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笼》 押宝1 大启建元八年,天下初定。宗皇沉疴已久,卧榻不醒。 各方势力对建安城虎视眈眈,隐忍待发。 天边刚微微泛白,就有三千禁军严防死守在各府门外,以防城内躁动突变。 户部尚书薛府除了有重兵把守,内庭还遣了一众府奴巡察,薛言怀两口子实在担忧贼子趁乱来犯。 台阶上的积雪足有三尺厚,一步一个深坑,家奴们却面色仓惶,无暇顾及。 “门外这么多禁军把守,不就等于宣告圣人已回天乏术?!” 薛夫人甄氏十分焦灼,她好不容易被扶正,眼看只要除掉薛家嫡女薛蕴就能彻底稳坐当家主母之位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换天! 一旁的薛言怀也按捺不住闷慌,干瘦的两眼望向灯火通明的门口,满目焦愁,只好踱步缓解心里的苦闷。 薛家两房,皆膝下无儿继承家业,而他作为长房,自打原配陈贤玉过世后,扶正了外室甄翠翠,并且把她外家的一个儿子过继来,顺带个女儿也跟着改姓薛,为此弥补了只得薛蕴一个嫡女的遗憾。 现在薛府内由着甄氏操持,和她母子三人更像是真正的一家人。 庭外,一道心急火燎的身影赶来,小厮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薛言怀一下精神抖索,探出身子。 “报——”小厮高喊。 薛言怀耳朵高高竖起,确定看清是探消息的人回来了,激动地迎上去:“内阁有什么动静?” 小厮的脸冻得通红,来不及回话,瞥见甄氏阴冷地瞪着自己,原本揣进袖子里取暖的手哆哆嗖嗖拿出来放身侧,强压下心头的恐慌回道:“回大爷和夫人,据线人来报,圣人已于昨夜子时二刻殡天,内阁众臣正拟旨宣告。” 薛言怀心惊,怪道是昨夜除夕竟异常热闹,目的就是稳住人心! 他又问小厮:“官家驾薨时都有何人在场?可寻回照璋王?” 照璋王乃当今圣人的九胞弟,宗珣皇子的封号。 官家当年起义时就携年幼的宗珣上战场,历练出一副铁血韧胆。外加生得一副颠倒众生的好皮囊,照璋王曾在大启风光无二! 可这样一位年轻有为、所向披靡的战神,却于七年前无故失踪,官家甚至没给出任何说法,亦不愿深究此事。 薛言怀脑中忽然闪过一道人影,想起远在千里之外戍边的北清王,圣人的三弟,大启战功赫赫的煞神,因不满当朝制度,自请去西北镇守! 如今看来,照璋王失踪最大的受益者只有他! 不过小厮的话却推翻了他的猜想。 “线人还说,圣人弥留之际,是良妃带着六岁的小皇子侍候在侧,就连内阁大臣都只能跪在明澈殿外……良妃她……” 大约是小厮瞥见他逐渐发狠的眼神,剩下的话生生憋回喉管,脑袋垂到胸口退避在外,生怕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薛言怀攥紧茶杯。 混迹官场数十载,一朝竟被雏鹰啄了眼! 枉他筹谋布局多年,倒让这不起眼的侍郎之女钻了空子! 只不过内阁一定有人倒戈追随了她,许他们功在千秋的承诺,否则依照那帮老匹夫的性子,早闹得人仰马翻了! 甄氏也在一旁忿忿开口:“官人,我瞧着他们怕是早与良妃串谋,达成共识!” “夫人,小心隔墙有耳!”薛言怀当即扬手制止她口无遮拦,“如今六部都卷入漩涡之中,世家贵胄无一不惦记我们户部大权,必须言行谨慎!” 薛言怀从未感到如此无力。 倘若北清王不服,带着二十万大军夺位必掀起腥风血雨,届时内忧外患,大启危矣! 得尽快想个安身立命的法子,毕竟一旦谁掌握了兵部和户政就等同于攥紧了皇权命脉! 他和甄氏面面相顾,心照不宣。 世人道,薛家有女,冠绝皇城。尤以薛二姑娘为首,世家贵女之典范! 他不介意用女儿换来青云之路,只是这宝要如何押,是有讲究的。 “二姑娘去哪儿了?”薛言怀问道。 