替严绥安去承受所经历的一切,当他看着眼前的向导毫无保留地想他展示自己身上的伤痕时,他的那颗心也在一点点地破碎,碎成渣子,再也无法拼凑起来。萧时辰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感觉自己说什么都是徒劳,他倒更想严绥安狠狠地骂他一顿,骂他怎么这么没用,或者揍他一顿出气都可以,但偏偏严绥安什么都没有做,很平静地,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后询问他的意见。作为一个哨兵,他真的失败到了极点。“萧时辰。”他又听到他的向导喊他,但这次却藏着一丝不耐。抬头的瞬间,他的衣领就被提起来,整个人也被迫离开了位置朝床上压了过去,萧时辰下意识地将双臂撑在严绥安两侧,以一种搂抱的姿势圈着对方。“别觉得我可怜。”对方清冷的声音传入萧时辰的耳中,一贯冷漠的眼神里流露出坚定。顿了顿,对方好看的薄唇再度张开,用着不容拒绝的口吻:“也别同情我。”“但我允许你心疼我,让我知道你是在在乎我。”这也是严绥安一直担忧,也是他在逃避这段感情的原因。他害怕萧时辰在知道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后因为愧疚,因为自责而一直迁就顺从他,从而放弃选择更好的向导,他不需要这样“怜悯的施舍”。他可以接受别人的流言蜚语,也做好了有一日所有人对他失去能力的诋毁。别人的看法对他而言根本就是无所谓,但他不能接受萧时辰也用那种目光看着他。同情,可怜,怜悯,遗憾,惋惜,嫌弃,厌烦。这种种的一切目光他都不能接受。与其走到最后萧时辰对他的不耐烦,让对方用那种看垃圾一般的眼神望着他,严绥安想他还不如乘早断开这段已经没有未来的情感。而如今,命运又跟他开了个玩笑,他的精神图景竟然回来了。即便如此,他还是要跟萧时辰强调清楚,他严绥安和别的向导不同,他很强,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以及他身边的人,并不是柔软无力需要时时刻刻别人照料的人。他也从不认为向导生来就是为了服务哨兵,他只服务于他自己,所以希望萧时辰也是。严绥安说完了,松开的手的那一瞬间却又被对方抓住,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际落下一吻在他的掌心,然后就瞧见原本还支在自己身上的人如同家中养的大型犬,拉着他的手趴在他的腿上,侧着头看他,一双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翻涌着无数种情绪。萧时辰一直都很清楚,严绥安是个极度要强的人,几乎从不开口向任何人寻求帮助,先前对于不服从他的人都是直接上手干服为止,他想要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当中。但他其实也一样,他骨子里刻着作为哨兵的本性,脾气暴躁占有欲强,同其他哨兵一样有着想要完全操控自己向导的想法。更何况他是a级哨兵,南方塔的首席哨兵,就这两个优势就足以吸引绝大部分的向导的注意力,只会是他去挑别人地步。但沙漠中的狼王还是向雪山中的雄狮低下了头颅,心甘情愿俯下身子,亲吻对方的脚背,由衷地表达自己的臣服。“但我每次心疼你的时候,你总是在受伤,我不愿意。”严绥安眉头皱起,总觉得萧时辰这句话里还有着言外之意。萧时辰也不跟他打哑谜,轻声细语:“我也是个哨兵,我希望你能依赖我一点,而不是一个人担当全部。”“我知道你不需要,我也一直知道你很厉害,但再厉害的人也需要被保护,对吗。”“请给我个机会吧,我的首席大人。”说罢,萧时辰又仿佛信徒对上帝虔诚地祷告一般,亲了亲严绥安的手背:“让我保护你。”严绥安并没有直接回答哨兵,但面上的松弛可以看出对萧时辰的这番发言很是受用,心情好转了许多,甚至打趣地纠正他:“我已经不是首席了。”萧时辰困惑地“嗯”了一声,问他是谁。严绥安说:“胡文林。”“那个被我一拳揍趴下的菜逼?”萧时辰半挑了挑眉,老实说他现在已经记不清对方长什么样子了。“你们北方塔真有意思。”萧时辰趴在他的腿上,又习惯性地把玩他的手指,话里夹着阴阳怪气。实话实说,萧时辰一直觉得北方塔的人给他一种很假的感觉,在他来南方塔之后的一次去北方塔交流活动中,虽然对方表面上都一副很热络,说着客气就当普通兄弟朋友,但总觉得会背地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他捅了一刀。为此他失眠了整整一周,郑轶看着他耷拉着的黑眼圈还问他是不是认床,当时他没好意思说自己是故意醒着不睡的,于是就应下了,说是。所以在正式被介绍认识严绥安,并得知对方隶属于北方塔后,他多少觉得不可思议。首先是性子太冷了,脸上也没有多少表情,除了作战指挥外就不曾听他说其他多余的话,一度还暗自猜测对方是不是有结巴所以不喜欢说话。尤其日后和余子晖的几次相处,他又很困惑严绥安是怎么做到身边有这么一个“无理取闹”的前辈还能做到时刻都那么正经,将所有事情几乎都能处理的滴水不漏。严绥安目光温和地看着萧时辰的侧脸,情不自禁地上手撩开额头间的碎发,将对方漆黑色的眼睛全部露出来。萧时辰身上有很多他喜欢的点,最喜欢的,还是萧时辰的这双眼睛,尤其是对方深情款款地看着他的时候,严绥安能从中得到偌大的满足感。“你们南方塔很好。”“你还认识其他南方塔的人?”严绥安摇摇头,他唯一比较熟的除了萧时辰就是郑轶了。对于郑轶,他不做过多的评价,但他始终感激对方对自己的收留与照顾。萧时辰又换了个姿势,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玩严浩翔的手指,饶有兴致地继续问下去:“那为什么这么说。”向导毫不犹豫地说道:“因为你很好。”萧时辰一时间的迟滞,然后噗嗤一笑。“笑什么。”严绥安不明白他刚刚的话有什么让人发笑的点,他明明说得那么诚恳。长臂一揽,严绥安的腰就被萧时辰给环住,对方的鼻子就隔着一层布料贴在他的腹部,偶尔呼吸之间交换的气都顺着扣子之间的缝隙钻进来,好像顽皮的羽毛在轻挠他的皮肤严绥安任由他抱着自己,抬手捏了捏对方从他说完话后就开始逐渐泛红的耳尖,还顺手像摸小动物一样摸了两把萧时辰的头。萧时辰的头发软软的,摸起来很舒服。向导的声音满是无奈:“别撒娇。”“没撒娇。”怀里人用脑袋拱了两下,传来闷闷的声音。“那你说你刚才笑什么。”萧时辰把他整张脸都埋起来,没太敢抬头,他怕严绥安看到他没出息的笑容以及他现在异样的身体反应。谁说严绥安说话不好听的,这直球情话根本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无力还招,只能躲着当缩头乌龟。过了好久萧时辰才缓过来,从严绥安怀里抬起头,凑上前,讨好似的亲了亲他的嘴角:“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严绥安一脸不信他。萧时辰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与他鼻尖对着鼻尖,眸子里染上一层情欲,原本还规矩摆放的手开始游走:“别不信我阿严。”“我是个哨兵。”他提醒严绥安。“你知道我那次在静音室里对你是什么想法吗。”“我想就这样把你捆起来,把你带走,藏在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然后把你四肢都用铁链锁在床上,让你只服务于我一个人,身上只有我留下的印记。”萧时辰慢慢轻吻严绥安的侧颈,手从对方身后一寸寸划到身前,到胸部,再持续往下,低哑着嗓音继续说着自己的疯狂计划:“我想你完好的进去,再也无法出来,你只能看着我一个人,对着我一个人笑,一个人哭,只有我才能进入你的精神图景。”说到这里,萧时辰突然停止,发出一声不自然的闷哼,然后看向自己的身下,严绥安的右腿曲起,一只脚踩着他。向导一边不轻不重地踩着他,一边将自己衣服的纽扣一个个亲手解开,随后挺腰靠近哨兵,在他耳边慢慢吹了一口气。“来吧。”“小坏蛋。”作者有话说:一点点车尾气,不知道能不能放出来 第24章 日常感谢观看至此的宝宝,喜欢的话请多多收藏评论海星,啵啵~~~ 第二十四章 别生气啦 二人配合默契,生动地“演绎”了一番情侣之间小别胜新婚的戏码后,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卫生间里。当门上锁彻底落下的那一刻,萧时辰也缓了一口气,从一边拽过条毛巾垫在洗手池边,然后把正单手搂在怀里的严绥安如易碎的瓷娃娃般小心翼翼地抱上去,让对方坐稳。病房里虽然也已经被沈洲安置了屏蔽设备,但监视他们的人持续听到病房里没有动静也会起疑心。就在严绥安向他坦白事情的时候萧时辰就启动了设备开关,同时悄悄在对方手背上点了两下。对方也瞬间了然,之后等萧时辰凑上来的时候严绥安便也一边满足他的恶趣味一边配合他的表演。萧时辰关闭在卫生间外的屏蔽器,再进入淋浴间,打开水龙头,故意制造出一些声响来掩盖之后与严绥安的对话。“我见到了齐穹。”严绥安直接开门见山,翘着腿稳当地坐在洗漱池边,双手抱怀:“他跟我坦白,我们区域的爆炸是他导致的。”“你们认识?”萧时辰背靠在墙壁上,收起先前的嬉皮笑脸,虽然是个普通的问句,但却意外的没有惊讶的成分。严绥安点点头,似是不想再有任何隐瞒的打算,跟萧时辰主动坦诚:“我父母并不是觉醒者,只是普通的人类。”他自有记忆起便是在一所研究院里,身边没有一个同龄人,而他的父母因为忙于研究根本没有时间去照料他。彼时他还年幼,等有记忆起才知道父母的研究项目名为tnl(the new life)。通常情况下,研究所都是没有其他人员来往的,只有每个月的月底,研究所后面的那扇紧闭的大门才会开启,一辆车的人出去,一辆车的人进来。等年纪再长了些许后,他便也了解到这个研究所成立的目的在于改造人类本体基因,使得普通人类能在后天人为的情况下分化成觉醒者。但人体基因是很难被轻易改动的,所以他在研究所里时,也从未见过有人能分化成功过,基本上都如同001号一般最终回归到了大地之中。对严绥安本身而言,与齐穹的相遇算是偶然。001号的去世成为了他一时的心结,之后他一旦有了空闲时间就会去那个小角落里,不声不响,就静静地待在那里,直至手腕上的绿灯闪烁提醒他晚饭时间要到了他才会匆匆离开。也是在一日他快要回去时,突然听到后面的围栏外有声响,不一会儿,严绥安就看见一个和他看上去差不多年龄的小孩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是各种补丁打起来的,其实根本称不上是衣服,就只是一块布料捅了四个放四肢的洞罢了。那个小孩似是也没想到自己钻出来后遇到人,抬头看见严绥安时呼吸一滞,慌不择路地想要转身逃跑,但奈何衣服不慎被一旁的树上的倒刺勾住,刚跑出一步就被狠狠带倒,摔了个狗啃泥。严绥安虽然没有和平辈接触过,却本能地觉得眼前这个人应当并不是坏人,于是也凑上前去,问他是否需要帮助。于是,他与这个名为齐穹的流浪小孩相识了。后来他从齐穹口中得知,在距离这座研究所几公里外是一片难民区,而后再远一点就是北方塔的管辖区域。而齐穹之所以能来到这里也纯属算瞎猫碰到死耗子。齐穹接着告诉他,他的父母也是普通人,他妈在生他的时候就因为难产去世了,他的父亲是个赌鬼,每当赌输没钱了就会拿他撒气。当时齐穹一边狼吞虎咽地啃着严绥安从食堂顺来的馒头,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我受不了了,所以我杀了他,逃了。”但他又怕被发现,于是就只能往难民区里逃,听说难民区最深处都是恶贯满盈,但家财万贯的人,于是一个人走进来想着做个普通小弟谋条生路,结果没想到却是个研究所。严绥安不懂齐穹的失落因为他没有穷过,虽然在这里他独自一人,但衣食无忧。所以他也跟齐穹说,他们做个交易,如果齐穹留下来,他负责解决齐穹的温饱。小孩的想法都很简单,只要听到别人跟他“承诺”两个字,便也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于是严绥安便做起了研究所里“不知名”的小偷,每日都溜研究所里的废弃仓库里,使出全身力气去搬一些床,柜子等齐穹用得家具,然后翻出围栏,和齐穹一起搭了一个不成样子的“房子”。之后的饮食方面,就连研究所的食堂工作人员也会好奇严绥安,是不是开始长身体了,为什么如今吃得量都是以往的三倍。齐穹的饭量远比严绥安所想得要多得多,次数多了难免会让人起疑心但他觉得自己既然放下了承诺,就要遵守,所以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在打饭人员每次怀疑的探究下说出自己今日想食用的份量。坦白地讲,和齐穹相识后的一段时间是他严绥安在研究所里最快乐的时光,因为有人陪他说话,有人陪他玩耍,让他再也不是孤单一个人。他们会在晴朗天气里去树上掏鸟蛋,齐穹比他体力好,总是能比他爬更高的树;下雨天就躲在齐穹的小房子里,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直至某一日深夜,严绥安在父母的带领下逃离了那所已被火光吞噬的研究院,他便再也没有见过齐穹了。他有意再去寻找过,却始终没有下落。在之后难民区独自流浪的夜里,好几回做的噩梦都是齐穹向他伸着手,惨叫着质问他为什么不带他一起走。后面再一次听到对方名字,便是在被余子晖找到后醒来看到的那则新闻里,他通过终端看着照片上那面目狰狞的男子,思绪万千,良久才把内心翻涌的复杂情绪平复下来。他把小段视频来回拉扯了数遍,听齐穹咬牙切齿地说“他恨”。当他再度看见对方的时候,其实脑子里早已有了一句问话,但他却是没说。严绥安他想问问齐穹,他恨他吗,恨他就这样一走了之,没有带他一起走吗。又或许,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们之间原本就隔着一条长长横沟,如今依旧也是。“那你们当时都并不是觉醒者?”萧时辰突然发现一个很重要的点,同时他还有一点吃味,对于齐穹这个人感观并不是很好。严绥安摇头说不是,齐穹身上是否有着觉醒者的基因他不曾得知,对方也并未向他很细致地谈论过他的家庭。但严绥安可以确定,自己的父母应该就是普通人,所以他对自己能够分化成a等级向导这件事也耿耿于怀很久。而且他的分化等级时间也是个值得怀疑的点,当时他的父母一路带他逃离后就暂且安置在了一处许久未有人来的小木屋里。可等他睡了一觉,从硬板床醒来后却发现自己的父母都已经消失不见,只在桌子上留下了一个旧式怀表,怀表里侧是他们三个人曾一起拍的全家福。至此他也发现了自己身体上与以往的不同,他的五感更加的敏锐,手中的力气也增加了不少,最主要的是精神图景和普鲁托的出现,也是在白狮的指引下,来到了齐穹曾告诉他的难民区,开始了一个人的流浪。有时候严绥安自己都会感慨,他的人生未免太过离奇,换作是别人同他这般讲,他定然也是不信,奈何却是他自己的亲生经历。而这恰恰也是他无法真正融入北方塔的原因,因为就严绥安自己都不曾把自己归纳在北方塔中,哪怕他后面成为了他人之上的首席向导,获得过无数荣誉,都并未打从心底地认可过自己的身份,只是苦了余子晖,费劲心思维护他,不想让他落入别人的口舌当中。严绥安从洗手台边站起来,向前一步来到正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萧时辰面前,抬手捏住了那带有耳钉的耳垂。他迎着萧时辰略带迷茫的眼神,莞尔一笑说:“我想起来了。”萧时辰一愣,随后也勾起嘴角说,想起来了啊。好像又回到了三年以前,他们第一次的那个晚上,其实当时他们都喝了点酒,按照萧时辰的话就是酒壮怂人胆,凑上前吻严绥安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颤的,但是发现严绥安好像也没拒绝自己,于是就把胆子放大了,拉着对方手与他十指相扣,后面的事情就逐渐水到渠成。但其实对严绥安来说,当时他是清醒的状态,因为他不太爱参与热闹的场合随便应付了几口就回去了。随后他看到萧时辰迷迷瞪瞪打开他房间的门,晃晃悠悠地走到他床边,然后一屁股坐下,支支吾吾想跟他说什么又不说,就只会一个劲地傻笑,而他,莫名也被逗笑了,等于看乐子的心态,耐心地等着之后微醉状态下萧时辰的“表演”。就当他准备拿起床头的终端录下来的时候,对方的脸突然在眼前放大,然后他就觉得自己的嘴巴好像被轻轻碰了一下。他再去看萧时辰,发现他连手都在抖,就多少起了恶作剧的念头,悄悄用手指勾着对方的腰带往自己身上带,果然一触即发。因为是很突如其来的第一次,所以他们什么都没有准备,再加上萧时辰也是第一次没有任何经验就只是顺着动物性的本能,让严绥安遭了不少的罪,事后清醒过来的萧时辰也很是懊恼,贴在他身后,想碰却又不敢碰地虚抱着他连说了好几句对不起,说他错了,让他别生气。“求你了阿严,别生气,不会有下一次了,我保证。”平日里威风凛凛的a级哨兵萧时辰竟然会这样卑微求饶,闭着眼睛休息的严绥安觉得有意思,不由自主地在想这要是传出去,萧时辰之后如果再带队,铁定没法再靠着他那装出来的气场立威。严绥安想,也是奇怪,认识萧时辰越久,越有人在他耳边说萧时辰最不好惹了,让他千万小心,但他从没有觉得这样。“阿严~求你了真的求你了,理理我吧,哪怕回我一个语气词都行。”身边的人还是在止不住地囔囔,让向导逐渐有点头疼。他刚动了下身子,身下的酸痛就让他倒吸口冷气,但他还是抬头亲了亲哨兵的下巴,懒懒地说道:“我只是困了,你别说了,我没生气。”萧时辰傻傻地“啊”了一声,放低声音:“那你睡吧,我再也不打扰你了。”就在萧时辰准备起床收回搭在严绥安腰处的手时,自己的小臂又被对方扣住。“别走。”身前人把自己全部缩在他的怀里,声音轻飘飘地落在心尖上:“陪我。”“我这样抱着你,你就没多大的地方睡了。”当时他们都是双人一间,每个人的床都不大,尤其对于他们这种一米八几的人来说都有些勉强。萧时辰忽然想起来什么,贴着他耳边哄他:“阿严你先松开我,我们先清洗一下身子再睡好不好。”“阿严,阿严,先别睡,醒醒,嘶——”向导宛如被人踩了尾巴的炸毛小猫,毫不留情地在萧时辰脖子上咬了一口,然后极度不耐烦地命令:“闭嘴,抱着我,睡觉。”面对这样的严绥安,萧时辰实在是哭笑不得,只能闭嘴陪他再睡了个回笼觉。等再次睁眼,就感觉食指上莫名有一冰凉的触感,抬起来一看是枚戒指。“送给你。”已经把自己洗漱收拾了一番的严绥安从浴室里出来,见萧时辰对着自己的手直发愣。严绥安的生活向来从简,没有什么身外之物,唯一还跟在自己身上的只有这枚象征着北方塔首席向导的戒指。于是,他也跟萧时辰说,这是他目前唯一拥有的且能送他的东西。末了,又跟了一句,如果他还想要别的,之后会再给他。这一席话把当时的萧时辰吓得够呛,以为严绥安是把自己当作pao友给打发了,为此还伤心了好久,但还是一边生着闷气一边跟在对方身边。也是很后来,严绥安当众拽着他的领子亲他,并宣誓主权的时候萧时辰才明白这就是严绥安喜欢他的表达方式。也是从那时起,萧时辰在心里暗暗发誓,此生都只做严绥安一人的哨兵。作者有话说:一点不算小剧场的小剧场。 第25章 小萧其实比较算憋着坏的那种性子,他有很多鬼点子和玩得花样,但顾及着小严可能不会答应他,所以通常就只是想想。 后面两个人精神结合了,向导能够很快地感知到自家哨兵的一个情绪起伏变化,但会不知道为什么萧时辰会突然这样,于是就凑过去问。 小萧是不敢再对小严撒谎的,就只能老老实实坦诚。 本以为小严会面无表情地走开,谁料对方还主动解开了衣服,丝毫不拖泥带水地跨坐在他腿上,说:“来吧。” 第二十五章 我陪你 在二人又在黏糊状态下腻歪了一阵后,严绥安主动说了他之后的打算。而萧时辰在听完严绥安说要继续调查三年前他们被暗算时的真相后,也重重地点了点头,说“好,我陪你。”接着就又问严绥安要不要擦一下身子,毕竟也在床上躺了若干些天,总会觉得身上会有点粘稠感。严绥安没拒绝,说了声好。于是萧时辰又踏入了淋浴间,用手试了一下水温后调节到适宜的温度就退了出来。“我去给你拿换洗的衣服,你先洗。”萧时辰说罢,就错开身子,给严绥安让路,却在快要握上门把手的时候被人给拦了下来。向导的手没有之前那么冰凉,甚至还有了点热度,他回过头发现对方正眼巴巴地看着他,却又在对上视线的那一刻近似慌乱地错开。怎么了。他问。严绥安的喉咙上下滚动,握着的手是他自己都没料想的用力,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微微闭眼后又睁开。下一秒,萧时辰就听见对方清冷的声音响起:“帮我一下。”或许是为了说服自己,又或许是让自己的这个要求听上去更合理,严绥安又跟了一句:“我刚醒来,手上没有力气。”这还是他认识严绥安那么久第一次听到对方主动开口寻求帮助。何德何能啊,他萧时辰有一日能被严绥安需要,真是天大的荣幸。想到这里,萧时辰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就想逗一下严绥安,但见对方已经不管他转身脱衣走进了淋浴间,也只能先傻乐呵地跟上去了。说是擦身子也真的就是纯粹的擦身子,萧时辰给他打了一盆温水,然后拿毛巾浸湿,拧干后才擦在严绥安的身上。萧时辰擦拭的动作很轻,轻得好像他是一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尤其是在擦过后背蝴蝶骨下方的那个子弹留下的伤疤时,严绥安甚至都能感受到他的颤抖。他转过身子,拉过对方的手,一并贴在他的右胸膛上,此时此刻,里面有一颗鲜活的心脏正在剧烈跳动着。听到了吗。严绥安问萧时辰。萧时辰说听到了。源源不断地温热透过皮肤传递到的掌心,再顺着血液一路向下,不断地刺激着他的心脏频率,萧时辰一时间都分不清耳边那震耳欲聋的跳动声到底是他自己的,还是严绥安的。而后,他就听见面前的向导对他说:我把我的心脏送给你。所有人都以为严绥安的心脏长在左胸口,但其实并不是。而如今,萧时辰成为了第一个他亲口告知的人。他现在又是一无所有的人,没有了首席向导的身份,也没有了曾经的光环与荣耀,只是一个普通的向导。但他还是想送一些东西给萧时辰,毕竟他让眼里满是他的哨兵等了那么久,他有些愧疚。可萧时辰并不是在物质上缺乏的人,而他们如今的身份又相互颠倒,他唯一能够赠送的好像只有他自己本身。但他又觉得不太妥当,于是就先告诉了对方他自己曾经的过往,告诉他现在他的处境和未来的打算。严绥安预想过很多种萧时辰对自己的答复,或是拒绝或是抗拒,就此与他分道扬镳,但都不是,对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好,我陪你。”就是这么简单普通的一句话,却让严绥安莫名有了一种落地的实感。从被不知晓是谁的人放出来后,他就始终觉得自己好像站在悬崖边上,走错了一步都会摔下去,他不知道前面的终点在哪里,但是他也没有了退路。父母的消失,齐穹的再现,一个个谜团都深深困扰着他,纠缠着他,他并不是个无所不能的人,他也会在某一个觉得自己真的到头了。所以,他也认清了自己,他或许也真的需要一个依靠。于是严绥安决定如萧时辰所期许的那样给他一个让他依靠的权利,把自己的心脏送给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随着他的那一番话,哨兵体内的情绪翻涌,眼神变得深邃,如同捕猎中的恶狼死死地盯着他胸膛前的伤口。舌尖划过上排牙齿,哨兵猛喘了几口气后一把扯过向导,让他们紧紧相靠在一起。头顶的淋浴头在无意间被打开,流水洋洋洒洒地落下,打湿了哨兵的衣物,但熄灭不了他内心的躁动。其实这个拥抱不过是他们无数次拥抱中最寻常的一个,但或许也是最热烈的一个。因为它跨越了三年的时间,但或许正因为它的姗姗来迟,也让迷途走散的人再次看见彼此的身影。他们自己也记不清他们相互拥抱了多久,就是安静地感受着对方身上的体温,一浅一深的呼吸声喷洒在耳边,这一切都是如此绮丽美好的。良久,萧时辰干哑着嗓子问怀里的人,疼吗。严绥安小幅度地摇摇头,说已经忘了。话音刚落,耳尖一疼,萧时辰惩罚似的咬了他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骗子。疼痛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遗忘,即便疤痕能够随着时间痊愈恢复,但那曾被伤害过的痛苦将会被铭记在心里一辈子。就在刚刚清洗严绥安身子的时候,他亲手触摸过了那大大小小的印记,却没办法陪着对方一同经历。他忍住了想去亲吻那些印记的念头,强行忽略掉自己的欲望,只是耐心地来回拧干毛巾,让自己的向导的身子能够恢复干爽。严绥安可以不去在意,但是他不能。他会让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哪怕拿他的生命来换取都在所不惜。直至水汽上来,人脑有些缺氧,他们才互相放开了彼此。严绥安莫名地于心不忍,抬手抚上萧时辰的脸,对方也摸上的手背,在他手心里蹭了蹭。“萧时辰。”他不由地感慨道:“你好像真的一点都没变。”“你也一样。”曾有许多人都问过萧时辰,为什么会喜欢上严绥安,因为他们两个看上去性格并不是那么的相近,共同话题也少之又少。但喜欢本身就是一个很难用几句话就能形容出来的感觉,喜欢一个人并不是因为这个人本身有多优秀或者有多好,所以才能够被喜欢上。在萧时辰眼里,喜欢就是喜欢,他喜欢严绥安就只是单纯地喜欢上了,况且虽然严绥安不曾跟他口头表达过“我喜欢你”“我爱你”这类词,但他也能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情谊。他并不是在苦苦坚持一段疾疾无终的暗恋,而是在延续一场盛大而热烈的爱恋,他的爱人只是暂时地迷了路,但没关系,他可以多走几步,走到他的爱人身边,牵起他的手,一起走下去。终于,他的祷告有了回应,他的爱人又回到了他的身边。他也为之欢欣雀跃。“想要穿短袖吗。”又清洗了一番后,萧时辰赤着上半身走出了淋浴间,将唯一的一套换洗衣服给严绥安穿上去了。严绥安犹豫了片刻,说暂时先不穿了。一来是还没彻底做好准备让许燃和沈洲知晓,让他们平白无故为自己担忧然后跟他一起冒险行事,二是他已经习惯了穿长袖,短时间内可能还无法习惯双臂空荡荡的滋味。萧时辰尊重他的选择,只是考虑到如今天气快要变得炎热起来,若是待在室内还好,室外多少还是会感到闷热。等他自己去隔壁换了身衣服回来,就瞧见已经吹干头发的严绥安坐在病床边,手持着终端回复消息。“病号还是少看电子产品了。”萧时辰上前,拦过严绥安腰,双双倒在病床上。这个病床也并不算有多大,刚刚好容纳两个紧靠在一起的成年人,萧时辰怕向导躺得不舒服,于是换成了侧躺,将更多的空间留给对方。严绥安又回了个“好”后,把终端屏幕展示给萧时辰:“是许燃。”“我跟他说醒了,然后他回我身体如何,我说还不错。”萧时辰草草地看了几段,就哼哼唧唧地像刚上幼儿园没多久要睡午觉的小孩一样半张脸埋在严绥安的脖颈里。比起他和严绥安两个病号,沈洲与许燃的活动范围比他们要广得多。虽然给了告知,但也并不会时时刻刻盯着他们,况且中心塔如今处于紧急状态状态,也不可能分出太多的人手“照看”他们。于是两个人就借机早早溜回家里去了,而萧时辰选择留下来陪严绥安,出于私心也是想借机和对方把一些话给说开。不过,就连他自己都感觉奇怪,如今他暴走的情况越发地频繁了,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严绥安见他蹙眉,以为是头疼,下意识地反握住他的手利用精神力进入他的精神图景里,依旧是记忆里的那一片沙漠,只是比以往感觉更荒凉了一些。“我没事。”萧时辰安抚他。严绥安见精神图景的确没有异样,且负面情绪也没有明显地堆积,于是就退了出来。为了避免萧时辰的过度操心,严绥安还是隐瞒了精神图景曾缺失的事实,包括他如今的分化等级。在回到北方塔之后,他私自给自己做过等级判定,当那个结果出来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立马消除数据,甚至连机器都被他秘密处理掉了。在现在这个社会下,等级越高也并不意味着越会受到所有人的尊敬,反而可能会因为忌惮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树大招风,无论如何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如若不是当时能力的丧失,严绥安想,他可能会当场直接用精神力控制并杀了郑轶。“睡吧。”身后人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胳膊,柔声安抚他。严绥安回过神,关掉了终端,在萧时辰的怀里换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就在萧时辰感觉自己快要入睡时,耳边响起对方的声音:“谢谢。”他听见严绥安对他说。他笑着落下一个吻在对方的鬓角处,说。“我爱你。”作者有话说:好喜欢好喜欢黏黏糊糊的感情,当时写这篇的时候直感慨,一口气写下来也算顺畅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你有一个朋友 “诶,小心。”许燃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险些踩空摔地的沈洲,看着对方不怎么好的脸色略显担忧地问他:“你怎么了。”沈洲心有余悸地喘了口气,把自己的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扶正自己歪斜的眼镜,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事。“什么没事,你这几天状态太不对劲了。”许燃不放心地跟上去,尤其是前天召开的那场大会上,当中心塔总执行官陆怀川上台发言的时候,他就发现身边的沈洲整个人都僵持在那里,难得失态地瞪着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像是恨不得把那个人瞪个对穿。结束后他也问过沈洲是不是见过陆怀川,却被沈洲给三言两语敷衍掉了。而今天教官的内部召集会议上,陆怀川意外地跟着来了,据说是为了询问有关这次实验基地任务爆炸事件的详情,因为严绥安和萧时辰两个家伙还躺在医院里,就只有他和沈洲两个人中间出一个去发言,结果余光里就是沈洲因为过度用力扣着衣袖而泛白的指尖。最后就只能许燃出面跟对方大致汇报一下他们的遭遇,对方听闻后也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了解也没多过问什么。现如今,又是这样魂不守舍地从会议室里出来,就短短两节台阶都能不留心踩空,许燃可不信沈洲和那个陆怀川真没什么交情。但他们一个北方塔的人,一个西方塔的人,两棍子都打不着的关系,怎么就认识上的。沈洲显然并不想和许燃继续聊这个话题,但也清楚许燃这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子,随口找了个借口说是曾经交流宴会上见过。“宴会上见过一面都能让你吓成这样?”走得好好的沈洲突然停下,转身,语气不满地反驳他:“我不怕他。”“我也不怕任何人。”许燃愣愣地站在原地眨巴了两下眼睛,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沈洲这突如其来的脾气,但还是咧开嘴冲他笑笑:“行行,沈大哨兵,天不怕地不怕,谁都不怕,行了吧。”沈洲抿着嘴,对他这种哄小孩的语气很是不自在,也懒得再搭理他,刚想转身走人,就瞧见许燃身后有人在走向他们。许燃见身前人突然抬手做了个打招呼的姿势,也立马回头就看见了抱着一沓文件的蒋觅朝他们走过来:“哟,蒋哥。”“别喊我哥。”蒋觅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现在见谁都是我祖宗。”许燃没忍住“哈哈”笑了两声,故意装作狗腿子一样敲敲他的肩膀:“您受累了呀。”“要不干脆您罢工吧。”许燃觉得他给蒋觅出了个好主意:“蒋哥,您现在工资卡的工资够你霍霍下半生了吧,实在不行回头哥几个救济你呀。”“滚滚滚滚”蒋觅气得没抬脚踹他,恨不得把手里的文件直接呼他脸上:“我现在要是罢工,就是做实了我是内鬼,直接葬送我下半辈子好吗大哥。”“内鬼?”沈洲一下子抓住了这个词,手支着下巴:“中央塔里在找内鬼?”蒋觅大大方方地说了是,将快掉落的文件提了提:“你们这次前往的实验基地并不是原来所安排的,应是有人故意揣改过了。”“这个实验基地的前身是个人类开发的研究院,一直在研发一款代号为tnl的口服药剂,据说是为了增强人体发育为目的设立的,一直成立了好几年,但是后面突然有一天发生了火灾,人都死在了里面,就不了了之了。”“但是我们去的时候它看上去并不像有过火灾的样子。”许燃表示疑惑,虽然他们抵达的时候已然进入黑夜,但是对于是否烧毁过的建筑物还是能够用肉眼判断的。蒋觅摇摇头,说他这个也不清楚。沈洲这个时候突然开了口:“这个研究所后面是不是就是北方塔管辖区的难民地?”蒋觅迟滞了一下,恍然大悟似的说是。“可能是后面难民地有人进来,把这里当居住地再次维修了吧。”但这也说不通,沈洲的眉头皱起,如果同蒋觅说所的一般当作居住地,为什么他们抵达时却没有人且一点人类长时间居住的痕迹都没有,完全说不通。“对了。”蒋觅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从外套兜里拿出一枚旧式怀表:“绥安的怀表,后勤部抵达你们现场后捡到的,被我无意间看到拿回来了,之后你们去医院的时候帮我带给他吧。”许燃说个行,就接过了手表,习惯性地掂量了一下打算收起来,察觉到一点不对劲后又转身递给了沈洲。沈洲狐疑地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事情,但还是接了过来,对蒋觅承诺会帮忙带到的。见手表交付到沈洲手里,蒋觅也放心了,跟二人又打了声招呼就走远了。等蒋觅彻底走出了视线范围之内,许燃拽住也要离开的沈洲,问他严绥安什么时候有这条怀表的。沈洲有点无语地再次看向自己被拉住的胳膊,不动声色地扯了回来,对许燃的问话很是不明所以:“这你应该去问绥安,我怎么知道。”“这怀表重量不对。”许燃又从沈洲手里夺过怀表,重新颠了两下,肯定地说道:“这怀表里还有东西。”“别打开。”沈洲睨了他一眼:“万一是绥安自己放进去的,别人的隐私少去打探。”“我这叫关心,不叫打探。”许燃表示自己很冤枉,而且他又不是刚出生的小孩,还需要有人来教他别人的东西没经过别人允许不得打开。“明后天去见他的话,我再跟他说一下吧,让他自己检查一下是不是被人动过手脚了。”“绥安才没你这么粗心大意。”“你真是一天不呛我就会死啊沈洲。”许燃有时候真想把沈洲的嘴用针缝起来,他格外想念他们刚认识时拘谨的模样,虽然那个时候沈洲跟个孤僻少年一样话比严绥安还少,但起码不会阴阳怪气地损人。“不过这样也挺好的。”沈洲停下步子,回身,就瞧见向导双手放在脑后,跟个二流子一样大大咧咧地走到他身边来:“你刚刚跟我斗嘴的时候比你这几天死气沉沉地要好太多了。”“我还是比较喜欢鲜活的你。”说完,向导呲着牙冲他灿烂一笑。明明过了中午阳光最盛的阶段,为什么他还会觉得眼睛有些睁不开呢。沈洲想。他不知道,他也不想去细想。其实许燃没有说错,他就是怕陆怀川,虽然他只和对方有过匆匆一面之缘,准确来说是他单方面只见过陆怀川一面,而那一面却让他终身难忘。他亲眼目睹了对方杀了他的父母,让人把他倒地不起的哥哥带走,而后就在他以为陆怀川快要离开的时候。对方突然回过身子,和躲在柜子后面,只隔着一条缝的他对上了视线。而那一刻,他只感觉他的血液都在倒流,大气不敢出一声,只怕对方发现自己,将他拖出来,也跟他的父母一样被枪指着脑袋,然后再也不会醒来了。但最终,对方好像也并没有发现他,只是又环顾了一圈后就离开了他们家。沈洲自己都不记得他在那矮小的柜子里待了多久,只知道他等到胃里开始泛起苦酸,喉咙止不住地开始向外干呕,才挪动僵硬地四肢爬了出来,四肢无力地跌倒在地上。他看着往日热闹的大厅——仆从见到他都会亲切地喊他一声小少爷并嘱咐他记得吃早饭,哥哥也会和他差不多时候起床,温和地跟他说今天早上有他爱吃的点心,而父母则也会坐在两侧,呼唤他的小名喊他一起用餐。就在那么一夜之间,他所拥有的一切美好就再也不复存在了。彼时的沈洲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是把对方的模样生生牢记在自己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近似病态般的回顾那日夜晚的场景,只为能在再次见到对方时把对方认出来,并亲手杀了他。因此自打进入西方塔的训练营后,他便一头扎在计算机技术上面,和其他的哨兵那种狂热格斗机械完全格格不入,这也导致他被孤立排挤的现象,同寝室的人时常拿他开玩笑,甚至让他收拾东西滚到向导的队伍里去。但他完全不在乎这些,他只在乎能不能找到那个杀人犯,能不能亲自报仇雪恨,只要能亲手杀了那个人他牺牲所有拥有的一切都在所不惜。唯独这个时候,沈洲自己也才意识到他是一位哨兵,天生骨子里就带着无法抑制的杀气,他虽并不热衷于打斗,但他也并不讨厌血液从肉体里流出的场面,尤其是人死前那错愕的表情甚至都能给他带来极大的愉悦感。“沈洲!”他的胳膊又被拽住。他又被拉住了。真的好烦。身侧向导嘻嘻哈哈的,忽然跟个没心没肺的二愣子一样拉着他往前跑。莫名其妙被拉着跑了一段路的沈洲想,人和狗的体力真的不是能够相提并论了。他一把甩开对方的手,喘着粗气扶起滑落的眼镜:“许燃!”“你想死吗。”“你他妈的突然拽着我跑什么跑。”“后面是有鬼啊还是什么。”“有啊。”向导开始满嘴跑火车,还夸张地指了指他的身后:“你刚刚身后有个阴气特别重的小鬼一直吸你的阳气,要不是我拉着你跑,把它狠狠甩在后面,不然你现在就是个阴气鬼。”沈洲又喘了几口,重重地说道:“你真他妈的有病。”被骂了的人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颗糖果,递给沈洲。沈洲看着这颗糖,被气笑了:“许燃,你真把我当三岁小孩哄?”“当朋友,不当小孩。”许燃拉过他的手,把糖放在沈洲掌心里。“你有个朋友希望你能开心。”他顿了顿,加上了个主语:“沈洲,你的朋友许燃希望你能开心。”“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只要人在,就没有什么难事是解决不了的。”作者有话说:写一点点小副~~~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刷卡还是现金 与许燃和沈洲分别后的蒋觅来到一个无人注意的拐角处,大约十分钟左右后,一个容貌与他完全不相同的男人走了出来。他径直走向中心塔的出入口,出示通行证后畅通无阻地踏了出去。果然,塔外本来的居住人群都已经因为齐穹的再度现身而纷纷离开,街两边店铺的玻璃门把手都上了厚重的铁链,并将有close的指示牌面向外面,只还有两三个店铺还保持着营业的状态,虽然门敞开着但却无一人在前台,这种场景不免让人觉得唏嘘。若是平常,蒋觅估计还会感慨一番这世事无常,可如今他可顾不了别人的感受。他轻车熟路地避开街道上的摄像头,在一个胡同里转了几个弯后抵达一卷帘门口,拉起来瞬间外面阳光打下的射线也替他照亮了里面的模样。蒋觅弯腰进来后就又把卷帘门给扯了下来,就像一只在黑夜里行走的猫咪,哪怕没有光都能知道眼前的路该怎么走。他顺着楼梯一路向下,不出一会儿,一扇门映入眼帘。这扇门只有用他的指纹才能解锁。于是他撕下自己手指上的假皮,按在一旁的指纹显示装置上,按上去的瞬间门就发出一声清脆的“滴--”并自动向上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光景。门内是个很普遍的两室一厅的格局,很符合非觉醒者居住的设计,家具和地板也都是由木头所打造的,比起塔里清一色的白银钢铁制品,这样的设施反而更使人有舒适感与安全感。但寄人篱下,还能每天这么欢快的,蒋觅活了那么多年也总算见到了。他沿着走廊走到最里面那间房,依旧是个需要他亲自解的锁,红外线扫描过他的瞳孔后门就自动开了。房间里面的人正盘腿坐在床上,津津有味地吃着半边已经发霉的苹果,因为一只手被牢牢地扣在墙壁上所以他整个人身体都显得很扭曲,另一只手则拿着笔在纸上不知道圈圈划划着什么,一旁的地面上全是凌乱的,被黑色水笔随意划过的纸张。见到蒋觅来,那人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抬眸瞟了他一眼后在苹果上又咬了一口,咀嚼得咯吱咯吱响。“图呢。”蒋觅开了变声器,声音像是快要半截入土的老头子。床上的人把笔一扔,靠在身后的墙上,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还阴阳怪气:“你这张脸也太丑了。”“声音也难听,跟破锣嗓子一样。”蒋觅冷眼看着他,嗓子压得更低了些:“如果你想死,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对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狂妄地大笑了两声:“杀我?这全天下的人想我死得可太多了。”“如果你杀了我,你也活不了。”“齐穹。”蒋觅缓缓走近了几分,用手掐住他的脖子,只要他再用些力气,他就可以让这张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齐穹那张本就因为元气大伤的脸此刻更加惨白,他被迫梗着脖子,但嘴角依旧上扬着,眼里流露讥讽:“我也早跟你说过了,我不认识你要找的人。”蒋觅又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后松开了手,齐穹一时间呼吸调整不过来,趴在床上狼狈地咳了好几声才缓过劲来,那张嘴却一刻不停地接着说,似乎看到眼前这个人越对他涌起杀意就越兴奋:“人家都是向导找哨兵或者哨兵找向导,你倒好,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向导找向导的。”“怎么着,你跟人家表白被拒绝了?”“要不要哥哥我可怜可怜你,勉强收了你做我的向导?”“虽然我名声不太好,但我好歹分化等级也是个a,你横竖都不吃亏。”蒋觅将他的垃圾话全无视,将地上故意被齐穹散乱的纸一一拾起来,放在另一个角落的桌子上面。“再说了,你既然能找上我,就该知道我被你们抓住的那天起,我身边的那些人最终是个什么结局了吧。”“你与其在我身上费尽心思,还不如去翻翻那些死人堆。”“哦不对。”齐穹笑得不怀好意,如同蛇蝎一般盯着站在桌子前面人的后背:“应该说是骨灰堆。”“激将法在我身上起不到任何作用。”蒋觅面无表情地回过身,从齐穹醒来的那一刻起,对方就不断地找各种话术试图激怒自己,但他并不是蠢人,深知这不过是对方想要逃脱的一种手段罢了。“现在你越狱的消息满天飞,在我这里,你还能留个全尸。”齐穹脸上的笑容一僵,无声地在心底骂了句脏话后说那又怎样。“你能藏得了我一时,藏得了我一世?”“很快就有人会找到我的。”齐穹舔了舔上排虎牙,露出狠厉的表情。蒋觅淡淡地“哦”了声,从口袋里拿出一枚芯片说凭这个吗。“很可惜呢,这个在你脑子里的芯片早就已经失效了,基本上跟垃圾没什么区别。”“你说什么?”原本还冲他耍狠的人整个人都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激动地想要扑向他,却又被手铐缠住只能在原地挣扎:“你再说一遍!”蒋觅也不是吓大得,即便被齐穹这突如其来转变的态度给震惊到了,但还是立马判断出这个芯片对齐穹的意义非凡。他不答反问情绪失控的齐穹:“这个芯片不止是个定位芯片?”“你回答我这个问题,我也把我刚刚说的话再复述一遍。”齐穹宛如脱缰的野马又和捆住自己的铁链争斗了一番,脱力地跌坐回去,不甘不愿地回他:“不是。”蒋觅斜着眼看他。齐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胡乱抓了两下自己的头发,撇过头:“是用来控制我的。”“控制你?”“对,这个芯片被植入进我大脑后,就会自动定位我的位置,如若我之后有了叛离的心思或者举动被上面的人知道,这个芯片就会被启动爆炸,到时候我也活不了。”蒋觅倒是没想到齐穹会一箩筐地跟自己讲那么多,看着手指尖捏得这枚小小芯片五味杂陈,那按照齐穹这个说法,他曾经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处于被胁迫之下所完成的吗。“你背后的人是谁。”蒋觅没想得到齐穹的回答,只是顺势一问。齐穹扫了他一眼,说不知道。“跟你一样,带了假面和假声音。”末了,又跟了一句:“比你的质量好一点。”蒋觅恨得差点把手里的芯片给捏成碎渣。“喂,我回答了你这么多问题,你也该回答我的了。”齐穹举起那只被吊在半空的手,无语地晃了晃,能不能遵守一下人与人之间嘴基本的信任。还有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人用“背后的人”来问对方的leader,真是老土,齐穹现在都开始不由自主地怀疑这张假面之下是不是真的是个老头了。草他妈的要不是严绥安身边的那个哨兵突然发疯暴走,他怎么可能轮到如今这种“地下囚”的地步,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个哨兵跟他认识的一个人长得真的很像,而且连精神体都是狼。不会真的是认识的人吧……但现在齐穹没那么多时间思考这些问题,他只想怎么逃离这个地方。眼前这个逼人一醒来就要他找人,找个叫许楠鑫的向导,这个名字他听都没听过,从哪帮他找。天杀的,人家普通人类社区找狗还给警察看照片呢,怎么到他这里就全靠想象了。“说话啊老头,哑巴啦。”齐穹懒得再摆脸色,直接脱口而出。下一秒,一道闪影从他眼前划过,齐穹本能地往旁边一躲,但还是感受到了右脸被倏然划破留下的灼烧感。他刚刚的位置上正有一枚小芯片定在墙上,好巧不巧,就是他脑袋里的那枚。“谈不上失效,本来就是个没用的芯片,除了可能能导电以外,一点用都没有。”“你撒谎!”铁链被拽得哗啦啦地作响,甚至墙上都隐约有了一点裂缝。“我骗你完全没有任何意义。”蒋觅当初把齐穹从废墟里带回来做检查的时候,就在哨兵的脑子里发现了这枚芯片,但意外的没有任何作用。他当时也以为是自己判断出错,甚至还揣着这枚芯片回了塔,结果确认就是个废物东西,是丢到垃圾桶里都没人会去看一眼的程度。但他又看齐穹的这个反应,又不像是假的,那种被戳穿真相后的震惊与不可置信,再到现在的癫狂。如果齐穹真的是被人利用,在驱使下去挑起当年的那场战争,后又被拖出去当了垫背,就只是忌惮于这一个小小芯片。不知道为什么,蒋觅都有那么一刻对眼前这个哨兵产生了同情与怜悯。他也无意识地说出了口:“真可怜。”听到这话的哨兵跟被强行暂停的失控机器,定格在那里,然后一点点抬起头,用那是墨棕色的眸子紧紧盯着蒋觅。不确定地重复蒋觅后两个字:“可怜?”“我可怜?”荒谬,真是荒谬……齐穹拿手挡住半张脸。多少年了,他再一次听到有人说他可怜。但眼前的这个向导不是当年的那个哨兵,也不会摸着他的头亲昵地喊他小齐。哈……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他也真是没用,竟然就被一枚芯片裹挟了半辈子,仇没能报成,还成了对方手底下的傀儡。他不可怜,是可悲。齐穹渐渐冷静下来,强按下杂乱的思绪,重重地喘息了几口气后,把额头前惹眼的头发撩至脑后。他也不再伪装成那副惹人厌烦的嘴脸,主动向蒋觅撕下了他脸上这张虚伪的面具,语气诚恳:“我虽然不知道你要找的人如今在哪里,但我可以帮你。”“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不可能白帮你,我也有我要的需求。”蒋觅噗嗤一冷笑:“你觉得你现在有什么条件和我谈需求。”话音刚落,原本还扣在墙上的铁环就被连根拔起,留下一个拳头般大小的洞眼,哨兵又带着锁环往旁边一砸,生生让扣住手腕的环扣变形,然后轻而易举地摘下来。“现在可以谈了吗。”哨兵弹了弹落在身上的墙灰,笔挺地站在蒋觅面前,明明并未做过多的动作,但举手投足之间却有无形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不仅来自身高上的,还有等级上的。他妈的。蒋觅直接一口唾骂,这个逼明明能那么轻松地挣脱,之前给他装什么孙子呢。蒋觅握了握拳头,说可以。“你先把欠我的钱还我。”“我欠你什么钱了。”齐穹莫名其妙,要不是这个人平白无故把他带到这里来,他都压根不会认识眼前这个人。随后蒋觅就指了指地上的残破的苹果,破碎的墙还有变形的铁环。“你破坏私人财物,我完全有权利报警。”蒋觅叉着腰,理不直但气壮。“你刷卡还是现金?”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垃圾桶了解一下 现在全天下最休闲的,应该就是他和萧时辰了,躺在病床上的严绥安想。而待在他身边正哼着小曲儿,给他削苹果的哨兵却并没有这么觉得,趁着这几日闲工夫,对方还特意从网上学会了烧几道菜,头两天中午晚上都雷打不动地跑到医院的餐厅后厨那里为严绥安准备爱心便当。但因为技术实在是太过于拉跨糟糕,第三天萧时辰照旧踏着饭点去的时候,就发现后厨房门口贴着一张告示,上面写着:厨房重地,请勿打扰。ps:南方塔首席哨兵萧时辰禁止入内。好家伙,直接指名道姓地把他回绝了。让萧时辰好一阵难过悲伤,回去一边冲严绥安撒娇“控诉”,一边利用机会和自己的向导黏在一起。哨兵天生好动的性子是改不掉的,难为萧时辰这么一个身份的人天天陪在自己身边,就连严绥安都替他觉得憋屈。但实际上,就现在他们两个人在中心塔的处境,医院的活动范围虽然有限但却是绝对令中心塔上层人放心的,就在他醒后的第二日就有情报处的哨兵和向导前来,向他询问当日在实验基地所发生的事情。严绥安自然不可能说实话,但多少也觉得被关着无聊,本着折磨对方的意思,他故意假装还头疼的样子,跟挤牙膏似的把把所有无关信息串起来来回颠倒说了两三遍,说到最后被发配过来的讯问人员都说没了性子,丢了句“好好休息”之后就走了。走了之后,在他身边一直憋笑的萧时辰实在是忍不住了,把脸埋在他脖颈里止不住地狂笑,直夸他演技精湛,适合去当演员。说到这里,萧时辰又搂着他故作惆怅地感慨,说庆幸他能够分化成觉醒者并被余子晖发现带回了北方塔,不然他都没有机会和他认识,哪怕认识了也只能每天远远地睹人思人。听到哨兵这么说,严绥安扭身捏住他的下巴说,怎么,如果我不是觉醒者,你就不敢追我了。萧时辰憨笑两声,说那不可能。“我只怕你不会跟我在一起。”实际上,哪怕是如今,眼前的人在他怀里待着,萧时辰都一样有这样的后怕。他不怕严绥安拒绝他,但是怕他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打着所谓的为他更好的理由放弃他。在最初喜欢上并追严绥安的那段时间里他其实是完全没有意识的,只是出于一种本能,本能地想要靠近这位不苟言笑的领队,本能地想要去保护对方免于受伤,萧时辰把这种本能划入到哨兵天生对向导的保护欲与被吸引力。直至之后某次作战休息中,身边有人带着恶意开腔,说严绥安这样的向导未来不会有哨兵要,一向对这种发言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他意外地恼怒,多余的客套话都懒得说,对着那个人的脸上去就是一拳。那一拳打得是他最爽的一次,哪怕之后被训话他都把腰板挺得特别直,总指挥官问他错了没,他也十分理直气壮地说没错。“你不会是喜欢严绥安吧,这么为他说话。”事后,那个被他揍得缺了半颗牙的人脸色扭曲,本来是故意想恶心萧时辰,但见到他不回话,以为是干脆默认了,立刻一副见了鬼的样子骂骂咧咧地走远了。这件事自然也会传到严绥安的耳朵里,但对方对此没有任何话,甚至都不曾主动找过他。即便现在把三年前所发生的事情说开,严绥安跟他坦诚躲着他因为自己曾在敌方实验室里所经历的事情,以及失去了首席向导的身份,自认没资格再和他在一起了。他选择相信,但他不信严绥安就会因此一直乖乖待在自己身边了。所以,他得一直跟着对方,他才安心。只要有严绥安在的地方,他才不会觉得有什么好受委屈的。然而严绥安并不知道自己的哨兵心里有那么多弯弯绕绕,除去曾经精神图景缺失和如今的分化等级他都已然通通告诉了萧时辰,既然他已经打定了给予萧时辰保护自己的权利,就也没有必要隐瞒太多,否则萧时辰回头自己发现容易引起不必要的争执。因此在许燃把怀表交给他之后,他也把有关tnl的信息全盘说了出来。许燃的猜疑是对的,除了怀表本身和一张全家福外,里面还有一个小型资料盘藏在表针之后。严绥安起初也并没有发现这个怀表的不同之处,只把它当作父母留给他的纪念品,时不时会拿出来想一下过去在研究所的日子。这里还要感谢胡文林,如果不是对方当时和他作对,要去抢夺他的怀表结果中途不慎跌落损坏,否则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发现那个资料盘。这个资料盘被他发现后就处于层层加密的状态,严绥安花费了好几个日夜才终于破解完毕,结果打开后发现还有几乎有百分之五十的数据都已经损坏,于是他又不得不花费更多的时间去修复,最终得到了当年研究所里有关于tnl的所有资料。这份资料显然就跟目前挂在网上的学术论文完全不相关,或者说本质的研究方向就是不一致的,当年tnl研究所的建立明面上是研究能增加人体自身抗体,强身健体的药制品,实际上是进行人体实验,挑选基因品质还算优良的普通人类通过注射研究出的基因二次分化药剂来后天变成觉醒者。最开始的实验就进行得并不容易,一是实验所能参考的数据太少,所能研发出来的药剂少之又少,二是实验体数量的缺少,因为此实验需要承受的分化风险太大,一不小心反而会丧失了性命,因此很少有人愿意主动献身参加实验。但很快实验室里的研究人员应当就想到了解决办法,严绥安在资料盘里还发现了一个人员统计名单,名单里绝大多数人的人生案例的最后一条都是因为触犯了某条法律法规因此被判刑,要么死刑要么无期徒刑。严绥安曾无数次翻过这份名单,却独独没有见到001号的那张脸。但后来他自己也想明白了,什么样的人会主动且心甘情愿被当作实验体的人,只有走投无路的人。应该说,是没有权,没有钱,哪怕有一天死在了大街上都无人替他收尸的可怜人,才会那么迫切地希望通过二次分化实验成为觉醒者改变自身命运。这个研究所成立了许多年,最终在外人眼里的一场大火中彻底消失不见。严绥安曾几度想要前往,却被任务缠身,后成为首席向导又不方便找借口离开北方塔,再之后战争事发,这块区域被敌方占有,他便是更没有了机会。而这次任务把那块区域划为d区时,严绥安就隐约猜想到会是郑轶的幕后手笔,顺水推舟的选择罢了。只是能在那里再与齐穹邂逅,他便越发觉得事态估计会远比他要想得更加复杂些。比如齐穹口口声声说自己从未入狱还有他脑子里的那枚芯片,如今的齐穹在他眼里就是个彻彻底底的问号。可偏偏在他当时进入萧时辰的精神图景时,那人就还躺在那里,结果等许燃和沈洲找来的时候,人却又消失不见了。真是不知道该说这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还是不幸的事情。严绥安纠结了好久,虽然已经有了主意,但还是也问萧时辰怎么想,毕竟现下许多事情都需要齐穹这个绝对的中间人来解答,否则就目前的线索他们就只是寸步难行。萧时辰不知道是真不在意,还是吃醋耍性子,很是不以为然地同他说,他既然能找你第一次,就能找你第二次。“我们只要等着,就可以了。”说完,又凑上来亲了亲他的鼻尖。萧时辰冲着他扬起嘴角,挂着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都是活了几百年的狐狸成精的人,哪有可能那么容易就死了。”萧时辰看一眼,就能多少猜出严绥安的顾虑,虽然他现在很在意齐穹这个人,因为他的出现让严绥安不得不分心在他身上,不再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萧时辰身上。但不得不承认,齐穹的消失对他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就单从严绥安跟他的口头阐述,彼时他在d区域爆炸坍塌后进入暴走状态,在应该与齐穹从未谋面的情况下,对方看着自己的这张脸却喊了别的名字,也因此受到了他的枪击并未有躲闪。至此,萧时辰就一直在想,他跟齐穹嘴里的那个“李大哥”到底是有多相似,才能让这样一个a级哨兵愣在原地生生接下了那颗子弹。而那个“李大哥”又和齐穹有什么关系。“怎么了?”严绥安见他眉头皱着,抬手替他抚平。有关于tnl的信息实属算过于庞大,给当时刚成年没多久的他也产生了不小的震撼,有一度时间里他都会看着自己的手发怵。因为他是共犯,哪怕他并未亲手杀过任何一个人,但他属于那个研究所,他也就参与了那个卑劣毫无人性的研究实验。而这也是他从未向任何人提及他过往的原因,即使是余子晖。在叙述这段经历的时候,他也在暗地里胆战心惊,不停地观察着萧时辰的脸部变化,但对方却始终都保持着一副耐心倾听的模样,不曾发表过任何意见。现在萧时辰犹豫的样子只会让他更加难受,他就像被人压在断头台上的人,但头顶上的那把大刀却迟迟都不落下。对于现在严绥安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煎熬。良久,哨兵才一脸跟便秘似的说道:“阿严,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跟你讲过一件事情。”“什么事。”严绥安现在听不得一点跟当下话题无关的话,却也强压着性子回他。萧时辰抬起头,无比认真地跟他说:“我是在垃圾桶旁边被捡回去的。”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我鬼混回来咯 天气预报说今天是个暴雨天,就连未来几天里也会有持续性地大量降雨。萧时辰在床上翻了个身子,似是畏光地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却又扭头看向了窗外,是意料之中的如晴天般的亮光,哪怕房间里窗帘半拉,都抵达不住它的强度,完全不讲道理地闯进来。在塔的保护系统下,生活在其中的觉醒者们是根本感受不到来自天气的变化,常年均温,无风无雨也没有雪,跟外界普通人生活区域相同的就只有白天与黑夜。老实说,萧时辰并未觉得自己分化成觉醒者是一件特别有优越感的事情,在他眼里,他们后天分化所拥有的能力不过是自然法则给他们平等的保护自我的权力。身为觉醒者,对这个世界更加敏感,更加被限制,为此还要特意花费时间与金钱建造那么一座座“塔”让他们这些可怜的觉醒者能够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在自然面前,他们同普通人一样脆弱,他们也本都是人类。身侧的床铺还留有着余温,枕头上并未及时复原的凹陷一并显示着身边人离去不久的事实。就在前两天,严绥安主动跟他提出了想要出院的申请,于是他也就是陪着自己的向导回到了他们最初生活的住所。即便离开的时间不算特别长,但是靠近桌椅时依旧能明显得看出积了一层层薄薄的灰尘,而那束被萧时辰不知道在哪采来的花也因为脱水,毫无生气地支在花瓶里,垂着脑袋好像无形之中在埋怨主人的失职。严绥安惋惜地拖着摇摇欲坠的枯花冠,似是跟着忏悔自己并未有精心照料,等萧时辰拿着打湿的抹布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就见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精美的木盒,将已失去生命的花都仔细打理一番后,把花冠取下,一一放进盒子之中。萧时辰失笑,柔声提醒他可以放一下干燥剂,容易保持得更久一些。是吗。向导一双黑色眼睛亮亮的,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接着又露出恰似儿童做错事般的懊悔说怪不得以前存了也会很快就烂掉。萧时辰一愣,放下了手中正在擦拭的动作,歪着头,抓着他刚刚话里的那个时间点,好奇地问他:以前?严绥安点点头,把自己的个人终端里的相册同步打开来展示给萧时辰,语气里尽是他自己都没想到的小炫耀:“以前你送我的,我都是存在盒子里,但存不长我后面就把它们又都埋进土里了。”这个相册严绥安还是用萧时辰的名字备注的,里面全是各式各样萧时辰曾送它的草本植物,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有些可能就是路边随手摘的狗尾巴草,或者根本没有名字的野花,但只要是萧时辰给的,严绥安都拍照留下来了,甚至怕终端因在作战过程中损坏,每存一次都会连带着一份备份,而这个相册的最底端的一张正是萧时辰那日喝醉后送的。对于严绥安来说,萧时辰在他眼里如同花一样,灿烂夺目具有生命力,但他又不同花,他不会同鲜花一样脆弱,生命稍纵即逝,他只会随着年岁的增加而更加耀眼,让人不得不仰头欣赏。而如今这个相册就放在萧时辰眼前,像是一场无声的告白,他将照片一张张翻过去,想说的话却梗在喉咙口说不出来。最初的哽噎是缘于与严绥安冰冷外表不符的纯情,他从来没想过自己送给对方的礼物会被那么珍重地对待,但当看到那些他无意中送的小花小草时,向来惯会说尽甜言蜜语的嘴硬是一个字都蹦不出来,像是一时间被人下了药成了哑巴。“怎么了。”站在他身边的严绥安见他失神地看着他相册的照片迟迟不语。他忽然觉得自在医院把话都说开后,无形之中他和萧时辰的身份好像开始发生了转变,以前都是萧时辰哄着他,缠着他让他说些什么,而现在变成了他接受不了萧时辰对自己的沉默,希望时时刻刻都能得到对方的反馈,无论这个反馈是好是坏那都是后话。原来等待是一件如此煎熬的事情,严绥安情不自禁地心生愧疚,尤其对于自己当时回来后的做法感到愧疚。他甚至不曾给过萧时辰一个说话的机会,就擅自给他判了死刑,让对方就这么苦苦等着自己的回复,终端消息栏那石沉大海的每一句问候到之后的哀求,都无一不显示着严绥安这个人冷酷无情,明明一句话或者几个字就能解决的事情,但他偏偏就是这样,残忍地让萧时辰绝望地等待着不会有回应的消息。萧时辰刚缓过来,余光里就是严绥安周身低气压,看上去思绪重重,心头快溢出的感动瞬间化作担忧,反问严绥安怎么了。他伸手去捏对方的手指,轻声细语地问严绥安怎么突然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是谁突然惹我们的严大向导不开心了?”萧时辰又半开玩笑地晃了晃严绥安的手,最后换来对方一句没头没尾,但满是歉意的“对不起”。当下虽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但萧时辰很快就明白了严绥安是为了什么而感到抱歉的,他无所谓地冲对方笑笑,宛如刚断奶的小狗凑近自己的主人,和自己的向导亲昵地蹭了蹭鼻子说我自己愿意的。严绥安无需为他的等待而道歉,即便这个过程深深折磨着他,让他食不下咽,整夜失眠,一度整个生活作息都被打乱,但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他就是一个无药可救的yin君子,唯有严绥安能够救他于挣扎的水深火热之中,令他上瘾,让他狼吞虎咽地去啃食,恨不得去拆之入骨。同时他又是个潇洒大度的正人君子,他不像别的哨兵一样强势地想让自己向导永远的留在自己身边,他也愿意收起自己的爪牙乖乖当一只听话的猎犬。但萧时辰想,其实他并不算单方面被严绥安驯服,毕竟现在对方如此自尊心强硬的人都愿意主动向自己低头,并坦诚过往。在他面前也逐渐展示自己温和的一面,不再只是语气淡漠地下达指令,而是会询问他的感受,观察他的神色。不得不说,严绥安这样的变化让他受宠若惊。尤其是今天早晨对方起床离别时在他脸颊处留下的那个吻,更是开启了萧时辰今日一天的好心情。在出院的当天严绥安就在终端上收到了余子晖的消息,对方说有事要找他谈,但没说立刻,只说等他休息好了再来即可。但严绥安是个执行力和行动力都很强的人,等萧时辰被告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向导已经很快地和对方的约了个时间,说是明早办公室见。于是萧时辰只能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向导准时从他的怀抱不带任何一点犹豫地起床,无视他含情脉脉的注视穿上衣服,也不理睬他可怜的叫唤声踏着拖鞋走进了卫生间。有那么一瞬间,萧时辰都在想自己身上是不是真的没有什么令严绥安着迷的点,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更何况夸他长得好看的人不少,为什么严绥安能对着他的脸无动于衷呢。倒真的不是萧时辰自卖自夸,年轻的时候多少因为每日在太阳底下暴晒,本来还算白的肤色被折腾得黝黑,但耐不住底子好,鼻梁挺加上看人时那双桃花眼亮亮的,也有一些向导明里暗里地跟他暗送秋波。后来又长了几岁,身子也抽条了,平日的锻炼让他的身材变成了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再加上后来并不那么频繁地出任务皮肤也养回来了,就连身边队友也忍不住犯贱,有一回向他吹口哨,跟他耍流氓:“妞,给爷笑一个。”而后这个人就被他绑到树上倒挂着了,又是哭着喊着“爸爸”才被其他实在看不下去的好心人,实际在他默许下,给放下来。至此,就再也没人敢开萧时辰玩笑了,而且后面鲜少再有人明面上追求他的点也在于有谣言说他表面对人脾气温和,实际阴暗,如果惹他一个不顺心就会被他背地里秘密处理掉。不过这种荒谬的言论传了一阵子也就消失了,萧时辰自然也没放在心上,这种听上去就假的消息信了的人才真的应该去医院好好看一下脑子才对。严绥安收拾完自己就看见原本床上的人把自己缩在被子里团成了一团,一副幼小心灵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似的赌气不愿意搭理他。“萧时辰。”严绥安觉得有些好笑地戳了戳那团大球,球扭了两下,往旁边蹭了蹭,不作言语。“我很快就会回来。”说完,严绥安就故意往前踏了两步弄出声响,站在原地等这含羞草自己打开,果然,没过一会儿,这团球就动了动,原本蜷缩着的身子打开。萧时辰以为严绥安真的就这般狠心地撇下自己走了,甚至还拒绝了他亲自去送的提议,委屈地嘟囔着嘴把头从被子里抬起来的时候,眼前就光影一闪,自己的左脸被人迅速地亲了一下,留下一点可以忽略不计水渍。“别闹脾气了,乖。”向导又理了一下他被搞得乱糟糟的头发,转身离开了房间,随后屋外汽车发动的声音也代表对方真正的离去。萧时辰又在严绥安睡得地方窝了一会儿后也决定起床去见人,但他不会向严绥安一样和对方还特意约时间。毕竟他是要去兴师问罪的。半个小时之后,中心塔总副指挥官的办公室被人从外“彭--”地一声打开了。里面正在汇报的两个向导都是一脸懵逼地看着大摇大摆站在门口的萧时辰,然后在看向脸色显然僵硬的郑轶。因为他们也是从南方塔调任过来的,所以也知道郑轶和萧时辰的关系,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留下还是该离开。但萧时辰的身子挡着让他们也没法偷偷溜走。片刻,堵着出路的哨兵先一步出声,格外亲热地喊了一声:“郑哥。”随后嬉皮笑脸地跟了一句:“我鬼混回来了。”作者有话说:中秋节快乐~~~~~ 第30章 第三十章 他不是一般人 严绥安并没有在办公室里见到余子晖,但却见到了一位曾被对方提起过的人物。对方端正地坐在会客的沙发上,在听到推门声后,视线也从手中正在看的书转移向他,定定的,从上至下地打量了他一番,仿佛是在看一件物品,而不是人。那一双幽深得让人分外觉得有压迫感的眸子,是严绥安对陆怀川的第一印象。他们一人坐在门里,一人站在门外,无言对峙着。从对方制服右肩膀的徽章上,严绥安基本就能判断眼前这位哨兵应当是某个上级,若是换作一般人,也不管是否认识,都会先毕恭毕敬地先喊一声“长官”,但偏偏严绥安就不是那个一般人。就在他注意到对方手中正在看的书有些似曾相识时,一道陌生的冷冽声音从耳边响起。“严绥安。”始终保持着一个坐姿的人总算动了动,将手中的书合上,站起身子与他平视。不同寻常长官来自年龄与阅历上给人无形的施压,眼前的人样貌实属年轻,但当那双眼眸的目光探过来的时候,就像有一层枷锁在不断爬上你的小腿让你无法动弹,深深坠尽那墨色瞳孔中。严绥安不卑不亢,礼貌客气地应了一句长官好。对方显然也并未因他越级的失礼举止过多向他发难,反而还向他做起了自我介绍,缓缓启唇:“我姓陆,叫陆怀川。”许是已经习惯了同下属发号施令,陆怀川介绍起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有一点别扭,甚至有点刻板:“你哥哥余子晖带你去看望过我的妻子。”通过陆怀川的提醒,严绥安也忽然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对方手中的那本深绿色封皮书,因为如今科技的快速发展,纸质类用具基本都以数据的形式储存进终端或者系统之中,嫌少有人会再手捧书籍,上一次跟随余子晖去看望陈亦舞的时候因为有解释说明对方的情况,所以也并未有起多大的疑心。出于人道关怀,严绥安也顺着陆怀川的话接下去,问这位和他预想之中相差甚远的总执行官,陈亦舞近期恢复的怎么样,虽然他内心觉得陈亦舞短时间也并不可能完全走出精神上带来的创伤,但他莫名觉得陆怀川好像想要和他继续聊下去。“和以前一样。”这位看上去不苟言笑的总执行官在谈到自己妻子的时候目光也变为柔和,甚至连下垂的嘴角都好像有了点不可察觉的笑,口吻不再那么刚硬:“你和子晖来过以后比之前要好上一些,至少有时候会主动开口说话了。”即便说得是一些没头没脑,不着调的话,但也依旧能使默默陪伴的人欢欣鼓舞。严绥安心想。“我能陪伴在她身边的时间太少,希望之后你们也能多去看望一下她。”严绥安没吭声,没有点头答应也没有摇头拒绝。一是他觉得陆怀川这番话听上去有些异样,本能地不想轻易作出应答,二是认为陪在陈亦舞身边最合适的人选并非他与余子晖之中任意一人,而应是作为丈夫的陆怀川。但对方已经这般开口,严绥安也就自然不必再多说些说什么了,正打算先行告退离去,给余子晖留个消息回头再约时间,却又被对方喊住,还被邀请坐在身边,说是想当面询问一下实验基地所发生的事情。同时,对方毫不避讳地坦言跟他讲,就在昨日,南方塔传来信息,说是有巡查到齐穹活动的下落,但还并未十分明确。此话一出,严绥安便也没有理由再去拒绝,依旧是搬出那一套熟记于心的说辞,面不改色地一股气说出来,甚至还额外补充了几个时间点,让他所说的话更具有一些说服力,毕竟他眼前的这位可不是被随便打发来,走个过场的普通职员。严绥安暗暗将陆怀川和郑轶放在一起做比较,只因二人都算哨兵中少有性格方面展示出成熟稳重一派的。虽然时代已经不同,对于哨兵和向导的刻板印象也在弱化,但许多时候都还是默认哨兵比向导更具有能力,更适合坐在领导者的位置,目前东西南北四方塔的领导者都是哨兵,包括如今后建立起的中心塔的领导者,也是曾隶属于东方塔的前任首领。因此,越是身居高位的哨兵,身上往往都会展现出一种傲气,这股傲气不仅来自他们所处的地位,分化等级,更来自他们身上哨兵的这个身份。这种高人一等的傲气纵然可以被隐藏,但还是会在细枝末节的举止中体现出来,但郑轶和陆怀川却并未如此,或者说他们身上并未有这种低俗的“傲”。至少,在严绥安目前看来,郑轶的傲气带着矜贵,举手投足之间的优雅会让人一下子就产生这人的出身应当很好的想法。除此之外,他不仅待人谦和有礼貌,遇到难事也不曾向任何人摆过脸色,这样情绪稳定的人即便不是出生名门望族但也家境优越,受过优良的高等教育,所以这也是大部分人对郑轶评价非常高的原因。但陆怀川不同,严绥安虽也并未听说过郑轶的出生环境,但听余子晖曾跟他提起过陆怀川的出生非常普通,且在尚且年幼的年龄就加入了北方塔的训练营中,每天进行着摸爬滚打的训练。这种靠着自己本事走上来的人,傲的是他的经历和作为军人的骨气,后天养成的韧劲让他人见到他的第一眼便是下意识地服从,不敢轻易忤逆。但意外地周身也没有杀气流露,这让严绥安很是新奇。就在他阐述的过程中,陆怀川也始终抱着侧耳倾听的状态,没有责问刁难他,只是又跟他确认了一下每个转折发生的时间节点,便没有多余的言论了。“听子晖说,南方塔如今的首席哨兵跟你关系很要好。”严绥安一怔,倒是真没想到陆怀川会把话题引向萧时辰,下意识地右手大拇指与食指相互摩擦了两下,他回答说是。此时的陆怀川倒像是个关心后辈的长辈,揣着点看乐子的口吻,侧着头,目光直直看过来,又问他:“你们已经确认关系了吗。”严绥安还是头一回被这么不熟悉的人八卦感情问题,但碍于对方和余子晖的关系,默默咬了咬后槽牙,再次回了个是。“那还是尽快建立一下精神链接吧。”对方的指尖若有若无地敲打着膝盖上绿皮书的厚封,收回刚刚听上去不正经的调侃,以高位者的姿态,似是刻不容缓的语气下达命令:“作为a级哨兵,萧时辰进入暴走状态的频率实属不应该,若并非出自哨兵本身身体原因,那便是来自他的向导。”“基于他这个年纪没有还固定的向导,南方塔都表示尊重他个人意愿,我们自然也无权进行过多的干预。”“不过。”陆怀川顿了顿,黑白分明的眸子如他接下来所说的话:“他现在处于中心塔的编制中,我们就有权力为他分配合适的向导,到时候虽然他依旧有选择的权力,但没有拒绝的理由了。”严绥安很快地就了然了陆怀川的暗示,但他认为现下绝对不是同萧时辰做精神链接最好的时刻,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也是陆怀川提及的萧时辰这与其他哨兵不同的暴走状态,自从医院醒后他也一度反复进入萧时辰的精神图景,虽然没有反常之处,但那日在实验基地所遇到的事情仍然让他心有余悸。可眼下,中心塔应当也并不知晓萧时辰第二次暴走的事情,毕竟当时被接回后的检测报告中并未有表明萧时辰有过此状态痕迹,却就已经通过之前胡文林的事件,断定萧时辰的暴走是因为缺乏固定的向导,很难不让人怀疑背后是不是还有额外的打算。但让严绥安不可否认的是固定的向导作伴,并建立起精神链接的确是对高等级分化的哨兵最好的约束,可他也想给萧时辰一个后路可走。陆怀川的话似乎对他是来自中心塔高层的施压与威胁,其实恰恰相反。严绥安此生只会有萧时辰这一个哨兵,这是他早已认定的事情。仅仅如此,也只是如此。他如今要做的事情,要走的路自己都看不清,又怎么会真的让自己喜欢的人陪同他一起走黑路。严绥安的嘴角勉强地勾起一点弧度,企图让自己的脸看上去不至于那么僵硬,说出口的语气也反复掂量了许久,干巴巴地说出了句“知道了。”之后,又迎着陆怀川探究的目光,像是在维护些什么斩钉截铁道:“他会有自己的考量。”陆怀川淡淡地冲他点头,正打算站起身时,左手边上的终端恰巧亮起,提示他有消息进入。他草草地打开看了一眼后关闭,反手把书递到了严绥安的面前。“有空的话,请帮我把书还给我妻子,麻烦了。”说完,也没管严绥安是否真的拿起那本书,就抬脚往办公室门口走去,但就在手握上门把手的那一刻,又忽然转过身子。“子晖习惯过随心所欲的日子,对他而言只要生活还算过得去,手里的资金足够日常开销就会满足,所以也不愿再往高处竞争些什么,这种态度在北方塔实属难容。”陆怀川每每说起余子晖,都像是一位兄长提起自己从小照顾的顽皮弟弟,虽然令人头疼烦心不已,但字里行间又是无法忽视的纵容与宠溺。严绥安和陆怀川隔着一个桌子对望着,一如既往安静地当一个倾听者,只听对方平缓的声音再度在耳畔处响起:“如今,他也持着这个脾性不愿意做我的副手,只愿当一个小作战官,却非要同我找借口,说有更多比他优秀的人可以胜任这个位置。”“严绥安。”说到这里,对方又轻唤了一句他的名字:“你也曾隶属于北方塔,是北方塔最年轻的首席向导。”“长官。”严绥安打断他。“您也说了是曾经。”“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曾有过曾经。”陆怀川无视他的反驳,一字一顿道:“也并不是每个优秀的人最终都能获得自己想得到的。”“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丢下这一句话,对方的身影就消失在严绥安的视线里,独留他一人在办公室里。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我是昏君 还没走进家门,下了车的严绥安就闻到空气里充斥着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原先还有些郁闷不耐的心情瞬间化为乌有。他不急不缓地走到入口处,脑子里已经自然而然地浮现出萧时辰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乱的身影,于是即便手搭在冰凉的把手上,胸腔里也满是无法言说的暖意。听到玄关处有声响传出,萧时辰赶紧往一旁干净的抹布上擦了下手,脱下沾了油渍的围裙,而后笑嘻嘻地走出去,迎着看上去有些风尘仆仆的向导就是张开双臂,也不顾严绥安正弯着腰换下鞋子,就是一把把对方抱进自己的怀里,跟粘人的小狗似地蹭了蹭发鬓。严绥安向来对萧时辰这种无理取闹般的撒娇无从应对,万分纵容着让哨兵搂着自己往客厅的方向走,不厌其烦地听着萧时辰跟自己叨叨他今晚准备了哪些菜,怎么烧得这些菜,顺便还听出了对方对自己晚归的小埋怨。“辛苦了。”严绥安由衷地抬起下巴,轻轻碰了碰哨兵柔软的嘴唇,以表歉意。萧时辰也不会放过机会,叼着他的下唇瓣,压身又在口腔里和他的舌头纠缠了好一会儿才放开,而后一脸吃饱喝足为严绥安拉开座位,殷勤递上碗筷让他先趁热吃,锅上还有个汤需要再等待片刻。严绥安向来对吃食没有什么忌口,口味上也从来不挑剔,骨架子虽说也不算小甚至可以和一般的哨兵媲美,但因为有一个不长肉的身体,以及在训练营一帮黑皮蛋子里格外显眼的白皮肤,没少被人嘲讽是小白脸。而萧时辰跟他反过来,大部分素菜都不爱吃,过肥的牛羊猪肉都不碰,以及杜绝一切葱姜蒜。为此许燃在刚认识他的时候见他总是皱着眉头拿筷子挑出餐食里的葱,默默在背地里给他安了一个吃不得一点苦的大少爷身份,后来被当了队长的萧时辰无意中得知,某天打牌抽到国王牌的哨兵摁着许燃的脑袋让他生吃了一碗用来下小混沌的切葱。哦,还有,这位“少爷”也不怎么碰河鲜海鲜一类,只因懒得动嘴吐骨头和动手剥壳。但今日的菜系却并没有按照萧时辰的喜好走,是很常见的三菜一汤,其中菜是两素一荤。一份西红柿炒鸡蛋,一份木耳炒山药,一份清蒸鱼再加冬瓜汤。但严绥安并不想一个人孤独地坐在位置上吃饭,哪怕萧时辰就在不远处的厨房里,放入口中的餐食也注定是索然无味的,于是他便想起了今日与余子晖的对话,打开了自己的个人终端。在陆怀川离开办公室没多久之后余子晖便出现了,一进办公室就把已经扯成一团的领带取下随意地丢到桌子上,指着角落里的一株早就枯了的绿植就是一顿痛骂,等骂够了又仰天长叹一口气,转身问严绥安是不是等久了。严绥安摇头说没等多久,陆怀川应该比他等得更久一些。余子晖听到他提起陆怀川先是迷茫地眨了眨,随后应当也是猜到了对方是为了什么原因找他,无所谓地“嗷”了一声,摆手让严绥安不用在意。之后,不出意外地,严绥安听到余子晖问起自己精神图景的事情。余子晖曾一度翻透了北方塔有关精神图景研究的所有记载,甚至越级去查看被封锁的部分资料,都没有找到能够恢复严绥安精神图景的方法,而如今,就好似一晃眼的功夫,严绥安就恢复了。虽然余子晖是打从心底地感到欣喜,但随之也产生了再度消失的后怕。只见严绥安向来冷漠,不带一点情感的眸子里闪过亮光,下一秒,一团毛茸茸的白色生物就出现在了余子晖的手边。高大雄伟的白狮在非作战模式下都是以猫的形态出现,如蓝色透明玻璃珠子的眼睛望向余子晖,踏着高贵的步子,宛如同好久不见的旧友打招呼一般,冲他微微颔首。余子晖一时间无法控制地倒吸了口气,而后竟是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神情。白狮又垂头碰了碰他的手,而后就转身纵身一跃,跳进了自己主人的怀抱里。严绥安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精神体的毛发,主动和余子晖谈起了那日他和萧时辰在实验基地所发生的事情,即便他自己也无法解释精神图景再现的原因,但至少目前看来身体都还没有其他情况出现。坐在他对面的人绞着手指,良久,才有开口问他现在和萧时辰算什么关系。朋友,搭档还是......是恋人。严绥安回他。余子晖头一回见严绥安如此大大方方地跟他讲述他与别人的关系,换作以前,严绥安大概只会说是有交情的人来一笔带过。确定就是他了吗。不同陆怀川带着揣测的口吻,余子晖是真真切切出自家人的身份,眉间展露出担忧,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朝他半摊,补充解释说确定想要和他终身在一起了吗。如果确定了,之后必不可少的就是精神链接,一旦链接形成,这对哨兵和向导就算是终身捆绑在一起了。哪怕日后有一方变心,都是没有任何退路可走的。除非另一方死去,除非活下来的那一方能够挺过链接断裂的疼痛。余子晖承认,萧时辰是个不错的哨兵,他也知道那日来到他房间以及之后暗中寻找他的人就是这个对严绥安怀有一片赤诚的哨兵。他不否认萧时辰对严绥安的好,但他只会站在严绥安的角度想萧时辰的这份好是否永远适合严绥安。毕竟每一份感情都具有期限。余子晖见过太多的血淋淋的例子了。严绥安也明确清楚余子晖的担忧,平日里都无表情的面容破了冰,他没有给余子晖一个准确的答复,但却留下了个令自己满意的回应。他说他不后悔。等萧时辰为自己盛完饭坐下的时候,严绥安也未动筷,单手拖着下巴刷着终端上网民的言论,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萧时辰也不打扰他,默默无闻地替他盛了一碗汤放在旁边,还夹了几筷子的菜放在对方碗里的米饭上。“你要回南方塔了吗。”半响,严绥安收起自己的终端,拾起筷子,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他。