小厮在门口恭敬回:“今儿是先夫人的祭日,二姑娘这会上沧山祭拜去了,现下怕是已经出了建安街……”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抛头露面往外跑,成何体统!去把她找回来!若是反抗,直接捆了!” 他这个二女儿,和她生母一样不服礼教,眼高于顶,寻常也就罢了,如今可容不得她肆意妄为! 押宝2(h) 薛言怀来回踱步,捏着发灰的胡须思忖良久。 得亏薛蕴年少时和北清王府的世子交情甚笃,以往担心被圣人忌惮勾结,所以让薛蕴避开他,没想到最后还有这般用处。 薛言怀略沧桑的眼底一瞬清明,扭头吩咐小厮:“你让管家亲自去库房挑些好东西,分别送去北清王府和仲家,不要张扬!若王府的人问起,就说四个字‘稚齿之心’,其余的话不便多说,马上去!” 小厮见事态紧急,连忙领命一溜冲进寒风中。 “官人真是好算计!凭着二姑娘和世子爷的亲近,无论世道如何纷乱,都烧不到咱们薛府来!而仲家富可敌国,这‘兵权’和‘钱财’缺一不可!官人这步棋甚妙!” “只是如此一来,薛家等于投靠了北清王,官人可想好了?” 甄氏摇着手绢,攀附在薛言怀肩头呵气如兰,浓郁的脂粉香气令他心神一漾,胯下又不自觉滚烫起来。 他握住甄氏玉白的手指,不禁想起已故的亡妻陈贤玉,生得惊为天人的样貌,可却不识时务。倘若她不那么固执,像甄氏这般玲珑剔透,也不至于落得个身死魂灭的下场! 他阴鸷的眼神暗了暗,将一切不为人知的过往都葬在深渊里。 瘦长的手指一把捏住甄氏丰盈的乳房大力揉搓。 “北清王治世的能力有目共睹,良妃不过是掌管三万禁军,裹挟民间舆论压制,就算有内阁世家垫后,也支撑不了强兵……猛攻!” 他一把将甄氏推到主位上翻转过来,掐紧她丰腴的肥臀,掀开布料就猛撞进去,没想到那里早已泛滥,虽然成功插进去,但甄氏受不住这力道,痛叫一声,不过也只能咬牙配合他激烈的抽插,好在他在房事上面颇为刁钻经营,不一会就让甄氏找到感觉,淫水四溅,眯起眼迎合他的肉棒。 “官人……为了薛家和你的前程,你这次可不能再纵容二姑娘了!” 身后猛地一撞,甄翠翠感觉自己的花宫都快顶穿了! “啊……官人轻些……太深了妾受不了……” “那你就少说话省点力气!” 薛言怀扣住她的胳膊,掐了一把肥臀,用力猛撞入那汁水泛滥的幽口,滚烫销魂的感觉让他浑身战栗。 他现在不想谈那些烧脑筋的事,只想狠命地干她,他要肉棒裹满她的淫液,肏得她像往常一样哭喊求饶! 可身下的女人还在竭力劝诱他。 “当初二姑娘答应替萏儿嫁入仲家,却是一拖三年……妾知道,仲兰台幼年归程途中被贼人劫持,导致双腿被废,落下残疾,但仲家可是都城内数一数二的商贾,就算二姑娘嫁过去也不会受委屈。以她的聪明才智,贵为正妻能掌管仲家财政大权,岂不是为薛家锦上添花?萏儿是个傻的,那么单纯的姑娘根本就搞不定仲兰台!” “嘘……夫人的花宫好热,为夫快被烧死了!” 薛言怀仰头大声喘息,身下撞得更加用力,直颠得她花枝乱颤,脑袋差点磕到椅背上,好在薛言怀眼疾手快,将她捞回来放到茶几上,又拦腰跨坐上去,粗硬的肉棒毫无怜惜地插进去。 她硬生生撑着,双手攀上他抽动的腰身,还想再劝几句,男人却加大力度,猛抽了几十下,撞翻冷却的茶盏后,只听见砰地一声,一股热潮也跟着喷进深处! 不得不说薛言怀虽是个文仕,在男女之事上总让她欲罢不能! 她翻了个白眼,整个人瘫坐在茶几上,两条白花花的腿叉开正对着薛言怀,幽口浓稠的浑浊一点点溢出来。 甄翠翠抬起手指含进嘴里,扯出湿液,按抚在乳房上,眼神挑逗魅惑,好似意犹未尽。 若她再年轻个十岁,必让这男人夜夜笙歌,生下一儿半女,根本不用学勾栏女子的招数就将那继女打下神坛! 可薛言怀一眼就看出她的意图,衣裳一合,发髻一挽,好似刚才无事发生,自顾自地躺在旁侧椅子上饮茶。 甄翠翠眼底闪过一丝怨恨。 要不是为了重整她那家道中落的娘家,也不至于委身于他,受尽折辱!不过她现在贵为正妻,儿女也和嫡女薛蕴平起平坐! 