在临走之前,余子晖也跟他提到了南方塔附近探查到齐穹可能行踪的迹象,有侦察队发现近日有一处红灯区有人失踪的消息,且流氓地痞活动貌似开始活跃起来,地下好几家秘密赌场甚至都直接开到明面上来了。总之,即便不是真的齐穹,也不排除他残余的旧部在自发聚集起来。彼时齐穹带领谋反,也有不少非觉醒者的普通人选择追随他,打着响当当的旗号一路烧杀抢夺,最后齐穹被捕,人民中央也借机整顿了一番,但碍于很多人实际只是趁机发国难财的成分,只是定了一小部分形迹最恶劣的人的罪,其余也只是关了一阵子后不得不放出。南方塔此消息一放出,也算是放在明面上问中心塔要人了,要的就是他们那位不知道吃错什么药,放着好好的首席位置不做偏偏跑去中心塔凑热闹的萧时辰。其实萧时辰自来到中心塔后就没少收到来自南方塔上级们的问候,只不过都暂且还算是“温柔”地规劝,但如今齐穹的出现,连开场白都不打一下,直接打电话喊他滚回来了。萧时辰还真不信,南方塔少了他一个人就不能转了。这么一想来,郑轶怕不是早就想把这个位置甩给他了,只是没找到理由罢了。不过,他今日去找郑轶,对方倒也没有询问过他是否要回去。“你想我回去吗。”萧时辰抽了张纸,眼里满是笑意,递给严绥安。严绥安深深看了他一眼,好心伸手去接,但转眼整只手就被哨兵握住,不打一声招呼地在食指上落下虔诚地一吻。“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严绥安回答得理智,即便南方塔只是给出通知,但如果萧时辰迟迟不回,大概会直接下达通牒,勒令对方返回。哨兵依旧对着他笑,但看向他的目光却多了一层缠绵悱恻,桌子底下若有若无地勾着他的小腿,把那张任谁看了都会晃神的俊脸贴在严绥安的掌心,用暧昧不清地口吻地说道:“你能决定,阿严。”“只要你开口,我就不会回去。”当初选择接受首席向导的身份,萧时辰也有自己的考量。有了这一层身份在,他在南方塔的权限会更大一些,行动相对来说虽然存在一定的受限,不过都可以轻松解决。而眼下,他最珍视的,最渴望得到的都已经被满足,这一个身份对他来说便也是毫无意义了。“我是昏君,我只为美人停留。”说罢,又亲了亲向导的掌心。严绥安脸颊难得爬上红,多少是被突如其来的调戏给哑了声。过了许久,才涩着嗓子回了句“胡闹。”萧时辰见他羞涩,笑得更加不怀好意,抓着严绥安的手不让他收回去:“我从不胡闹你阿严。”“至少在床以外的地方,我全由你差遣。”“口无遮拦。”严绥安骂他。萧时辰收下,无辜地眨巴那双好看的眸子:“我说得都是实话。”“我只听你的话。”他就是严绥安身后的那条猎犬,脖子上的锁链是他亲手放到严绥安手里的,严绥安让他往东他绝对不往西,就严绥安是要天上的星星他都能二话不说地给他摘下来。严绥安浅探口气,骤然一转手腕,擒住萧时辰的下巴,桌子底下被挑逗的腿也反将一军,抬起来踩在对方作为男人最重要的部位。“你得回去,萧时辰。”语气郑重,不带任何玩笑成分,严绥安很快地捕捉到了哨兵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安抚地用拇指蹭蹭对方的脸,却转眼反被对方含住食指,在骨节前报复他狠心似地咬了一口。严绥安甚至不用猜都知道,那里肯定留下了对方的牙印。他不得不挪脚三浅一深地踩了几下,换回对方的两句沾满情欲,却压抑在喉咙里的闷哼。“听我说完。”严绥安放低声音,哄着眼前逐渐毛躁的哨兵。“不听。”萧时辰耍着脾气,把严绥安剩余的两根手指一起含进去,像是当作磨牙棒一样泄恨地挨个咬过去。“我没说就让你一个人回去。”向导无奈的声音打住了哨兵的轻咬,哨兵愣愣地看向对面。“我会跟你一起回南方塔。”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混蛋与混球 萧时辰不能胡闹,但是他可以。严绥安想。但要以什么的样的借口,什么样的理由离开中心塔,这确实是个令人有些头疼的问题。他最先想到的是找蒋觅寻求帮助,但最近对方似乎很忙,曾给他发过的几条消息都经常石沉大海,得不到回应,于是严绥安不得不在另寻他人。于是,第二日,在即将收拾完毕要离开办公室的郑轶就听见身侧传来一声“碰--”声,是他的木门又被人野蛮地推开了。为什么他认识的人里面总有一些人没有敲门的好习惯。郑轶感到心累。看见来者是严绥安,他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震惊,只是又坐了旋转椅上,抬手也示意严绥安随意坐。“你决定好了?”听到郑轶这般问他,刚坐下的严绥安鼻翼缩了缩,展露出一丝微妙的烦闷。不怪郑轶,只是他自己有些敏感,觉得最近总有人这样问他,不管是余子晖,还是眼前的郑轶,又或者是昨晚临睡前的萧时辰。严绥安不认为自己是个做事会反复纠结犹豫的人,但偏偏相熟的人在这件事情上都要和他反复再确认一遍,好像他还是什么需要人额外照看的顽皮小孩,在做什么很危险的事情。他不是很喜欢这种被否定的滋味。郑轶见他不语,原本搭在扶手上的手放在了膝盖上,问严绥安怎么了。严绥安回过神,摇摇头,说自己没事。对方也不是过多八卦的性子,淡淡地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后,自顾自地往下说:“如果你决定好跟萧时辰一起回南方塔的话,你们后天后就可以出发了。”郑轶一边说着,一边将手边带有指纹锁的小抽屉打开,从中拿出一个终端设备放在桌面上,递给严绥安的同时向他介绍:“这是给你准备的新身份,是由我指派陪同南方塔首席哨兵回去的下属,我也为你在南方塔管辖区域附近置办了住宅,不必一同跟随。”“为什么那么笃定我会跟着他回去。”郑轶的这些准备绝对不是短短一日之内就能够置办好的,更何况南方塔消息也是前两日才刚刚汇报至此。而且嘴上口口声声打着“如果”的幌子,但基本已经将他认定。严绥安抬眸,冷峻的面容不带任何情绪,好似一座被人细心打造的精美雕塑,唯有那双眸子,流露出属于人才有的光彩。反倒是郑轶微歪着头,对他说出口的话,不解地嗯了一声。他缓缓开口:“南方塔的消息是经我之手后汇报给了中央塔。”“萧时辰几日前就和我说自己会回南方塔,但昨日找上我,问我要个新身份,我想应该是你要一同走,你现在又要来找我......”说到这里,郑轶恍惚间也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背靠垫子,右腿翘到左腿上,轻声露出一点玩味的笑。严绥安不耐地避开郑轶明明也被耍骗却一副看戏的目光,放在膝上的手握了握。他昨日回去,萧时辰并未跟他说自己出门找过郑轶,还同他委屈撒娇说自己一个人在家十分无聊。骗子。严绥安在心底狠狠剐了萧时辰一眼。“他昨日找你,还问了什么。”严绥安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像晚八点狗血档家庭伦理剧的女主角,不甘心地硬着头皮逼问自己丈夫的狐朋狗友,问自己丈夫这几日不回家的行踪和原因。郑轶似是不想提起这个话题,原先嘴角上扬的弧度被拉扯了下来,撇过头去,拿起一边早已凉透了茶杯,抿了一口。哦,苦了。严绥安看见郑轶细不可微地皱了一下眉。郑轶又移回视线,见向导还是不依不饶地盯着他,只能放下杯子,老老实实地说:“他来问我关于你的事情。”准确点来说,是萧时辰那个逼崽子仗着他理亏跟他“胡搅蛮缠”。等屋内跟他汇报的人走了,对方就吊儿郎当的,跟个混蛋二世祖似的没皮没脸地坐在他面前,装着嬉皮笑脸地问当年为什么不告诉他严绥安被找回来的事情。其实这个问题并不算太难回答,一来是余子晖不想让别人知道有关发生在严绥安身上的事情,二来是严绥安当时的那个状态确实并不适合见任何人,包括萧时辰。郑轶不知道严绥安已经基本把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都告知了萧时辰,但他多少能从萧时辰这理直气壮,兴师问罪的口吻猜到严绥安的一些作为,也因此顺势以他的角度说了当年严绥安醒来后发生的事情。严绥安醒来后精神一度处于疯癫和萎靡两种状态,通常情况下都会很安静地如同常人一样坐在床上,或者在房间里随处走动,沟通交流也是正常的,有问有答,但是一旦入了夜,严绥安就会抱着自己蜷缩在角落里,颤抖着身子,嘴里还止不住呢喃着些什么,不让任何人靠近他,哪怕是余子晖上前都会被他如同撒泼打滚似地往外推,然后从里反锁,没过多久就能听到房间里撕心裂肺地叫疼声。迫于无奈,郑轶把门锁给拆了,给严绥安所待的房间就留了一张床和天花板一盏灯,墙壁也都再额外贴了一层软膜,地板上自然也铺了软垫,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严绥安自我摧残,每每等到屋内没了声响进去,都会看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严绥安,头部手腕腿部都是被撞出的淤青。在最初,郑轶的确想过一招,跟余子晖提议以萧时辰的身份喊严绥安,只是没想到那一句“阿严”会换来对方更加狂躁的反应,缩在角落里的人突然扑向他,死命地拽着他的衣袖,力度大得像是恨不得把他的衣服撕碎,宽大的袖摆垂下露出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一双挂着乌青,满眼都是红血丝的向导声声近似卑微地哀求,哀求着郑轶,哀求他幻想中的萧时辰带他走。不止是他,还有在场的余子晖一时间都傻了眼,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严绥安,从来没有,也从来没想到严绥安有一日会这样低声下气,宛如丧家之犬一样求人。不应该,太不应该了。就在余子晖崩溃地想要去抱住严绥安,严绥安又猛然推开他。郑轶被推得猝不及防,摇晃了几下才站稳身子。等他被余子晖扶住,就见严绥安已经手脚并用地跑回了房间角落,走三步就会狠狠跌倒在地上,却像是完全不怕疼地,固执地往角落里钻,甚至还把脸藏了起来,不让别人看他,抱着脑袋低声说着不要,不要。余子晖当时并不能在严绥安身边久待,北方塔内部一片暗流涌动,战争结束后原首领也临近退位,许多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首领的位置,更何况南北塔之间距离甚远,让他更加无法频繁来往。而郑轶也并非闲人,南方塔内部人员职位也开始进行了新老交换,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也需要忙碌整顿手下,制定自己的一套行事规矩。在严绥安意识清醒的时候,郑轶曾与他商量是否需要人来照顾,但被这个消瘦得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的向导拒绝了。因此,更多的时候是严绥安一个人独自待在南方塔外的一处私宅里。到了晚上,郑轶给他设置的定时光就会打开,整个屋子灯火通明,比白天还要亮堂,不至于让严绥安一个人太难度过一整个黑夜。大约是过了一个月之久,等郑轶再去抽空看望对方,严绥安的状态莫名已经调整了许多,至少身子骨看上去会比之前刚找回时硬朗了一些,甚至跟他坦言自己晚上不会再发生那样的情况了。郑轶也不是那种强求人的性子,因为知道萧时辰也寻找他,但碍于之前的事情,于是拐弯抹角地问他是否要与他人联系,毕竟刚从死里逃生回来的人都会有自己想见的人。严绥安愣了一下,点头说想联系一下余子晖。就只有余子晖吗。郑轶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会不死心地再问一句,还很没有教养地直勾勾地盯着严绥安的眸子,像是想从里面看透出些什么。但那双眸子实在是太干净,太清澈,不带有任何杂念。郑轶只听见眼前的向导轻轻嗯了一声,末了,又跟了一句麻烦了。这也是他后续隐瞒着萧时辰的理由,纵然他曾记恨过萧时辰,记恨他身上流着的那一半属于他父亲的血液,但同样也会因为另一半他母亲的血液而释怀。他为他唯一的亲人感到不值。郑轶的私心在那一刻被无限放大,他看着眼前那张严绥安清隽的脸,想起另一张同样冷清的脸。那是一张和他自己眉宇间有几分相像女性向导的脸。他那可怜的姐姐,在那个冰冷的家里唯一能给他温暖的姐姐,被一个混蛋哨兵骗走的姐姐,最终郁郁寡欢割腕自杀的姐姐。所以,他也不会允许萧时辰的恋人是个这样冷漠无情的人。他故意给余子晖泄露了萧时辰的信息,希望萧时辰能够在撞了一次又一次的南墙之后知道悔改,知道放弃。但他也并没有想到,萧时辰遗传了他母亲固执的性子,哪怕是撞了南墙后也不知回头,好像就这样不要命地撞下去,这堵在眼前的墙就会坍塌。所以最后郑轶实在是受不了萧时辰最后那副死样子,选择了放手。而就现在来看,他也不知道他的做法到底是对还是错。一步错,步步错,他的诞生对于他的原有家庭来说本来就是一场错误。“你觉得我做错了吗。”严绥安收下桌子上的终端时听到对面的哨兵这么问他。这个问题实在不像是郑轶会问出来,他想。“你觉得你做错了吗。”郑轶听到眼前的年轻向导反问他。此刻的中心塔副总指挥官像是因为一道小小的计算题而难住的孩童,摇头,说不知道。他不知道,他天生学东西的速度总是比一般人快,所有教过他的老师都夸他聪明,说他做得很对很好,没人说他做得错过。不对,有一个人,有一个向导,指着他的鼻子骂过他心肠歹毒,是混蛋,是畜生。想到这,郑轶没头没脑地笑了一声,又自顾自地地答:“我怎么可能犯错。”“我也不能犯错。”严绥安没懂他的话,但也觉得自己没有必要懂。他现在需要懂得,只有萧时辰一个人。这个混球,要背着他干什么事情。作者有话说:修文的时候发现2号发文的时候忘记祝一句国庆快乐(在最后一天补一句姗姗来迟的国庆快乐) 第33章 (假期就这么结束了 阴暗地爬行一会儿)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都能熬过去的!我们都有光明美好的明天!坚强!) 第三十三章 他完蛋了 萧时辰一进门就瞧见了坐在窗边等待多时的沈洲,对方也一眼瞧见了他,无声地朝他招了招手。“来那么早啊。”萧时辰拉开位子,在沈洲对面坐下。沈洲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储存卡,放在桌子上推给他:“也就早到了十分钟。”“有人跟着你没。”萧时辰收下储存卡,问他。沈洲单手撑着脑袋说没有,随后问他什么时候走。“最迟后天。”“绥安呢,也跟你一起走?”萧时辰浅叹口气,不做任何应答,避开沈洲困惑的视线,扭头看向落地窗外。实话实说,他并没有打算让严绥安陪同自己一起回南方塔,应该说他自己都不打算用“萧时辰”这个身份回到南方塔,他已经准备好了部署,等假意回去后就与他人调换身份,独自前往齐穹可能现身的地方进行调查。有些事情,他想亲自和齐穹确认。萧时辰的闪躲沈洲也看在眼里,身为朋友,他自然也不会去过多询问,只当是他们二人之间又产生了隔阂或者矛盾,彼此谁都拉不下脸面先道歉罢了。不过,令沈洲更好奇的是萧时辰会主动联系自己要一份这近十年各方塔之间的支出数据报告,这对他来说并不算一件难事,但也是个需要耗费时间与精力的大工程量,因此他也好奇在这个节骨眼上萧时辰需要这份数据是为了什么。这般想着,沈洲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问对面坐着正伤春悲秋的哨兵是打算做什么。”知道tnl吗。“萧时辰身子前倾,左手捏着自己左耳垂上的那枚耳钉,语气听上去有些懒散地回他。沈洲说知道,从实验基地回来以后,他就马不停蹄地去调查这一块区域曾经所发生的事情,甚至还在中心塔人抵达现场之前,偷偷带回了一块标有001的铁牌。他本以为有关此类科研项目应当会在普通人类平台上有一定的记载和宣传,谁料竟是少之又少,结合蒋觅无意间的告知,他也只了解这个曾被命名为tnl的实验基地的一些皮毛。”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沈洲觉得萧时辰话里有话,皱起眉头,他不可不喜欢被人打哑谜的滋味。萧时辰随意地笑笑,又问他知不知道当年北方塔叛逃的事情。这个沈洲当真不太清楚,他当时还是个没心没肺的顽皮孩子,父母和兄长本意都是想让他平平安安长大,未来直接继承家业即可,所以也不会当面跟他讲有关西方塔内部琐事或者其他塔发生的事情。但当时北方塔这事情闹得声势并不算小,他也在家中仆从的闲聊中听说过一点,只记得是有人先传出研究出了能够使得觉醒者基因二次分化的药剂,北方塔派出队伍先去进行缴毁,结果前去的人员在得到药剂后不仅炸了北方塔的行政塔,还逃进了普通人类居住区域。最后好像也是一场爆炸,人与药剂都被炸毁了。再之后的之后,这件事情好像就不了了之了。”你这叫只知道一点?“萧时辰垂着眼揶揄他,沈洲基本上把事件都还原了一遍,虽然不能说是百分之百,但也接近了。沈洲推了推鼻梁上即将滑落的眼镜,带着威胁的口吻:“萧时辰,我不是绥安,没那么多耐心陪你玩猜灯谜的游戏。”萧时辰轻咳一声,以为用了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你脾气怎么也变这么暴了。”沈洲喝了口水,提醒他:“老子是哨兵。”说罢,又跟了一句:“天生的,改不了。”萧时辰收起原先嬉戏打闹,玩世不恭的样子,正色用手指沾了沾冰水杯下的水渍,在桌面上写下了两个数字,后又简单画下四方塔的地理位置,包括那个tnl 的实验基地。哨兵指着实验基地和北方塔中心塔之间的位置,缓缓开口说道:“这里,是一块难民区,许多无依无靠的流民会聚集在在这里生存。”“这块难民区被分划成四个区域,abcd依次往后类推,大部分都集中在ab,c都是少数,d从未有人进入。”沈洲深深地看了一眼萧时辰,不吭声,安静地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因为他们认为越往深处,所居住的人越危险,而越危险的人实际上都是更富有的人,他们不敢去惹,害怕一不小心的冒犯就让他们掉了脑袋。”哨兵的声音低沉中带着磁性,语速不紧不慢,让人一个不留神就会跟着他所说的话,陷入进去。哪怕是忽然间的停止,仿佛都是别有用心的逗留,勾起旁听者自己的思考。邻座的哨兵骤然抬起眸子,宛如在大海中遇见船难后漂泊许久的旅客终于发现了一块孤岛,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向来沉稳的声音也因为过度激烈的心情而变得高亢了几分。“他们不知道,d区并没有住着所谓危险的人,而是一个名为tnl的实验基地。”那一帮难民都被欺骗了,被那深不可测的丛林给蒙蔽了双眼。沈洲又看向萧时辰在桌上写下的两个时间,一个是实验基地毁于火灾的日子,另一个则是......“是北方塔下达追捕指令的时间。”萧时辰为他解答。两个时间前后只相差了短短一周。这很难不让人去进行一些联想。“你怀疑tnl研发的并不是普通人类服用的药品?”沈洲没敢把话说得太满,但他自己都隐约猜到了什么,无形中在寻求萧时辰的确认。萧时辰被他的这番试探逗乐了,让他不妨大胆一点。沈洲没好气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闷响,说大胆不起来。“我不怀疑他们的针对者,但我怀疑他们研究的药剂。”萧时辰的话字字落下,带着分量砸在沈洲心上:“是否真的只是普通的补品。”沈洲仿佛已经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难得立马插嘴:“但你没有证据。”“我是没有证据,但证据不会自己长腿跑了。”萧时辰向后靠,像是在说什么饭后闲话,轻描淡写地提起那场几乎所有人都避而不谈的战争:“你不觉得奇怪吗沈洲。”“觉醒者的分化数量应当不会超过人类总人口的五分之一,再加上个体基因的不同等级分化到ab级别的更是少之又少。”萧时辰的这一番话瞬间把沈洲拉回到了三年前,他并非没质疑过,尤其是在后续的作战中他好几次都在疑惑,为什么敌方的觉醒者数量与他们的几乎是旗鼓相当,每个分化等级都并不低,虽然a级别的很少,但意外b级别的占据大多数。觉醒者自身的分化体质无法过长在普通人类生活区域生存,绝大部分都会纳入各区域塔的编制,即便有些觉醒者不愿服从塔的管制,但应该最多不超过百分之五。其实相比较这个可疑点,沈洲当时最没想到的会是对方主动向他们提出议和,就那个相互对峙的情况下,如果对方发个疯,不要命似地向他们发起猛攻,或许如今在监狱里待着的就是他们了。一桩桩,一件件,好像都在指向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你想我帮你做什么”“嗯?”这回轮到萧时辰不解,仿佛完全没想到沈洲会这么回他。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既然沈洲问起来,他就顺水推舟地把自己的想法往下说,如果沈洲不问,他自然也不会多说些什么。毕竟正如沈洲自己所说,他现在手头最缺少的就是证据。萧时辰如今不仅认为tnl当年的覆灭是北方塔的觉醒者所为,更认为当年的那场战争是有人刻意而为,而且这项还在秘密进行的基因二次分化研究应当跟如今的每个塔都脱离不了干系。在那场战争结束之后,东西南北四塔的高层职员都无一例外地进行了一波交替,他因为昏迷所以并没有参与,后因在不断寻找严绥安的下落,所以也并没有多注意。直至严绥安跟他说起自己的身世和三年前他们的分别,他越来越笃定,三年前的那场战争就只是个幌子,是为了达成某些人更高目的的引子罢了。所以萧时辰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严绥安再处于风暴之中,他的向导已然被对方所看见,哪怕当时身后有人相助把严绥安的身份从对方那里消除掉,但只要严绥安一旦再现身,就一定会被当作头号目标处理掉。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而萧时辰这次之所以选择回到南方塔,也是想借机再回到他和严绥安被暗算分别的地方,虽然已经过去三年之久,他还是想着能否碰碰运气找到什么线索,以及拜访一下曾捡到的那三位觉醒者。“你现在还记得你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吗。”沈洲被他这突然转换话题的做法不满地“啧”了一声,但还是压着脾气回他:“一点,不多。”除了他这辈子都不愿忘记的,再以前的就只记得一些比较零散的片段:“怎么了。”萧时辰摇了摇头,说“没什么。”郑轶是他名义上的监护人,却并不是将他带回南方塔的人。他是被另外三个哨兵在塔外的某个废弃垃圾桶旁边捡回来的,彼时据说正发着高烧,醒来后也一问三不知,于是那两位向导和一位哨兵,就自作主张各取了名字里的一个字给他取了个名字——萧时辰。等他彻底恢复身子后,才见到了郑轶,被告知从今以后,眼前的这个哨兵就是他日后的监护人了。郑轶对他很好,挑不出毛病的好,但现在想想,萧时辰总觉得他和郑轶初次见面对视上的那一眼,让他并不舒服。虽然郑轶藏着很好,但他还是本能地感觉到:郑轶在恨他。沈洲刚打算再跟萧时辰聊两句,就瞧见对方的终端亮起,萧时辰打开看到消息的那一刻,脸唰地一下白了,整个人看上去跟焉了的黄瓜似的。沈洲探过身子去看,是郑轶发过来的,就简单四个字。他知道了。严绥安知道了。萧时辰想。他完蛋了。作者有话说:晚上好朋友们 第34章 除了打卡一下来长佩的第三月,也纪念一下来长佩过的第一个生日 我一直觉得108是个挺吉利的数字,“一起发” ,祝我们大家都能发大财吧~ (最后依旧是请喜欢此篇的小伙伴多多收藏海星评论~啵啵~) 第三十四章 你说的都对 上膛。严绥安侧着身子,毫不犹豫地冲远处的靶子开枪,随后,几乎是眨眼之间,一旁的电子显示屏就跳出了个鲜红色的数字十。“今天的会怎么没去开。”萧时辰从他身后慢慢走近,看着自家向导紧绷着手臂,好像枪匣里的子弹不要钱似的一发接着一发地射出去,而显示屏上的数字从始至终都没再变过。因为齐穹的出现,将原本中心塔的训练基地计划给不得不延后,今日临时召集的教官会议上,郑轶代表中心塔出面提出尊重所有人的决定,可以选择继续留在中心塔或者返回至各自的原隶属塔。昨日他接到郑轶的消息后就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中心塔,回程的路上也心惊胆战地给严绥安发消息,问他在哪里。对方意外很快地回复说他在中央塔,随后就跟了一句今晚有事,先不回去了。沈洲见他面如死灰,一副被狠狠打击的模样,虽然也不知道萧时辰隐瞒了严绥安什么,但还是难得地好心劝他不要多想,毕竟严绥安并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可能只是需要时间冷静一下。“然后,你让他揍你一顿,就都能解决了。”萧时辰无视沈洲的假笑,一个人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家,一个人窝在床上失眠至凌晨,本想着开会的时候肯定能和对方见到面,结果对方连人都没出现,最后还是被郑轶“无意间”的告知,才找到了心心念念的人。手边最后一弹匣里的子弹很快就被严绥安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地射完。向导于是也收了枪,随手往身后人怀里一塞:“这种会太无聊,没兴趣。”萧时辰颠了两下枪后,瞟见不远处桌面上的零散子弹,一边走过去,一边附和他:“是没什么意思,听得我都快睡着了。”郑轶说话很催眠?严绥安想了想没吭声。装好弹的枪在使用者手上转了两圈后被再度上膛,萧时辰冲着大约五十米远处移动靶子的方向缓缓眨了下眼。“砰砰砰——”几发子弹连续射出,个个都直接和移动靶子擦肩而过,电子屏幕上赫然从数字十跳转到红色的数字零。“哎呀呀,怎么办呀阿严,我是不是废了呀,怎么现在一枪都打不准了。”哨兵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他,脑袋耷拉着,像是一个做错坏事但用无辜表情求主人原谅安慰的大型犬。“你也不怕被说浪费子弹。”严绥安越过他,看向靶子人脑后面留在墙上那个漆黑的洞,随后又补充道:“回头他们肯定还会问你要维修费。”萧时辰故意面露窘迫,好像很无奈地说道:“那怎么办呢,我现在好穷的,穷得裤带子里叮当响。”严绥安淡淡地瞥了自家哨兵一眼,没接话。他依稀记得前不久萧时辰还兴致勃勃地提出要和他绑定终端,权限共享的时候,不偏不倚看清了对方存款里末尾的那十个零。见严绥安没什么反应,萧时辰没皮没脸地又凑到他对方面前,丝毫没有羞耻之心地亲了亲向导的脸颊:“所以我亲爱的向导大人,愿意看在我出卖色相的份上帮我先垫付一下吗。”“出卖色相?”严绥安似乎对他这番“低声下气”的讨好很受用,微微挑了挑眉,手指挑起哨兵的下巴:“光只有脸,还不太够。”而后眼中人的脸就被无限地放大,一只手搭上他的腰。萧时辰一边搂着严绥安,把他的向导压在身旁的台子上亲,一边快速重新装弹,将室内靶场四角的摄像头全部一次性打爆后就随手扔至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去。严绥安在情事上总是格外地顺着哨兵,抬手勾住对方的脖子不让自己从台子边缘滑落,几遍早已触碰过无数次,却依旧带着少年第一次偷尝禁果的青涩,温柔地迎合着萧时辰,任由他像刚出生的小动物一样在自己的领地上到处留下痕迹,霸道又不讲理地宣誓着自己的所有权。他不太热衷于和别人进行肢体接触,但这不妨碍他喜欢萧时辰以这样的方式依赖他,需求他。或许连萧时辰自己都没有意识道到自己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就是缠着人不放,虽然从未口头上承认过,但严绥安觉得萧时辰其实相比接吻会更喜欢和他拥抱。因为大多数的时候他的哨兵会喜欢张开手臂把他抱在怀里,尤其是晚间上床睡觉的时候,一定会挪到他身边将他紧紧搂着,一起吃饭的时候都会在中途把椅子搬到他身边,一手拥着他一手拿勺吃饭,甚至在早上起床洗漱时,对方哪怕脑子还没开机,也会摇摇晃晃地起床来到卫生间,给他一个大大的熊抱,随后宛如一个巨型挂件挂在他身上不动。等到两人分开的时候彼此都喘着粗气,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银丝,萧时辰盯着眼神里透露着些许迷茫的严绥安好一会儿后,又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对方柔软的唇瓣就像是最甜美的糖果,让他戒不掉,断不掉。时间仿佛如同禁止了一般,还是严绥安觉得快到擦枪走火的地步了,才在对方舌尖上轻轻咬了一下作为结束。分开的瞬间,向导感觉自己的嘴有些火辣,应当是有些肿了。“最近你可没少亲我。”见萧时辰一脸委屈,严绥安铁面无私地亲手揭穿他虚伪的面具。萧时辰委屈地撇着嘴,嘟囔着反驳他:“性质不一样。”“怎么不一样。”严绥安歪着头,示意萧时辰可以开始他的表演了。“地点不一样。”“这是我们来中心塔后第一次除家以外的场地。”萧时辰有理有据的说道,又趁机连续亲了严绥安几下,接着说道:“而且在这里感觉跟家里更不一样,不是吗。”严绥安没明白,微微蹙眉。他没觉得什么不一样的,甚至觉得萧时辰打爆摄像头的做法挺多余的,但他还是尽力去解读一下萧时辰的言外之意。结果,语不惊人死不休。“如果你要跟我在这里打野战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严绥安还停顿了一下,贴心地为他作出考量:“只要,你能接受。”萧时辰搭在台子边的手收回,像是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听到了什么,连原本半依靠在对方的身子也跟站军姿一样变得笔挺,和严绥安面对面站立,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野战?什么野战?是他理解的那个吗?还是只是单纯的字面意义展开的荒野作战。严绥安见他这样,莫名涌上一股做坏事成功的愉悦感,单手撑着懒洋洋地向后一靠,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不怕被看到。”“我怕祖宗。”萧时辰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是在逗自己,几乎是不带脑子地快速接话:“谁看你我都会吃醋的。”哨兵骨子里的占有欲不断叫嚣着,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看到严绥安为他动情时欲拒还迎的模样。彼时,对方的眼角会稍稍泛红,整个人像是洗完热水澡一般看上去湿漉漉的,被折腾得受不住了还会一遍又一遍地喊他的名字,平日里清冷的声音变得沙哑,却又喊得婉转勾人,让他忍不住掐着对方腰肢的力度加大,留下一道道暧昧的,只属于他的痕迹。所以,除了他,谁都不可以。严绥安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勾起嘴角,笑骂他:“怂逼。”萧时辰想都没想附和他:“对,我是怂逼。”“怎么我说什么你就认什么。”严绥安少见地主动靠上去,像是没有骨头似地压在萧时辰身上:“我说你是菜逼,你也认吗。”萧时辰接住他,把他抱在怀里:“认啊为什么不认。”“我要是说了南方塔的人不得杀了我。”开玩笑,现在的萧时辰可是南方塔的首席哨兵,他这样说岂不是在打脸南方塔的招牌。“他们肯定不会。”“为什么。”严绥安抬起头,与萧时辰四目相对。果然,严绥安想,无论看过多少次,他始终觉得萧时辰的眼睛很好看,回回看向他的时候好像总是亮亮的,比夏日晚间塔外的星星还要亮。萧时辰嘴角上扬,理所应当地说道:“因为他们要杀你,就要先杀了我啊,他们现在可还没有下一任首席的预选。”说完他又自嘲地哼唧了两下,觉得这话说出来太幼稚,太像小学生了。严绥安垂下眸子,继续贴了回去,不吭声。两个人沉默地相拥了一会儿,良久,哨兵吻着向导的发鬓,声音轻柔地像是空中不经意间飘过去的羽毛:“还生气吗。”怀中人动了动身子,回他,没生气。毕竟都是长了二十多年脑子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虑和打量,严绥安也从没想过让萧时辰围着自己打转,做什么事情都要跟他汇报一声再去做,那他还不如去养一条狗来得更划算。这件事只能说或多说少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萧时辰并没有想要让他一起同行前往南方塔,虽然严绥安也能大致想通前因后果,但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莫名好像被人给抛下了。“萧时辰。”“嗯?”哨兵在他手心里轻轻挠了两下,万分有耐心地等着他的下文。严绥安侧了侧头,把脸贴在萧时辰的肩膀上。他的心中好像有一艘小船,正随着波涛汹涌地海浪一升一降,始终找不到可以平安落脚的地方。最终,他还是遏制不住那不知名的酸楚,宛如挑食的小朋友抱怨今晚的晚餐不尽如人意似地对萧时辰说:“萧时辰,我有一点难过。”“虽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情,但是,我觉得,我还是难过的。”严绥安觉得身前人的呼吸好像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都停止了,但环在他腰上的手却是更用劲,让他只觉得萧时辰仿佛是要把自己融进身体里一般,甚至隐约开始有些许呼吸不上来。但严绥安并没有制止他。“对不起。”满是愧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对不起,阿严。”萧时辰此刻就像是忠诚的信徒,全心全意地臣服在地面上,对着自己信仰的神明声声哀声祈求,从头到尾都反复重复着一句“对不起”。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严绥安会这样向他表达自己的心情与体会,这对一个对情感不是很有感知的人来说并不容易。而如今,他这个隐瞒的举动竟逼得对方跟他说“难过”。那严绥安本身是该有多受到伤害,才会这样和他说。他真该死。萧时辰真恨不得把自己把拨皮抽筋了,他怎么能惹得严绥安因为他而伤心。萧时辰忽然觉得沈洲的提议完全没有问题,如果严绥安现在想打他一顿消气,他保证乖乖地任由对方对自己拳打脚踢,甚至可能还会担心对方赤手空拳会不会伤了手。“阿严?”就在萧时辰想着怎么解释的时候,眼前的世界突然陷入一片漆黑。他的眼睛被一只微凉的手所盖住,仿佛一个定心剂盖住他体内所有的不安与急躁。他听见严绥安好像轻唤了一下他的名字。而后说:“我想吻你的眼睛。”于是,他的脸颊就被人对待什么难得的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捧着,萧时辰也顺从地低下身子,任由他的向导在他左边眼眸上落下一吻,而后是右边。是很轻,很柔的吻,生怕劲使大,吻坏了似的。等严绥安的呼吸远离,萧时辰才慢慢又睁开眼睛,虽然面上不显,但实际上他的心脏跳得剧烈,就像是快要爆炸一样,身体里流的已经不再是血液,而是滚滚热烈的岩浆,灼烧他的皮肤表面。他的向导依旧捧着他的脸,说:“萧时辰,你有一双好漂亮的眼睛。”“那你有没有在里面看到什么?”严绥安莞尔,说看到了他自己。一个完完整整的严绥安,不是身为北方塔首席向导的严绥安,是属于萧时辰的向导严绥安。高高在上的神明落入凡尘,伸手搀扶起对他跪拜的信徒,替他掀开垂在眼前的凌乱头发,露出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眸。神明说,没关系。我也爱你。作者有话说:heelo~晚上好各位~ 第35章 最近降温转季,身边的朋友陆陆续续也有开始感冒,大家也都多多注意保暖吧 (照例是请看到此处的读者朋友如果喜欢的话多多收藏海星支持我吧~) 第三十五章 大帅哥就是我 萧时辰离开中心塔那天,许燃主动不请自来,还特别有仪式感地在起床后沐浴焚香一番。本同沈洲说好一起,结果等他洗漱完才意识到整个家里都莫名处于异常安静的氛围,于是又连忙上楼,果然就瞧见对方的房间门正大敞开着,包括房间主人也不见踪影了。许燃本以为沈洲是出门吃早饭去了,正想拿出终端给对方发消息也给自己带一份回来的时候,一回头,不偏不倚瞥见桌子上那一张被水杯压着的纸条。他熟悉沈洲的字迹,虽然称不上多好看但是很端正,像是从打印机里打印出来的似地。但是这张貌似是留言者临时起意写下的,字难得十分飘逸。许燃拿起来,凑近了些后才看清对方的留言,说是自己临时有事需要回一趟西方塔。到底是有多急的事情能不和他打一声招呼就走。许燃撇撇嘴,心里不大乐意。但他终究不是个过分八卦的性子,也没多过问些什么,便一个人赶来替萧时辰送行。来的时候一眼注意到了萧时辰空荡荡的副驾驶,抱着双臂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音调上扬的“嗯”,疑惑中带着不解地问哨兵:“你们吵架了?”不用多说具体的人名,彼此心照不宣地都知道另一个人指的是严绥安。萧时辰听到后并没有当下立刻回他,而是先拉开车门,利落地坐入主驾驶的位置后,单臂倚靠在车窗,即便脸上虽然不显,但说出来的话听上去没什么好脾气:“怎么着,在你眼里我俩是连体婴儿呗,做什么事都连在一起。”“你今天早上把枪子当早饭吃了啊。”许燃忍住翻白眼的举措,无语地抱着手臂往旁边站了站。他感觉从今早见面打招呼起,萧时辰话里话外都带着一股阴阳怪气的意味,也不知道是谁惹着这位大少爷,活似一点就着大火的木头堆。现在,萧时辰又这么对严绥安的事情避而不答,许燃想这两个人定然是闹矛盾了,而且应该还不算小事情。不然就萧时辰这屁颠屁颠,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黏在严绥安身边的人怎么会选择单独一个人回南方塔,横竖肯定是要再折腾一番才罢休。而现在不仅不声不响,还孤零零地一个人,许燃在心底发出一句感慨:能把哨兵当成那么窝囊的大概也就只有萧时辰一个人了吧。“窝囊”的哨兵对着车镜随手理了一下有些翘起的头发,依旧是那个半死不活的口吻回他:“谢邀,我今天没吃早饭。”许燃不是很想再搭理他,但转眼又问他回南方塔打算待多久。在会议结束之后,基本所有人都各自有了自己的打算,许燃问了就近沈洲关于去留的问题,对方毫不犹豫地跟他说自己要留在中心塔,于是他觉得自己回东方塔后也没有什么事情做,就干脆也留在中心塔,混吃等死算了。“看情况吧。”这回,萧时辰倒是答得不含糊,毕竟就连他自己无法预料日后所将会发生的一切。许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了下时间,也不多拽着萧时辰闲聊了,往前凑一步说等他什么再要回到中心塔了,终端发个消息,他和沈洲来接他。“接我一起吃饭。”萧时辰打趣地笑笑:“那顿海鲜你还欠着呢。”许燃不以为然地耸肩,也冲他扬了扬下巴,笑道:“记着呢记着呢,回头一起。”说罢,伸出拳头,还晃了晃示意对方也配合一下自己。萧时辰对许燃这种仪式感的坚持与执着感到无奈,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酸中带着一点回甜,让人无法拒绝,因此在浅叹口气后,他也还是把手握成了拳头,和对方的碰在了一起。“愿光明女神与我们同在。”两人不约而同地说出三年前的那句宣言,随后都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一路顺风。”许燃向旁边走远,给萧时辰让出转弯的道路,微微歪头,挥挥手以示告别。萧时辰也十分潇洒地丢下一句:走了,就驾车一路飞驰离去。在专属通行证的帮助下,萧时辰畅通无阻,不带任何留恋地与这相处也有一段时间的中心塔作别,一脚油门踩下去往本次的目的地驶去。自出了中心塔,萧时辰肉眼可见得松弛了些许,甚至还有几分闲情地打开了车载音乐,俨然一副悠哉游哉要去旅游驾驶,完全和他不久之后要做的事情不相符合,甚至是有严重的割裂。等开出一段路程后,哨兵就将车设置为自动驾驶模式,稍稍将椅背放下,在慵懒地打了个哈切后从外衣某个口袋里拿出另一单独的终端设备,开始对着上面唯一显示,但未给备注的用户发信息。dashuaibishiwo:宝贝dashuaibishiwo:我已经离开中心塔了dashuaibishiwo:我这就来找你dashuaibishiwo:我好想你啊dashuaibishiwo:你想我嘛最后,又发了一个“小狗勾偶尔也会不开心”的表情包用来彰显自己现在独自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可怜。不管萧时辰在这边洋洋洒洒发了多少暧昧消息,能播的不能播的都喊了一遍,但另一边就像是死了似的,一点回音都没有,可萧时辰完全不在乎这种快自问自答的聊天方式,直至车前屏幕显示即将抵达目的地,才略有些恋恋不舍地将终端收回。萧时辰透过车载镜看向后方,一边心情极好地哼着小曲,一边关掉正播放着悠扬爵士的车载音乐,随后忽然,仿佛就是眨眼之间,车子就消失在了大马路上。萧时辰打着方向盘拐进入一道只有单车可容纳同行的小路。这条小径坑坑洼洼,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子,让原本平地行驶飞快的车辆活生生跟被强行按扣在了个木马上面,一摇一晃的,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才又从灌木丛中钻出来,四条轮子都沾了泥巴,就连两侧的车镜都分别挂着几片斜长的叶子。主驾驶座上照旧坐着人,原本关掉的音乐又被打开了,只是这次放的是某个不知名的钢琴曲。反视镜里没过了一会儿便也出现了几个小黑点,是有车辆在后面同样延着这个方向前行。而刚刚小径的杂草堆旁,同一时刻也走出了个男人,他眼睁睁地看着他今早开出的车辆离他渐行渐远,从还模糊的外形到一个豆大般的黑点再到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才转身融入进小径的深处里去。作者有话说:这一章感觉分两章发会好一点,放一章会有一点乱,所以字数会少一些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真是不好意思哦 日月交替,原本还呈蓝的天空如同被泼了一层厚厚的墨水,黑得透不出一点亮光。“砰——”一瓶半臂高的香槟被人摇晃后举在空中喷射出来,就像是某种无声的信号让底下的所有人一瞬间在被惊吓后共同发出剧烈的狂欢声,高举着自己的双手,为不知名的摇滚音乐尽情摇摆自己的身子,晃荡着自己的脑袋,仿佛来到传说中的极乐世界,无所畏惧地放纵全身。而就在这块区域的不远处,却时不时传来各种尖锐刺耳的喊叫声,一无所有的赌徒会被身形强悍的看守者毫不留情面地从丝绒红椅子上拽下来,宛如拖拉着一团废弃垃圾似的,左右两边一人拽着一个胳膊,无视不断求饶人的哭喊声,面无表情地丢进一门口挂着诊所灯牌二字的房间。等这被标有诊所二字的灯牌亮起绿灯,已经晕厥过去的人会被放在推车上推出来再送进另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若是亮起了红灯,这个人便也不会再出现在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了。于是在这样的一片混乱之中,一个衣着整洁干净,连衣角都被熨烫得毫无任何褶皱的人就会显得格外惹眼,他走得步子十分缓慢,腰板挺直,像是欧洲的古贵族一样不沾泥星,穿过疯癫狂欢的人群,来到一边供应酒水的吧台,对着一位正在低头擦拭玻璃高脚杯的调酒师,礼貌开口:“你好。”充满成年男人磁性的嗓音就像是圆润的珠宝滚进瓷盘中,引得调酒师立马放下手中的杯子抬起头来,在看到来人相貌的时候正上扬的嘴角却是一怔,即便声音再令人动听,心跳加快,但是那一张平平无奇的古板脸宛如一盆冬日零下十几度的水,把刚燃烧起的一小措火给灭得彻底。但调酒师还是堆起一丝谄媚的笑容,问眼前身穿不菲的先生需要些什么。对方见他这细小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却也并未多说什么,淡淡开口:“一杯清水就好。”“什么?”调酒师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微皱起眉头,很是不确定地再问了一遍。“一杯清水。”对方稍稍垂眸,转了转右手食指上的那枚戒指,很有耐心地重复道。调酒师默不作声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心道这个奇怪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来到这里不喝那些高浓度的洋酒,却要一杯清水,而且他还注意到这个人身上一点烟味都没有,甚至还有一股木质香水的气味。他自认自己也是在此阅人无数,还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人。“是有什么问题吗。”对方见他站在原地迟迟没有行动,看向他的目光中隐约还有些许担忧,仿佛真的在关心他是否是有身体不适。调酒师莫名惭愧地跟他说了一声抱歉,而后又询问了一遍是否还需要添加薄荷叶或者是柠檬,结果不出意外地都遭到了对方的拒绝,还是那句“一杯清水就好。”一杯清水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多余操作的空间,但调酒师似是不甘于自己的一身手艺无处被施展,又是取了一块冰在杯里转了一圈,又是将鸡蛋敲碎留下鸡蛋清在杯嘴挂了一圈后冲洗掉,最终还是在那杯清澈见底的清水上倔强地加了一片薄荷叶。那人接过杯子,满是诚意地对调酒师道了声谢,但却残忍地无视掉那期许他品尝一口的目光,只是放在手边,望向不远处男男女女彼此贴身热舞的舞池,而后又看向右侧那一个个堆满筹码的桌子,优雅漂亮德如同黑天鹅般的荷官正抬手示意面前人掀牌。调酒师实在无法把目光从眼前这个人身上挪开,他就像是审判世间所有罪恶的执行者,端坐在极乐世界和无望地狱的中间,冷漠地将所视一切都尽收眼底,不动声色之间就能把一人的性命拿下,但偏偏却又像伊甸园的那棵善恶树上挂着禁果,让人忍不住靠近,主动开口搭话。“先生。”“嗯?”调酒师大着胆子试问他:“您来这里是要找什么人吗。”对方侧目,回他:“为什么这么问。”因为就你来这里那么不务正业。调酒师心底默默吐槽道,但嘴上还是说:“您看上去像是在等待着谁。”对方听到他这么说,莫名乐了,反问他,觉得他在等谁。调酒师摇头说不知道。“我听说这里可以买卖信息,是真的吗。”对方翘起一只脚,却依旧安安稳稳地坐在高脚椅上,百无聊赖地伸手晃动着杯子。调酒师点头,毕恭毕敬地问他想要买谁的信息。“齐穹。”好看的薄唇吐出这一个人名来。调酒师听后很是尴尬的轻笑一声,难得放着有钱不赚的心态,真心实意地规劝道:“先生,这个人的信息你就没有必要买了。”“为什么。”手中杯子里的清水在顶头白炽灯的照耀下反射出光,依旧好听的声音却没有任何起伏:“近期不是都说这个人出没在这一带吗。”“是这样的先生。”调酒师望向他的目光里都带着同情。“但那只是一种营销手段罢了。”有些话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即便是假的也基本所有人都认为是真的了,除了想出传谣的第一批人。他们也不过是借着齐穹的名号,想从各路人手里捞一笔而已,反正人要是没找到,他们也可以说齐穹早跑了。“是吗。”被同情的人轻声叹口气,听上去似是无奈:“你们就不怕齐穹本人知道吗。”“先生,齐穹本人现在自身难保,怎么可能就这么出现在大众面前呢。”话音刚落,调酒师就瞪大着双眸,满眼皆是震惊与不可置信,张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他的喉咙已然被一枚子弹给贯穿,整个人以不可挽回的趋势直直地向后摔倒在地上。整个大厅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响给吓住了,原本还在舞动的男女和赌到眼里都泛绿光的人都在看清持枪人后纷纷露出和那个死不瞑目的调酒师一样,甚至有几个身子都在开始颤抖。持枪者一把从下巴处撕掉脸上所带的人皮面具,摔在地上,张开双臂,像是逃命天涯的罪徒在遇见前方的路是一块断崖后露出近似疯癫的笑,笑得人不由地心颤,双脚发软。“真是不好意思。”那人笑够了,抹掉眼角笑出的一滴泪,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来了。”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今天晚上吃什么呢 硕大的会议厅里竖放着一条长桌,从头到尾,仿佛一眼望不到边。长桌两侧的觉醒者们基本都笔挺着腰板,正身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双手放在大腿,微侧着头看向正前方的显示大屏上。大屏上正在播放着一段时长近半小时的视频。视频是从场内角落的监控摄像头里取下来的,全程俯拍视角,因为设备已经使用多年所以画面也显示的偏为模糊,堪堪姑且能看清大厅里所有人的动作,偶尔还时不时传出带有电流的话语声。视频的开头就是一目测为男性的成人站在场内中央,下一秒便利落地翻过身子,以惊人的出拳速度将蜂拥上来想要制服他的看守者一一暴扣在地上或者吧台边,随后面对再冲上来想要扑到他的人都几乎是不带犹豫地对着脑瓜子崩一枪,炸出艳丽的血花出来。转眼之间,以那人为中心,十米半径的圆形区域内便皆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以至于鲜血顺着地面瓷砖一路向外蔓延,让部分正在观看的人都不忍直视,眉头皱起。自杀人者开枪起,所有人都一边尖叫着一边朝着大门的方向冲去,应是大门被人从外反锁,让他们只能绝望着奋力拍打厚重的大门,然而眼见着那人根本就是不费吹灰之力地解决掉这里的所有看守,一部分人直接放弃捶门,转身朝着正中央站着的人跪下,不停地磕头求饶,甚至还有人大着胆子,谄媚地爬到那人身边,即便身上灰扑扑的破烂衣物瞬间被地上还未干涸的血迹染上,但还是拿着还算干净的袖子管给对方擦鞋,俨然一副阿谀奉承的模样。真讽刺,有年纪稍轻的观看者已经扭头不再去看,紧抿着唇。反观角落里坐着的一位,也是唯一一位背靠在座椅上,翘着腿,甚至还看得津津有味着。不出所料地,那几个匍匐在脚边的人在片刻之后也落到了和那些倒地不起的人一个下场,在子弹射出枪口的刹那间爆出一簇绚烂的血花。整段录像长达近四十分钟,大约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视频里都充斥着尖锐刺耳的叫喊与不曾断过的哀嚎与哭泣,到了最后,画面里只剩下一些手无寸铁的女人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有点也早已面如死灰,麻木地跪坐在地上。最后那人将吧台里酒全都倒在了地上,就像是知道有个摄像头在对着他全程录像,转过身子,从已被血染成黑红色的外套兜里拿出一物,咧开嘴冲镜头露出一个哂笑。“咔嚓”一声,火星子落下,整个大厅立刻再度化作人间炼狱,各种惨绝人寰的哭喊与尖叫随着火焰的熊熊燃烧之下越来越小,到了视频的结尾,那个黑色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这一片火海在尽情吞噬着所能抵达的一切地方。这是自谣言散出后,齐穹的第一次露面,悄无声息地,却又如同最后那一把汹涌不尽的火肆意地燃烧着,嚣张地昭告所有人:他,齐穹,回来了。但值得庆幸的是,有人当时在一片混乱之际,无意间摸索到了此场的一处地下通道,顺着管道一路逃了出来并立刻通话告知了当地警署,在得知对方是齐穹后更是二话不说,直接联系了南方塔,最终那一场烈火并没有吞噬掉所有人的生命,绝大部分女性都存活了下来,但同时部分也或多或少因为体内吸入了大量二氧化碳一时间还在医院昏迷并未苏醒。视频结束了,再度恢复黑幕的透明大屏毫无遮掩地保留下在场所有的表情,有冷漠的,有惋惜的,有思索的以及一个垂着头玩手看不见脸的。但无一列外的是,谁都没有率先对此发表意见。就在事发两个小时之后,人类中央政府的主席请求向南方塔进行视频会谈。这位主席是一月前刚刚被提拔上任的,据说是从商出身且只有三十出头的年纪,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像是某个大学的授课教师,让人见着第一眼都会不由自主地认为这个人应该是属于脾气温和的那一挂,谁料这位新主席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在指责南方塔的失职,明明都已有风声流露在外却并未有什么防范举措,白白牺牲这近四十多条人命。“风声仅仅只是风声。”南方塔的首领铁着脸,打断眼前人这无休止的责怪,沉着声音反驳:“如果每一次的都要因风声大费周章准备,最后却一无所获,这对南方塔来说只会是没有必要的损失。”“所以,对你们觉醒者来说,我们普通人的性命就可以被随意处理吗。”新任主席因为情绪激动而声音拔高,眼神坚定,以不可退让的口吻说道:“我们是没有像你们一样强大的能力,但我们也有保护自己的手段。”“如果你们执意保持这种态度,我想我们之间的盟约也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了。”说罢,对方就单方面挂断了通话。在最初,人类中二次基因分化的觉醒者只是少数一部分,且主要集中在一小块地区,因此也只建立了一座“塔”用作保护分化后五感敏感的觉醒者,之后随着觉醒者数量的增加,心生歹念想用自己能力产生破坏的觉醒者也随之增加,逐渐地南北东西方各成立了一座塔,并和人民政府立下盟约,塔与政府互不干扰,相互独立,但政府为觉醒者提供生存空间的同时觉醒者也要维护所在地区人类的利益与安全,免受遭受其他觉醒者的迫害。为此纪念此盟约,见证觉醒者与人类的和平共处,也曾打造过一组可拆卸的圆形令牌,中心部分由人类中央政府保管,其余四部分则由四方塔,一塔一角保存,此牌也象征着政府与四方塔的领导者身份,退位时需要前一任的主席与首领传承与下一位。这任新主席与前一任主席的性情当真是两个做派,以防对方真的在公众平台上发出什么声明,南方塔的首领最后还是选择与中心塔采取了联络,中心塔也很快回电说会出面解决,摆平此次误解。于是在今天早晨,南方塔再度收到中央政府的通信,只是再出面的并非是主席,而是政府官方的外交官员,声称并不会因为此次的失礼冒犯而毁掉盟约,只希望日后南方塔能够注意自己的言辞,此外中央政府还提出之后南方塔在有关齐穹的行动中需要提前与人民政府进行报备,如若有隐瞒也会随时撤回盟约。这话摆在明面上讲,无异于是变向的威胁了,一时间让南方塔的觉醒者都脸色不好看,毕竟在如今觉醒者社会地位更高的时代,被弱者威胁是一件很丢脸面的事情,但为了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烦,南方塔首领代表全体南方塔应了这个要求,同时也提出中央政府不可干涉南方塔觉醒者的任务行动。对方回得也相当爽快,前一秒发出去,后一秒便被查收说同意。事已至此,说得再多反而显得掉价。坐在长桌最顶端的首领轻咳了一声,无形中示意在场所有觉醒者都将注意力集中回来却又不开口说话,反而把目光投向坐在左边最后的萧时辰。按照萧时辰首席哨兵的身份应当是坐在首领身侧的,但奈何今日的会议他姗姗来迟,耽搁了许久才来,来了也丝毫不尴尬地笑着摆手说不用坐在那么前面了,一个人猫着身子坐在了角落里。果不其然,首领点到了萧时辰的名字,并询问他的意见。萧时辰于是也坐正了身子,清清嗓子,说很明显,这是一场挑拨离间。首领没说话,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齐穹之所以选择先从非觉醒者的普通人类下手,无非在于当下我们与人类关系已经产生了隔阂。”萧时辰说得掷地有声,也不在意对面同事的诧异目光,半撑着下巴说道:“人类从得知他从狱中叛逃起,就对我们有了很大的声音,认为我们当时对他的处决是错误的。”“萧时辰,你什么意思。”有人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出于本能的不安想制止萧时辰接下来即将脱口而出的话。但萧时辰显然不以为然,耸耸肩,云淡风轻地说道:“您觉得我什么意思呢。”“你们也觉得当时的决定是对的吗。”萧时辰扬起嘴角,用着吊儿郎当的口吻慢慢悠悠地吐出四个字:“我不觉得。”“萧时辰。”坐在正前方的首领开口,再度望向哨兵的眼神里带着警告,同也提醒他:“当时的决定是我们四方塔共同参与表决的。”为了绝对的公平公正,每个塔里出席的都是有绝对话语权的哨兵与向导,且最后的表决也是只有两票落差,并非有很大的差距。萧时辰回视了一秒后低下头,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闷哼后又抬起来,脸上不再挂有一丝笑意,正色道:“那请问,是哪一方塔先提出异议拒绝枪决,又是哪一方塔选择放弃枪决的人数多。”已成为南方塔首领的哨兵难得的在脸上显露出迟疑,他当时自然也参加了审判会与表决会,主动提出拒绝枪决的是西方塔的一位向导,当时对方提出的观点是如今我方觉醒者损失数量极大,之后重建工程中需要大量的人手与资源,可以借留下齐穹一命,驯化他的跟从者,在监狱进行一番劳改后为我方所用。这个说法一提出,的确引起了一定的争议,但他想应当没有人能够去承担留下齐穹这个祸害的责任便并没有当一回事情,结果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最后真的进行了表决,表决的结果竟然还是不进行枪决。即便比分差距不大,他也的的确确如萧时辰所说那般至今未觉得对齐穹的审判正确。那些被俘虏关进十八号监狱的跟从者们本性难移,根本不会听从训话,只有部分等级本就不高的被放出后并未有什么过激行为,中心塔便也随他们在普通人类生活区域自我生存了。首领深深地看了一眼萧时辰,没再说什么过多的话,只是吩咐下去,继续进行搜查寻找齐穹的下落,发现后立刻上报。说完,就宣布了散会。在场人离开的时候都有意无意地朝萧时辰的方向看了一眼,似是都把他的一番话放在了心上,但也有没心没肺,根本没当回事的。“欸萧哥,你今天晚上准备吃什么。”一位与他从称呼上听起来就关系不错的向导在他踏出会议室的门后就搂住了他的肩膀,因为注意着脚下的台阶所以也没察觉到身边人的躲闪。萧时辰不着痕迹地把他的手臂拉下来,语气听上去有些僵硬:“还没想好,你打算吃什么。”“鱼香肉丝吧,感觉好久没吃了。”向导一边走一边跟他聊着他不在南方塔期间所发生的事情,随后又问了几句萧时辰在中心塔过得怎么样,吃得怎么样这种家常话。说着说着,突然“咦”了一声。“怎么了。”萧时辰也停住了步子。向导指着他左耳朵,好奇地问道:“你那个不灵不灵的耳钉呢,怎么现在不带了。”随后又凑得更近了些,更是惊讶地“咦”了一声。“你的耳洞那么快就愈合了吗。”作者有话说:回来的有一点晚,本章还没来得及修,明天会来捉虫的~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我包养你 天又渐渐黑了下来。空荡荡的小巷里传来一串凌乱的脚步声,惹得人听着心惊胆战。这里原是一片商业活动中心,但在三年前因为反叛军的出现被炸毁形成了废墟,人民政府在战后也因为资金不足并没有实施重建,一度成为无家可归流浪汉的居住地。而如今到了凌晨时分,会有些小店门口挂上“茶室”二字的招牌,等人进去没过多久就会有烟从门缝隙中飘出来,也会有一些浓妆艳抹,衣着较为轻薄的女子三三两两地站在街边,热情地招呼路过的人进店洗脚按摩歇息一下。坐在巷口拐角处的两个人正激动地打着牌,忽然听到有动静以为是熟人赴约而来,正想着招呼,却只见着一个带着大帽把自己脸遮得严严实实的人出现,走得近了还能从身上闻到一股难以形容的焦味,飘进鼻子里让人好一阵难受。二人本想着这是个怪人,而这个区域最不缺的就是怪人,没多想正打算避开继续斗牌,谁料其中一人看见了路过人右手上的那枚戒指,顿时心生歹念,递了一个眼神给对面的人,对方起初还没看懂这眼神里的信号,随后看见同伴的努嘴后瞬间了然。对于他们这种几乎不被社会制度所认可的边角料,来钱最快的方式无非是靠抢,或者帮别人抢拿分成。当然,他们也是有眼力见的人,不是谁都会上去碰一碰,只是那人身材看着和他们相差并不多,虽然个头稍许高了一点,但一般这种瘦高的人底盘都不会太稳,只要往后膝盖那踹一脚,就会狠狠摔倒在地上起不来,即便这人大衣下满是肌肉,他们兄弟二人先发制人怎么着都能捞一笔大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相互对视一眼后,直接撂下手里的牌,往还没走远的人扑了过去,一个跳起来试图锁喉控制,一个则是不知道从哪里顺出来的铁棍就是往那人膝盖处一扫。电光火石之间,原本还背对着行走的人忽然俯下身子,不仅避开了那只想要勒住自己脖子的胳膊,顺势单手撑地,纤长的腿径直向后一踹,重重踹在了胸口处,当场让拿棍的人猝不及防,没有任何准备地仰面飞出去一米多,“扑腾”一声四脚朝天地落在地面上,手中棍子掉在地上的声音在巷子里显得格外明显。另一个扑空的人也没有料想到眼前这个人反应会如此的迅速,而且身手本来也不好,脸朝地面摔了个狗啃泥之后正想着挣扎地站起来,后脖颈处就猛然一疼,眼前瞬间花白整个人晕倒在了地面上,一动不动。被打劫的人在他们二人身上扫了一眼后,弯腰拿起滚到一边的棍子,掂量一下重量后觉得还不错,于是接着往巷子深处走去。直至走到一个扭成s型,几乎只能容纳一人通过的铁门,男人才摘下自己的帽子,稳步顺着破裂地石阶往上走,来到最顶层的一户人家门口,轻轻一推,毫不费力地就将虚掩着的木门给推开了。当正准备撕下脸上的面具时,突然警觉到不对劲,抄起手中的铁棍就是往右边一处砸去。“是我,阿严。”棍子被人稳当地接在手里,头顶的小瓦灯泡被人打开,让男人严绥安看清了待在他屋中的人。这个称呼一出来,严绥安便也是知道是谁了。除了萧时辰,还有谁这么唤他。萧时辰一边从灶台边走出来,一边好奇地看着严绥安丢过来的棍子,问他这个棍子是拿来做什么的。严绥安回答他说顺手拿的。其实是他估错了这次行动所消耗的子弹数量,最后放人逃的时候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还把门从外反锁了,让他平白无故浪费了几发子弹后依旧没打开,最后只能另辟蹊径,从顶部的一通风管道走的。见萧时辰凑上来似是要抱他,严绥安抬手挡了一下:“我身上有烟味。”更何况,他现在还顶着齐穹的一张脸,纵然萧时辰觉得无所谓,但他可过不去心理上的那一关。萧时辰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凑得更近了些,拉起他的手,在他带着戒指的食指落下一吻,吻得严绥安心发颤,脸颊处显出不自然地潮红,甚至无法直视对方那直勾勾的,带着侵略性的目光。哨兵把他的无措尽收眼底,坏心眼地勾起嘴角。直起身子,把严绥安的手握在手心里,若有若无地搓揉着手指,暗示他说水已经打好。“我要先把假面卸了。”严绥安当作没听懂,冷酷无情地收回手,先迈一步走进了浴室里。哨兵紧跟着第二步也踏了进来,让本就狭小的空间更是减少了能够移动的区域。萧时辰也确实提前为严绥安打好了一盆水,意外还是带着温度的,在这样一个时不时就会缺水断电的贫民区域,属实是不太容易。假面在脸上带得过久就越容易黏在皮肤上,不易脱下,脱下时若是力度把控地不好会扯疼皮肤,留下一圈充血的印子,严重一点的还会把原生皮连带一起拽下来,疼地人更是难以忍耐。严绥安完全不在意这些,正要直接上手,被萧时辰拦了下来。哨兵不知道从哪里顺出来的膏体,装在一个没有标签的纯白盒子里,用手指挖了一大勺后在他脸型外围一顿轻揉,很快,本来还死死扒在脸上的假面边角就有了翘起的痕迹。别急。萧时辰轻声哄他。哨兵扣下严绥安蠢蠢欲动想一把扯开假面的手,延着脱落地边缘十分有耐心地一寸寸挪动,等到假面自己即将有了全部自动脱落的痕迹,才松了手,背过身子去把盆里的毛巾拧干,让严绥安自己把假面摘下。假面一脱,严绥安只觉得自己呼吸都顺畅了起来,更不要说最开始他还带着两层出面,即便科技进步已经能够让这种仿生假面薄如蝉翼,但他还是觉得分外别扭。在萧时辰体贴地拿毛巾擦拭他的脸时,严绥安突然脑子里萌生了一个如果萧时辰听到后一定会暴跳如雷的想法,但是光想想又觉得挺有意思的。萧时辰起初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向导的异样,直至他再次背过身去,打湿毛巾的片刻无意间抬眸和镜子里的严绥安对上视线,才发觉对方看他的眼神里多少带着点不怀好意,让他莫名起了鸡皮疙瘩。他趁着拧干的功夫思索了一下严绥安这意味不明的目光。夸张地讲,萧时辰觉得自己现在在严绥安眼里就好像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菜一样,令他的心止不住地打鼓。哨兵在确定自己最近应该没干什么事情后,擦着对方的脖子问他:“怎么了阿严。”严绥安听出了他话里的困惑和不安,忽然没头没尾地笑出了声。“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你很适合当电视剧里的那种家庭主......夫。”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严绥安还刻意停顿了一下去观察萧时辰的表情变化,见对方无动于衷地为他擦拭着下颚,自己还觉得有些挫败,锲而不舍地继续说道:“如果你是向导,应该会有很多哨兵想和你达成链接。”萧时辰拿毛巾的手一顿,他好像突然明白他漂亮向导的小脑瓜里在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其实严绥安这个想法从很久之前就冒出来过了,只是觉得这样形容一个哨兵有点冒犯,毕竟通常哨兵都是好斗分子,但萧时辰真的和别的哨兵不太一样,起码在他面前性情温和,如果两个人之间有了争执也会是对方先低头认错,而后问他为什么生气,除此之外还会处处为他打理生活琐事,主动打扫房间卫生,洗衣做饭样样不落下。真的好贤妻良母,严绥安想,把他越发衬托的像没有本事只会吃软饭的混账男人了。“以后你有任务也别出了。”严绥安停了一下,似是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歧义,补充道:“我来帮你做。””你是要包养我吗阿严。“萧时辰跟上了自家向导的脑回路,亲昵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尖。严绥安非常霸道总裁地点了一下头说:可以。“如果你愿意的话。”“当然愿意,以后我就负责在家洗衣做饭,你负责在外面大杀四方,分工明确。”萧时辰笑得宠溺,也灵光一闪,反问严绥安。“那如果我是向导。”“你会答应我的追求吗。”萧时辰撂下毛巾,热络地搂住了严绥安的腰,和他额头抵着额头。他并没有期许严绥安给他一个什么样的答案或者是承诺,只是单纯地想逗一逗对方。但严绥安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他:会。那一瞬间,哨兵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克制不住地去亲吻眼前的向导,去不讲道理地掠夺对方唇齿下的一座座城池,手下也紧紧把对方扣在自己的怀里生怕严绥安在他一个不留心就滑走不见了,但辗转之间,望向向导的目光又是珍重旖旎的,没有一丝一毫的亵渎,只有一颗满怀真心实意的心放在向导面前,哪怕严绥安只是当着普通的一个小玩意儿把玩,萧时辰都不会说一句话。萧时辰自己也有想过,如果他和严绥安的身份互换,他是向导,严绥安是哨兵,是不是严绥安就会少在一些人那里落下口舌。在这个默认哨兵身份地位至高的时代下,向导服从哨兵是理所应当,即便再强的向导最终也避免不了被发配给哨兵的结局,无论那个哨兵是否是自己所心意的,而哨兵却又可以挑选向导的权力,如果出生家庭背景更好,甚至可以挑选一位向导从小跟随自己直至死亡。一想到这里,萧时辰就好像能幻想出严绥安在被接回北方塔后被人刁难的模样。哨兵体内的情绪在短时间内不断反复高度起伏,身为向导的严绥安敏感地察觉到这点,睁开眼,一边缱绻地迎合着对方蛮不讲理的攻势,一边缓慢地释放自己的精神力为萧时辰进行疏导。明明没有干什么,这么会突然这样。严绥安想不明白。但却也没有多想,单纯地归咎于萧时辰对自己此次这番冒进行动的担忧。直至他再度见到齐穹,对方告知他一个秘密时,他才又回想起缠绵的这一晚哨兵暂时的异样并不是个意外,而是冥冥之中的预兆。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他又演我 严绥安刚洗漱一番从浴室出来后,坐在床垫子上的萧时辰就朝他伸手,说沈洲给他回了消息。“沈洲说了什么。”向导擦拭着还湿漉漉的头发,赤脚走近去看对方手里的终端,却忽然被对方拦腰抱起,一阵天旋地转后,自己已经被拽坐在了垫子上,身后是哨兵因为长期锻炼而坚硬的胸膛。萧时辰把手中的终端和严绥安的毛巾做了交换,擦去向导发尾处摇摇欲坠的水珠。“阿严。”“嗯?”向导一边滑动着终端屏幕,一边回应他。萧时辰轻抚过严绥安脑后的墨发,比了一下长度,说:“可以扎小辫了。”但其实就这样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关系,先前在塔里待着,即便外面是炎热的夏季也感知不到,头发长了也自然不会觉得闷热,现在夏走秋来,塔外的温度也一天一天在下降,等到冬季彻底到来,长头发还能遮掩一下露在外面的后脖颈,化为人体自带的保温神器。只是现在略长的这一措头发长得有些毛糙,如果不打理一下任由它长下去可能会一截长一截短,坑坑洼洼的,有损美观。就在萧时辰想要不要去买个剪子给严绥安修理一下的时候,对方已经窝在他怀里把他和沈洲的聊天内容给大致翻阅完毕了。沈洲的突然拜访属实是让他们把原有的计划不得不全部推翻。按照严绥安原先和萧时辰所一起商定的计划,他绑定着郑轶给予的身份跟随萧时辰回到南方塔,在半路下车后前往落脚点,打听关于齐穹是否现身的消息,而萧时辰说自己会有办法来找他汇合。结果动身的前一晚,沈洲出现在了他们房子的客厅里。撞见沈洲翻窗进来的时候,萧时辰正好下楼给严绥安倒水,差点就本能条件反射地把杯子给砸过去了。沈洲利落地扒着窗边跃进来,拍了拍裤子膝盖上的灰,跟在自己家似的拿了萧时辰刚倒好的水就往嘴里深灌了一口,仿佛几百年没喝过水的样子真是让萧时辰觉得稀罕。萧时辰嘴角抽了一下:“你不是有洁癖吗。”玻璃杯落在桌面上时发出清脆的一声,沈洲随手抹了一把自己的嘴,很是不要脸地回他:“戒了。”迎着萧时辰看他像看神经病的目光,语气如常地解释了他爬窗私闯民宅的作为:“我担心你们不在家,敲门也没人给我开门。”萧时辰双手抱臂,靠在墙边,随手捏着自己的左耳垂不以为然地说道:“怎么可能。”“有夜生活的人才不会没事三更半夜在外面到处瞎晃悠。”说罢,两个哨兵,一个抬眸,一个扭头,不偏不倚对上了视线,却相顾无言。刹那间,整片空气都宛如被冻结住似的,一度弥漫着诡异的气氛。直至扣着扣子缓步从楼梯上下来的严绥安的到来,才堪堪打破这尴尬的氛围。由于视线死角的关系,严绥安率先看见了脸色像吃了什么怪东西一样的沈洲,刚想开口问沈洲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点找他们,随后踏下最后一节楼梯时,余光里自己的哨兵虽然面色如常,但整个人的状态却是说不上来的奇怪。严绥安张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就见桌上的玻璃杯边有晃出来的水渍,杯中却只杯壁挂着几滴水珠。他之所以会下来也是因为萧时辰说他嗓子听上去哑了,要下来给他倒水,却迟迟不见他上来,所以他也只能亲自跑下来一趟。“你们......”严绥安在两个哨兵来回看了几眼,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杯子,不确定地问道:“在抢水喝?”“怎么可能!”“不是!”“他找我们有事。”萧时辰没由来的心虚,先一步快答。严绥安淡淡地“哦”了一声,想到自己刚刚隐约听到开锁的声音,又看见不远处并未关严实的窗,口吻很是真挚地问沈洲为什么不走门。沈洲刚想把应付萧时辰的那一套说辞再搬出来,忽然转念一想,转向了一旁的萧时辰,挑衅似的冲他挑了挑眉。萧时辰立刻了然,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怎么了?”作为向导的第六感,严绥安本能地觉得这两个哨兵之间有事瞒着他。沈洲耸耸肩,说没什么。“怕打扰你们的夜生活,所以没走正门。”“够了啊沈洲。”萧时辰一把上前牢牢揽住他的脖子,要不是严绥安没听出来些什么,他都恨不得当场拿个针把沈洲的嘴巴给缝起来。沈洲觉得萧时辰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平常和许燃和他私下里都会偶尔得瑟地开个黄腔,但一旦只要严绥安在场,就头缩得跟个鹌鹑一样,把自己伪装得像是连初次都还没有破的纯情小男生。“大哥,你知不知道你力气不是一般大。”严绥安听着沈洲的抱怨声微微侧头,眼睛半眯,在独自思考确认着什么。萧时辰故意用力地又勒了一下,可也把控着力度根本没在沈洲脖子上留下痕迹:“你矫情个什么,你个b级哨兵有那么弱?”“沈洲。”严绥安忽然出声打断他俩的打闹。沈洲一愣,随后轻笑一声,扭头就跟萧时辰拉起了仇恨:“看,阿严心疼我。”“心疼你个屁。””阿严是你能叫的吗。“萧时辰没上勾,只是心中微妙,为什么今晚的沈洲如此轻浮,不像他。心下突然冒出一个不好的想法,萧时辰骤然转手用力地把处于茫然的沈洲牢牢地摁在了桌子上,毫不犹豫地上手朝脸部袭去,却在快要触碰上的那一刻被人在口中拦截下。是严绥安。严绥安蹙眉,不解地双手抱臂,低头看着被压得倒吸一口冷气的哨兵:“沈洲,你在扮演萧时辰。”忽然被点名的人傻傻地“啊?”了一声。严绥安在萧时辰背上清点了两下,示意他放人。等沈洲没好气地转动着自己差点反骨的胳膊时,严绥安单手拖着下巴猜测到沈洲这异常作为,虽然是疑问句,但基本就是肯定的口吻:“你想代替萧时辰回到南方塔。”沈洲点点头,收起先前效仿萧时辰时的作态,换回了那张一般没什么表情的脸,问严绥安像吗。严绥安犹豫了一下,强行忽视旁边疯狂刷自我存在感的萧时辰,由衷地认可沈洲的演技:“是像的。”起码挑衅的那句“阿严心疼我”,挺像萧时辰本人能说出来的。然而萧时辰脑子里却只冒出来一个想法:沈洲这个逼又在演他。之前梦里一次,现在现实一次。萧时辰想,沈洲干脆转世投胎去当演员好了,别分化成什么觉醒者了,可千万别埋没了这千载难逢的表演基因。沈洲在听完萧时辰跟自己的透露后自己回去也想了许多,其实如果换作他是萧时辰的话,断然不会就这样坦诚步公地跟别人讲有关三年前那场反叛战争的事情,甚至在讲完之后也不要求他为他再做些什么,更没提过让他保密,不要告知他人的警告。这种不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的信任真让沈洲受之有愧。也正如沈洲所想的,萧时辰的确信任沈洲,因此才会找上他寻求帮助,只是根据他对沈洲的了解,对方并不是会为了他人而主动伸出援手的人,除非干预他的自身个人利益,才会插手,这是三年前萧时辰在单独落难时对沈洲这人作下的判定。就目前已知的所有信息,隐约都能指向三年前的那场觉醒者之间的战争实际是有人刻意为之,即便不知道目的,但是对方显然还没有收手,如今依旧在秘密进行基因二次分化实验,许是不久之后便会再度卷土重来,到时候就算他们有心阻止,估计都无济于事了。萧时辰并不想让这件事情牵扯到更多的人身上,以免发生意外,他想严绥安也是这么一个打算。所以,当沈洲也毫无保留地讲诉自己过去经历,并提到陆怀川这个人的时候,不止是萧时辰,严绥安也一时间不知道该作出怎么样的回复。反复整理了许久的措辞,才蹦出个“你”字来,但说完,又接不出下文。沈洲看着眼前两个人这欲言又止的模样反而觉得释然了很多,好像悬在自己头上多年的一把剑终于落下,给了他一个痛快。鲜少的,他做起了调节气氛的人,明明是当事人却格外轻松地开口让萧时辰和严绥安说些什么,别让他一个人单独坐着。萧时辰神情复杂,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许燃呢。”沈洲很缓慢地摇了摇头,说他不知道。许燃和他们不一样。坐在萧时辰身边的严绥安想。沈洲如今找上他们,也是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毕竟某种意义上,他们三个人之中一个人是孤儿,另外两个都丧失父母,他们没有什么好再去顾虑的。唯有许燃,他还有着自己的家庭,即便他的家庭也并不算特别美好,严绥安依稀记得许燃无意中提过他的父母都不管他,小时候时常闯祸也是刻意而为只是为了能够吸引到父母片刻的注意力,结果最后竟还是他自己先看开了,养成了如今这般自由洒脱的性子。“你打算怎么做。”既然沈洲能够找上门来,那一定是有了自己的打算。沈洲迟疑了一瞬,反问严绥安之后的部署。严绥安于是也在萧时辰形同虚设的默许下,大致说了出来。他们目前的首要想法是先把齐穹引出来,他的存在是个极大的突破口。“你们知道十八号监狱吗。”沈洲还并不知道严绥安和齐穹曾经相识的事情,但他也听到了齐穹现身在南方塔区域的流言,显然他并不认为对方会在那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一个逃犯,如果想再卷土重来,一定会先去找他原有的跟从者,所以对于齐穹来说,十八号监狱-这个关押了他手底下大量觉醒者的地方,是最佳的“复活出生点”。“等一下。严绥安忽然音量拔高,一下子拽住沈洲的手臂,好像他刚刚说了什么极其不得了的东西,死死地盯着他:“把你的话再复述一遍。”沈洲被他抓得一时间愣住,呆呆地回道“你们知道十八号......”“不是这句,下一句。”严绥安低吼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沈洲眼睁睁地见着严绥安如同大彻大悟般松开了手,随后小声地呢喃:我怎么这么傻......他满是不解地把目光移向一边的萧时辰,而对方也基本与严绥安如出一辙的状态,甚至还边摇头边拍了怕他的肩。“沈洲,你真他妈的是个天才。”沈洲:你真的他妈的是在夸我吗?作者有话说:感冒得差点都忘了发了(心碎) 第40章 最近在外晚上浪的太频繁,真是自我活该(叹气) 大家都保证身体啊 第四十章 我明恋他 蒋觅倒完水回到工位上的时候,就瞧见一个老熟人坐在他的工位上,正叼着棒棒糖翻阅着不知道从谁那里顺来的明星杂志。南方塔齐穹的现身让他连续倒了好几天的班,连说句话的力气都不剩一点,慢吞吞地走到那人面前,轻叩了两下桌面示意他起来。许燃无动于衷地撇了他一眼,随后翻了一页手里的杂志,一个身材性感的金发女郎就出现在眼前。蒋觅的好脾气已经被这几天没日没夜,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的工作给磨够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头说道:“许燃,你要是再不从位置上起来。”“别逼我扇你。”有些人就是只有被人威胁了才知道收敛,许燃明显听出了蒋觅的不耐烦,讨好卖乖地“啊呀”了一声麻溜地从位置上起来,特别有眼力见地接过蒋觅手中的杯子,一手把对方按回了椅子上。甚至在放下杯子后,更是殷勤地替对方揉着酸疼的肩膀,虽然力度大得蒋觅只觉得自己骨头快被硬生生捏碎了,手动终止了这项按摩服务。“我说,你没事来我这里晃悠些什么。”蒋觅也不愿再盯着屏幕,背靠在椅子上想不通许燃最近怎么三天两头地往他这里跑,虽然萧时辰带着严绥安回南方塔了,但沈洲又没有打报告申请提交回西方塔,怎么着也轮不到他受苦受难。许燃把蒋觅堆在一边的文件推了推,给自己挪出来了半个空位,脚一蹬,坐了上去,百无聊赖地说:“我没事做啊,我认识的人都回去了,况且现在也已经过了打报告回东方塔的时间,只能一个人留在这里每天跟着天花板大眼瞪小眼。”许燃的分化等级是b级向导,但他本人似乎并不认同自己身为向导的这个身份,以前出任务时比哨兵还积极高效,性子上也跟一般哨兵似的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即便如此,在他人眼里看来,不愿意给哨兵做精神疏导的向导,也是个失败的觉醒者。因此,许燃在东方塔的处境称得上尴尬,换个更贴切的词是令人头疼。如若许燃是一般家庭出身的孩子倒是也好解决,但又很可惜,他不是,没什么人可以得罪得他身后的人,哪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不过是虚假的举案齐眉,却也不敢多嘴只能私下里默默讨论几句,点到为止。但许燃自己倒还挺无所谓的,毕竟自己也不再是小时候那个会为了得到一个眼神都费尽心思讨好的小孩了,只是如今身边人都有了各自的事情,而他独自一人游手好闲,实在是寝食难安。一条腿撑在地上,另一条腿微微悬空离地,许燃刚想问蒋觅能不能给他找点活,哪怕是跑腿的活都可以,就听见对方带着惊讶地语气问他,沈洲也回去了?怪不得这兔崽子没事来霍霍他了。蒋觅在心里感慨。“沈洲什么时候走的。”许燃两只手向后撑着,纳闷蒋觅竟然不知道这件事情:“就萧时辰走的那天,原本和沈洲约好了一起去送,结果我起床后就发现人已经走了,说是有事要回西方塔了。”说到这,许燃还觉得有点委屈,这几天他天天给沈洲发消息,就没见过对方回一条,真是令人心寒。这是遇到了哪个从山上下来的好妹妹把魂给勾了去,回头就把兄弟给忘了,真是绝情。“他没跟你说吗。”许燃歪头。蒋觅觉得他问得有些莫名其妙:“我又不是他室友,我关心他去哪做什么。”更何况,他和沈洲之间的关系更多的只能算是点头之交,勉强称得上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罢了。许燃轻而易举地就被他说服了,又在他工位上东摸摸,西摸摸了一番后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饭。蒋觅头也不抬地回他:不去。“哥哥,人一直坐着是会坐傻的。”临走前,许燃好心提醒他。蒋觅的头跟安装了一个弹簧似的,冲他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哥哥我现在宁可去死。”不用上班的小屁孩事情是真的多。那个人怎么就只烧了南方塔地区的一个赌场呢,干脆在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放一把火,然后一瞬间点燃,所有人都一起被烧死算了。蒋觅愤愤不平地锤了一下桌子,这一声属实是大得都出乎了他自己的预料,引得同样加班了多日的身边同事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工作,有人举着电话没有放下,有人敲键盘的手虚点着,还有个抱着文件正要出去的被他这敲击声给拦了下来。一瞬间,蒋觅被若干个视线给包围住了,只能窘态地笑笑,挥手示意自己无事。其实他今天对许燃这有些恶劣的态度倒并不是出于许燃,而是另外一个家伙。想到齐穹那张脸,蒋觅一向能够忍耐万事万物的好脾气瞬间就跟废纸团一样,随手一扔就消失不见了。他知道,南方塔所在区域内地下赌场的肇事者并不是齐穹,而是另有其人。并不是因为他通过那个糊的像是上了一层马赛克滤镜的视频里看出了什么端倪,而是当时看的时候,齐穹这个逼就安安稳稳地坐在了他房子的沙发上,一边咀嚼着薯片一边还滔滔不绝地跟他点评这个人演的有多不到位。“我跟你说,如果是我,我绝对会让他给我磕个三个响头之后,再喊我声爸爸,然后再给他个痛快。”脖子上围着锁扣的齐穹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道:“或者他如果当着我的面学几声狗叫,我可能也会大发慈悲地让他选一个他觉得痛快的死法。”蒋觅懒得再去应付他,只会无限次地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把锁链再加厚一点。他一个b级向导对上一个a级哨兵,除非他身怀绝技,或者有神人相助,否则就这样赤手空拳地对上齐穹那就是一个词“自不量力”,只能答应和对方做交易。对方答应帮他找人,他帮他收集三年前那四十个出席最终表决会的觉醒者信息。这个对蒋觅来说,也并不算什么难事情,第二天就把资料交给了齐穹,算是先给足了诚意。最后,盘腿坐在床上的人指着陆怀川的脸问他这个人现在在哪。“他现在是中心塔的总执行官。”齐穹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说:“我跟你回中心塔。”“我要见他一面。”“你认为他是你的leader?”蒋觅抱着手臂,好奇地反问他。齐穹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犹豫的表情,十分慎重地说道:“我不知道。”“给我安排任务的人很多,我零碎见过十位左右不同身形的人,只是......”骨节分明的手落在了档案上的那张脸,只是只有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最不一般,也让他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一张纯白面具。那是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面具,跟其他九位一样,但齐穹总觉得对方每次在看着他时好像在看另一个一样。他的印象里并没有这张脸,也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很奇怪,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会不由自主地靠近自己的母亲想要寻求依靠一样,但却又不知为什么不敢靠的太近。很耐人寻味的感觉,并没有令人感到安逸,反而更加烦躁。大概是出于芯片取下后的的一点应激创伤反应,蒋觅想,在他主动卸下面具后齐穹也难得主动地向他开了口。三年前的那场战争他并不是主谋,只是一个被推出来顶罪的棋子。他在等级分化后不久就被不知姓名,不知来历的人带走,通过一番残酷的训练后如他们所愿成为了一名杀手,但他也不曾知道过自己手底下所杀人是谁,因为一旦他有了出格的举动他们就会用他脑内的芯片来威胁他,让他不得不服从。三年前,他也只是听从命令,成为了明面上的主导者,而那些所谓的追随者,齐穹自己猜测可能与他的处境没有什么不同的,因为对自己的结局早已有了预料,最后他在谈判之日上被捕时也没作出多大的反抗,任由对方觉醒者把自己压在地面上,扣上了特质的手铐。只是,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并没有处以死刑,甚至在关押离开的路上发生了意外,原本平稳的行驶中突然开始有了颠簸,整个车子都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剧烈翻滚起来,被打了大量麻药并捆住全身的他根本无力挣脱,于是在不断向下跌落的过程中彻底昏迷了过去,等他再醒来的时候,自己竟竟待在一个人类的房子里。“萧时辰那个哨兵呢。”齐穹拍了拍手里的碎渣子,完全不顾脚底下白瓷砖的感受,气得蒋觅只想对着他的脑袋狠狠一顿暴捶。所以说出来的话也自然带着阴阳怪气:“怎么着,你暗恋他。”蒋觅不知道齐穹是出于什么原因注意到萧时辰的,时不时会向他问起有关对方的动向,而每次也都被蒋觅敷衍应付过去。齐穹并没有被呛到,还故作高深莫测地晃晃左手指,听上去特别真诚地说道:“我明恋他。”作者有话说:昨天万圣节,直接本色出演“哑巴新娘” 第41章 。这个换季天气真让人遭罪,本章依旧走个剧情流~ 第四十一章 (补)上章 “人家是哨兵,已经有家室了。”蒋觅翻了个白眼,失语道。“哦吼,谁啊。”齐穹”喝“地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转了转自己的胳膊:“只要他们还没链接,就都只是单身,也不用承担任何法律义务,我就算横插一脚也可以算是勇敢追爱了。”说完,“咔嚓”一声,锁在脖子上的环被哨兵轻松拆卸下来,如同一丢报废的铁块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蒋觅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个哨兵脑子好像真的不太好,明明这个锁扣对他来说就跟摆件没什么区别,却还非要他给他戴上,说是什么阶下囚就要有阶下囚的样子,不能挡了主人的威风,只怕不是真的被关出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了吧。真是救大命,蒋觅只觉得自己现在哪怕肠子都已经悔成了青色,都改变不了什么。当时就应该把眼前这个骚包烂死在当初的实验基地里算了。“欸。”“干什么。”蒋觅现在听到他的声音都觉得烦,抬眸看向齐穹的时候发现对方正笑眯眯地看着他。齐穹就这样直愣愣地盯着他看也不说话,让蒋觅浑身不自在,感觉后背都起了凉意,赶紧催促道:“有事快说。”“没什么事。”齐穹依旧是挂着笑,只是眼底多少带着点从未有过的暖意和无法窥探到的期待,但说出来的话又是那副不正经的口吻:“如果我走了,你会想我吗。”蒋觅一怔,以为他是说要去南方塔:“你现在就要走?”“你不怕是陷阱?”“现在南方塔肯定到处都警戒着,你去不亚于是自投罗网。”蒋觅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说这话时眉头间泛起的担忧模样,但却被眼前的哨兵全数尽收眼底。哨兵低下头像是要做什么重大决定似的浅叹口气,而后对着蒋觅又是莞尔一笑:“对啊。”“人家都如此盛情邀约了。”齐穹顽劣地做出个手枪的姿势,半眯着眼睛,对着蒋觅心口的位置不假思索地开了一枪:“我又怎么好擅自推脱呢。”“我可是个有礼貌的人呢。”作者有话说:我就说字数怎么不对劲,原来少复制了一段结尾(晕) 第四十二章 一切都是误会 明亮宽敞的房间被一面单向玻璃镜分割开,镜子的外侧站着一群身穿纯白制服的人,左胸口处都挂着属于自己身份的牌子,没有姓名,而是一串简单的数字。他们三三两两地各自围成小圈,拿着手中的数据面板时不时交流两句后又会继续把目光投向镜子里侧的人。里侧的人听不见他们对自己商量着什么,侧倒在地面上,脸埋在胳膊之中看不清容貌,身上的白衣也像是被外力撕扯过一样凌乱不堪,虚虚挂在身上,除此之外他的四肢也都被安装上了锁扣,分别都牵着一条笨重粗长的铁链直至房间的四个角落,脖颈上的锁环在灯光下幽幽泛着蓝光,那是一条针对觉醒者特别研究出来的锁扣,一旦扣上后觉醒者将失去调动自己精神图景的能力,无异于普通人。大约过了五分钟后,原本还没有任何动静的人忽然开始奋力挣扎起来,一双皮包骨的手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头,连带着如黑蟒蛇般缩在一起的铁链也被拽动着与地面重重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不一会儿就传出撕心裂肺般的哀吼声,如果声音也有力量的话,这块玻璃不知道早就碎了多少块了。镜子外侧的人群宛如被设定好出场程序一般在手中面板数据逐渐上下波动之际散开,来到两侧的大屏前核实跟踪数据,唯有一人还站立在中央,仔细看会发现他连服饰都与旁人不同,意外的是医院中普遍常见的白褂,里侧则是十分休闲的上衣下裤的搭配。他单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无声地看着镜子里的人从最初的疯狂拉扯到最后又精疲力竭地扑倒在地面上,像极了一只被其他凶兽欺负后只能蜷缩在一角的受伤小兽,独自舔舐着自己的伤口。这已经是目前最成功的一个实验品,眼前的这个向导原先的分化等级只堪堪停留在d级,后再经过十几次的药剂注射后意外一次性突破到了b级,几乎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了一番,属实是研究进行那么多年以来最大的收获。“谢博士。”身边有人拿着面板小跑到他身边,跟他汇报当前向导的各项身体指标。被称为谢博士的人接过面板后,左右滑动地看了一眼后就不再继续翻开之后额外的数据显示了,平静地评价道:“不出意外,是又失败了。”听到他这么说,汇报的人生生打了个寒颤,大气不敢出一声,抱着面板胆战心惊地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表态,也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镜子里被分化药剂折磨得昏迷不醒的人,远远望过去,仿佛已经彻底失去了生命体征。无论是人还是觉醒者,都是自己所能够承受的生命上限,更何况眼前这个b级向导的身体已经无法短时间再支撑进行分化实验了。对于上级来说,这种失去价值的实验体就可以当作废品来处理掉了。“近期先不要再对他进行分化实验了。”男人揉了揉自己有些酸胀的眼睛,在心底默默地叹口气:“静养一些日子后再......”他顿了顿,身后紧闭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映入眼帘是两位看上去就身强力壮的哨兵,他们在开门后就目不斜视地站在门的两侧,双手负在身后站立,即便没有一字一句,但也让男人心知肚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谢博士......”还站在他身边的研究人员不自觉地缩在他身后,声音带着颤抖,本能的恐惧让他拽住了眼前人的衣角。“没事。”男人柔声安慰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照例的会议,我马上回来。”说罢,又嘱咐道:“这个向导是我们当前唯一还能继续突破的关键,多看着点。”对方忙不第地把头点得跟捣蒜似地,说一定会看守好的。男人又笑着搓了一把他的头后抬脚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走吧。”他停在两个哨兵的面前,淡淡说道。两个觉醒者眼中仿佛并没有他这个人一样,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同步转身朝着一个方向大步向前走去,任由着跟他们身高差一个头的男人不得不以小跑的速度跟上他们。索性抵达会议室的路程并不算太长,让男人不至于过分狼狈,但额头还是冒出些汗渍来,他理了理胸膛前有些散开的领带,深吸一口气后还是在两个哨兵的护卫下先礼貌地敲了两下门,随后推门进入。“谢应,你慢了。”刚一进屋,被点名的人耳边就响起没有任何感情覆盖的机械电子男声。谢应定了定神,装着沉着冷静向前走了几步,毕恭毕敬弯腰鞠躬。不一会儿,视线所见的范围内的地面上闪过一道白光,一个硕大的,几乎与墙面同高的屏幕上陆续出现五六个人像,每个被自动分割出的框镜里都是如出一辙的黑色人影,没有任何五官,也没有任何服饰,在这个被称为是会议的房间里谢应成为了那唯一一个被全程注视着的人,他清楚地认知道,对于眼前的人而言,看他就如同这个世界的主宰者看向地面上爬行的蚂蚁一般。而他,之所以能至今还苟延残喘活在这个世界上,也得益于自己曾是tnl项目的第一批提出者和参与者。每一个辗转反侧的夜里,谢应不止一次会回想起那场永远无法忘怀的夜晚,就在他亲手关下那扇门后自己也被一人从后死死地勒住了衣领,像是提小鸡仔一样拎着他直让他觉得呼吸困难,他用尽所剩无几的力气去扒着领口换取一丝喘息,几乎快要冲破云霄的尖叫声,络绎不绝的哭喊声还有那子弹在空中穿破气流的声音无一不在知他脑子里回荡,当时的他在想:今天,好像就是世界末日。就在他觉得要就此缺氧彻底丧失意识之际又被随意地丢到了地面上,这是他自出生后头一回被如此对待。自打小记事起,谢应就是在众星捧月中成长为翘楚,长大后更是一度被誉为百年难遇的生物天才,而如今就这样被眼前的这帮如野兽般的觉醒者扣押着,囚禁着。天堂与地狱之间的距离,也不过的是一把火燃尽的时间。谢应想。“不好意思先生,久等。”谢应再一次鞠躬向他们致歉,语气尽可能地谦卑,放低自己的姿态。但很明显,对方并不买账,哪怕是机械电子声也足以听出居高临下的傲慢:“谢应,我们留你,是因为你还能给我们创造出额外的价值,如果不能,你也没资格站在这里。”“所以,也别把自己太当回事情。”此人说完,又有人接上,随声附和道:“就是,天天拿着个不成流的药剂,也不知道是在糊弄谁呢。”听到他谈到二次基因分化的事情,原本还垂着脑袋任由他们冷嘲热讽的谢应猛然呼吸一滞, 第42章 第四十三章 真嘟假嘟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场雨终究是落了下来。一大清早,严绥安就能听到外头有人骂骂咧咧的吐嘈声,止不住抱怨着这场雨下得不赶巧,害得她昨日刚晒的被子又被淋湿了。不过一会儿,又有人插嘴进来,是个男声,似乎也是刚醒,声音听上去很是低哑,但音量不小让严绥安不用凑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说得是女人矫情,做这个工作连衣服都不需要,还需要个什么被子。意外地,女人也音量突然拔高,生气地怼回了几句后又都被细碎缠绵的滋水声给掩盖了过去,短短几秒钟过去后,世界又重新恢复到一片安静。这就是塔外的世界吗。靠在沙发上的严绥安想。如果他和萧时辰都并没有分化成觉醒者,或者并没有收编至塔下,也会过上这样的生活吗。但,如果都是普通人的话,他们又会做什么工作呢。严绥安又想,按照他这种闷性子,应当会和许多人一样成为某个企业或者公司里的小员工吧,每天朝五晚九地工作,在早高峰和晚高峰时期的地铁里挤来挤去,最后饥肠辘辘,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就在他正进一步沉思什么工作适配萧时辰的时候陈旧木门被人从外推开,发出类似于机械工厂里齿轮没油生锈却仍在顽强转动的“咯吱”声,万分唐突地打破了这场雨制造出的宁静安详氛围。但严绥安并未对此时归来的哨兵进行苛责,反而从沙发上站起了身,缓步走过去,和肩头已被雨水打湿的萧时辰交换了一个潮湿的吻。许是温度真的下降,哨兵的嘴有些冷,但并不妨碍呼吸间纳入严绥安怀中的气息是温热的,从里至外,一点点被填满,直达心尖牢牢深记住这位名叫萧时辰哨兵的味道。二人身躯紧紧相贴在一起,直至都有了轻微的窒息感后才分开。萧时辰拉起严绥安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揽着他的窄腰往屋里走,问他有没有吃东西。严绥安说有,即便今日起床后他并不是感觉很饿,只是有些劳累,但还是应付着吃了几口萧时辰昨日带回的面包。他不是个喜欢外出的性子,再加上萧时辰比他在南方塔混迹的时间更长,这几日的一日三餐和购买任务就全部落到了对方头上。沈洲还发来信息问过他们情况如何,严绥安说还不错。shenzhou:真的假的。yan:【图片】一桌子大鱼大肉,把刚刚打了耳洞窝在宿舍里吃泡面当晚饭的沈洲给整沉默了。这晚饭好像不吃也罢。严绥安反问他为什么不去食堂,沈洲很快地回复说怕ooc。shenzhou: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跟萧时辰时刻装得跟个拽比一样在路上走。shenzhou:反正我做不到。严绥安想了想,还是没把来自好兄弟的评价告诉萧时辰。“阿严。”“嗯?”严绥安闻声抬头,唇齿间就被塞入了一软胶口感的物品,而后舌尖轻轻一带滚进口腔里,浓郁的果汁味顷刻间弥漫开。“不算太甜吧。”萧时辰也随手从包装里拿出一块软糖塞在自己嘴巴里,刚咀嚼了没几下,就立刻皱起眉头抱怨:“一股工业糖精的味道。”“没调五感参数吗。”严绥安倒是觉得这个糖的甜度刚刚好,不算太过。萧时辰喉咙滚了两下,直接吞了下去,说调了。“我只是单纯不太喜欢这个味道。”哨兵向他解释。他是无意间在回来的路上经过了一家私人营业的小卖部,临近门口处就是糖果专柜,上面琳琅满目的都是各式各样的糖,恰巧放在最上层的一袋子外包装有一只白猫咪,萧时辰想都没想跟老板要了一袋回来尝。结果,他以为袋子里的应该也是小猫形状的软糖,没想到就是一般的方形,甚至连味道都那么不尽如人意。真是一次失败且冲动的购物体验。严绥安看着哨兵像个叛逆期小孩似的作势赌气要把糖扔了,连忙“诶诶”了两声,从他手里挽救下一袋可怜的糖果。严绥安好声好气地说道:“别浪费粮食。”“知道了。”对于向导的话,萧时辰一向都听得进去,乖乖把糖又放回了面前的小桌上,但还是孩子气般推远了一些。严绥安看在眼里,很是无奈地微微摇头。现在距离饭点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再加上严绥安才刚吃完东西没多久,所以萧时辰就更不着急准备今日的餐食,先进浴室快速冲洗一番后换上新的干衣服。之后他顺路从卧室里拿了自己的枕头垫在还在客厅里看终端的严绥安腰后,自己则再像是断胳膊断腿的人,懒洋洋地靠在了严绥安一侧的肩膀上,闭着眼睛打算浅眠一会儿。严绥安怕他枕着自己肩膀睡得不舒服,轻声赶他去床上睡。结果哨兵反而还同他似不满地哼唧了一声,使着小性子,把脸更往他脖颈里埋了埋,鼻尖喷洒出来的气息只惹得严绥安心痒痒。向导没辙,只能任由着自家的哨兵去了,却也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肩膀稍稍抬起来半分。严绥安又细细翻阅了一番有关陆怀川的个人信息和相关资料,这位b级哨兵的生平实在是太过于普遍了,前半生几乎和在塔内编制的所有觉醒者一样,先是参与了训练营的培训之后入队,后面退队掉换至了特种部队,在此后的几年期间完成了若干项任务并获得许多奖章,如今担任中心塔的总执行官也是实至名归。唯一的疑点就是在于他在北方塔期间并没有选择一路晋升,听说是为了想有更多的时间照顾自己的妻子,那现在又为什么会来到中心塔担任总执行官的职位呢。耳边传来一深一浅的平稳呼吸声,看来埋在他肩头的哨兵已然进入睡眠。严绥安侧头,抬手先将终端关闭,而后极度小心地挪动肩膀,生怕一小点动静都会吵醒对方。随后又谨慎地半环着萧时辰的肩膀,让他整个人慢慢平躺下,将头枕在了他的大腿上。哨兵似是感知到什么,鼻翼微动,严绥安下意识以为他要醒了,连安抚他继续睡的措辞都想好了,结果萧时辰就只是转了个身子,把脸朝着他后小声嘟囔着一句什么后又沉沉地睡过去了。萧时辰自和他汇合后好像总有忙不完的时候,在最初几日总是早出晚归,严绥安开口询问他是否要帮助的时候,对方也只是摆摆手说不用,让他安心待在家里就好了,但对方越是这般敷衍他的说辞越是让严绥安心生疑虑,很是好奇萧时辰瞒着他在干什么。可就算是内心好奇,他还是打算沉下心思,等着萧时辰主动告诉自己。他相信他的哨兵不会再有事瞒着他的。严绥安这样想着,就好像听到又有人在喊他,垂眸一看,哨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换了姿势,两条手臂环了他的腰,抱着他就像抱着一个人形玩偶一样,喃喃着喊他的名字。“......阿严......”“嗯?”严绥安抬手,轻轻搓揉着萧时辰漏在外面的左耳朵,耳垂上的那枚耳钉闪过一丝亮光。“打耳洞疼吗。”哨兵没回他,手下拥着他的力气倒是变大了,歇停了好一会儿又跟刚断奶的小狗似的哼唧着他的名字。严绥安只觉得有一点好笑,恶作剧地抬手戳了戳哨兵的脸:“萧时辰,你是梦到我了吗。”“你梦到我在做什么。”彻底进入梦里的人大概是没法再回应他了,严绥安想,他自己也是够有意思的,萧时辰喊他一声,他就应一句,明明两个在不同频道下的人却就这样对着话,属实是有趣。若是沈洲或者是许燃看到了,沈洲大概会调侃他过于纵容,许燃则是直接上手会和萧时辰拌嘴吧。想到许燃,昨天萧时辰还跟他提起许燃一次性给他发了许多条“骚扰”信息,都是问他沈洲有没有和他联系过。dashuaibishiwo:怎么,沈洲把你甩了?xurannn:?xurannn:滚。说完,那一边就显示已把萧时辰给拉黑屏蔽了。萧时辰借机缠着严绥安一顿吐槽许燃这种伤人心的做法,声称自己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要抱抱亲亲才能好,当然如果能在床上做这些就更好了。嘴上是这么请求着,但人却已经很诚实地揽着他倒在床上了。真是无赖。严绥安想到这里,多少带着点脾气地去捏住萧时辰的鼻子,但没捏多久就又给松开了。窗外的雨渐渐停了下来,空气里四处充满着雨后初晴的青草味,午后的暖阳透过未关严实的帘子,偷偷钻进屋子里,点亮了半边昏暗的屋子。严绥安忽然就对别人口中美好日子开始有了构想,应该就是这样,自己喜欢的人和自己共处于一个屋檐之下,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相互依偎着入睡,都将会是一个个美梦。“萧时辰。”向导刻意压低了声音,一贯清冷的声音此刻听上去婉转魅人,骨节分明的手蹭到哨兵的脸颊两侧,卷起一缕碎发,漆墨色的头发缠绕在指尖像是在无限生长中藤蔓,将他的全身心都和身下的哨兵紧紧牵连在一起。“谢谢你。”谢谢你爱我,谢谢你坚定不移地选择我,谢谢你愿意站在我的身后。等萧时辰再次醒来的时候,基本已经快到了黄昏,窗帘被时不时路过的微风拂过,搅动着屋里一时间光影错乱。他还没睁开眼就已经下意识地去摸索身边人,结果手无意中一甩,不仅没摸到人,还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吓得萧时辰立刻意识清醒,麻溜地从沙发上坐起来。“阿严?”萧时辰快步从客厅走到卧室,看了眼浴室发现严绥安不在,而后又辗转回到客厅的厨房,自己想见的人依旧没有身影。哨兵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打开自己的终端,发现对方也并没有给他发送任何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僵直在原地。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赶忙去申请和沈洲的通话,对方许是也正在有事,在两三分钟之后才接通了电话,自己还没开口就被哨兵压抑的吼声给堵了回去:“你知道阿严去哪了吗。”“绥安?”沈洲避开人群,来到一处寂静角落:“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我怎么会知道他去哪了。”“他跟你不告而别了?”“不是。”萧时辰下意识地反驳他,斩钉截铁地说道:“他不会这么做的,但是我……”话音未落,身后就就响起了一道熟稔的问候声:“萧时辰?”被喊住姓名的人马上转过身子,就瞧见“消失”的向导一手提着一个装着蛋糕的盒子,另一手捧着一束鲜花。严绥安到底也是临时起意,想着和对方自在一起后便未共同经历过什么浪漫的事情,所以在安顿好哨兵后就出门了。这个屋子没有冰箱,所以蛋糕只能买最小的一个尺寸,花倒是他亲手挑的,额外又花了些钱请花店的人包装的好看一些。严绥安见到他醒来,徒然间很是懊恼,觉得自己速度还是慢了,没在萧时辰醒来前赶回来。但此刻哨兵一手持着终端,看向他的目光里满是焦灼和担忧,倒不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他还没来得及询问萧时辰发生了什么事情,眼前人影一晃,自己就被对方紧紧地搂在怀里,甚至还带着点不可忽视的颤抖。那是一种油然而生的害怕,萧时辰这辈子唯一害怕的就是失去严绥安,当他醒来后发现对方后,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立刻断裂,如果严绥安再晚回来一点,他就已经夺门而出去找了。“是沈洲来消息了吗。”严绥安不明所以,尽管被勒得有些疼,但还是放下了手中的蛋糕,抬手一下一下抚摸哨兵的背以示安抚。被主人丢到一边的终端没有声响,萧时辰也以为沈洲早就挂断了,强压下内心的不适捡起终端时,沈洲的声音又从另一端传了出来。“萧时辰。”“齐穹出现了。”作者有话说:自己复看,真是heart暖暖,好喜欢小情侣黏糊(幸福up)同时也感慨一下,因为自己的榜样一直很差,每周人气都靠后排不到什么头榜单,所以每周都有人看并收藏关注还觉得挺神奇的,而且也没想到会有读者发评论真是觉得太幸运了,真是感谢感谢~ 第43章 顺便给隔壁的短佩打个广告,叫《乏善可陈》,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关注一哈~ 第四十四章 想我了吗 齐穹的出现在严绥安的意料之中,作为曾经的朋友,严绥安自认还算了解这人的性子,但凡有个人激一下他,他就会上头变本加厉地把事情做得更绝对,换谁都劝不住。曾经有一次严绥安照例翻墙出去找他,闲聊时无意跟齐穹提起研究所的内部建造弯弯绕绕的,有时候他自己走都会迷路,齐穹很是鄙夷地“切”了他一声,带着点嘲讽的意味说严绥安是路痴。当即严绥安也是头一回被别人这么不留情面地调侃,顿时气上心头,很不服气地回怼齐穹说他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他亲自走走看,别到时候哪个门进来的都不知道从哪个门出去。对方满不在乎地“哈”了一声,很是嚣张地说让严绥安等着。“三天后,老子亲自带你出来看星星。”当时的严绥安根本没把他这句话当回事情,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就出来了,因为他知道从外面看研究所好像根本没什么人,但其实几乎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在来回轮班巡逻,除非齐穹有上天遁地的本事,否则根本别想摸到他的房门。结果第三天,刚洗漱完回房间的严绥安推开门,就看见齐穹毫无形象地躺在他的床上,翻着他放在床头的一本关于人类基因遗传的书,但显然他对这书根本没有兴趣只是为了等他随手打发时间用的,没有哪个真心实意想看书的人每隔一秒就翻一页的。很可惜,那天是个阴天,他们并没有如愿看到星星。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几乎都是雷打不动地保持着一个习惯,早晨严绥安去研究所外找他聊天,晚上齐穹翻进研究所里找他看星星。,所以,当沈洲询问他打算怎么找出齐穹时,严绥安毫不犹豫地说激将法,最好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见血,否则根本不会引起对方上心。沈洲面露困惑,问他为什么。严绥安一时间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向眼前的这个哨兵解释有些人就是天生性格如此。tnl研究所出事的前一天他和齐穹大吵了一架,原因是他们在草丛里发现了一只刚分娩产下三只小猫的母猫,可能因为气温过低或者缺少营养,三只小猫都十分虚弱地缩在母猫的身边,气息也十分微弱看上去马上就坚持不了多久。于是严绥安提议让齐穹先帮忙照看,自己回研究所去拿一些毯子和牛奶回来,彼时对方也没回应,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而严绥安就以为对方这是默许了他的做法。可等他回来时,面对他的却是四只猫还留有余温的尸体。严绥安人生中第一次无法遏制自己,失控打了齐穹一巴掌,扬声指责他的冷血。而对方顶着他火辣辣的另一半边脸,面无表情地反问他在生什么气。不过是死了四个畜生,又不是人,真不明白你在激动些什么。轻飘飘地一句话,却犹如炸弹般在爆裂在严绥安耳侧,让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但他并没有,紧接着对方继续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说道:“我让它们走得很轻松,脖子轻轻一捏就断了呼吸,根本不会有任何疼痛。”“比我那个父亲可好太多了,我想他至今都不会知道自己为什么一觉醒来就被吊在了房梁上,又是谁踢走了他脚下的板凳。”“我故意时不时松绳,让他在这个世界上多待了整整十五分钟呢。”齐穹的话并没有说完,而是被严绥安亲手打断了,又一拳朝着本就红肿的地方打上去后,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至此,那是他们的最后一面。人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随着时间而更改的,所以严绥安坚信齐穹会把他所出面做的一切当作一种邀约,邀请他共同参与这场游戏。但萧时辰却转述沈洲的话告知他,齐穹现身当晚只杀了一个人。那人是商界十分有名望的一位集团董事长,名下有数条产业链,早年是做房地产生意起家的,遇难的当晚是为了庆祝自己的五十岁生辰于是包下了一艘豪华邮轮出举办海上宴会,同时也邀约了若干位同样有钱有势的政客富商参与。最初并未有人察觉到此次宴会的一样,直至有人发现作为主角的人迟迟未现身,于是喊了人陪同一起去房间寻找对方,结果就发现对方已然横死在房间浴室里,暗红色的血迹一路从客厅蔓延至浴缸,而就在尸体不远处的洗手池上赫然是一个倒计时的炸弹,炸弹边还留有一张纸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六个大字:十日后,西方塔。所幸那位女富商发现得早,再加上邮轮离港并不算太远,在快要爆炸之际被赶来的专家及时摘除,大大减少了人员伤亡。由于事发在东方塔区域内,东方塔的首领很快也同南方塔当时的情况一样,被新任主席申请通话,但东方塔的首领是个暴脾气,正好也被齐穹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诡计给狠狠气到,于是抢先一步开口,怒气冲冲地狂怼了新任主席一番,说明知道有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在外游荡,还跑到海上去举办什么生日派对,分明上赶着给人家送人头。话里话外,就那么一个意思,那个富商的死是他咎由自取,和东方塔的管制无关。因为南方塔的先例,其他各塔也配合着中央政府的需求,安排制定队伍进行全区域性的排查与巡逻,遇到可疑的情况都会积极一并上报给政府和中心塔,而那个港口并未在政府所申请安排人手的范围内,便不算东方塔的失职。就许燃偷偷八卦得知,那位主席和他们塔首领相互抨击了足足两个小时才消停,但到最后也就只是不欢而散罢了。毕竟,如今最重要的,是十日后齐穹现身西方塔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当然同一时间戒备的还有暂且一切风平浪静的北方塔。严绥安左手拖着下巴,右手食指有节奏地一下一下轻叩桌面。他还是有一件事情没想明白,既然当时齐穹在研究所能主动找上他,还跟他说有事相告,如今却又躲着他,要他如此大费周章的吸引,实在是有一种被人牵着走的感觉,好像冥冥之中有个人在背后注视着他们,操控着一切事态的发展。他极度厌恶这种失态的感觉。至于沈洲先前提到的十八号监狱,严绥安又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三年前的所身处的环境,纯白色的墙壁......“咣铛——”浴室里传出剧烈的声响。坐在客厅的严绥安立马起身,一个“萧”字卡在喉咙口还未出声,还在浴室里的哨兵就已经出声告知自己没事。“没事阿严,我只是不小心滑了一跤而已。”“真的没事?”严绥安莫名不是很放心,还是走到了浴室门口,手刚握上把手,门就被从里侧推开了。一个赤身,未着寸缕的哨兵裸体就这样出现在他的面前,由于是刚洗完澡,所以周身还带着点腾腾热气,水珠顺着黄金比例的身躯,从胸膛处滑落至小腹,再一路向下,在哨兵脚边形成一滩水渍。“亲爱的,是想我了吗。”萧时辰嬉笑着,刚张开双臂,就被忽然袭来的毛巾给糊住了视线,还没摘下就被人重新推回了浴室里,险些真的实打实没站稳滑倒在地,和地板上的瓷砖来个亲密地接触。“穿好衣服再出来。”冷冷丢下这句话后,磨砂玻璃上的人影就消失不见了。等耳侧的脚步声彻底听不见后,萧时辰才实在坚持不住,脸色骤然一变,扑到水池边缘,边打开龙头边往里极度遏制地往里吐出一大口鲜血。镜子上的水汽渐渐散去,让萧时辰能够更清晰地看清此时此刻自己的模样。上面的哨兵宛如刚从睡梦中醒来似的,眼神迷离,找不到焦点,脸上更是在顶上白炽灯的照射下显得不正常的白,突显得他嘴角的那一点血迹更加红得触目惊心,胸口也因为他剧烈的喘息而一起一伏。萧时辰愣愣地看了镜子中的自己片刻,才抬手将嘴角的血迹擦拭过去,生生吞下还在喉咙口残留的血腥味。他不敢在浴室里逗留太长的时间,生怕严绥安起疑心,赶紧调整好自己的状态,随手往后顺了两下自己还未干的头发,尽可能地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一些。“阿严。”萧时辰走出浴室的时候,就通过敞开的房门看见斜靠在沙发上已经闭上双眼的严绥安,他缓步走过去就看见了放在一边桌子上喝了只剩一半的牛奶。这是他今日出门特意为严绥安置买的,哄骗对方喝下的理由也很拙劣:牛奶喝了能提神。“是吗。”严绥安虽然疑惑,但还是接过了他手中的杯子:“牛奶一般不都是睡觉之前喝,用来助眠吗。”他笑着撒谎说不清楚,听老板介绍说只是给小孩长身体时候喝的,是甜的。严绥安不再说什么,只是催促着他时间不早了,快去洗漱,毕竟明日天亮之际他们就得前往西方塔区域了。萧时辰又凑到似是已经陷入熟睡的严绥安耳侧唤了几声后,才确定对方应当短时间之内是不会醒来了于是弯腰把沙发上的人一把抱起来,抬脚往卧室走去。轻手轻脚地安顿好严绥安后萧时辰才把房门带上,俨然一副要早起出门上班不愿意打扰爱人的好好先生模样。萧时辰严格把控着对严绥安所用的安眠药用量,所以也不干再耽搁太长时间,疾步融入了黑夜之中。他此程的目的地是一个地下拳击场,在这种地方,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擂台上出现了人,就能引起如浪潮般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紧接着就是多人齐声高喊“pk!pk!”拳击场的入口正前方是一块电子大屏,上面赫然数列着一串比赛选手的名字和他们的相应积分,越是在上方的比赛选手如今越是难见,就算只是排名第二十的选手如今要让他出场都需花费上不知多少真金白银。萧时辰和所有在场观众一样佩戴着半张面具,穿梭在狂热的人群之中,他对今天台上的比赛没有任何兴趣。他来到这里,只是为了见一个人,以及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萧时辰越往里走,身边的人就越少,他畅通无阻地上了寻常人都无法抵达的二楼,径直走向走廊的最里侧房间。他如以前一样推开了那扇连把手都是用纯金打造的门,也不出意外地先看见了那个倚靠在桌子边,哪怕是乡下里来的土包子都能一眼看出是价格不菲的拐杖。坐在椅子上的人正在擦拭着摆放在卓边的相框,墨棕色的眸子闻声转向他。“好久不见了。” 第44章 第四十五章 好久不见 萧时辰把门关上,跟回到了自己家一样直接把脸上的面具摘下,很是冷漠无情地拆穿男人:“我们前天还见过。”“是吗。我上了年纪,现在记性不太好了。“男人不慌不忙地继续拿着一块丝布擦拭着相框,语气平淡:”什么时候走。“萧时辰答:”五个小时后。“”你的向导呢。“”干什么。“半瘫在鳄鱼皮沙发上的萧时辰警惕地看了一眼男人。男人不在意他对自己没有礼貌的打探,终于舍得放下相框,淡淡地说没什么。他知道萧时辰如今看上去气定神闲,实际上归心似箭,也不再多废话,言归正传:”十八号监狱的位置我帮你查到了。“”从狱里出来的人我也帮你查到了,但同时很遗憾地告诉你,他们在出狱的第二天就死了。“萧时辰点点头,没什么特别大的表情。”至于你带给我的这几年四方塔的账目单。“男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刚好和正打算开口询问的萧时辰对上了视线。”都是假的?“虽然早有预感已经都被动过手脚,但萧时辰还是眉宇中露出凝重。男人身子微微前倾,把手臂搭在了身前的桌子上,多少算是安慰地说道也不全是假的。萧时辰耸了耸鼻子,对男人这种哄小孩的口吻很是不适应。从两年前到如今,虽然不可否认男人的年龄的确可以是当他爸的,但萧时辰可从没想过给自己认个义父之类的。当年为了去找严绥安的下落,萧时辰偷摸地跑过许多灰色地带的场子,却都一无所获,直至有一日,他无意间被他人推荐来到这里,那人还生怕被人听见,凑到他耳边说是小道消息,这片场子的老板是做信息买卖赚黑钱的。于是他第二天便单枪匹马直接潜入了这个名叫贺程的男人的办公室,拿着一把全自动手枪,抵在对方的眉心,问他做不做买卖。”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做。“萧时辰当着他的面拉动套筒,勾起嘴角:”我时间不多,有点急,建议你把遗言缩在一分钟以内。“”我会好好替你跟下面的人转达的。“虽然最后交易没有作成,但也算是就此结了个朋友。他出手替贺程的各个场子都打响,明里暗里捞得一笔又一笔,作为交换,贺程也会满足他想要的东西。有关tnl研究所的一切都是从贺程口中得知的。tnl研究所的成立是在一位名叫谢应的生物学家的提议下成立的,他们在最初也并没有采用活人作为实验样本,而是用动物作为代替,但持续了整整一年后发现并没有什么进展,于是才加入了运用活人身体上使用药剂。当时的人民政府定然知晓这件事,但并没有阻止,默许进行。贺程说tnl研究所被觉醒者所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身居高位者,只会比任何人都更加畏高。因为他们唯一所畏惧的就是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被他人所一举拉下,于是他们就会更谨小慎微,更容不下一丝可能存在的隐患。tnl研究所的消失并没有传出任何动静,一来这是一项秘密实验,除去政府高层应当无人得知,二来当时的觉醒者分化数量增加,各方塔的实力也越来越强,连带着觉醒者的社会地位也开始高于一般人类,因此政府也暂时根本不敢得罪任何一方塔,无论是是哪一方塔出面动手他们也只能当作是哑巴吃黄连,不敢有过多的声张。”所以,他们最初的实验目的可以说是为了培养一支与觉醒者能力相匹配的......军队?“对于萧时辰的想法,贺程说他也可以这么理解。觉醒者的出现是人类文明进行至此的一个转折点,一时间内,将所有人类都再度进行分划,谁都不愿承认自己是被自然筛选下来的失败品,因此无论是当时tnl研究所,还是如今的觉醒者的延续,实际上都没有什么区别。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在自然法则面前,所有人都一样弱小。至于齐穹,贺程说目前只了解到他母亲在生他的时候就难产去世了,他的父亲并不管他,几次三番想把他卖给他人换钱赌博,但都没有换成功,直到某日还是隔壁邻居发现他们家没有什么动静,推开门发现家中的男人已经上吊自杀,齐穹也不见了踪影。而在政府的数据库有关齐穹的档案记载在他失踪的后第三年被改为确认死亡。至于是谁篡改的,贺程坦言说查不到。不过,却查到了另一个萧时辰意想不到的人——陈亦舞,陆怀川的妻子。”她的档案为什么会在人类中央政府的数据库里。“萧时辰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他因为陆怀川自己亲手查过北方塔的人员资料,关于陈亦舞的档案也一并提取下来,这位向导的生平比起自己的丈夫要显得更加普通很多,唯一的亮点可能在于家庭成员那一栏上的父亲,是曾担任北方塔总指挥官的一位向导。萧时辰依稀记得,这位军官当时在北方塔首领换届时也是一位热门候选人物,有不少的人选择支持他,虽然最后落选,却也依旧在北方塔有很大的名声。不过很少有人知道他有个女儿,因为对方很少参与社交活动,也不曾见过他身边有亲近的异性哨兵。贺程没法回答他的疑问,而是直接把陈亦舞在政府数据库的资料摊在萧时辰面前。没有什么比文字更具有话语权了。在北方塔的资料里,陈亦舞并没有有关母亲的记载,而政府的资料里,不仅有陈亦舞的母亲,而且在父亲那一栏里也并不是那位总指挥官的名字。如若不是两份文件上的照片一致,萧时辰完全不会相信贺程拿给他的这份资料。政府资料记载,陈亦舞出生于一个小康家庭,父母都是普通员工,成绩较为优异,从小到大所就读的学校都是有极高的升学率,但就陈亦舞大学第一学期的那个暑假,她的父母与她在旅游途中遭遇车祸,都已离世。而且,萧时辰发现,陈亦舞的母亲与她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除去鼻梁应是遗传父亲更加坚挺一些以外,几乎是一模一样。贺程见他眉头紧锁,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地提点了他一句:应当也被人篡改过。是陆怀川吗。萧时辰想。如果是他,他这么做的原因又是为了什么。临走前,萧时辰问贺程,他每回来都见他擦着桌子上的相框,是有什么意义吗。贺程没什么表情的微微摇头说,没有。“那这个女人是谁,你的爱人吗。”相框里的女人并没有露出自己的脸庞,只是一个背影,就已然让人产生无尽的联想。而且,贺程没回擦这个相框时面部松弛,眼神里的柔和根本快溺得出水来,很难让人不去猜测他和这个女人之间的关系。但贺程依旧还是摇头,说只是朋友。没有人会把只是普通朋友的照片放在如此醒目和触手可及的地方,萧时辰不信,却也没有多嘴再询问些什么。于是也只是挥手,说有缘再见。“戒指还喜欢吗。”隔着快关上的门缝,贺程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有些急切,像是生怕萧时辰没听到似的,又拄着拐杖一摇一晃地来到门边,再一次问萧时辰。那枚戒指还是在贺程的提议下打造的,贺程在得知他的向导也跟着一同回到了南方塔后沉默了良久,问他是否就确定是这个人了。随后,就紧跟着问他,是否要替他打造一副婚戒。对于觉醒者而言,确认两个人的关系羁绊最直接的方式便是精神链接,因此也不再像普通人一样举办婚礼这种繁琐的仪式。但萧时辰却觉得贺程的提议不错,于是那几日的早出晚归都是为了挑选他和严绥安的戒指。严绥安曾送他的首席戒指被他珍藏在某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地方,只留下一颗钻石陪在自己身边,不过他后来也自己亲手打造过一个素戒,在里面暗装有定位芯片,在送给严绥安前也告知了这个设计,对方什么都没说,还没等萧时辰单膝跪地就已经自己带了上去。结果只带了一天,就被严绥安串了链子带在脖子上,藏在了衣服下面。因为那日闹事纵火,让他险些就丢在了火场里,保险起见,还是这样挂在脖子上时刻感受到才最好。而后在贺程建议下托人打造的那对,萧时辰想,以他对严绥安了解,对方也不是喜欢花里胡哨的人,所以在款式上其实还是一般的素戒,只是材质上十分难找,耐高温不受潮等等,险些被打造的师傅拧着耳朵骂他是不是有病,问他到底是要打造武器还是打造戒指。萧时辰摇头,贺程以为是严绥安不喜欢,于是就问他要不要再多挑几个款式,他叮嘱人在帮他去打。萧时辰说不是,是他还没有送出去。如果这个戒指不是他亲手替严绥安带上去,那一切都没有意义。萧时辰想。他想要置办一场属于他和严绥安的婚礼,如果严绥安觉得人多不自在,那就也可以只有他们两个人,彼此手牵手走过礼堂,然后面对面宣誓,最终接一个和往常一样,却意义非同寻常的吻。但现在时机未到,他们如今都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萧时辰越过贺程的肩头,看向桌子上的相框,语气轻快地说道:“回头有机会的话,介绍我和你这位朋友认识一下吧。”贺程目送着年轻哨兵的背影离自己远去,又拄着拐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失神地盯着相框里女人的背影。记忆中的女人笑容明媚,缓步走到他面前,问他能不能替她打造一对戒指。他问女人她是要结婚了吗。女人摇头,虽然嘴角依旧是那个弧度,却莫名带上了苦涩,说没有。她说,她只是想留作纪念。但她最后也并没有来拿。直至许多年以后,女人在雨夜里寻求借宿,他们再一次相遇,这是这一次女人身上背着正发着高烧的孩子。也是在那天女人告诉他,她其实是个觉醒者,并非普通人类。他下意识以为女人的丈夫也是个普通人类,在得知她的身份后选择了抛弃,无名的怒火在燃烧,他正要去替女人出头却被对方拦下。女人无助地拽着他的衣角,说那人并不知道这一切。是她自己先选择了不告而别,也是她自己选择生下了这个意外。女人苦苦央求他,再三跟他保证绝对不会拖累他,等她联络到她的弟弟就会离开。但贺程却想说,她对他而言永远都不会是拖累,无论她想做什么,他都会一直陪在他身边。他漠视地看着姗姗来迟的郑轶抱着女人的尸体痛哭,刻意制造事端让南方塔的觉醒者将萧时辰带回,又故意让人散发消息让萧时辰主动找上自己。萧时辰所不知道的是,贺程每一次和他见面说的那句好久不见,都是他此生再也无处言说的爱。作者有话说:公主请看文 第45章 第四十六章 一山不容二虎 中心塔的首领在今日突发告急,声称自己的身体健康状况开始下降,而齐穹的再现让他无力再支撑高强度的工作,于是申请了主动卸任。至于接替他的人手,这位b级哨兵也没有故弄玄虚,直接点了在场觉醒者的一位名字,问他是否愿意接任。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那位或许即将接受首领职位的哨兵,这其中也包括坐在侧排末端的余子晖。那回严绥安同他说陆怀川主动找过他,于是他就一直等着陆怀川的再次召见或者问候,但是都没有。频频几次会议上的擦肩而过,都让余子晖不止一次在想如今眼前出现在他视线里的陆怀川和以前他在队里时时关照他的陆哥还是同一个人吗。他们明明曾经如此亲密无间,宛若亲兄弟一般,如今却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哪怕真的面对面而立,可能也就是相顾无言罢了。对于余子晖来说,他并不和在场大部分人一样关心中心塔之后的首领,他反而更关心已经未向他回电两日的严绥安。最终,在余子晖肺腑抱怨严绥安有了对象就忘了哥的时候,陆怀川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之下起身鞠躬,成为了中心塔的新任首领。其实这种换任并不应该就如此草率地定夺,按照流程也该是先被甄选成为候选人,候选人发言,最终再由高层觉醒者一致投票表决,最终定夺换届人选。而现在,冥冥之中所有人似乎都预料到了之后所可能发生的事情,现任首领的卸任看似是避让贤路,实际上在余子晖看来也不过是明哲保身。无论是面对来自齐穹嚣张跋扈的挑衅,还是人民政府这快架在脖子边的盟约,都能令人止不住地头疼。新任主席的态度和手段都十分强硬,即便现在明面上未显露出太多,偶尔拿出盟约来施压,但是根据情报调查,政府底下的一部分军队已开始慢慢转移,分别调动到其他四方塔的原军队驻扎地,同时进行运行的还要一系列军事武器。在四方塔的首领眼里,这种过度的防御便是已然宣告盟约的破解。但中心塔未下达任何指令,他们也就只能当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后续的巡逻任务之中,和政府的军队部署巡逻一旦撞上,就避免不了一番争执,要是当场没有向导拦着失控的哨兵,就会上演一场谁都不服谁的互殴。部分觉醒者自然也清楚普通人和自己的力量相差甚大,不会轻易下死手,但有些政府军队的人却因此恼怒,卯足了力气似是想要和他们决一死战的样子也无形之中让他们感到窝火。唯一还算没有此类现象的便是中心塔区域,因为距离塔外的几公里处便是人民政府。余子晖曾一度跟严绥安开玩笑说中心塔的建立无疑就是给人民政府整了个只见过一面的未婚夫,两个人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强行被安排结了婚。而那个盟约就是那个媒婆,让两个人哪怕互相都看不顺眼,也只能凑合着日子相互过着,离都离不了。当时严绥安已然恢复过来,也被他的这番话给都笑了,弯着眼睛说如果哪天盟约失效了,不就可以离婚了吗。是啊。如果盟约失效了,就分开了。那这一山就有了两只老虎了,余子晖想。陆怀川的接任也便意味着总执行官一职的缺失,但他并没有同其他两位有安排自己的副任,目前也不知道这位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打算。身边人的接头接耳传到余子晖这里,他也顺势抬眸望向总指挥官旁边的那个空缺位置,不由地冷哼一声。不知道郑轶又找了什么借口逃了这次大会。结果,两个小时之后,回到家的余子晖就看见了正坐在他家客厅沙发上悠然自得地喝茶的郑轶。以生病请假的哨兵尽管眼底还挂着些许乌青,但总体面色红润,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着从容不迫,桌上的茶壶和茶杯里都徐徐冒着腾腾热气,让余子晖也不知道这个贸然闯入他家的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也装作没看到对方,自顾自地换下了鞋子,拖沓着棉鞋往厨房走,发现热水壶里竟然没水时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余子晖刚转身要去开冰箱,一只变色龙就尾巴上卷着一个茶杯爬到他面前,将茶杯放下后还用头往他手边推了推,示意他快喝。向导很是无奈地轻点变色龙的头,他一向对小动物没什么抵抗力,于是更加狠狠在心底痛批郑轶这种卑鄙的行为。自那日他逼着郑轶把话给他说清后,郑轶就没少做黄鼠狼给鸡拜年的事情,即便他们的日常行程轨迹都完全不同,哨兵都会看似不经意地闯入他的视线里。但余子晖他不是鸡,他是只狐狸,一只特别有骨气的狐狸。所以他在变色龙眼巴巴地张望下,拿起茶杯快步走到客厅,“彭—”地一声把杯子撂到郑轶面前,说这茶坏了。“味道闻起来不好。”正准备抿茶入口的郑轶定住,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附身拿起余子晖“嫌弃”地那杯,还只是半举在空中,就一脸认真的表情,点点头说:“嗯,是坏了。”但不管是余子晖,还是郑轶都清楚这茶是不可能坏的,而且定然还是品种极为上好,由人工拆摘下的优等品茶叶。虽然余子晖不懂茶,但他了解郑轶,这是个哪怕某天世界末日,都会揣着盒他宝贝茶叶逃难的人。而且就目前看来,郑轶的茶艺不错,每回泡出来邀他品尝的茶都散发着不同的清淡香气,余子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也很钟意这点,虽然他还是每回喝一口就嫌弃太寡不喝了,对此郑轶也从来没说过什么。既然余子晖那杯里的茶水不能喝了,那他这同出一壶的自然也没法喝了,于是问对方,严绥安有给他发消息告知之后什么打算安排吗。余子晖单挑了挑半边眉毛,带着戏谑的口吻反问他:“怎么,萧时辰没回你?”郑轶不语,脸上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让余子晖猜不透眼前这个人在想什么。萧时辰要是能给他发消息,郑轶才会意外,毕竟是他扰乱了哨兵原有的计划,还刻意隐瞒了三年前严绥安找回的事情,哪怕都出于意外和考量,但郑轶想就萧时辰这偶尔的小孩子脾性大概不到万不得已,这个家伙是不会主动联系他的。不过,这也是变向的好事情,至少也能说明萧时辰没有遇到什么棘手的难题。余子晖见他不回话也不愿主动开口,站着累了就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自顾自地刷着个人终端上的小视频,视频上的小金毛被主人放在电动车后座迎风咧嘴乐着,一副可爱模样让余子晖心情愉悦了不少。手指再轻轻往下一滑,就是个奔跑中小狗摔倒的视频,余子晖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一抬头就对上了郑轶不解的目光,原本肆意的笑容瞬间定格凝固在脸上。“干什么。”余子晖被他盯着不自然,硬着头皮关掉了终端,但摔跤小狗的滑稽模样还是被郑轶看在眼底。郑轶说没什么,只是头一回发现他喜欢狗。“倒也不是喜欢,只是看毛茸茸的小动物心情会开心些。”余子晖向后一倒,靠在沙发里,随口问郑轶:“你就没有喜欢看的视频?”中心塔的副总指挥官思索了一会儿说,他不怎么看娱乐视频,但是有一段视频以前会时不时看出来看。话这么一说,余子晖便来了劲,凑过去让郑轶把视频交出来分享。于是,转瞬间半空中就显示出一小块影像,是郑轶从出终端里调出来的视频。视频里有着三个成年觉醒者和一个少年觉醒者,两个哨兵围坐在少年身边,一个向导双手捧着一个生日蛋糕,嘴里还哼唱着生日歌。坐在中间的少年人头上歪歪扭扭地带着一个纸质皇冠,举手投足间尽是茫然与无措,愣愣地在成年人的指引下吹下了来南方塔的第一个生日蜡烛。“萧时辰的名字是由这三位哨兵和向导取的。”这段影像郑轶自己就看过无数次,以前在南方塔教育萧时辰的时候,只要他俩陷入冷战或者起争执,郑轶就会在那一天晚上忍不住翻出来看。萧时辰的本名郑轶并不知道,因为章倩既没有告知他,也没有告知贺程。章倩走得实属太突然,贺程亲自找上他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姐姐在和那位s级哨兵分开后就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但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在选择和那位哨兵离开后,她的弟弟—章逸也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北方塔,来到最远一端的南方塔并改名叫郑轶。因此,对于章倩而言,这是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寻找。余子晖侧头,看着身边的哨兵目不转睛地盯着视频里的萧时辰,明明落标显示了近五十多次观看记录,但他还是像是第一次看似的,那么地专注,那么地认真。良久,郑轶才又开口说话:“我一开始很讨厌萧时辰,因为我讨厌李遥。”郑轶口中的李遥,便是萧时辰的亲生父亲,那个一度引起四方塔高层关注的s级哨兵。因此,郑轶也知道那个二十多年前的流言不是假的,是真实存在的。而章倩虽然是自杀死的,但身为觉醒者的郑轶却比贺程要清楚,那是哨兵死后,向导被强行精神链接断裂所痛苦折磨下的自我解脱。李遥死了,也残忍地带走了他姐姐的生命。所以郑轶也选择无视萧时辰的存在,把他丢给了贺程,一个人在埋葬完章倩后又回到了南方塔。但贺程远比他想得本事还大,不仅让其他南方塔的觉醒者把他带了回来,人还失忆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萧时辰的分化等级竟然和他父亲一样是s级。郑轶当场篡改了萧时辰的等级测试,将那个明晃晃的金色s改成了a。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得知严绥安如今分化等级成为s后会迫不及待地去找他,让他留下的原因。他想让萧时辰的生命得到延续。s级的哨兵的真实力量虽然估不可测,但是他身体所要承受的负担会随着他使用的精神力不断增加,对肉体形成不可逆转的伤害的同时也会使得本身更容易进入暴走状态,最终彻底失去意识沦为“怪物”,直至力量枯竭,最终走向死亡。自觉醒者现世到如今,s级觉醒者所被记载下的寿命都极其短暂,少有能够活到三十多岁。而李遥的寿命也终结在了他二十九岁那年。 第46章 第四十七章 但你骗我 或许是出于几番被戏弄而挂不住的脸面,东南两方塔都分别派了一支队伍前往西方塔进行支援,中心塔对此也并没有什么异议。“诶萧哥,要是齐穹并没有出现在西方塔,留下的纸条只是个烟雾弹怎么办啊。”“那我们不就是白来一趟了吗。”“我好想回去啊萧哥,我想吃冰糖葫芦了。”仍然还假扮成萧时辰的沈洲坐在后排靠左窗的位置,车子飞速行驶而过的疾风不停地吹乱着他额前的碎发。哨兵表面没有任何表情,内心却已经是在暴躁吐槽:难道顶上那帮老家伙能想不到这也许是个烟雾弹吗,他倒是也想回去,但奈何他现在代替的是萧时辰这个逼位置,被点名作为队长,想逃都没处逃。耳边的年轻向导似是早已经习惯了沈洲的沉默不语,丝毫并未觉得场面的尴尬还在喋喋不休地叨念着,让沈洲恨不得当场跳车或是拿针把他的嘴巴缝起来,他就从来没见过那么聒噪的人,也不知道萧时辰是怎么认识的这人。要是让沈洲用简简单单两个字来形容,就是一个词“奇葩”。如果把在南方塔度过的日子理解为神仙渡劫,那眼前这个向导就是他沈洲最大的一个劫难,没有之一。这个名叫程成的向导对萧时辰的了解程度甚至一度让沈洲怀疑他是不是严绥安隐藏的情敌,时不时蹦出一句“萧哥,你现在不喜欢喝冰可乐了吗”“萧哥,你现在不喜欢巴拉巴拉巴拉”,最后通通都被沈洲一句“戒了”给打回去了。到了最后沈洲基本可以判断这个向导可能单纯只把萧时辰当一个吃饭搭子,哪个情敌会上一秒问自己喜欢的人要不要一起去吃水果棒冰,结果下一秒自己就自顾自地跑去买草莓泡芙吃了 ,根本完全忘了身后跟着个哨兵这回事情。“萧哥。”“说。”从中心塔回来以后就时刻崇尚“沉默是金”原则的沈洲大发慈悲地开了口。身侧的向导呆愣愣地眨了两下眼,似是没想到“萧时辰”会突然应答自己,一时间大脑待机卡住,连带着原本想说的话也给忘记了。沈洲见他突然不吭声了,油然而生一丝愧疚,想着可能是自己的口吻过于冷淡无形中伤到了这位傻乎乎的乐天派小子,再加上平常也是持着一个不耐烦的态度,刚想致歉缓和这氛围,谁知道这小子又忽然冲他莞尔一笑。虽然笑得依旧傻里傻气,但看着他的眼睛却是格外明亮,语气也同样真挚热诚:“萧哥,你变了。”沈洲没明白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从喉咙里传出一道沉闷的“嗯?”前排坐着的两位,一位正在开车无心插嘴介入,副驾驶上的那个向导倒是起了兴致,转过头来附和程诚,说同意。即便与自己无关,但沈洲还是很乐意想知道在南方塔人眼里的萧时辰是什么模样的,于是边把车窗摇了上去,边问两个向导他哪变了。“当时你醒来之后,整个人状态就很低沉,我们和你搭话,你也回答得很敷衍。”程诚先一步开口,把三年前从医院醒来后的萧时辰和如今的萧时辰默默作了比较。“谁说不是呢,感觉你每天都像是吊着一口气活着一样,我们拉你干什么你都提不起兴致。”前排的向导补充道:“我们一开始都觉得你这个状态真不适合去中心塔待着,你在那认识的人又不多,而且也不算特别熟,我们真担心你去了以后就每天把自己关屋子里,也不跟别人说话,然后再见到你时变成了哑巴。”那现在呢。沈洲问。“现在好很多了啊,虽然话依然不是特别多,但看上去精神气足了许多,不再是每天都恹恹的,跟快要死了一样。”程诚的话让沈洲不由地回想起当时他和许燃去接萧时辰去中心塔报道,许燃遥遥见到萧时辰身影的时候就趴在他身侧的椅子上说这哥们怎么看上去病殃殃的,但沈洲却真的没看出来,之后还是萧时辰先热络地跟他们打了招呼,甚至还开了个冷到极点的笑话。沈洲想,这就是向导天生的能力,比哨兵更能敏感到身边人的情绪,哪怕像萧时辰这种很能伪装自己思绪的人也会在细枝末节中被看透。当然,这也没什么好特别值得去意外的,他们哪怕如今分化成为了觉醒者,但依旧是人,有自己感情的人,这是谁都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后面的聊天话题都是由两位向导有一搭没一搭地牵扯出来,沈洲和开车的那位哨兵偶尔会应答几句,在闲言碎语中将这漫漫长路的无趣给消磨殆尽。东方塔到西方塔的距离算得上是南方塔的三倍,为了节省时间提前一天就全员乘坐了直升机抵达,因此当沈洲带队显身西方塔的时候,东方塔的人也跟在了西方塔的迎接队伍后。于是,在和西方塔的首领礼貌性地握完手后,沈洲在抬眸之际就感受到了一道万分炽热的注视,似是想把他生生看穿一样。他顺着那道目光,穿过茫茫人群,一眼就和刻意压在所有人最后面的向导对上了视线。这是他自三年后再一次看到向导穿配着东方塔的制服,对方那双灰黑色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让沈洲更是没由来的心虚,连心脏跳动都一瞬间的错拍。你现在是萧时辰。沈洲这么提醒着自己。许燃也只是在看着萧时辰而已。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沈洲被带领着队伍和东方塔擦肩而过时,他好像看见许燃翘起了嘴角。站在他身边的程诚快步跟到他身边问他是遇到熟人了吗。沈洲刚刚眼底那一闪而过的错愕被他这位观察能力非同寻常的向导轻易捕捉下来。而后程诚就听到这位哨兵篡着拳头,很平静地说了一句没有。这句“没有”也轻飘飘地落到了另一个人的耳中。等到进入了西方塔所给他们安置的房间后,沈洲就立刻从屋里反锁,少有展现出极度不耐地拨通了萧时辰的终端,等的过程中因为实在是坐立难安,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作为有夜生活人来说,沈洲想萧时辰没有不接的道理,但是连续打了几个都未有回音哨兵也只能放弃,转而打给了严绥安,结果和萧时辰的如出一辙。沈洲内心情绪的复杂程度达到了从未有过的高峰,对萧时辰有可能出卖自己的怨气和害怕萧时辰严绥安出事的担忧相互交织在一起。门外突然想起的敲门声让沈洲短暂地冷静下来,他以为是程诚来访,毕竟几分钟前分开前对方说回头找他一起去吃点东西,于是深吸几口气调整好状态后才缓步走到门边。“我不饿,你先………”几乎就在一瞬间的事情,沈洲才刚把门打开一条缝,连人脸都没看清,自己面前就忽然显现出一只修长的手反握住门边,用力往里一推。“彭—”又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个房间里就多出了一个人,和被逼退几步的沈洲面对面站立着,身后的门却又被紧闭上了。“许燃,你这力气能不能收收。”沈洲梗着脖子,学着萧时辰的口吻,欠欠地说道:“怎么,就那么想兄弟我,那么巴不得来见我一面。”靠着门站立的许燃笑笑:“对啊,谁让你们一个个都抛下我,独留我一个人在中心塔待着呢。”“给你们发消息也不回我,那我只能亲自来找你们了。”说罢,许燃就三两步来到他面前,像是小孩发现了什么有意思地玩具一样,指着沈洲的耳垂先是小声地“咦”了一声,而后说:“你也打耳洞了。”沈洲一把挥掉他要触碰上耳垂的手,语气装作莫名其妙:“什么也,我早就打了,特意为我家阿严打的。”许燃被打的手停滞在半空中,良久才收了回来垂在身侧。“你为什么来南方塔。”抱怀靠在另一边墙的沈洲睨了他一眼,大脑里疯狂思索平日里许燃和萧时辰的相处情况:“你这什么鱼脑子啊许燃,南方塔召集我回来我就回来了啊。”末了,又补充了一句:“那天早上还是你亲自送我的,你忘了?”“我没忘。”对方很快地回嘴,让沈洲都还没想好接下来扯什么话题,平白无故地喉结一滚,干巴巴地回了一句“那不就得了 。”“但我没送你,沈洲。”许燃跨了一大步走到哨兵面前,明明作为向导,无论是身高还是气场都不逊于眼前人,迎着对方因为被拆穿而露出震惊的脸,将对方控制在自己和身后墙之间。向来上扬的声音此刻沉了下来,一字一顿地又砸在了沈洲的脚边:“你连让我送的机会都没给我,只留给我了一张纸条,骗我说你回西方塔了。”“我信了沈洲。”向导的尾音逐渐开始拖沓,因为委屈而带着些许粘稠感:“但是你骗我。”其实不止是沈洲,还有萧时辰和严绥安,他所信任的朋友都有事瞒着他,独独不告知他一人。如若不是他自己无意间刷到了某个觉醒者上传至个人动态里沈洲假扮萧时辰时被人偷拍下的照片,从而产生了疑心,他如今大概会依旧傻傻在中心塔等着自己的朋友们回来找他吧。他纵然心大,却也不愿做被蒙在鼓里的人。沈洲语塞,他现在也不是很想再纠结于是否是萧时辰告知的许燃,还是许燃自己发现的端倪,只想着怎么让眼前的向导不再垂丧着个脑袋,想被人遗弃的流浪小狗一样可怜。但他这人说不出什么漂亮话来,沈洲头一回有些羡慕萧时辰那张出口就是满嘴胡话的本领,也想魂穿严绥安作为向导能够通过释放精神力安抚情绪低落的人。但他是哨兵,眼前人更是向导。他们的位置错换了。沈洲想了想,作了个贸然的举动。许燃抬眸,不可思议地看着哨兵咬着牙掀起与脸部完全融合在一起的假面一角。就在沈洲打算就此一口气摘下来的时候,门又忽然被敲响,传来程诚的声音:“萧哥,去吃饭吗萧哥。”没听到回话的程诚又敲了两下,见门也没反锁于是直接握上把手推开进去了。随后就见着两个人倒在床上,一人在上,一人在下,被盖在被子里,在上的人双手捧着身下人的脸,从程诚的视角看过去,宛如一对亲密的情侣在接吻。程诚被吓得当场结巴着道歉,慌慌张张地把门关上,如同无头苍蝇地逃回自己的房间,等到脸上的余热降下后又觉得不对劲。打开自己的房门再次来到萧时辰进入的门前。门牌号没错啊。程诚想。下一秒。程诚瞪大了眼睛,一向礼貌用语的向导骂了人生中的第一句脏话。他萧哥……被人上了………?其实这一章写的时候预计是让这两人吵一架,大打出手的,但写着写着就觉得这俩应该是打不起来的。(而且三年前也打够了,不想再打了。)我对这对的设定是友情以上恋人未满,而且都是死犟嘴硬,得相互拉扯很多年,抱着反正也彼此知根知底,将就着就这样过日子吧的心态在一起一辈子的(对手指) 第47章 第四十八章 亡命之徒 严绥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车内的副驾驶座上。他习惯性地往右侧,额头触碰到冰凉的物体,让严绥安不由地睁开眼,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天上零碎着挂着几颗星点,看来他们是提前出发了。向导看上去已然记不得自己是具体什么时间在沙发上入眠的,或许他根本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哨兵会在牛奶里放了安眠药,只是稍稍疑惑自己是有多疲惫才能在等萧时辰出浴室的短短几分钟内就这样睡了过去。严绥安暂且把这一切都归咎于饭后的血糖升高,从而导致的困顿。主驾驶座的人在他眼皮煽动的瞬间便意识到严绥安是要醒了,做坏事的心也在对方动身的那一刻提到了嗓子眼,不过幸好,对方似是什么都没发现,只是带着刚睡醒后的倦意看了好一会儿窗外,然后语气淡淡问他,他们现在距离西方塔还有多久。萧时辰把车内原本刻意打高两度的温度降了下来,温声说快了,但还有好一段时间。为了避开被发现的可能性,萧时辰选了半夜时段前往西方塔,凭靠着从贺程那里取来的路线,在一条又一条不知名的小路上穿行着。最初萧时辰看到贺程递来的路线图时,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他是不是曾经钻过地下水道,这图上的线路扭得跟个发情期的蛇没什么区别,要不是他躲得快,险些就被贺程拿着拐杖敲头。萧时辰空出右手,把向导并未放在腿上的左手握在手里,大拇指打着圈儿去揉搓那突出的骨节,因为惯用手并不是左手的缘故,严绥安的右手虽然也白皙修长,但却也有着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子。严绥安没动,不那么利落地单手打开自己的个人终端,随后就发现了沈洲发来的通信申请,大约有两三条,都是他睡着时打过来的所以并没有接到。于是他侧头问萧时辰,沈洲有没有也有联络他。萧时辰点头说有。“反打回去后没有人接。”按照时间算,沈洲应该已经随着南方塔的人抵达了西方塔。萧时辰抓着他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口吻轻松地问他抵达西方塔后要不要先吃一点东西,休整一下。“累了吗。”严绥安以为萧时辰是车开得疲惫了,于是提出让他靠边暂停,由他来驾驶,甚至为了避免哨兵体内的负面情绪挤压,释放出精神力去试探萧时辰的精神图景。但还未碰到,就被拦了下来。萧时辰冲他笑着说没有,只是怕他坐车太久会累的提议罢了。严绥安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他并不是什么性情娇弱的人,更何况觉醒者天生分化后的耐力更不会因为区区十几个小时的车程而感到委顿,倒是萧时辰作为持着方向盘的人会比他更劳累。论休息,怎么也轮不到他严绥安提出来。但显然,萧时辰万般乐意地像个小保姆似的围在严绥安身边打转,恨不得事事为他亲力亲为,像是要把严绥安养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当然,一切都要严绥安愿意。天渐渐亮了,整个大道尽头隐约泛起了白纹,空气里的水蒸气也缓缓降落在车窗上留下透明的斑驳。萧时辰问严绥安要不要把车内的天窗打开。严绥安侧目,哨兵的眼睛明亮,像是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期许,他纵然不解但还是说好。对于萧时辰的提议,严绥安真是再也说不出一句“不”字来。他是不是有点太没有底线了。严绥安自嘲地笑笑,算了,无所谓了。毕竟他也是会被美丽事物吸引而无法多加思考的昏君。车两侧的窗户和天窗一同收了起来,凉爽的风夹杂着潮湿感迎面袭来,无形中驱走了所有的身心的疲倦,严绥安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呼出来,只觉得顿时神清气爽,连原本压抑的心情都轻松了许多。身边的萧时辰时刻注意着他的情绪变化,见他突然扬起嘴角,于是也问他想到了什么好事情。没什么好事情,只是单纯喜欢这种感觉。严绥安轻声回答他。“我也喜欢。”萧时辰说。严绥安没再接话,胳膊架在车门上,透过反光镜默默注视着自己的哨兵。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他真正见哨兵的第一面,彼时对方因为个子挺拔,出众的样貌让他在人群里一眼就被注意到。当时的萧时辰才成年未久,整个人浑身上下依旧散发着洋溢的青春气息,被周围人调侃时的笑也不是如今这般淡定自若,带着少年人独有的青涩不自然地摸着脖子。之后,余子晖的声音就从身后传了过来,说时间到了,他们得离开了。而后的再一次见面就是三年前的事情了。褪去稚嫩的哨兵开始有了成熟男人的雏形,只是时间带不走的,仍然是对方不甘于人下的气势,a级分化等级就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他很久之前就问过余子晖,为什么萧时辰的分化等级为a,却并没有担任任何职位。余子晖回答他说一是萧时辰并非本身出自南方塔,二是有人对他的保护。树大招风,越高的等级越是能引起别人的眼红。余子晖这般说着,看着他,未尽的话里都是愧疚与歉意。严绥安想,余子晖从不欠自己什么,更何况还是他自己主动出现在对方面前,让对方上钩带自己回北方塔。即便是余子晖有意保护,他也会亲自打破那层墙,一个人往上走。高速行驶的车在一断崖高处忽然缓缓地停了下来,萧时辰率先解开了安全带,下了车子,替副驾驶座上的严绥安打开车门。严绥安被哨兵拉着手坐在了车盖上,抬头的瞬间原本还深蓝色的天空慢慢被人掺进了大量的白,不断地翻滚搅动,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纱布,地平线处的亮点却在独自放大,仿佛蔓延至了整个世界的两侧。不一会儿,就是片刻眨眼的功夫,橙黄相映,逐渐让眼前的景象都变得清晰起来,将长夜余留的痕迹都一笔扫去。而就在中心那个再度聚焦在一起的光点跃出地面之刻,身边人年轻滚烫的身子压了过来,搂着他的腰把他压在车盖上,将两个人的身躯紧紧贴在一起,严丝合缝。哨兵的漆黑深邃的瞳孔里倒映着他的脸,让严绥安轻而易举地看清此时此刻自己的模样,眉眼舒展,一副静候采撷的淡然。哨兵喉结慢慢滚动,似乎还在犹豫,严绥安看在眼里,抬起腰轻轻在那里落下一吻。这个吻代表默许,代表纵容。于是,他的牙关被人撬开,温热的舌头卷了进来,像是温柔的绅士弯腰伸手邀请自己心仪的女子,勾起他的与之共同起舞,小心翼翼之间却又不缺少内心占有欲的霸道,牢牢地牵着他的手不愿意放开。“…阿严…”缠绵悱恻的轻唤让他攀着对方脖颈出的手一抖,随后又慢慢收紧,把自己主动承了上去。心口鼓胀得快要崩裂,他在心底一声一声喊着萧时辰的名字。身上的人体贴地给了他一个喘息的时间,让他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却也不打算就此放过他,手顺着衣摆钻了进去,抚摸上光滑细腻的肌肤。吻从额头出发,像是连绵不断的雨一样,一路向下,到眼睛,到鼻子,之后如挑逗般擒着他通红湿润的唇瓣又啃又要咬,好像是什么难得的软糖,舍不得咀嚼吞咽,只能在外围一点点反复舔舐。等严绥安的呼吸又变回温吞后,又会钻进去,想让自己的气息覆盖住向导体内的每一寸,哪怕他的下面实在是撑得难受,顶的裤子支起了一个不小的形状,但对于萧时辰而言,在这样的一个时刻里,他只想这样亲吻着自己爱的人。吻是性的开端,但吻是干净纯洁的,不带任何其余邪念的。萧时辰还想说很多很多的情话,说那些甜言蜜语惹人脸红心跳的话,虽然严绥安对这些话通常都是无动于衷,但他喜欢看严绥安为了配合他,绞尽脑汁地表达自己不善言辞但很是感动的纠结表情。他珍爱地用手指摩挲着严绥安后颈的那一小块肌肤,再度交换了一个非常粘稠缠绵的吻,细碎的喘气和呻吟也在此被吞进喉咙里。向导的终端被不慎掉落在地上,与小石子相撞后,跌落到一边,也将未锁屏的屏幕展现出来。上面赫然是一个匿名来者发送的消息,显示在一分钟前。是一串乱码。严绥安并未看清终端上显示了什么,就又被对方禁锢着腰压了回去,含住了已经红肿的唇瓣,碾转拉扯。严绥安不太看影视作品,少有打发时间看的也是一些纪录片,但他脑子里莫名构想出了一个画面,两个走投无路的人抢走了路边人的车子,一路向北逃亡,他们不知道此程的目的地在哪,但他们知道他们得向前。最后,他们在空无一人的大道上,迎着落日余晖激烈的接吻。就好像他和萧时辰,但他们并不像是在逃亡,而是在经历一场蓄谋已久的私奔,此刻也不是黄昏,却是黎明,代表无限可能的新生。而萧时辰也不会让那一日来到,不会让他的所爱之人颠沛流离,成为亡命之徒。他是孤独的朝圣者,忠诚的信徒。他愿为严绥安争取一个如此刻黎明般崭新的未来。哪怕代价是他的生命。 第48章 第四十九章 从天而降的父亲 该死的。身后传来子弹刺破空气的声响,原先还在向前急速奔跑的人立刻侧身转过去,那枚本要从后径直射穿他喉咙的子弹就这样堪堪擦过耳垂,打入不远处的铁皮,留下炙热焦黑的洞孔。齐穹在一处废弃工厂里以肉眼无法捕捉到的速度移动着,整个人都紧绷着,脸色也是少有的难看。毕竟被近二十多个觉醒者追着并不是什么值得能笑得出来的事情。他在抵达南方塔后选了一家小破旅馆住下来,一楼是酒吧,二楼是住宿,白天的时候他和那些喝得酩酊大醉的人一样躲在屋子里,晚上才会下楼混迹在人群里,平静地听他们对自己的指责,对自己的唾骂。声声入耳,而被诅咒下十八层地狱的人就淡然地坐在角落里,甚至还有心情遥遥举杯回敬一下不远处桌子上正激动得喷出唾沫的人。没有别的意思,齐穹只是单纯觉得那人口才不错,比较适合去讲单口相声。他在这里打听到了些许有关萧时辰的事情,得知如今对方是在一年前一跃成为了南方塔的首席哨兵,再加上萧时辰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更能算得上是年少有为。但这位青年觉醒者在当下却也因为他的出现而失去了许多应有的褒奖,得到了更多连带的唾弃。或许有的人会心疼他,可怜他,但有的人不会。因为这个世界上多的是命运多坎的人,不少萧时辰一个人,多一个,也不会发生什么改变。他耐心地等候到了“自己”又显身西方塔的消息,于是便把从蒋觅那里顺来剩下的钱都丢给了旅店的老板,只留下了一个钢蹦放在了外套的内侧口袋里。老板摆手说不用,毕竟他也没打听到眼前这位青年想要寻找的那个名为“李书安”的人。即便他们做的都是这一笔又一笔的灰色生意,但还是要讲一些商业道德的。齐穹把钱放他面前一堆就没有再管,起身前往了西方塔。谁料前脚踏进去没几步,后脚就有几个觉醒者跟了上来,从移动速度来看各个等级应当都不低,让他不由地想仰天长叹一声诸事不宜,事事不顺。下回出门一定要看黄历。齐穹一个流畅的滑铲,掠过身前忽然显身阻拦的觉醒者,擦身而过的瞬间反手拔出了腰侧的匕首,刀影闪过。果然,下一秒,身后的觉醒者就笔挺挺地倒了下去,脖颈处是一道怵目惊心的血痕,几乎是从左耳拉到右耳的长度。暗红色的血滴顺着匕首端滑落,滴在地面上溅起一小簇微乎极微的血花。齐穹并不打算在这个废弃的工厂里逗留太久,在这种只有几个出路口的地方被围困的越久,越难轻易逃脱,况且他手头上的子弹已经不多,经不起消耗。而且据他观察,这一批又一批的觉醒者似是并不打算直接拿取他的性命,出手都留有一定的余地,这让齐穹还能有几口喘息反击的机会。到底是谁。从第一个觉醒者出现在他面前,齐穹脑子里就在想这个问题了。西方塔的人吗。显然不是,眼前的这些人形式都极为小心谨慎,打斗手法看上去和他一样都是挑着人体骨骼关节处,像是有人特意培训出来的杀手,而不是训练营里的出来的军人。那就是只能是当初把他带走的那批人了。但为什么,当初在他脑内植入芯片后又放他走,如今却又追捕他。齐穹想不明白其中的细枝末节,而时间也不容许他思考过多。眨眼间,视线前方逐渐出现了出口的敞开铁门。齐穹咬咬牙,毫无保留地打开自己的精神图景,a级哨兵的精神力肆意妄为地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散去。但凡是分化等级低于a级的觉醒者都会被这股强悍而不讲理的精神力给本能地停下向前的脚步,这种等级上的压制既是无形中心理上的攻击,让下方者畏惧,产生恐慌。同一时间,一头毛发光泽靓丽的黑豹就直接凭空出现,神出利爪,吼叫着朝着齐穹反方向冲去,以一己之力去拦截身后的追兵。而他的主人就在一举利落翻身下大约三楼的铁丝网后,耳边就传来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几步外的门也有了月光下人的倒影。齐穹抬眸环顾了一下四周,瞥见二楼的一处玻璃材质的窗,不假思索地踩着旁边废弃的铁箱子跳跃上去,奋不顾身地撞向了那个玻璃窗。剧烈的炸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齐穹顺势在地上滚了一圈后才又站稳,而后放眼一看,直接让哨兵当场翻了个白眼。他的运气是真的差。好死不死跳到了一大片空地上,美美成为了众人瞩目的活靶子。他现在跳回去还来得及吗。齐穹肠子都快悔青了。突然感觉自己还没到tnl研究所之前买的彩票从来没有中过一次都是有原因的。脑内的精神图景猛然一阵晃荡,牵动着神经拉扯着传来阵阵疼痛,让齐穹顿时捂着自己的脑袋,死死地咬紧了嘴唇,许是要破了皮,一股铁锈味就此在嘴里弥漫开。眼前着跟前并排落下三四位觉醒者,齐穹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怒不可遏地回喊了一声:“卡俄斯!”声音刚落,黑豹就从他逃离的那个破碎玻璃窗跃了下来,两条前爪尽是沾满了血迹,本来黑亮得反光的毛发也变得毛躁,背部有一道深得见骨的爪印,在脖颈处甚至有类似于蛇类咬下的牙印印记。精神体的状态牵动着哨兵本身,所承受的伤害越大越容易导致精神图景的破碎,最后导致哨兵意识丧失进入暴走状态。眼下哪怕就算真的是有向导,只怕也是来袖手旁观的。就在短短几秒的犹豫抉择不定之处,身后又快步围上来若干个觉醒者,将齐穹一人包围在一个圈内,以万分戒备的姿态集体慢慢向中间人靠近。上头有命令,只能活捉,不取性命。只听中间人忽然扬起嘴角,轻笑了一声后,就以惊人的速度冲向了面前的那位觉醒者,对方没想到他在经历了整整快三日的追杀后还有余力,甚至行动的速度依旧快得吓人,慌不择路地也抽出腰间的匕首进行格挡。