可她想要的远不止这些!必须要攀上北清王府这棵大树! 薛言怀也不是个傻的,把她心里的小算盘猜得一清二楚,只是从不公开表态,这次有些犹豫了。 他简单收拾了一番,感到力竭,瘫坐在椅子上大喘粗气。 “为夫这身子骨确实不如年轻时候了,改日你寻些好物给我壮壮身!” “官人说笑了,刚才可让妾都爬不起来!” 薛言怀干笑一声,不置可否。 他似乎才想起来刚才她说的事,矍铄的眼神锁住她潮红的脸:“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世子妃之位不是萏儿能坐得稳的!反倒是仲家她还能为所欲为过完下半生。” 甄氏心有不甘地埋怨:“官人难道不知,你这宝贝丫头一门心思查证她亲娘暴毙的真相?倘若查出些什么,以她刚烈的性子,你觉得届时北清王府还会和薛家联盟吗?不带兵踏平薛府就已算仁慈!” 她直接戳破了窗户纸,让薛言怀避无可避。 薛言怀刚端起茶盏,警告的眼神扫向她:“甄翠翠,管好你的嘴!” “官人你不能再仁慈了!” 见甄氏激红的脸,又要与他闹腾一番,薛言怀语气稍缓:“罢了!仲家这种富甲一方的财势,早被各路人盯上。虽说商贾上不得台面,却是皇家最为倚仗的根基,也不见得萏儿能稳住,若蕴儿嫁去贵为大娘子,苦心经营,襄助北清王必会重用!” 甄氏总算听他松口,满面通红地倚靠在他身上,丰满的双乳蹭在他胸口处:“妾就知道官人最明事理,眼光如炬!” —————— 有大量库存接近完结,请放心追 招惹1 “圣上驾薨,举国哀缅,诸事从简——” 大年初一辰时初,建安街上的布告栏周围涌满了人群,我的马车距离城门仅一步之遥,就被人潮堵在了路口。 莲青正要下车去赶人,就听见禁卫军首领带着数十人快马加鞭穿街讣告。 原本热闹的街道,在铁蹄的惊扰下,霎时寂静一片,只剩满地的灯笼在风雪中打旋儿。 这街道瞬间清冷后,车马轱辘声越发空旷冷寂。 我的马车得以脱身,刚要出城,忽然一阵剧烈颠簸,手里捧着的汤婆子也险些甩了出去。 好在有狐裘披风挡着,我又重新捞进怀里。 外间莲青叱责的声音传来。 “你们没长眼睛吗?识不得这是薛府的马车?!惊扰了我家贵人,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外面的人沉默了一阵,大约是看到我马车上的幡旗,认出上面绣的“薛”字,其中一人立刻赔笑道:“原来是户部尚书薛府的贵人,差点冲撞了您,实在不该!还请原谅则个!” 我知道莲青的个性一定还会再骂几句,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立刻出声制止:“无妨!莲青,快些赶路。” 寒风卷起幕帘一角,我看到个满身脏污的乞丐倒在血泊里,手脚裸露在外已经冻得皮肤溃烂。 不过他身形格外高大健硕,看起来有的是气力,却不知为何不反抗。 他也艰难昂起头看向我这边,虽然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却看到一双生得极其漂亮的眼睛!而且和宗越有几分神似,只是更深邃些,不似他那般缱绻柔和。想必他的样貌和世子爷不相上下。 不过他视线极具侵略性,肆无忌惮地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一个遍。 第一次被男人这样盯着瞧,我有些仓皇地瞥开头,假装把玩手里的汤婆子。转眼间,他就被人强行拖到了旁边候着。 雪地里长长的血迹刺激了我敏感的神经。 像极了我九岁那年,母亲最后悲惨的模样。 “住手!” 我脱口而出,等反应过来时有些后悔冲动了。 那伙人显然也有些不满我贸然干预,不过领头人还是耐着性子解释:“贵人有所不知,这厮在小的赌坊里偷了不少银钱,若不加以惩戒,岂不人人效仿,那小人这赌坊还如何开下去?” 