铁器彼此摩擦的声音穿刺得人耳,反握住匕首的手被震得传来疼麻感,对方还就着格挡的姿势就被一脚踹了出去。冒牌货终究是冒牌货。齐穹已经大致了然眼前这些短时间内展现出高等级分化能力的觉醒者应当都是服用了那所谓的二次分化药剂。虽然在短期内能大大提升精神力,但一旦使用过度就会受到更强烈的噬反,让哨兵更容易陷入暴走状态,向导的疏导能力也会大幅度降低。服用得越多,这种副作用越是无法逆转,如若不是他释放出精神体,只怕刚刚被黑豹解决掉的那些觉醒者也断然不会同样放出自己的精神体应对。看似神药,也不过同砒霜一样,一旦服用过,就此陷入万劫不复之地。齐穹向后躲过冲他面门袭来的一拳,转手在对方目瞪口呆下就着拳头往自己方向一拉,然后反手控制在这个觉醒者的身后,左手的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牢牢地锁在自己身前。“哥哥姐姐们。”哨兵又换回了那副游戏人间,玩世不恭的形象,如若不是他嘴角带着血丝,衣着尽是沾满灰尘,头发凌乱翘起,就凭着这张棱角分明的俊俏脸更像是某个世家的富贵公子哥。怀中被束缚住的觉醒者不断地挣扎着,但越用力逃离就越会被困住,下一秒,冰冷的刀面一闪,他只觉得自己的左脖颈处逐渐有温热的液体留下。当身体里最后一点温度离去,他的耳边响起如同恶魔般魅惑的声音:“闹够了吗。”“真是不乖呢。”齐穹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被在场其余人都看在眼里,有人偷摸着打算禀报,却被一枪直接从耳边打掉。“我们一起做个交易怎么样。”他歪着头,笑得一副天真烂漫,与他手里那枪口还散发着热烟的短枪成为鲜明对比。齐穹别无选择,只能先将就着拖延时间。他现在就是强弩之末,根本成不了多久,再这样被持续消耗下去只会更没有多大的机率逃脱。“我体谅你们,你们也不容易。”为表达自己的真诚,齐穹还把双手举了起来:“但是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们被连续追了那么多天,是不是也挺累的。”对方剩下几人面面相觑一眼,而后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眼前这个还在慷慨激昂发表言论的哨兵。“出于人道主义,你们是不是也体谅体谅我,我过得也很不容易,我……”话音未落,原本还站在齐穹跟前的一位觉醒者就忽然双眸突出,不可思议地倒了下去,转瞬出现了一位刚刚从未参与追杀的人。那人面目冷淡,看上去就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举着消音枪的手却迟迟未落下,枪口直对着正前方的齐穹。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再会有子弹冲出枪口,一道压抑在喉咙中的呼噜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身形半人之高的白狮横空出现,一举直接将左侧的一个觉醒者撕成两半,成碎片的血肉飞到了齐穹的脚边。匍匐在地的黑豹又支起身子回到了自己主人的身边,陪同着一起看来者毫不费力,大约只花了五六分钟时间就把残局给收拾完了。等最后一个觉醒者倒地后,对方周身依旧散发着冰冷的气场,处变不惊地用拇指抹去粘在脸上不属于他自己本身的血迹,而后转头,直勾勾地盯着齐穹。如若不是理智占据了上风,严绥安想,他可能真的就接着对着眼前这个人再射一枪。他人还未动,眼前人都已经人形一闪,来到他面前,双手捧着他拿枪的手,特别自来熟地喊了一句:“父亲。”齐穹两眼泪汪汪,语气听上去似是快要给严绥安当场磕一般的诚恳:“感谢你的到来,我从天而降的父亲。”严绥安:?作者有话说:嗨呀呀,接到通知说shenghe要变严厉了,我真的有很担心我之后的某几章能不能放出来(卑微) 第49章 第五十章 见了鬼了 齐穹是真的实打实地为严绥安的到来体会到从未有过的感动,一声父亲,满是包含了他对严绥安的谢意。什么是好兄弟。齐穹内心默默痛苦流涕。而好兄弟严绥安也在下一秒身体力行地回复了他真正地好兄弟就是在你陷入困境地时候伸手拉你一把,让你逃离死局,然后再拿枪对着你的心口。齐穹无辜地眨了两下眼睛,看了一眼抵在胸口处的消音枪,万分可怜委屈地开口说道:“这样不好吧。”“有什么不好的。”身前的向导语气没有一点波动,看他犹如看待死物。“好歹我们也曾是朋友,你就这么拿枪对着我吗。”“你自己也说了是曾经。”严绥安根本不吃齐穹这套的软磨硬泡,很是绝情地继续说道:“哪怕我现在杀了你,也足够拿到一等功了。”不止是一等功,甚至“严绥安”这个名字都会在觉醒者历史上留名千史。齐穹眼里的光渐渐黯淡下来,把着枪口凑近了向导,顺着没有温度的枪声一把握住对方的手,强迫严绥安与他四目相对,操起戏谑的口吻,说了一句“是吗。”“那你为什么没有杀我呢。”“tnl基地那次你没杀我,这次你也没杀我。”哨兵嘴角扬起弧度,眼底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逼问道:“严绥安,你口中的杀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放我走吗。”“严绥安,承认吧。”齐穹一点一点将怼着自己身体的枪向下移,墨黑色的瞳孔里幽幽望不到底:“你这辈子都做不到杀了我的。”谁都会是取了他性命的那个人,唯独严绥安不会,因为齐穹笃定,这是严绥安欠他的。哪怕时隔那么多年,齐穹依然坚信,严绥安无法为十多年前的那个火灾的夜晚释怀,否则他们也不会因此再在tnl的实验基地重逢,即便他们或许都是出自不同的目的。当枪彻底离开之际,始终沉默的严绥安却忽然叹了一口气,以一种类似于看领居家小孩在自家撒丫子乱跑乱跳的无奈,很是认真且用心地提议道:“少看点网络小说吧。”说罢,齐穹就感觉自己后脖颈一疼,顿时脑子里维持意识的线断开,眼前如同老旧电视机连接不到信号一片花白后彻底宛如搁浅的王八,趴在地上纹丝不动了。“抬回去吧。”严绥安侧身,冲动手敲晕哨兵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跟上自己,却发现萧时辰撇着嘴,一副受人欺负的小媳妇似的站在原地,巴巴地望着他,很是楚楚可怜。向导不明所以,眼见着哨兵委屈地跟快要哭出来一样,连忙问他:“怎么了。”本以为是什么大事,结果对方就撅着嘴回了一句:“他摸了你手。”给严绥安当场整得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能理解哨兵对于自己向导的占有欲,不希望别人过多的触碰或者交流,但就刚刚那个情况,不也是为了让齐穹降低防备心理,好让萧时辰能够偷袭成功吗。就在严绥安紧锁着眉头,很是费尽心思地想着如何应对自己哨兵此刻的“矫情”,萧时辰却已经不声不响地移动到他身边,打算借此机会一亲芳泽。但手刚准备摸上去,就突然被另一只手搭住,萧时辰习惯性地捏了两下,却发现手感和记忆中的有些差异。顿时,哨兵表面平静,实际内心狂风暴雨般地垂眸看向了自己掌心中的那只手,不偏不倚如他所想正是倒在地上的齐穹的手,被严绥安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从地上薅起来的。“将就一下。”严绥安平静地把着不省人事的哨兵手在萧时辰手里又轻轻拍了两下后扔了回去:“就当作是物理传导了。”“或者。”严绥安顿了顿,又迎着像是被塞了什么难吃东西,表情很是怪异的哨兵说道:“等他醒来之后,可以让他唤你一声母亲。”毕竟齐穹都主动喊他一声父亲了,身为严绥安另一半的萧时辰被喊母亲也合情合理。最终这个提议,被母亲本人给一票否决了。而“父亲”严绥安也自觉担不起齐穹这个沉重的厚望 毕竟对方上一个喊父亲的人就被他亲手给吊死在房梁上。他们能够在这个废弃工厂里能够找到齐穹全靠一则匿名消息,最初严绥安以为是普通的垃圾广告,却被一旁的萧时辰拦了下来,就着那串乱码三两下在自己的个人终端上捣鼓了一番后,一个带着移动标点的地图就显示在了二人面前。而正在毫无规律移动的红点就在他们所在位置的几公里外,二人对视了一眼后,就毫不犹豫地调转了方向,更改了目的地。于是,在齐穹被困在废弃工厂不久,严绥安和萧时辰就分别在两处隐藏自己的生息,降低存在感的同时飞速靠近包围圈。相比较齐穹的身手,那些跟随前来追捕的觉醒者虽然在移动速度方面能够和身为a级分化等级的哨兵媲美,但在力度上却是明显差强人意。而且若是仔细看,就会发觉时间越久,他们有些人的出招姿势会很是别扭,明明拳头出去的那一刻还是夹着劲风的,结果打在人体上却又是软绵绵的,就跟原本跳着好好的提线木偶突然断了链接处的绳子似的。严绥安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三年前他被意外带走进行的二次分化基因实验,在想眼前这些人是否就是所谓这项实验的成功品。他本未打算施展援救之手,原计划是让齐穹自身自灭,等对方把他针对得彻底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时才再出手,直接进行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美美坐收渔翁之利。眼看着齐穹就要利用他的那张好言巧语的嘴,胡搅蛮缠一顿后找时机开拓,严绥安于是也不得不现身亲手料理掉剩下的一批人后将齐穹带走。严绥安不信身为a级哨兵的齐穹感知不到周围多出觉醒者的精神力波动,所以,某种意义上来定义,齐穹是“心甘情愿”地跟他走的。同时,萧时辰跟他说,在他们和齐穹位置重叠之后,这个乱码所代表的区域地址就被自动销毁了,无法再被恢复。这个消息无异于变相在告知他们,他们是这个局人人可视的明牌,一举一动都十分清晰地被看在某些人的眼里。而这,是齐穹选择先待在蒋觅身边,当个被困人,如今却又主动找上严绥安他们的原因。他不愿再当作被人随意使用的棋子,而是成为这个局中的变数。他不仅要再找到李遥,当年tnl研究所火灾后把他带走抚养却最后又忽然消失不见的哨兵,还要找到那个叫“李书安”的瞎子,那个把自己从悬崖底下带回救治好的普通人类。其实,扪心自问,齐穹并不认为严绥安欠自己什么,但他也确实恨过对方。恨对方当年只为了一窝根本活不下去的牲畜而向自己大打出手,也恨对方当年tnl研究所出事时,未曾进入林中找寻过自己,但这些恨都随着他一个:万一严绥安早在那场火灾中死了这个念头而消散不见。而那些口口声声被定义的“恨”,实则也不过是孩子气般的“怨”。在齐穹心里,严绥安是他自记事起所结交的第一个朋友,也可能是最后一个朋友。他做不到放任着“严绥安”这放在自己面前毫不作为。于是在当时瞎子“李书安”蹲在他面前跟他讲有关于他今日去菜市场听来的八卦消息中提到“严绥安”时,立马从床上支起了身子,二话不说提着对方的衣领让他再说一遍。对方似是被他吓住了,支支吾吾地好一会儿,才把话说利索了,说是北方塔的首席向导胡文林和已卸任首席位置的严绥安不对付,亲自跑去中心塔闹了一顿,结果反而还被另一个哨兵臭打了一顿,至今还在医院里躺着。而且就因为这事,胡文林他妈前两天也还去中心塔闹了一顿,最后也跟他儿子一样昏着回来,至今见谁第一句话都是:见了鬼了。“李书安”说完,更是颤抖着从他手里退了出来,生怕惹得他又不高兴似的缩在了床脚边,嘟囔着自己也只是听别人说的,如果是假的,也怪不到他头上来。齐穹瞥了他一眼,看似不经意地问他,所以那个严绥安如今是躲在了中心塔里不出来了?不料,“李书安”却摇了摇头,说不是。但在说之前,又谨慎小心地补了一句是听说,近期中心塔有外派任务,那个严绥安就在队伍里,而且当时分队的时候还和西方塔的人闹了矛盾。于是,齐穹就接着问他,那你还能听说,严绥安这次任务的目的地是哪里吗。“李书安”不吱声了,默默把自己的身子更加团了团,往门外边靠,打算随时找机会溜出去,但还没挪一步就又被身前脾气就没好过的大爷给拎着领子提了回去。只听见耳边传来地狱魔鬼般的声音,脖颈上的手一点点收紧:“李书安,虽然你的眼睛已经成为摆设了。”“但你也不希望你的眼珠子就此和你的眼眶说再见吧。”艹。齐穹刚醒过来的时候,眼睛还没全睁开来就被台灯照过来的亮光差点闪瞎了。“哦,抱歉。”正在调台灯方向的萧时辰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间点醒来,立刻把台灯又转了一圈试图转回去,结果又是一道刺眼的光在齐穹眼前闪过。艹。齐穹又暗骂了一声。真是他妈的见了鬼了。作者有话说:(发疯)(阴暗地爬行)(扭曲地爬行)比写剧情流更痛苦的事情就是没带鼠标回家(骂骂咧咧)(痛苦) 第50章 第五十一章 我狗毛过敏 萧时辰总算找到了一个还算合适的角度,把台灯的光打在侧面墙上,随手拍了拍手中沾染上的灰渍,一屁股坐在了身后的木椅子上。“来吧。”他手指微区曲,敲点了两下桌面,看向对面被五花大绑的哨兵:“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我有权保持沉默?”齐穹半挑着左边眉毛,顺嘴跟了上去。“咣当—”从桌底传来一声响动。齐穹眼睁睁地看着萧时辰提了一头活狼出来放在右桌面上,嘴里还叼着一块不知从什么动物身上扯下来的肉,肉上还挂着红色的血,滴滴答答地落在桌前的地面上。过了几秒钟后,齐穹咧开嘴,冲萧时辰露出堪比午时太阳般灿烂的假笑:“我有问必答。”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之后,购买必需品回来的严绥安刚摘下帽子就眼前一黑,被突然从某处窜出来的人拦腰抱住,一下一下蹭着他的脸,伤心地说自己被欺负了。“你被谁欺负了。”严绥安一手提着沉甸甸的袋子,一边挂着一米八几的哨兵,却依旧走得稳当,三两步从玄关处走到了客厅。他倒也是好奇,谁能欺负得了身为a等级的哨兵的萧时辰“是齐穹。”萧时辰耷拉着脸,两条长臂搂着他不肯放手,刻意抽吸了一下鼻子制造出类似于哭泣过后不通畅的声音:“他还骂我了。”“你他妈的还恶人先告状?!”话还没说完,一边的房间里就传来被点名人气急败坏的声音,还伴随着一阵椅子的拖拉声:“有本事你把老子放开!老子要跟你单挑!”“还有把你的蠢狗拿走!我狗毛过敏!”“你看啊阿严。”萧时辰把半张脸都埋在了严绥安的肩膀上,像是真的害怕齐穹会就此从房间里跳出来和他拔刀相对似的:“他还凶我,威胁我,要杀了我。”果然,品种相近的生物还是不能放在一窝下面吗。房间里的齐穹还在不停地折腾闹出声响,嘴里也时不时骂骂咧咧着,严绥安只能干脆就近原则,伸手就扯过萧时辰的衣领,在哨兵嘴上吻了好一会儿才安抚下来。“一会儿就回来。”“我不想你去见别的哨兵。”萧时辰作为哨兵的领地意识在此爆发到了极点。“就一刻钟,我保证。”再度在哨兵嘴角留下一吻后,严绥安“残忍”地一点点掰掉萧时辰拽着自己外套衣摆的手,在对方央求可怜的注视下走进关着齐穹的房间。一进屋,就是一黑豹和一西北狼在互相打斗的场面,黑豹的主人身上捆着的绳子早就散落在边上,还悠闲地拿着终端录取视频。录到兴致高涨,甚至高喊:“卡俄斯!咬他!对着它的脖子咬!”想来,刚刚那几句骂声应当是黑豹被西北狼压在身下打了几拳吧。严绥安默不作声地拉过先前萧时辰所左的那把椅子上,淡淡地开口道:“闹够了吗。”扭打在地上的两头精神体不约而同地都停下了攻击,黑豹临收回精神图景前还踹了一脚西北狼,惹得喜贝康只能恶狠狠地瞪了齐穹一眼,随后乖乖蹲在严绥安身边舔舐自己的爪子。“tnl研究所出事那天。”齐穹假装没听见严绥安说的话,自顾自地在自己的个人终端上刷着被静音的小视频。他本能地不想去和对方谈论起这个话题,他脆弱的自尊心不愿让他将自己被抛弃委屈伤心的一面展示给他人面前。哨兵三心二意地往下滑动视频,却并没有再听到身侧的后话,不免生疑,抬眸望向对方的瞬间,两道目光在空中交汇。“对不起。”严绥安看着齐穹在听到自己道歉的那一瞬间瞳孔地微微震动,薄唇一张一翕,似是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把脸扭了过去,再度侧身对着他。但他并不在意这一点,这声道歉本就是十多年前的严绥安欠给齐穹的。“那日事发突然,我也是在睡梦中被人带走,之后又流浪在了难民区里,我尝试在难民区里找过你,但最终是没有。”“后来我被北方塔的觉醒者带回去落了编制,我……”“我知道了。”严绥安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哨兵张嘴打断了,沉闷得像是石子落入了深井之中的回音:“过去的事情再谈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不等向导再说些什么,齐穹把身子转了回来,但视线始终下移,落在了地面上,像是呢喃自语般接着说下去了:“我几日前才抵达西方塔,那个人不是我杀的,纸条也不是我留的。”“东方塔的也不是,我当时还被别人拿铁链锁在屋子里,出不来。”“三年前也不是,不是我主导的反战,关押我去监狱的车在路上翻了,我被一个普通人救了后就在一直在那个人家里待着,那些所谓因为我越狱死掉的觉醒者也不是我杀的。”越说到后面,齐穹的声音就越小声,轻到严绥安都需要改变坐姿,前倾着身子才能一字不差都听入耳中。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唯有桌面上那台被萧时辰心血来潮拿来烘托气氛的台灯因为电路接触不良,在偶尔一跳一跳地闪着光,照亮了两个坐在位置上人的侧脸。这种辩解的话出自一个浪风口尖上的人实在是没有什么说服力,但在严绥安面前,哪怕再度在tnl研究所见面时他真的能察觉到对方有起了杀心,他还是想开口说些什么。他杀过人,但也没杀过那么多人,有些罪名他认因为他的的确确是他做的,但不是他做的他死都不会承认。可也从来没有人来问过他这些时不时他做的,因为所有人都已然认定是他做的。余光里原本坐在位置上的向导起身,站在他面前,在齐穹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就隔着布料轻轻握住他的手腕。顷刻间,一股温和却又强劲的精神力就徐徐进入了他的体内,所到之处都一把席卷走先前被追捕时过度消耗而堆积的负面情绪。“对不起,东方塔是我做的。”“我以为tnl那次爆炸和其余三个区域的爆炸也都是你做的………”“我想找到你,就只能作出更大的声势引你出来了。”严绥安在东方塔所杀的人倒算是死有余辜,汇聚在那里的不是败光家产的赌徒,就是贩卖du品的yin君子,但西方塔那位富商却是个真“好人”,就单从对方过往经历的调查中,这人一不贪财而不贪色,每笔钱都赚得光明磊落,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齐穹缓缓向上抬起头,因为光线问题,从他的视角里只能看清对方尖削的下颚线,等他再想顺着往上探看那双应有他脸倒影的眸子时,自己的手腕就已经被松开了。“好点了吗。”严绥安向后退了一步,留给哨兵自我缓解的空间,一般被第一次进行精神舒缓的哨兵都会有不适感,包括为他服务的向导。窝在桌底边的西北狼像是感受到了严绥安体内精神力的波动起身跟了上来,有些着急地围着他打圈。向导弯腰,单手拦下西北狼晃动的身子,手法娴熟地抚摸它的脑袋,没过一会儿,西北狼就在他的安慰下又安静了下来,张嘴哈着气,任由严绥安跟挠猫下巴似的呼噜他的下巴。齐穹望着这一温馨的一幕,只觉得手腕上残留的温度在眨眼间就又消失不见,喉咙的干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久未进水导致,让他再想说话时都跟被塞入棉絮似的一般堵塞。过去的事情怎么可能说释怀就释怀,如果不是为了替李遥和严绥安报仇,他又怎么可能忍辱负重在那群人手底下待那么多年。喉结上下滚动,齐穹待严绥安又站起身时才开口:“上次在tnl,我听见你喊那个哨兵,叫萧时辰,是吗。”“嗯。”严绥安点点头,没否认。齐穹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后,又垂下眸子看向他脚边的西北狼:“你们已经精神链接了吗。”“没有。”二人一问一答,都十分干脆了当。就在严绥安在捉摸齐穹稍后还会问他什么有关萧时辰的问题时,对方突然跟他提了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名字。“你认识李遥吗?”齐穹见他摇头,露出点不知所谓的笑,往后一靠,左腿支起在座位边缘,宛如炎夏晚间坐在树下摇扇乘凉的老大爷:“当年tnl起火蔓延到丛林里,我被火光和高温所惊醒,下意识地先往你们地方跑。”“跑到的时候却发现一群带着面具的人正抓着研究所人员打算离开,而我慌不择路惊扰了他们,立刻被当作了要灭口的目标。”那时的齐穹就只是个普通的小孩,也才刚刚十多岁的年龄根本不敌人高马大的成年人,更何况是一群训练有素的觉醒者。“我以为我要死的时候,有个哨兵出现了。”齐穹说着,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当年的场景,就在他不慎被地上的枝叶绊倒在地,以为就要被身后追上来的人给一把抹脖吓得闭上眼睛时,却忽然被人抓着手腕,提了起来的瞬间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他目瞪口呆地窝在男人的臂膀里,见对方不靠任何媒介就召唤出了一头狼,举枪之际还温声叮嘱他要记得捂住耳朵。“他救下了你。”严绥安替他说了未完的话。“是的,他救下了我,带我离开了那场火海里。”对方的怀抱让齐穹觉得比寒冬里的火堆都要更加温暖,如同在汪洋大海里的溺水者握住了水中唯一一块漂浮的木板一样,牢牢地搂着对方的脖颈不放手。“离开后,他告诉我,他叫李遥,是一位觉醒者。”说到这里,齐穹第一次在今日主动掀起眼帘,主动看向了靠在桌边的严绥安,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是一位哨兵,s级哨兵。”而对方接下来的话,更是犹如被摔在地上的炮仗炸在严绥安耳边,久久未能反应过来:“他和萧时辰长得很像。”“他的精神体也是一头西北狼。”作者有话说:感觉可以提前跟大家说个好消息,因为前几天盘算了一下字数,除去平行世界的番外,还有五万多字的存稿,而我也有了想要把此文,我写的第一本,在23年就完结的打算,所以不出意外,自十二月开始每天都会更新,一路更新直至完结(? 第51章 第五十二章 请让我上桌吃饭 就根据目前有关于人类二次分化成觉醒者的研究表明,大多数女性觉醒者会遗传母亲的分化等级,而男性则同样会遗传父亲那一方,且两者的精神体种类都与自己的父母有着基因联系。齐穹此话一说,无异于是直接点破了萧时辰如今的身世之谜。而严绥安却也同时想到了一个人—郑轶。他猜想,对方应当早就知道了萧时辰真正的身份,且在萧时辰当时入塔编制的时候就篡改了分化等级,之后的若干有关等级检测的项目中郑轶也应该不出意外都出手干预了。同时,严绥安也想明白了为什么在中心塔那次对方能如此轻易地交给他消磁器让他蒙混过关等级检测。只是,郑轶又跟萧时辰是什么关系,要替他如此隐瞒,还一直如此细致入微地护着。刚思索到这步,身后的门就被人从外不轻不重地扣了两下,有些刻意地提醒道:“阿严,已经二十分钟了~”“可以吃饭咯~”严绥安闻声打开自己的终端看了一眼时间,确实离他进入房间和齐穹交谈已经超过约定好的一刻钟了。于是他只能起身,抬步朝着门口走去,手刚握上把手,就立刻转过去,只翘着刚刚还跟个二大爷似的坐在椅子上的哨兵已经就站在离他一步远的位置,冲他真诚一笑。“做什么。”严绥安微皱眉,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齐穹对他这种卖好的笑很是感到不自然。“没什么。”齐穹依旧弯着眼睛冲他笑,越笑越让严绥安感觉眼前这个人藏着心眼子,肯定没什么好事情。门外人见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就接着又敲了两下,唤自己的向导:“阿严?”“好哥哥。”眼见着严绥安就要推门出去了,齐穹赶紧上前一大步,握住了对方的手腕,以撒娇的口吻说道:“我饿了。”“请让我也上桌吃饭吧。”其实人类分化成觉醒者之后,对于食欲方面会大大地减少,通常情况下会直接用各式各样的营养液作为需要消化类食物的代餐,维持生命活动。但觉醒者在最初毕竟也是作为人类生存,因此部分化后的觉醒者会依旧喜欢吃热腾腾的美味佳肴,拒绝去碰那些千篇一律,看上去就让人倒胃口的营养液。以前在tnl的时候,严绥安的口味就算比较清淡的,后续跟着余子晖回到北方塔后,因为一直待在训练营所以也养成了能喝营养液就不去食堂就餐的习惯,直至如今,和萧时辰又待在一起,对方会变着花样给他做吃食,他才又觉得吃饭并不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情。而唯独今天的这顿饭,实属吃得严绥安连举杯喝水都觉得塞牙缝。不久前还跟他待在房间里跟他一副要畅谈大事的齐穹此刻就抱着自己的塑料盘子,大朵快颐地往嘴里扒拉着饭菜,只怕是逃荒十多天的人都不会展现出如此饥饿,近乎于报复性进食的举动。这边的哨兵吃得嘴都合不拢,另一边的哨兵却怨恨地想把这个该死的,把他精心准备给严绥安的餐食全吃掉的人给直接暗杀掉。等事情结束,萧时辰后槽牙都快被他自己给咬碎了,他就一定背着严绥安把齐穹给宰了。他现在看着齐穹,就嫉妒得发疯,凭什么这个哨兵比他还早就认识严绥安还能和严绥安有过亲密接触。如果有时光机,他定要穿越回去,一脚把齐穹从严绥安身边踹开,顶替他上位成为严绥安身边最亲近的人。坐在两个哨兵中间,身心全都感受到浓厚火药味的严绥安在内心叹口长气,跟哄小孩一样,拍着从入座起就弯着他胳膊不放的萧时辰。哨兵的心眼子就是小。严绥安默默吐槽道。不过,让齐穹上桌吃饭前,他们之间也做了个交换条件,也为了不让门外的萧时辰等待太久,严绥安也就选择敞开门让哨兵一同进来。于是,为了一顿饭,齐穹将自己的所经历的一切事情全部告知交代了出来。他并没有有意避开“李遥”这个人的存在,但并没有再述他与萧时辰的关系,紧接着之后所发生的事情讲了下去。李遥带他离开后就一直有遭遇不同人前来的追杀,东躲西藏的日子并不算好过,因此李遥也曾想让他离开自己身边,却硬是被齐穹死缠烂打给留在对方身边了。齐穹提到,在此期间一直有个男人和李遥时刻保持着联系,但他不知道是谁,他也不曾主动开口询问。直至有一日,李遥跟他说要出门采购,结果到了午夜都没有回来,他被迫在落脚的小屋子等待,结果却只等来了一个陌生带着面具的人,不等他作出什么反应,就将他一把打晕带走了。此后他就被人在脑中植入了定位芯片,而又没过了多久,他进行了二次分化成为了和李遥一样的觉醒者,等级判定为a。因为芯片的缘故,他也不得不为对方而卖命。一度,他的日子里就只有接受任务,完成任务,而后又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小房间里。直至三年前,他被时隔半年后才又被放出,被要求执行一项新任务,配合反叛军,暗杀目前所有的四方塔首领。“他们当时研究出了一款药剂,服用它之后会立刻拥有高出自身一个分化等级的能力。”齐穹跟他们补充道:“但这个药物也有副作用,若是短期服用过多或者长期服用,都会损伤觉醒者自身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最典型的现象就是哨兵暴走,向导瘫痪。“最后的议和并不是陷阱,是必然的败局。”说出这话的时候,齐穹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这款短期分化等级提升的药剂在前期的副作用并不明显,基本被所有人所忽视,但到了后期,队里的觉醒者就出现了哨兵大量的暴走情况,产生了自相残杀的局面,让本就低于四方塔的觉醒者数量更是所剩无多,这一场反战最终只能是四方塔获得胜利,重获主权。不过,齐穹自己猜想,对方他们的议和应该是别有预谋,当初剩余的反叛军的觉醒者不可能就如此凭空消失,而且具他所知,当时和提升药剂同时进行研发的还有一款药剂,那款药剂更是针对觉醒者真正做到基因二次分化等级。“那你之后去了哪里。”一直坐在严绥安身边不吭声的萧时辰冷冷地开了口。齐穹睨了他一眼,没进行什么冷嘲热讽的垃圾话,相当反常地正面回答了萧时辰问题。在被关押的路上翻车后,齐穹本以为自己会死,却意外地被一个自报家门是“李书安”的普通人给救了。那人是个瞎子,所以救他的时候自然也没认出来他就是那个挑起战争的齐穹,只当他是个可怜不慎出车祸落崖的人,给背回来一把把药喂进嘴里给生生捡回了一条命。严绥安插嘴打断他,问他对方真的是个瞎子吗。齐穹肯定地点头,说自己试探过,确定是个瞎子 之后也是从对方口中得知了严绥安的事情,来到了tnl与之重逢。如果对方真的是装的,那他除了认栽以外,别无他法。“那tnl坍塌后,你又去了哪里。”这回齐穹就并没有再那么老实地回答萧时辰的问题,腿一翘,双手抱怀,活脱脱的混蛋二世祖模样,微抬着下巴,吐出四个字:“无可奉告。”“想知道的话。”齐穹又对着严绥安暧昧地笑了一下,还眨了个wink:“再拿一顿饭来换。”饭后,终于再也忍不住的萧时辰直接和齐穹就是进行一个双人对打,一人挥拳,一人躲闪,上演了一场别有滋味的“老鹰捉小鸡”戏码,甚至连休战中的精神体也再度被放出来。无论是黑豹还是西北狼在前脚爪刚刚落地的时候,就毅然决然地扑向了对方,狠狠扭打在一起。严绥安有心想拦,也在第一时间从自己的精神图景里放出了白狮,却又觉得这个家徒四壁的小破落脚点实在没什么值得去担忧的地方,于是就招回了白狮,随便那两个哨兵去闹了。他想,这两个哨兵闹出来的声响还不至于影响一公里外的领居们。白狮乖巧地趴在自己主人的旁边,静静地陪同着他,严绥安一边顺着它的毛发,一边串想着吃饭前齐穹所说的事情。如若齐穹字字句句所言不差,那么当年主导反叛的人定然不会因此善罢甘休,一定会以更加浩荡的声势再次挑起争端。彼时,若那所谓二次基因分化的药剂真的研究出来,那么必定将会是场比三年前还要伤亡掺重的斗争。严绥安油然而生一种后怕,算着时间,距离那个所谓“十日后”的时间越来越靠近,而他们目前却唯有一个可以针对怀疑的对象,实在是时局不太乐观。可走到这一步了,他们又有什么回头路再走呢。他闭了闭眼,随后又再度睁开。无论如何,十八号监狱。他严绥安,都非去不可了。 第52章 第五十三章 人间爱河 等萧时辰“解决”完齐穹出来后,就一眼瞧见了坐在阳台上,抬头望向天空的严绥安。 他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团了团,走上前垫在了严绥安所坐的地方。 “入秋了,地上凉。” 哨兵缱绻温和的声音如同一杯上好的美酒,引得人心颤动,喝下去的瞬间就会在脸颊两侧染上层绯红。 萧时辰曲起一条腿在严绥安身侧坐下,将向导微凉的手紧紧握在自己的手里。 两个人肩膀相靠,在今晚的月光下,论谁看到了他们的背影都会打从心底地感叹一句“登对”。 迎面吹来的晚风也带来身侧爱人对自己的轻唤,萧时辰侧目,替严绥安将耳边吹乱的散发撩至耳后,问:“怎么了。” 向导的右手攥起又松,松了之后又握成了拳,似是在犹豫纠结该从何处开口。 这个小举动被萧时辰看在眼中,他不催不赶,只是松开了原本握着的手,长臂一揽,让自己的向导能够靠在自己的怀里,以一种半包围的姿势无声息中给足了安全感。 “是有什么打算了吗。” 过了良久,头顶处向下传来声音。 严绥安不可否认地“嗯”了一声。 正如他和齐穹所相互确认的,对方一定会以更加强势的姿态再度重来,而彼时所谓的基因二次分化实验应当也被制造完毕。 这个实验定然是需要大量的人体参与,而三年前那帮剩余的觉醒者自然毋庸置疑会同样成为实验品,那么为他们建造的十八号监狱也不过是套着一层铁皮外壳的研究所罢了。 如今,西方塔这一场声势也已然是有人刻意顺着他们的行事而为。 严绥安想,唯有破釜沉舟一次,豪赌一把,或许才能揪出躲藏在后面的人。 他打算干脆将计就计,等十日之约一到,就同齐穹一同现身,等吸引足够的火力与目光后,护送着齐穹离开,而他也自然会被认定为齐穹的支持者关押进十八号监狱之中。 他感觉到自己的后脖颈处的尾发被人拨开,一个炽热地快把他烫化的wen落在了那个上面。 严绥安稍稍仰着自己脖子,又听见自己的哨兵问:“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他没有办法去回答,他的回复一定是萧时辰不愿意听到的。 没有哪一个哨兵会愿意放手让自己的向导独自一人,更别说去做的还是如此冒险的事情。 “阿严?” 萧时辰看着怀中人从外套里侧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旧式怀表,然后将它珍重地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送给你。” 严绥安敞开的领口里也滑出萧时辰当时抵达南方塔后送他的那枚戒指,外表圆润光滑,一对比下来,更显得他送出去的那块怀表又破又旧,实在称不上是一个能送出去的东西。 于是向导将手收了回来,郑重地跟哨兵承诺道:“下次会送你一个更好的。” 如果有下次,严绥安想,他一定要亲手打造一个与萧时辰气质相媲美的,最好表面就刻一头狼,显得气势足。 好傻。萧时辰忍俊不禁地感慨,但是傻得可爱,傻得他越发问心有愧。 “你已经送了我最好的了。” 他抬眸,把目光从怀表移向端坐在他面前的向导,皎洁的月光替这位清隽的青年盖上了一层若隐若现的面纱,将他身上避人远之的冷意散发到了极点,像是教堂里那纯白得,不可亵渎只能被礼拜的雕像。 如萧时辰第一次远隔着人海看见严绥安一般,像莲花,像白玉,像月光,一切圣洁高雅的词汇都在一个个从脑海中往外蹦出来。 想接近,想触碰,想拥抱。 想把他抱在自己怀里,占为己有,只属于他一个人。 这是第一次,萧时辰清楚地感知到他作为哨兵对向导的占有欲。 他害怕对方看到自己这般丑陋的姿态,在对方视线探过来的瞬间,连忙扭过头去,欲盖弥彰地摸着脖子,只为了挡住自己泛红发烫的耳朵。 教堂里人来人往,但没有人一个知道,这座雕像也曾是一凡人,他将他的心脏亲手送给他最真诚的信徒。 或许连他自己都忘了,但他的信徒会永生铭记。 他会在每日的清晨摘下花圃里开得最鲜艳的那一朵花,放在雕塑前面,只为点缀他的美丽。 就好像是一场美丽的梦境,朦胧月色下,萧时辰牵起他的手,把他从地上温柔地拉了起来,而后后退一步,万分虔诚地向他做了个绅士鞠躬,伸出手,黑黝黝的眸子纹丝不动地盯着他。 严绥安听到绅士问他:请问这位美丽的先生,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但我不会跳。他回答。 面前的绅士冲他莞尔一笑,大步一迈,十分熟稔地来到他面前,一手虚虚搭住他的后腰,一手牵起他的手。 “我也不会。” 绅士闭上眼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wen,轻飘飘的,仿佛雨后打过的花瓣掉落,悄无声息,却又散发出芳香,令人沁人心脾。 萧时辰是个非常好的老师,温和有耐心地领着他,配合着他笨拙的步伐节奏,哪怕被不慎踩了脚也会吻着他的额头说是自己教得不好。 渐渐的,步伐停止,出于绅士礼节的手臂不知不觉中就全圈在了严绥安精瘦有力的腰肢上,在尾椎骨那里暗自作坏,时不时地向下又复返,惹得怀中人险些一激灵咬住了他的舌头。 第53章 柔软之间的摩擦慢慢肆无忌惮起来,湿漉漉的,比工业糖精还要甜得令人发齁,可也如此令人上瘾,从唇齿间蹦出的吸声被击碎在其中,身体中好像有一把无名火在熊熊燃烧,烧得人心发烫。 “阿严…” 萧时辰想,他实在不是个合格的信徒。 没有哪个信徒会想让自己的神红着眼眶望向自己,用着干哑的声音喊自己的名字。 他用甜言蜜语诱骗了全天底下最干净,最圣洁的神和他一起堕入人间爱河,若是要罚罪,只怕是下十八层地狱,都不够偿还。 他捧起严绥安的脸,让他们之间的羁绊更深地交融在一起。 向导最不可触碰的上颚被温凉的物体擦拭过去,引起轻微的颤栗,这种感觉就像是曾经在人类生活区域里吃到的那根冰棍,含在嘴里划开后就是柔软的果冻。 某一刻,萧时辰觉得严绥安就是花田里那最香甜的花,而他大概就是那循着花香前来的蜜蜂,不留余地地进行采撷。 外套在这过程中不慎脱落在地,衣领被扯得敞开,露出里面无限的好风光。 萧时辰一低头就能碰到严绥安的肩头,他想让那上面也留下他的印记。 而他也这么做了,像是刚出生未久不懂事的孩子碰到了自己心爱的玩具,连亲带咬,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严绥安高抬着脖子,眼里带着雾气,有些失焦地望着天空上挂着的那一轮月。 他如哨兵所愿,哑着嗓子说萧时辰,我难受。 抱着他的人身形一顿,咬着他的耳朵厮磨:“另一间房间里有人。” 两个房间是相临的,只隔着一层如同纸木一般的墙壁,隔音效果差到极点。 虽然从他们开始接wen之后所发出的声响,房间里a级哨兵敏锐的听觉早都已经将全部听去。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被关的房间里传出声响,但里面的人却欲盖弥彰地喊了一声:“我已经睡了,你们继续吧!” “啧。” 严绥安失笑地双手捧回萧时辰的脸,和他鼻尖对着鼻尖:“别老吃醋了。” 话刚说完,屋内人有扬声喊道:“对!我们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兄弟情!” 但这回却萧时辰却并没有听清对方喊了些什么,因为他的耳朵被严绥安捂住了。 向导眼里带着点点笑意,附身wen了wen他的眼睛后又松开手:“萧时辰,等我,好不好。” 我会平安无事地回来,你也平安无事地等我回来,好不好。 哨兵禁锢在他腰侧的手并没有离开,他微仰头看着他,听不出什么喜怒哀乐:“阿严,无论是当年tnl的真相还是三年前的真相,你已经找到了。” “你现在又在找什么呢。” 严绥安没料到他会这么问,一时间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萧时辰。 他从来不会去细想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也不会去纠结这背后的意义,只是单纯的因为想做,所以就去做了。 但哨兵却并没有给他反应回答的时间,难得咄咄逼人地接着说道:“还是你要替你消失的父母报仇,为tnl死去的研究人员们报仇吗。” “但他们这也是自食恶果,不是吗,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动用人体实验,挑衅觉醒者地位,他们的死亡也不过是因果报应。” 严绥安不明白眼前人性情为何突然有了那么大的转变,刚张口想要反驳,就被对方压倒在了地上,背后却是对方先前垫着的衣物。 萧时辰二话没说又wen了下来,充斥着狠劲与野蛮,如兽类捕食到美味动物般啃咬,没过一会儿那片被猛兽叼在嘴里的粉就充斥着艳丽的红。 而这也让严绥安本能地感知到不对劲,抬手想要去推开身上的人。 “萧……” 好像有什么别的东西被连带着一起滚进入了他的口腔,严绥安瞪大了眼睛,集聚的不安感迅速攀延至全身,让他更奋力地去挣扎,但哨兵却依旧闭着眼睛,好像是世界末日到来前的最后一场狂欢。 作者有话说:the unabridged chapter please watch my writer's introduction. 第五十四章 pay back 只是被轻轻一顶,那个药片还是顺着喉道滚了进去。 严绥安死死地揪着萧时辰的衣领,从一开始的不解,到震惊,再至央求,他冥冥之中仿佛猜想到了自己的爱人即将要做的事情。 他头疼欲裂,浑身因为发冷而颤抖着。 而他的哨兵却还在动情地qin wen他,让他一步步被袭来的潮水吞没,失重地下坠。 不能睡,严绥安,不能睡…… 向导的脑海里止不住地回荡着这句话,但没过多久那双不甘的眼眸终究是在药片的作用下闭上去了,随之拽着已经变形的衣领的手也垂在了地上。 “你没有必要这么激他。” 余光里,一双黑色高靴出现在三步外,齐穹注视着萧时辰爱惜地将被他强行入睡的严绥安抱在怀里,在经过时又主动侧身让路。 萧时辰本可以就这样和严绥安持续下去今天的温情,无需用这种折磨对方,又是折磨自己的方式来告别。 但萧时辰自己知道,无论是下在饭菜里还是水中,都已经行不通了。 他太过于了解自己的向导了,同样的谎言,严绥安绝对是不会上当第二次。 对方不跟自己追究,只是他不愿,不想,因为目前他们是彼此之间最亲近的人。 第54章 可他萧时辰就是这样一个装着坏心肠的人,如此肆无忌惮地利用着自己爱人对自己的信任。 萧时辰将沉睡不醒的严绥安轻轻放在这几日他们一同睡的床铺上,像是对待什么难得一见的稀世珍宝,举止投足之间尽是温柔。 他在替床上人盖好被子后,又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 阿严。 他轻轻抚摸过向导的脸庞,在心里呼唤道。 别生气。 等我回来。 如果,我还能回来的话。 “我还以为你要再磨蹭一段时间才会出来。” 见萧时辰出来,齐穹抬手就将自己刚刚组装完毕的枪丢了过去:“试试看,我改了配重。” 萧时辰没搭话,接过枪后在手里掂量了两下就收在了裤腰带后。 对此,坐在桌边的齐穹哂笑了一声,未落地的脚在半空中晃荡:“你倒是信我。” “如果你要害我,办法多的是。” 反之,他也有无数个办法让齐穹没有办法活着走出这个地方。 萧时辰慵懒地掀起眼帘,波澜不惊地看向似笑非笑的哨兵,口吻冰冷地犹如机器人一般:“你别给我拖后腿。” “你在讲什么笑话吗。” a级哨兵右手的枪支在旋转了一圈后又被握在手心里,眼里划过戏谑:“但我觉得并不好笑。” “纵然李遥是s级哨兵,但你也未必就是s级的。” 齐穹从桌子上站起来,抬手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所以,我奉劝你,也少给我死寻死路。” “我可不会救你。” 萧时辰没把他的话听进耳中,在推门离开这个落脚点时却又停顿了下来,问齐穹这个药片确实没有什么副作用吗。 结果换来齐穹的一顿嘲讽,说他假君子,真虚伪。 “你都亲自喂下去了,现在再来问是否会有副作用,真是多余。” 齐穹顺着杆往上爬,蹬鼻子上脸想要继续往萧时辰心上插尖刺,却无意间被萧时辰那张跟李遥几乎一模一样的侧脸给吸引了注意力,顿时恍惚了些许。 从自己基因分化成觉醒者的那一刻起,齐穹便彻底了然以往平日里的闲言碎语都并不是假的,他的亲身父亲并不是个普通人类,而是个哨兵。 他为了他的母亲逃离了塔的编制,在没有塔的帮助下五感的高敏感无时无刻地都在折磨着他,让他甚至失去维持基本生活的能力,只能通过酒精暂且麻逼自己的五感,获得短暂的缓和。 普通人类孕育哨兵将会比更加痛苦,腹中的孩子会源源不断地吸取她的营养,像个吸血鬼似的剥夺母体的生命力。 齐穹知道,他的父亲看到了缩在角落里的自己,也是在看清他的那一刻停止了挣扎,意外释然地选择闭上了双眼。 是他自己,亲手摧毁了自己的原生家庭。 他从来不恨任何人,他只恨他自己。 “小齐,别想那么多。” “这样活着实在太累了。” 耳边回荡起一男人的安慰声,齐穹连忙抬起头来着急地去闻声寻找,却一眼撞进萧时辰探究过来的目光里。 他下意识地张嘴喊道:“李……” “齐穹。”门口的哨兵先行一步打断了他。 “我不是李遥。” “我也不会成为他。” 说罢,萧时辰冷漠地收回视线,背对着a级哨兵,“咯吱—”一声推门出去了。 齐穹在原地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将萧时辰话里的言外之意给拆解出来,一一吞之入腹。 他冷笑着大步流星地推开门,直撞正低头输入终端中的萧时辰,擦着肩膀走过去,果不其然换来了对方不满的啧声,但也换来了自己的好心情。 齐穹固然明白萧时辰不是李遥,他没想在眼前这个满心揣着坏种的哨兵身上找李遥的影子。 当萧时辰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似某种野生动物的眼神望着他时,他便知道这个身上或许和李遥流着相似血液的人并不是同一类。 “你帮我得到我想要的,我也帮你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我们各取所需,同意吗。” “不同意也没有关系。”哨兵歪头,虽是在笑,却是让人心脏骤停,总感觉下一秒眼前这个人就会掏出枪毙了他的脑袋。 “我也有的是办法。” 如若不是严绥安归来,齐穹真不知道萧时辰会干出什么样过分的事情。 李遥知性温和,似冬日暖阳,而萧时辰,就是一头狡猾多端的野狼,只有在严绥安面前收起爪子,装作是温顺的大型家养犬罢了。 齐穹从来没奢望过那个会摸着他头给他讲睡前故事的李遥会再回来,但他仍旧会怀念过去的时光,那是他唯一还能坚持下去的精神支柱。 而严绥安………他们或许还是朋友,如果严绥安还把他当作朋友的话,但已经不会再是同路行走的人了。 十多年的那场火灾让他们彼此错过,就此走散了。 记忆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却又是最珍贵的东西。 它能随意被人遗忘,丢弃到支角旮旯,也能成为一生的良药,让人无法割舍。 有人给过他第二次重生的机会,是他自己亲手选择又回到了那个地方。 是非对此,齐穹认为,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小鬼,打算先去哪啊。” 第55章 如墨一般漆黑的深夜里,两个高等级哨兵并肩同行,有大风刮过,让敞开的衣摆疯狂随之抖动。 “北方塔。” 右手边的哨兵回他。 “北方塔?”左边的哨兵很是不确定地反问。 “怎么,怂了?” “萧时辰,你实在没有什么开玩笑的天赋。” 齐穹记得,北方塔是严绥安原隶属编制的塔,萧时辰如今选择从这个塔下手,不等于自毁娘家吗。 但萧时辰确实也没有跟齐穹开玩笑。 他从始至终的第一个目标都是北方塔。 他的向导到底心软大度,不计较过往所经历的,可并不代表他萧时辰就能咽得下这口气。 他也没有严绥安那般有着责任感,他只在乎他自己所在乎的。 所以,新仇旧债,无论是三年前,还是十年前,他都要让所有伤害过严绥安的,原封不动的,一一偿还。 程诚自来了西方塔后的第二天起便食欲不佳,有同事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连忙摆手说自己没事,可能只是单纯的水土不服而已。 “西方塔又不是高原地区,你要水土不服,不也应该去北方塔那里才有吗。” 同事手持着营养液坐在他身边,起先还是揶揄,随后看着他心事重重地戳着餐盘里的菜顿时也没了调侃的心思。 “诶哥。” “什么事。” “你说哨兵和哨兵能在一起吗。” 对方喝营养液的手一滞,险些把嘴里的液体喷出来,嘴角抽了抽后回他:“能是能,但哨兵和向导在一起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人类和人类在一起,哨兵和向导在一起,这都是自分化以后定死的事情。” “人类不能和觉醒者在一起吗。” 程诚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拿着勺子拨动着汤上面那根孤零零的菜叶子。 同事不知道今天这个小孩脑子哪根筋搭错了,问出来的问题都没任何逻辑,但还是耐着性子回他:“理论上是可以,但人类和我们生活环境不同啊,如果要在一起,那只能一方投靠到另一方,得去适应对方的生活环境,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就如今这个社会地位,要是哪个觉醒者和人类在一起,那不得被唾沫星子给淹死,先不说那个觉醒者会被塔怎么处置,就那个人类会先被挂到网上去被一顿说骂。” 说到这里,同事突然拽住程诚的手腕,猝不及防受到惊吓的向导立马扔掉了手里的汤勺,掉进碗里溅出了些许汤水留在了桌面上。 “程诚,你不会是喜欢上哪个人类了吧。” 作者有话说:the unabridged chapter please watch my writer's introduction. 同步更新新文cp1487398 纯情直球小狗钓系腹黑女王,前期小狗追爱,后期破镜重圆 第五十五章 坐着说话不腰疼 “才没有呢。” 程诚被他抓着有些疼,用力抽了回来,揉着腕子嘀咕:“我平时连塔都不怎么出,上哪里去认识人类啊。” “那是哪两个哨兵在一起………了?” 同事顺藤摸瓜,猜着程诚的小心思。 小向导一时间觉得对方好八卦,扭着腰往旁边坐了一些:“也没有,我就只是单纯的问问。” “哦~你该不会是看上萧时辰了吧。” 如果无语能够化作利剑杀人,那么此刻程诚身边的这位同事已经能被他捅成刺猬了吧。 “死心吧,小孩。”同事一脸痛心疾首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萧哥三年前就有了心仪的人了,这次去中心塔也是为了去追人家。” “啊?谁啊。” “叫严绥安,上一任北方塔首席向导,三年前战后就没了消息,过了一年多才又有声音,你萧哥真是为博美人一笑苦守寒窗多年啊。” “不过,看样子,可能还没破镜重圆吧。” 程诚眨巴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脑子里回想起前几日看到的压在“萧时辰”身上的人,从体型上看像是哨兵又可以说是向导。 难道那个人就是严绥安吗。 现在的向导都是如此彪悍的吗,程诚比对了一下自己的小细胳膊,嫌弃地撇了撇嘴。 话又说回来,自那日后他就没再见到萧时辰了,从第二日起就声称身体有些不适,是东方塔一名叫许燃的向导去照顾的,据说是关系挺好的哥们。 但关系再好,也不会这几日都没见对方出过萧时辰的房间吧。 这关系也真是太铁了吧。 程诚刚这么想着,忽然整个食堂大厅都想起了短暂急促的警报声,头顶的警示红灯在不断地闪烁着。 周围已经有觉醒者打开了终端系统,在看到消息提示的那一秒,瞬间倒吸一口冷气。 是一个未知用户发在公共平台上的一张照片,照片一半是他们等待十日之约来临的齐穹,俏皮地比着剪刀手,而在照片左边四分之一的位置赫然也出现了一张他们所有人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萧时辰。 而就在他们的身后,是北方塔的中央行政大楼。 随照片一同出现的便是萧时辰失踪的消息,在为他所安排的房间里发现了晕倒的向导许燃,还有一位本就隶属于西方塔的哨兵。 哨兵说自己叫沈洲,和萧时辰在中心塔的关系是平日里能说得上几句话的朋友,之后齐穹出现他打了报告回到西方塔,前天萧时辰约自己见面,结果面还没见到,就被绑架到这里来了。 第56章 西方塔人快速核对了一下申请报告和沈洲的终端信息,属实证明,沈洲所说的都一致。 被怀疑配合调查的许燃和沈洲并排坐在一起,两个人悄悄对视一眼后,都长呼出了一口气。 真是一场生死极限拉扯。 “破了没有。” “催什么大少爷,没看到进度条在百分之八十八吗。” 齐穹自己还烦呢,这个北方塔的保护系统比他想得要更繁琐一些。 他才不想承认是自己三年前没开张,老本都忘光了。 萧时辰斜着眼看了下正在缓慢向前挪动的进度条,口头上没再说些什么,内心里却还是吐槽了一句真墨迹。 “李遥就没教过你什么?” 齐穹像是听到什么惊天大消息,不可思议地抬头:“哟,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萧时辰还会主动谈起李遥? 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尖,不想说是那个时候他懒惰不愿学,每次都是浑水摸鱼:“我那时候才十岁刚出头,我能学会些什么。” “真没用。” “你有用?你来呗。” “别给我坐着说话不腰疼。” 齐穹被他一路怼得火气都上来了,正想把终端甩到后面机舱里萧时辰脸上让他自己来,就发现绿色的进度条已经明晃晃移动到了百分之九十五。 坐着的哨兵也注意到此数字,站起身来,推开直升机舱门的瞬间,高空中的大气流以吞噬一切的架势朝他席卷过来,像是要让他知难而退似的凶猛地把他往后推。 但萧时辰却站在舱门边纹丝不动,眼里直勾勾地盯着最中央的那座塔。 “需要我帮忙吗?” “随你。” “记得手下留情哦~亲~” 主驾驶舱里的哨兵话刚说完,杵在舱边的哨兵便毫不带犹豫地奋力向下跳了下去,劲风犹如尖锐的利刃划过脸颊的皮肤,虽不见血,却依旧会留下火烧过后的灼热感。 就在快要接近那层若隐若现的保护层时,脚尖轻轻一碰,宛如薄脆的蝉翼顷刻间就化为了乌有。 萧时辰借着缓冲的力度,向前一滚,稳定地落在一有三层楼高住所的顶层。 “其他十五位的定位都已经发在你终端上了。” “知道了。” 说完,萧时辰就把耳中的通许器给徒手捏碎在掌心里,他不太喜欢有人在他作战时叽叽喳喳地闹腾。 玻璃窗破碎的声音,让室内正在温馨度过早餐时光的一家三口都顿时内心铃声大作,哨兵赶紧从餐桌底下的暗槽里拿出枪支,将自己的向导和儿子护在身后。 逆着光,在对方踏碎着遍地玻璃渣子进入时,他也看清了来者。 “萧时辰?!” 南方塔的首席哨兵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是怎么进来的。 紧护着身后二人的哨兵立刻打开自己的终端,却发现所有页面都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内容显示。 他隐约意识到眼前这个贸然闯入的哨兵做了什么,手心里顿时冒出汗,背部肉眼可见的紧绷。 他自从训练基地毕业后就留任做了教官,一是等级不够二是能力不足,只能止步于那个职位,他的一生基本都在北方塔度过,不会与这位a级哨兵有什么纠葛才是。 “萧时辰,你要做什么!” 北方塔的哨兵能感受到身后妻儿的颤抖和对他的依赖,他故作镇定地大声喊道,仿佛这样就能呵退对方步步前进的脚步。 被喊话的哨兵从始至终都没应话,走到距离那个哨兵一步之外的地方,垂眼瞥了一眼他身后的男孩与女子,对他冷冷道:“过来。” 那孩子实在还小,大约也才五六岁的样子。 萧时辰想他没道理对这样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小孩下手。 但那个哨兵显然会错了意,以为他是要对自己的小孩下手,立刻装作什么伟人一样大义凌然地把身后的母子往门那里一推,紧接着自己一边大声喊叫着一边顺起餐桌上的叉子就试图冲向萧时辰,对准他的脖颈处狠狠刺向。 铁制的叉子并没有刺入它原有对准的地方,在空中转了个弯后被另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握住,随后以不可小觑的力度插入了被压在地面上人的后背上。 “有想过这一天吗。” 一想到严绥安曾在寒冬腊月的天气,因为一个荒谬的借口就被几个哨兵摁在雪地里,自称教官的人拿着带着倒刺的棍子往背后打的时候,萧时辰的心就好像被拧成了一团,痛得呼吸不过来。 手下的力度又加深了,被压着无法挣扎的人的求饶声也更加响亮,求着萧时辰饶了他,放过他,什么事情都会答应他。 这种把自身不幸都怪罪到别人身上的人,萧时辰不指望他能记起自己曾经做过什么“好事情”。 对于北方塔的信号屏蔽也只能维持大约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很快内部就会有人发现不对劲,向他实施围捕,再加上齐穹那张几近于挑衅的照片,萧时辰一定会不负众望的成为最新头号通缉目标。 这样的人,竟然还有个好家庭,真是老天不长眼。 萧时辰扔掉手中沾满血的叉子,抬手将溅在眼下的痕迹擦去,抬腿踢了一脚倒在地上因为剧烈疼痛而昏迷不醒的人。 他转过身去,漠然地看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向导,对方很是恐惧地望着他,将怀中的孩子搂得更紧了些,双手死死地捂着孩子的耳朵不让他听见自己父亲半分的惨叫声。 第57章 萧时辰自己调查出来的资料里显示眼前的这个向导的分化等级是b,在训练基地时的各门成绩都是名列前茅,最终却配给了这样一个弱不经风的c级哨兵,成为了一个只能为哨兵和孩子打转的可怜人。 那个c级哨兵,他给留了一个活口,因为怕严绥安生气。 坐在天上盘旋着的直升机里的齐穹要是听见了,定要再讥讽他一番。 郑轶是个不错的好老师,萧时辰在他身上学到的东西基本都化作自己所用。他不在意贺程透过他怀念他人的眼神,自然也不会去细想郑轶在他身上想要去弥补什么。 这种从天而降的好意,他没道理不收下。 只是要将严绥安曾经在北方塔的经历都一一挖出来实在是太需要花费精力与时间了,让他不得不直至现在才能得以行动。 萧时辰随手在帘子上擦拭去手上那对他来说格外肮脏的暗红,再度踩碎着玻璃渣子迈出去。 他好像听到了不远处的警笛声。 作者有话说:同步更新新文cp1487398 纯情直球小狗?钓系腹黑女王,前期小狗追爱,后期破镜重圆 第五十六章 谁在背后思念我 “他是疯了吗?!” 中心塔的办公室里,余子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下属刚刚向自己汇报的情况。 他转身,见郑轶依旧清闲淡定地坐在位置上,泡着壶茶叶,只觉得这个世界好像被颠覆了,险些破音:“你也疯了吗?” “他又没杀人,急什么。” 郑轶一副事不关心的模样,和余子晖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还要等到他杀人?!” 余子晖只觉得眼前人越发不可理喻,激动地扑在他面前:“现在他已经重伤了五位觉醒者了,北方塔已经向中心塔申请下了追捕令,他一旦被捕就直接入狱了!” 向导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郑轶还能维持着这云淡风轻的面孔,若是角色颠倒一下,若是严绥安,他早就已经着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了。 说到严绥安,他至今都还未联系得上。 这两个人到底想搞出什么事情啊。 “那不正如他所愿吗。” 哨兵的睫毛轻微煽动,向上对着余子晖着急的神情:“况且,你难道不应该也感到高兴吗。” 余子晖蹙眉,不知道郑轶在说些什么:“我有什么值得高兴吗。” “没发现吗。” “什么发现没发现,给我快说。” 郑轶缩了缩脖子,老实地收回要去拿杯子的手:“他在替严绥安报复啊。” 就目前萧时辰所针对的人,无一例外都是严绥安曾在北方塔训练营时期所遇见的人,而那是严绥安作为个“三无”,却是个a分化等级,自然会被许多人针对。 哪怕严绥安再机敏能够轻松应对一些状况,也并不是事事都能够避开,总会有被人抓着机会的时候。 “难道不应该高兴吗,你一直都在担心严绥安遇人不淑,萧时辰不够爱他护他吗。” “无论是你,还是严绥安,都因为隶属于北方塔所以没有办法去过多计较,但萧时辰他可不在乎那么多。” “他只想为严绥安出口气。” 余子晖撑在桌面上的双手缓缓收了回来,冷不丁地哼笑一声:“说得好听,你也高兴吧。” “你那么厌恶北方塔,讨厌你的父亲,如今萧时辰也算是为你出了口气,不是吗。” 郑轶也笑笑,没否认。 “他孝顺我,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说到这里,郑轶顿了顿,似是想到什么,语速都快了一些,说:“按照辈分,你也应该叫我一声舅舅,我……” 哨兵的话还没说完,脑后就吃了向导一个逼兜。 “你他妈的做梦。” 半响,向导又问捂着脑袋揉的哨兵,不害怕吗。 哨兵问他害怕什么。 “你不是说s级哨兵会更容易失控吗,现在他如此大张旗鼓,万一暴走,那……” 哨兵截下他的话:“这小子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死的。” “即便他现在做的事情可能是出于恶化现象。” “他也会强行压制的,况且,严绥安不也还在吗。” “再说了。” 哨兵终于伸手去够到了那杯他先前就泡好的茶:“他又不是我儿子。” “死了也不入我家坟。” 半空中待在直升机里的齐穹很快也被发现,他不慌不忙地操控着体大笨拙的直升机躲过一枚又一枚射过来的炮弹,最后眼见着一架战斗机冲他驶来,他迫不得已只能在直升机被炮弹炸毁之前,先一步跳舱逃离。 他的个人终端上十六个红心点已经熄灭了近一半左右,高等级分化的哨兵做事情就是利落。 齐穹急速迫降在一高塔上,堪堪躲过对方战机的空袭。 a级哨兵的高清视线让他轻而易举地能望见离他相聚数远处一黑点在与几乎他齐高的位置上快速移动,速度快得只能让人看见他的残影。 萧时辰自落地之后就联系不上了,齐穹想这个逼一定是把通讯器给毁了。 头顶有强劲的照射光投下,齐穹所站的位置就是一个只能容纳俩个人的小平台,有些狼狈地躲过不知藏匿在何处的狙击手的子弹,被迫继续翻下高塔,在半空中扭身对着不断靠近的直升机的转动的机翼,用力投掷出一枚飞镖。 第58章 就在他落地滚进一处巷子死角时,追击他的直升机也失去了平衡,摇摇晃晃地在空中挣扎了些许后还是往高塔坠去。 一时间,火花四溅,自燃中直升机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 又有两发子弹试探性地落在脚边,在地上两个漆黑的洞孔。 趴在不远处顶楼的狙击手背枪一跃高台,在另一处轻巧落地,匍匐在地,利落地换弹,再度上膛。 a级哨兵的行动轨迹实在是比一般觉醒者要更加难以捕获,狙击手不得不时刻保持百分之百的警惕,通过瞄准镜紧盯着底下的动静。 忽而身后风向转变,狙击手眼睛瞪大,转身要进行反击,却已经被对方单手捏住脖子,从地上给提了起来。 “女向导?” 在只有两个人独处的环境下,哨兵的声音在耳边被无限放大,女狙击手奋力挣扎着想要从对方的手中逃脱开,但奈何无论是等级上,还是能力上她都是被绝对碾压的那一个。 “女生的话,有点可惜啊。” 哨兵的口吻带着轻挑,仿佛是事后对情人的甜言蜜语,勾人心魄,但手下却不带一点含糊,直接拎着手中的向导往旁边的一丢。 对方立刻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飞出去,砸在了墙上,又重重倒地,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再醒过来了。 “阿秋—” 齐穹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不知道是谁在背后默默思念他。 他揉了揉鼻子,弯腰捡起地上的枪支,却在触摸到枪边刻痕时又放下,只顺走了一旁被主人不慎掉落下的短枪,往萧时辰的方向汇合。 而就在此刻萧时辰所在的地方,高分化等级的觉醒者精神力在剧烈地相互摩擦碰撞,使空中都仿佛有了被折叠揉捏的痕迹。 空中有鹰鸣叫着盘旋,一双鹰眼紧跟着闯入者的身后。 又是一声高亢的鸣叫,向前移动的哨兵被半路劫持下。 “萧时辰,停下。” 领队的哨兵显然于萧时辰相识,似是余心不忍地奉劝道:“你现在回头,还有余地。” 他不明白,为什么曾经的战友现在会倒戈站在另一面,选择站在了齐穹那个罪大恶极的觉醒者身边。 哨兵硬朗的脸被划伤,从下颚处蔓延至嘴角,应是身下人反抗时所致使,左臂也被子弹打伤,无法迅速愈合的伤口崩裂着,红色的血流顺着衣袖子往下滴。 “秦宇…” 萧时辰周身都好像散发着股劣气,像是从无边地狱里走过一遭再出来的人,全身衣物都或多或少有划破的痕迹,半边眼眸也被额前垂下来的头发给遮挡住,看不清里面的色彩。 那张有些干涸的嘴唇微启,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随后跟了一句“让开。” 被他换作秦宇的哨兵自然不会听他的话,背后给身后的人指令,口头上进行安抚:“萧时辰,你是碰到什么……” 不等他话说完,眼前哨兵的精神力如洪水野兽般暴增,像要把他们溺亡一般倒灌下来,震得脑子嗡响,有低于过多等级的觉醒者当场支撑不住,捂着脑袋单膝跪倒下来。 萧时辰现在的能耐点已经随着精神力的消耗而断崖式的下跌,他也不愿再花费更多的心思让拦路的人滚开,动用最原始的方法让这些人乖乖给他让路。 但仍有不知天高地厚的觉醒者扑向他,试图拦住他进入北方塔的中央大楼,却被他当场一脚踹开,“哇”地吐了一口鲜血倒地不起了。 身后的西北狼为他萧时辰解决完身后的追兵,大步来到他身边,身上的那一道道伤疤好像就是他骄傲的战绩,仰着头嗷叫着仿佛似在向他邀功。 “我不杀人,秦宇。” 萧时辰蹲下身子,擒住试图和他精神力抗衡,却败下阵来的哨兵下巴,口吻听上去不含一点情绪:“带着你的人,滚开。” “你到底……要做什么……” 秦宇不知道萧时辰从哪里爆发出的如此强悍瘆人的精神力,明明他们同作为a分化等级哨兵,为什么连他都无法长时间支撑。 短短三年过去,不可能会有觉醒者有这样实力的暴增。 而且他已经不是第一批前来拦截萧时辰的人,按照寻常逻辑,眼前的人早应该是强弩之弓,根本不可能再有余力进行这样大规模的反击。 除非萧时辰疯了,他想把自己逼到暴走。 到这里,秦宇被自己的想法所震惊到,连忙去拉萧时辰,却和对方的衣摆错开。 精神力压被撤去的那一瞬间,a级哨兵死咬着牙举起散落在一边的枪,还没对准手中的枪就被打掉,毫无轨迹地飞了出去。 “不是都让你们滚开了吗。” 比人形更现身的是一头黑豹,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来到渐渐起身的众人面前,优雅地舔舐着自己的前爪。 “卡俄斯!” 队伍末端有人认出了这头黑豹的主人,指着精神体,慌声喊道。 “看来我的精神体比我本人有名。”哨兵从天而降,拍着手像是在表达对那个觉醒者的赞许,语气格外欢脱:“我还以为我这张脸更有说服性呢。” 作者有话说:同步更新新文cp1487398 纯情直球小狗?钓系腹黑女王,前期小狗追爱,后期破镜重圆 感兴趣的小伙伴请多多收藏海星支持吧~啵啵 第五十七章 他爱死我了 第59章 “齐穹。” 秦宇上前一步,眼里流露出杀意:“你逃不掉了。” 四方塔已经派人陆续赶往这里,他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尽可能地拖住这个自投罗网的人,等大部队来临,这人注定是有去无回。 但眼前的人却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眼里,甚至还带着嫌弃的眼神摇了摇头:“同样是a级哨兵,你怎么还没萧时辰一根手指头好看。” “长得未免有些太磕碜了。” “会有向导喜欢你吗,你不会孤独终老一辈子吧。” 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实际跟齐穹有过交流,本以为是个十恶不赦,杀人不眨眼的恶性哨兵 ,都已经准备在秦宇一声令下围上去了,却又被齐穹这一顿没有什么营养的垃圾话输出给整得没有了方向。 秦宇自己也被说得开始怀疑齐穹这葫芦里是不是还卖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药,不敢轻易上前:“你……” “怎么了,不承认吗。” 齐穹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像是好心的大哥哥建议道:“你要是也捣拾自己一下,你也能找到对象滴。” “当然,再怎么捣拾都还是比不上萧时辰的。” “你和萧时辰是什么关系。” 秦宇被这番无厘头的言论搞得烦了,精神力徒然释放,袭向前方的同时也被抵挡了回来。 齐穹单手插着兜,处变不惊地站在原地,对他的问话还“咦”了一声,扬着嘴角说:“我还以为我俩关系已经很明显了。” “他是我的追随者啊。” “他可…爱死我了。” 北方塔中心大楼的顶楼上,一位向导跌跌撞撞地从楼梯口逃出来,个人终端上始终显示着:正在呼叫中,五个字不断地闪动着,却无人接听。 他心跳得越厉害,身后楼道里的脚步声就越来越接近。 “咣当—” 反锁上的门被人从外一脚踹开,先进入眼帘的便是那只指尖带血的手扒在门边,随后是只沾满灰尘的作战靴,最后那个向导的视线落在了那张如死灰般哨兵的脸上。 从没有过那个觉醒者感如此大胆,孤身一人闯入任何一方塔的中心大楼。 萧时辰还是头一个这么做的。 跟不怕死一样,无止尽地释放自己的精神力压制着所有前来拦截他的觉醒者,一步一步,一层一层寻到他要找的目标。 他临时起意,多加的一个人选。 “萧时辰!你敢杀我!我可是北方塔的首席向导!你敢杀我!” 胡文林无路可退,身后就是一片高空,只要他再往后退一步就会彻底失足掉下去。 但萧时辰此时此刻手中空无一物,就只是慢慢靠近他,像是在动物园里浏览的旅客看着笼子里被关着的动物拙劣地表演着。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严绥安!是严绥安派你来杀我的!” 胡文林被逼地跌坐在边缘,面目狰狞,他的脸是通过手术之后二次修复的,一旦有大的脸部动作,都会使得脸上五官有些错乱,也因此整个人都看上去很是凌乱疯癫。 他自从中心塔回来后,北方塔医疗员给出的诊断就是他的精神受到极大的打击,不太适合再继续担任首席向导一职位,但却被他父亲给保了下来,也曾有人私下里有过异议,但都不敢放在明面上说,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因为有个刚入营未久的小向导就因为走漏了嘴,不慎被胡文林听了过去,当场跟发了疯似的冲过去,险些就把对方活活掐死了。 “都是他,总是他,他为什么那么阴魂不散!” “当时在训练基地的时候我就不应该手下留情,我就应该让他丢尽脸,让他天天被挨罚,让他没有资格再在北方塔!” 胡文林的精神力随着情绪反复跌宕,声音也时高时低:“抢走我的首席,害我被父亲骂没用……” “余子晖怎么就还能把他找回来……他本来就应该死在那个监狱里!” 原本还静静地听着胡文林自言自语的萧时辰手指一动,眨眼间,身形就来到了天台边。 “你……你敢……!” 胡文林如离水的鱼儿在半空中不断扑腾着,根本不敢往下望,死死地抓着他唯一能够着的,却在一点点收紧他脖颈,掠夺他氧气的那只手。 “你杀了我…你也……得死…” 向导的脸涨得通红,脚下也渐渐失去了劲,却仍是不甘心地扣住萧时辰的手:“他们……已……研究…你们这些杂碎…和那些低等级人类…都…” 理智在暴走的边缘被拉扯了回来,萧时辰向后退一步,让胡文林能够堪堪踩在天台边缘,逼问他:“你们还打算做什么。” 骤然间能够再度呼吸的胡文林却无法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还没喘上一口气,就瞧见萧时辰从脖颈到脸上都是喷洒状的液体。 他刚想笑,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因为他连呼吸都做不到了,脱力地往后倒了过去。 萧时辰伸手想去捞,却也被袭击,转身想要逃离此地,但奈何一同向他射来的子弹过多,同时瞄准了他身体不同的部位。 最终,右臂,腹部,右腿接二连三地都被中弹。 早已透支的哨兵单膝跪倒在地,这时的他才发现顶空中有无数架直升机将他层层包围起来,让他已无路可逃。 第60章 “萧时辰。” 他以为自己失血过多,产生了幻听,竟然听见了严绥安的声音。 但当他抬起头,看到那个徐徐向自己走近的身影时便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听错。 被他亲手迷晕的向导此刻身穿中心塔的制服,右胸口处别着代表总执行官的徽章,在众目睽睽之下,迎着初升的太阳,向他下达宣判。 “罪犯萧时辰。” “我以中心塔总执行官的身份,正式逮捕你。” 南方塔首席哨兵萧时辰协助逃犯齐穹袭击北方塔,造成数十名觉醒者伤亡。 北方塔首席向导胡文林在被解救过程当中射穿喉咙,高空坠毁,当场死亡。 中心塔新任总执行官严绥安成功抓捕罪犯萧时辰,关押至十八号监狱,等待审判。 逃犯齐穹再次逃脱,不知下落。 这四条消息无论是哪一条单领出来都是令人感到震撼的程度,而不偏不倚,这四件事情都发生在短短一日之间。 从萧时辰和齐穹现身北方塔再至萧时辰被捕,齐穹逃脱这期间,几乎所有了解到的人都是大起大落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而这一回人民政府也不再同以往一样第一时间发来亲切的“问候”,乖乖地,不作任何声响。 “严长官。” 本要一同跟随罪犯萧时辰进入押送车的哨兵被人拦了下来,他毕恭毕敬地向这位中心塔最年轻的总指挥官敬礼。 严绥安主动拿过他手中的枪支,跟他说:“坐前排去吧。” “我来坐后排。” 哨兵张嘴愣了片刻,稍久也点点头坐到押送车的副驾驶座上。 押送车门被打开,顺着光线就可看到正依靠车厢边缘闭眼小憩的哨兵,他的手脚都被一同扣上了扣押觉醒者专用的钢制手铐,脖子上也被带上了一项圈,一旦他有什么图谋不轨的举动,项圈感知到他的精神力波动,就会迅速收紧勒住他的脖子。 萧时辰脸上的污血还未被清理,整个人跟掉进了红色油漆桶里再爬出来一样,钦在肉体里的子弹也未被取出,只是被打了一针麻醉剂,暂且缓解了疼痛。 严绥安站在车外深深看了他一眼后,踩着车边利落地弯腰进入。 车厢门再度被关闭。 此番押送的队伍浩浩荡荡,总共有十一节车,十辆车平均分配到前后,生怕此次运送环节出现什么错误似的,就连押送人选都皆是各方塔的高等级分化觉醒者,最低的等级也只是到b。 这一路行驶都十分平坦,被关押着犯人的车厢里也十分安静。 原本还大张旗鼓,将整个北方塔都闹得天翻地覆的哨兵此刻乖巧地像是家养的大型犬,从始至终都坐在那个位置上,像是真的陷入睡眠了一样。 许是行驶过一片高低不平的洼地,车厢颠簸,哨兵才总算睁开了眼,恰好和坐在他斜对面的向导对上了视线。 真好看。 萧时辰这回看清了严绥安穿着制服的全貌,毫不遮掩地从上至下打探过去。 严绥安的身材比例很好,再加上体态优越,这种别人穿会显得别扭的制服在他身上却合适到不行,显得他更加腰细腿长,紧扣在最上面的纽扣都有种无法言说的禁欲感。 不对。萧时辰忽然笑了一下,他家向导明明是穿什么都好看。 “笑什么笑。”车厢里还有另一位向导,显然注意到了萧时辰这种明晃晃的视线,立刻为自己的新上司打抱不平,举起枪,扬声警告道:“再看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 萧时辰耸耸肩,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做。 体内代表恋人的亲密因子在不断叫嚣着想让他去靠近严绥安,想冲他撒娇说自己身上好疼,中弹的地方疼得他天灵盖都疼,想要亲亲,想要抱抱。 但显然不能,他再次悄悄抬眼,坐在他面前的严绥安面无表情,和他就如同从不相识的陌生人一般。 还是生气了啊。 作者有话说:同步更新新文cp1487398 纯情直球小狗?钓系腹黑女王,前期小狗追爱,后期破镜重圆 感兴趣的小伙伴请多多收藏海星支持吧~啵啵 第五十八章 狮子一发威,狼狗当病猫 萧时辰把自己身子缩了缩,将本就空间不大的车厢让出更多的地点给严绥安放脚,却又换回了一声出自严绥安身边人更冷厉无情的“老实点,坐好。” 于是,他只能跟被猫抓住后脖颈的老鼠一样,又折腾回了原来的坐姿,垂放在大腿上的手不安地搅了搅。 齐穹同他说这个安眠药片是他独家秘方,哪怕是意志力再强的人都能昏睡个6-8个小时不醒,体质再弱一些的能直接三天三夜醒不过来,但绝对不会一睡呜呼了过去。 纯天然无污染无公害,绝对的良心优质产品。齐穹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跟他保证。 萧时辰反过来仔细盘算一下他和齐穹离开的时间,再到严绥安出现的时间,且就那个追捕令,对方中途定是定然还回了一趟中心塔,前后算下来也就大约2-3个小时,比预期整整缩短了一半。 到底是药片失效,还是根本没有起效。哨兵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长气。 十八号监狱建立在一处深山密林之中,参天的大树一棵挨着一棵,远远从半空中俯瞰,仿佛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绿色海,同时还背靠着几座大山,无形之中增添了几分神圣不可侵犯的意味。 第61章 人烟稀少的地方路就越是难走,不仅在于道路崎岖,更在于容易一个不小心迷失方向,但值得全车组人员都庆幸的一点是十八号监狱距离北方塔也就大约五六个小时的车程,只要熬过这几个小时就可以短暂轻松解放一下了。 严绥安身侧的向导看上去就一副稚嫩年轻的样子,大概是刚从训练基地毕业没有多久,见这一路畅通无阻,也没有什么意外事故发生,整个人都不再紧绷,微微松弛了下来。 但扭头见严绥安还保持着那一挺拔的坐姿,又立刻挺回了腰板,不仅将手中的枪又握紧了几分,满脸还写着大大的“戒备”二字,差点让萧时辰乐得笑出声来。 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车子在颠了一刹那后又平安无事地继续向前驾驶过去。 萧时辰想他们现在应该是进山了,他抬起头来,却也在光照过来的瞬间半眯起眼睛。 透过车栅栏窗照进的光忽明忽暗的,斜斜地覆盖住他的半边身子,像闹脾气的情人一样捉摸不定。 猛然又是一阵颠簸,却比先前几次都要来得更为猛烈,且极为猝不及防,连前车组人员的通报声都没有传过来。 整个车厢都在开始不受控制地上下晃动,坐在两侧的人也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惯性纷纷向前冲去。 原本还苟着身子的萧时辰立马眼疾手快地替严绥安挡了一下,展开肩膀充当人体肉垫,生怕对方哪里磕着碰着,而他自己中枪的膝盖也在此过程中落地,在地面上狠撞了一下,发出剧烈闷响让旁人听了都觉得揪心。 但哨兵并没有吱声,还将担忧的目光投向自己所护着的人。 “坐回去!” 晃荡一结束,年轻向导也就立刻反应过来,直接持枪,用枪口对着萧时辰把他抵回了原座。 小向导不知道这个哨兵哪来的毛病,从他新上司进车厢后就直勾勾地看着对方,跟发情的猫似的,他寻思着春天也还没到吧。 不过严绥安也真是好定力,在这种赤裸裸的注视下也还什么表情都没有,不说话,不行动,好像根本没有把萧时辰放在眼里。 他想,就这样的心理素质怪不得陆首领会让他接任新总执行官一职呢。 如果严绥安是哨兵的话,年轻的向导转念又突然冒出来了个想法,他或许就去大胆地追了。 毕竟这年头做事稳当还好脾气的哨兵实在不多了。 在光消失的那一刻,车厢也彻底暗了下来 。 他们正在通过一山洞,萧时辰记得,这个山洞很长,地面也不太平,需要一点时间才能顺利通过。 坐在对面的年轻小向导没忍住打了个哈切,只觉得困意上头,强撑着点了几个头后,还是没忍住闭上了眼睛。 萧时辰并未察觉到这个变动,他的全身心从一开始就只放在他的向导上,所以当对方握枪的手动时,也牵动着他的心一动。 紧接着的晃动,萧时辰也依旧是本能地作出为严绥安接应的姿势,却忽而被拽着手腕向后一扭,整个人都以一个很是屈辱的姿势反跪在车地上,脸冲着车厢边,后腰处被人拿着枪抵着。 很是简单粗暴的擒拿方式,萧时辰虽疼得直倒吸凉气,但嘴角却是上扬起了一个弧度。 至少还愿意碰他,不算是特别生气了。 “严长官…” 萧时辰体内的负面情绪已抵达满额,隐约有了爆走的趋势,如若是寻常的哨兵早已进入了深度暴走状态。 “闭嘴。”从头顶上冷冷传下一道声音。 萧时辰不理会这生人勿近的口吻,放低身子,故作气虚游离地接着说道:“阿严,我腹部还有伤,很疼…” 身后人没说话,但萧时辰很明显地感受到压在他身上的力度小了几分。 刚打算开口再讨好地说几句,又被压了下来,看来身后人是识破了他的套路。 严绥安想,他怎么就给忘了,萧时辰的精神体从来都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狼,不会被任何人驯服的狼,谎话连篇的狼。 狼永远都只是会狼,不可能会变成狗。 是他自己给忘了。 所以,萧时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打算这件事情的,是从来南方塔后的早出晚归,还是从不愿意他一起陪同来南方塔,还是更久以前。 被抵着腰的人不敢乱动,生怕枪弹无眼,真让严绥安一个不小心上头崩了他。 严绥安做得到吗。 萧时辰在心底叹口气,他觉得严绥安真的做得到。 都说事不过三,他瞒他的事情多得可能是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无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萧时辰闭了闭眼睛,身后人忽然动了,他本就松垮的衣领被向后拉扯,露出一截脖颈。 “…嗯…”哨兵无法抑制地从喉咙里发出闷声。 他后脖颈链接背部的那一块皮肤正被人用力地撕扯着,像是恨不得把他的皮肉生生咬下来一样。 同时,一股源源不尽的精神力在向他的精神图景边缘无限试探,将它层层包围起来,这一举措让被扣押在地的萧时辰瞬间了然严绥安之后要做的事情。 “…阿严……” 他扭动着身子想要阻止,却根本无法动弹,被迫接受着来自向导强悍而又温柔的精神力的缠绕,犹如年长的哥哥在一点点哄诱不听话的弟弟乖乖入睡似的。 第62章 终于,哨兵的精神图景被磨得出现了一个小突破口,但转眼就察觉不对正打算收紧关闭时,却被守在外围的精神力一把顺着钻进,以势不可挡地将那个突破口口越扯越大,直至整个精神图景都全部打开,被接受着来自向导精神力的灌溉。 哨兵与向导精神链接的过程并不是痛苦的,反而会因为链接的建立让双方都产生被保护和被需要的感觉,宛如初生的婴儿被人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令人觉得愉悦轻松。 所以很多觉醒者都会选择在情意最足的某个夜晚,共同达成这项链接,以此确定终生伴侣。 而绝不会像萧时辰和严绥安,在这样一个逼仄的小空间,在反复跌宕起伏的押送车里,在时刻都有被其他觉醒者发现的情况下进行,尤其还是一方压制着另一方强行链接。 炎热干燥的沙漠最终下起了飘雪,如棉絮般飞飞扬扬的雪花接二连三地被沙砾融化,化作水滴,只留下一小抹灰褐色的痕迹就消失不见了。 但源源不断的飞雪却也没有罢休,前赴后继地,如同飞蛾扑火一般,不知疲倦地覆盖着。 精神图景融合,链接彻底建立完毕。 严绥安也终于松开那块被自己咬的得血肉模糊的地方,抓着萧时辰头发,把他的脸扭向自己,而后狠狠地咬了下去。 狮子不发威,真当他是病猫吗。 蒋觅刚下班到家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家门口蹲着一只浑身伤横累累的黑豹,黑溜溜地眼睛一见到他便望了过来,可怜巴巴的,仿佛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他没忍住,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随后推开门,就被冲上鼻子的血腥味给蹙眉。 “蒋觅……” 被喊住名字的向导闻声低头。 窝在玄关处的哨兵虚弱地用两根手指抓住他的裤脚管,说是抓,但也只不过是捏着罢了。 对方腹部的伤口触目惊心,一看就知道不只是单单的皮肉伤,但齐穹的嘴边却勾起,尤其是在看到蒋觅并没有挣开他的手后,脸上又立马挂上了如先前一般明媚灿烂的笑,好像那个还在止不住往外冒红的伤口根本不存在似的。 蒋觅不曾告诉过他自己的名字,但齐穹要是真想知道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我没地方可以去了。” 许是向导表现得太过于无动于衷,让哨兵的口吻更加显得卑微,若有若无地似在央求: “你收留收留我吧。” 作者有话说:同步更新新文cp1487398 纯情直球小狗?钓系腹黑女王,前期小狗追爱,后期破镜重圆 感兴趣的小伙伴请多多收藏海星支持吧~啵啵 第五十九章 他背叛了我们的感情 年轻的小向导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快要抵达十八号监狱。 他吓得立马坐直了身子,险些真的擦枪走火,但很快被身侧的高等级分化向导给按住了肩膀。 “别慌。” 向导的声音如同涓涓细流,立刻将他躁动的心安抚下来,还贴心的帮他把快要脱手的枪支给扶稳住了。 小向导被他的这个小举动所撩拨,心跳极速上升,耳尖泛着红,温声温气道:“谢谢严长官。” “没事。” 严绥安显然没有注意到身边人已经悄然对他芳心暗许,维持着先前的姿势,一板一眼地坐在那里,但仔细瞧着就会发现这位新任总执行官的衣领口和袖口都沾着点暗红色的血迹。 小向导稳住懵懂初生的爱恋,将目光转向对面,不看不知道,一看又是吓一跳。 睡前还意气风发,如豺狼虎豹一样盯着严绥安的哨兵此刻颓靡地瘫坐在那里,眼神空洞麻木,手上,脚上,脖颈上的环锁一个都没少,但整个人仿佛是被糟蹋过一样,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生气。 小向导本能地侧头,指着萧时辰,想开口询问些什么,但一瞧见严绥安那张在眼前放大,更加清俊的脸时就被堵得一个字都崩不出来了。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视觉冲击吗。小向导默默地吞下一口唾沫。 “怎么了?” 严绥安见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地盯着自己,以为刚刚建立链接时不慎留下了什么痕迹,面上依旧还是那个神态,但心已经悬在了嗓子眼。 “没有没有,没什么。” 小向导连忙摆手,而后又带着点羞涩地口吻问严绥安:“严长官,有没有人夸过你很好看啊。” 严绥安还没开口,就有人先替他回复了。 “有。” 末了,对面的人又跟了一句:“夸过很多次。” 一时间,整个关押车好像都被隔绝在外,独自安静了下来。 小向导不设防,赌气般地反问萧时辰,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 萧时辰正打算侃侃而谈他和严绥安的过往情史,就被向导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给吓得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脆弱的哨兵还没能完全从被自己家向导压着完成精神链接这件事情走出来。 “我当然…听说的。” 萧时辰撇过脸去,黏黏糊糊地嘟囔着:“北方塔最年轻的首席向导,怎么可能会没有人夸。” “被人夸过。” 嗯?萧时辰闻声抬起头来。 但向导并没有在看他,因为关押车停了。 车门被人从外打开,小向导先抱着枪跃下去,然后指示着萧时辰跟上。 第63章 哨兵顺从地举起双手,迈脚跳了下去后,立刻就有两个高等级哨兵围了上来,双双持枪抵着他往监狱的大门方向走。 之后的那一段路严绥安没有办法跟上去,他此次的任务就仅仅只是负责押送,现在萧时辰已经抵达监狱,他也必须即刻返程,回到中心塔汇报。 严绥安见过无数次萧时辰的背影,无论他遇到什么事情,他能应付的,不能应付的,哨兵总是会在第一时间冲到他身前,像是这世界上最坚不可摧的盾牌守护着他,替他抵挡一切风雨。 唯独这一次,他只能停留在原地,默默注视着对方里自己渐行渐远,直至那扇笨重的铁门彻底落地,掀起半尺高的灰尘,萧时辰才真的消失在他视线所及范围内。 那个药片,他的的确确被逼着吞下了。 他故意反抗一番后又装作药片生效进入假寐,等萧时辰他们一走,他就立刻趴到水池边,拿手指抵着自己的舌头后部,扣着自己的嗓子,压抑着生理反感,硬生生把那枚药片伴着酸水给呕了出来。 当那枚已经融了一半的药片在水池里滚了半圈后,严绥安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暗自做了个决定。 他以反人类的速度寻找到一户人家,以超出四倍的价格买下了对方家里的一台车后,一脚油门踩到底赶往了中心塔。 彼时中心塔也恰巧接收到来自北方塔申请的逮捕令,申请逮捕逃犯齐穹和他的共犯萧时辰,申请很快就得到批准,但中心塔由谁代表出面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总指挥官,身后的副官—郑轶的位置,那里本应坐着的人如今不知所踪,据说是依旧抱病在家。 “咣当—” 会议室的门被蛮力推开,一个面露冷意,微喘着粗气的向导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陆首领。” 这个比在场所有觉醒者身份地位不知道低多少的向导大步走到坐在正前方的陆怀川面前,站定。 “您曾经和我说过,如果我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你。” 严绥安的口吻太过于笃定,像是只要他开口,陆怀川就会点头答应。 但陆怀川确实也这么做了,点头,说:“是。” 随后又饶有兴致地反问他:“你现在需要什么?” 下一秒,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位曾经北方塔最年轻的向导便在所有高官面前口出狂言:“我要总执行官的位置。” 严绥安全然不在乎旁人对他的眼神,疑惑,轻蔑,不屑,他通通不在乎,他现在只在意眼前这位哨兵的态度。 他从未觉得自己有哪一刻那么焦灼,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您承认过我的优秀。” 陆怀川不冷不热地望着他,依旧是那个口吻:“我从没否认过,严绥安。” “你要总执行官的位置做什么。” 严绥安听他这么一问,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故意把两个主语颠倒:“现在中心塔急需有人带队前往北方塔进行支援,我想,总执行官的身份是最有震慑力的。” 但陆怀川不吃他这一套话术,还隐约将一个鲜有人知的故事抛掷到在场所有人面前,却又说得格外模糊:“但这次不止有齐穹。” “还有萧时辰。” “是。”严绥安承认。 “你能下得去手吗。” 陆怀川的话步步紧逼着他,逼着他去承认如今他和萧时辰对的关系。 但就目前这番对峙,哪怕是情商再低的人,都能听出来他与萧时辰的关系非同一般了。 几乎所有人都在陆怀川那句“你能下得去手吗”变了脸色,再度望向严绥安的眼神也带着探究和警惕。 “我能。”严绥安听到他自己这般开口。 “他背叛了我们的感情。” “他爱上了齐穹。” 在场所有人除了陆怀川:……? 很荒谬的理由,很荒唐的决定,很草率的信任。 缺一个,都不能让严绥安站在如今这个地方。 “严长官。” 小向导在他身后催促着唤他,见他没什么反应,又小跑到他身边,跟他说他们需要返程了。 他开始有些莫名担忧这个严长官真的就被那个罪犯给勾去了魂。 那可真的是太糟糕的一件事情了! 于是,整个回程的车上,小向导面对严绥安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惹得对方自己都情不自禁,主动开口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他说。 “严长官,你有……” 小向导还有些扭捏,出于紧张疯狂蹂躏着自己手底下的衣服带子。 “嗯?” 严绥安歪着头,很是好奇和他一同升职,但任他副官的小向导能问出什么问题。 小向导被他盯着脸唰唰地涨红了起来,犹如一个熟透了的红苹果,支支吾吾半天,终于在某一刻鼓起勇气:“你有对象了吗!” “就是很亲密的,无话不谈的,那种……恋人……” 其实这种私密性的话题不太适合在上下属中谈论,尤其他们作为上下属才没超过24小时,都算不上是熟人。 真是太冒犯了。小向导恨不得有个时间机器,穿回去,狠狠掐住刚刚张嘴询问的自己。 严绥安把他的懊恼和窘迫看在眼底,笑笑,并没有因此问题指责他的越界,反而还有些意外他的副官竟然并不知道他和萧时辰的关系。 第64章 他本以为在中心塔当着众人面撒得那一场谎已经是人尽皆知的程度。 严绥安突然开始好奇小向导是怎么进入的中心塔,又是成为他的副官的了。 但他还是先选择回答了小向导的问题,否则他怕还没回到中心塔,他的衣服带子就要先在他手里被薅得皱巴巴的了。 “我已经有伴侣了。” “啊?” 小向导本没指望严绥安能回应自己,甚至还作好了挨骂挨训的准备,所以在听到对方肯定答复的时候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这这……这样啊……” 严绥安好像看到了小向导脑袋上的兔耳朵垂了下来,手里的那根带子被薅得更加用力了。 嘶,他谁错什么了吗。年长向导开始自我怀疑。 但他其实什么都没说错,只是小向导为自己已经没有希望的初恋而感到沮丧。 谁家初恋打从娘胎里就没了啊。 他不高兴地撇撇嘴,周围气压都低了下来,一对隐形的兔耳朵也跟着无精打采地耷拉。 良久,他才又鼓起勇气问严绥安:“那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对你好吗?”作者有话说:同步更新新文cp1487398 纯情直球小狗?钓系腹黑女王,前期小狗追爱,后期破镜重圆 感兴趣的小伙伴请多多收藏海星支持吧~啵啵 第六十章 你脑子真的有病吗 这回严绥安过了很久很久才又回了他,久到小向导以为他不会回答。 第一个问题,萧时辰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蠢货,是混蛋,是骗子。 “是个…无条件愿意尊重我,信任我,保护我的人。” 第二个问题,萧时辰对他好吗。 不好,很不好,非常不好。 他隐瞒他,打算抛下他独自一人回南方塔。 他欺骗他,哄他喝下了带有安眠作用的牛奶。 他背刺他,利用最甜蜜最狠毒的情意再次抛弃他。 “他对我很好,非常好。” “我可能…找不到第二个像他这样对我的人了。” 南方塔首席哨兵萧时辰因与通缉逃犯齐穹共谋袭击北方塔,造成多数人损伤,部分人员死亡,现被关押至十八号监狱,等待进行宣判。 被关进十八号监狱的第七日,萧时辰依旧是被棍棒敲打钢铁的击响声吵醒的。 从木床上起身的时候不慎扯到了腹部还未愈合的伤口,雪白的纱布转眼之间就被染成了红。 他丝毫不在意地眨眨眼,只想着今天中午监狱里放得饭是什么。 十八号监狱建立的初衷是为了关押当年反叛的觉醒者,之后因为容纳空间充足,所以也陆续将其他四方塔下的罪犯也关押至此地,进行统一劳改看守。 人一多,原本空旷的监狱就热闹了起来,尤其是到了早中晚饭点的时候,狱警们都要打起百分之一百二的精神,一个不留神可能手底下的罪犯可能就会开始互相殴打起来,那场面比看地下真人搏击可有意思了 。 来这的第一天,处理完伤口的萧时辰刚好赶上了晚餐点,因为来得晚大部分人已经在指挥下入座就餐,所以萧时辰也只能打着最后一点已凉的剩饭剩菜入座到某个角落里。 他筷子都还没拿起来,隔着两条桌子的两个觉醒者已经互相把饭盘子扣到了彼此的脑门上,西红柿炒鸡蛋和辣椒炒肉的味道瞬间飘了过来,让萧时辰不由地低头看了眼自己餐盘里的白得不带一点杂质的米饭,真可谓是清汤寡水。 一个巴掌拍不响,一群巴掌一起响。 一旦有了人开头,其余的早就按捺不住自己体内的“反社会”因子,纷纷撂下手中的餐食,手里正抓着什么就往最近的人身上呼,也不管那个人是熟人还是生人,反正先打爽了再说。 萧时辰人生中第一次深刻体会到“鸡飞狗跳”这个成语在现实生活中上演是个什么样的场景,趁机瞄准了同桌另一人的餐盘,在对方薅盘子前抢先进行调换,然后窝着身子到一个更不起眼的角落里一边吃一边看热闹。 结果也就打了两分钟左右的时间,就都被狱警拿着电棒给制服了,然后统一被送去某个房间里去抄书,抄得还是《三字经》,抄到后面萧时辰都快不认识自己写得到底是个什么字了,但又不能把笔放下,否则原本还在随便绕圈晃悠的狱警就会来到你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你。 那真是抱歉,他真的社恐。 这个监狱生活真的是待不了一点。 萧时辰正准备劝自己能耐一时,不情不愿地跟着大部队抱着盆去洗漱,就见自己的好室友还窝在被子里似是在睡觉,整个人团成了一团跟个小包一样。 这哥们是三日前才被狱警推进来的,把他的单人牢房生生改为了双人间。 “诶,兄弟。” 他随手拦过一个早早洗漱完回来,胳膊处纹着一个大老虎的哥们,把对方拉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当着面指了指那个小包,十分自来熟地问道:“那个还在睡的哥们是谁啊。” 大老虎哥们被他拽得莫名其妙,顺着萧时辰手指的方向,瞥了一眼说哦,那是个神经病。 “脑子有问题的那种,三天两头地会自己开始发疯说胡话,然后就被狱警推出去治病,反正从我进来的时候就这种样子了,治了快有两年多了也没见好。” 第65章 “哦,这样啊,听上去也怪可怜的。” 大老虎哥们听他这么说还翻了个白眼,撒手准备推门走人的时候,却意外发现萧时辰这张脸长得挺对他胃口的,于是转念一想,凑得更近了些,接着搭上话。 “你是这两天刚犯事进来的。” 萧时辰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讪笑:“对啊,本来只是想搞个小动静,没想到一个不留神闹大了,这不就进来了嘛。” 大老虎哥们不经意地上下打量一下他,眼前这个觉醒者看上去貌似也就是一般体格,心里已经擅自给萧时辰安了一个抢劫没抢成结果不慎杀了人的剧本。 毕竟能进到这个监狱里头的人,谁身上没背几条人命出来。 这种只杀了一两个人的觉醒者劳只要表现得好,劳改一段时间后就会被关押着送回去,再度恢复了自由身子。大老虎哥们想,他可不能白白浪费这个送上门的“艳遇”。 况且,在这里,卖身子求保护的现象又不在少数。只要别闹出人命来,狱警们向来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大哥先教一下你在这里的规矩吧。” 说罢,一只手就往萧时辰辟谷伸过来,却被反手擒住。 萧时辰依旧保持着刚才的那个笑,好心提醒道:“大哥,我是哨兵。” 大老虎哥们闷哼一笑:“哨兵又怎么样,辟谷后面不都是有个dong。” 见萧时辰脸色变得不太好,嘴角的弧度都收了回去,顿时猜测道: “怎么,还没被开过吗。” “放心,大哥保证让你shuang……” 一个快要冲出喉咙口的惨叫声被人用毛巾堵回了嘴里,大老虎哥们被萧时辰以一种寻常人无法做到的扭曲姿势按压在地上摩擦。 刚刚还看上去不经打的高个哨兵直接把他的双手都一个一个扭断,然后反锁在腰后,痛得他当场生理泪水夺眶而出。 但因为被塞着干毛巾连喊声都出不来,只能独自憋着。 “唰—”地一下,他自己的双腿一凉,裤腰带子被抽了出来,紧接着又被踹了一脚翻过了身子。 他想挣扎,逃离这个被羞辱的地方,但是胸膛处被人狠狠踩着。 萧时辰随手扔掉两把牙刷,嫌脏似的用手背拍了拍躺在地上人的脸,毫无保留地讥讽道:“就这尺寸,还没我的二分之一呢,还想着入别人的身体,是谁给你的自信啊。” 就在wei了的大老虎哥们以为萧时辰要放过自己,扭着身子打算快速离开的时候,自己的小腿又被对方踹了一脚,再度倒在了地上。 “别走啊大哥。” “春宵一刻值千金。”萧时辰用鞋底踩在他的背部,漫不经心地擦拭着脚底的灰:“虽然现在是白日,但白日也可以宣yin,对吧。” 学着不久前大老虎哥们的口吻,返回赠道:“放心,老子一定会让你shuang的。” “120号。” 狱警早餐点名的时候,这个号码下的罪犯迟迟都没有响应,心生困惑但暂且没有去管,只打算等一会儿去对方的关押房间看看是不是赖床睡过了头。 结果,刚点完名,就有狱警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报告说找到120号了。 接近一米八的大高个被双手用毛巾捆住吊在了洗漱池上方的塑料水管上,脑袋耷拉着昏迷过去,全身上下都被人ba guang,衣服也不知道被丢到了那里去,pi gu后面被cha了两根牙刷,埋入了将近半截,胸膛那里还被人用牙膏写了“我很xiao”这三个字。 总狱警把那根警棍敲得彭彭响,问是谁干的,主动站出来,可以免罚。 但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相互对视一眼,都在纷纷猜测是谁干的。 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已经早早吃完饭,溜回了房间里。 “你是怎么知道那人是强女干犯的。” 萧时辰翘着个二郎腿坐在木板凳上,凳脚一高一低,被他当作摇摇马玩。 先前还把自己裹成一团的人从被窝里探出个脑袋,声音细得跟蚊子叫一样,说得话半搭边又不搭边:“他不是第一次对新来的囚犯下手了。” “他还有同伙,你要当心。” “我有什么好需要去担心的。” 萧时辰乐了,不是说当年和齐穹一起造反的觉醒者都被关在这里吗,怎么一个看上去厉害的没有。 就刚刚被他收拾的大花臂也就跟他纹得纹身一样,是个纸老虎,他连百分之十的劲都还没有使出来,人就已经疼晕过去了。 就在他想怎么“毁尸灭迹”的时候,身后的被子堆就动了动,就瞥见对方一张嘴上下动了动,还是萧时辰自己又凑近了些才听到一个“洗漱池”。 现在这个时间点大部分人肯定都已经洗漱结束前往餐厅用早餐了,洗漱池那边肯定没有也没什么人在了。 刚好他也顺便把自己收拾一下,时间绝对充足的情况下能准时赶上点名。 餐厅里的兵荒马乱和关押房内的相敬如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萧时辰轻咳了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地开口:“冒犯地问一句。” “你的脑袋真的有病吗。”作者有话说:同步更新新文cp1487398 纯情直球小狗?钓系腹黑女王,前期小狗追爱,后期破镜重圆 感兴趣的小伙伴请多多收藏海星支持吧~啵啵 第六十一章 我性子急 第66章 听到萧时辰这么问,本来还能把脸露出来的人又立刻瑟缩回去,抱着被子激烈颤抖着,就好像说了什么违规禁用指令,让好端端的机器人突然开始爆发警告,在原地抽搐。 “大哥,兄弟,你先别抖啊。” 萧时辰上前也不是,后退也是办法,举在半空中的手示意对方先冷静下来。 “别怕啊,你在怕什么吗。” “是谁惹你了吗,我来帮你摆平行不行。” 萧时辰就没哄过除了严绥安之外的人,对着别人的脸他也实在撒不了,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人的“病”大概不一般,并不只是普普通通的神经病。 况且,精神有疾病的人杀人应该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你又很厉害吗。” 对方照旧抖着身子,但口齿意外清楚了很多,厉声反驳他,似是对萧时辰的关心感到虚伪。 “很厉害啊。” 萧时辰潇洒地摊摊手,手上的手铐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是a级哨兵呢。” 他刚一说完,对方就停止了颤抖。 咦?他这话这么管用的? “你是a级…哨兵?” “嗯哼。”萧时辰得瑟地晃了一下腿。 如假包换,童叟无欺。 本以为对方会立马扑过来,抱着他的大腿哭喊:大哥,我被人欺负了,你一定要帮我。 但却没有,对方甚至整个人都从被子里爬了出来,跪坐在他面前,洗得早就褪色的统一囚服下是一具骨瘦如柴的身子。 萧时辰不由地微眯了一下眼,然后看向对方。 那双没有丝毫血色的唇轻启,淡淡地说道: “那你死定了。” 房间里两个人,一人坐在随时会倒的木凳子上,一人跪坐勉强可以被称作是床的木板上,彼此沉默着相顾无言。 良久,坐在板凳上的哨兵才开口:“你在见谁第一面都说死吗。” “是不是有点太没礼貌了。” 对方也似乎是卸下了某种防备,伶俐地回击:“那你见谁第一句话都是你脑子有病吗。” 萧时辰不满地反驳:“我说了冒昧。” “但我有被冒昧到。” 神经病。 萧时辰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暗骂一句。 “那你跟我说说,我怎么就死定了。”萧时辰嬉笑着打趣他,视线扫过对方脚踝处的针孔:“就凭你在这里多待了两年,还能看出人的寿宁长短了?” “那你在这再多待上个一年三载的,岂不是要飞升上天当天帝去了。” “直接小手一点,今天高兴了,这个人死,今天不高兴了,这个人活。” 萧时辰说得生龙活虎,还免费附带上了动作,翘起了右手小拇指左右在半空中各点了一下,一套下来给对面的“神经病”给整无语了。 到底他是神经病,还是这个新来的罪犯是神经病。 他只觉得眼前这个口上声称自己是a级哨兵的觉醒者还没被拉去做二次基因分化实验就已经疯了。 疯了也好,疯了也就不会痛了。 “那个大花臂是强女干进来的,你又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又打算钻进被子里的人身形一顿,心生恶趣味,咧开嘴,露出同大反叛似的阴险笑:“你猜我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给你个提示,我并不是两年前就进来的,我是三年前,这个监狱还是为我们而建的呢。” 他故作狠厉,张牙舞爪地向萧时辰伸出手,让旁人来看,这个发型凌乱,身材消瘦的人就跟从井底里爬上来的恶鬼没什么区别,偏偏萧时辰还坐怀不乱,跷着腿坐在那里,宛如进电影院买票看戏的观众。 “你能不能给点反应。” “鬼”很是挫败地跌坐了回去,把遮住视线的两撮刘海给捋到耳朵后面。 萧时辰缓缓眨了下眼,说了个“哦。” 反过来问他:“你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吗。” “你爱说说,不爱说滚。” 当天就业上班,下一秒就失业下岗的“鬼”把被子往头上一盖就不再理萧时辰了。 但没盖上多久,就又被人给掀开了,要不是他是爬着的,否则差一点就见光死了。 “你猜一下又不会死。” “你除了杀人了,还能因为什么事情进来啊。” “鬼”被他给烦到了,甚至开始后悔出声提议让他把大花臂带去洗漱池那里,如果不是担心萧时辰把房间地板弄脏不好收拾,他也懒得开口。 萧时辰弯着眼睛,说不哦,他没有杀人。 但齐穹有没有杀人他就不知道了,哦,不对,某种意义上,他杀了胡文林。 “那你怎么进来的。” “怎么说呢,我和齐穹,就是你们当时的leader,一起“炸”了北方塔。” “所以,和你进来的理由差不多。” 萧时辰说完,就觉得板凳坐得实在硌屁股,就回到了床上,结果发现更嗑得慌,于是把薄被垫在了下面。 对方趁他这一番折腾改善自己居住环境的时候,托着下巴,低头若有所思了片刻,而后口吻很是真挚地问他:“齐穹是谁。” “我有好多位leader,你指哪位。” 萧时辰:嘶。 萧时辰:好的,我有一个故事。 故事不长不短,被萧时辰完美地控制在了十分钟以内,在此期间还顺便为眼前这个名为许楠鑫的b级向导解说了一下如今的局势。 第67章 向导独自消化了一下萧时辰视角下三年前的故事,很快就判断出那位横空出世的leader“齐穹”和他应该是同一种身份。 他们都应当都是被组织在人类生活区域里带回的觉醒者,后被培养成了职业杀手,听从组织安排绞杀目标人物,其中有人类也有觉醒者。 他们自进入组织后便只有编号,没有姓名,现在他们跟别人说的名字不过都是曾经或者自己给自己后来所取的。 三年前的那场反叛他们也是在组织的命令下向四方塔进发攻击,就连他们自己都本以为会很艰难,必死无疑,谁料,组织在临行前给他们统一发放的药剂让他们精神力短期倍增,一举攻破了下来。 三年前的记忆都在这几年被消磨得差不多了,许楠鑫跟萧时辰坦言,三年前的议和日期实际上已经是他们撤退的第二日了。 而撤退的集中地就是在这里。 所以说,十八号监狱本就是为他们而建,没有任何错误。 作为行动的失败者,他们都被关在这里接受二次基因分化实验,而之后被关进来的罪犯在现在许楠鑫眼里也只是组织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 “你是高等级哨兵,他们更不会放过你的。” 许楠鑫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木板上,下巴抵在上面,干巴巴地说道。 他并不知道萧时辰和齐穹两个人在北方塔闹得有多沸沸扬扬,也不知道萧时辰背后的身份,由衷地想替他分担即将到来的“折磨”,安慰道:“你现在才刚刚被捕。” “大概再过两三天,等你被外面的人彻底遗忘,去抓齐穹的时候,你才会被推下去。” “你现在告诉我这么多,你不怕我出去告密揭发?”萧时辰双手往身后一撑,看向向导的眼神昏暗不明。 许楠鑫苍白的面容总算是露出一点真正的笑意,无所谓地叹口气:“你也马上成为我们之中的一员了,我现在提前告诉你,也不过是让你有个适应的心理准备罢了。” “况且,我如今也不过是苟活,死了,对我来说也是种解脱。” 他自己都不记得从三年前进入这里后被强行做了多少次二次基因分化实验,最多一次数据稳定在a级也就只有短短一日,之后又恢复成了b级。 以及脑子里至今如同定时炸弹般的芯片,只要这个芯片在他大脑里存在一日,他就永远都不会是自由的。 “等一下。” 萧时辰手动打断他的emo,现在还是白天,还没到点呢。 “你是说两三天后,我才会,额,被进行分化实验?” 许楠鑫点点头:“基本上都是这个流程。” 萧时辰站起身来,透过铁门上方的一个小玻璃窗口向外望墙上的时钟,像是突然又想起来什么,转过身子:“你知道吧,咱们这个地方是被二十四小时监控的。” 许楠鑫还是那个姿势,再度乖巧点头:“嗯,知道。” 这还是萧时辰在把那个大花臂吊上水管的时候发现的,不管是在洗漱池还是卫生间,天花板四个角都被安装着电子感应监控摄像头,将他的罪行都一清二楚地录制了下来。 所以,他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狱警们只要一调监控就能发现,做完这一整套事情的哨兵最后还对着洗漱池的四个摄像头分别比了个耶。 “许楠鑫。” 已经许久未被人喊过姓名的向导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萧时辰在叫自己,良久才“啊?”了一声。 “大概还有最多五分钟的时间,就会有一批狱警即将抵挡我们这个房间,来抓捕我。” “嗯。” 向导不知道萧时辰为什么忽然用跟下达最后一张通牒似的语气同他说话,本能地抱着身边的被子往角落里缩了缩,试探性地问他:“然后呢。” “然后,我会尽可能地把声响闹大,把所有人都引过来。” “你为什么……” “因为三天时间太长了,我性子比较急,等不了。” 作者有话说:同步更新新文cp1487398 纯情直球小狗?钓系腹黑女王,前期小狗追爱,后期破镜重圆 感兴趣的小伙伴请多多收藏海星支持吧~啵啵 第六十二章 就是顺手的事情 萧时辰一边说着一边靠近已经把自己又蜷缩进被子里的许楠鑫:“我记得,十八号监狱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如果某个囚犯在劳改期间表现过于差劲,会被首领“请”喝茶。” 许楠鑫听到这话,又露出了半个脑袋,不解道:“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怎么会有囚犯在劳改期间把自己的表现故意搞得很恶劣。 萧时辰朝他摊摊手,耸肩说:“好巧,我也没听说过。” “是我自己刚刚随便扯的。” “不过,万一成了呢。” 许楠鑫脑子还没转过来,就听到门外有急促往这边赶来的脚步声。 萧时辰提前再一次跟他在心底道了一声歉,三天他可真的等不了。 他现在就要让那个人来见自己。 “顺便,还想以后能找到对象的话,把手捂着点脸。” 说完最后一句话,许楠鑫眼里一个大拳就朝着他落了下来。 中心塔的中心大楼里,首领办公室里的汇报声一度跟被人搞坏的机器似的不断在作响。 报告,罪犯萧时辰殴打了同房间向导,造成一人轻度损伤。 第68章 报告,罪犯萧时辰殴打狱警,造成一人重度损伤,二人中度损伤,二人轻度损伤。 报告,罪犯萧时辰侵犯同楼层哨兵,造成一人精神受到损伤,手部骨折。 报告,罪犯萧时辰当众引起群殴,造成十几人中度损伤,数十人轻度损伤。 报告,罪犯萧时辰…………… 坐在首领座位上的哨兵抬手关掉了汇报,也将手中正在阅览的书籍合上。 “扣扣——” 门被人从外扣响,有人推门而入,鞠躬示意后报告:十八号监狱监狱长请求您的指示,对于罪犯萧时辰该进行怎么样的处置。 “请转告他,我现在会立刻前往。” 陆怀川从位置上站起来,一旁站在金属栏上的乌黑色渡鸦站在他的肩头,微微煽动自己的肩膀。 走过汇报人时,又退回了一步: “也请帮我转告一下总执行官。” “请让他陪同,与我一起前往。” 萧时辰如愿在有意泄出自己精神力后受到了脖颈上感应圈的制裁,项圈刚收缩一秒,他就被身后眼疾手快的狱警给扑了上来,三两个电棍直戳着他的腰部,让他根本无法动弹瘫倒在地上。 没办法,他已经在这个地方待了一个星期,也就是说他已经有整整七天没有和他的亲亲阿严见面了。 萧时辰单方面宣布,这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一项酷刑,没有之一。 他被摁着脖子打了强效镇定剂后被关入了禁闭室内,这是一个四面面围墙,空无一物的小房间,大约只能容纳四五个人左右,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送饭口能勉强维持房间里的空气流通顺畅。 也没有可以用来照亮的灯光,矮小逼仄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安静能清晰地听清自己一深一浅的呼吸声,还有隐隐约约的心跳声。 萧时辰曲着一条腿,靠坐在角落里,等待着镇定剂带来的眩晕感慢慢逝去。 左右手指关节处都有了被磨破的伤痕,但还算不上太严重,若是用力篡紧倒是会有一种数十只蚂蚁在上面啃食的灼烧感。 不过,值得庆幸的一点是,他没有在食堂引起争乱,而是在被当作操场的那一片空地上,不然他此时此刻身上一定会弥漫着食物残留的熏臭味。 萧时辰抬起手,向背部沿着脖颈处的一方肌肤触摸,果不其然摸了一个牙印。 在关押车内,他被动地任由自己的向导 同发泄一般撕咬着自己,如狂风暴雨,带着些许隐忍地恨意,而后却又雨势作小,像是某种温顺听话的小动物,用舌尖轻轻舔舐被他刚刚咬破的伤口。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萧时辰想,是个很甜很甜的糖,是裹着蜂蜜的糖,直甜入心坎里。 “萧时辰。” 严绥安单手掐着他的双颊,另一只手撑在他身侧,即便是在黑暗的山洞里对方的眸子也格外地澄澈透亮。 向导很专注地盯着他,目不转睛,半响,才似是自言自语地呢喃:“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你真的……” “……好不听话。” 但是没关系,他们已经达成了链接,注定让他们彼此再也无法分开。一个人的胸腔里滋生出了两朵血红色的花,根茎与叶相连,是束缚也是依靠。 从精神链接建立的那一刻,他们便无法在肆无忌惮地行事,只因顾忌着心口里另一个正在跳动的心脏。 而后,萧时辰又听到严绥安沉哑着嗓子问他是不是故意的。 是,但又不是。 萧时辰没有办法回答。 他其实可以有很多种手段,其中有许多稳妥,甚至都不用他当面出现的作法,但他偏偏选了一个最荒唐,让自己最遍体鳞伤的方式。 他是故意借机拿北方塔开刀报复,是故意被捕入狱,为了只是能和三年前的严绥安重叠,承担他所未尽的那份保护,去经历自己向导所经历过的一切。 这是个很疯狂,把自己推到狼牙虎穴的做法,在绝大部分人眼里,这一定很愚蠢,很无理取闹。 但萧时辰他乐意,而且他坚信也有那个本事把严绥安想要的东西带出来。 但他实在不愿严绥安和他一起来到这里,哪怕他的向导很厉害,厉害到连四五个哨兵同时进攻或许都伤不到他一根汗毛,但萧时辰实在是不想让严绥安再来到这个曾经伤害过他的地方。 痛苦的回忆并不会随着时间消散,也不会被渐渐淡化,只会被反复回溯,成为心里那永远无法被抹平治愈的丑陋疤痕。 但他又不是故意的。 萧时辰从没想让严绥安为自己而伤心难过,也没想到对方竟会被他逼到只能和他进行精神链接才能看住他。 他只有一个很纯粹的小愿望,就是希望他自己守护的人可以开心自在的生活,不需要去看任何的眼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生无忧无虑。 但萧时辰似乎总是忘了把自己也规划到这个名为“严绥安”的愿望里。 他是一个优秀的守护者,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爱人。 有光进来,斜斜地照亮了哨兵半张憔悴瘦削的脸。 萧时辰垂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动,徐徐迎着光线抬起那双深邃的眸子,不声不响地等着门口狱警的指示。 对方好像是怕他再次发疯,并没有进来,虚张声势地拿着棍子敲了两下门边,让他自己滚出来。 第69章 萧时辰沉口气,许是这个姿势坐得过久了,起身时两条小腿都如同被持续电击过一样阵阵发麻。 他假装被手脚上的锁链缠住,抖动的时间替自己的腿部再度适应自己身体重量,而后才慢慢走了出去。 四个觉醒者包围着他,好像他是什么国际巨星似的,为了防止狂热的脑残粉丝靠近将他层层圈在中间。 可惜的是这里有脑残囚犯,却没有狂热粉丝。 萧时辰老老实实地跟着走,拐弯进入了一个审讯室。 房间被中间的一扇从天花板垂至地面的栏杆给一分为二,他坐在审讯室一侧的椅子上,脖子上的锁环后有个额外的环圈,被狱警扣上铁链连接到椅子后焊死在地面上的另一个环圈。 这样,哪怕审讯中途罪犯被触及到敏感字眼,一时激动起身也会被铁链给先牵制住。 大约一分钟后,对面也有两人出面入座,一左一右,此情此景,在萧时辰眼里莫名联想到了过春节时人类门口都会张贴的哼哈二将。 “你和齐穹是怎么认识的。” “打牌认识的,他输了,我赢了,欠了我一个亿。” 两位审讯官相互对视一眼,又转头看向萧时辰,本着职业操守继续问道:“在本次袭击北方塔事件里,你是主谋,还是齐穹是主谋。” 萧时辰有问必答:“他,他要我跟他回北方塔拿钱,他有认识的人在。” “齐穹在北方塔认识谁。” “那些被我打过的人他都认识,但是他们都没钱,穷得很。” 隔着一单面玻璃窗外,记录官的手在听到那句“穷得很”时停了下来,犹豫不决又像是求助般地望向了身侧的两位高层,不敢吱声却也觉得真要按照萧时辰这个说法记下来真是有损他这多年的职业操守。 审讯官们大抵也是头一回遇到如此理直气壮地胡说八道的人,原先一直开口询问的那位张了张嘴后,还是选择了先闭嘴。 于是,只能换了另一位硬着头皮问他: “在带队抵达西方塔后,你假装称病,不仅以此理由迷晕了东方塔向导许燃,还绑架了西方塔哨兵沈洲,这点是否属实。” 萧时辰点头,说是。 “你迷晕绑架这两位的目的,是否和齐穹有关。” 萧时辰意外沉默了片刻,垂下眼帘,做出思考的样子。 “也没多大关系吧。”片刻,被锁在位子上的哨兵才懒洋洋地开口,犹如说着什么家常便饭的事,顺手捏来:“我一开始就是牌瘾上来了,于是就装病,拉着许燃陪我打牌。” “结果这个家伙输不起,想耍赖。” “于是我顺手兜里有几片安眠药,就一时上头全塞他嘴里了。” 作者有话说:突然想到,如果定义mbti的话,小萧就是i人为i变e。 以及,小许也是个中二病少年。 同步更新新文cp1487398 纯情直球小狗?钓系腹黑女王,前期小狗追爱,后期破镜重圆 感兴趣的小伙伴请多多收藏海星支持吧~啵啵 第六十三章 我是他养的情人 “我一个人玩牌肯定是没意思的,于是我就翻出去找沈洲玩了,但沈洲不乐意和我玩,说自己有急事,我就想说有什么事情比陪朋友玩还重要,于是就把他给绑过来了。” 萧时辰说得有声有色,优秀的口才在编故事的水平上运用得如火纯青:“但审讯官先生,你们了解一下就知道他们俩的打牌水平是有多么差劲,我跟他们真的玩不起来。” “所以,我又翻出去了,遇到了齐穹,他说他打牌可行了,于是我俩打了几场,输得他家底都掏空了。” “停。” 问话的审讯官敲了敲桌面,很是懊悔地打断他。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真的把这个当故事想听完了,差点就忘了正经事情。 两个审讯官在从入座到现在的短短十分钟内再度对视,从彼此的眼神都读出了此趟审问定然是问不出什么东西出来的。 本以为萧时辰如今被捕会老老实实地回答一些关于齐穹的事情,好让他们能够顺着点线索抓捕,结果这个帮凶也是个不识好歹的刺头。 其中一位审讯员倏然想起齐穹现身后的那一段当着众人面说得话,抽着嘴角问:“你和齐穹是什么关系。” 萧时辰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经意地往怀里收了收,人坐直了半分:“没什么关系。” “哦,不对 我是他债主,他还欠我一个亿。” “但他说你是他的追求他,你很爱他。” 一时间,不仅是审讯室,审讯室旁单面隐形玻璃后的觉醒者们也都陷入了沉默,时不时有人偷偷向坐在一边的中心塔总执行官瞄了几眼,但结果对方就跟入定了似的,没有一点反应。 他这还有必要记下去吗。卑微的记录官不敢动,紧咬着下嘴唇想逃。 只听被审讯的哨兵轻笑一声,说是吗。 “那他可能是会错意了,我追得是他欠我的钱,爱的也是他欠我的钱。” “那严绥安呢。” 审讯员已经打算彻底摆烂了,反正上面也没有给他们需要完成的kpi指标,领着个死工资混日子。 “这位向导说你欺骗了他的感情,接受了齐穹。” “对你而言,严绥安和你是什么关系。” 气氛又一次被烘托到高潮,除了单面镜后坐着的两位,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静候着萧时辰给出的答案。 第70章 只听哨兵“嘶-”了一下,很是中肯地说他问了个好问题。 “关系很简单。” “我是他养的情人,我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但可惜我脸老色衰实在没有什么魅力了。” “于是,他把一脚给踹了。” 单面玻璃镜里,坐在中间的哨兵没头没尾地开口:“他说他是你的情人。” 身边的向导轻声“嗯”了一下。 “他说他吃你的,穿你的,喝你的。” 向导迟钝了片刻,又“嗯”了一下。 “他今年只有25岁。” “虚岁25。”向导头也不抬地回他。 哨兵若有若无地感叹:“你们认识挺久的了。” 向导一字一顿地补充:“我们中间断了三年,满打满算只有两年。”话里话外都尽是疏离,表明着他和被审讯的人并没有多深的感情。 即便严绥安那日当着众人的面,说出那句振聋发聩的“他背叛我”时口吻平淡中带着些许淡淡的忧伤,但现在和萧时辰那副落魄模样相比,他更像主动上完床后把对方一脚踹开的冷面金主。 陆怀川没再口头上调侃他,抬手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人,大发慈悲地让审讯室里那毫无意义的对话暂且停止。 十分钟后,他会自己亲自去审问。 “要一起去吗。”哨兵邀请严绥安。 严绥安微微摇头,说不了。 他好像听到身边人细小的,不易被人察觉的笑声,而后又被对方询问:“就那么讨厌他吗。” “不至于。” 严绥安忽然从位置上站起身,惊得候在他身边走神的觉醒者内心一跳。 “如果我在场的话,您效率应该不会太高。” 丢下这句话,他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监控室。 其余围在陆怀川周边的人更是连大气不敢出一口,他们也是在今日才亲眼见着新任的中心塔首领和新任总执行官。 原先对这两位都是冷若冰霜的初印象在刚刚一来一往的对话中已经碎成了渣子,不仅没有作为高层的严肃刻板,甚至更像是朋友之间的挖苦调侃,以及他们无形之中还隐约吃到了个大瓜。 如果记忆没记错的话,他们记得那位反叛的南方塔首席哨兵萧时辰还是这位新任总执行官抓得呢。 横竖他们也都只能感慨一句:贵圈真乱。 陆怀川对萧时辰的单人审问撤退了所有旁人,独自一人进入了审讯室,在原先两位审讯官的位置上坐下。 “本来还有一个人的。” 陆怀川慢条斯理地摘下了手上的纯黑手套,露出一双修长白净的手,显然不太像在特种部队待过多年的觉醒者的手。 “很可惜,他现在不太想见你。” 萧时辰定了定心神,扬着嘴角:“没什么好可惜的,他也不是我现在想见的人。” “我想见的人,是你,陆先生。” 陆怀川听闻,抬眸,和哨兵炙热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也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你见我,也并不能逃脱你的死刑。” 对于萧时辰的审判,中心塔内部早已有了决断,但因为对方是目前唯一与再度藏匿起来的齐穹相关,因而也不得不先将审判推迟。 但被通知审判结果的哨兵却丝毫没有慌乱惊恐的迹象,反而还更加松弛下来,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摊开,很是随意地开口:“先生,您的夫人,陈亦舞。” “是人类吧。”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在这个寂静的房间里是如此地令人振聋发聩。 “虽然新条律上并未有说人类与觉醒者通婚是什么大事,但您夫人的档案显示她自出生起就是在北方塔,是一位很优秀的后勤部向导呢。” “若是消息走漏,有人顺藤摸瓜地去查,查出来了。” 萧时辰顿了顿,眼底的笑意转瞬化为乌有,干净澄亮的黑色眸子里让人看不透:“您夫人应该也没办法再在那个疗养院里待着了吧。” 面对哨兵这直白且还不遮掩的威胁,陆怀川的面上仍然是一片淡漠,不知道是把萧时辰的话听进去在想着如何反击还是根本就没有把萧时辰放在心上。 萧时辰也不急,身子向后倾,倒在椅背上,向下冷眼看着对面的人,还有耐心地等着对方的回音。 良久,那张抿着的唇才轻启,语气如常地吐出三个字。 “所以呢。” 陆怀川这三个字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换作任何人听到基本都会认为陆怀川已经默认陈亦舞是人类的身份。 “所以,我毛遂自荐,请您用我。” “我不认为我有什么地方需要用人。”陆怀川毫不犹豫地回绝他:“你,没有什么价值。” “我有。” “且比您看中的严绥安价值更大。” 萧时辰又坐直了身子,即便手脚脖子都被铁链锁着,整个人竟还是能透露出几分洒脱的意味:“更何况,我认为您应当也要感谢我一下。” “如若不是我意外负面情绪失控,陷入暴走,我想你们也不会找到严绥安这个目标吧。” 陆怀川不语,坐着的姿势却也变得同萧时辰一样,背部靠着椅子,手放在膝盖上,充当一个无关紧要的听众。 “你们也应当费了很大的心思想要如何处置我吧,毕竟我一直赖在严绥安身边,让你们根本没有办法下手。” 第71章 哨兵的声音在这样一个小房间里显得格外掷地有声,犹如山谷顶边的碎石一一,实打实地落下:“无论是我如今的身份,实力,都太难用一句谎言来掩盖一位a级哨兵的死亡了,不是吗。” 萧时辰像是寻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玩具,不住地把玩着手腕上拷环,一圈一圈扭着旋转着:“但很可惜地告诉你们,他并不是s级,他的分化基因现在依旧停留在a级。” “而我。” “才是你们一直想要寻找的s级觉醒者。” 这一刻,不动如山的中心塔首领终于动了,问萧时辰有什么证据。 “证据?我的精神体不就是最好的证据。” 萧时辰轻蔑地将手中的扣环掰得生生作响,斜着身子:“你们当时在杀李遥的时候,都没有留意过他身边出现的其他人吗。” “还是你们把齐穹当成了我。” “你想说什么。” 审问室里的声响总算是停了下来,刺耳的钢铁碰撞声也不再惹人烦恼,坐在被审讯位置上的哨兵仰头对着天花板长叹一口气后,又猛地把头垂了下来,流露出万分的嫌弃:“真蠢。” “我的亲生母亲是李遥的向导,我也继承了李遥的分化等级。” “我想,比起不知再被进行多少次实验分化才能达到s级的a级向导,一个现成的s级哨兵对你们的研究更有帮助吧。” 作者有话说:同步更新新文cp1487398 纯情直球小狗?钓系腹黑女王,前期小狗追爱,后期破镜重圆 感兴趣的小伙伴请多多收藏海星支持吧~啵啵 第六十四章 别来无恙 二次基因分化到如今始终都未能成功的一个致命因素在于缺少对照的数据参考,他们缺少对于高等级觉醒者能力的判定标准,只能对比着目前各方塔里所有现存的a级觉醒者来做个最基本的筛选。 而眼下,s级哨兵的出现就如同雪中送炭,或许一举就能将此研究彻底研发成功。 或许不是对于陆怀川,但对于藏在陆怀川身后的那群人而言,这显然是一个令人无法拒绝的条件。 萧时辰从始至终都在关注着陆怀川的变化,从神态,从举止,都细致入微地观察,但对方表现得太滴水不漏了,让他也无从判断对方当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对他来说,毁掉这里是一件很轻而易举的事情,但若是想要连根拔起,将这群隐藏在背面的人都彻底解决,就只能先从眼前这个人入手。 但,陆怀川,他到底又是站在哪一方的呢。 萧时辰一时间没有办法给他作出判定。 他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掺着赌,赌错了一点都可能将目前所走的路都白费。 “萧时辰,你说得条件很诱人,但没有诚意。” “你的确很聪明,靠着你聪明的脑袋知道了很多不为人知的。”陆怀川将事情摆在桌面上的手套一一带回:“但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也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所以,李遥当时也是因为他的聪明死的吗。” 萧时辰强装着镇定,双手交叉握着:“我可不认为。” “他是因为自己的愚蠢死的吧。” “为了挽救那些人类的生命而跟觉醒者对抗,我可干不出这种蠢事情。” 陆怀川带手套的手一顿,定定地看着萧时辰:“你好像对你去世的父亲很了解。” 萧时辰扯着嘴角,说:“我为什么要去了解一个死人。” “死人除了能将所有秘密带入土里,就别无他用。” 陆怀川看了一眼挂在墙边上的时钟,又转头看向他,平淡地对他说道:“很抱歉,萧时辰哨兵,本次审讯时间已经到了。” “介于本次审讯的内容对于我方追捕逃犯齐穹没有任何帮助,所以也不会被记录下来。” “当然,根据你目前在此的表现,审判结果在今后三日也会被广众告知,彼时你也会得到通知。” “等一下,陆先生。” 就在陆怀川即将迈步离开这个审讯室时,青年哨兵又再度喊住了。 “我知道齐穹现在在哪。” “但您真的会去追捕他吗。” 先一步离开审讯室的严绥安在门口接应的狱警带领到了几步以外的休息室内。 两位觉醒者一前一后地进入了房间后,门被从内关上了。 两三分钟后,后一步进入的狱警就又从房间里出来,拿着电棒,缓步走到了监狱的医疗室内。 医疗室内三三两两地躺着被萧时辰引战中受伤的囚犯和几位狱警。 来到医疗室的狱警把自己的帽檐压低,拍了拍门口站立着的一位,哑着声音跟他说换班。 对方对此也并未生疑,点点头后便转身离开。 替所有人处理好外在伤口的医生擦了擦额角的汗,收拾好自己的医疗箱后也疲惫地往外走,瞧见门口的狱警也似是见怪不怪,只是轻声地说了一句:“走吧。” 于是,狱警就跟在医生后面,走进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拐角,一路向下走后遇到个电子感应门。 医生将自己的指纹贴上进行扫描后,感应门就自动打开了,里面赫然是一电梯的装饰。 狱警亦步亦趋地跟在医生背后,一同进入了电梯,看着医生在三这个数字上按下后,电梯门也跟着自动关闭,整个人往下缓缓坠下。 第72章 倏然,劳累不堪的医生后腰处就被抵上了个尖锐物品,让他立刻清醒过来却不敢轻易出声乱动。 “谢博士。” 医生的右耳侧传来身后人的声音,他透过眼前的电梯反光门窥探到那帽檐底下人的眼睛时,不可遏制地瞪大了双眸。 “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严绥安整着衣物往审讯室走的时候,碰巧陆怀川对于萧时辰的单人审讯结束,两位狱警一左一右地挟持着他往禁闭室的方向走。 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个人之间的愈来愈近,像是两段无限延伸的绳线又被外力折叠,两端不住地相互靠近,最后重叠,却又再度分开。 他们两个都目不斜视地与彼此擦肩而过。 一个是前途无限光明,年级轻轻就担任中心塔总执行官的向导,另一个是自毁前程,与逃犯勾结即将被处以死刑的哨兵。 在外人眼里,即便他们之间曾有过什么刻骨铭心的感情,但如今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再无任何可能。 严绥安不带任何停顿地来到审讯室门口,不一会儿,里面的陆怀川就走了出来,看到他站在那时,如同家中长辈问候关心晚辈似的:“休息好了?” “嗯,狱警跟我说您审讯快要结束了。” 陆怀川没再多说什么,带头往监狱出口的地方走去。 这样看来,本次审讯应该也没问出些什么东西来。严绥安想。 走到门口时,他们两个并肩站在随行队伍的最前方,等候着返程回中心塔的车来。 严绥安感觉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来时还算明朗的天气就变得昏暗不明,宛如被人蒙上了一层纱布,不仅呼进肺里的空气都不再清新,隐约有着点颗粒感,体感的温度仿佛也在上升,令人只觉得难耐。 这是即将下雨的前兆。 严绥安抬头看着天空中已经飘过来盖住半边的乌云,而后感觉到后脖颈开始泛着酸痛,于是又垂下来,被不远处一大树下的蚂蚁吸引住了目光。 “受伤了吗。” 正看蚂蚁搬家看得起劲的严绥安耳边忽然想起声音。 “没有,去了趟医务室,想去看看那些囚犯的受伤情况。” 但他逗留的时间很短,酒精消毒的气味应该根本沾不到身上。 对方也没有过多询问,只是淡淡地轻声“嗯”了一句。 又过了一会儿,身侧人又问他在专注地看什么。 严绥安指了指那棵槐树,说在看地下的蚂蚁搬家。 说是搬家,但就只是一圈蚂蚁在那里不知所谓地在打转罢了,可严绥安却觉得新鲜,因为这是在塔里所接触不到的场景。 在塔里,一年四季都是一个模子,时间像是被冻结住一样,感知不到来自自然的任何变化。 哨兵陪着他也看了一会儿,随后说要是喜欢,可以让人拿笼子装起来,带回中心塔。 “蚂蚁的生命力很顽强。”陆怀川评价道。 但即便在顽强的生命力,也无法在塔里生存多久,毕竟蚂蚁是活物,塔却是死的。 这些野生蚂蚁已经呆习惯了这片自然环境,适应了这片土壤,而塔就算能够仿造此生态环境却也无法百分之百地复刻出一模一样的土壤。 就像是他们,哪怕随着时代的更迭,人类的基因产生了二次分化,让他们成为了基因觉醒的那一类人,他们本质上依旧还是人类。 塔的存在也不过只是一处庇护所,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建立新的土壤能够满足他们对于生存的需求。 在这块土地之上,觉醒者与人类同等脆弱,只能在自然的庇护之下生长繁衍。而在自然面前,他们都只是生命力最顽强的那一批“蚂蚁”。 车很快就来了,有人上前为他们打开后车门,等他们双双入座后又如同手捧珠宝似的轻轻关上车门,目送着他们的车远去。 车的司机透过额头前的反光镜偷偷打量了一下后排的两位高层,想着拍点马屁活跃一下气氛却发现无论起什么话题都显得尴尬,纠结了一番后还是选择闭嘴,老实地往目的地的方向行驶。 “在想萧时辰的事情吗。” “没有。”严绥安头靠在一边,望着车窗外的景色回陆怀川:“他已经不值得我再去为他想什么事情了。” “那是在想那窝蚂蚁?” 中心塔的首领也端坐在位置上,看着和他同地却不同角度的风景,也没等严绥安回话,就先又扯开了话题:“应该是要下雨了。” “我不太喜欢下雨的天气。” 严绥安听到他这样说。 但严绥安自己还蛮喜欢下雨天的,或者说是喜欢下雨天的被窝,也喜欢下雨天和他一起缩在被窝里当废物的人。 “我初次遇见我妻子的那天就是雨天。” 严绥安回过头,但对方却并没有在看他,而是已经扭头看向了自己窗外的风景,像是在跟他讲述过去所发生的事情,又好像只是自己一个人在独自回忆往事。 “那时的我被安排出塔执行任务,任务是追捕一个走私犯。” “对方的分化等级并不算高,但脑子灵活,计谋很狡猾,将我们队伍中的一个觉醒者给策反,出卖了所有信息,让我们一度都陷入了死局。” “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但我当时的精神力已经枯竭,身上也都是伤痕,最后实在是支撑不住,倒在了路边上。” 第73章 “就在意识消失的时候,我听到有个女子的声音在耳边呼唤我,让我撑住别睡,但我当时真的抵挡不住困意,还是闭上了眼睛。” 男人说到这里,顿了片刻:“我以为,我真的就要死了。” 作者有话说:同步更新新文cp1487398 纯情直球小狗?钓系腹黑女王,前期小狗追爱,后期破镜重圆 感兴趣的小伙伴请多多收藏海星支持吧~啵啵 第六十五章 热血笨蛋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北方塔的医疗中心的病房里了,护士告诉我,是位女向导把我带回来的。”说到这里,陆怀川的脸上头一次在严绥安面前展示出温柔宠溺的笑:“我就靠着一个模糊的记忆将北方塔的所有女向导信息都收集了一遍,最后一个个问过去才找到了对的那个人。” “但我其实可以直接问当时的护士,送我来的人有没有留名记录,或者看医院的摄像监控,但我当时一点都没想到。” “是不是很蠢。” 严绥安摇头,说没有。 甚至很能理解陆怀川的这种做法,当人对一件事情产生迫切需求的时候,就会变得愚蠢,脑子转不过弯来,但却又很是执着,不达目的不罢休,像个后天养成的“热血笨蛋”。 他不由自主地在想,萧时辰是否也曾这样过,三年前为了寻找他的下落在各地奔波,三年后又是私底下调查他的幼时经历实施报复,一桩桩,一件件,都足够花上许多时间与精力。 那些被萧时辰所报复的觉醒者名单被严绥安过目过,以及他们的受伤情况,每一处都与当年自己所受过的伤完美吻合。 严绥安想了无数个想训骂萧时辰的话,却最终在那辆关押车里只是吐出来一句“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他无法对这样把心捧在他面前的哨兵说出任何一句狠话,每说一句,都仿佛是刀子插在他自己心上,刀刀痛得让人难以承受。 生气了吗,严绥安自认不是,更多的是无奈,还有……无力。 在萧时辰故意亲吻他,逼他吞下那枚药片前的那一串问话,让他不得不停下前行的脚步,去想他如今到底是想要做什么,获得什么。 是的,是他,不是别人,就只是他。 萧时辰想问的是他如今想要得到什么。 他其实从一开始就可以完全没有必要在淌这一浑水,可以和齐穹一样,在被放出后寻一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地方,安安稳稳地度过此后一辈子的余生。 严绥安有权利选择就在这里停止,撒手不管,tnl也好,中心塔也好,十八号监狱也好,对他而言都是可以随时抛弃的过去式。 但他也有绝对不能抛下的东西,长辈,朋友,爱人,这些曾给予他无限温暖的情感让他早早就做出了选择。 不是想要得到,而是想要守护。 他不是什么大英雄,什么圣母,没有所谓的正义感去大公无私地拯救谁。 严绥安想,他也是自私的人,他也只是想让自己所珍视的人能平安无事地过完此一生。 所以他也没有理由向萧时辰生气,因为对方和他怀揣着的,是一模一样的心思。 真狡猾,用这种方式让他无可奈何。严绥安在想明白后更是拿萧时辰没辙。 在车辆抵达中心塔时,后排的向导很突然地问道: “夫人最近身子还好吗。” 陆怀川有些意外,没想到严绥安会主动询问起陈亦舞的情况,上一次他们初次见面,对方只是出于客气没话找话,但这回却好像是真的关心。 “不算好。” 应该说一直都称不上好,但陆怀川想,应该很快又会好起来的。 他会以他的身躯作为养分,放他娇艳的蝴蝶回到她原来的地方。 两人在抵达中心塔后便分道扬镳,严绥安被告知请求前往情报处,而陆怀川也被行政处的人给匆匆带走离开。 严绥安在被人带着前往时,隔着几步身外,遇到了余子晖。 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面,甚至没有任何消息来往了,余子晖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孤身一人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好像在等他来主动找他。 “严长官?” 带路的向导见他停下了脚步,顺着他的视线自然也看到了余子晖,以为他们是有什么话要说,便想留出空间,自动退到了一边去。 “没事,走吧。” 严绥安先收回了视线,梗着脖子,流星大步地走向转弯口,利用拐角处的阻碍躲藏在余子晖的视线之外。 领路的向导看到他走,也只能迈步跟上。 “看到谁了。” 余子晖的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向导没有转过身回答他:“绥安,应该刚从十八号监狱回来。” 郑轶走到他身边,和他一同望向严绥安消失的那个拐角,叹息着一口气说:“刚刚东方塔传来了个坏消息。” “什么消息?” “有人失踪了。” 失踪的是两名觉醒者,一个向导,一个哨兵。 两人在当晚都是被安排在指定的区域里进行巡逻,却并未在交替换班的时候归队。 最初只以为是被琐事耽误,等巡逻队队长发现端倪的时候,两个人的终端都已经联系不上了,而且两人最终的个人定位也都是停留在人类军队的巡逻区域边缘。 第74章 一时间,所有怀疑的矛头都锁定向了人类军队的驻守人员之中。 东方塔首领也总算可以借此机会扬眉吐气一把,卯足了劲申请联络人类中央政府的主席,结果满腹草稿都被一句“正在繁忙,拒绝通话”给打没了。 人类与觉醒者之间的力量根本可以用鸡蛋碰石头来形容,哪怕定位显示在军队附近,东方塔的高层也都暂且判定并非人类所为,而是另有其人。 他们也在第一时间派出了搜寻队,结果某个向导的精神体在抵达定位失踪之地时就止不住地开始狂吠,而狂吠的方向正式人类军队的驻扎地。 东方塔的首领在得知此消息后就立刻向中心塔申请调令,希望获得审批进入人类军队调查,中心塔很快就反馈说同意,却又被人类中央政府给拦截了下来。 对方给出的理由也十分简单粗暴,东方塔无凭无据,只因精神体产生反应就进入人类军队进行搜查,实在是过于荒唐,拒绝了中心塔的请求申请。 而这种拒绝在东方塔的觉醒者们的眼中便是心虚,更是笃定猜测失踪的两位觉醒者是被人类军队给带走的,对于进入人类军队进行搜查的呼声也越演越烈,一发不可收拾。 甚至已经有脾气火爆的哨兵带着人连夜直闯对方军营,释放出大量精神力镇压,动起手来也更是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不再避讳着什么力量悬殊,径直将每个角角落落地翻找了个遍,尽管完美落实地毯式搜索,但却硬是连失踪的两位觉醒者的半点影子都没发现。 而这回,中央政府却立刻作出回应,怒言让东方塔自主交出那夜擅自闯入军营的五位觉醒者,并对受伤的人类军人和军队建设作出赔偿,否则他们也会无视盟约,采取一定的强硬手段。 为了避免横生不必要的争端,中心塔首领陆怀川主动召集两方会谈,共同协商能够令两方都满意的答复。 东方塔首领本不愿答应,但听说是首领提议,便也只能憋着口气来参加会谈,入座后也全然没有给中央政府的主席好脸色,侧着身子只露出半张脸。 作为中心塔现任的总执行官,严绥安自然也会陪同一起出场,出乎意料的他竟然还能看到郑轶也出席了,跟在总指挥官身后的位子上坐定。 二人无意中相互对视了一眼后,又彼此错开。 人居高处,严绥安在中心塔体验到了以前在北方塔不曾有过的待遇。 无论他走到何处,哪怕对方正在匆匆赶路之中,抬头遇见他都会向他真心实意地道一声“严长官好”,若有要事也不会跳过他去找别人,而是敲门问候得到他的许可后一字不差地向他汇报。 不像在北方塔,坐在首席的位置,却也只是个摆设,还不如办公室门口的绿植一个小时里净化二氧化碳的工作量大。 严绥安坐在陆怀川位置的右前方,在东方塔首领语气激动表示是对方先行心虚挑衅的作为时,跟随着其余几道视线望向了坐在觉醒者座位区域正对面的人类中央政府主席。 对于这位从商出身的新任人类主席,严绥安也并未能掌握过多的内容,只是根据在政府个人资料的数据中得知对方曾是孤儿,一度是在孤儿院生活长大,直至十多岁才被一对富商夫妇看中所被领养。 之后通过个人努力和天生聪慧使得对方在学业道路上基本可以称作是畅通无阻,在顺利成功继承养父母的家产后更是发挥到了极致,年纪轻轻便是人类中首屈一指的富商,比东方塔那位庆生死在游轮上的富豪要更家底殷实,一度无人敢撼动,争抢他产业下的生意。 从商者转为从政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许多政客中大部分也是商人出生,但是能够爬到哪个地步,就不单单只是看个人财富了。 严绥安对于人类主席的选拔制度并不是十分了解,只是浅层了解与觉醒者所在塔换任首领的流程相差并不大,都是通过在场参与者的投票所选举出来的。他依稀记得,前一任人类首席的任职年限并未结束,还差一年左右的时间。 所以……这个新任主席又是如何坐到如今这个位置的呢。 第六十六章 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 向导的探视藏匿在他人之后,但严绥安想,哪怕他正大光明地去上下打量那位主席都不会有人有异议,因为这也是各方塔高层第一次线下见到这位主席。 塔与政府所签订的首条盟约便是互不干扰彼此的任何政治决定策略和条律制度,相互独立的情况下也会进行坦诚宣告。 因此,不止是那位新任主席,陆怀川作为中心塔新任首领也同样被人类代表座位区域里的人给端详着样貌,任何言行举止都在无形之中被好奇的人类给放大。 不过,严绥安也能感受到自己身上也落下了几道视线,但只是停留了片刻后就又走开,似乎是对他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兴趣。 “许主席。” 坐在觉醒者代表最前列的陆怀川清了清嗓子,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放在膝头上,从容不迫地面对前方大量人类的警惕与不信任,缓缓开口:“我方可以许诺对你方驻守在东方塔军队的一切损失赔偿,无论是受伤的士兵还是破坏的设施,我方都会一一以你方的提议完成。” “但前提是,我方也需要你方给出一个理由。” 黑边圆形镜框下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快到难以捕捉到的不屑,但回话的语气却是客气有礼:“您请说理由。” 第75章 一股若隐若现的精神力在开始反复试探,严绥安能明显感知到这股变动,换了个相对会被别人视作松懈的坐姿,假意没有注意到,却暗暗也将自己的精神力散出,围绕在整个会议场的大厅里。 陆怀川在桌底抬手压住身边已经横眉瞪眼的东方塔首领,态度也算得上是温和,听上去也是想把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在我方东方塔两位觉醒者失踪期间,你方在已知我方探寻到可能出现地时却拒绝我方的进一步巡查。” “陆首领,想我也我方给出的理由已经很具体清楚了。” 那位姓许的主席未等陆怀川将话都说完,就抬手阻止了他:“你方对我方的指控从最开始就完全不成立。” “况且,之后你方觉醒者擅闯我方军队时也并未发现那两位失踪的觉醒者。” “我不知道我方需要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理由。”许主席单手虎口,大拇指和食指顶着滑落的镜框两侧:“我反倒是认为你方不寂寞需要给予赔偿,也更需要给我方一个道歉。” “放屁。”被压着的东方塔首领直接朝人类主席淬了一口:“明明就是你们已经发现自己败露!把人都已经转移走了!” 人类主席冷笑一声,稍抬着下巴,垂眼看向他:“我们败露?” “你们觉醒者的存在对我们人类而言根本就不值一提,何必还要大费周章地去遮掩。” 此话一出,东方塔首领直接拍桌而起,严声质问他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都听不懂,果然,人类作为高等生物的第二次基因分化,只会是进化为蠢货。” “你!” 东方塔首领才刚刚从嘴里蹦出一个字,正中间有几吨重的大桌就被掀起,一股凶悍的精神力就迎面袭来。 双方都在同一时刻纷纷掏出防身武器,并不约而同地对着对方区域。 电光火石之间,脚底向上蜂拥起烟雾,迅速攀至天花板,五感更敏锐的觉醒者毫不犹豫地屏住呼吸,护拥着陆怀川往会议室的大门撤离。 不知何处传来连续三声枪响,随之而来的便是痛苦的哼吟和肉体倒地的声音。 “主席!” 人类区域爆发出一声惨烈的喊叫声。 但被喊的人却相安无事,未有任何伤痕地站在原地,倒是他身前的那位肩膀挨了一个枪子后,鲜红的血液顺着右臂不住地往下滴落。 而严绥安的右手却也紧紧拽着身前想要袭击人的手,毫不费劲地往后一掰就将对方的左手腕给扭折了。 行刺者面部痛苦地扭曲在一起,本来握着手枪也“啪叽—”一声脱落在地。 严绥安并未施加精神力在他身上,又是一眨眼的功夫,行刺者就被他在一个在别人看来十分不经意的推搡之间给制服在脚底下。 肉体上瞬间的剧烈损伤便足够牵扯刺激到神经,仿佛撕裂般令人感到窒息,倒在地上的人根本无力还击。 遮挡视线的烟雾很快就消失不见,也让一众人看清了行刺者的长相——赫然是东方塔的一位任职多年的行政官。 一瞬间,东方塔首领的脸色都变得苍白,嘴唇微微颤抖。 他定然想不到有一日他忠心耿耿的属下会做出这种事情。 “拿下。” 陆怀川面不改色地下达命令,身后护卫的觉醒者便迅速上前将被严绥安控制的行刺者。 严绥安挪开脚,让上前的觉醒者把地上的人扣押着架起,也并不在意自己右臂的枪伤,转身正想借机接近人类首席,迎着对方漠视的眼神正欲开口,身后就又倏然间响起一道振聋发聩的枪响。 那个原先还被制服在地的行刺者眉心正中枪,似是死不瞑目地瞪大着双眸,笔挺挺地冲着陆怀川倒了下去,手中不知从何处摸出来的刀也顺势倒了地上,和他的使用者一起失去了光泽。 而顺着陆怀川的肩头往后望,就是一个枪口发热的手枪,持枪的人正是中心塔的副总指挥官——郑轶。 郑轶淡定自如地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所有视线,收起枪,绕过身前的人,来到被他刚刚击毙,依旧还有热度的尸体边蹲下,释放出人类无法感知到的精神力试探。 大约就只有短暂的几秒过后,郑轶站起了身子,直直地望向对面,不知道是在看严绥安,还是他斜身后的人类首席,平静如水地说道:“他不是觉醒者。” “他是个人类。” “以及。”郑轶说到这里忽然没有任何理由地笑了一下,慢悠悠地继续说道: “他的体内有个还有十秒钟就要爆炸的炸弹。” 郑轶的一句话原本藏在地上人体内的那枚炸弹要更加令人心生惶恐,尤其是对于还尚且处于惊魂未定的人类一方,这短短十秒的倒计时让他们根本无法做到全员安全离开。 他们没有觉醒者的分化能力,不仅无法快速移动,也没有精神体可以为之庇护。 因此,当那枚炸弹彻底在清空为零之际,大型会议厅里的觉醒者早已纷纷消失不见,基本都安然无恙地站在了建筑的出入口外,一个个面无表情,漠视着看着这个一大朵灰黑色的烟雾冲上云霄。 郑轶和严绥安错着肩膀,一前一后地站在了陆怀川的身侧,在片刻后就瞧见人类的主席和零零散散的几位人类政客被随行的护卫军簇拥着从进口处小跑出来,哪怕面上在干净,身上原本整洁穿戴的西服也都有了划破的痕迹。 第76章 严绥安抬眸,把目光移向那片被炸毁的区域,这个炸弹的威力意外的并不算大,若是真的打从了心想要把人困住炸毁,起码得是如今的十倍不止。 和他一同望去的还有郑轶,但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后就继续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人民中央政府的主席,还有跟在他身后一众的人类政客及人数以肉眼可见增多的护卫军。 是从什么时候,觉醒者和人类互换了身份了呢。 郑轶不由地想起自己曾在北方塔的阅览室里所看到的一段文字记载,在觉醒者的最初诞生时,科学家们为了保护这些基因二次分化后五感敏感的人群,创建了名为“塔”的保护区。 包括后续的终端系统,以及塔内的“白噪音室”都是为了能够提供觉醒者帮助,供他们能够继续同普通人一样生存。 可如今眼前的人类个个手持着枪支,紧绷着身子,戒备敏感地望着他们这一干人,明明想要出手却又因为他们自身低于觉醒者的能力,只能干巴巴地瞪着他们,大有一副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架势。 所以,他们觉醒者是什么时候从什么被保护者成为了保护者,又从保护者成为了被警惕者呢。 或许是从第一位展现出自己优越分化能力的觉醒者开始,或许是从第一起由觉醒者为主谋的犯罪事件开始,又或许是tnl研究所成立开始。 但不管是从哪里开始,现在都即将迎来它的结束。 郑轶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的命不太好,明明自己所求的也不多,但偏偏所有努力过的事情最终好像永远都是事与愿违。 就像几分钟前,会议室里出现的那个身埋炸弹的人,无论他是被谁所安排的,无论他到底刺杀成功与否,觉醒者和人类之间的这一场战争还是会被打响。 那个已经被当作炸弹炸毁的人类也不过是让这场战争开始得更为有理有据一点罢了。 一个契机或许会到来的晚一些,但却永远不会缺席。 郑轶抬手,默不作声地用指腹擦拭去不知从何处滴落到脸颊上的水渍。 他想,就像这场姗姗来迟的雨,最后也还是落下了。作者有话说:同步更新新文cp1487398 纯情直球小狗?钓系腹黑女王,前期小狗追爱,后期破镜重圆 感兴趣的小伙伴请多多收藏海星支持吧~啵啵 第六十七章 请说遗言 谢应推着担架车站在禁闭室门口的时候,不仅腿发软,心也在止不住地胡乱狂跳。 他故作镇定地朝着左右两侧的哨兵出示身份牌,掷地有声说刚刚上头传来指令,要他带禁闭室里面的人离开。 两个负手站立的哨兵不约而同地垂下目光,即便对谢应所说的话抱有迟疑态度,但看到他手中标有符号的指示牌时,却也还是让开身子,将严丝合缝的特殊金属门给指纹解锁打开了。 趁着那一点细小的开口,也让谢应看清了被关押在里面的哨兵,但由于没有一丝可供照明的光亮,再加上对方低着脑袋,谢应也无从通过面相判断里面的人是否还喘着气。 他紧张地吞了口唾沫,难得用趾高气昂的口吻命令两侧人:“怎么?还要我亲自进去带出来吗?” 听到他这般口吻,两个在身高上比他高出一截的哨兵立刻也皱起了眉头,身为觉醒者被手无寸铁之力的人类使唤实在称不上什么有面子的事情 见两个人都不动,谢应又梗着脖子,十分硬气地连忙催促道:“还愣着做什么,是想违抗上面的命令吗。” “你要带去哪里。” 其中一个哨兵稍稍往前一站,就把谢应望进房间里的视线给阻挡了,声音低沉,带着上位者对下位者与生俱来的不屑,重复道:“我们并未接到相关带他离开的通知。” 更何况,房间里的人在两日之后就会被当众进行枪决,这种时候被带走实属是值得打个问号。 而他们之所以选择打开指纹锁,也不过是想看看谢应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真的出于指示还是出于自己额外的私心。 谁料,一向在他们面前表现得怯懦畏缩却又强装冷静的谢应叉着腰,很是轻蔑地对他们冷笑一声,开口既是嘲讽:“通知?你们这些低等级的觉醒者还配被专门通知吗。” “也不怪就算是二次分化了脑子还是和之前一样的蠢。” “你……” 另一个未出声的哨兵从未被这样指着鼻子骂过,举起拳头冲向谢应的瞬间,眼前就又看到了那块标有特殊符号的指示牌,立马又收回了力。 “这个人的天生分化等级在a。” 谢应难得挎着脸,清着嗓子一字一顿道:“上面指示我将他带下去进行芯片植入,之后带去研究进行基因分化实验。” “至于二日后的枪决,已经找到了合适的替身,之后会有人来找你们进行对接的。” “听明白了吗。”谢应将指示牌收起来,鼻腔里发出一声闷响,似是对面前两个觉醒者对自己的阻拦行为感到无语和生气。 谢应这无异于坦白的说明,让两位看守的觉醒者也意识到了里面所关押人的重大意义,虽然对谢应仍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但也一前一后推着担架车进去。 不一会儿,几乎周身都被铁链缠绕的哨兵就被捆在床上推了出来,对方仰躺在上面,双眸闭合,仿佛是在陷入沉睡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第77章 谢应轻咬了一下唇瓣,接过担架车后就先一步推着离开了。 完全是靠着本能的记忆走到了那个不易察觉的电梯口,摁键后内心焦灼地等待着电梯门的开启。 也趁着这个时间,他细细打量了一下哨兵的面容,这是一张具有雕塑般美感的脸,让人但凡看过一眼就不会轻易忘记。 那道下颚处延伸上来的疤,倒也让这张可以堪称完美的脸有了几分凡尘俗世的气息,不那么具有锋利锐气 萧时辰一张没有什么血色的唇瓣闭着,鼻梁高挺,睫毛也一般的成年男性要长上一点,宛如西方故事里居住在森林深处多年的吸血鬼绅士。 如果没有哪个误闯森林的人类打扰,可能他会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再沉睡个十几千万年吧。 电梯门在不一会儿地功夫就自动打开了,谢应胆战心惊地推着他进入,而后又看着门在他面前关闭,一点点失重似的向下竖直移动。 太安静了,安静地太不寻常了。 谢应实在没忍住,伸出手指放在萧时辰的鼻下,在那里感受到有气流流动时,快要跳出喉咙口的心脏才勉强又安稳地坠落了回了原位。 万幸,还是活的。 一瞬间的场景重现,哪怕谢应自知现在的自己是贴着电梯边缘站立,但还是隐约觉得身后站着一人,冷气从脚底灌上心扉,后腰处也仿佛被不明的物品所抵着。 他僵着身子,只等电梯门抵达目标楼层后打开,马不停蹄地推着担架车近逃似的离开那个四面铁壁的小空间。 一边推着,一边回想起那人在自己耳边所说的话,明明算是请求,却偏偏说得那么不卑不亢,像是断定他不会拒绝一样。 “博士,无论如何,请保住他的性命。” “我……” “如果你还想看到真正的太阳,就请无条件地帮助他吧。” 说完,当时的他就被一把推出了电梯,回头想看清对方全貌的时候却只留下了紧闭的电梯门,独留他一人在思考这短短两句话的真实性。 但时间已经容不得他去仔细琢磨对方到底是在耍他玩还是想拉他一把。 谢应想,哪怕这条船已经破烂不堪,只要能到得了岸边,他也会咬牙心甘情愿地上了。 就在今日,他无意间路过某间房间时不慎听到了里面的窃窃私语,说上面来了命令,将此处所正进行分化实验的觉醒者全部先行转移。 “行动时间在两日后,转移后把这里剩余的人也处理干净……” 果然,这一天还是到了。 他从tnl研究所被毁的那一天就知道,他们这批剩下的人才是最不幸的,每多活一日,也不过是离死亡审判多近了一日罢了。 无论最终是觉醒者坐上权力的王座,还是人类重获旧时的主宰,他们都是见不得人,注定被抹杀在新生烈阳之下的尘埃。 当房间的门彻底被关上的那一刻,谢应脱力般的松开了一直抓着的扶手,双手之间因为冒出的冷汗而湿漉漉的。 他强压着喘息,挣扎起身,去一侧医疗柜里寻找药剂。 找到了! 谢应欣喜若狂地找到了针管和药剂,在注射进管中后毫不犹豫地对着还一动不动躺在担架车上人的手臂上扎去。 可还未接近到他对准的皮肤半寸,他握着的针管的手就被股快要生生捏碎他骨头的外力给制止在半空中。 躺在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如黑曜石般漆黑的瞳孔深邃不可见底,直视谢应的目光里不带一点刚恢复清醒后的迷茫,反而意外有神地审视过来。 “我总算明白我向导身上的伤疤是从哪来的了。” 缠绕在萧时辰身上的链子仿佛活了一般,随着他的起身纷纷自动落下,就连绑定在担架车上的锁扣也被他不费吹灰之力地轻易掰扯掉。 哨兵歪着脑袋,对着他哂笑:“原来都是被你们这样对待的。” 谢应的腕骨痛得他连一口气都提不上来,脸色开始逐渐憋红,眉头因为疼痛而皱在一起,但他完全不敢喊出来生怕引起他人的注意,也同样害怕自己的出声让眼前这个觉醒者真的将他的手腕给捏碎。 可萧时辰迟迟再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这让他只能迫不及待地主动开口:“你后天本是要枪决的,是我找借口将你带了出来。” 言外之意,就是让萧时辰有点感恩之心。 “是吗。可我也没让你带我出来。” 萧时辰依旧嘴角扯着笑,漫不经心地将手中抓着的腕子往旁边一甩,把谢应整个人都险些甩飞到身后的墙上,却也没好到哪里地狼狈瘫倒在地上,离手的针管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后滚进了角落里。 “说遗言吧。” “博士。” 哨兵单腿曲在担架床上,另一条腿踩在地面上,好有闲情雅致地啃食着手中的苹果。 不远处的旋转椅上,谢应缩着上半个身子窝在椅子里,曾经风光无限,众星捧月的生物天才此刻好似一副受气的小媳妇模样。 毕竟现在萧时辰在谢应眼里就跟那种精神不正常但武力值爆表的弱智儿童一样,前一秒还要他说遗言,后一秒就问他有没有吃的,他有点饿,换作谁估计都很难接受这突如其来的转变。 其实萧时辰没有想要杀的念头,只是想吓吓谢应,随便报一下三年前的仇罢了。 第78章 陆怀川的速度跟哨兵所预想得差不多,唯一有些遗憾的地方就是哪怕把齐穹抛出来都没能换取对方的“合作”。 看来在对方眼里,当初放走齐穹也只是个顺手的事情,无论齐穹如今是否还会现身,都对之后产生的局面不会有任何变化。 萧时辰又抓着苹果咬了一大口,咀嚼的同时在想另一个问题:陆怀川和他的亲生父亲又是什么关系。 虽然当时对方的口吻依旧平淡如常,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但很关键的一点是在他刻意诋毁后陆怀川的回话。 看似是不经意的反问,其实是维护,近似于出自本能的偏袒。 作者有话说:同步更新新文cp1487398 纯情直球小狗?钓系腹黑女王,前期小狗追爱,后期破镜重圆 感兴趣的小伙伴请多多收藏海星支持吧~啵啵 第六十八章 cpu大师已上线 而且更奇怪的是,他都如此把自己的身份坦明在陆怀川面前了,对方一没压着他去做分化等级鉴定,二没拖去做分化研究的实验品,而是照旧给他打了强效麻醉剂关在禁闭室里。 这让萧时辰一时间也无法确准地进行下一步的行动,眼下,唯一能获取到的信息,也是出自这个“来救他”的博士口中。 与他枪决日子重叠的,也是这座监狱被毁的日子,以及…… 萧时辰的手下意识地摸向了耳垂,但却意料之外地摸了个空,他自己愣了片刻后又被蠢到似的噗嗤一笑,垂下了手。 是他忘了,他已经把那枚耳钉取下来了。 以及,现在的严绥安在干什么呢。 他不在他身边的这几天,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吗。 谢应见他又是一会儿沉思一会儿又傻笑的样子,不动声色地又往里侧移了移,望向萧时辰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什么瘟神,生怕自己靠得太近沾染上不好的东西。 他也不知道这个觉醒者是怎么还能笑得出来的,即便他扯谎能把他带到这里来,但也只是暂且的,等后天时间一到,他们还是难逃一劫。 现在的年轻人心都那么大的吗。谢应纳闷。 或者,他现在再扯个谎把萧时辰送回去还来得及吗。 谢应又悄悄打量了一下眼前哨兵的体格,再对比一下自己的,转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但还是不甘心地问萧时辰:“我都告诉你了后天我们都会死了,你还这般无动于衷吗。” 萧时辰侧头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而后转过身子正对着他:“你觉得待在这里的人不应该死吗。” “谢博士,别忘了,这里本来就是监狱,关的都是罪犯。” “包括你。” 谢应不可置信地瞪大着双眼,像是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似的,颤着声音反问了句什么。 “我说错了吗。”萧时辰向前倾了半分,目光直直对上谢应,逼着对方无法躲开:“还是你至今都觉得错误全都由觉醒者一方来承担,你们也是无辜的受害者之一。” 