他卑躬屈膝的样子惹得下人不快,用胳膊肘顶了他,不满抗议:“刘公子何必惧怕薛家人!您倚仗的可是……” 他话没说完,就被对方粗暴打断:“你闭嘴!你懂什么?薛家两个女儿才情斐然,其中一个还是贵女魁首,将来极可能跟世家子弟联姻的,搞不好还被天家看中!这点人情世故都搞不明白,以后还怎么在老子的赌坊里混?!” “是是是,小的眼拙了!”那人讪讪闭了嘴,缩到了后面去。 可话是这么说,刘公子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阴冷,语气也颇凉:“小的就不打扰贵人办事了,您请自便!” “且慢。” 不知今天着了什么魔,行动总是快脑子一步。 看他压着怒气静等着我说话,我只好硬着头皮问了一句:“为何不送官府?动用私刑可是触犯武宗司禁忌的。” 我捧着汤婆子往怀里捂了捂。 这二月的天还时不时飘雪,冷得人直打寒颤。 若非母亲祭日要去沧山祭拜,我是不愿出门的,没想到才出府就遇到这档子事。 刘公子还未答话,莲青就掀开帘子一角,压低了声:“姑娘还是莫要管了,这失主可是北清王府刘管家之子,平日里也骄横的很,对上他奴婢怕二姑娘吃亏……” 我的指尖扣紧了汤婆子,烫红了也感觉不到疼痛。 那一身竹青的少年身影在我脑海里一闪而逝,快得恍惚。 这北清王乃先皇胞弟,四十有五,仅得一子,封疆于北部,都城宅子只有管家看守,怪不得如此跋扈。 我拢了拢衣襟,本不想管的,可透过帘子缝隙,看到那帮人在刘公子的授意下就要拖进赌坊,那该死的怜悯就蹿了出来。 当即遣莲青下去。 招惹2 “刘公子手下留情!” 莲青的声音像银铃那般清脆,我知道一般男人是抵抗不了她的声音的。 果不其然,莲青从车橼上跳下去后,那些人眼睛都不眨,将她从头打量个遍。 正瞧得出神,刘公子被莲青塞进满当当的一袋银锭,粉嫩的嘴唇一开一合:“这大过年的赶上国丧本就晦气,崇文院又才下了谕旨不得生事,诸位且先饶他一回!” 刘公子还在直勾勾盯着她。 不过瞥见翻飞的“薛”字,他收敛了几分,视线落回手中的银钱上,掂了掂份量。 看得出他很是满意我的诚意。 “行吧!今日就给薛府一个面子,本公子既往不咎!” 他还有些不解气,回头狠踹一脚乞丐:“算你命大,再犯爷的手里,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要扒你一层皮!” 说罢,领着一群人风风火火地回了赌坊。 莲青这才蹲下来塞给他一袋银子,费力地扶起他,个头竟高出她大半截!整具身体都几乎无力地靠在她身上。 莲青鼻头耸了耸,嫌弃地推开他。 乞丐骨节分明的手捏着银锭愣了瞬,我看到他棱角分明的轮廓,还有脏污下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 虽说只瞧见四五分容颜,却足以震惊我! 他竟真的和北清王之子宗越有几分形似,不过这人周身散发着颓靡之气,好像这条命随时会交代出去。 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怎么就流落街头当乞儿呢? “你以后莫要再招惹那些人了。有手有脚何不寻个正当营生?” 那人抬头看向我,因生得高大,即使站在下方视线竟也与我持平。 好半晌,我快没耐心时他才艰难道:“我没……偷……” 原来竟是个哑的。 他的辩解直白又无力。 因为嗓子被废吐词不清,听起来有些像哑巴在发怒,我皱起了眉头。 大约看到我有些不满,急迫地想再解释,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变成一句奇怪的夸赞:“我在沧山乾坤殿上见过……你这双像星河一般的眼睛,只是我经常……看见她独坐天台……望向遥远的深处,似乎……这世间的一切都再不能入她的眼……” 他这话似乎意有所指,不知在说那人,还是在说我。 