哨兵顿了一下,嘴角上扬,勾出嘲讽的弧度:“别开玩笑了,你们明明也是死有余辜的加害者。” 是谁先提出来后天基因分化的,又是谁先拿活人进行基因分化实验的。 所以,这也是严绥安并没有为当年tnl研究所覆灭而产生报复打算的原因。 他们死得可悲可怜,却也算死得其所。 造成现在觉醒者和人类对立的局面,错得从来不是他们两者之间的任意一方,而是这些自以为是的当权者。 即便三年前惨痛的历史也给了他们答案,以暴制暴并不能获得他们想要的,只会付出更多无法估量的代价。 而现在的卷土重来,只是因为这些代价从来不是由他们来承受而已。 “很慌吗博士。” 哨兵笑着从担架床上直起身子,站在地面上,踏着步子一点一点朝着谢应的方向走近:“你来找我,是因为有人跟你说,帮我就也可以把你救出去是吗。” “我想他忘记告诉了你,我此行进来的目的从来不是为了救人。” 萧时辰弯下腰,俯身和缩在椅子里,大脑已经全然一片空白的谢应四目相对,鼻子几乎与鼻子贴在一起:“而是为了杀人。” “你猜我第一个想杀的是谁呢。” “提醒一下,我的爱人曾在你们手底下差点丧命。” 谢应恐惧地闭上了眼,不敢再直视萧时辰那漆黑如深渊般要吞噬他的眸子。 第一次,有人把血淋淋的事实全都抛在了谢应的面前,让他开始恍惚茫然,对过往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都不知所措起来。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是错的吗。 是他先提出了后期基因分化实验研究,也是他同意了改活人为实验研究目标,但他在这一系列过程中从未对此感到不妥,身边人也不曾提出过异议。 毕竟,谁敢对他有异议啊,他可是当时学术界最有权威的天才啊。 对啊,他是天才,天才怎么可能会做出错误的事情。 谢应再一次睁开眼时,心底的惶恐不安被悄然抹去,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怅惘,像是在对着萧时辰,又或许是对着自己,呢喃道一句原来如此。 萧时辰以为他是想通了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并非好事,从而起身往后退了半步,让这个房间的灯光能够重新将椅子上的人覆盖住。 第79章 但并非如此,谢应想清楚的是三年前他刻意放走严绥安的事情。 当时严绥安的分化等级在实验下确确实实已达到s等级,他看到数据时心情定然是欣喜若狂的,毕竟多年的呕心沥血,终于在这一刻证明是正确的。 可之后他看着地上被二次分化实验所折腾得昏迷不醒的人,心中却是有着无法言说的失落感。 其实早在三年前,他就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错误性,所以他才会冒着巨大的风险向上面的觉醒者撒谎,把折磨得神志不清的严绥安送了出去。 可彼时的他只简简单单地把这份突如其来的感情归于“自己人”的照顾,对故人之子的同情。 谢应的沉默自省在萧时辰眼中不亚于鳄鱼的眼泪,而话又说回来,对方来找他也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乖乖“听从安排”也不过是看在对方是人类的份上。 即便心中确实有打击报复的想法,但他现在想得还是尽快找严绥安汇合,见到他的爱人向导。 萧时辰在入狱这几天里已经摸透了这里的基本地形情况,手中也拿到了自己所需要的关键性证据,只等着某个姓齐的biang(第一声)子来接应自己,而后阻止接下来这场人为导致的战争。 只希望外面的一切都还算安然无恙。 “所以,你有办法出去是吗。” 垂着头的人双手相插,大拇指彼此相抵,几缕银丝随着他抬头的动作上下起伏:“你是有同伴来接应的是吗。” 谢应眼神空洞无神,但脱口而出的话却咄咄逼人:“你一直没走,是打算看我们怎么互相自相残杀的是吗。” 萧时辰闻声看向他,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半眯了起来,露出危险的光芒。 谢应自己倏然间想明白了,严绥安并不是让他来救萧时辰,而是如果他想活下去,他只能来求萧时辰带他一起走,因为眼前的人有这个能力。 可他迟迟未动身,也不过是因为恨透了他们这些人,想看看他们最终落得一个怎样的下场罢了。 “他们是不会让他们死的。” 萧时辰没吭声,如同看戏的观众一样,靠着担架床抱着双臂,等着谢应自己主动往下说。 对方好像真的被他先前的一席话给吓傻了,涣散的目光对焦不在一起,感觉是在望着他,又仿佛是在看着他身后的柜子,重复道:“他们是不会让他们死的。” “这里很多人都被带走了,我也不知道他们被安排在了哪里。” 萧时辰眉头皱起,直觉告诉他谢应现在同他说得是分外重要的东西,但对方的话却是十分条理不清:“你在说什么。” “我们的,我们的分化实验算成功了。”谢应抖了一下,宛如被点拨开窍了似的,双目逐渐有神,口齿也恢复清晰:“在你来这里的一周前,这里分化成功的哨兵和向导都被带走了,但是我们也不知道他们被带去了哪里。” “还有一些没有分化成功,但是等级也不低的觉醒者也被带走了。” “被带走了有多少人?” 谢应回萧时辰,大约总的来算有两三百人,分化成s等级的有五十人左右。 萧时辰眉头皱得更紧了,抱着的双手放下,接着逼问谢应:“五十人?s级?” 历史上一共记载下来s级的觉醒者都没到这个数字,现在一下子冒出来五十个,真是荒唐。 “因为他们也只是数值上达到了我们推算到的结果,但等级鉴定下来还是在原来等级,所以我们当时也有在担忧我们的实验是否真的成功,可能有我们无法估计的副作用。” 谢应喋喋不休,如同机关枪一样的解释刚说完,一道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就在耳边炸裂开,脚底下的地板也开始疯狂摇晃,头顶上的白炽灯直接径直掉落下来,落地的瞬间也立刻碎成了渣子。 顷刻间,萧时辰好像又听到无数起电子警告声在耳边止不住地回想着,还有从上方传来的哭喊尖叫声。 他连忙先稳住了自己的下半边身子,扭头去看角落里窝着的谢应时却发现对方已经昏倒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真是该死的。他暗骂一声。 “萧时辰!” 没等他先动身,下一秒,他所在的房间门就被人猛然从外一脚踹开。 原本计划在后日接应他的齐穹一把扯开脸上的假面,冲上前来,在剧烈的震动当中死死地握住了他的手腕,急不可待地开口: “出事了。” “人类率先向我们发起进攻了。”作者有话说:同步更新新文cp1487398 纯情直球小狗?钓系腹黑女王,前期小狗追爱,后期破镜重圆 感兴趣的小伙伴请多多收藏海星支持吧~啵啵 第六十九章 能不能换一个地方聊天 当一枚炮弹划破天际之时,人类与觉醒者维持至今的和平局面也正式宣告结束。 人类军队炮火在中央政府主席的指示下疯狂地投掷向觉醒者的领地,蛮横的,肆无忌惮地进行摧毁。 而很快地,北方塔率先做出反击,塔内近半数的觉醒者都蜂拥出塔。 勇猛好战的哨兵直接从各自的精神图景里释放出精神体,各种大型肉食类动物一并出现在地面上,属实是少有的壮观场面。 空中禽类时不时发出尖锐的鸣叫声,伸出利爪,往下猛然俯冲向正在和某个向导对枪的人类。 第80章 只听一道凄厉的惨叫声,那个人类的身影就倒在了地上,眼睛处是两道深得入骨的伤痕,同时喉咙处还有个一击致命的子弹贯穿伤,仍然还在想外流出令人惊心胆战的红。 可下一秒,那个成功又配合着自己精神体枪杀了一名人类的向导也因为自己所链接的哨兵死亡而发出哀嚎,捂着疼得快要炸裂般的脑袋,痛苦得跪倒在地面上。 于是在被精神链接断裂而导致根本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也不出意外地以一击致命的方式向前倒了下去。 杀他的人类面无表情地抽出自己手中插进向导的匕首,而后接着换取腰侧的枪向不远处的觉醒者射出。 子弹冲破空中气流,射进血肉之际炸裂出鲜艳夺目的红花。 几乎是顷刻之间,其他南北西方塔附近的高楼相继在人类军队的炮弹之下纷纷倒塌,被防御系统笼罩起的保护膜也被热武器和刻意攻击下消失,将小小的塔世界再度和人类世界相互融合在一起。 整个偌大的大地板块好像又恢复到若干年以前,回到在人类中第一次有人基因分化成觉醒者的时候,只是那时候并没有如今的硝烟,也没有如今的敌对。 光明女神的雕塑还被建立在各个教堂的前端,每日受到许多信徒的祷告,被期许着在她的庇佑之下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能够永远和平,没有战争。 哪怕是分化后被当作“怪物”的觉醒者小孩也会被其他善良的人类小孩接纳,拉着手一起去玩过家家的游戏。 而绝对不是同现在眼下,双方都彼此恨之入骨,杀红了眼。 齐穹在跟随定位,一路潜进十八号监狱底下并踹开萧时辰所在的房间时,也一眼瞧见了在角落里昏倒过去的谢应。 他问萧时辰,要带谢应走吗。 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其实是一件很怪的事情。 如果不是tnl研究所的成立,他可能也不会遇见严绥安,过一阵子难得的安逸生活;但如果不是因为tnl,他也不会连累李遥,自己也不会被收编给别人卖命,最终落得一个臭名远扬,人人喊打的地步。 但是,tnl研究所的成立哪怕没有谢应,也必然会成立。 这是他在萧时辰入狱期间通过对方交给他的信息所顺藤摸瓜调查到的。 在tnl研究所成立之前,就有人类在秘密研制可以让人类通过后天药物刺激基因分化为觉醒者的药剂,并且还维持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直至生物学界的天才后生谢应也提出了这个设想才停止。 而之所以能调查到此消息,是萧时辰特地指示,点名调查一下北方塔向导陈亦舞的生平以及她的父亲,那位曾身居要职的总指挥官。 有时候,听上去越扯的,越可能就是真的。 齐穹依旧记得萧时辰把自己终端丢给他的潇洒,一身轻装,用着历经千帆,看透红尘的口吻接着说道:自古情爱易生事。 对方耸耸肩,又补充了一句:往往还容易是错事。 结果,还真的映照了萧时辰那个调侃。 有时候齐穹自己都在想,“感情”对于这整个世界的生物来说算个什么样子的存在。 它能让胆小懦弱的人在危难时刻替自己的所爱之人主动献出自己的生命,也能让大公无私的人为了一己私欲而做出违背伦理的事情。 而他的父母,又是一个如此鲜活的例子。 陈亦舞血缘上的亲身父亲的确是北方塔那位总指挥官,她的母亲也确确实实是一位人类。 彼时还年轻,只是个普通士兵的指挥官先生在一次任务中意外受伤昏迷,被路过的人类女生所救才又恢复了意识,因为腿部中弹短时间内还不能走动,所以人类女生也顺势让这个看上去性情木讷但本性应当不坏的男生留了下来。 两人同样都是情窦初开,对情爱都抱有向往和憧憬的年纪,二人很快就坠入了甜蜜的爱河之中。 可惜的是,指挥官并没有告知自己觉醒者的身份,女生也一直以为他也只是个人类。 齐穹并未能打听到二人分开的原因,只知道突然消失一段时间后的总指挥官又回到了北方塔,在之后的任务中次次都立下不小功劳,一路晋升。 而陈亦舞的母亲最后嫁给了个男性人类,并在婚后不久就诞生下了陈亦舞,且陈亦舞从小体弱多病,并不是个身体健康的孩子。 可后面在北方塔的检测报告中身为向导的陈亦舞,身体各项指标却都是十分正常的,挑不出一点毛病。 “她才是后天基因分化成功的第一人。” 齐穹一边躲闪过顶部落下的碎石,一边朝着身侧已摆脱所有束缚的哨兵说道:“tnl那群研究人员大概到死都想不到,他们应引以为傲的研究早就有成果了。” 萧时辰没回他,只是跟在齐穹身边来到原先下来的地方,紧跟着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地踹开眼前的电梯门,又是掌心握成拳,卯足劲地朝顶部砸去,一下两下三下,到了第十下左右,电梯顶就彻底被外劲掀开。 齐穹皱着眉头,吐槽了一句“真野蛮”后,干脆利落地翻身顺着电梯升降线蹬了上去,在碰到出口时也二话不说,照着先前萧时辰的姿势就是使劲一踹。 原本他开的路都被倒塌下的石砖钢管给堵住了,再加上此刻监狱里的混乱,囚犯和警卫打成一团,原先在底下楼层的研究人员也疯了地乱窜,萧时辰就跟他提议说直接走电梯,因为人类不会走,对他们来说却是最快的通道。 第81章 至于谢应,被萧时辰随意丢给了过路一个抱着电脑仓皇逃跑的眼镜男,最后两个都穿着白大褂的人统统都先撞上了墙后又跌落在了地上。 萧时辰并不知道三年前放走严绥安的就是谢应,但他想,如果严绥安回头知道了这群人最终都死在了这里,大概也是会留下片刻的伤感吧。 他不想让自己的向导露出那样的神情,哪怕是一秒,都不愿意。 所以,他也好心大度地创了一条生路给他们,只看他们自己能不能抓住了。 萧时辰重回监狱上层的时候,脚刚踏上破损电梯门的边缘,一个红着眼,整个人都异常不对劲的觉醒者就张牙舞爪地朝着自己冲过来,像是某种原始动物,顺着本能扑向他。 可对方的手还没靠近他,就已经迎面以行大礼的姿势向他跪了下来,而后又给萧时辰嗑了一个响头。 顺着眼前觉醒者倒下的身子,逐渐露出三米开外举枪的人。 “怎么,小爷我来接你,你就这个表情?” 许燃耍酷地把手里的枪转了一圈后,对还在隐约冒烟的枪口吹了一口,扭头,呲着牙冲步步向他走来的萧时辰一笑:“我还以为等我来的时候,只剩下你的尸体了呢。” “怎么来这里。” 萧时辰抬手接过对方丢来的枪,还是曾经并肩作战过的老搭档靠谱,不像齐穹连把额外的枪都不给他带。 向导带着嘲讽意味地“呵呵”两声,说:“我来兴师问罪啊。” 瞒着他搞那么多的大动作,真是太不够兄弟情谊了。 “要不是我机灵,替你在东方塔瞒天过海,沈洲那个蹩脚的演技早就暴露了好吧。” 许燃双手抱怀,很是愤恨地吐槽道。但其实,如果不是严绥安,他至今可能都不会想到萧时辰竟然有那么大的本事搞出这样一番声响。 开路回来的齐穹见萧时辰没跟上来,一个急刹车折回,然后就瞧着一个没见过的向导正翻着白眼和萧时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接着自己也翻了个白眼。 “我说哥俩个,你们能不能回头出了这个地方再聊?” “没看到这个地方快彻底塌了吗。” “回头到了空地方,你们想聊多久就聊多久好吗 。” 话音刚落,齐穹就觉得自己身后方有人影一闪而过,刚准备回身肘击而下,一子弹就擦着自己耳边正中扑向他的那位觉醒者眉心。 那个觉醒者和不久前袭击萧时辰的状态几乎是如出一辙,疯疯癫癫的,如若不是身上穿着作为囚犯的统一条纹服,还真以为是从哪个神经病医院里跑出来的病患。 “什么情况。” 许燃放下枪,看傻了眼,他是顺着通风管道下来的,恰巧和爬电梯上来的萧时辰碰面,所以也不知道这个监狱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有大事发生。作者有话说:救命,因为最近在忙没怎么看更新内容,今天才发现当时定时的时候作画部分全定成一模一样的了,真是抱歉orz 因为所有正文篇目都已经码完了,所以可以拍着胸脯说正文在一月中旬就能发完了。 以及,平行世界的部分因为当时规划并没有写太多,所以下一章的过两天也会放出来了的。 最后祝看到这条的读者朋友们冬季快乐~(虽然这天气是真的很冷很冷) 第七十章 一场心平气和的谈话 “先出去。” 萧时辰领头,持枪带着身后的两位觉醒者在这座已开始逐渐快速坍塌的监狱里横冲直撞,最后在彻底被埋没入土时,顺着冒出亮光的空档缩身钻了出去。 “谁能来跟我解释一下这什么情况?!” 许燃觉得现在所在的场景和他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身后是坍塌一半,几乎看不出原样的监狱,身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逃出来的,两波穿着囚服和警服的觉醒者正在互相缠斗,他只觉得自己呼吸可能喘不上来了。 他进来的时候明明很安静的啊,就是爬到一半以为突然地震了而已,怎么一出来世界跟变样了似的。 “我来解释一下。”他身边参与全过程的齐穹举起手。 “他们脑子里被植入了芯片,一旦芯片被控制者启动,任何觉醒者都会进入暴走状态,无差别的摧毁身边的一切,直至精神力耗尽,爆体而亡。” 齐穹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我曾经脑子里也有一枚哦。” 如果不是为了搭救入狱的萧时辰,许燃想,三年前的自己肯定也想不到有一日会和大名鼎鼎的“齐穹”见面,甚至还相安无事,心平气和地站在一起。 三个觉醒者背靠着背围成一个小圈,站在一小片空地上,而在他们面前的是,如齐穹所言被芯片操控以至于陷入暴走状态中的囚犯和警卫们。 原本的他们还都彼此纠缠扭打在一起,像是完全感知不到痛觉似的,直至萧时辰三人的出现,他们手下的动作瞬间停止,脑袋直直地转过来,目光呆滞着,像是身后被人吊着的提线木偶一样不断地往前靠近着中间的三个人。 三人中唯一的向导抬起胳膊,心情复杂地怼了怼身边的萧时辰:“萧时辰,看过丧尸片吗。” “我感觉我现在就像是误闯了丧尸片剧场的无辜路人。” “好他妈的真实。” 他右侧的齐穹倒是先一步回应他,口吻玩味:“兄弟,你身为觉醒者还看丧尸片呢。” 第82章 许燃轻声“啧”了一下,一面警惕地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暴走囚犯,一面却也接过他的话:“我看丧尸片怎么了,就算我是觉醒者又怎么了,归根结底我也是人啊,追求刺激乃是人之本性。” “你说对吧,萧……?” 齐穹听到许燃诧异的声音,也立刻回过头去看从始至终都寡言少语的萧时辰,但对方手下动作很快,只是让他看到一个抬手擦拭过鼻子的举动,而后淡淡地丢下一句:“速战速决”就率先动身向眼前的包围圈冲去。 与此同时,一头西北狼也扬声高昂着横空出世,径直挥爪扑向被激怒的狂暴者们。 紧跟着,另一侧的人群之中也出现了一只毛发光亮的黑豹,以同样凶猛的架势匍匐在地上,瞄准目标后跳跃而起。 现在属实不是值得闲聊的时刻,许燃清楚地意识到这点,但他也无法忽视掉刚刚被萧时辰从嘴角处抹去的血迹。 虽然再见面时对方看上去有些狼狈,身上那件蓝白色条纹的囚服都沾满了灰尘,甚至还有些破烂,但并没有什么明面上特别显眼的外伤。 觉醒者的身体结构上与人类如出一辙,但相对的,心脏的地方反而会更加脆弱,因为那里支撑着全身能量的运转,这也是觉醒者平均寿命比人类要短暂的有原因之一。 许多哨兵在年迈之后通常都会面对心脏无法承受他们精神力量的情况,全身器官也会因为过剩能量的影响而导致受损反噬,这也是高等级向导更容易在年轻时就被配对的原因之一,如果是有对应向导的链接,哨兵的过剩能量也得到一个可以被引导舒缓的端口,从而寿命能够得以延长。 许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地想到这一点,但也只是恍惚片刻后踹飞了一旁向他扑来的精神体,然后放下杂乱思绪全身心找机会突围。 毕竟眼下囚犯加上狱警的暴走数量实在是过多,跟他们耗在这里只会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 更何况,某个人应该也在等着他回去吧。 昏暗的房间里,有个人被关在正中央的笼子里。 严绥安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半边脸颊正贴着冰凉的地面,双手不仅被反扣在后腰,同时自己的脖颈处也在不知何时被带上了特质的锁环。 身体里被灌注入的麻药剂量远比严绥安自己所预料到的要多得多,除了能做到基本的手指弯曲和眨眼外,其他的动作都做起来十分费劲,像是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自己身上似的。 “醒了,就睁眼吧。” 当有夹带着有电流的声音入耳,严绥安便也不再伪装自己昏睡的状态,如对方所愿睁开眼的瞬间也不出意外地见到了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容。 陆怀川,中心塔的首领,他的顶头上司。 严绥安只盯着他的面容看了几秒后,就越过他,看向了对方身后的数字大屏。 上面正投放了若干个不同地区的画面,几乎每个画面里都有着人打斗的身影,尤其是最右下角的那个屏幕里,严绥安赫然看见了自己哨兵萧时辰的侧脸。 对方认真的时候往往都冷着脸,看上去不好接触也极不好惹,很难让人料想到这样手起刀落至无情的哨兵在有些时候竟也会无赖撒娇卖萌。 印象里先前在北方塔大肆扫荡时在脸上留下的伤痕已经恢复,但下一秒,严绥安就眼睁睁地见着镜头里的萧时辰左脸被飞射的子弹擦过,骤然间便显现出一道血红。 陆怀川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了右下角的小屏幕,彼时画面的主人公已经从萧时辰切换至了齐穹,相比起先前的正统出身于训练基地的那位哨兵,这位从小被当作杀手培养的哨兵下手则更多了一份狠劣,但又忽然像是瞧见了什么似的,整个人身形一顿,而后以人眼无法捕捉到的速度闪身出了画面,而与此同时右下角的小屏幕也变成一堆马赛克般的乱码。 房间里两个人也因此同时收回了视线,再不约而同地对上,没有任何一字一句,好似都在等着对方主动开口一般。 半响,笼子外的哨兵走到屏幕前的椅子前,淡然自若地坐下后朝着笼子里被关押的严绥安半摊出手,口吻一如既往:“有什么想问的,想知道的,我都可以替你解答。” 严绥安倒也同没事人似的,在对方的注视下如同蜗牛般慢吞吞直起身子,又转头缓缓打量了一下整体房间格局后问道:“这是在中心塔,还是在你家。” “你觉得呢。”说好要替他解答问题的人却出尔反尔,反过来问囚犯觉得自己被关押在哪座牢里。 囚犯眨眨眼,回答说:“中心塔最底端吧。” “看上去还挺新的,和十八号监狱一起建的吗。” 这回陆怀川倒是给了他肯定的回答,说不是。 “比十八号监狱更晚一点。” “是吗。”严绥安忽然叹了口气,少见的主动且话多:“是我离开十八号监狱后建的吗。” “差不多吧。”陆怀川带着手套的两只手交叉叠靠在膝头,对严绥安已然知晓三年前自己所生事故完全不意外,便也打开天窗说亮话。 “谢应作为一个受制于觉醒者的人类,能用假死的方式把你送出来,的确挺令人想不到的。” “还有余子晖。” 严绥安听到他提到这个名字,心莫名一跳。 第83章 “北方塔那样的水土竟然也能养出这样重情重义的人,也属实难得了。”男人冲他笑笑,背向后靠,呈现出慵懒的姿态:“他演你演得很好,也把你藏着很好,当然,还有南方塔那位指挥官掺和,不然……” “不然你会更早亲自抓到我。” 陆怀川却摇头说不。 然后用着如同长辈对后辈的口吻,语重心长道:“绥安啊。” “如果你放过你自己,我反而不会将你困在这里。” 严绥安起先并没有很是明白陆怀川的意思,而后不过多时,他便想明白了,对方是在变相地说他不老实,不安分。 他明明可以就此借着死里逃生的机会,永远离开这个地方,但他偏偏又踏了进来,还把过往的事情都翻了出来,甚至如今试图阻止他们想要获得此社会最终权力的战争。 严绥安想,最初的那个基地任务便是陆怀川在背后我对他的试探与确认吧。 坐在笼子里被束缚住的向导忽然冷哼一声,半垂着的脑袋抬起来,额头碎发下的一双眸子里闪着不屑,嘴里也说着狂言:“所以,你现在把我又抓起来。” “是怕了我吗。” 陆怀川听到他这么说,饶有兴致地挑起了眉:“恰恰相反。” 说吧,他从位置上站起身来,迈开了腿,在笼子面前缓缓蹲下,目光与严绥安持平。 在这样一种诡异又平和的氛围下,陆怀川的语气倒是显得有些暧昧模糊:“绥安啊,我怕你死了。” 第七十一章 checkmate “你是怕我死了,还是萧时辰死了。” 严绥安嘴角上扬:“如果我死了,你想要得到s级哨兵的愿望也会破灭吧。” “但你其实也不在乎s级哨兵,不是吗。” “你只是在乎作为s级哨兵的人是萧时辰,是你曾经某个认识人的唯一血脉。” 笼子的锁随着严绥安的话开了,男人踏了进来,径直一把便捏住了他的喉咙,让本就无力挣扎的向导被迫出于本能地扬着脖子,却也依旧保持着先前的眼神,断断续续,跟不要命地说道:“李遥……是你亲手杀的…” “是。” 陆怀川面无表情,收下的力度却在慢慢收紧:“李遥是我杀的,因为他不识好歹。” “他的儿子也一样,总觉得自己有点什么本事好像就能为所欲为。” “绥安啊,你学萧时辰学得不像,激不起我的。”男人漠视着手中向导的气息开始薄弱,却无动于衷:“还有,我先前说的都是真心话。” “我真害怕你死了。” “你要是死了,你那颗作为人类的心脏可也就没用了。” 其实很多事情,用不着去细察探究便也能想出个缘由来。 那个当初从tnl研究所里带出来消失的药剂,不告而别失踪的父母,还有他的基因分化,桩桩件件串联起来,严绥安心下早早就有了自己的判断。 但当真从陆怀川的口中确认自己身份就是“人类”时,他竟然还有了几分庆幸。 因为他是人类,哪怕在二次分化药剂的作用下拥有了觉醒者的能力,但他却无法与自己的哨兵真正达成精神链接,即使当下能够建立,但估计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淡去。 这样也挺好的,严绥安想,这样萧时辰也不会因他而受到牵制。 同时,他也明白了自己对于陆怀川的意义,或者应该说是对陈亦舞——那个由人类与觉醒者共同诞生下的女人。 当年的爆炸是个契机,却并不是造成她如今依旧精神不正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在于她的身子,她的心脏已经不能再承担她身为觉醒者的能量,脑内神经从而受到外泄能量影响的压迫,从而变成了这样的状态。 同时,还有那所谓二次分化的药剂参与。 现在仔细想来,当时从tnl被余子晖捡回来后的那一段精神失控也可被视作是一种“排异”现象,药剂与本体的融合致使他产生了幻觉与恐慌,当药剂彻底融合后这种精神糟粕便也随之消失不见,恢复成了正常模样。 陆怀川手中的人渐渐没了动静,双眼合上,整个人都好像因为暂时性的窒息而软了下来,倒在了地面上一动不动。 而就当陆怀川站起来,背过身子,准备踏出笼子时,眼前的数字大屏就开始突然疯狂抖动着,而自己的身后也传来机械金属掉落至地的声响。 果然,下一秒,陆怀川眼前就闪过一道快到模糊不清的人影,他下意识地抬臂设防,却仍是被这道蛮劲逼得直往后退。 等他站稳,再次抬眸望向前方时,他和严绥安的位置已然互换。 他在笼子里,而严绥安却在笼子的出口处,平静地看着他。 原先捆绑在他手上和脖颈上的锁环都被卸下丢在了笼子边缘,向导挺拔的身子站在那里,搭配着身上的军服,倒跟人们刻板印象里的审判官如出一辙。 陆怀川本以为严绥安会再对他说些什么,或是直接一拳冲过来,但他就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做,就只是这样淡淡地看着他。 忽然间,哨兵像是明白了些什么,低下头笑了一声,而后整个人也都收回了防御的姿势,卸下了力。 下一秒,房间的门就被人从外用力踹开,金属铁门直接迎面倒地,但屋内的两个人却都没有把目光投望过去。 第84章 唯有源源不断从门外进入的觉醒者,持着手枪,武装十足地将笼子层层围起来,无一不紧紧盯着眼前这个中心塔的现任首领——如今他们所有人眼中的背叛者,生怕他插翅逃了似的。 而笼子里的哨兵却也坦然接受着这一切审视,愤恨的眼神,负手,扭头看着最后一个人从房间外进来。 严绥安始终未动,只觉得有人站在身侧的时候,才微微侧头和对方对上了一秒钟的视线,紧接着就又错开。 “感谢你对我能力的认可,陆首领。” 郑轶的着装看上去有些凌乱,裤脚边还带有不明所以的褐红色,他正了正自己的衣领,平稳的声音在这个只有呼吸声作响的房间里更为掷地有声:“请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有。” “我比较好奇你逮捕我的罪名是什么。”陆怀川全然没有作为被即将抓捕的紧张和不安,反而从郑轶出场后,嘴角都一直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罪名一:罪犯陆怀川擅自挪用北方塔资金,违禁进行人类后天二次分化实验,同时破坏觉醒者与人类联盟契约,造成无数人死亡损伤。” “罪名二:罪犯陆怀川......” 副总指挥官的声音干脆响亮,让在场所有人都能一字不差地听清楚有关陆怀川过往所作的几乎所有违禁之事,洋洋洒洒,尽数了十多条,每一条都是足以被判处死刑的程度,同时还逐一汇报了其他四方塔所属共犯的姓名,每一位几乎都是能在自己隶属塔下地位相当高的大人物。 除此之外,还一并陈述了那些突然冒出的高等级觉醒者的状况:大部分已暴体而亡,仅剩的几位目前正处于昏迷之中,会在后续进行治疗。 最后,郑轶收起终端,迎着陆怀川那张处变不惊的脸,落下最后一句话:“就此,现宣布卸任陆怀川中心塔首领职位,并判以死刑押入监狱。” “于三个月后进行枪决。” 与此同时,人类中央政府的主席的办公室里,也同样上演着一场对峙。 木桌上放着一个棋盘,棋盘两侧分别是人类与觉醒者,人类中央政府现任首席和中心塔隶属向导蒋觅。 就当蒋觅要将自己的手指间夹着棋子落下时,对方却喊了停。 “我认输。” 对方原本靠在椅背上的姿势动了,抬手招来了身后守着的人,吩咐道:“传令下去。” “撤军,休战。” 而就在身后人遵循吩咐出门后,人类中央政府首席面前棋盘上的棋子还是被撞下了棋盘,引得对方挑起了半边的眉毛。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这还是我第一次赢你。” 蒋觅笑笑,这一局难得竟是他先将了军。 最后,哨兵就在人类打量的眼神下将自己的黑色棋子摘下了棋盘上。 没有王的棋盘,注定也只能是个平局。 当沈洲驾车从从丛林中穿出来的时候,整座十八号监狱的空地面上都萦绕着一股死气,原本空荡的地面上都横着昏迷不醒的觉醒者们。 唯有一人,极为突兀惹眼地站在了中央,浑身上下所散发出的负面情绪让人不愿接触。 即便对方垂着脑袋,但沈洲还是一眼就认清了对方的身份,连忙打开车门翻下去,却被人从后一把搂住,同时还捂住了嘴。 他下意识地去挣扎,甚至好不留余地地用胳膊去进行肘击,但对方不仅生抗下了这猛然地一下,哪怕是痛得直吸气,却还抱得更紧了些。 “......是我,沈洲。” “别吱声,萧时辰暴走了。” 见怀中人没有再大幅度地抵抗他,许燃也松开了牵制沈洲的臂膀,一边弓着腰揉自己的胸膛,一边小声继续补充道:“现在只能暂且冷处理他,不发出声音引起他的注意力,不然遭殃的就是我们了。” “严绥安呢。” 齐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咳出了一口血沫后,气若游丝:“萧时辰这个状态可能还不是简单的暴走。” 最先发现萧时辰暴走趋向的是齐穹,当时的他便觉得不远处有异样,结果一回头,果真瞧见了萧时辰痛苦捂着头的模样,立刻便冲了上去。 虽然他自己也即将到临界点,但还算勉强能控制着住,手刀还未落到对方后脖颈,就被反扣住了手腕,而后被抓着丢了出去。 当后背着地留下一片如火灼烧般的疼痛时,齐穹心下便觉得不妙了,他从没见过s级哨兵暴走时的模样,但根据刚刚挨了的那一下而言,他便觉得幸亏自己不曾与萧时辰为敌过。 他挣扎着从地面上起身,躲藏至一边不引人注目的地方,正想掏出终端联络,就发现自己的终端已经损坏无法再继续使用。 他急忙将目光投向那个和自己同队伍,但并不知道姓名的向导哥们,但刚锁定到对方的行踪,他就瞧见许燃也似是注意到萧时辰的异样,往萧时辰那个方向闪身过去。 于是齐穹也目睹了那个向导哥们和自己一样被萧时辰如同扔垃圾般给丢了出去,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傻逼萧时辰。他在心里骂道。 第七十二章 爱是亏欠 但那许燃比他要摔得轻些,因为有已昏厥过去的穿着囚服的觉醒者给他垫着,不像齐穹直接砸在了地上,险些和大地来了个面对面接触。 第85章 “快,联系随便你认识的人,联系严绥安。” 不管三七十二十一,齐穹绕着边缘闪到许燃身边,揪着他的领子把他一把提起来,并将他带到中央暴走萧时辰所注意不到的视角里,嘴上说着,手上已经开始在许燃身上扒拉了。 “我去,我已经有家室了。” 原本还眼冒金心的许燃被他扯得立刻反应过来,一把打开齐穹的手,凭着记忆里去摸索,结果翻遍了全身上下的兜都没发现自己的终端。 许燃一下子心都开始狂跳了,刚刚被萧时辰砸都没事,现在倒真的有点慌了,他明明记得自己放在了…… “兄弟,别找了。” 齐穹拍了拍还在愁眉苦脸翻找的许燃,然后生无可恋地指了指萧时辰那个方向:“你看那里。” 许燃顺着齐穹手指的方向回头:“看哪?” 齐穹的手指向下垂了垂,指向了地面:“看到那对碎渣子了吗。” 许燃不明所以地“嗷”了一声,说看到了,怎么了。 “我刚刚看到萧时辰把它一脚踩碎了。” “踩碎之前的本体我看清了,是个终端。” “不出意外的话。”齐穹顿了顿,少有如此和蔼可亲地再度拍了拍许燃的肩膀:“应该就是你的终端了。” 当感知到精神链接自动断裂的那一刻,萧时辰是从未有过的释然。 s级哨兵的生命实在是太短,短得他没有办法给严绥安长久的陪伴。 如果他早一点得知自己的真实等级判定为s,那他也定然不会去主动“招惹”严绥安,去跟在对方屁股后面,让对方为他心软,为他有了除亲情友情之外的第三种感情。 在被囚禁在十八号监狱里的房间的时候,萧时辰就在想,自己可真是大坏蛋,大渣男。 因为是他把北方塔最年轻的首席向导拉下了神坛,还获得了对方的身和心,却最终在说尽了甜言蜜语后先行离开。 严绥安在没遇到自己之前,在爱情这方面大概真的是一张白纸,他没对别人动过心,偏偏对自己动了心,偏偏选中了当时和他身份地位差别如此之大的自己作为身边的哨兵。 这对任何一位哨兵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怎么偏偏就让他萧时辰撞了这样的好运气呢。 老天有时候真的很不会按照套路出牌呢。 萧时辰闭了闭眼睛,感觉自己好像深陷在深海之中,上不下也下不来,就只是飘荡在水之中,水压压在他的胸口让他有点喘不上气来,同时鼻尖好像还闻到一股血腥味,以及一股更熟悉的,却一时间叫不出名字的气味。 淡淡的,不浓,很好闻。 但他的眼皮实在是太重,重到他睁不开眼来。 脑海里浮现出无数的记忆碎片,恍惚间他隐约看见了一个女人,轻声细语地握着他的手仿佛在同他说什么,可他凑近了听,却还是听不见,而不一会儿那个女人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在接下来就如同走马灯似的,从他进入南方塔后睁眼的那一幕开始,一点点像是电影幻灯片般持续播放着,每个人,每件事都好像从昨天才刚刚遇见,刚刚发生。 郑轶,许燃,沈洲,蒋觅,余子晖,贺程……严绥安…… 其实他还有个秘密。 他为他的向导买了个小房子。 房子的地理位置和房型都是他亲手挑的,包括屋内设计装饰他也都亲自参与了,因为他知道,他的向导一直想要一个容身之处,一个属于自己的容身之处。 北方塔不属于他,待着,也是不自在。 他还在房子前特意开了两侧地,锯木头做了栅栏当小花圃。 回头等冬天走了,春天到了,就可以把种子种下去,再等时机成熟,就会有许多新鲜漂亮的花。 漂亮的花,就应该配漂亮的人。 但他的阿严虽然漂亮,却不像温室里的花那般脆弱,经不起风吹雨打,反而要强得狠,因此偶尔对方脸上显露出来的茫然与无措都是十足的反差萌。 严绥安…绥安…阿严… 萧时辰又忽然在想,严绥安之后找什么样的觉醒者当自己的哨兵。 他自私地想让严绥安把那些追求者都通通拒绝掉,但又实在不忍心瞧着严绥安独自一个人面对余生的时光,即便身边有朋友作伴,但独自生活多少还是过于冷清寂寞了。 是会有的吧。 是会还有不在乎严绥安身份,不在乎他外貌,只是因为他是严绥安这个人而喜欢严绥安的吧。 萧时辰不知道,他只想着还有什么是没有未严绥安所做好的。 他已然收集齐全了所有证据传送给了郑轶,只要这些公布于众,那陆怀川连同那四方塔下的部分职官们都注定难逃一劫。 同时他也和郑轶谈了条件,此事结束后,无论严绥安是选择留下还是走,都不要为难他,也更不要走漏出一点有关于严绥安真实身份来历,以及等级判定。 对方听他说完后只问了一个问题:你打算怎么办。 他是怎么回答的,哦,对,他说和李遥一样。 他s级的身份终究是个威胁,无论是四方塔还是人类,之后战争结束,那个看上去就一股子坏水的人类主席估计也会拿他做文章。 更何况他的身体早就已经透支殆尽,和他自出生后就再也未见过的父亲一样,最终都会不足三十岁之前便会死去。 第86章 其实s级哨兵的寿命并没有那么短,如果有固定的向导伴侣,再加上节制使用能力,便也会同一般的觉醒者一样。 萧时辰突然有一点害怕死亡,准确来说,是仍然还有遗憾。 因为遗憾,因为还有未尽的事情,所以他到头来还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不甘心…就是不甘心… 身边的水流莫名开始有了波动,萧时辰甚至感觉到了有雨滴滴落在自己脸上,但他现在明明身处在海底,怎么会雨呢。 随后,从海底好似有一股源源不断在无尽翻涌着的力量朝着他的方向奔过来,一点一点缠绕起他的四肢,再至全身,像是温暖的怀抱一样,逐渐给他冰冷的身躯带来热量。 他止不住地贪恋这股热气,抬起手,渴望得到更多,不知不觉中,这股暖流托着他飘荡的身体一路往上,宛如一只手拽住了他这个溺身于深海之中的人。 “…萧时辰…” 他听见了有人在他耳边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也感受到自己正被紧紧拥抱着。 “萧时辰…醒醒…” 他缓缓睁开了眼,模糊的视线慢慢聚焦到了身前人的脸上。 “阿严……” 是他的向导,他的爱人,是严绥安。 对方见他出声,原本紧张不安的神情顿时一僵,而后渐渐红了眼眶,双手捧在他的脸颊两侧,用着极轻极轻,极柔极柔的声音应道:“我在。” “我又弄疼你了…” 哨兵寻着空气里的血腥味,注意到了向导脖颈处那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印子,愧疚与自责瞬间从眼神里溢出来。 “这对我来说,都只是小伤了。” 向导半跪在地面上,一边不断释放着精神疏导,一边轻声细语地哄着自己的哨兵,也不断地让他和自己对话:“我现在已经是s级向导了,不是吗。” “是…”萧时辰仍是觉得脑袋昏沉,却也对严绥安的字字句句都进行了回应:“阿严一直很厉害,非常厉害。” “但我也需要保护,萧时辰。” “你说过,哨兵保护向导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对吧。” 严绥安托着萧时辰的脸,冷汗从他的额角不住地落下,虽然说的话听上去像是责备,但更像是伴侣之间的小抱怨:“但为什么我每次都需要你保护我,在我身边的时候,你都总是一个人行动呢,嗯?” “…对不起…” “既然知道对不起,那这次事情结束后,就好好补偿我,听到了吗。” “…阿严…” “当然,我也不要你在我身上怎么怎么花钱,你知道我不是那样需要用物质来收买的向导。” “郑轶和我说了,你给我们一起买了一个小房子对吗,为什么不跟我说?” “因为…想给你…惊喜…” 哨兵话音刚落,喉咙处就翻滚上腥味,下一秒,鲜红色的血液就顺着嘴角滴落,可在眨眼之间就被向导径直用手抹了干净。 严绥安强忍着鼻头的酸意,压着颤抖的音,声声继续逼问自己的哨兵:“我给你的戒指,怀表,还有那个耳钉呢,都被你放在了哪里了。” “也在…那个房子里…” 哨兵在竭尽全力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后就脱了力,整个身子都忽然向前倾,头倒在自己向导的肩膀处,每说出一个字都十足了余劲:“…怕弄脏了…你会不高兴…会嫌弃…” “萧时辰。” “嗯。” “不带我去看看你给我们买的房子吗。” “还有花,你说,只要我能开心,就会天天给我送花的,不是吗。” 萧时辰只觉得自己听觉好像也出现了问题,严绥安的声音距离自己好远好远: “…那…阿严喜欢…什么花…” 作者有话说:即将进行一个读条重启~ 第七十三章 没有几年精神病干不出来这样的事 严绥安活到至今为止,从未有一刻如此地崩溃过,他像个做错事被批评指责的孩子般无助地抬起了头,却见着所有人都一脸凝重地站在远处看着他。 对了,他忘了,他还动用了精神屏障,把所有人都隔绝在了外面,只留下他和萧时辰一个人在里面。 自从中心塔出来后,他便抢了台直升机径直朝着十八号监狱的方向开来,不仅因为余子晖告知他十八号监狱出现了大量进入暴走状态的觉醒者,还因为自己的哨兵还留在了那里。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萧时辰开始透支自己生命的,为什么身为对方向导的他没有提前告知到这一切的发生。 严绥安骤然间想起来那次跟对方回南方塔的异样,对方嬉皮笑脸的哄骗他自己只是在浴室里摔了一跤,但那时候他其实明明就…… “…阿严…” 他的手被怀中人扣住,哨兵贴在他的耳边,气息十分不稳:“虽然…我这样做…很自私…但我还是…想和你说。” “我喜欢你…比那些跟你表过白的任何人都喜欢你…” “可以的话…” 萧时辰话刚说完,又有一道声音插进来,而且极度不耐与嫌弃:“说完了吗。” 余子晖双手抱怀,没什么好脸色地朝后挥了挥手,然后指向严绥安怀里的萧时辰:“把这个哨兵带回去。” 说罢,再转头看向严绥安:“你跟我来。” 第87章 人类与觉醒者之间的对战维持了只有堪堪三两天便如同玩笑般地停止了,彼此都不约而同在同一节点下宣布了休战,并相互都提出了协商和平共处。 中心塔原首领陆怀川被判定多项死罪后囚禁在监狱之中,并在三个月之后当中处以枪决,同时还有南北东西方塔里,统计共十五位觉醒者被判为共犯,一并被判为调除职位并根据参与程度处以无期徒刑与死刑。 至于他的伴侣向导陈亦舞因为如今的精神原因,并不作以进一步法律上的惩罚,但也会在特殊看管下在疗养院里度过余生时间。 同时,因为郑轶作为缉拿陆怀川的领队,同时也身为中心塔原副总指挥官,一度被推选成为新的中心塔首领,但被对方一票反对,甚至整个人都还玩起了失踪,让人不仅联系不到,还找不到身影,最后一众群龙无首的人只能把目光投向了当时同样在场,并且配合郑轶一同捉捕陆怀川的严绥安。 但谁料,这位上任不久的执行官也同样玩起了失踪,且自战争结束后便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就此杳无音讯了。 不过,好在,郑轶在一个星期后又自己主动显了身,且也担任起了临时首领的职位,对此,其他四方塔都没有异议,唯独北方塔某位姓章的哨兵在听到后选择了弃票。 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郑轶上位成为首领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贬了部分人的职位,而被贬得人也都不敢再声张些什么,只能默默夹着尾巴做人,同时也升了一部分的职位,据说当天公式一出,就有向导跑去了郑首领的办公室里大闹了一场,最后财务部报销清单上多了一条:桌子,报销人:余子晖。 至于沈洲与蒋觅,最初来到中心塔的原因便是成为后续训练基地的教官,如今战事结束,训练基地也会在后续的计划安排下建造完善,那么他们便也没有要离开的念头。 蒋觅则是卸任了原本的职务,成为了圣所中的一员,日后会在人类生活区域里寻找并登记记录后天分化成觉醒者的人类孩童。听传闻说,他之所以打算这么做,是因为他原是被人类收养在孤儿院的小孩,而那个孤儿院其实也并非如表面一般和善,其中的院长便是专门做拐卖生意的联络人,最后蒋觅能够逃出来,被圣所的人所遇见也是因为当时孤儿院在某天夜里被人蓄意纵火,所以才成功的。 后来有蒋觅手底下工作的向导小孩看到了他夹在书里某个烧了一半的相纸,发现站在他旁边的一个戴眼镜的小男生莫名像如今的人类主席,却被蒋觅笑着调侃说他是不是脸盲。 小向导刚想不服气的反驳,就瞧见已经有个哨兵在不远处的走廊缓步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了。 唯一一个不曾纳入编制的a级哨兵齐穹在这件事情结束后意外地也选择了留下来,最初蒋觅本以为郑轶会给他安排些无关紧要的杂活,或者是官位大,实际事情不多的职位,谁料,对方直接让齐穹去当了新建监狱的总狱长,负责统领看惯所有的囚犯,甚至在重建监狱的时候开了双倍的工资让齐穹负责监工,且哪里要是设计得有问题也可以随便提。 这个提议被临时首领的秘书给吐槽说没有几年精神不正常,做不出这种缺德事情。 不过齐穹本人也没有多说什么话,只是多问了郑轶一句:所有犯人都会关押在新建的监狱里吗。 郑轶点头,说是。 但是在齐穹临走前却又额外补充了一句:“如果要探监的话,你也只有十分钟哦。” 大约三个月后,人类中央政府主席与中心塔临时首领携手共同举行了和平会议,在会议上,双方都重新拟定了联盟合约条款,并也重新划分了所处管辖区领地。 最终,为表示此次联盟能够长久持续地进行下去,双方都交换了原先表明各自领导身份的徽章,同时在各个重要场合建筑前都重新建立起了代表正义与希望的光明女神雕塑。 当和平协议重新签订完毕后,所有在场人员,无论是人类军官,还是觉醒者军官,都纷纷站直身子,挺直腰板,郑重地将拳头在左肩膀上锤了两下,而后最后一拳捶向了自己的胸口,庄严宣誓道:“愿光明女神与我们同在。” 诺大的会场里不断回荡着军人们雄厚的声音,声声入耳,振聋发聩。 所有的人最终都迎来了同一片蓝天,同一片大地。 齐穹推开牢房门的时候,坐在床上的陆怀川正抬头看向贴近天花板的小窗,小窗也被三根铁棍拦着,偶尔天气晴朗的时候会有光透进来。 今天除了是和平条约再度签订的日子,也是陆怀川被处以枪决的日子。 “是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吗,总狱长先生。” 坐在床上的人见齐穹迟迟不说话,便主动地侧过身子:“现在距离探监时间已经过去一分钟了,您还剩下九分钟。” 陆怀川忽然觉得这一幕莫名很熟悉,而后便是想到了严绥安那个比他小上许多岁数的向导,当时在笼子里,他也用着和如今齐穹一样复杂地眼神看着自己。 他不由地想摇头苦笑,郑轶是把这些事告诉了多少人呢。 果真,下一秒,他就不出意外地听到了郑轶的名字。 “郑轶说他当时和你提出过两全的办法,但是你拒绝了。” 齐穹似乎是在做什么挣扎,握着腰边警棍的手紧了紧:“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第88章 他不是很明白,尤其在郑轶告诉他所有全委,告诉他无论是故意挑起战事也好,还是如今的桩桩罪证也好,都是陆怀川和他联手所作的一个局。 当时他气不过一处,一把掀了郑轶的桌子,指着他的鼻子扬声质问他怎么敢如此对待一个好人。 但对方只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杯子中的凉茶,说他未必认为自己就是个好人。 “你不用替他觉得愤慨,陆首领自己都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大的事情。” “怎么可能!”齐穹只觉得荒谬,怎么会有人拿自己的性命作为代价去为了一件其实与自己毫无意义的事情。 似是懒得与他过多辩论,郑轶给了他一条路,让他自己去问陆怀川。 但对方听到他这么问后,反而笑了,问他是什么时候认出自己的。 齐穹没应,扭过头也不愿再去看他。 “我不是什么好人,齐穹。” “我害了李遥,他因为我而暴露了行踪,最后甚至为了替我掩盖主动撞上了我的枪口,所以,无论怎么说,我都是杀死李遥的罪魁祸首。” “我答应过李遥,要好生让你平安长大的。” “我是个罪人。”陆怀川垂下头,长叹口气:“但我得活着,我得让这一切错误的事情最终都获得应有的结束。” 人们或许并不在乎事情的始末前后,也不在乎一个故事之中的波澜究竟有多少,但他们会注重结果,会关心结局会是以什么样的形式落幕,所以一个像样的,令众人都满意的理由与借口成为了至关重要的一环。 而他,陆怀川,就是那个完美契合的人选。 毕竟他从小到大的人生经历便也是如此,富家小姐看中了穷小子,而穷小子也爱上了富家小姐,只是直至彻底陷入热恋后穷小子才发现富家小姐的父亲之所以会一味阻挠他们的原因竟是如此的不为人知。 富家小姐问他:你爱我吗。 穷小子犹豫地回答说:我爱你。 然后富家小姐冲他说:陆怀川,替我杀了我父亲吧。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爱慕的富家小姐接着说道:你难道也认为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吗。 “我不过,也是他们的实验品罢了。” “我受够了,陆怀川。” “如果你真的爱我,请你帮帮我。” 穷小子这辈子大概都无法忘记富家小姐在他面前失声痛哭的模样,自然也说不出一个拒绝的话来。 但无奈,他们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弱小,只能等,等看着tnl研究所被毁,等战争爆发,等到最后也终于轮到他们上台谢幕了。 当他把所有证据都一本不差地放到郑轶面前的时候,向来如同笑面虎的副总指挥官竟也出声挽留了一下他,问他要不要喝一杯茶后再走。 他摆手拒绝说不用了,随后又对郑轶提议说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请人类中央政府主席喝一杯,听说对方也挺喜欢喝茶的。 在踏出牢房门的那一刻,陆怀川觉得这几年压在肩膀山的重量都减轻了不少,毕竟他终于有机会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 “对了,麻烦,把我卧室床头的那本书带给我的妻子。” 陆怀川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还是留给了陈亦舞,齐穹照做了,但是把书放在女人手里的时候,对方依旧没什么反应,呆呆地,目视着前方。 齐穹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到底是嘴笨,于是陪着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等他离开后,整个花园里就唯有女人一人端坐在了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一滴水落在了手里的书本封面上。 大概,是下雨了。作者有话说:还记得有个叫“李书安”的哥们吗。 是陆怀川扮演的,借的李遥的姓(苍蝇搓手) 第七十四章 他长得像我老婆 开地下拳击场的贺老板最近招募到了一个新员工,对外只知道姓萧,所以其他的员工们基本都亲切地喊他萧哥。 虽然明面上说是招募,但背地里都知道这人是贺老板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的, 因为对方失忆了,就只记得自己叫什么,以及...... “我有个老婆,很漂亮的老婆。” 每每当有人八卦起问萧哥还记得什么的时候,他都这么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但也因为这句话,一度被拳击场的其他的工作人员,包括前来搭讪的人都被定义为就是长得聪明,实际就是个傻子。 但偏偏萧哥做事利落干脆,应付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法子,短短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把整个场子都整得服服帖帖的,原本三番五次前来闹事的那群人也不再来捣乱,见到萧哥甚至还会遥遥招手打招呼。 也有人问过萧哥是怎么做到的,对方只是笑笑,耸肩说可能是被他的个人魅力所折服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萧哥那一张脸长得是真的好看,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走过路过都会回头看一眼的程度。 因此,在最初也有人觉得萧哥可能就是个长得好看的绣花枕头,极为蛮横不讲理地拦住正在一边拖地的萧哥,问他愿不愿意和自己上pk台打一把,要是萧哥赢了,随便他提什么要求。 萧哥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笑着点头说好。 于是刚上pk后不到五分钟,对方就缩在台子边,双手合十,不住地朝萧哥求饶,求他大人有大量放过自己,于是萧哥这一场便打出了名声。 第89章 越来越多的人来地下拳击场都只为了看一眼萧哥,不仅因为对方的长相实在过于引人注目,更在于对方进行拳击比赛时的招式也具有观赏性,不像有些拳击手总是会见血,惹得场面一度很倒胃口。 萧哥跟任何人对待都保持着一种上位的王者姿态,动作快准狠,不墨迹,也从不耍阴的,所以对于大多数败在他手底下的人都表示心服口服的,而至于那些不服的,且还不守规矩的也被贺老板在背地里永久地请出了拳击场地。 随着萧哥名气越来越高,自然也有人愿意投掷千金邀请他共度春宵一刻,也有人私底下问贺程愿不愿意把萧哥让出来,价格什么的都好商量,但都被贺程轻描淡写地甩手说:你们自己找他说去,别跟我说。 于是迄今为止,还没有谁能够把萧哥给请出来的,无一例外都出了闭门羹。 久而久之,萧哥也少有再出面打场子,对外宣称说是自己打倦了没意思,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哥们是从台前人坐到台后面去了。 从而,也有人去贺程耳边吹风,说要他提防着点这个姓萧的小子,别回头养了一只白眼狼在这里,无声无息把他底下的所有产业都给霸占了。 贺程却摇头回复说:“我可没养他。” “我也只是受人所托,拿钱办事。” 虽然不可否认的是,萧时辰的到来的确带动了他底下的产业收益额,但贺程也清楚明了,这个收益也只不过是暂时的,萧时辰早晚有一天会走。 对于自己失忆这件事情,萧时辰倒是没有多大的感受,醒来后见自己竟也有地可待,不至于是流浪的处境便也特别心大地该吃吃该喝喝。 然后也欣然接受贺程给自己安排的工作,最初就是做些力气活,在拳击场打杂扫扫地拖拖地之类的,再之后有人找他pk,他赢了,如愿让对方请自己吃了一顿饭。 再后来,他觉得在台上和人对决的感觉也挺不错的,问贺程他之后干完活有空能不能上台打几场。 对方斜着眼看了他一眼后,只是叮嘱他千万别受伤后就随他去了。 也是奇怪,萧时辰发现,在台上和人对打时的自己状态意外地好到不行,精神劲不仅十足,而且整个人也会持续一段时间处于亢奋之中,难以平复下来。 接着他又跑去问贺程,他是怎么捡到自己的,从哪捡到自己的。 对方头也不抬地看着桌面上的相框和他说是在垃圾桶旁边捡到他的,当时看到他昏倒在旁边,善心大发,于是就带回来了。 萧时辰没信,贺程也没管他信不信,只是又嘱咐他千万不要把自己弄伤了。 年轻男人转身关门的时候翻了个白眼,觉得一个腿瘸的男人同自己说出这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更何况,他总觉得他和贺程应该在自己失忆前就认识了,因为他的身体反应告诉他,这个人他曾认识,这也是为什么他醒来后会选择先留在贺程这里的原因。 这种又开赌场又开地下拳击场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人美心善的大好人呢呢。 怎么也得,换…… 透过二楼的单面镜,萧时辰遥遥看到一男人缓步走进了拳击场,因为过于板正休闲的穿衣风格,几乎让他一眼就瞧中了对方。 待在他身边的小跟班见他注意到这个人,便也主动开口介绍道:“萧哥,这就是前面几天一直说想要见你的那位。” “因为你不见客,所以我们每次都以你在忙为理由打回去了。” 萧时辰慢慢从椅背上坐起了身子,一只手托撑着下巴,另一只手一点一点,极其富有节奏地敲打着椅子边缘的扶手。 他的目光一直紧紧跟随着对方,见对方在正中央的拳击场边缘待了一会儿后,忽然抬头朝着他这个方向望过来,直勾勾的,像是要径直透过玻璃把他看穿了似的。 如若这是普通的玻璃镜倒也就算了,可眼前的玻璃是单面,按照道理,对方应当是看不清玻璃背后的自己的。 坐在位置上的男人觉得自己被看得坐不住了,一来是对方的这种实在不带有任何窥探意味的直视让他莫名发怵,而是他也借此机会看清了对方的脸。 这张脸,实在和他自醒来后所做梦里的脸一模一样,如出一辙。 萧时辰莫名就此认定眼前人就是自己梦里的人。 他随手朝着身后的跟班挥了挥,心跳跳得有点不太合拍,脱口而出的第一个音都带着点颤:“他找我的时候有说他叫什么名字吗。” 跟班摇头说没有,只留了个姓,说是姓严。 “那他有说来找我做什么吗。” 跟班还是摇头,说对方每次来都只说是来见一面他,见不着就走了。 萧时辰立马皱起了眉,难得板着张脸,语气也不是很好听:“每次?那前几次来怎么都不跟我说?” “那位严先生之前来都来得匆忙,大概也就来了两三回的样子,也就最近一周来得开始频繁了些。” 跟班对自己莫名被训这件事情感到有些委屈,接着小声补充道:“而且,不是您之前说,这种不表明目的不表明态度的约见都是耍流氓,一律驳回不见的嘛。” 萧时辰被他的一番话整得失语,想张嘴再说些什么,但却最终还是强压了下来,不耐地摆手说:“这次见面的话,就直接给我带上来吧。” 第90章 跟班生怕惹着他不高兴,耷拉着嘴应了句“好”后就退了房间,独留萧时辰一个人在房间里等着。 不知道等了多久,萧时辰都没等到有人约见的通报声,他赶忙推开门,招来下属,问他今天有没有一位严先生要来见他。 下属仔细回想了一番后说是有一位严先生来访。 “不过他好像不是来找萧哥你的,是去找贺哥的,他一来,就被贺哥的人带走了。” “嘿?” 萧时辰忽然来了脾气,贺程这个杀千刀的,天天放了个女人相框在桌面上,现在却来挖他墙角了?真是三心二意的花心大萝卜,呸。 也不看看他现在什么样子了,还想着去钓人家这么一个清爽干净,看着就是正人君子的男人,也真是不害臊。 他也没管贺程在不在自己的办公室,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推开了门,正好就瞧见贺程坐在他的老位置上,冲过去就是一阵对峙:“那位严先生呢。” 贺程眉头一挑,眼眸一转,反问他什么严先生。 “少跟我装蒜,就是你今天约见的那个严先生。”萧时辰双手撑在贺程的桌面上,一副恶霸模样:“他叫什么,电话号码是什么,他来找你干什么,你都要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贺程乐了,他也是难得见一次萧时辰这样不讲理的模样:“我跟严先生之间的事情凭什么要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你就是在撬我墙角。” 萧时辰不服气地反瞪他,却也懒得和他掰扯:“别废话了,赶紧给我联系方式。” “你和严先生什么关系啊,我就把联系方式给你。”贺程双手抱怀,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萧时辰极为不满地“啧”了一声,豁出去了似的,大声说道:“他长得像我老婆。” 说罢,又觉得说法有点奇怪,换了个更肯定一点的词:“他就是我老婆。” “我要我老婆的联系方式,怎么了。”作者有话说:浅浅进行一个世界线收束倒计时 第七十五章 没关系,在场的都是疯子 贺程耸耸肩,说没什么,反而侧过头,越过萧时辰,把目光投向对面鳄鱼皮沙发上正坐着的人:“那既然如此,我就先失陪了严先生。” 随后迎着萧时辰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神情,以及石化僵硬的身子,哂笑:“祝你们聊天愉快。” 说罢,贺程便拄着拐杖走了,平日里晃晃悠悠的步子现下如有神助,一眨眼地功夫就知趣地消失在了屋内二人的面前。 萧时辰不敢回头,因为他还在为他刚刚那口无遮拦的厥词而尴尬;严绥安也没有出声让他回头,因为他还在稍稍震惊于萧时辰对自己的称呼。 其实“老婆”这一词,严绥安还是挺欣然接受的,当然,就算萧时辰抱着他喊老公他也照旧能全盘收下,毕竟这些也都算作是情趣中的一环罢了。 但他从没有听以前还未失忆的萧时辰这般叫过他,大多数时候都是亲昵地唤他“阿严”,偶尔卧床之时,对方哄他放轻松的时候会喊类似于亲爱的,宝贝之类的,而如今听到失去记忆,已然忘记自己的萧时辰当面如此露骨地喊他,他倒是真有些不太适应。 彼时他与萧时辰刚做完换心手术,因为想着萧时辰如今还算是囚犯死刑的身份,再加上不知道萧时辰术后还会发生什么意外情况,他便顺藤摸瓜找上了贺程,拜托对方照料一下萧时辰。 对方手里拿着块丝绒小布擦拭着相框,问他为什么要答应。 下一秒,一把枪的枪口就抵在了他的眉心处,眼前的漂亮男人冷冰冰地开口:“那你可以开始说遗言了。” 于是,最后贺程选择收了严绥安一大笔钱,帮他临时照看萧时辰,等萧时辰醒来后也第一时间汇报给了他。 “原来你们的关系已经亲密到这个地步了吗。” 贺程也为失忆醒来后萧时辰的言辞给震惊道:“我还以为你们只是刚跨越盖同一条棉被的好兄弟关系。” “我们没做过几天兄弟。” “嗯?” “我一直没把他当做过兄弟。”大概是觉得刚刚那个说辞太容易令人想歪,严绥安纠正了一下:“他也没有。” 所以,严绥安也有些意外,萧时辰在忘记所有人的情况下依然对自己还留有片刻的印象,真是一种单单用感动二字来形容都轻了的感觉。 其实关于换心手术,余子晖是极其反对且坚决不同意的,一来是迄今为止这类手术都风险性极高,二是他并不相信谢应那个生物学家宛如纸上谈兵似的一套理论说辞。 而谢应,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自己职业的缘故,锲而不舍地认为眼下救萧时辰的唯一办法就是如此:因为导致萧时辰目前的情况只是提前透支,而不是完全超负荷。同理便是某个机器的齿轮因为忽然长时间进行告诉运转从而磨损卡顿,但并不就意味着这个齿轮无法再被进行使用。 但虽然萧时辰现在也就还能维持着基本的生命体征,但随着时间拖长,他这个被磨损的心脏也将无法承受住他体内作为s级哨兵的能量,不仅会一步步压迫他的脑内神经,各项器官也会衰竭无法运转。 所以,唯一的法子,就是为他再找寻一个等价,足以支撑s级觉醒者能量的心脏。 而之所以说严绥安是最合适的,也是因为他现在身份特殊,他本质上虽然依旧是人类的身体,但拥有着觉醒者的能力。哪怕再换取一个人类的心脏,理论上也依旧可以得到兼容。 第91章 更何况,严绥安也是目前唯一一个分化等级再判定为s的“觉醒者”。 听完谢应话后的余子晖当场破口大骂,说谢应就是庸医,然后指着一边屏幕上那个红色的百分之五说,你们都是瞎子吗,就百分之五的成功率,不仅萧时辰可能救不活,严绥安也会死。 “疯子,你们真是一群疯子。” 余子晖拍起桌子就打算走人,走到一半突然想到他为之嘶声力竭辩护的另一个主人公还坐在位置上,立刻折返回来,语气是少有的严肃,几近命令:“跟我走,严绥安。” 也不等严绥安有什么反应,便一把拽起他的手腕,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 谢应不敢去拦,所以只能眼神求助坐在长桌另一侧的郑轶,但对方却没看他,也不吱声,仿佛完全都没注意到刚刚这个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本正经地转着手中的笔。 当晚,洗完澡后的郑轶刚回到书房,便看到了坐在窗边的严绥安。 朦胧的月光洒下,倾倒在这个长相不凡的年轻人身上,显得如此的清冷。 “陆怀川现在在哪。” “不用找他了,我来给你解答吧。” 穿着睡袍的郑轶靠在自己书桌边上,双手抱坏,在浅叹口气后悠悠开口说道:“陆怀川向我承认,他的确有意把你当作萧时辰的向导来培养。” “早在你被余子晖带回北方塔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你,并确认猜测tnl研究所的那份药剂使用在了你身上,因为那两个研究员后续被抓住后当场就选择自尽了,手边也并没有药剂箱。” “他们也并不是你的亲身父母,你真正的父母在中央政府里并没有登记,可能也只是生活在贫民区里的人。” 严绥安轻轻“嗯”了一声,说他知道。 他从很早就知道了。 绥安绥安,顺绥平安。 他一直很感谢那两位研究员给自己所取的名字,但奈何在tnl研究所的时候对方再也没有来看过自己,他也再也没有机会亲口说出那句感谢。 对于陆怀川把自己也定义成这设计圈套中的“牺牲品”,严绥安意外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多大的脾气,只是在想,有了陆怀川这个无形的担保,萧时辰手术的成功机率是不是就提升了,不再只是那个百分之五了。 想到这,严绥安自己都不由地想笑。 余子晖确确实实没有骂错,当时在场的一窝人都是疯子,包括他这个另一个当事人。 “但我觉得你可以不用质疑萧时辰对你的感情。” 郑轶莫名想为自己此时此刻还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萧时辰辩解一下,虽然他也并不是特别清楚陆怀川在这两个人之间推波助澜了多少:“一个人待你是否是真心的,我认为你应该能判断出来。” “更何况,你是人类,不是吗。” 严绥安扭头看向靠在桌边的哨兵,不语。 哨兵与向导之间会远比与同类别觉醒者有天生的吸引力,这也是哨兵与向导结伴成为精神链接的原因。 而他是人类,萧时辰靠近他不会是因为他作为不同类别的吸引力。 只是因为发自内心的喜欢,所以才会想要和他在一起。 “我从来没怀疑过。” 坐在窗边的人又把头转了回去:“我刚刚只是在想......” “想什么?” “在想,郑哥你当年要是在北方塔也能够如此好好说话的话,应该不会和余哥关系现在那么僵硬。” “我......” 郑轶话还没说完,就又被严绥安给打断:“所以,按照陆怀川的预期,手术的成功值能到多少。” 对方板着脸报给了他一个还可以接受的数字。 严绥安若有所思地拖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问郑轶他如今做什么都可以,是吧。 “萧时辰跟我谈的条件是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是去是留,都不能拦你。” 虽然不知道严绥安为什么会忽然这么问,但郑轶本能觉得对方在算计琢磨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大事情,于是便再半是提醒半是忠告:“现在局势还有些动荡,虽然双方都宣布停战,但最新的和平协议都还未进行签署,人类那边也不是全然都对我们保持信任的态度。”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再签订和平协议。” 郑轶抱着的手松了下来,从随意斜靠的姿势站直了些:“你是有什么别的安排吗。” 面前人摇头说没有,说完却又说:“我可能打算去旅游吧。” “去一个星期,很快就回来。” “什么时候走?” “明后天吧。” “一个人?” 严绥安嘴角微微上扬,说:“大概四五六七个人吧。” 于是,第二天余子晖醒后去敲严绥安房间,发现空无一人时,沉默了两三秒后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同时还有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他处,还穿着睡衣的谢应也发出了同样震耳欲聋的爆鸣声。 但可怜的是,后者还没发出几秒,就被堵上了嘴,并左一哨兵,又一个向导,前一个哨兵,后一个向导的阵容架进了某个手术室内。 “萧先生。” 萧时辰听到身后人在喊自己的名字,生生吞咽了口唾沫后转过身子,望着对方那双好看的如同赌场里那漂亮的琥珀宝石,强装着镇定应道:“严先生......” 第92章 他梦里面的漂亮老婆直勾勾地盯着他,盯着他连大气都不敢再喘一口,只听对方接着说道:“你是想要我的联系方式吗。” 原本还雄赳赳,气昂昂的男人顿时没了气势,缩着脖子,极为乖巧的点头,说是。 “好啊。” 眼前人笑着应他,让萧时辰顿时觉得眼前的乌云都立刻散去,结果还没灿烂片刻,对方就撕烂了他的伞。 “我们打一架吧。” “你赢了,我就给你。”作者有话说:世界线收束倒二 第七十六章 漂亮且厉害 萧时辰输了。 但值得庆幸的是,起码没有当着很多人面前输的。 萧时辰躺倒在拳击场上,头顶的吊灯晃得刺眼,他刚想要抬起手来挡住,视线里就多出来了一只手,同时探出的半边身子也恰恰好把那道光束给全遮挡了下来。 逆着光,他看清了来者是严绥安的。 在打之前,严先生就告诉他了自己的全名,说,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以直接喊他的姓氏。 对方似乎是想要拉他起来,半曲着身子,悬在半空中的手始终未收回。 萧时辰好像是看着他这张脸看呆了,愣愣地问了他一句:“严先生,我们之前在哪里见过吗。” 站在他身前的人笑了,问他是在梦里吗。 他先点头,而后摇头说不是。 “不是在梦里,是在现实生活里。” “你......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萧时辰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搭上去的瞬间就被一股十足的劲给拽了起来,从原先的躺姿换成了坐姿。 严绥安看着体格不大,瘦瘦高高的,不像是常年锻炼,造就全身都是大块肌肉的体型,却意外地比萧时辰之前所打过的拳击手力气都要大得多,且大得不止是一点。 见严绥安也在自己身边屈腿坐下,萧时辰便成热打铁问他之前是不是当过兵,在军队里面待过一段时间。 男人晃神了片刻,而后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问他为什么这么问。 “之前在这里打过擂台赛,我得了第一,我所接触过的人都不是我的对手。”说到这里,萧时辰停顿了一下,微微侧头看向严绥安的侧脸,他恍然间觉得近看,严绥安的面容更有一种女性的漂亮,不仅仅只有男性的俊气。 “但你今天赢了我,阿严。” 萧时辰今天特意关了场子,就只是为了和严绥安能有机会共处一室。 打之前他还在想怎么收着力不打上对方,结果对方连装备都带得极为娴熟,眨眼间的功夫就已经登上了台,并摆出就位的姿势,只等着和他的比赛开始。 之后对打的过程中,萧时辰也明显地感受到严绥安的一招一式都是实心的,并不是所谓的花拳绣腿,只要分神一点就会被他抓住,然后冷不丁挨了一拳,但是倒也称不上很疼。 如果今天是当着许多人的面,正儿八经地打一场对赛的话,只怕这个地下拳击场的第一名就要易主了。 但严绥安显然没有想那么多,他就是想单纯揍一下萧时辰罢了,毕竟这个不争气的家伙又给搞失忆这一套,实在是太烦人了。 没办法,之前萧时辰已经把他“养”得成了个有脾气的人,他忍不住,只能在拳打脚踢上下下功夫。 最初他也能感觉到萧时辰在对自己放水,似乎是没想要和他认真来一场,直至被连踢打了数下才进入了状态,同样卯足了劲来应对他的进攻与格挡。 要是换作以前的萧时辰,可能就没打几下,黏黏糊糊地找机会抱上来,然后跟他撒娇说阿严,好痛,不打了行不行,才不会像和如今一样酣畅淋漓。 “那你为什么不猜,我会不会是觉醒者呢。” 果真,此话一出,严绥安在萧时辰的脸上看到了诧异的表情,但也只是一瞬的功夫,对方就露出懊恼,用以为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嘟囔道:“怪不得,我打不过你。” 可刚说完,萧时辰的脸上又变了,短短一分钟内,跟京剧变脸似的一样精彩,极度担忧不安地询问:“那你已经有哨兵了吗。” 他记得贺程跟自己提过,当下除了人类,还有觉醒者这一类身份的人,他们是部分人类后天进化而成的,进化后会再分为向导和哨兵两种类别,具有不同的能力。 严绥安也同样侧过头看他,好奇他就这么直接把自己定义成了向导:“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向导,不是哨兵?” “因为你漂亮。” “当然不止漂亮,而且很厉害。” 萧时辰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地继续说道:“贺程和我说过,哨兵都是一些长相差,体态臃肿,脾气也很差劲的一群人。” “你很漂亮,很好看,脾气也很好,所以我觉得你应当不是哨兵,而是向导。” “阿严,像你这样的向导,应该很多人都追你吧。” “阿严?” 见严绥安从他回的第一句话后整个人就呆滞住,连呼吸好像都停了那么一秒,让他以为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马上止住了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心下也慌乱起来。 “对不起,我走神了。” 萧时辰随意搭在膝盖上的手被人盖住,温热从手背,顺着血液一路留进了心田里,让他只觉得自己仿佛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喉咙也开始紧缩。 第93章 “我是向导,不是哨兵。” 严绥安没有把附在萧时辰手背上的手挪开,反而还慢慢向前,只要他手指顺着指缝再滑下半分,两个人就将是十指紧扣的状态:“我没有很多人追。” “只有一个人追过我,一个人当着我的面夸过我好看。” “他是......哨兵吗?”萧时辰甚至都不是很敢在哨兵两个字面前加“你的”两个字,他还不想他还没开始的初恋就这样被画上句号。 坐在他身边的人点点头,承认了是哨兵。 “他对我很好,但他总觉得对我好像还不够好。” 严绥安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观察着萧时辰的反应。 当萧时辰说出那句“因为你漂亮”的时候,不可否认地他有了想哭的冲动,因为当年的萧时辰就说过这句话,一模一样,只字不差。 他本以为他想起来了,但又自己后知后觉,这不太可能。 他问过谢应,萧时辰多久会恢复自己原先的记忆。 对方也很委屈地表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醒来后的萧时辰会失忆,而且失忆得尤为彻底,几乎是将目前一生所发生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这也并不在他的理论后遗症的推测结果里。 “就当开启一段新的生活吧。” 在得知现状后的齐穹找到他,似乎是想出于开导的目的找上他,但奈何嘴笨,支支吾吾半天也吐不出什么好话来,最后临走的时候规劝他:“从头开始,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情。” “如果蒋觅有一天失忆了怎么办。”向导皮笑肉不笑地望着站没站姿,坐更没坐姿的总监狱长。 总监狱长大人原本手中还用来丢给黑豹玩的球都没拿稳,“啪嗒——”一声落了地。 “我大概会先把让蒋觅的人整失忆的人杀了,然后在把他囚禁起来,告诉他我是他的丈夫,他是我的老婆.,然后.....” 最后严绥安没听完就自己选择离开了位置。 真是不好意思,他们的赛道不一样,他不搞强制爱,只搞纯爱。 所以,于是他打算慢慢来,温水煮青蛙。 哪怕萧时辰可能此后一生都不会再想起他来,但至少,他们依旧还能相互作伴。 他也并没有成为孤单一个人。 忽然,严绥安觉得自己手被人反扣主了,垂下眼,就瞧见原本只是搭在萧时辰手背的手已经被对方紧紧握在了手心里。 “阿严,你刚刚看上去很伤心,是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情了吗。” 萧时辰并不是很懂作为觉醒者的那一套方法,只是觉得刚刚严绥安说完话后看向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悲凉,好像是在透过他看着谁,但又好像看得就是他本人,他不知道具体原有,只是出于身体反射,握住了对方的手,想以这样的方式给予对方安慰。 “如果那个哨兵给你这样的感受的话,那就只能说明他绝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比如说?”严绥安有点好奇萧时辰能对曾经的自己进行什么样的批斗。 “比如说......”萧时辰想了一下,倏然眼前一亮:“把你桌子上的杯子打碎了没告诉你,说是野猫干的,偷偷做了好吃的结果一个不留神全吃完了,一个都没给你留下这种。” “这听上去好像都不是什么大事情。” “但他喜欢你,他就会觉得有关你的一切都是大事情。” 萧时辰表面说得头头是道,实际心底早就苦哈哈一片,先来后到的顺序他还是懂得。他真生怕对方还是严绥安什么白月光之类的,他就更没有什么机会了。 虽然萧时辰觉得他现在就和严绥安谈喜欢他也实在是唐突冒昧了,更何况先前他不止拒绝了约见,还如此大放厥词声称严绥安是自己梦里的老婆,对方没把他碎尸万断就已经很不错了。 但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这样,想抓住一切机会和对方亲近,想和他说话,哪怕什么事情都不做,只是单纯地陪着,他都觉得心花怒放。 “那他现在在哪里。” “谁?” “喜欢你的那个哨兵啊。”萧时辰话刚从嘴里蹦出来,就心下不妙,不免想到对方不会是个骗人身子,偷人芳心的大渣男吧。 谁料,身边的人却忽然贴近了他,头依靠在他的肩膀侧,似是喃喃自语说了些什么,但萧时辰没听清。 “什么?” “没什么。”身侧人回他:“快点恢复记忆吧,萧时辰。” 快点想起来,继续爱我吧。作者有话说:倒一 第七十七章 我们谈恋爱吧 严绥安来得次数多了,拳击场里的其他工作人员自然也脸熟了这位长相同样在人群里极为出众的男人。 更重要的是,他们还发现,只要这位严先生来了,他们的萧哥就会屁颠屁颠地从二楼跑下来,用他们从未听过的嗓音,声声喊着“阿严阿严”,也实在是难为那位严先生竟然没有起一层鸡皮疙瘩。 “我们是不是要对严先生改称呼了。” 某日照旧看见萧时辰打扮得花枝招展,迫不及待地冲出拳击场的扫地小哥拉住了身边同样跟着看热闹的朋友。 还抱着一袋沙子的小哥想下意识挠头都空不出手来,反问道:“那我们应该称呼他为什么。” “老板娘吗。”听到这边有人在讨论,越来越多的人凑了过来。 第94章 刚说完,就又有人反驳他说严绥安是男的,怎么能称呼为老板娘呢。 “那老板夫呢。” 最后讨论着讨论着都忘记了手里的活,正巧被前来微服私访的贺程看见,每个人都完美喜提扣除一个月工资的奖励。 萧时辰有问过严绥安,作为觉醒者长时间待在人类生活区域不会受到影响吗。 对方很无所谓地摇头说不会受到影响。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也不能完全算得上是觉醒者。” “你也可以帮我当作人类看待。” 手术成功后,严绥安在中心塔还逗留了一段时间,虽然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但几乎是每日每夜都在忙活着处理争纷后的项目。 当然,更关键的一点是要哄一下被他这不打一声招呼,说走就走的架势给狠狠伤害到的余子晖赔礼道歉。 对方躲着不理他的第三天,被一块提拉米苏给哄好了。但也嘴硬地扬言说,严绥安之后的事情他都不会插手了,是死是活他也不管了。 当时这么干的原因之一便也是严绥安自己都没法保证手术的百分之百成功,郑轶报给他的数值也只在原谢应预估的基础上提了二十个点而已,只能说是希望更大了一点。 他怕余子晖受不住,在手术之前还跟郑轶通了一则电话。 对方在电话另一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挤出来一句知道了,似是对他这个做法也感到了一丝无语,但却也因为木已成舟而无可奈何。 作为帮凶之一的齐穹倒是很爽快地就加入了队伍,因为他从认识对方起就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对于自己那些上串下跳的提议严绥安当年可一个“不”字都没说,甚至还陪同着一起参与了。 且手术的地址也是他选的,就选在了当年的tnl研究所,被蒋觅踹了一脚,并锐评:你是有什么ptsd自我折磨综合症吗。 齐穹双手展开,作出投降姿势,表示自己ptsd的东西挺多的,你说得是哪一个。而沈洲和许燃则是同npc自动跟随一般,直接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跟了过来。 手术前蒋觅找到了正在房间里换衣服的他,问他他怕不怕,他说他不怕。 严绥安尝试让自己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尽管语气听上去轻松,但始终无法被扣上的,最靠近领口位置的纽扣还是充分暴露出了的紧张。 “怎么会不怕呢,我是人啊。” 他卸了气,无奈地说道。 蒋觅走上前,将他扣了半天都没有扣成功的纽扣扣上,之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们也怕,绥安。” “无论是你,还是萧时辰,这都是一笔做不起的”买卖“。” “但我们尊重你的选择。” 说完,蒋觅又重重地拍了他两下肩膀,也不愿将气氛搞得过于的悲壮,带着点玩笑的口吻:“醒来后请你吃香的喝辣的。” “不带萧时辰那个菜逼。” 失忆后的萧时辰对蒋觅这个人有点印象,最初他按在对方头上的关键信息点是——阿严的觉醒者朋友,向导(无威胁),后面逐渐演变成了——和阿严关系有点太好了的觉醒者朋友(有威胁)。 因为毕竟蒋觅现在调任至了圣所,出于工作缘故自然也会在人类生活区域多进行逗留,一来二去自然也会到严绥安的地方多晃晃,偶尔犯懒,在严绥安家里多摸一会儿鱼,顺便有时候会让严绥安把他的精神体放出来,让他吸几口放松放松。 所以失忆后的萧时辰见到蒋觅的第一面就是对方盘腿坐在严绥安家里的沙发上,双手抓着化身为小型体的白狮普鲁托,在那一顿猛吸,险些被萧时辰当作变态揍一顿,如果严绥安再制止得晚一点的话。 后来,不止蒋觅会时不时来串门,还多了其他“阿严的好朋友们”一个两个,接二连三跟春后的竹笋一样从萧时辰眼前冒出来,而且不止只有向导,甚至还有俩哨兵。 当然,这对萧时辰而言都是小问题,都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这样每次他去找严绥安的时候,就总有人在旁边! 萧时辰对此真的感到特别特别的憋屈,却又敢怒不敢言,毕竟都是严绥安的朋友,他横竖都得在他们面前装得好一点,看起来特别靠谱,否则回头指不定哪天他们在严绥安耳边说自己的坏话,破坏他和严绥安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好关系呢。 身为暴风眼中心外的严绥安把最近这一幕幕都看在眼里,有时候瞧见萧时辰被“欺负”时实在是忍不住想要笑,但又一想自己倘若要是跟着笑了,不也就成了从犯后就堪堪都忍住了。 “我靠,太爽了。”终于有机会替以前的自己报仇雪恨的许燃只想举杯高呼,得瑟地晃着脑袋:“萧时辰这个家伙能不能再晚两三天恢复记忆。” 趁着对方还什么都没想起来,他还想借机多敲诈几笔。 说吧,再冲一边始终笑着摇头的严绥安提议道:“要不绥安现在就给他小小地洗脑一下,就说我是他的债主,他还欠了我一大笔钱没还。” “最近很缺钱吗。”严绥安放下手中的酒杯,单手托着腮:“他没什么钱。” “是吗。”沈洲插嘴进来:“我见他每次来见你,不都带了一大束花来,还次次都不重样,看上去不像是没钱人的样子。” 桌子另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齐穹也在吞咽下嘴里的吃食,跟着揶揄道:“就是,现在那整个地下拳击场不都归他了吗,他现在可是唯一一个不用给任何人打工就能天天财源滚滚的人呐。” 第95章 “少维护他了绥安,回头等他恢复了,我们一人都会给你包一个大的。” 蒋觅说着,就要再往严绥安杯子里倒酒的时候,就被对方给回绝了,说要去看看房间里的萧时辰。 萧时辰不知道从谁那里听来说今天是他的生日,同时拽着这一帮人,硬是要给他过生日。 这也还是严绥安头一回带着那种给小孩带的塑料纸质王冠,被一圈人围在中间,在根本完全不在调上的生日快乐歌中吹灭了那根插在奶油蛋糕上的蜡烛。 之后那块精致的蛋糕就被当作是互相抹脸的作案工具,除了严绥安的所有人,脸上几乎都被抹上了好几个爪印自,其中最多的是萧时辰,当然有一部分是替严绥安挨的,绝大一部分都是纯粹出自个人恩怨了。 紧接着的历史保留节目,萧时辰同样作为头号公敌被接二连三地灌了酒,不过也是真本事,在连续下肚了十瓶后才跟严绥安说自己实在不行了,整个人晃晃悠悠地起身朝着客房的方向走过去。 于是等严绥安推开房门的时候,就瞧见了仰面躺在了床上,但只是横躺,头并没有沾到枕头上。 “阿严?” 严绥安才刚刚走近没几步,躺在床上的人就呢喃着喊他的名字。 “他们灌你,你就不要喝了。” 躺在床上的人挣扎着坐起来,伸手虚空抓了几下后才拽到了严绥安的衣服角:“要喝的,如果我不喝,他们就灌你了。” “他们不会灌我的。” 被小心翼翼握着衣角的人,有些心疼地拖住萧时辰的脸。 “....是吗,那就好。” “阿严今天开心吗,生日过得开心吗。” “嗯,开心,谢谢你。” 萧时辰听到他这么说,睁开眼,在未开灯的房间显得亮亮的,像是小狗,同时露出个傻兮兮的笑容:“那阿严今天许了什么愿望。” “不是说,愿望说了,就不灵了吗。”严绥安没忍住,抬起空出来的那只手刮了刮他的鼻梁。 “阿严不说,我也知道。” 严绥安面前的人仰着头看他,嗓音因为喝了太多酒后听上去沙沙的,但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你想让我早点恢复记忆是吗。” “我就是你那个,失忆的哨兵,对吧。” “嗯。”严绥安不否认,凭着萧时辰这天生敏锐的洞察力,他怎么可能会猜不出来自己失忆前的身份。 “那你还喝那么多酒。” “没办法,不这样,我们没有办法过二人时间。”男人眼中先前装醉的失神渐渐散去,变为澄澈:“所以,阿严是许得让我早早恢复记忆的生日愿望吗。” 严绥安勾着嘴角,摇头说不是。 “那阿严许了什么。” “我说了,你就会帮我办到吗。” “嗯,说说看。” 严绥安缓缓吐出一口气说:“我许的愿望是,我想要个男朋友。” 他双手捧起萧时辰的脸,迎着对方不可思议的面容,在那柔软微凉的嘴唇上落下一吻。 有时候简简单单的一个吻可以抵过千言万语,但有些感情就需要大大方方地直说出口。 “萧时辰,记忆不是唯一,无关你是否会再恢复以往的记忆,对我来说,你都还是萧时辰。” 就像当时萧时辰选择他一样,无关乎他是什么身份,都如此坚定不移地站在他的身边。 “就当老天给我们开了个玩笑,让我们有机会,像普通人一样重新开始。” “萧时辰,做我男朋友吧。” “我们谈恋爱吧。” 叮—— 【这个恋爱不好谈】大型虚拟真人角色扮演游戏正式进入完结倒计时,玩家意识即将回归本体,请相关工作人员就位。 恭喜玩家【严绥安】获得解锁隐藏成就,特予额外奖金福利,请玩家意识在脱离游戏世界后到主办方处领取。 npc玩家【萧时辰】退出副本游戏【这个恋爱不好谈】,相关数据即将进行自动删档。作者有话说:朋友们元旦快乐! 感谢2023各位对此文的陪伴。 这章最后一个字打出来的时候真是让我好生感慨,终于让我写到这一步了。 没有完结没有完结~ 还有几章~ 第七十八章 明天见 【这个恋爱不好谈】是士德互动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在今年年初刚推出来的一款大型虚拟真人角色扮演游戏,游戏过程中需要玩家佩戴专业设备并躺入游戏舱内,待游戏正式启动后玩家们的意识会自动进入游戏系统,成为这场游戏里面的主要人物之一。 而这款游戏在被游戏公司推出后就进行了测试,邀请了各行各业的人士,比如专业的电竞选手,金融行业的从事者,生物学博士,包括娱乐圈里的歌手,演员等,总计十几位玩家进行测试,同时将挑选其中一位作为主视角进行全平台的直播。 这款游戏从本质上暂且定义为更真实性的【剧本杀】,为了让整个游戏系统不至于故障崩盘,在剧情走向方面都是由游戏策划团队所设计好的,只是按照设计团队内部测试时的结局作为参考,作为主视角的陆怀川最终会存活下来,在授予表彰后继续担任中心塔的首领,反倒是副总指挥官郑轶会在最终的逃犯追捕过程中去世。 至于其余人的戏份其实给的都并不充分,基本只是配角,所以在直播观看的人眼中核心仅仅围绕着,陆怀川,郑轶,齐穹这三个人展开。同时,值得一提的是为了让观看者更能分辨玩家身份,也为了让意识进入游戏世界里的受邀玩家更加沉浸,所以每个人都拟用的是自己的真实名字,真实的容貌模型。 第96章 所以当游戏结束,耳边有人叫着自己名字时,严绥安一度有在恍惚,迎面朝着自己走来的人是不是在叫自己。 “hi,我,许燃。” 刚摘下头盔,与游戏世界里如出一辙的人就已经来到严绥安游戏仓旁边,向着他打招呼的同时作自我介绍。 严绥安点点头,他对现实生活中的许燃是有印象的。 毕竟如今也算是选秀唱跳类节目的火爆期,尤其像许燃这种从选秀第一期就有话题度的人,想让其他混娱乐圈的人不认识都困难,但严绥安依稀记得许燃最后好像并没有出道成功,如今在做独立音乐人。 见这边已经有两个人在攀谈了起来,其他从游戏舱内出来的人便也围过来,各自做了姓名和职业介绍。 “竟然只有我一位女性吗,真是令人意外。”游戏中扮演陈亦舞一角色的女人是一位出道多年的女演员了如今年龄快接近四十,竟然能来参加这种类型的活动也同样叫人意外。 几个人没聊多久,就被各自负责的工作人员所叫开了,所是后续的项目内容要进行交代,也是在这个时候严绥安发现自己身边没有【萧时辰】这一个人。 “我们游戏玩家里,萧时辰,不在吗?” 替他领路的工作人员前进步子一顿,尴尬地冲他一笑:“很抱歉啊严老师,那不是玩家,那只是我们游戏中的npc。” “npc?” 严绥安一怔,不可思议地接着问道:“npc也会有姓名吗。” “npc......”工作人员停顿了好长一段时间,眼神飘着也不敢再回头看严绥安,只能先把他领到房间:“严先生先进屋坐吧,之后会有专门的游戏运行设计人员来跟您对接,访问一下您关于这次游戏测评的体验与意见,之后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他们。” 说完,领路的人就跟遇到什么脏东西似的,飞快地逃走了。 实际上严绥安也没有就这个问题打算难为那个工作人员,毕竟他也已经不算这个圈子里的人了。 这次来参与这项游戏测试的很大一个原因也在于他不久前刚刚与自己的经纪公司提出了解约,且目前也在进行诉讼,申请赔偿这些年一直都在被拖欠的工资,但是他的律师告知他,按照他当年签订的合同而言,所拖欠的工资肯定是能被要回的,除此之外虽然不用支付如此昂贵的解约费用,但是最终也避免不了支付一定的解约费,希望他能提前准备好。 但别说解约费了,他现在连一个月800的房费都支付不起,房东已经电话短信威胁多次,声称若是他再拖欠,便只能请他搬出去。 走投无路之下,一个曾经和他交情尚可的前辈跟他说现在有一款真人秀剧本啥游戏正在招募人员,不仅娱乐圈,其他圈子里的人也都在招,而且据说支付的资金费用很高。 “回头开直播,你也别管那个游戏玩得有多好,就你这张脸,就足以再吸点粉回春,回头再多上几个真人秀,保证你后面几年吃穿不愁。” 严绥安当场只是笑笑,没多说些什么。 首先,如果这个真人秀真有如此大的流量热度,他这个出道几年都没有什么代表作品的糊糊,且一点水花都莫得的人估计在第一轮海选的时候就被刷下来了,更何况,还完这一笔欠下的钱后他就打算回家找工作去了,不会再淌这一场浑水。 当年经纪公司签他的时候说看中了他唱歌好听,请他签约为公司底下的艺人,结果后面约定的专辑没有做到,还被迫为了维持生计,只能亲自去跑了无数剧场的龙套,面了无数场试,其中有一回面试时定好的男四号也在开拍前的前一天被顶掉,对方轻飘飘一句“抱歉”断了他近三个月的收入。 严绥安也从来没觉得自己在演戏方面有什么天赋,却总是被人说他长得好看,很快就容易出头,这种无用的鸡汤喝多了,他也觉得腻了,等再听到别人这么说得时候也就只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罢了。 后来他还是向这个游戏招募投了简介,谁料一个星期后就收到了回信说被录取,并会在下个月初有专门的车和人员进行接送前往游戏场地,同时还打了十万块钱进入了自己当时留下来的银行卡里。 严绥安当时不懂,且大为震惊,现在的真人秀都是这么玩的吗。 他当时以防万一真的以为遇到了诈骗集团,结果当天晚上就有工作人员打电话与他对接,同时在第二天早上还有官方微博进行了官宣名单。 好家伙,他就像是刚注册了账号的新人按错了键降生在了新手村。 “你们真的没有搞错名单吗。”严绥安看着自己死气沉沉的微博号在短短几日里突破十万,真的有种祖峰冒青烟的感觉。 “没有,严老师,选择你必然是因为你满足我们的游戏玩家要求。” 和他接应的是位男工作人员,说话声音有点点低,但不像网络短视频那些男主播一样,是真的实打实的低中带着点性感,每次和他交流,听到对方声音,严绥安都挺开心的。 ”话说,你们游戏的设计者,为什么要把这个游戏副本设计成这个名字。“ 前去录制的前一天,严绥安照旧和那位男工作人员进行通话,这已经几乎成为他这一个月的睡前固定节目,一开始都只是确认着关于游戏录制的相关事宜之类的,毕竟他现在连经纪人都没有,很多事情都需要自己去亲自确认,对方也很有耐心替他一一解答,之后正事聊完就容易开始聊一些其他的东西,琐事闲杂的事,哪怕是今天家里养的花开了都能念叨聊上几句。 第97章 ”我记得这个游戏的设定核心不是战争与和平吗,看上去和恋爱完全没有关系呢。“ ”现在的剧情如果不带一点爱情元素在里面,可能不会那么有吸引力。“对方解释道:”严老师想在游戏里体验一场恋爱吗。“ ”游戏剧情和人物设定不是已经定下了吗。“ 严绥安有些意外听到对方这么问,还以为自己漏看了什么游戏玩法设定,特意再打开那个word从头到尾翻看了起来:”剧情里面也只有陈亦舞一位女性,是配给陆怀川的不是吗。“ ”我这种配角谈恋爱估计也吸引不了大家什么眼球,你们还是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精力制造什么所谓的话题度了吧。“ 等严绥安自己又叭叭了好一会儿后才发现对方已经许久没回他的话了,他正以为是不小心触碰把电话挂了,另一端就又传出来了对方的声音:“严老师不能接受与男性谈恋爱吗。” “当然没有,我之前也谈过一任男朋友。” 提到前任,严绥安不免开始有些阴阳怪气起来:“不过人家三代单传,家中振兴可就指望着他那个身子了呢。” “他背叛了你?” 对面人委婉的用词莫名戳中了严绥安的笑点:“嗯,他结婚了,孩子都出生了吧。” “不恨他吗。” “不恨。”严绥安回答得很干脆利落:“糟糕的人和事都不值得我去留恋。” 像是想到什么,又接着问道:“明天录制现场,也是你来带我吗。” “你想见我吗。”对方反问他。 严绥安笑了,说当然。 “你们这种一对一工作不应该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吗。” “我要是没有你,我回头在游戏片场可不就约等于瞎子。” 对方似乎也被他的形容给逗笑了,传来几声细微的笑意:“你会见到我的,严老师。” “明天见。” 但他无论自游戏开始还是至游戏结束都不曾见到这个男人的身影。 第七十九章 戒断反应 等最后的采访结束,严绥安主动开口留住了采访他的女主持人:“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女主持人和身边的工作人员对视了一眼后,扬起了礼貌式的笑容答道:“可以的,严老师。” “请问您有什么问题吗。” 严绥安望了一圈女主持人身后的所有人,没什么过多的情绪:“不是什么大问题。” “游戏中的我,本来最后是什么结局。” 其实他本来想问这个游戏原先设定的结局是什么,但很快转念一想,他根本不在意游戏结局的如何,只是在意那个被他们定义成npc的【萧时辰】。 只要是数据存在过,那便一定有迹可循。 “是这样的,严老师。”女主持人又坐了他面前的座位,耐心地接着替他解答:“我们并没有设定这场游戏的结局。” “结局完全是由你们玩家自己所决定的。” “我们做的仅仅只是在游戏过程当中合理控制游戏时间与游戏进程,因为你们是玩家,有自己的思维和考量,每个重要的时候所做的选择不同,所以不同的玩家最终所达成的结局也是不一样的。” 这也是设计团队在同步观看游戏进展中发现剩下几个男角都开始自己自动组cp,甚至作为主角之一的郑轶也开始搞cp的时候,整个监控室里都一时间传出了吸氧的声音。 得亏观众看得是陆怀川的视角,不然设计团队就要集体开始发疯了。 “那之后的玩家再进入这个游戏设定里,也还会遇到【萧时辰】吗。” 女主持人梗住,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短暂地犹豫了一会儿后,缓缓摇头说不会。 “这款游戏在本次测试完之后还会进行修补之前未发现的bug,无论是剧情还是设定,我们都会进行一定的调整,然后......” “所以【萧时辰】的存在目前对你们来说算是这个游戏里的一个bug吗。” 尽管严绥安想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激动,但是语速却也控制不住地自动提了上去,让女主持人根本无从开口:“那你们当初设计出这个npc角色的意义在于哪里呢,只是为了凸显出我这个人物有多么的深情?” “深情到哪怕知道从一开始就是“陆怀川”那个伪君子设的计,我都心甘情愿地答应了换心手术?” “你们不觉得把这样的戏码安在一个配角身上很不合理吗?” “我都,我都已经,爱上了,结果你告诉我,这只是一场游戏?” 严绥安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但他一时间也分辨不清自己是在为游戏里的自己难过,还是在发现自己竟爱上了一个数据而感到荒谬。 明明那个人如此真实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却又被人告诉是假的。 真是......真是......太荒唐了...... 严绥安终于在这一刻恍然大悟,为何从游戏醒来后他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他想到一个词:戒断反应。 “他真的不是玩家吗?”严绥安红胀着眼睛,不死心地看向面前的女主持人,却在看见对方脸上显现错愕和恐慌的时候又意识到自己太过了,立马满含愧疚地说了一声抱歉。 女主持人连忙摆手说没有,同样显示出焦急:”严老师,今晚还有庆功宴,您请务必......“ 第98章 ”不好意思,今晚的庆功宴我可能去不了了。“ 严绥安勉强地露出一点笑意,让自己的面目看上去没有先前那么崩溃狰狞,语气放柔:”我身体不太舒服,就先回之前的酒店了。“ ”如果之后还有事情要联系的,就打我手机好了,失陪了。“ 说完,他便草草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绕过面面相觑的人群和身后想要阻拦他的女主持人,推开门就踏了出去。 因为先前都有工作人员为他指路,再加上现在的他只是一股劲莽着往外走,等心头上那股委屈的劲慢慢下来了,才清醒意识到自己走迷路了。 严绥安本能地去摸口袋的手机,却在摸了个空的瞬间又想起来在进入游戏舱前身上的物品都交给某个工作人员去保管了,现在的他身上不仅身无分文,且连可以联系的设备都没有。 真是狼狈啊,严绥安。 转角处的墙壁底端放置了一块标有安全通道的绿色识标,严绥安心如死灰地叹了口气后推开门,向上走了几个阶梯后一屁股坐下。 毕竟现在的他其实并不急着回去,只是需要好好冷静地过滤掉从游戏里带来的情绪。 换个角度来说,这款游戏做得真的很真实,如果后续改进,进入市场售卖的话,虽然价格一定不便宜但自然多得是有钱有时间的人买来玩。 不知不觉中,严绥安又开始回忆起游戏里的所经历过的一幕幕画面,游戏里的部分场景和现实生活中的几乎是如出一辙,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就好比说现在他所坐的楼道,都和当时他和【萧时辰】被中心塔领导训完话出来后进的地方一模一样。 当时在游戏世界里的触感实在是太令人无法忘怀了,尤其是在他想要逃走的那一刻,萧时辰喊住自己,并望向自己的眼神真的让他没有办法不去心痛。 游戏开始前,就有工作人员告诉他,虽然他是玩家身份,但他其实和游戏里的自己就是一个人,他所做的选择,包括性格可能会因为环境而有一点的变化,但不会和现实生活中的自己有什么过多的区别。 所以,说到底,是他自己选择了npc【萧时辰】 ,选择了以这个结局作为游戏玩家【严绥安】的结局不是吗。 他又有什么资格,什么理由去怪别人。 既然是数据,那应该就是可以有画面保存下来吧。 严绥安想,他要不要回头问问工作人员,能不能把有关【萧时辰】的画面都拷进一个u盘里,或者是光盘也可以,让他能留个纪念。 他这么想着,于是站起了身,结果就踩到了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散落的鞋带。 “真是麻烦。” 他刚嘀咕这一句,打算转身系鞋带的时候,身后原本紧闭的消防通道门就被“咣当——”一声给推开了,听上去更像是被人拿什么东西砸开了一样,吓得严绥安刚捏住鞋带的手一抖。 还没等他回身看轻来者是谁,对方就跟游戏里剧情里闪现般出现在他身后并一把抱住了他,特别特别诚恳地说道:“阿严,你别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去天台,你也别走,我……” “等一下,这位先生……” 严绥安使足了吃奶的劲才把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给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却在扒拉完看清对方面容的那一瞬间彻底呆滞。 怎么游戏npc都开始拟人化了吗,现在的游戏公司为了玩家脱离戒断反应都提供这种人性化的服务了吗。 严绥安好奇地上手,捏了捏拟人化npc【萧时辰】的左脸,又轻轻扯了一下耳朵:“仿真的还挺厉害的。” npc【萧时辰】握住了严绥安想要进一步开发他身体新功能的手,带着点无语,却又不敢说些什么地提醒道:“阿严,我是真人。” “真人npc吗。”严绥安还没反应过来。 萧时辰本尊纠正他:“不是,我就是萧时辰。” “你游戏里的哨兵。” “我不是npc……我……”说到这里,萧时辰心虚地不敢再和严绥安对视:“…我是本次游戏的开发者,也是这次游戏的第三方玩家…” “我的数据将不记录这次游戏测评之中,因为我的身份和任务都是临时在不违背主线剧情之中再添加的。” 但其实,因为【萧时辰】这个人的存在,主线剧情还是变转的挺大的,他刚从游戏舱醒来,就被手底下的设计团队给围了一圈,各个都看仇人一般盯着他,似是恨不得把他大切八块。 更何况,这次游戏测评之后还会剪成片子投放到网站上,团队内的剪辑手从发现他们的leader竟然和一位玩家搞到一起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开窗跳楼的冲动了。 后面他们发现其他几对虽然也有苗头但是感情羁绊没那么深,可以以兄弟情来拼凑的时候已经是可以开香槟的程度了。 按照原来他们内部组当时测评的评估,【严绥安】这个角色最后属于天才陨落的结局,因为即便【萧时辰】的出现,其实也改变不了当时他注定会遭遇袭击并被带走的剧情安排,甚至就此再也没有恢复过来,哪怕之后【余子晖】再找到他时,也完全不省人事了。 只是在本次后期剧情推演到那个地步,完全出现了另一个转机时,他们内部有人提出过一个猜想说:【严绥安】这种美惨强的人物是否会因为命运不公而倒戈时,所有人都没有做出选择,没有一个人投“是”,也没有一个人投“否”。 第99章 因为这关乎人性,是他们用科学数据无法去进行计算的。 就像【李遥】,三代这个角色的测评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自我牺牲,最终保住了【陆怀川】。 “我本来想着你们可能在游戏结束之后都需要休息,所以想晚上庆功宴的时候再来找你……”萧时辰极为忐忑不安地看着严绥安,手也紧紧握着,仿佛生怕严绥安一个赌气把他甩开似的。 但对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随后叹口气:“萧先生。” “我没有打算上天台解决自己的生命。” 虽然他短时间内受到的打击的确有点大,但还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来。 严绥安顿了顿,接着无奈地开口道:“还有,萧先生。” “能不能,先请你不要踩着我的鞋带。” 第八十章 小馄饨更入味 严绥安最后还是选择没去庆功宴。 一是因为他本来就不喜欢人多太热闹的地方,二是反正他干完这票就退圈了,哪怕封杀了也无所谓。 剩下来的时间里他需要好好想一下怎么过之后的生活,是继续待在这里,还是回到老家。 继续留在这里,他目前大概也只能找到个餐厅服务员或者便利店店员之类的活,勉强维持生计;回老家,他对老家其实已经没有什么感情在了...... 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严绥安在认清楚自己是注定睡不着后无奈地起身,面对着房间的墙壁发呆。 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见到了现实生活中的萧时辰,对方误以为他想不开要跳楼,于是死死地拽住他不愿放手。 真是好有意思,严绥安现在想想依旧为他们出游戏后的第一次见面感到荒唐。 然后很快 ,就分开了,快得比严绥安自己所预期得还要短暂。 他本以为自己会有很多话想问,但当萧时辰这整个人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发现他一句话都问不出来,喉咙处仿佛被人强行塞了一堆东西似的,让他连发声都困难。 反倒是萧时辰在听了他说要松开的话后,就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 “绥安。” “我要休息了。” 严绥安装作没听懂对方的挽留,径直撞过萧时辰的肩膀,独自先行离开。 不可否认,有生气的成分,但更多的是出自于自己的无能为力。 严绥安也很难说清楚这种无能为力出自于哪里,但现在他和萧时辰之间还是先不要再见面比较好。 可即便这样想着,当他换了身衣服,踏出酒店看见路边开着敞篷车子的萧时辰时,还是不由地停下了步子。 无他,只是此情此景,见到萧时辰让他莫名有种见到了前任的感觉,虽然他们并没有分手,也没有开始过这段感情。 游戏里曾经一起经历过的记忆实在是过于刻骨铭心,本来还能勉强克制住去回想,但现在一看到这张熟悉的脸,就又回自动跳出来。 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宛如一个做错了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小孩似的站在那里。 严绥安也不清楚对方是不是刻意在这里等自己,又等待了多长的时间,犹豫纠结了片刻,还是向前来到了萧时辰的视线范围之内。 萧时辰自己大概也没想好怎么同他打招呼,瞧见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精神了几分,如同蹲在家门口等主人回家的大狗一样,随后下一秒,也在发现严绥安止步不前时沮丧地退了回去了半步,连头也低了下去。 两个人互相就僵持着,在这两三分钟的期间里萧时辰起码抬头望了他不下十次。 最后,还是严绥安又主动走了上去,笔挺挺地站在萧时辰身前,因为站在楼梯上,所以萧时辰是先看到他穿着的那双黑色鞋子才知道严绥安已经来到自己面前。 而后就听到对方不冷不热的声音落下来:“你怎么没有庆功宴。” “庆功宴只是表面功夫,我对这个一向不怎么感兴趣,所以也就不想去了。” 萧时辰的作法有点任性,严绥安想,但以他的立场,他也无权去指责些什么,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其实这次庆功宴举办得很浩大,因为本身的游戏设计范围圈子就很广,作为游戏开发者萧时辰理应是必须到的,但是相比较之下,有他认为更应该去挽救弥补的事情。 但严绥安打从心底觉得,萧时辰也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只是他还没有完全接受这个身份的变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萧时辰】和【严绥安】这段游戏世界里的感情。 “想要一起去走走吗。”萧时辰提议道。 严绥安没拒绝,说走吧。 萧时辰到底没有开着他那辆看上去就价钱不菲的敞篷车,而是就跟在和严绥安错开一个肩膀的位置并肩走着。 “我曾经在游戏里幻想过这一刻。” 走到半途,严绥安先一步打开了话匣子,甚至还聊起了游戏里发生的事情:“刚陪你回南方塔,住在人类生活区域的小巷子里的那段时间,我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都在想,要是我们也是人类,该有多好。” “不用去计较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不用为了生死问题惴惴不安,每天只需要为材米油盐而烦心就够了。” 萧时辰陪他一路走着,不吱声,路边的灯光泛着暖意,成了整条街道唯二的旁听者。 第100章 严绥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或许只是心里实在堵着荒,实在是忍不住想说,于是便也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游戏开始前,你们有人跟我说,游戏里的我也是真实的我,我和他是一个人。” “但萧时辰,我觉得不是。” 这一回,轮到萧时辰的脚步停了下来,严绥安在听到身边没动静后也跟着没有再往前走,而不偏不倚,他们都被路灯所隔了开来。 一个人站在路灯前方,一个人站在了后方,谁都没有站在那个被路灯直照射下的圆圈里。 “我不是游戏里的【严绥安】,而你也不是游戏里的【萧时辰】。” “我做不到像游戏里的我一样,时时刻刻都几乎是能保持着理智冷静,拥有那么强的能力。”说到这里,严绥安不由地苦笑一声,似是在嘲讽着自己过去那么多年没有一丝出彩的人生。 “现实生活中的我目前一事无成,原来可能还会唱点歌,现在有几年没唱了,演戏演戏也演得很糟糕,因为刚跟经纪公司提出解约,所以现在还欠着一屁股债。” 严绥安不想去否认自己的任何一段感情,所以也坦诚地把自己完完全全地敞开给萧时辰看:“我喜欢你,【萧时辰】。” “游戏里的感情我现在还并没有完全放下,毕竟你给我的实在太多,我没有办法不动心,哪怕是在现在。” 面前的人张张嘴,好像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又被严绥安接下来的话先抢了过去。 “但我觉得现实生活中的你也没有必要为游戏里的自己买单。” “虽然……” 严绥安本想说“虽然你可能也喜欢我”,但又觉得这句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实在听上去有点自恋,于是便也没说出口。 “算了,你也可以就当我一时触景生情地有感而发吧。” 路灯前方的人故作洒脱地摆摆手,又低头轻笑一声,抬眸直盯着萧时辰:“在游戏里,你夸我很多次好看。” “但我一直觉得,你也长得挺好看的,比我更适合混娱乐圈。” “可惜,你志不在此。”严绥安侧身朝着会所的地方望过去,随口问道:“你当初为什么要开发这个游戏。” “因为想见你。” “什么?” 严绥安以为自己听错了,正等着对方再重复一遍,路灯的光圈里就走进去了一个人。 而下一秒,他也被拉入了光圈里,被人紧紧拥抱在怀里。 这回,他清楚地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因为想见你。” 无论是建立这个游戏最初的目的,还是后面擅自做主加入游戏,成为第三方玩家,萧时辰都只是为了能再见到严绥安。 其实萧时辰不意外严绥安并没有想起自己,毕竟也早就过去了七八年。 彼时萧时辰自己生性顽劣叛逆,一结束了高考就直接解放了天性,东跑跑西跑跑,网吧酒吧这种家里人都不让来的地方都一一跑过,甚至也有撒谎彻夜留宿在外的经历。 有一晚他自己在喝了点酒后,横冲直撞上了一高楼的天台,本来想去栏杆边缘吹吹风醒酒,结果被人从后一把勒住,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他一脸懵逼地坐起来,刚想学着从那帮狐朋狗友的脏话开骂,但瞧见了拦下自己的这个人的人脸后,什么气也都消散地一干而尽了。 “你是明星吗。” “嗯?”同样一个不留神把自己摔在地上的严绥安借着月色看清他拦下人的脸后,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我还以为你是我公司里的艺人呢。” 许是从容貌五官上判断出萧时辰年纪不大,严绥安在他面前半蹲下来,带着点哄小孩的语气:“你来别人楼顶上做什么啊。” “吹风,醒酒。”萧时辰老老实实回答。 严绥安蹙眉:“酒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少喝吧。” 谁料,眼前的小孩也立马回嘴,顶撞他:“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严绥安肉眼可见地一愣,随后失笑,一边用手散着自己身上的烟味,一边调侃萧时辰的鼻子真灵。 “你又为什么在这里抽烟。”萧时辰觉得刚刚严绥安冲着他笑得那一刻,心脏骤停了一秒,连脸颊处都感觉开始热乎起来。 对方也没有过多遮掩,实话实说:“来散心。” “工作不顺利吗。” “不太顺利,还挺糟糕的呢。” 严绥安又笑了一下,伸出手揉他的脑袋,把他头顶的头发都揉乱了:“成年了吗小朋友。” “成年了!” “怪不得,都喝酒,彻夜不归了。” “现在也才……”萧时辰刚想不服气地回他,但掏出手机一看已经快十二点了:“你为什么也不回。” “我就睡这里,回什么。” “这里?这个楼里?”萧时辰怎么记得这就是个普通的办公楼。 严绥安不以为然说对啊,然后接着说道:“我没钱交房租了,只能先在这里睡,回头之前跑龙套那个剧组把工资给我付了,我就又能租房住了。” 眼见着萧时辰嫌弃地快要翻白眼了,严绥安又大声“哈哈”了两下,一手撑在膝盖上托着脸,一胳膊自然垂下,笑眯眯地看着他:“小少爷是和家里人吵架了?” “才没有。” “没有为什么离家出走。” 第101章 “我这不是……”萧时辰话还没说完,肚子就因为饿着咕咕作响。 于是严绥安便也不再拿他开玩笑,寻了一家路边上还在摆摊的混沌店,点单的时候给萧时辰点了碗大馄饨,给自己点了份小馄饨。 “为什么你只点小的。” “因为小的汤更鲜,更入味啊。” 眼前的少年果然还是小孩,听他这么一说就要换,最后被严绥安按着给了两个小馄饨后才乖乖坐在小板凳上把那碗贵出五块钱的大馄饨给吃完了。 吃完后,严绥安跟萧时辰说他可以回家了。 “你就这么想赶我走吗。” “不是赶你走。”严绥安头疼似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只是怕你父母会担心。” “他们不会担心。” 和他坐在同一阶梯上的萧时辰意外平静地说道:“他们已经出国了。” 听他这么一说,严绥安多少也是知道萧时辰如此放纵的原因了,刚想再出于长辈的身份规劝点什么,就见一片古树叶从空中飘了下来,缓缓落在了萧时辰的肩膀上。 而萧时辰也刚好觉得有什么东西掉在了自己身上,一转头,便是严绥安那张漂亮到另他早已失去神一次的脸。 对方眼眸里带着笑意,替他摘取了肩膀上的枯叶,他们彼此相近得能听到呼吸声。 “那就当是为了我而回家吧。” “我很担心你,回去吧。” 第八十一章 我从不骗人 当严绥安的委托律师得知自己的委托人忽然有足够的资金能够一次性付清所有解约费时,对方皱着眉头,慎重又带着点警告的口吻对他说:“严先生,很抱歉,我得跟您再确认一遍......” “放心,李律师,我并没有做出什么违法的事情。”严绥安跟他保证:“这些钱都是来路有名的。” 与前经济公司的合同纠纷问题,严绥安并没有要让萧时辰插手的意思。 虽然知道如果自己只要开口,萧时辰便可以帮他解决,但他目前的想法还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 律师是蒋觅帮助他联系到的,包括微信联系方式都是对方先一步来申请相加的。 过了好友申请后,对方也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是目前手底下有个半成品的样本,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歌手人选,就昨天无意中刷到了他严绥安以前微博里的唱歌视频,觉得他嗓音很适合。 “你回头有空要不要来我工作室一趟。” 严绥安自然也听出了对方话里的邀约,但苦涩地笑笑后,还是委婉拒绝了,说自己已经很久没唱过歌,就不去糟蹋蒋觅的作品了。 蒋觅也没多强求,只是说后面如果严绥安回心转意,依旧可以给他发消息。 后面一来二去,两个人偶尔也会聊些闲话,吃着点那些圈子里不为人知的小八卦。 得知严绥安身上还有合同问题后,蒋觅二话不说,次日就帮他联系到了现在这位李律师,说是以前合作过的作词人的朋友,是很有名的律师,肯定能帮他解决这个心头大患。 对方果然也算是不负蒋觅对他的承诺,没出半个月的时间里,就替他完美处理好了和前经济公司的劳务合同以及一系列条款,彻彻底底成为了一个“干净的人”。 当然,即便是在打了友情价的情况下,委托费依旧很漂亮。 除了这次参与游戏测评所应被支付的资金和所谓的游戏成就达成“奖励”经费,严绥安还额外向萧时辰借了个五万块钱,刚好将这个困扰他许久的漏洞给补上。 萧时辰在听到手底下工作人员跟他说严绥安要走了那笔“奖励”经费的时候,多少还是出乎意外的。 他本以为按照严绥安的性子,在已然猜测到这是别人特意为他准备的后会毅然决然地拒绝,他甚至已经在悄悄想办法怎么再不经意间,让严绥安再发这笔“旺财”。 而严绥安也恰恰是打了这一层反逻辑,他想,如若他现在不接受萧时辰这明晃晃的安排,不出多日,这笔钱可能又会以别的方式进入自己的银行卡里。尤其是在对方主动跟他承认自己不仅早就买通了他身边人的关系,只为了让他进入这场游戏测评里,同时也认下了自己就是一路安排他的那位男工作人员。 于是严绥安问他:他最终获得成就的原因是什么,是他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吗。 萧时辰迟疑了几秒,说没有。 “这个成就没有触发条件。” 所以与其这样推来推去,他还不如眼下顺势接过,同时也在自己的某个小本子上记下了数额,想着回头得打多少年的工才能还清欠萧时辰的这笔钱。 要是说游戏结束后的严绥安对萧时辰抱着一种尴尬的态度,如今还多了一层惭愧。 毕竟他也没想到,当年他的一个无意之举,竟然能让一个刚成年的小孩记到现在。 严绥安在被萧时辰一顿灌输七八年前两人相识的经历后,有点破坏氛围,但是真心实意地感慨道:“竟然都过去八年了啊。” 所以也不怪他一时间没有将眼前的萧时辰和八年前公司天台上突然出现的那个毛头小子相对应上。 青春的少年最终还是长成了事业有成的大人了呢。 想到这里,严绥安还是有点欣慰的,即便当时萧时辰却是没有带着轻生的想法,但听萧时辰自己对他后半段人生经历的描述,他还是觉得他当时拦得那一下真的很重要。 第102章 只是当年无心调侃的一句“少爷”,没想到竟然还真是一位少爷。但少爷却也并非像网络里的小说一般,家财万贯的同时享有着无限的宠爱。 在官司最终落定那天晚上,萧时辰拉着他去了郊区某个休闲度假区,说是要带他看星星散心,但最后却双双窝在了客厅里闲聊,聊着聊着就不免聊到了过去的事情。 自打有记忆起,萧时辰就不曾见过自己的父母,好奇时问起家中的阿姨与厨子,他们都异口同声说他的父母已经丢下他到海外生活,而原因是他的祖父当年并不同意自己唯一的一个儿子迎娶一位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子,所以,他的父母以他作为交换条件,将他留给了祖父,双双出了国。 当然,这些都是年幼时祖父刻意给萧时辰洗得脑,事实也并非全然如此。 “我上小学初中的时候,每次放学出校门都能看到不远处树下站着一对夫妻,我起初以为他们也是来接自己孩子回家的,所以也并没有太当一回事。” “后来有一次司机闹了肚子,来得晚了,那对夫妻才走上来问我,问我为什么还没有回家。” 说到这里,回忆自己童年经历的男人苦涩地笑了一声:“我妈这句话刚说完,她就哭了。” “我爸眼眶也红了,我觉得他也是想哭的,但是一个大男人在路边哭可能看上去有点丢脸吧。” “那你哭了吗。”严绥安问萧时辰。 萧时辰摇头说没有。 “我一点都不难过,我很开心。”萧时辰侧过头看他:“原来我也是有父母的小孩。” 他的父母没有去到国外,而是一直在国内进行创业,将他留给祖父照料也是迫于重重无奈下的选择,他们实在不愿意让自己的小孩跟着如今身无分文的自己吃苦。 后来萧时辰同他说,他本来第二天还打算去找严绥安的,但是刚回去就被祖父关在了家里面,足足一个星期都被关在了屋子里没出过家门。 “因为那段时间你叛逆得太过了吗。” 萧时辰往他坐的方向靠了几分后说不是:”他其实不怎么管我,就只是学业上抓得比较狠,不允许我给他丢萧家人的脸。“ “只是凑巧了,我的父母有能力回来带我走了,但我祖父不同意罢了。” “如果他不关我的话,我其实是会选择不走的。” 严绥安闻声,也微微侧头,向下低,坐在他身边的人也同时往他的方向望。 萧时辰斜靠在身后的沙发,直勾勾的,不带任何遮掩地看着他,而他坐在沙发上,被这道目光盯得缴枪投降,溃不成兵。 “他只是太害怕了。”严绥安觉得他的声音好像有点颤:“他怕你走,他老了。” “我也一样。” “我也怕你走了。” 萧时辰不假思索地跟上他的话,他们之间只要谁在抬一下下巴,或者再低一下头,便将会接一个带有橙子味汽水的吻。 “我不知道你的姓名,也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我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那天听了你的话回家,阿严。” 他们的相遇称不上美好,也称不上是一个较好的开始,但萧时辰并不觉得这是他应该放弃的理由。 有时候的长时间等待也只是为了在更好的时间地点,好好地说上一句”终于又见面了。“。 但其实严绥安始终未能想明白萧时辰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还可以一口气悄无声息地喜欢自己这么多年,甚至如此费劲心思地“帮助”自己。 而他也于是就这么问了。 “萧时辰。” “嗯?” “为什么喜欢我。” 仰望他的人笑了,反问他:“阿严觉得自己不值得被喜欢吗。” 严绥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到萧时辰笑了自己也跟着笑了,自顾自地接着问:“是因为觉得我长得好看吗。” “还是因为那天我给你点的小馄饨好吃?” 可能都是吧。 萧时辰想了想,到嘴边的话却转了个弯:“那还生气吗。” 严绥安知道他指得是什么,同时也在庆幸萧时辰没有直球地回答他刚刚那个问题,沉着声音回答说没有好值得生气的。 细想一下萧时辰当前所做的所有事情,说到底,每一件事情都没有对他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无论是收买他身边的人也好,扮作他工作人员也好,也只是为了离他更近一步。 “之后有想好做什么吗。” 这个问题他的律师也问过严绥安,严绥安当时回他自己还没有想好,可能会想去旅游,但可惜的是他身上没有什么钱让他挥霍,如果要旅游的话也只怕是穷游,没法玩得尽兴。 “先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吧。” “或许会再养只猫,养只狗之类的,让自己的家热闹热闹,不至于太冷清。” “我以为你会出去旅游。” “旅游一个人也无趣,哪怕景色再好看,没有什么人分享,也就只是好看而已。” 萧时辰默了声。 他其实还做过严绥安的背调,对方父亲在年轻的时候就患病去世了,后来母亲也改嫁了没有再管过他,因此严绥安自上高中起就一边在小餐馆里打工一边自助上学,后面为了省钱,也放弃了前往大城市就读大学的机会,直至后面偶然的机会受到签约邀请,才来到了这里。 第103章 “可以给我看,你拍给我,我也想看。” “你工作那么忙,有时间看我的闲言碎语吗。”严绥安真心实意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都洋溢着股说不出的精神气。 萧时辰就喜欢看到这样的严绥安,一想到再次见面时对方待在人群角落里垂头不语的模样就有种疼到说不出话的感觉。 其实这几年来,他都一直在关注着严绥安。 顺着那栋楼,萧时辰在被祖父放出来不久就能摸到有关于严绥安的信息,但是当时他也一无所有,甚至连抵抗的能力也没有,就被祖父捆上了去国外的飞机,一去就是四年。 后面的几年里,他也并非没动过与严绥安见面的念头,甚至有几次就站在对方三步开外的地方,却还是没敢伸出手。 因为他也在害怕,害怕对方早就忘了他,害怕对方认为他这种感情过于偏执而躲得远远的,不愿再靠近他。 人都是这样,越想得到什么,就越容易害怕失去。 而如今这个相遇的办法,已然是萧时辰给自己最好的一个结局。 因为哪怕现实生活中严绥安会拒绝自己,甚至不愿再见到自己,他都已经自私地为他们之间编织了一场恋爱桥段。 “我会,你发我什么我都会回你消息。” “萧时辰。” 严绥安突然很郑重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接着却又笑着问他:“我做什么你都答应陪着我吗。” “嗯。” 这个答案定然是毋庸置疑的,萧时辰在心底默默说道。 “那你陪我谈一场恋爱吧。” 他眼中的人在不断放大,直至嘴角边的那一抹温热散去,萧时辰死机冒烟的大脑才终于重新运转,恍然间意识到刚刚严绥安勾着他的下巴做了什么后,脸和耳朵顿时都红了,磕磕绊绊地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严绥安见他这个样子,笑得更加不怀好意,像是逼良为娼的土匪头子,接着凑上前去,身子一滑,跌坐在萧时辰的大腿上,而对方也吓得不敢再动弹。 “回答呢,我的哨兵。” 萧时辰在眨了数十下眼睛后才总算反应过来,心有余悸地问道:“你没有在耍我吗阿严。” “从来只有你骗我的份,萧时辰。” “我从不骗人。” 严绥安抬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况且,游戏里的你也欠我一个答复。” “谈恋爱吗,萧时辰。” 他又问了一遍,事不过三,这也是他最后一遍提问萧时辰。 “当然,你也要想清楚,现在你眼前的严绥安可不是游戏里的严绥安。” “我现在不仅一无所有,而且还欠着钱。” 虽然他的债主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但严绥安也没打算搞金主包养那一套玩法,他对待所有感情向来都是真心实意的。 良久,萧时辰终于有了反应,颤抖着抬手捧住了他的脸,凑上前去,吻住了自己心心念念多年的人。 “我喜欢你,阿严。” “谢谢你愿意接受我。”作者有话说:让隔壁的李律客串一下 第八十二章 大家本质都是恋爱脑罢了 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氛围渲染,严绥安是打从心底觉得自己确确实实没有办法拒绝萧时辰对自己的好。 虽然他依旧对萧时辰能记挂自己这么多年这件事情感到不可思议,甚至这份感情落到别人眼中可能太过于偏执,但他还是全盘收下了。 毕竟,打从出生自现在,没有哪个人如此费尽心思地想要对他好了。 但萧时辰好像还一直不怎么敢相信他们已经确认了恋爱身份,与他相处时总是有些畏首畏尾,最大的主动也只是在饭后散步的时候握着他的手,除此以外便没有了。 就在严绥安还在想找个什么时间节点和萧时辰摊开来浅聊一下,有个不速之客就自动给他送上门来了。 郑轶再次线下真人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严绥安觉得有些恍惚,因为对方穿得实在是过于休闲,不像是特意来聊事情的,而只是随手出门丢垃圾,顺路拐弯唠嗑。 而郑轶在见到是他开门后也没有什么意外,只是抬起手腕上的表看了眼时间,问他萧时辰不在吗。 “他今晚还有个会议,大概得十一点左右才回来。” 严绥安侧过半边身子,让郑轶进来。 对方也没多客气,极为自来熟地拿了玄关处最下边的一双拖鞋,弯着身子换鞋的过程中如同长辈般问严绥安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哦,我不住在这里。” “你们……没同居啊。” 严绥安双手抱臂靠在墙边,摇头说没有,随后指了指餐桌上被盖起来的饭:“他今天回来得晚,怕他又硬撑不吃饭,所以提前给他烧一点备着。” 这个习惯在他们在一起没多久之后严绥安就在无形之中养成了,而理由是发现了萧时辰有胃病这件事情。 其实现在这个社会工作压力下,几乎每个打工人都有点小毛小病在身上,只是有人会看中这点,而有人仗着自己年轻毫不作为。 萧时辰自然就是后者,虽然严绥安能理解他偶尔忙得不着方向,没空按时按点吃饭,但也不能因为时间过了嫌麻烦就直接不吃了。 “要不要吃一点?” 想到萧时辰介绍过他和郑轶的关系,以及郑轶现实生活中的职业,严绥安想了想也诚邀另一位也应该忙得四处跑的“郑总”吃点。 第104章 “郑总”虽然嘴上说着自己吃过了,但还是身体很诚实地走向了餐桌,还从冰箱里拿了瓶啤酒,问严绥安要不要一起喝。 严绥安看了看时间,没拒绝。 郑轶是萧时辰父亲姐姐的儿子,两人是实打实的堂表兄弟关系,所以仔细近距离观察一下便会发现两个人的鼻子都是挺立的高鼻梁。 相比起自己弟弟的“叛逆”,萧时辰父亲的姐姐可以说是嫁得门当户对,不过结婚没多久小夫妻两个也就到了国外发展,不怎么再回来了。 而萧时辰如今手底下的公司其实有一部分也归于郑轶,毕竟他是当初这家公司能够成立的最大投资人。 两个人沉默寡言地对喝了一会儿后,郑轶突然开口问严绥安现在在做什么。 严绥安放下杯子,实话实说:“白天接点翻译的工作,晚上去便利店值班。” 听到他这么说,郑轶轻笑一声,只觉得自己的表弟看上的人的确和自己想得不太一样。 萧时辰费尽心思组的局,从影视圈到音乐圈,都找了十足的人脉摊在严绥安眼前,结果人家不仅不要,还彻底回归了“素人”生活。 “我以为你们会住在一起。” “太麻烦了。” “麻烦?”郑轶没想到严绥安会给他这样一个回答。 “我们作息不一样,生活在一起挺麻烦的。”末了,严绥安又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晚上便利店的位置也远,我原来租的位置更近一点。” 也更便宜一点,严绥安一想到萧时辰这个房子每平方米的价格就直想叹气。 不过萧时辰对于他拒绝同居也没多询问什么,只是在自己家里已经默默准备了一套日常用品,随时等着严绥安入住。 “不好奇我今天找萧时辰是来做什么的吗。” 严绥安抬眸,对上郑轶带着点戏谑的眼神,很是平静地反问道:“这是我可以好奇的事情吗。” 郑轶眼底的笑意更深了,说当然。 紧接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u盘,推到了严绥安面前,介绍说这是游戏世界里【萧时辰】的数据。 “因为他死了两次,所以中间他昏迷的部分数据是空白的,其余的基本都在这里面了。” “死了两次?” 严绥安想要去触碰u盘的手停住,重复着郑轶的前半句话:“游戏里面吗?” “嗯。”郑轶背靠在椅背上,放在桌子上的手有节奏地敲打着:“一次是他替你上楼那一次,另一次就是换心那一次。” “上楼那一次按照原先设定剧情,应是你中弹坠楼,但【萧时辰】却代替了你出现,虽然保下了你的命,但系统剧情还是会自动跟随原著剧情进行推进。” 听到他这么说,严绥安皱起了眉头:“那第二次,换心没有成功?” 郑轶摇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勾着嘴角慢悠悠地说道:“换心手术根本没有进行。” “他在你被麻药昏迷后,起身掐死了【谢应】,让他们俩都因为被系统判定【死亡】同时脱离了游戏,意识回归现实。” 当时技术组人员看到游戏画面里【萧时辰】自己拔掉呼吸机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吓得差点抱团嗷嗷乱叫,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后掐死【谢应】,自己又彻底倒地后更是已经惊到失声的状态。 而无辜遭罪的【谢应】则是一脸懵地醒来,又被火急火燎奔过来的工作人员给一把摁了回去,重新连接游戏世界轨迹。 “所以,【萧时辰】游戏里的每次失忆,你都可以视作是意识进入游戏世界后的重新接轨适应。” 说到这里,郑轶也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地接着说道:“【萧时辰】的自我意识太强了,系统都险些没有能控制住他。” 在游戏世界里,一个npc拥有独立的意识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虽然萧时辰的身份是【玩家】,但归根结底套得还是npc的皮,于是一旦npc脱离了轨道,就会受到系统的纠正,因此,出现在萧时辰身上的每一次暴走与失控,都是系统对npc的“纠正”。 而这种“纠正”是必然是绝对不好受的。 “您……” 严绥安原是将视线落在餐桌正中央的那个u盘上,直勾勾地盯着看了好久,才又抬头:“是来专门找我的吧。” “您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可以直说。”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眼中的假笑在听到他这句话后收了回去,但嘴角依旧微微上扬着:“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但我其实也没想好要跟你说什么。” 郑轶将身子坐直了些,右腿翘起叠在左腿上,双手自然交叉放在腹前:“准确点说,只是来见一见你。” “毕竟,我现在也算他半个监护人了。” 萧时辰的父母在前几年的一场飞机失事中身亡,没过多久他的祖父也因为寿命有限在医院离世,至此萧时辰身边再也没有亲近的人了。 郑轶在得知了萧时辰所喜欢的人后,便对严绥安进行了背调,对方的背景很干净没什么污点,却也因为过于平淡无奇让他心生困惑,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萧时辰牵挂那么多些年。 当然他也不爱当棒打鸳鸯的角色,否则也不会在背地里悄悄帮萧时辰一手,只是一段感情的开场是因为钱,那他可就得多多把把关了。 第105章 郑轶本以为自己这个小表弟是个绝情的种,没想到反过来竟然是痴情种,倒是跟他父亲如出一辙呢。 再说回严绥安,虽说游戏里玩家都展示出了自己的一部分性格,但是眼下郑轶觉得游戏中的【严绥安】和眼前的,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差别,都有着一份犟气。 对方大概从他坐下后就猜到了来意,只是一直等着他开口确认吧。 郑轶又提着酒罐子喝了一口,却也心有顾及的没有多喝:“我不是来劝你们分手的,也没想掺和你们的感情。” “只是作为亲人,站在萧时辰的角度,给一份劝告。” “既然谈了,就好好谈吧,或者仔细想想发现也没有那么合适的话,就尽早断了吧。” 话糙理不糙,严绥安点点头,没有否认郑轶的话。 他知道郑轶在担心着什么,如今他和萧时辰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一个天一个地,无论是感情还是物质方面,盘算下来他都是得利者。 所以这也是严绥安拒绝同居的原因,无关感情,只是出自良心,让他受之有愧,不愿再受到萧时辰的帮助。 严绥安可能突然想明白,他和萧时辰现阶段的问题出现在了哪里,不由地单手托着腮开始想回头等萧时辰回家后怎么聊。 郑轶见他开始想事情,便也不再过多出声打扰,贪杯地将剩下两瓶啤酒都眼睛不带眨一下地喝下了肚。 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坐在他对面的人就听见了瓶子空了的声音。 严绥安想,游戏里设定郑轶爱喝茶,可真是苦了他了。 临走前郑轶还是刷了牙走的,甚至在阳台上吹了半个小时风,这让严绥安情不自禁地开口询问家里是有人吗。 果不其然得到了郑轶肯定的回答。 “他脾气大,我要是沾点酒气回去指定会被他追着骂。” 话里话外即便带着点调侃埋怨的口吻,但郑轶眼里的宠溺和爱意却是藏不住的。 出门的时候,郑轶忽然回头跟严绥安说,他知道他解锁隐藏任务的口令是什么吗。 严绥安愣了一下,反问原来是有口令的吗。 郑轶笑着说当然,这款游戏一开始的市场定位就是恋爱人群,为了使情侣之间能够保持长时间的新鲜感,只是后面被萧时辰看中,随后亲自操刀大改了一顿,才有了现在这个虚拟仿真真人游戏。 “所以本质上,我们所有参与这个游戏的人都是为了各取所需。”郑轶冲他眨眨眼:“至于奖金,事实上我们也都不缺那笔钱。” “但额外奖金确实是有设定的,还是萧时辰自己设的。” “所以,我说了什么……” 严绥安话刚从口出,就已然意识到了什么。 郑轶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就知道他应该是猜到了答案,随意地扯了扯嘴角,转身踏进了电梯里。 第八十三章 the new life 萧时辰回到家的时候,很意外发现自己家的客厅竟然亮着光。 他下意识地想到可能是严绥安来了,毕竟今天对方来之前就给他发了消息,但抬头一看墙上的时钟,不偏不倚转向了十一点半,而这个点对方往往已经在便利店值晚班了。 萧时辰不免提着心眼,蹑手蹑脚地走近后就瞧见了侧趴在沙发上睡着了的严绥安。 男人的睡姿很板正,头枕在垫子上,双手放在胸前,许是因为畏冷或者具有不安全感,双腿微微缩起,但总的来说,看到这样一张安静闲适的睡颜,萧时辰身上积攒一天的疲惫都在无形之中被冲散去。 一时间他也不想破坏这个令人暖心的氛围,于是转身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卧室,从放置衣物的橱柜底层拿出毯子,再折返回去替严绥安盖上。 而他不知道的是,对方在他进屋时就已经渐渐醒来,见他这蹑手蹑脚生怕闹出一点声响的老头走姿,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音来。 于是当萧时辰替严绥安刚折好毯子角准备离开时,自己的手腕就被扣住,随后身子往下一沉,对上了一双满是笑意盈盈的眸子。 “回来得好晚。”严绥安拢了拢环圈在萧时辰脖颈上的手,让自己和对方的距离再缩短了几分:“黑眼圈也深了,休息得太少了。” 实际上,他也并不是很懂萧时辰公司里的事情,但他看着对方忙活后疲惫的样子,就不怎么好受,偏偏萧时辰眼下也不同游戏里那般会因为一点芝麻大点的小事就与他抱怨撒娇。 而这也恰恰是小男生自己的小心思,想着要成为更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不仅要在物质上也要在精神上给足严绥安安全感与满足感,所以尚且年轻的小大人便会每每克制住自己想要抱住严绥安并往他怀里钻的冲动,让自己看上去像是“真正的大人”一样。 可他到底还是年纪不大,被严绥安这么一揽,整个人也瞬间装不下去,顺势圈起身下人的腰,额头半靠在对方的侧脖颈处,说出来的话带着点委屈的腔调:“我还以为你去上晚班了。” “和店长请假了,今天不去上班了。” “如果不去,不就会被扣全勤奖吗。” 萧时辰记得有一次看到严绥安拿着本小本子记账,有一个页正上方的全勤奖被打圈重点标注出来。 两个一米八上下的大男人并排窝在同一张沙发上属实是舒展不开腿脚,严绥安便转身换了个姿势,从侧躺变靠在萧时辰怀里,背紧紧挨着对方的胸膛。 第106章 萧时辰就像是小狼崽子护食般双手都缠在他的腰上,半张脸都埋进来,在这过程中若有若无地擦拭过他稍许敏感的耳垂,惹得他本还算平静的心一颤。 真是危险又安全的姿势,严绥安有些自嘲地想笑。 “难道男朋友还没有全勤奖重要吗。” 他反手想摸摸萧时辰的脸,却被对方一把在空中擒住,生生按了回去。 “怎么了。” 严绥安对这个举动不明所以,正要下意识侧脸,就感知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只是反应慢了半拍,实在控制不出笑得身形晃了两下。 “别笑我了。”身后人被他乐得耳根子瞬间就红了,握着严绥安的手更是不由自主地使了劲,羞愧地真想找个洞转进去,同时为自己辩解:“这是很正常的生理反应!” “是是是。” 严绥安笑得险些被自己唾沫呛到,咳了几下才缓过劲来,心里道:真是说什么来什么,他的嘴什么时候那么灵光过了。 “真是长大了。” 想起初见时萧时辰那副稚嫩得愣头青模样,严绥安就有了想摇头的冲动,都说女大十八变,这男生变得也不小。 “人是长大了,怎么胆却不见长呢。” 耳根子红得快要滴血的人把头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怀中人这次很轻松地就又转了回来和他面对面,主动亲上了他的嘴唇。 这并不算是个特别漫长的吻,甚至安守克制,更像是一场庄重无比的宣誓似的。 “阿严……” “萧时辰。”面前的人微微喘着气,打断他要说得话,粉红色的唇瓣在刚刚那一场后变得湿漉漉的,看上去更好亲了。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严绥安没等萧时辰回答,就直接自问自答:“是恋人关系,对不对。” “正常合理范围内的事情,身为你的男朋友我都不会拒绝你,而且,我也始终期待着你对我做些什么。” “不要想那么多,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都彼此认真对待我们当下的这一段感情,就可以了。” “我喜欢你,虽然没有像你喜欢我一样那么久,但我现在就是在喜欢你,喜欢到你不高兴我也会跟着不高兴,你开心我也会跟着很开心的那种。” “所以,清楚了吗。” “清楚我对你的感情了吗。” 严绥安翻身坐上来,居高临下,双手捧着萧时辰的脸,认真又笃定:“想清楚了就再问你一个问题:要不要继续。” “如果我拒绝的话,阿严是不是会想掐死我。” 萧时辰眼睛亮亮的,像只得了主人宠幸后凭着小得意沾沾自喜的狗子,但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却也带着几分重量:“我知道阿严,你喜欢我,你从不撒谎。” “我只是在想着怎么样能够做得更完美一些,让自己能够成为你永远可以值得依靠的人。” “我怕我哪件事做得不够好,你会对我失望,等失望攒够了,就会离开了。” “我不会的。”严绥安垂下眼,将身子降低了点:“别这样想。” “嗯,我不会再这样想了。” 萧时辰手心盖上他的手背,蹭蹭:“能再次从阿严这里听到“喜欢我”,这段时间熬得夜也算值得了。” “好小子,你故意惹我心疼?”严绥安装作气得要翻身下沙发,却在还没动身就被好声好气地把着腰轻轻拽回来。 “当然没有。”萧时辰抓着他的手,讨好地放在嘴边亲:“我才不会让阿严担心。” “阿严。” “嗯?” 严绥安就听见萧时辰顿了顿,等对方再抬眸望向他后,他就发现那个眼神彻底变了,从未有过的神情明晃晃地挂在脸上,真是盯得他有一点点后怕。 “继续了,就不停了,你想清楚了吗。” “威胁我吗,萧时辰。”他故意动了动身子,在满意地收获到从对方嘴里发出的细碎难耐后,解开了上衣领子的第一个扣子。 “我从不做令自己后悔的事情。” 严绥安从未想过哪一天醒来后会有这样的场景。 窗帘被从窗户缝隙中钻进来的风给吹动,点点阳光透进来,斜斜地照在他们柔软白净的被子上,而自己被身边人像是什么宝贝一样揽在怀中,明明还睡着却是一副不愿放手的模样。 他忽然突然在想,人们时常在口中念叨的有关于美好的具象化可能便是如此。 萧时辰似是察觉到他醒了,黏黏糊糊地喊了他一声“阿严”后却又继续埋在他的脖颈里睡了过去,果然,还算是个小朋友。 严绥安失笑,将身子往后靠了靠。 没关系,他的男朋友已经是很厉害很靠谱的小朋友了。 毕竟,严格意义上,萧时辰救了他三次。 因为那天上天台想要跳下去的人其实是他。 在再一次闭眼入睡的前一秒,严绥安想,之后未来的某年某月某日里,或许他会再次想起这一天,那天大概也会和今天一样是个好天气。作者有话说:进入一下个cp世界 第八十四章 指鹿为马(一) #游戏tnl(黎明再现) #sjd战队的王牌弓箭手isle #沈洲宣布退役 当几条消息登上在官方平台热搜的时候,许燃电脑屏幕右下端的时间恰好跳出系统设定好的倒计时秒表。 第107章 他眼睁睁地看着电子秒表从五十七开始,到五十八,再到五十九,最后变为零。 “好了好了,新的一年到了,主播在这里祝大家新的一年都健健康康的。” “哦对,发财啊发财,都发大财!” 许燃笑着对电脑架上的摄像头挥手,又重复了好几遍新年快乐后,最终点下了下播的按钮。 今年的跨年直播安排和过去几年没有什么特别不一样的,准点的八点半开场,之后一边打着些单机小游戏,一边和观看自己直播的观众们唠嗑,最后掐着零点倒计时,倒计时完毕他也可以下播收拾收拾自己,准备睡觉了。 其实不光是今天的安排是这样,平日里他作为网络游戏主播的生活基本都是这样。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他许燃转行做游戏主播的这段过渡期还是挺顺利的,毕竟本身曾经作为游戏选手的作息就比较日夜颠倒,基本可以算得上是无缝衔接了。 只是今晚毕竟是跨年夜,下播完后独自面对着这只有自己一人的房间,许燃不免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一个人,果然是有些太冷清了。 本来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一个人生活,但是到了这种合家团圆,喜气洋洋的日子,他还是忍不住可怜一下自己。 于是,许燃也没去管还亮着屏幕的电脑,径直起身走出了房间,打算随便煮包泡面,凑合着温暖一下自己脆弱缺爱的小心灵。 在等热水壶里自来水烧沸腾的过程中,倚靠在桌子边的男人百无聊赖地刷着主页微博动态,细长的指尖一路向下滑动着,最后在刷到一条转发动态的时候停了下来。 是他前队友isie关于自己退役的声明。 声明写得很简短,开篇上来就说退役全是自己的决定,跟其他人都没有任何关系,而选择退役的理由也是因为觉得自己状态下滑,力不从心,无法再胜任核心位置,所以放弃再参加之后的所有比赛。 整篇文章短短几行字,语气官方直硬,全然不像是一位退役的热门选手所说出来的,唯独最后那一句:感谢所有陪伴过我的人,还勉强有些温度,让旁人看了也还不至于说是这个选手对于粉丝的态度冰冷。 但这就是isle——沈洲的风格。 看到评论区底下那一串一串,看着都眼花缭乱的祝福留言,许燃不由地摇头叹气。 人和人差距怎么就是这么大呢,想当年,他写退役声明的时候,可是敲敲打打了好几遍才发出来,最后那一评论区的留言完全不能看,还一度被经理人询问之后转行是否还要继续使用这个社交平台账号。 “这个号粉丝还怪多的,我舍不得。”他摆摆手,无所谓地应道。 他既然这么说了,经理人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祝他之后的路走得顺利。 毕竟,他在当时那个电竞圈子里走得实在是太艰难了。 不知不觉中,热水壶里的水已经烧开了,发出弱弱的如同鸣笛声般的声响。 许燃立马撂下手机,拔掉充电器,正准备往泡面碗里倒水的时候,摆在一旁桌面上的手机就开始震动,屏幕上明晃晃地显示着有人来电。 “喂?您好?” 因为先前有以为是陌生人就错过甲方爸爸电话的先例,后来无论谁给他打电话,许燃都会先选择先接听。 但听到电话另一端并没有任何回应后,许燃又看了眼手机,确定不是自己手机信号问题后,又问了一遍:“您好?请问您哪位?” 半响,对方才总算开口,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许燃”,而这声“许燃”喊得他手里的手机都险些握不住。 是沈洲给他打来的电话。 这还是他们自分开三年多后,他第八十五回再听到对方这么喊他的名字。 听上去虽然很平静,但却似是又在不经意间藏着一点无处诉说的埋怨与委屈。 许燃放下了被他右手握着把柄的热水壶,不由自主地将其余的所有注意力放在了那部小小的手机里,耐心等待着,等待着去听对方接下来要对他说的话。 可沈洲却并没有如他所预料地接着把话说下去,而是转为了沉默,这样不作声的沈洲反而让许燃没由来的心慌。 他莫名觉得如今的沈洲会做一些傻事情出来,以及沈洲那里听上去实在是太安静了。 “沈洲,你现在在哪。” 许燃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往厨房外面走。 但对方并没有回他这个问题,有些固执地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许燃。” “你说,我在,我不会挂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燃感觉他说完这句话后,沈洲好像笑了一声。 “你敢挂我电话吗。” “什么?”许燃忙着翻腾自己的家门钥匙,没太听清沈洲刚刚和自己说了什么。 “你往窗外看。” “啪嗒——”钥匙落地,许燃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定格在那里,呼吸也在那一刻停滞了一秒。 良久,他才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转身,迈着僵硬的步子,一点一点挪到客厅的窗边,手抓上窗帘的时候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但他还是靠着蛮力一把拉了开。 南方的城市往往很难在冬季落雪,即便是落雪也是夹杂着雨,让人喜欢不起来,但今年,或许是全球气温变暖的缘故,又或者是其他原因,许燃所在的城市不仅气温比往年平均都要再低个三四度,甚至还结结实实地下了一场大雪。 第108章 此刻,窗外入眼即是白色,银装素裹,所以在小区路边的白炽灯下,那个站在那里,将自己打扮得全是黑的人就显得分外格格不入。 他好像注意到了许燃投过来的视线,于是也顺着这个方向抬起头,摘下自己的口罩,把那张清隽的脸露出来。 许燃看着沈洲那张嘴一张一翕地在说着什么,耳边透过手机也再度传来对方的声音。 他听见对方在对他说:“许燃。” “新年快乐。” 第八十六章 指鹿为马(二) 许燃和沈洲的第一次见面好像也是在下雪天,只不过那个时候是在年初,春节也才刚过去没多久。 回到青训营的时候,比起其他几个已经提前回来的孩子,许燃的行李格外简单明了,就背着个小背包,走之前是什么个样子,回来之后还是什么样子。 训练营的管理员见着他这副模样,皱着眉头问他是不是没有回去过年。 “回去了。”许燃回他,似乎还为了证明自己的说辞,从口袋里掏了包有些干瘪的白糖糕:“给,吕哥,我家特产。” “得了得了,你留着自己吃吧。”比他大不了多少岁的男生搓了一把他的短发:“我先去开会,你自己乖乖回寝室哈。” 许燃点点头,眼见着吕哥走进会议室后,转身就往训练室的方向走去。 电子竞技这条路说得好听点拼得是坚持与热血,但实际上还是个人的天赋。 有些人就是能够轻松上手并很快打出一套流畅华丽的连招,而有的人可能需要埋头在电脑面前苦练多日才明白一个角色该如何在准确的时间点放出自己的技能。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这个道理,许燃在踏入进这个训练营的时候便明白了。 他自认自己还算是有天赋的人,不然也不会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就登上了游戏新区pk榜单的前十名,但来到这里的人哪一个不都是这样的水平。 更何况,这条路也是吃青春饭,一旦年龄上去了,身体硬件跟不上,还是会被淘汰。 所以,许燃从不敢懈怠在这个青训营里的每一分每一秒,哪怕是回家,也会见缝插针往网吧里钻,只为了日日能让自己保持状态。 毕竟,等这个假期结束回来,游戏联盟里就会有几个战队下来挑人了。 无论如何,他都要进榜单最前面的位置,成为最终被选走的人。 许燃本以为自己会是回来最早的人,不曾想,推开门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键盘敲击的声音。 他单肩背着包往里走,在他以往常做的位置上,正坐着一个带着黑鸭舌帽,灰毛衣的人,对方带着耳机,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人正在靠近他。 对着这张侧脸思索了半天,许燃也没想起来这一号人物,但也没有出声打扰,就站在那人的身后,看着他操控的角色在布满毒气的迷雾里穿行,每落地一次,电脑屏幕中的弓箭手就会拉弓,然后击杀掉一个爬行的丧尸。 同为adc玩家,许燃对这个地图很熟悉。 这张地图被tnl玩家列为十大最恶心地图的第二名,主要原因在于这张森林地图里的迷雾毒气会让角色持续不断地掉血条,以及还有时不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丧尸,冷不丁地咬你几口,你就算基本gg了。 所以在正式比赛的时候,双方队伍基本上也都不愿意抽到这种吊人胃口的地图进行对战,谁知道自己到头来是先被对方打死,还是被地图里的毒buff们毒死的。 许燃一时间看入了迷,直至对方快要退出游戏的时候才回过神来,正要拍座位上人的肩膀,对方的冷眼就已经抵了过来。 “你谁。” “我叫许燃。” 许燃毫不在意对方眼里的抵触与打量,大大方方地跟对方介绍自己:“也是这里的训练生。” “我去年就来这里了,但好像一直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吗。” 对方深深看了他一眼,不说话,直接从位置上起身走了。 没礼貌的家伙。这便是许燃对沈洲的第一印象。 当然,不止他,后面管理员当众介绍沈洲时,对方那冷酷的表情一度惹了许多人的不满,当天下午的自由活动时间,就被许多人喧闹缠着要求开房间单人pk。 都是十七八岁心高气傲的年龄,又临近战队选人的关键时间点,沈洲的出现无异于是空降生,多一个人就多一个竞争的位置,几乎每一个人都想来探探这个人的底。 但沈洲却睬都没有睬他们,静静地看着身边围起来的人都因为他的沉默消停了后,转身朝着宿舍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人到底在拽什么啊。” 有人立刻不满地冒出声,同时还有其他几个也陆续发出吐槽。 “一张臭脸也不知道摆着给谁看,好像我们欠他钱一样。” “你说对不对,许燃。”隔壁寝室的人怼了怼他的胳膊,迫切想得到他肯定的回应。 但许燃却只是对他耸肩,哥俩好地揽过他的肩膀往房间里走:“无所谓啦无所谓啦,我这个第一弓箭手在这里,你还顾得上别人?” “别他妈的逗了,今儿你那根羽毛要是能中我身上一根,我就喊你一声爸爸。” “真嘟假嘟。”许燃故作夸张,笑得洋溢:“别后悔哈。” 对方在他身边的位置作下,翻了个白眼后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第109章 最后那一天许燃收获到了六声咬牙切齿的爸爸。 3 之后的每一月里都会进行两次,分别1v1,3v3,5v5的比赛,其中1v1按照角色相互进行角逐,至于3v3和5v5则是由学员们自行组队,最后成绩都会按照积分计算,并列出了排名,每天公示在食堂大屏那里,同时还会有战队里的人前来观看。 这样一来,本来还算和气融融的训练室也一下子沉闷起来,往往只能听到键盘敲击的声音,即便是晚上十点半勒令熄灯后,也会有学员偷溜进训练室开机训练,甚至还会有人翻出去找网吧。 谁都不会心甘情愿地成为那个失败者,不到最后成绩出来的那一刻,没有人会尝试放弃。 不过很快,巡逻的保安就发现了有人偷溜进训练室的情况,向上汇报后,训练室在第二日就安装了指纹锁,只有管理员才能解锁。 同时,也多加了两个保安看管,想要溜出去就更加难了。 即便如此,也会有人闲不住,就比如说以上厕所为名爬上天台的许燃。 “哟,你也在。” 看到盘腿坐在箱子边的沈洲时,许燃没气没恼,反而还上前乐呵呵地对对方打招呼。 瞧见沈洲手里还捧着个平板的时候,他还流里流气地调侃了一句“少爷”。 “有事吗。”沈洲暂停了正在播放的视频,抬头看他,顺手也推了下鼻梁上快要下落的眼镜。 许燃低头一看视频日期,就知道是本次正在进行的春季赛的录制。 “没事,找你聊天,不可以吗。” 说着,寸头男生便不打一声招呼地在沈洲边上坐下,然后自来熟地又按下了播放键。 这是一场5v5的比赛,双方战队都没有安排弓箭手上场,但是两位adc玩家却都在屏幕前看得津津有味的,也是这个时候,许燃发现自己发表观点的时候沈洲还会一两句地应付自己,而不是一两个字往外蹦了。 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地乐了。 沈洲被他笑得莫名其妙,难得主动开口问他笑什么。 “你知道你在这有个别称吗。”许燃将自己身上的大衣又裹紧了几分,一双黑眸子澄亮:“因为你老是就几个字地回话,他们背地里都喊你小结巴。” 或许是懒得辩解些什么,又或许是感到无语,沈洲抿抿唇,又把头低下去看视频了。 “你为什么会想到利用毒林训练?” 话从口出后,许燃才意识到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和沈洲相处气氛有些怪异,因为他们都是弓箭手玩家,是同意赛道的竞争者,并不能如此相安无事地坐在这里。 他本以为沈洲会像以前一样冷处理,不回话,谁知道,这次沈洲却看向了他,神色认真,一字一顿道:“如果你放弃弓箭手,我就告诉你。” “沈洲,我就只是1v1输给你了这一轮,你要不要这么嚣张。” 这回许燃是实打实地被气乐了,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阴阳怪气:“放弃弓箭手?放弃竞争的位置吗?好让你直接一直稳坐积分榜第一的位置吗?” 上次比赛,沈洲的实力一度让所有人都压力倍增,尤其是在1v1和3v3的比赛过程中,有几轮几乎是绝对碾压对方,整得四五个男生在比赛完后躲起来大哭了一场。 包括许燃,在和沈洲进行1v1的时候,前十分钟里也被对方的手术和反应能力给惊到,技能错乱了好几次,一度被追着打,很是狼狈,最后靠着地形摸爬滚打,虽然也存在有效反击,但最后他的屏幕灰掉的时候对方还有堪堪一半的血量。 总的而言就是,不论输赢,都很挂不住面子。 但是许燃心大,输得起,所以哪怕这样也没多受打击,当晚还多吃了一碗的白饭。 从总积分看,他也就在沈洲下面三位,不算是个差成绩。他一向对自己采用鼓励式教育。 也不知道沈洲有没有听出来许燃讥讽的语气,只是摇头,淡淡地说:“不是。” “许燃。” 这还是许燃第一次从沈洲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一时间还有些恍惚。 但下一秒,对方的话又让他觉得如同晴天霹雳。 沈洲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说:“你不适合玩弓箭手。” “够了。” 许燃站起身来,怒目瞪着还坐在地上,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沈洲,强压着嗓音:“沈洲,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 “但你们已经给我取了哑巴的称号。”沈洲慢慢眨了下眼,平淡地好像是在说一件普通的家常事。 “对,他们错了,他们不该给你取哑巴。” 许燃冷笑一声,垂眼俯视着他:“他们就应该叫你小偷。” 此话一出,沈洲也肉眼可见地情绪翻滚起来,起身的时候都全然不顾膝盖上的平坦,直接一把揪住许燃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被他抓住的人扬着嘴角,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沈家大少爷。” “你难道不是瞒着你父母偷偷来这里的吗。” “训练营本来要的人不是你吧,是另一个人吧。” 许燃满意地看到了沈洲瞳孔震动的样子,他知道这件事情也纯属偶然。 也就是前不久路过顶头人办公室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他们说原来要来的一个训练生另有其人,其实并不是沈洲,但沈洲实力也确实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就让沈洲也留了下来。 第110章 至于沈洲的父母,训练营这里好像一直还没有取到明确的联系。而沈洲自己单方面说和他们已经断绝了往来。 “你又懂什么。” 沈洲狠狠推了他一把,力度大得许燃险些摔倒在地,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 才刚刚站稳,许燃抬眸就受到了对方鄙夷不屑的目光。 “你一个流氓地痞,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别人的生活。”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4 第二天,两个人都鼻青脸肿地出现在了管理员的办公室里。 吕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两个犟种谁都不肯正眼看着他,纷纷撇着张嘴,活似他大爷。 “我再问一遍,为什么打架,谁先动的手,以及” “你们怎么进的天台。” 天台的钥匙也是明确保管在他们管理员手里的,除非有人来他这里偷,否则不肯能上去的。 天知道当他被保安叫起,说有俩孩子在天台打架的时候,心跳得有多快,急得他连拖鞋都没穿,急吼吼地往天台那边跑,然后就瞧见了扭打在一起,难舍难分的许燃与沈洲。 果然,吕哥长叹口气,十七八岁时候的孩子最难管。 而且两个人力气还都不小,要不是还有保安在,他都分不开这两个人。 “这样,许燃,你先说,你们俩为什么打架。” 吕哥对沈洲这个男生也不是特别熟悉,看面相也捉摸不透性子,于是先拿最熟悉的许燃开刀,希望他能给自己这个面子,好好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结果许燃也不配合,一个下巴抬得更高了。 “那沈洲......” “老师,我没错。”沈洲站得笔挺,全然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 还不习惯被叫老师的吕哥愣了一下,然后说:“好好,你没错,那你们是为了什么而打架的?” 这话一问,又石沉大海。 没辙,吕哥只能拿出杀手锏:“给你们三秒。” “你们谁先说完,谁就可以回去上机训练。” “三。” “我先说!”“我说。” 最后听完整个来龙去脉的吕哥分别给两个人的后脑勺来了一下,勒令他们写完三千字的检讨,不写完就不准离开办公室吃饭,更不允许上机训练。 