幕帘在风中翻飞,我眼里的光线明明灭灭。 他的话勾起了我记忆深处的那个人——我的母亲。 我和她有着一模一样的眼睛。 不过她早就身陨了,他口中之人绝非我母亲。 尽管天气很冷,但我的唇还很湿润,出发前涂了唇脂。 我抿了下,看到他眼里恍惚,紧盯着我的唇喉咙滑动了两下,好像我的一举一动都在挑弄他。 我发誓,绝没有暗示他什么! 我心里慌乱,许久都没有跳动的心,在此刻怦动着。 我催促莲青赶紧走。 莲青可算松了一口气,还在抱怨刚才我莽撞行事:“奴婢是生怕这个乞儿赖着咱了,可姑娘倒好,竟还与他在这冰天雪地里闲话,奴婢看他盯着姑娘的眼神,恨不得把您生吞活剥了!此人来历不明,万一被主子知道,奴婢们又讨一顿打!” 马车在莲青的聒噪声中渐行渐远,就快要出城门时,快马加鞭赶来的薛府小厮将我拦下。 我只好调转马头跟他回薛府。 路上,我看见那乞丐跛着脚进了医馆,他好像察觉到我的视线,站在门口转身目不转睛地望向我。 我看到他眼里升腾起一股坚定的信念,那是一种毫无顾忌信任一个人的眼神。 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里,才隐隐看到他一瘸一拐地进去。 重逢 一道颀长的身影从巷子里缓步出来,与我擦肩而过之际,他弯腰拾起地上污染了的香包,上面绣了一个“蕴”字。 略有些苍白骨感的手指轻轻拍去尘土后,凝眸看了许久,大概熟悉的冷香勾起了回忆,他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那是我方才受到惊吓后被甩出去的香包,被人踩踏了好几道污印。 可被一个陌生男子这般肖想,若传出去恐怕会破坏我和仲家的联姻。 “莲青!” 我立即叫停马车,他也猛地抬头看向我这边。 那张白净的脸,清澈的眼神,一如七年前分别时的模样,只不过面容清峻了不少,还添了几分疲惫,白狐裘上也落了一层厚雪,更衬得他苍白的脸色羸弱不堪。 我拽紧幕帘,不知该不该放下。 他可是我幼年时照进心中的白月光啊! 在我心里无所不能的男子,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竟这么憔悴! 我们曾一同在澜庭求学,可彼此身份背景不允许太过亲近。为避免结党营私的罪名才刻意躲避他。而他当年亦是不告而别,远赴北疆! 此番归来,定是北清王授意,他终究是踏上了夺嫡之路。 宗越脸上漾着暖意,用唇形告诉我——再见有期! 我的指尖扣紧窗棂,精心养护过的指甲脆声断裂,若没有莲青在旁焦灼地提醒我,恐怕我会忍不住跳下去质问他,当初为何不辞而别! 可我满腹的委屈也只是涨红了眼眶,瞪着他一语不发。 也许是雪太大阻碍了前行,马车刻意放慢了速度。 我清晰听到他身边护卫担忧地劝他回去:“世子爷身中余毒未清,还是早些回府休养。王爷半个月前让我们低调回城,如今却逗留了近月余,怕是不好交代……” 宗越望着我的方向,眼底灰寂一片:“无妨,原本也只是个幌子,只要我人在这便好,回不回府又有什么要紧的。” 护卫也不好再说什么,退回到身后。 宗越故意透露给我中毒的消息,是想让薛府独善其身吧!可他不知,薛家的野心早已如那漂洋过海的船,即便翻江倒海,也誓要捞出海底的宝石! 他身为北清王唯一的嫡长子,世人皆以为他贵为天之骄子享尽荣华宠爱,可我自小就从严苛的北清王眼里看到滔天野心,对年幼的宗越从来不闻不问,总是丢在权贵家里游学,薛家就曾是他的归宿之一。 这次北清王竟如此丧心病狂,选择以退为进,送他入都城为质子,稳固人心的同时暗度陈仓! 马车加快速度,我只能隐约看见那孤寂的身影立在漫天大雪中,伸手接了一片落雪在掌心,转眼便化成了冰冷刺骨的水。 他心里应该比这雪水更冷,那颗滚烫的心根本捂不化这漫城风霜,久而久之也散尽了热度和期待吧! 雪行进的人寥寥无几,大多是外地赶路人。 