除此之外,两个人的电子产品也都被暂且没收,以防他们上网查模板套用。 许燃蹲在盆栽边上的小桌子前,手中的黑色水笔转得飞起,却就是一个字都写不出来,回看房间另一边的沈洲,已经洋洋洒洒写了两三行了。 “少爷,您这是惯犯啊,提笔就来。” 沈洲不理他,接着撑胳膊写检讨。 许燃又蹲了一会儿,蹲得脚麻了都实在没憋出几个字来,一张雪白的a4纸上面还是只有一个他潇洒的签名,于是他只能走过去看沈洲的,一靠近,对方就跟母鸡护犊子似的把纸放在身后,冷言冷语,让他滚远点。 “讲点道理沈洲。”许燃指了指自己左脸的伤:“虽然我先动得身,但我也只是扑倒了你,而你直接给我来了一巴掌加一拳啊。” “更何况你身上那伤是你自己本来就有的,跟我屁关系都没有。” 说是说互殴,但实际上算许燃单方面受到沈洲的殴打,最终呈现在保安面前的,也只是他防止沈洲再朝自己另半张脸挥拳,所以才牵制住对方的双手并压在地上,好让沈洲先暂且冷静冷静。 “更何况,咱们往前推推,要不是你先嘲讽我技术不行,再说我是流氓地痞,我能对你出手?” “我说得是事实。” 沈洲被他烦得停下手中的笔,但语气还算缓和:“你不适合玩弓箭手。” 再一次被否定,许燃倒也没有跳脚,只是好笑地问他:“那你说我适合玩什么。” “治疗师。”沈洲利落干脆地回复。 治疗师,顾名思义,就是奶妈。 许燃“哈”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这人真有意思。” “沈洲,我虽败给了你,但也只是目前一次。” “我的积分可不比你低多少。” “你让一个玩弓箭手那么久的人去玩奶妈?你不觉得很荒唐吗。” “不荒唐。”沈洲斩钉截铁:“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但你说我玩弓箭手更帅,所以你也要玩弓箭手。” “你在说什么......”说到一半,许燃自己也停住了。 当时他确实是在身边朋友的邀请下入得tnl,最开始的时候他其实就是玩得奶妈,因为朋友说这个简单无脑,看着队伍里谁血条低了就加谁,他也就认领了。 后面他自己也会单机组队,一次组队过程中碰到个弓箭手玩家,对方直接带他两个人速通了三个boss级副本,让他一度有了换号重玩的想法。 但对方却劝他说,他大局观很好,很适合当辅助,没有必要转角色。 可许燃到底没有听,毕竟一般男生都想要自己成为主角c位,而不是躲在后面被别人保护。 “你......怎么认出我的?” 许燃很是困惑,沈洲这话一出,他也基本猜到对方是那个曾经规劝过自己的弓箭手,但问题是,沈洲怎么认出他来的。 他们当时下副本可连游戏好友都没加,后面他换号更是取了个和先前没有一点关系的名字。 第111章 “你包上的挂件是个奶妈......” 沈洲说到这里,眼神躲闪了一下,像是不好意思:“你的笔记本封面也写了id。” 对方这么一提醒,许燃想起来,他上次集体上课的时候本子不小心掉地上,就是沈洲替他捡起来的。 “沈洲啊。” 写字的视线被挡住,被唤住全名的人一抬头,就对上了许燃含笑的眼眸,同时,也从那个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许燃这一下靠得有些太近,近得沈洲都不敢再动,因为他们鼻与鼻之间也就相隔不超过一两厘米,他甚至能很清晰地感触到从对方鼻尖里呼出来的温热气息。 “做什么。” “你是不是暗恋我。”许燃笑得更开心了:“这么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 第八十七章 假如你的伴侣变成了精神体 清晨,窝在被子里的严绥安在半梦半醒之际触碰到了一处异样的物体,毛茸茸的,像是动物的毛发。 他顷刻间睁开眼,和两只前爪搭在床边的西北狼四目相对。 “早上好,哈迪斯。” 见着是自己哨兵的精神体,向导的身子也慢慢地松弛了下来,眼神温和,仿佛有柔波在眸子里荡漾着,开口问道:“你的主人呢。” 西北狼从喉咙里发出小声的呜咽声,听上去十分可怜委屈,硕大一个身子低伏下来,好像糖罐子里的糖都被吃完的小孩似的用头蹭着严绥安的脸,身后的尾巴耷拉着左右小幅度晃悠着。 严绥安诧异西北狼这反常的举动和状态,支起半边身子,抬手顺着对方脊梁上的毛发,语气很是担忧:“怎么了。” “是萧时辰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向导说完,原本安稳的心被吊了起来。 但西北狼不是人,自然也不会言语,没有办法给出他肯定的答复。 严绥安皱着眉头,赶紧起身,却又在掀开被子的时候被西北狼给扑倒,摁了回去。 “哈迪斯?”他不明所以。 只见着西北狼凑近了些,好像亲吻一般拿鼻子碰了碰他的额头,而后又扑下床,找到昨晚被他们无端扫到角落里的终端,咬着它又跳上了床。 萧时辰的终端没上锁,很容易就进去了。 严绥安眼睁睁地看着西北狼用着它的爪子点开了萧时辰和他的通讯页面,一点一点敲字。 我有老婆你没有:阿严 我有老婆你没有:我是萧时辰 我有老婆你没有:(哭) 看到萧时辰名字出现的那一刻,严绥安大脑一瞬间的宕机,不可思议地双手碰过狼脑袋:“萧时辰?” 西北狼甩着尾巴,比先前更是卑微凄惨地“呜”了一声。 “你怎么变成……” 严绥安少见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掰着狼脑袋左看右看,良久,才接受了昨天还在自己身上肆意折腾的恋人变成了一头狼的事实。 “没关系,这样也挺好的。”向导拍了拍西北狼的脑袋,安慰道。 西北狼拱了拱他的掌心,随后又在终端上进行一番敲敲打打。 我有老婆你没有:不好! 我有老婆你没有:非常不好! 我有老婆你没有:阿严~ 我有老婆你没有:我想抱你~ 我有老婆你没有:我现在都抱不了你。 发完,就沮丧地低下了头。 狼的四肢不像人类那般长,没法将严绥安搂在自己怀里。 严绥安失笑,抬起双臂一把抱住压在他左腿上的狼型萧时辰,脸埋在动物柔顺毛发里的侧颈,温声温气:“这有什么关系” “我来抱你也是一样的事情。” 随即,耳边响起了西北狼愉悦的呼噜声。 虽然严绥安觉得无论萧时辰以什么样的“形式”和自己生活在一起,他都能接受,但哨兵却接受不了一点,甚至还主动给远在他地正度假中的郑轶打了视频电话。 郑轶过了一会儿才接了,当一只西北狼出现在屏幕中时,理着衣领的手一顿,不确定地喊了一声西北狼的名字。 一边的严绥安入镜,主动担任起了翻译员的工作,跟郑轶解释了萧时辰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来龙去脉,最后问有没有什么解决方法。 郑轶听完后,很果断地摇头说不知道。 “从没听说过这种事情。” 郑轶抱着双臂,盯着西北狼看了许久,大抵是实在忍不住了轻笑一声,不知道是对着萧时辰,还是严绥安,说:“你也不用着急,没准今晚零点一过就自动变回来了呢。” 严绥安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点点头,于是就挂断了电话。 倒是西北狼开始不安地来回踱步,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似是在止不住地吐槽着些什么。 噩梦,简直就是噩梦。 化身为西北狼的萧时辰一秒钟就没法再忍受下去了。 要是今晚零点也没变回来怎么办,他要是之后一辈子都这样了怎么办。 “家里今天的地还没拖。” 严绥安眼睛笑得弯弯的,前倾着身子把要开始满地打滚的西北狼扯到自己的怀里,以抱着小婴儿的姿势,微微晃着安抚自己可怜的恋人。 西北狼有气无力地贴了贴他的脸颊,把大尾巴放在他膝盖上,一声又一声的低叫,仿佛是在喊着“阿严阿严”。 第112章 所幸的是,今天本来就没有什么要出去办理的事情,昨日晚上做得饭菜还有余量,基本上算是衣食住行都不愁。 不过,严绥安有一点在想,现在作为西北狼的萧时辰应该吃人类的食物还是作为动物的食物。 跪趴在向导身边的萧时辰被盯得发毛,向前扒拉到终端,问严绥安怎么了。 “你……要吃熟肉,还是生的?” 这回轮到萧时辰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一人一狼无声地对视了几秒后,狼先动了。 我有老婆你没有:阿严。 我有老婆你没有:动物也是可以吃熟的。 “所以你都要吃熟的吗。”已经打算动心思替萧时辰搞“爱心便当”的严绥安不甘心地跟了一句。 随后就见西北狼无比坚定地点了点自己的头。 两个相恋的人在一起时,哪怕只是做着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都会觉得时间变得很快。 几乎是一晃眼,就又到了晚间上床休息的时候。 许久未独自一人洗澡过的严绥安钻进被窝后就拍了拍自己枕边的位置,瞬间一个黑影从底下跃上来,黏黏糊糊地靠在向导的身边。 西北狼灰褐色的大尾巴盖在向导身上,轻轻地一上一下,像是在哄他入睡似的。 哪怕是换了个身子,但作为人的习惯还是没法变的。严绥安想。 “萧时辰。” 闹腾了一整天,迷迷糊糊快要睡着西北狼听到向导呼唤自己,头顶两侧的耳朵微微颤抖一下,惺忪的眼睛还未完全睁开,就感觉自己的脸颊处好像忽然碰到了什么。 严绥安又转而亲了亲他的额头,垂下眼,声音柔得好像一汪清澈的湖水:“今天的晚安吻。” “今天早上的我忘了。” “明早我一起补给你。” 第二天。 醒来后就发现自己果真恢复回来的萧时辰欣喜若狂,激动地想大声告诉严绥安这个消息的时候,对方还依旧闭着眼睛,靠着他的胸膛熟睡着。 于是,萧时辰便强压着着股劲,急不可待却又小心翼翼地吻了吻怀里的人。 正当哨兵准备蹑手蹑脚下床准备早餐的时候,他的手腕却又被扣住了。 “阿严?” 萧时辰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已经贴到他面前,双臂搭在他的肩头上,吻住了他的唇瓣。 不知道吻了有多长时间,两个人才总算分开,抵着额头喘气之际,又忽然对视一笑。 “答应你的,不能食言。” 向导顿了顿,接着嘴角上扬,露出比先前要更明媚的笑:“欢迎回来。” 作者有话说:一个激情上脑的脑洞 当时写哨向的一个点在于毛茸茸的动物们,喜欢,写了,最后因为剧情设计的太绕把自己折腾得够呛。 最近某平台天天给我推狗狗的一日三餐,那个冻干什么之类的,看上去比我一个人类吃得都好,狠狠羡慕 第八十八章 荒诞梦 厨房里。 切好果盘的萧时辰望向正端坐在沙发上,举着自己右前爪翻看终端的白狮,无声地叹下了自今早起床后的第不知道多少次的气。 对于自家向导变成精神体白狮这件事情,萧时辰总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仿佛有一团破破烂烂的棉絮被塞在了胸腔里,上不来也下不去,就塞在那个地方,极度闷得慌。 他本来看天气预报显示今天是个好天气,特意提前一个星期就定了出门游玩的所有攻略和路线安排,甚至还选了个推开阳台门就能看到美景的海景房,就想着今天一觉醒来,能给严绥安来一场“说走就走”的蜜月旅行。 为此,萧时辰就连这几日晚上睡觉做梦都是和严绥安在海边牵着手溜达,戏水play的场景。 但谁曾想到,今天早晨一睁眼,他就和一头白狮四目相对,要不是化身为白狮的严绥安举着自己的终端用打下的文字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否则萧时辰险些就要拿起终端报警了。 或许是因为甜甜蜜蜜的旅游计划泡汤,直至现在,萧时辰都不是怎么能接受严绥安变成白狮这件事情,整个人看上去也是兴致缺缺,无精打采的样子。 正当他对着一盘水果发愣时,萧时辰感觉到自己的裤脚管好像被蹭了蹭,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略过他的腿部肌肤,打从心底痒痒的。 哨兵回神,一低头,就见着刚刚还坐在沙发上的白狮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脚边,将嘴里叼着的终端甩到厨房的台子上。 yan:为什么看上去不高兴。 yan:因为我变成了白狮吗。 yan:你之前不是说很想看我有只尾巴会是什么样子的吗。 前两句话还好好的,没什么毛病,萧时辰刚想解释说自己并没有不开心,只是在愁苦想今天的午晚饭该准备什么给他吃,毕竟人和动物之间的饮食习惯应该是完全不同的。 结果第三句话一显现,就惹得哨兵即将从嘴边呼之欲出的话生生给止住了,瞳孔也在不经意间微微震动。 萧时辰张张嘴,似是想说什么话却又一个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他完全不记得他是在什么时候,哪个场合下对着严绥安说出过这句话来。 哨兵的脑子在短暂地空白过后开始疯狂转动,怕不是前一段时间自己和严绥安被许燃拉去参加暖房聚会时喝醉了,回来以后就说了什么没法播出的话来吧。 第113章 不过,话又说回来,浓烈的爱滋生出欲望,没有哪一个哨兵会不期待自己的向导满足自己的一小片私心,但出于对严绥安情事接受底线的考虑,萧时辰始终把让严绥安穿小裙子,或者是带配饰兽耳这一类的小xp深深埋藏在心里。 尤其在激烈的情事上他一般都是顺着严绥安的意思,老老实实地充当着一个安抚棒的功能,以满足对方需求为第一顺位。 当然有时候也会看着对方脸色和状态肆意挥霍一把,凭借着哨兵和向导之间的力量和体格差距,将对方牢牢地压在自己身下方,完全没有一丝一毫可以逃脱离开的空间。 几次三番下来,被他“恶意”欺负得受不了,从喉咙处发出难耐闷哼的严绥安往往会伸手搭在他的肩膀,想要让他停一停,慢一点的时候,萧时辰都会故意耍坏装作听不见,甚至还会更用力地去顶撞那个刺激点,让向导根本无力再向自己开口。 折腾完以后,萧时辰又像是某种恢复正常的发条机器人,自动转换成原来的听话模式,会把浴室里的浴缸放满温水后,轻声细语地哄自家快要闭眼睡着的向导安心睡,不用等他。 紧接着又会动作轻柔地把对方从半盖的棉被里捞出来抱在怀里,走进浴室的一路上也步子稳重缓慢,生怕把严绥安吵醒了。 而对自己哨兵有极高包容度的向导也从来不会去追究萧时辰偶尔对自己如同吃醋幼孩一般“幼稚且无理取闹”的胡搅蛮缠。 第二天早上起来后,还是会跟没事人一样咀嚼着萧时辰最拿手的鸡蛋饼,身上的酸痛不一会儿就会被饱腹感给取而代之。 对于情爱上的事情,严绥安表现得不像萧时辰那样直接主动,所以会被误解为不感兴趣,但其实他能接受的程度远比萧时辰想得要多得多,只要萧时辰想,他就会愿意去陪着做。 当然,很关键的前提是,对方是萧时辰。 作为向导,严绥安自然能够感知到自己哨兵对自己强烈的欲望,每回清洗结束后再度钻进铺好的干净被窝里时对方都会紧紧搂着自己不放手,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一样。 至于尾巴,萧时辰也没有跟他提过。 是严绥安自己偶然间看到了萧时辰的购物车时发现的,除此之外,还有一系列的兽耳,项链以及看上去只有薄薄一片布料的裙子。 向导面无表情地翻完,甚至贴心地修改了一下裙子的尺寸,等着之后两三天里哨兵跟他提起,结果一晃眼两三个月过去,也没见对方有什么动静。 对于自己变成白狮这件事情,严绥安没什么多大的情绪起伏,短暂地震惊诧异之后就很快地接受了。 倒是他看萧时辰,很是郁闷苦恼了一整天。 前半个身子都趴在厨房台子上的白狮严绥安见萧时辰还是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细长的尾巴翘起,轻轻拍了拍哨兵的手背,而后在终端上开始敲字。 yan:要不要摸摸我的尾巴。 yan:应该比仿真的要手感更好吧。 敲完,身后的尾巴还在半空中左右晃了一下,似是在邀请。 萧时辰情难自禁地吞了口唾沫,真想再抽自己一巴掌来看看是不是真的在做梦。 今早醒来给自己的那一下力度有点过大,他到现在还觉得左半边脸火辣辣的。 就当他伸手准备去摸严绥安的尾巴时,脑子里就突然嗡嗡的,耳边还有止不住的杂音。 下一秒,他就眼前一黑,而后再睁开眼,就是许燃的一张大脸怼在面前。 萧时辰下意识地,完全是出自本能地把他给推远了。 “我靠,萧时辰,我好心叫醒你,你还推我。”被突然一推的许燃直接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摔倒在地。” 睡醒后只觉得自己左脸不对劲的萧时辰立刻把作案凶手锁定在许燃身上:“你打我脸了?” 许燃语气下滑式地弱了下来,但却也挺着腰板“嗷”了一声,说他说休息一会儿,结果睡得跟死了一样,喊都喊不醒,生怕他出事所以小小地扇了一巴掌。 于是,等严绥安听到客房里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不对劲,忙不地跑上楼时就看见许燃和萧时辰两个人已经开始互相掐着扭打起来了。 许燃先看到他,立马出声求救,说萧时辰不讲武德,一个高他两个等级的哨兵压着他一个脆弱可怜无助的向导打,真是坏蛋。 萧时辰也立马不甘示弱地向自己向导吐苦水,耷拉着张委屈脸,说许燃打他脸。 姗姗来迟的沈洲上手,轻轻一掰,就将两个人扯开了,随后对着两个成年男人没好气地说丢人,就这点小事都能吵。 接着就挥手示意许燃跟自己下楼端菜去,主人就不要同客人闹了,留下萧时辰和严绥安这一对客人面面相觑。 “阿严~” 严绥安苦笑不得地走近看上去可怜地快要掉眼泪的哨兵,双手捧起对方的脸,意思意思地左右看了一下,安慰道说没变,还是很好看。 哨兵眨眨眼,接着黏黏糊糊地嘟囔说:“如果我不好看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不会。” “真的吗。” “真的。”严绥安信誓旦旦地说道。 计划成功的哨兵立刻喜上眉梢,嬉笑着乘热打铁:“那你亲我一下。” 于是,哨兵真的就得偿所愿地收到了一个甜蜜的吻。 第114章 之后回家,萧时辰主动和严绥安提起了在许燃沈洲家里做的那个荒诞无比的梦,说得心有余悸。 严绥安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最后问萧时辰:“那你想看我带兽尾吗。” 萧时辰差点被自己的脚给绊倒,呆呆地“啊?”了一声。 向导云淡风轻地继续说道:“如果你想的话,今天晚上就可以。” “我前段时间清购物车的时候刚好把你的一起清了。” “那些配饰也在前两天到了,堆在了衣帽间的箱子里。” “你今天晚上想看我带哪个。” 作者有话说:是上次没写完的另一个视角~ 第八十九章 关于他与他 #一些没被被用在文章里面的小设定 部分脱离原时间线 1 严绥安对甜食有一种莫名的偏好。 当时刚回北方塔,在等级判定结果出来后,也有觉醒者暗地里想收他到自己的底下做事,但都被严绥安给当作没看见“回绝”掉了。 余子晖一直以为他能“征服”严绥安这个冰块小孩是靠个人魅力,但其实并不是。 只是因为当时等级判定出来后,他随手给严绥安当作奖励的糖很好吃,很甜。 所以严绥安觉得跟着他以后应该有糖吃,从而认了余子晖当自己的领养人。 2 因为是长毛类动物,所以无论是哈迪斯还是普鲁托,在掉毛期放出精神图景的时候,对严绥安和萧时辰来说都是不小的“灾难”,一度把家里刚买的吸尘器给因为工作量过大而报废了。 那是萧时辰头一回羡慕郑轶的精神体,但又一想到那摸上去滑溜溜的手感又立马抱住了自己脚边的头狼并安抚道: “没关系,爸爸还是只要你就够了。” 3 许燃一开始并不会打牌,准确来说是对打牌没有什么兴趣。 在他的观念里,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动动手指的活上面,还不如去靶场或者拉人去打篮球之类的。 直至后面有一回沈洲说看萧时辰打牌有意思,于是才进入了打牌的坑里,玩上瘾的时候甚至可以不眠不休连斗上个三天三夜。 但沈洲其实对打牌这件事情也没什么兴趣,之所以说看萧时辰打牌有意思是因为他每次都会在背后的赌局里压萧时辰赢。 所以,赢钱,才是真正有趣的事情。 4 蒋觅有点脸盲。 他在最初认人的时候都是跟着对方的精神体认的,所以一旦有谁跟他打招呼,他第一时间都是在脑子里回想这个人的精神体是什么,从而想出对方的名字。 他曾一度不是很能分清萧时辰和严绥安的关键原因也在于,其一,这两人的精神体格实在过于相像,远远望过去,除了颜色以外,很难分清楚。 其二,也是最主要的一点,萧时辰的精神体狼实在太太太过于黏着严绥安了,无怪他会以为这只灰狼是严绥安的精神体。 “你好,我是蒋觅,是这次为你进行精神疏导的向导。” “请问你是萧时辰哨兵吗。” 彼时刚结束近身搏斗训练,将一众哨兵撂倒在地的北方塔首席向导严绥安直起腰,和他对视了几秒钟后,说:“我是向导。” “哦,不好意思,我认错了。” 蒋觅十分抱歉地半鞠躬,转身走了。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以后,刚刚还见过一面的男向导又转回了严绥安身边,还看了一眼他脚边趴着的精神体灰狼,再次问他是不是哨兵萧时辰。 严绥安沉默了片刻,正打算开口再次为蒋觅归正自己的身份,余光里就瞥见了朝他快步走来的萧时辰,于是又冲着蒋觅点头,说: “对。” “我是萧时辰。” 随后指着一脸懵逼走来的萧时辰说:“他是我的向导,叫严绥安。” 第九十章 意外事故 近日,北方塔首席向导严绥安带队前往南方塔进行观摩学习一事被传得沸沸扬扬,尤其是对接塔区域内的觉醒者们。 “我没听他跟我提过。”四个人里和严绥安关系最后的蒋觅率先举手表示自己并不知晓此事。 半躺在沙发上的许燃把手臂垫在自己的后脑上,瞥了一眼旁边的哨兵,欠嗖嗖地跟着说道:“别的塔都是随便派个a或者b带队,北方塔直接请了首席出来,真是看得起你们南方塔啊。” “这种学习训练的事情,一般都轮不到首席出面。” 末了,擦拭眼镜中的沈洲默默补上一句。 三个人左一句,右一句,惹得坐在靠窗边的哨兵萧时辰更是半个字都道不出来,垂着个脑袋,让人也看不清神情。 每年的八月都是四方塔集中训练的月份,今年刚好轮到由南方塔作东,招待来自其他三方塔前来参观学习的训练生们。 通常情况下,训练生都是从训练基地里的新生中所挑选出来的,而领队自然也近水楼台会先定训练基地里的教官,历年来都是如此。 因此,当被爆出北方塔今年的领队是首席向导时才会引发如此大的热议。 一是来者的身份,二是来者本人此行的目的。 严绥安这个向导是“圣所”在人类生活区域里带回来的人,彼时对方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又性子沉默寡言,并没有得到多少人的关注。除此之外,就是塔内不成气候的鄙视链,塔内诞生下的觉醒者往往会觉得自己比塔外后编制的觉醒者要身份更加高贵,因此,像严绥安这样的孩子通常免不了受到白眼与无视。 第115章 谁料,对方的等级测评结果不仅在s级,还靠着硬本事,一举成为了北方塔最年轻的首席向导。 真是活生生的逆天觉醒大男主文主角。 不过严绥安并不经常在大众面前露面,唯有在必要的场合下才会小小的出现之下,也因此让更多的人好奇这位年轻有为,样貌不凡的向导最终会选择什么样子的哨兵作为精神链接者。 毕竟,在严绥安这个年纪下的觉醒者一般都已经有了固定的链接搭档或者伴侣,很少会再有单着的。 所以,也有不少哨兵会绞劲脑汁,尝试以各种方式和这位出众的向导搭上话,或者重金想求见一面留下个好印象,只为能让自己入对方的眼,但就目前为止,好像无一例外,都是以失败为告终。 因此,也有人开始大胆推测严绥安此行来可能也是带着点为自己“脱单”的目的,甚至连赌盘都已经在背地里秘密操了起来,相互压着看南方塔会不会在此次集体训练活动后出现一个“入赘女婿”。 于是,几乎整个南方塔的哨兵也在想着迎接北方塔队伍那天的装板该是怎么样的,除了萧时辰。 本次的集中活动他便是南方塔的代表负责人,不仅需要出面负责迎接三方塔的队伍,之后为期一个月的训练里也是作为核心总教官,召集其余教官开会并管理学员。 所以,某种意义上,萧时辰也的确不用操心着装打扮,毕竟他将是与严绥安见面最多的一位哨兵。 但萧时辰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庆幸,反而更加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状态见这位北方塔的首席向导。 他想,对方这次来,一定是来找他算账的。 因为就在上个月,萧时辰就跟着自己名义上的扶养人,南方塔的副总指挥官——郑轶去过一趟北方塔,参加对方某个熟人的庆功宴。 在庆功宴上,他不慎喝得过多以至于断片,结果第二天迷迷瞪瞪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不着寸缕地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身边竟也还躺着一个人,吓得萧时辰立马就清醒了过来。 他定睛一看,脑子里那名为理智的弦瞬间崩掉,震得他一时间仿佛耳聋。 完犊子了。 这是萧时辰意识到自己可能“睡”了严绥安的第一反应。 因为对方也并未穿着上衣,白皙的肩膀上还有着显眼的咬痕,一看就知道是人为咬上去的,而且看样子还是“新鲜”的。 萧时辰呆愣愣地坐在床上,盯着严绥安安静熟睡的侧脸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打算先走为妙。 毕竟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他蹑手蹑脚地起床,意外并没有在床底,包括房间里找到自己的衣服,于是只能将就着从严绥安的衣帽间里取了一套穿上。 对方的骨架大概是比自己小了一圈,衣服上身多少是有点紧,但萧时辰已经没有什么选择了。 但他也不是什么做错事情不认的人,不仅找到了纸笔,留下自己的终端号码的同时并备注自己愿意以任何方式进行补偿以外,还自作主张地为严绥安准备了一份早餐,只望严绥安能因此小小地减少对他的杀意。 因为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哭)。 跌跌撞撞,魂不守舍回去的时候刚好赶上郑轶联系他,说要临时改变主意,动身回南方塔了。 于是他也脑袋一片空白地跟着对方上了车。 回程的路上郑轶也问他昨晚去了哪里,怎么身上的衣服也换了。 萧时辰也不记得当时的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可能就是随便找了借口敷衍过去,而对方也似乎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并没有再去过多追问什么。 之后的日子里,他就一直守着自己的终端,二十四消小时都开着生怕遗漏什么信息,结果,对方好像也并没有想要找他的意思。 也是了,毕竟都是成年人了,419什么的也应当见怪不怪了,自己再去眼巴巴地联系反而可能会被当作是骚扰吧。 萧时辰这样想着,长叹了好一口气后才决定将严绥安抛掷脑后,把那意外情事当作是露水情缘来对待。 没想的,真没想到,一个月后,严绥安竟然会带队前来南方塔。 也真不怪萧时辰自作多情,但他隐约就觉得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 是为了算账,还是......想发展419关系? 萧时辰不敢多猜,也从没指望严绥安会看上自己。 虽然同时不可否认的是,他自己早就对对方动了心。 作者有话说:之前写着写着就在想如果是和平年代下小萧和小严会是怎么相识相熟的,于是最近刚好灵感来了,也打算写一下平行世界下甜蜜恋爱的他们~~ 第九十一章 下一次的秘密 对于余子晖来说,严绥安本次前往南方塔的理由很简单:奉他的“命令”去“教训”一顿南方塔的副指挥官郑轶。 以及,再奉他的“命令”多出门走走。 “现在的年轻人就应该多出门走走,多交际交际,不然老是闷在房间里得多无聊呀。”余子晖笑眯眯地从严绥安中拿过本该由他自己来处理的文件,苦口婆心地接着说道:“虽然我不急着你去找固定的哨兵结成终身伴侣,但也是时候可以留意一下心仪的了。” 余子晖可是太清楚不过自己隶属塔下哨兵的德行了,所以打从严绥安被他接手照顾后就一直在背地里灌输“不要在北方塔里找对象,不要在北方塔里找对象”的观念,灌输得久了他也在担心会不会因此让严绥安断了找对象的念头,一心看破红尘了。 第116章 于是在某次饭间,对方在看穿了他旁敲侧击的询问后主动告知:如果遇到了喜欢的,会把握机会,请他不用太担心。 至此,余子晖悬在半空中的心也总算能安稳落地,时不时也会心血来潮给严绥安“安利”别方塔的优秀哨兵们,可奈何都被严绥安很平静地一一拒绝了:没感觉。 感觉是一个很主观的存在,所以久而久之余子晖也干脆打消了替严绥安说媒的念头,让他自己自由发挥去了,不过还是稍稍加了一些基本条件,比如说:等级差距最好不要太大,a的就挺好的,b可以暂且考虑;脸和身材最好也可以,太丑太挫的放在身边当摆设都闹心;性格最好要好,不要太心浮气躁之类的,不然回头作为固定向导可有大苦头吃。 临走前余子晖还往严绥安的终端系统里打了一笔钱,让他在这次去南方塔的日子里吃得开心玩得开心,就当度假,剩下的钱就算作是之后如果郑轶被打残了的医药费吧。 “欸?首席,这也是你的行李吗。” 与严绥安同车的驾驶员人员在上车扯安全带的时候瞥见了他身边的一个袋子,不由地好奇问道。 坐在后排的向导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后像是怕之后路程颠簸,将袋子又往自己身边靠了靠。 驾驶人员默默将他这个”小心翼翼“的举动看在眼里,坏心思油然而生,边发动着车子边透过反光镜装作若无其事的口吻跟着上个话题问:“这个袋子里是装着要送人的礼物吗。” 向导没听出对方语气里的揶揄,实话实说:“不是,是衣服。” 是还给那个叫萧时辰的哨兵的衣服。 前些日子余子晖办庆功宴,他为了避免和过多不相熟的人来访敬酒,于是到了半途中就悄悄上楼,打算将衣服换了走人,结果,这个喝醉酒的哨兵就忽然闯入了他所在的休息室里,而当时的严绥安刚好里面的内衬脱到一半。 因为背身,他也没看清来者是谁,正冷声请对方出去的时候,原本还待在门口的哨兵就身形一动,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来到他面前,也让衬衫扣子刚扣上的严绥安认出了这个没礼貌闯入者是谁。 一个“萧”字还没有托出口,眼前的哨兵就前后一晃向他的方向倒了下去,让严绥安不得不抬起手来接住,同时通过对方鼻尖呼出的气息判断出萧时辰大概是喝醉了。 因为联系不上余子晖,所以严绥安在犹豫了片刻后打算先将不省人事的对方带回自己家,然后等第二天天亮再将对方送回去,可不知道是为什么,待在车上还老实熟睡的哨兵等到了家就开始耍了酒疯,自顾自地进屋后就开始脱衣服,嘴里嚷嚷着说是要洗澡,但却往丢满了杂物的储物室里钻,硬是让严绥安使了不少劲才拽回来。 一来二去折腾许久,醉鬼萧时辰才终于又消停下来,闭着眼镜乖乖地躺在床上仍由严绥安替他擦完身子后翻身进入了第二次美觉,只是苦了严绥安还要费出额外的精力收拾客厅的残局。 等他严绥安将自己收拾干净时已经接近凌晨,还未穿上半身睡衣的他站在床边准备替睡姿不怎么好的哨兵拉上被子的时候,骤然对上一双漆黑色的眸子。 “严绥安?” 床上人带着酒后特有的嘶哑嗓音喊他的名字,愣愣地盯着他。 严绥安以为他是酒醒了,刚打算收手回话,左手手臂就被对方猛然抓住一扯,下一秒,胸膛就因为两具身体相撞传来轻微的疼痛感。 而后,也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他的肩膀处更是感觉到火辣辣的疼。 是萧时辰在咬他。 从没被这样对待过的严绥安一时间的待机,人生中大脑第一次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不可遏制地瞪大着眼睛,连之后身下的哨兵抬手抚摸他侧脸的时候都没有了反应,甚至也没意识到自己挺身后是跪坐在对方身上。 “竟然不是梦吗......”他听到萧时辰双眼迷离地望着他喃喃。 “萧时辰......?” 被他喊住名字的哨兵霎那间露出呆滞的神情,而后眼睛亮起,嘴角裂开,冲他笑着说道:“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但严绥安没接他的话,而是皱着眉头看了好一会儿自己肩膀上的新鲜咬痕,又似是欲言又止了一番后,才用一种很怪异的语气开口:“你咬我。” 哨兵表情又呆愣了回去,傻乎乎地”啊“了一声后冒出一句”对不起“,因为听上去实在过于实诚,让严绥安都无法判断出此时此刻的萧时辰是否真的还醉着。 “啊,都那么晚了。” 严绥安顺着萧时辰的视线回头看,看到了他卧室墙壁上的时钟在刚刚走过了一点三刻的点。 随后又是在他没有任何防备之际,被一股不容拒绝的蛮力扯倒在床上,与同样侧卧的哨兵面对面。 罪魁祸首一点都没觉得自己错了,不仅上扬着嘴角,还离他凑得更近,两个人的额头之间仿佛只差那么个一厘米左右就可以贴在了一起。 “严绥安,给你讲个秘密好不好。” “什么秘密。” 严绥安觉得自己也是不想再作出什么反抗了,顺着对方的话问下去,同时无形的困意也涌上心头,每多眨一下眼皮的重量就多一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发困的痕迹表现得太明显,他好像听到了对方的一声轻笑,而后自己的双眼就被一只温暖的手给合上了。 第117章 “睡吧阿严。” “下次,有机会再见的话,我会告诉你。” 严绥安自认自己也不是那种好奇心重,爱打破沙锅问到底的那种人,但是等第二天早上醒来后床边已失去温度的凹形,床头柜上的那个纸条,包括餐厅桌子上那份凉透了的早餐,都让他莫名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心底积攒。 头一次,严绥安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与懊恼。 不是后悔带喝醉了的萧时辰回家,让对方搞得家里一团乱的同时还被莫名其妙咬了一口,而是在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听萧时辰把那个秘密讲完。 或许,当时的他也并没有那么困顿,只是在对方那个声音的安抚下才会睡着的。严绥安不由自主地想。 肩膀上的那个咬印比他想象中的要深许多,之后几日里的严绥安回回在洗完澡后都会站在镜子前,失神地望着这个痕迹一点一点地淡下去,直至新生的皮肉覆盖去原有的印记。 身为觉醒者,更身为s级向导,他的自愈能力更是普通人无法比及的,这是他一直以来,或者说身为觉醒者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本事。 但现在的他却没有再那么觉得了。 出发前往南方塔前,严绥安将萧时辰那日留下的纸条小心细致地叠好放在了外套贴近自己心口的那个小封袋子里,并额外准备了一个未被使用过的袋子装对方那日留在他家中的衣服。 他想再见那个哨兵一面,想问问他,他的秘密是不是可以告诉他了。 第九十二章 做人需要把握机会 “在紧张?” 郑轶缓步朝着即将上台进行发言的萧时辰走去,肩膀上的精神体变色龙与自己主人的黑色制服几乎融为一体,独有一双眼睛在滴溜溜地转动。 萧时辰整理腕部扣子的手一顿,闻声抬头,轻摇了一下,平声说没有。 今天的萧时辰一改往日随性休闲的装扮,贴身板正的制服完美衬托出他作为哨兵常年锻炼下造就的好身材,尤其是脚上的那双黑金靴子,显得他本就修长的腿看上去更加强力有劲,再加上刘海梳起而露出的这张五官轮廓分明的脸,估计稍后登台一露面就能收获不少春心懵懂阶段的小向导们的芳心。 但不知道为什么,郑轶却觉得眼前人意外地没什么精气神,刚刚他远远瞧见时对方也是眼神空洞地盯着边上的墙发呆。 于是他又换了话问萧时辰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却也在下一秒得到了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回答。 郑轶得知自己应当是问不出个什么结果后,便知趣地没有再继续往下问了,无声陪萧时辰并肩站了一会儿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自己有事先走了。 “路上小心。” “嗯。” 因为下一个发言的人就是自己,所以萧时辰也走不开送他,只是目光跟随,见对方消失在拐角后又把视线投向了台下第一排的正中间的那个空位。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今日开幕典礼上身为本次北方塔学习训练的总负责人严绥安并没有到场。 而整个第一排唯独那个座位上并没有坐人,对于站在台上的人而言,是多么惹眼的一个存在。 因为有后台大幕帘的遮挡,才不至于让他人注意到有个哨兵已经驻足,眼巴巴地望着那个位置良久,且每盯一会儿就会垂下头长叹一口气。 他今日大概是最早抵达会场的人了,甚至为此定了好几个闹钟只为了让自己起床后有充足的时间沐浴更衣,毕竟萧时辰认为他此前喝醉酒的时候留给严绥安的印象一定极差,此番精心打扮的终极目的也就是想让对方短暂地忘却当时自己潦草凌乱的模样。 所以,也不怪之后许燃到场见到他后先是不可置信地愣了片刻,边摇头边嘴里“啧啧”两声,评价说他是孔雀开屏。 身旁的沈洲倒是先左右看了看,然后才把心中的怀疑对象锁定在了眼前难得将自己打扮得人模人样,格外正气的萧时辰,语气里带着点诧异:“竟然还喷了香水。” “你这是看中了哪方塔的向导,打算求偶呢?”许燃双手抱臂,乐呵呵地接着说道:“要不要兄弟替你打听打听,参谋参谋啊。” 萧时辰好看的脸上没什么特别大的表情,挑了后半个问题回答:“你打听不到的。” 关于严绥安的喜好和伴侣取向,不知道有多少人,花过多少钱打听过,最终流通到市面上的都没有几个,以至于一度传出来严绥安是“和尚”的这个说法。 许燃以为萧时辰是打算藏着掖着,不想说,低声唏嘘了一句,但转头也并没有再多当一回事情,还问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喝酒,他最近刷到一条评分很高的餐馆,想去尝尝看那家厨子的手艺。 萧时辰想了想说再说吧,毕竟今日的典礼开完,明日起,学习训练活动就正式开始了。 他不仅作为主教官,再作为主负责人,需要忙碌操心的事情肯定不会少,横竖还是好好在家休息地为好。 但眼见着来自其他各塔的训练生的陆续到来,和一批相熟的不相熟的教官抵达,萧时辰在一片人群中始终没有找到他想见到的那个人。 这种满心欢喜的期待却最终落空的感觉可一点都不令人觉得好受。 萧时辰强行收拾好自己糟糕的心情,上台进行本次集中训练活动的致辞,最后在宣布本次训练活动正式展开的时候,在台下众人都举起手鼓掌的时候,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望向了那个空位。 第118章 同时也在想,如果严绥安今日坐在台下的这个位置,这个时候的他,应该也会像在场其他人一样,看向自己的吧。 严绥安回到房间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小哨兵已经迷迷糊糊地醒来了,见到推门进来的人竟然是自己隶属塔下的首席,立马“噌”地一下从躺卧换成了坐姿,双手放在大腿上,乖巧地道了一声“严首席好”。 印象里格外高冷不好接触的人冲他点点头,而后提着手中盛有温水的杯子走近,虽然面上没有什么情绪浮现,但问出的话却很是轻柔细语:“好点了吗。” 前往南方塔的途中,严绥安忽然接到后排车的联络请求,说是有个训练生中哨兵小孩出了点异常,原本还好好的,而后突然脸色苍白,全身都在不自主地颤抖着。为了不耽误其他车前行抵达的时间,也作为这次北方塔队伍的负责人,严绥安于是自己选择留下照看,并委派了他人先指挥着其他人先行前往。 之后严绥安便一人带着已经昏迷不醒的哨兵小孩落宿到就近的一家旅店当中,进了房间将对方轻放在床上,握着对方冰凉的手开始进行精神疏导。 在疏导的过程中发现对方体内并没有堆积着什么负面情绪,精神图景也完整无缺,十分干净,最后严绥安注意到对方手腕上佩戴着的终端系统,摘下后发现对方感官调配虽然数值正常,但是并没有起效,这也是为什么这个小哨兵会有这样反应的原因,因为他现在还是以觉醒中的五感立足在普通人类社会之中。 觉醒者在能力觉醒前同样也是人类的身份,但在觉醒后五感和身体都会大有不同,如若不是“塔”系统的存在,哪怕是一般等级的觉醒者都无法忍受自身过分敏感的五感通识,至于更高等级的...... 严绥安并没有犹豫过多,就将自己的终端摘下换给了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小哨兵,并将信息数据进行了相互导入。 他到底是身为向导,且更是前辈,于情于理都应该这么做。 不过,看小哨兵醒来后懵懂的样子,严绥安想他大概也并不知道自己的终端被人动了手脚,同时应该也是第一次出塔,不然也不会觉得异样后不向上汇报。 果不其然,对方在听到他的发问后很是困惑地眨巴两下眼睛,随后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说自己很遵守塔内的规矩,没有外出训练活动就从来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塔里,从不擅自出去。 “那个,教官......” 站着的向导喉咙里发出一声“嗯?”,随后侧过身子,垂下眼看着坐在床边正不安地搅动着手指的小哨兵,耐心地等待着对方下文的同时也释放出安抚性的精神力。 小哨兵只觉得有一股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暖流从四肢逐渐蔓延至全身,让他慢慢将紧绷的身子舒缓了下来,头一回大着胆子,在深吸一口气后抬起头和自己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向导对上视线:“谢谢你,严教官。” 谢谢你,竟为了照顾我这种等级的哨兵而亲自留下来。 小哨兵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先前在训练营中因为等级评判过低而被不公平待遇的经历,鼻头骤然间酸楚,更是有了想哭的冲动,但还是梗着脖子,满是愧疚地接着说道:“很抱歉让你错过了典礼。” 原定的典礼流程计划中,身为北方塔代表的严绥安也要作为北东西前来的三方塔进行致辞,虽然形式大于内容,但是严绥安的亮相一定能让他收获到更多人的喜爱与追捧。 小哨兵黯然伤感,认为严绥安会因为自己被平白无故地扣上“目中无人”的帽子,毁了原有的好名声。 但严绥安心里倒是没有他那么多弯弯绕绕,对他而言,每一次的登台发言不过是提前有人备好稿子,他照搬背诵的过程罢了。因为余子晖同他说,这种都是场面话,不用在这上面浪费大好青春年华,交给下面的人应付就可以了。 再换句话说,他也不是个喜欢被很多人盯着的人,他如今为数不多的登台致辞宣讲都是实在推脱不了只能上的结果。 所以严绥安本人对能因此逃过这次典礼致辞还是感到庆幸的。 唯一比较遗憾的事情可能就是他和萧时辰要晚一点才能再见上面了。 期间蒋觅也有给他发来信息,问他怎么没有跟着队伍来,得知他留下照顾学员后还额外拍了几张现场照给他,开玩笑说让他进行线上参与,其中有一张便是萧时辰站在台上发言的照片。 严绥安注意到了今日哨兵的“与众不同”,觉得身穿制服的萧时辰和那日身穿西装的模样感觉很是不一样,相比较之下,他发现制服好像更适合照片里的哨兵,将他宽肩细腰长腿的身材优势都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就是传说中的制服诱惑吗。向导想起了某个女同事在前几日谈起自己的取向,说男人只有在穿正装的时候才是最有魅力的,其他时候都是在洒洒水而已。 又盯着照片里的人看了好一会儿后,严绥安点击屏幕,选择了保存。 不出意外的话,今日的萧时辰应该会在之后的训练过程中被许多向导或者一小部分哨兵询问联系方式吧。 “......教官?” 忽然被像小动物顺毛般摸头的小哨兵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心脏在完全停滞了一秒钟后开始毫无规律地快速跳动起来。 但北方塔的首席向导却完全没注意到身前人已经处于僵硬的石化状态,又摸了两下后收回了手,淡然地说道:“没关系,不用放在心上。” 第119章 他也早就有了萧时辰的联系方式,明日抵达南方塔后也可以把衣服还回去。 但话音刚落,门外就有了声响。 有人正在快速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但步子却听上去十分凌乱,且杂乱无章。 严绥安一把按住想要起身的哨兵,用口型说了一句别动后,暗自移动到了门边缘,手也摸向了腰后方的枪支。 大约三秒钟后,敲门声在耳边响起。 “我......我...是本次南方塔代表。” “我叫萧时辰。” “请问,北方塔严......向导,严绥安,在房间里吗。” 第九十三章 我们没睡 当萧时辰手指间刚搭上门把手的时候,眼前紧闭的大门就已经从里侧被打开了,于是他也在屋内灯光顺着缝隙照过来的瞬间,看清了和他一门之隔的人。 是他想的那个人开得门,是严绥安开得门。 萧时辰心下狂喜的同时也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是在无意间听到严绥安落队后偷偷出的塔,虽然以他目前的身份地位已经无需再向任何人汇报,但是身为本次联合训练活动的总负责人,现在出塔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擅离职守,要是被严重对待依旧会吃到不小的处分。 手上动作往往比脑子先作出反应,等萧时辰自己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就已经顺着北方塔人所报给他的地址出塔一路行驶过去了,而也就在敲上木门的那一刻时他又猛然想到先前和严绥安所发生的事情。 本以为对方并不会那么快给他开门,谁料他才做了一个自我介绍对方就极为爽快地开了门。 萧时辰想接着说什么,却在对上对方视线的那一刻语言系统彻底瘫痪,就连举在半空中的手都忘记了收回。 往日做事干脆利落,说一不二的哨兵萧时辰如今这副呆愣傻样要是被其他熟人瞧见不知道会被揶揄调侃多久。 而严绥安实际上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也是没想到萧时辰竟然会在这个时间节点出塔来到这里,有想着是否要主动开口询问,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一时间,两人相视无言。 最后还是严绥安身后的小哨兵听到没有动静,探出身子看到萧时辰的瞬间立马一溜烟小跑过来,在严绥安身边站定后挺直了腰板,脆生生地喊了一句“萧教官好。” 萧时辰在来之前便也是知道严绥安落队的原因是为了照顾这个小孩,就目前来看这精神气挺足的样子,那也就说明基本没什么大事了,但他作为长官还是客套性地问了一句身体好了没有。 “好了,好极了,多亏了严长官。” 大概是觉得严绥安并没有传说中那样冷若冰霜,不好接触,说这话的同时小哨兵也下意识地往自己塔的长官靠近了几分,却也在身子快贴近的时候收到了一记莫名的刀眼。 而这刀眼就恰恰来自等级比他高,身份比他高,甚至就连身高也比他高出一截的萧时辰长官。 小哨兵以为自己是无意间做错了什么,立即又老老实实地站直了身子,还垂下了头不敢在和站在他对面的哨兵对视。 严绥安虽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却也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目光在身边的小哨兵和身前的大哨兵来回扫了几眼都实在没发现什么后,于是也再将目光挪回,开口向萧时辰问了今晚的第一句话:“萧教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萧时辰条件发射般地先“啊”了一声,然后很是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说是听到了报告,来接他们回塔的。 “我在报告里应该声明了我们会在明日早晨就抵达南方塔,不会错过联合训练。” 严绥安并没有听出萧时辰话里的言外之意,只当是以为自己在传送给南方塔报告中没有说清楚时间,顿时为自己可能粗心犯下的错误而皱起了眉头。 听到向导这么一说,萧时辰以为他是在责怪自己多此一举的前来,心也在刹那间提到了嗓子眼,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严绥安脸上的表情,一边谨慎地说道:“是的严长官,您有在报告中说明了全部且已经通过审核。” “我的前来只是代表了南方塔此次作为东道主的诚意,您作为北方塔的代表和长官,应该由我们全程招待。” “今日你们这位学员在前往途中出现身体不适,也应该由我们负责,所以也为了避免你们之后回途的操劳,南方塔委派我领带你们前往回塔。” 萧时辰想,他这样搬出官话,应该可以完美为自己的冒昧前来“洗清罪名”,不曾想,眼前向导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但也就在短短的一两秒钟后恢复原样。 “今晚就启程吗。” 严绥安的声音听上去有点闷,说完后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小哨兵,似是在询问他身体情况,而萧时辰也跟着把目光看向了这个刚刚在他眼里“没规没矩”的学员哨兵。 一时间,同时被高等级觉醒者盯着的小哨兵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仿佛天塌下来压在他身上似的。 “我没事的,严长官。”小哨兵默默缩了缩脖子,往后稍稍退一步:“我能现在就回去,并且参与明天的训练。” 萧时辰点点头,随后不动声色地往向导身边挪紧了一点点,询问道:“那严长官呢。” 向导淡淡地看着他,语气没什么起伏:“我听从南方塔的安排。” 第120章 本着一个举票说回去,一个中立票,一个弃权票。 最后还是萧时辰开车连夜带着严绥安与北方塔那位小哨兵回到了南方塔。 而在这整个车程当中,最为坐立难安的就属那位年轻的小哨兵,连背靠车椅都不敢,极为老老实实地双手放膝头端坐着,就怕自己又突然惹到这次这位总教官哪里不顺眼。 而且他还发现,自家塔的首席向导好像自总教官表明来意后心情就不怎么高涨,回程的车上也是不说话,支撑个脑袋看着窗外,好像又变成了旁人刻板印象里的那副冷冷清清,谁都不爱搭理的模样。 无辜的哨兵小孩表示自己真的好可怜,好无助。 好在抵达南方塔后,就又有了北方塔的人来接应,让他不至于在那个紧张尴尬的氛围里苦苦挣扎。 “萧长官。” 坐车后排靠窗位置上的人终于动了嘴,发出了声音。 “嗯?”萧时辰通过车载镜子看他:“怎么了。” “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给您安排的住宿。” 萧时辰顿了顿补充道:“本次所有长官都会住在一片区域内,但也会根据所隶属塔集中居住。” 严绥安点点头后,就没再多说些什么,但却在瞧见萧时辰把车直接往一房子里的车库里倒时,眉毛一挑,发现对方好像并不是把他往宿舍区域里开。 “萧教官。” 于是,萧时辰一开后车排的门,就被人反扣着手,脸朝地压在满是灰渍的地面上,耳边响着向导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出尔反尔?这就是你们南方塔的待客之道吗。” 被压的人没有一点反抗,任由着严绥安压在自己身上,回话的语气听上去有点可怜卑微:“并不是这样的严教官。” 萧时辰生怕严绥安想错,把他想成了那种见色起意,仗着自己分化能力占有向导的败类哨兵,也赶忙解释道:“我刚刚开车半途接到通知,因为本次教官数量统计有误,东西两方塔都有增多的教官,所以和你们的住房楼进行了置换,现下教官住宿区域都已满员。” “所以只能先带你来到我的住所,请你先就着度过一晚。” “以及,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或许是觉得萧时辰说得诚恳,很快压在他身上力就被撤去,向导双手抱怀站在一边,看着他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站起来后,问他:“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其实严绥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情绪上会有那么大的转变,尤其是在萧时辰表明自己是南方塔委派来接他们的时候,自己心里徒然升起失落感,胸膛里就像是被人从外挖走了一块似的。 堵得慌,闷得慌,他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 他不知道自己这种情绪的由来,但他想,应该和眼前的哨兵脱不开什么关系,甚至隐约还在期待着萧时辰会对自己说什么。 会是那个秘密吗。严绥安暗自猜测着。 但不是,萧时辰没有跟他讲那个秘密,却也说出了同样令他一时间瞠目结舌的话来。 对方走近了他半分,然后垂下那双装满柔情的眼,指尖不知何时触碰到他的脖颈处,很是愧疚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那天我喝醉了酒,咬了你,弄乱了你的屋子,还有……” 萧时辰本没想去碰,只是想指一下那处被自己牙齿留下印记的地方,但结果一抬手,就不小心碰到了。 手背也还意外地擦过了对方的脸颊,惹得他自己都呼吸骤停一瞬。 “我……你那天晚上有受伤吗。” 见严绥安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哨兵便也就忐忑不安地继续问了下去,同时也自我打气,打算把埋藏心里多年的情感也一起宣告出来:“虽然我知道现在这么跟你说已经迟了,毕竟我已经先伤害了你,哪怕留下了纸条,但也算是提起裤子,不告而别的渣男做法。” “严教官,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不仅仅是因为那日我无意之中闯祸睡了你的缘故,还有就是我……” “等一下。” 萧时辰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严绥安出声打断了。 对方头一回在他面前展现出欲言又止的表情,张张嘴,却又在转眼间闭了上去,良久,才吐出一句话来。 “我们没睡。”作者有话说:我这个破烂脑子,今天整理文档的时候才发现写了没法发,本来应该上周就发的orz 第九十四章 你是不是在向我表白 严绥安不知道第二日酒醒过来的萧时辰是从哪里判断出来他俩已经shui过的,但单是那一串如机关枪般一口气吐出来的话就令严绥安不知道该从哪作为切点往下说。 最后,他还是选择先解释清楚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那日喝醉了后只是有些闹腾,期间好像醒来过一次,我当时刚洗完澡出来,然后也是在那个时候被咬了一口。” 似是为了宽慰萧时辰,严绥安紧跟着说了一句“不算疼,过了两天就消下去了。” 以及,还有一句“我们……没睡,你不用放在心上。” 接连的三段话,唯有第三句话最让萧时辰觉得突降一道闪电劈在了自己的身上,劈得他外焦里嫩的,连魂都劈出了肉体。 “我们……没睡啊……” “…嗯…没有…” 严绥安倒也没觉得萧时辰这句话里有什么遗憾之类的口吻掺和在里面,顺势也就着萧时辰先前的话说道:“所以,你也不用为了所谓的责任选择跟我在一起。” 第121章 “对了,你落在我家里的衣服,这次我也带过来了,现在目前应该还在我的同事那里,回头我就会给你送过来的。” 说罢,严绥安刚想转身往房门处走,手腕就被人拽住了。 “不是这样的。” “不是责任,严教官。” 萧时辰一边急不可耐地说着,一边想用手捂住自己的心脏,因为他感觉它就快要跳出自己的胸膛了。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他说出的话都开始打着颤音:“你可能忘了,你成为北方塔首席后出面做的第一个任务是阻止一搜带有机械枪支的渡船前往邻国。” “因为难度指数不低,当时是南北方塔同时进行追捕船上的逃犯,后面对方察觉到了我们,引爆了船上的所有炸弹打算与我们所有人同归于尽。” 说到这里,哨兵的眼神也渐渐显露出感激,与另外一种无法轻易用言语形容出的情感,深深地望着严绥安:“我不怎么识水性。” “但我在坠海后看见你游向了我,拉扯着我上了岸。” 其实说来丢人,对于那次溺水,萧时辰记得最深的却是对方为了给他渡气而亲上自己的那一刻,那时候脑子原本还昏沉的他一下子就清醒了半分,却又在浮出海面的时候被迎面袭来的海浪给拍晕了过去。 直至醒来后躺在医院里,从别人的口中得知是北方塔的新任首席向导救了他。 而这“英雄救美”的戏码也因此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萧时辰曾三番五次地悄悄跑到北方塔管辖区域里,却始终都没能再和严绥安来一次偶然的相遇。 现下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也不打算再放过。 “自那次之后我一直想找你道一声谢,但一直没找到当面谢你的机会。” “以及……”萧时辰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诚恳地对着身前人说道:“严长官,我喜欢你。” “如果……你现在还未有心仪的哨兵的话…” “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萧时辰一口气吐完后心下自然是舒坦了,但告白的胆儿也消失不见,甚至没头没脑地抓着严绥安的手也忘记了放。 不过向导也没有在意,毕竟严绥安自己也在陷入对过去发生事情的回想之中。 关于那次任务他其实印象并不算多,虽说被萧时辰特意加了前缀听上去很有纪念意义,但在被授予北方塔最年轻哨兵这个名号之前他就已经跟着余子晖解决过许多突发任务了,所以他也几乎对于之后的每一场都抱着平常心的态度。 其实严绥安自认自己也不算什么见义勇为大度的人,当时萧时辰肯定一定是做了什么,才让他愿意伸出“援助之手”的。 车库里面对面站着的两个人,一个人焦急不安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强装着表面镇定;另一个正绞尽脑汁地回想,面上也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僵持不下之际,萧时辰想着他们要不还是先进屋说话,于是在抿了抿唇后开口:“我们要不先……” “你…” 就在萧时辰意识到自己始终没放的手,想要松开的时候,自己的手腕却徒然被反扣住。 不知道是不是总算想起来的缘故,严绥安的语速比先前都快了半分,握着萧时辰的手腕无意识地使劲,将面露错愕的哨兵硬生生往自己拽近了几分,几乎是脸快要贴着脸。 “是不是…给…了我一束花?” 现在想来,他远比在余子晖口中得知萧时辰这个人要更早见到他。 严绥安依稀记得在上船的车途中他们停下来休息过一会儿,当时他只是觉得眼睛有些酸胀,便就此打开车门,闭目养神。 结果刚闭上眼睛,他就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因为四周都是北方塔的人,再加上脚步听上去也不带有着敌意,于是严绥安便也没有睁眼,默默等着对方走近。 但等他就要对话询问的时候,走近他的人却如同闪电般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了一束放在他座位边上的一束野花。 因为对方实在是消失得太快,让严绥安没能捕捉到身影,正想要下车时就有人回来说要再出发了。 至于救萧时辰这件事情,他也有了印象。 对方被爆炸冲击力冲下船的时候,刚好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也是在那瞬间让他敏锐地闻到了来自萧时辰身上的那股来自泥土的芳香味。 一转身的功夫,便见哨兵整个人都掉进了海里,于是严绥安也大发善心跳了下去。因为当时情况紧急,更是处于海水之中,他也没有看清楚自己所救哨兵的面容,在拖上岸后便有南方塔的其余觉醒者围上来,将他隔绝在了人圈之外。 至于再后面余子晖火急火燎地回来接他,要带他回北方塔,所以他也一时间没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很快抛之脑后了。 被严绥安这么一提的萧时辰傻乎乎地“啊”了一声后,不怎么好意思地黏糊应道:“原来你发现了啊。” 其实那天也是他第一次正式见传说中北方塔最年轻的向导,彼时休车整顿,他也随便闲逛着,一个不留神就来到北方塔的车队里,随后一眼便瞧见了车内斜靠着闭眼的向导。 那时候萧时辰也不知道眼前的向导就是声名远扬的严绥安,只是觉得靠在那里看上去似是在熟睡的向导有种说不出的美感,安静的,无声的,让人舍不得去打扰。 第122章 但无奈他又产生了想要结识的想法,于是便摘了路边几朵开得还算不错的野花,慢慢走近些,准备抬手招呼不远处的北方塔兄弟能不能帮他把花带给在车里睡着的向导时,落在视线里的人便动了身子,心虚的他就慌不择路,扔下花就跑了。 没办法,这种事情说得好听点叫一见钟情,难听一点便是见色起意了。而且回头想想,萧时辰自己都想吐槽自己搭讪方式的土。 “你为什么那天会想要送我花。” 眼前的向导离自己实在太近,近得萧时辰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了嗓子眼,连说出来的话都有些干巴:“因为严长官你长得太好看了,所以我…” 还没等萧时辰自我剖析自己喜欢上严绥安的一串心路历程,对方就已经皱眉,反问他:“我长得……好看?” 此话一出,哨兵几乎是不带一点犹豫地跟着反问,语气上扬:“您不好看吗?” “我不知道。”向导缓缓眨了两下眼,难得流露出一点困惑:“没有人跟我说过。” 怎么会!萧时辰感觉自己都快要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咪跳起来了,但因为依旧被抓着腕子,不敢轻易动弹。 “你刚刚是在跟我表白吗。” 严绥安接着不确定地反问他,这下表露出的困惑与不解更多了些:“我现在确实没有固定的哨兵,也没有心意的哨兵。” “但如果我们要进行精神链接的话,按照流程,应该要先去塔中心测试匹配度。” “或许也不用。”严绥安几乎是自言自语般地对他和萧时辰如今现状进行了一顿分析:“只是在一起的话不需要去在意塔的干涉。” “等一下,严长官。” 萧时辰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为了自己未来的幸福进行一些干涉,没怎么用力就将手腕从严绥安手里脱离开了。 “严长官之前没有谈过恋爱吗,或者没有人追过你,跟你表白之类的吗。” 严绥安先是摇头再是点头:“我不确定他们的作法是否能被定义为“表白”。” “他们只是看中了我向导的身份,想让我成为他们的向导,仅此而已。” “但你不一样。”严绥安看了眼自己空落落的手心,就在刚刚萧时辰收回的那一瞬间,他莫名觉得有点说不出口的难受。 很奇怪,有种半边力气都被忽然抽走的感觉,这是他前所未有的一种体会。 “我哪里不一样,严长官。” 严绥安顺声抬头,就撞进了哨兵漆黑色的眸子里,他的身影就这样明晃晃倒映在其中,阴差阳错地他抬起了手,将它轻轻贴在了身前哨兵心口的位置,耳边好像回荡起对方的心跳声:“你把选择权给了我。” “只有你问我,能不能成为我的哨兵。” 第九十五章 不成体统 许燃觉得萧时辰最近疯了,具体表现为看到终端消息后无缘由地傻笑傻乐,有时候还会盯着别人发呆,问他问题也是愣片刻才回答。 沈洲也少有赞同的观点,并问蒋觅萧时辰是不是吃错药了。 但蒋觅最近忙着带一个刚从人类社会中入编的哨兵小孩,没太多得空参与他们本次训练活动。 虽然作为总教官的萧时辰已经连续好几天除了日常活动外都找不到身影,但该尽的责任与义务那是一个都没少,每件事情都干得有模有样,没出什么太大的纰漏,于是也没有理由揪着他不放。 但唯独有一个,萧时辰最近屡遭碰壁。 他向上申请让晚入宿的严绥安顺势借住在自己的宿舍内,直至本次训练活动结束,但这一提案遭到了几乎全票否决,而那唯一一个通过来自于郑轶。 否决的原因在于严绥安身为本次北方塔的代表,合情合理也应该与北方塔的教官同宿,如若是临时,倒是可以接受,但直至活动结束那么就是破坏了规矩,也不成体统。 虽然到了最后南方塔也没找出额外的宿舍给严绥安安置,无形之中就已然默许了这个被明面上否决的提案。 但萧时辰还是苦哈哈着脸跟严绥安进行了一番吐槽,当哨兵在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对方正坐在他的书房里翻阅北方塔学员今日的理论考核试卷,听下了手,沉思了片刻问萧时辰上级的话哪里说错了。 “阿严不想和我住在一起吗。” 萧时辰蹲下身子,双手抱着向导的腿,顺势也把下巴搁在向导的膝盖上,语气极度委屈:“他们这是在棒打鸳鸯。” 严绥安放下试卷,揉了揉冲自己撒娇的哨兵的左耳:“但我们现在还不是伴侣。” 那日萧时辰的告白宛如抛砖引玉的那块砖,将两个人之间的那面墙一下子击了个粉碎,也是在那天的第二天天亮,哨兵向向导提出:追求,这一想法。 “谈恋爱前,应该从追人那一步开始,对吧。” 萧时辰把温热好的豆浆推给了坐在对面的向导,这是他失眠一晚上才想出来的点子,当然也包括一想到那些自以为是的哨兵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的“千姿百态”,他就气得恨不得当场和他们真人搏斗。 “那你…要从哪里开始追我。” 严绥安不是很懂,但他没觉得萧时辰的说法有什么问题:“追到哪个程度才算结束。” 萧时辰笑笑,冲他摊开自己的手,手心里赫然是一个由水笔画出来的红心。 第123章 “你说停就停。” “你的心会告诉你答案的,阿严。” 于是,严绥安的身后就开始跟了一个会追着他喊“阿严”的哨兵。而这也是他无论是在北方塔,还是在以前人类生活区域里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这世界上的人太多,来来往往,唯独这次来往在他世界里的人好像在无形之中搅动了他的生活,严绥安想。 他总觉得过着的日子好像变了,但或许也没有什么多大的改变。 只是多了一个人会在每日早晨摁掉他的闹钟,轻生细语地喊他“严长官”并催促着他起床;多了一个人会在家给他准备好晚餐,不用再去人挤人的食堂。包括他目前所睡的房间书桌上也多了一个花瓶,每天都插着不一样的花束。 回头有一日蒋觅忙里偷闲来看他,问他怎么突然有了这种兴趣爱好时,他只是笑笑,没把萧时辰给供出来。而那天也因为蒋觅的来访,哨兵躲在自己车库的小车里直至人走后才出来。 严绥安眨着眼睛问他为什么要躲起来。 哨兵回答他说,要是蒋觅现在知道我和你住在一起,可能会提刀砍我。 “然后他今天一整晚都会赖在这里,问我们是怎么关系突然变那么好的。”萧时辰一边说着,一边将今日从学员宿舍里搜刮出来的巧克力放进严绥安手里:“亲爱的,到时候我们可都别想睡觉了。” “今天很累吗。” 严绥安顺手拆了一颗巧克力,见哨兵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以为是要吃,于是直接捏着巧克力塞进了萧时辰嘴里,指腹擦过时留下的温度惹得对方触不及防身形一抖。 向导浑然不觉自己的作法给身前的哨兵留下多大的震撼,见萧时辰还傻站着没动,以为是今天的训练活动的确不轻松,还将身子贴近了些,闭上眼,双手搭在哨兵的手腕上,释放出精神力探进哨兵的体内,替他缓解周身的负面情绪。 萧时辰垂眸,看着眼前替自己做精神疏导的向导,喉咙干涩。 真的是……太致命了…… 谁都没法忍住心上人在自己面前不去进一步接触的想法吧… 萧时辰觉得自己身子都是僵硬的,像是许久未被加油过的机器人,卡顿在那里,直至身前的向导疏导完毕,抬起下巴看他的时候他才又恢复了行动。 他的手顺着向导的胳膊,抚摸上了对方的半边脸颊,而向导也并没有对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表示抗拒。 只是反应了两秒钟后,侧脸,将右边半张脸完全贴在了萧时辰的手心里,也是在这个刹那间,哨兵眼里的神采变了,变得深邃沉重。 但他想,严绥安可能并不知道他此刻的这个举动算是服从与示弱,或许只是觉得他想摸他的脸,于是便给了。 “严长官啊…” 听许久未听到萧时辰这么称呼自己的严绥安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随后看向哨兵,声音听上去轻飘飘,没什么重量:“怎么了。” “以前真的……没人这么追过你吗。” “我真的是…第一个吗。” “嗯。”严绥安应他,同时将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对他们来说,追我,太麻烦了。” 而且他对待不熟的人又比较慢热,会给人冷淡的感觉,自然而然也没有愿意会花太多的时间在他身上。更何况,严绥安知道,那些跟他表白的高等级哨兵看中的也只是他的等级,这种心高气傲的人在走之前也不免冲他倒吐一口怨气,还有诅咒他找不到哨兵的。 不过这些对严绥安来说也不算什么事情,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只是偶尔会觉得应付人过于烦躁,会找个没人处躲起来。 北方塔的行政塔后面有个鲜少有人踏足的小花园,因为许久没有人前去打理,遍地都是杂草,已经有了荒废的迹象。 但踏过杂草,严绥安悄悄将里面的一个小亭子打扫过,但凡心情不顺了,就都会躲在里面,如果真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行政塔也离得近,他也来得及随时赶回去。 想到这里,严绥安忽然在想要不要开口让萧时辰这次结束后也去一趟北方塔,他想给他看看他的这个“秘密基地”。 萧时辰应该会喜欢的吧。他想。 哨兵不知道他喜欢的人已经在盘算着找什么理由怂恿他一起回北方塔,有些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似是感慨:“那我,真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了。” 眼下本次集中训练活动的时间已经快过去三分之二,也就是说再过两三周的时间,严绥安就会启程回到北方塔去。 他不急着严绥安给他肯定的答案,但他也不想就这样放对方回去。 萧时辰开始无端害怕,向导这一回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严长官。” “嗯?” 萧时辰犹豫了一下,将“你有一点点难追”这句话换了个主语说出来:“我好像不是很会追人。” 严绥安不解,问他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因为…” 哨兵刚蹦出两个字来,就停顿住了,随后似是泄气般叹了口长气,少有在他面前露出疲惫的一面:“我的心上人到现在还没有给我答复。” “我有点害怕阿严。” 萧时辰突然也不在乎那么多有的没的了,他不想让这段感情就这样疾疾无终地结束:“我害怕你回北方塔后就把我忘了。” 第124章 “虽然我知道你不会,但我害怕我现在好不容易让你对我有一点好感,就这样随着时间被冲淡了。” “我害怕,阿严,很害怕。” 说着说着,萧时辰就低下了身子,把额头紧紧靠在向导的肩膀上,像是受了欺负的小兽寻求安慰,却也不敢再进一步做出亲密的举动,生怕严绥安觉得越界了。 “如果有第二个萧时辰也这样对你,你是不是也会跟着对方走啊,” 哨兵的不安感愈来愈烈,喋喋不休中声音也莫名越来越轻:“如果回头有人对你更好,你是不是就会把我给忘了。” “不会的。” 向导掷地有声的回音仿佛一道警钟敲打在了心尖上,将无端深陷在自我后怕惶恐之中的哨兵一把拉出来。 还没等萧时辰回过神,自己的衣领就被扯住,随后只是轻轻手指一勾,眼前的人就主动wen上了他的唇瓣。 这次的感受比上次在水里要来得更为清晰,从鼻尖呼出的温热气息,再到手指尖的触碰,都让萧时辰悬着的心一下子落了地。 他知道,向导已经给他答案了。 “我不会忘记你的,别害怕。”向导双手捧着他的脸,虽然只是淡淡地笑着,却在萧时辰眼里如烈日般的阳光一样灿烂。 “我也不会再找第二个你,只有你,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是我有点太难追了,不过…” 说到这里,严绥安又再次凑了上去,因为力度太冲险些鼻子相撞:“恭喜你,萧时辰。” “你已经成为我的哨兵了。” 作者有话说:同步更新新文cp1487398 纯情直球小狗?钓系腹黑女王,前期小狗追爱,后期破镜重圆 感兴趣的小伙伴请多多收藏海星支持吧~啵啵 第九十六章 终于到来的某一天(完) 他们又彼此交换了一个湿漉漉的吻后,萧时辰原先释放出的不安感才终于有了收敛,同时却也换了一种更yu求不满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人。 原本放在严绥安后腰的手慢慢一路向上,当划过那对蝴蝶骨的时候,近乎依靠在自己怀中的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像是小孩子耍脾气似地闷声嘀咕了句“痒”。 “严教官太瘦了。” 萧时辰的声音因为染上情se而显得更加低沉,但或许是面对着自己喜欢的人,一字一句之间都带着点不属于身为哨兵的讨好和哄诱,手继续不安分地游走着:“阿严回头要多吃一点才行。” 话音刚落,被他指责的严绥安就忽然扬起了脖子,似是qing难自禁地从嘴角处吐出细碎的气声,过了半刻才缓过来,垂下眼,红着耳根子,小声无奈反驳:“我吃得不少。” 和严绥安接触过的人都知道,这位s级向导看上去瘦实在是天生骨架子不怎么大,再加上后天常年的高强度训练,让他即便每日吃得再多,身上也很难挂上几斤肉。 “嗯,不少。” 埋在他颈窝里的哨兵嘴角上扬,很是随意地答他,几秒钟后,原本还在衬衫底下的手就停止了上行,转而向下。 向导的皮肤远比哨兵所想的要更加光滑一些,虽然刚刚也触碰到了一两处许是训练或者任务时留下的疤痕,但整体手感都让萧时辰很是爱不释手,宛如得到某件新玩具的大男孩一般。 “别摸了。” 向导整个身子都快被他摸得卷起来,胸口一上一下地剧烈起伏着,勾着哨兵的脖颈让他再靠近自己:“我还想接吻。” “好,听你的。” 受到命令的哨兵笑得宠溺,立刻凑了上去满足自己向导的小愿望。 这是一个比之前都要更加漫长的接吻,长到严绥安一度大脑有些缺氧,呼吸不过来。 但他也没有进行反抗,甚至在对方将他顺势压在身后的红木桌上时,万分乖顺地双手都搭住了对方的肩膀。 倒下去的瞬间下衣摆也被撩起来,以至于半个背部都直接贴在了桌面,有点凉,和他身体正在上升的体温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这点骤然间的不适感让身体条件反射地做出了应激反应,出于本能地瑟缩躲闪了一下,谁料,下一秒,就被哨兵如狼似虎地追上来,就连滑落的双手都被一把握住腕部而后扣在了头顶上方,揣着狠厉的脾气不断加深。 原本被他翻阅的试卷都在不知不觉中扫落在了一边的地面上,其中最上面的一张都飘到了书房门口的位置,旁边还倒这一只没有收回鼻头的红色圆珠笔。 银丝从唇瓣上扯落,萧时辰松开禁锢着严绥安的手,微微起身,直勾勾地盯着身下面带潮红,眼神已经开始有些迷离的向导好一会儿。 正要再继续,却被对方没什么力度地抵住胸口,黏糊糊地警告: “明天还有近身搏斗课。” “我不会留下印记的。”哨兵的嘴角稍稍向下耷拉,话语听上去也似很是委屈,但手下的动作却不带着一点含糊的余地。 只听“咔嚓”一声,皮带就被解开,再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听见了重物落地的闷响。 “明天我去给你当助教,怎么样。” 萧时辰微凉的指尖抵在下方,接着上前与向导接吻,一边轻轻用手指扩宽着,一边轻声细语地哄着让对方把身子再打开些。 虽然萧时辰觉得,当严绥安被自己欺负到极点而展露出哭腔的时候,应该会更让人把持不住,但他还是不愿自己的横冲直撞弄伤对方。 第125章 “他们怕你。”向导的眼里点缀着笑意,一双薄唇被亲得水滋滋的:“上次你来,他们注意力都不放在我这里了。” 上次萧时辰来得时候只是想着搏斗课结束后带严绥安出塔下馆子,但奈何即便他来得再悄无声息,还是被外围的几个打闹开小差的学员发现了,于是之后半节课都跟要办谁家葬礼似的一样安静。 “只要我看着你不就好了。” 萧时辰收回了手,却也不急,转而抵着与严绥安的缓慢厮磨着:“这种年龄阶段的小鬼只要你板着脸,就认为你不好惹,你一旦好说话,就容易给你蹬鼻子上脸。” “那也不能太久。”严绥安气息又不稳了,但没有忘记最开始自己的诉求。 可他自己也知道,只要萧时辰再求自己一下,他依旧会对对方方行,任由对方随意折腾,毕竟身为s级向导,他的体力和耐力远比一般要好得多,不用过于操心明日是否会因此无法起床的问题。 于是,不出意外的,等一切都落于结束,外面的天都已经隐约有了要亮起的趋势。 萧时辰将昏昏欲睡的严绥安从浴室抱回床上的时候,满含歉意地抚摸着对方的脸说了句“对不起”。 到了后面,他按耐不住自己的欲望,即便严绥安已经说出拒绝的话,但他还是不顾一切地莽足了劲,说到底,他还是对即将的分别无法作到彻底释怀。 严绥安给的承诺分量很重,是他自己还奢望太多。 或许这就是哨兵,对一切自己想拥有的都具有绝对的占有欲。 陷在柔软棉被里的向导闻声,无视身上的酸楚感,坐起身子,伸出右手捧起失落哨兵的脸,让萧时辰面向自己:“四方塔在前年就有了合作成立中心塔的计划,这个计划目前已经通过审批,大概在此次训练计划结束后就会进行建设。” “我们不会分开太久的。” “我知道。”高大的哨兵此刻显得格外脆弱:“但那最快也要一年的时间。” “阿严,很抱歉,我是哨兵,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想要占有你的想法。” 如果可以,他想把严绥安给拦下来,就此关在自己房子的卧室里,这样每天睁眼醒来后都将会是对方,而不再是冷冰冰的天花板。 “你是我的向导…我的…”萧时辰喃喃着,把脸贴在严绥安的掌心里,迷茫又无助。 就当他想收拾好自己情绪,放对方睡觉时,一股源源不断地精神力以不可阻挡地势气冲向了他的精神图景。 萧时辰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但也只是愣了几秒后意识到他正在面对着什么,于是他并没有进行任何阻挡,大大敞开自己的精神图景,毫无保留地展示给身前的向导。 精神链接的建立往往也伴随着精神图景的融合,很快,一望无垠的沙漠就开始飘下了雪花,层层叠叠,依次无序落下。 “我当然是你的向导。” 再次睁开眼,萧时辰听到严绥安在自己耳边说下这样一句话:“之后也只会是你的。” 集中训练结束的日子如期而至。 一时间,训练基地里来自各方塔的学员们都三三两两哭丧着脸,似是也没做好刚刚建立起来的革命友谊就这样即将断开,直至被自己塔内教官催着赶着,才纷纷上了回程的车子。 相比较之下,教官们则是打着嘻嘻哈哈,半开着玩笑说明天馆子里再见后也坐进了车子里,相互挥着手好好告别,毕竟都不知道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或许是明天,又或许就是来年这个时候了。 萧时辰作为负责人自然也开车送了集中的一段路,但到了岔路口,他也不得不停下,看着载着自己朋友的车辆渐行渐远。 包括严绥安的。 他推开车门,一脚迈了出去,顺着前往北方塔的路遥遥望过去。 同行的人问他在看什么。 萧时辰耸肩,没什么正经人模样地回道:“看我的老婆。” “你怕不是白日做梦,哪来的老婆。” 副驾驶座的哨兵笑得肆意,但笑着笑着见萧时辰难得没有继续和他插科打诨,甚至还无辜地冲他眨巴着眼睛的时候,就瞬间笑不出来了。 “等等什么意思。” 哨兵脑海中立马跳出来一张没什么表情的向导脸,心下咯噔,手脚并用地就要踹开车门下车:“萧时辰,你那是什么表情!” “你哪来的老婆!谁你老婆!你什么时候得来的老婆!” 萧时辰一个转身躲过了对方张牙舞爪的闪扑,贱兮兮地丢下了个“你猜”就又上了车。 徒留下对方站在原地对他破口大骂。 一年后。 四方塔同时通过建立中心塔的提议,并为了新塔的建立,推举出自己塔下隶属觉醒者前往协助建设工程。 于是,当直升机还在半空中缓缓降落的时候,坐在后排的萧时辰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摘下耳机,甚至有了直接开舱门向下跳的冲动。 而他这种危险举动也被身边的许燃一般给按住了。萧时辰想噶得早,他没意见,但他还不想那么早就噶。 待机舱门彻底打开的瞬间,早就解了身上安全带的哨兵就离弦的箭一般冲了下去,长臂一张,一把抱住了在不远处等待多时的向导。 严绥安嘴角撵着笑意,少有在公共场合如此和他人这样亲密地贴在一起。 第126章 “我好想你。”哨兵抱着他不肯放手。 “我们昨天晚上才通过电话。” “那不能算是见面。” 哨兵带着点赌气的口吻反驳他,随后也半松开手:“我已经过不上离开你的日子了。” “但我们之后会都天天见面。” 之后的日子里,他们将不仅会是彼此的爱人,伴侣,也将成为一起工作的同事。 严绥安想,过去的一年里总算是熬了过去。 无论是他,还是萧时辰,对这一天都早已期待许久,而如今它终于到来。 “在想什么。” 站在他身前的哨兵与他十指相扣,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子。 “没想什么。”他随意地笑笑。 “只是忽然觉得,今天天气很好。” “应该被永远当作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