等他隐没雪中,我才放下幕帘,平静地回到薛府。 薛府坐落在城东,天子脚下最贵的一片土地,且占地千亩,算是官家之中最奢华的府邸。 不过我的院子离正厅最远,却离正街支巷最近,跨进门就能直通我的小院。 小院经过改造后只开了两扇大门,看起来独门独户,院墙下栽满了红梅树,在洁白的天色里绽放如火。 我喜爱赤焰一般香飘十里的红梅,无论视觉、嗅觉还是触觉,都给我一种在火中挣扎的飞蛾向死而生的感觉。 不过才入门庭,就听到父亲暴怒地呵斥和鞭笞的声音。 屈辱 “混账东西!吃里扒外,养你有何用!” 茶盏直接砸在冬霜的额角,顿时倒地不起,那划破的额角鲜血糊了半张脸! 随后鞭子狠狠落在身上,娇嫩的皮肤裂开,血痕贯穿全身! 甄氏还顺势蹲下掐着她的胳膊嫩肉唾骂:“像你这种欺上瞒下,蛊惑主子行悖离之事的贱婢就该被乱棍打死!我早吩咐过让你看住二姑娘的院子,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你怎么办事的?!今儿二姑娘要是逃了不回来,我非活剥你的皮不可!” 小丫头身上的棉袄被蛮力扯开,露出粉色的肚兜,一角青涩圆润的乳房也晃荡出来。另一侧院门围了一圈奴仆围观。 众人争相盯着她光净的胸脯,难受地捏住了下体摩擦。 冬霜望着众人嘲笑挑弄,屈辱地咬紧牙关,一个字也不辩解。 我平日里待下人比较宽容,或者说我不爱管闲事,所以奴仆们对我并不畏惧,只是我不知,原来我的人在私底下竟毫无尊严!可丫头们不离不弃,始终待我如一。 我的心揪紧,眼看父亲的鞭子又要落在她身上,再也无法忍受,冲上前推开他! “你们有什么不满冲我来,何必拿她当枪使,她还是个未及笄的小丫头,受不起你们这般磋磨!” “还有你们,眼睛不想要挖了便是!” 我恶狠狠地扫视众人,或许未曾见过我这般凶狠的模样,吓得一哄而散。 我松开袖子,心在嗓子眼反复横跳。 “姑娘……你……怎么回来了?” 冬霜虚弱地唤我一声,拉回思绪。 我解下裘衣裹住那外泄的春光,将她轻轻抱在怀里,抚触她的胳膊温声道:“别怕,有我在。” 小丫头一愣,满是淤青的手颤巍巍地捂紧胸口,眼泪泄闸的洪水奔流,委屈到无声哭喊。 莲青也开始抽泣,左右手狂抹眼泪。 她们该受了多少委屈! 都怪我一心只想着脱离仲家,完全忽略了她们在府中寸步难行! 我自责不已,滔天怒火也蹭蹭冒上来!冬霜却扯出难堪的笑容,摁住我的手,示意我不要为她出头。 她年纪还这么小,却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尽百般折磨和委屈依然打落牙齿和血吞! 她不是懦弱,是太怕我吃亏。 至死都这般护着我! 我看着她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表情,积压在心中许久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 “伤怎么来的?” 我问的极轻柔,喉间却有种难以抑制的愤怒。 冬霜看了眼父亲和甄氏,默默垂下头。 “你不愿说我也知道,今天就让你看看,你家姑娘不是温室里的花儿,她是路边会扎人的刺笼!” “莲青,带她回屋!”我冷声吩咐。 莲青愣了一瞬,触及到我的眼神后,迅速搀起冬霜将她拖进厢房里。 我转身冷睨父亲和甄氏,他们身后两排仆役严阵以待,好像只要我敢轻举妄动,就要将我就地伏法。 这本不宽敞的小院好生拥挤,如果人再少一半,不,是整个薛家都消失,我的世界才能安生。 忤逆 自我九岁时母亲血崩而逝,父亲便在一个月内续弦甄氏,对流言蜚语和外祖荣安府的愤懑视而不见! 我的外祖,是当今大长公主,生母陈贤玉,更是荣安府家的掌上明珠,可惜被薛家设计有了我才被迫下嫁。 婚后父亲便暴露本性,对母亲非打即骂,最终郁郁暴毙。 在大启,薛家的地位如日中天,无人敢明面上置喙,更别提还在圣人跟前替他打掩护的同侪! 可我薛蕴从来都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蛰伏至今便是让薛家倾覆! 如今我能倚仗的靠山除了仲家,便是对我还念念不忘的宗越。 甄氏见我隐忍不发,竟走到我跟前扬起尖锐的眼角挑衅。 “我知道你先前答应替萏儿嫁入仲家不过是缓兵之计,但你也不想想,你现在享受的一切荣华富贵都是薛府供养你的!现在薛家要你回馈一二,你若还生旁的心思,那就是不忠不孝不义!这样的人怎配活在这世上!” 她句句不离替嫁,可见薛家如今的处境已是步履维艰。 大启的朝纲不稳,薛家的地位也会动摇。 甄氏狰狞了脸近在咫尺,眼里的憎恶浓烈。 我还挺喜欢看她如此焦灼却又奈何我不得的模样。 可是现在我厌倦了! 我深吸一口气,一巴掌狠狠甩在她的脸上,那满脸的脂粉被打得裂开,整个人趔趄倒地。 趁他们还未回过神,又迅速抢过父亲手里的鞭子,倒是没做什么,而是拿在眼前反复看上面新旧交迭的污迹。 父亲大约是看我都不顾礼孝廉耻,心提起来:“你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再怎么也不能忤逆父母!” “哦。”我淡淡应了声,依然把玩鞭子。 他干瘦的眉眼冷睇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拿回我的东西。” “我说过多少遍了?你母亲的陪嫁早就被她治病挥霍殆尽!” 我扬起视线落在他的脸上,甄氏捂着肿高的脸,抢先嚎哭控诉我的暴行。 “官人!她都敢犯上殴打母亲了,那意思还不够明显吗?铁定是不满我们的安排,不想嫁去仲家!今天要不是我们捉了冬霜那贱丫头,只怕她早逃得没影了!” 她可真是比门口的旺财还聒噪! 我两眼一瞪,抖开鞭子甩在青石砖上,那爆裂声吓得甄氏缩在父亲身后,手颤巍巍地指着我。 “官人您还不管管她!这恶女简直无法无天,罪无可恕!” “夫人!先听她把话说完!” 果然最了解我性子的人还得是这薛家两房的掌家人,可他一世英名,怎么就生了我这一个反骨,呵! “第一,我可以嫁入仲家,但我要再为荣安郡主守孝一年;第二,克扣荣安府的俸饷全从薛家的账上出,并退还全部陪嫁;第三,我早已和北清王世子划清界限,绝不允许薛家出一个世子妃,你们懂我的意思吧!以上三点,缺一不可,应了皆大欢喜,若不应,无论北清王府还是仲家,都会成为薛府的绊脚石!” 父亲知道我和世子爷的交情,也清楚仲家所给予的好处,足够薛家更上一层楼! 我的条件并不苛刻,只是想让他押宝在我一个人身上,我是心甘情愿要联姻的。 还不等甄氏发火,父亲就抢先摁住她,丝毫不犹疑:“好!就依你所言!” 但随后话锋凌厉一转:“这次你再耍花招,就别怪我对荣安府不客气!” “你什么时候客气过?” 我呛了他一句,扔下肮脏的鞭子,冷笑驱赶他们:“二位慢走,不送!” “逆女!” 父亲冷叱一声,拂袖离去。 身后甄氏哭哭啼啼追上去:“官人,她如此荒唐的要求您怎么应承了?那萏儿怎么办?!她刚才众目睽睽下殴打妾身为什么不惩罚她!你叫我今后在府中如何立威做人……” “小不忍则乱大谋!何况你以为北清王府是什么柳巷?萏儿去了也坐不长久,再说你不去扒那丫鬟的衣裳她能这么大的气性吗?!原本可趁着下个月就把婚事给办了,这下倒好,又拖一年!你竟还敢撺掇我动用家法!嫌薛家倒得不够快?” “官人你就是偏心……” 两人争执的声音逐渐消失在院外。 交集 此刻偏房内窸窸窣窣传来响动后,莲青端着一盆血水走出来,眼睛红了一圈。 她一见我眼泪就断了线,声音隐忍发颤。 “姑娘……冬霜被人破了身子……她伤得太重了!” 我的呼吸猝然停顿,当年母亲临死前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比冬霜还要悲惨! 我掐住她的胳膊扯到边上,厉声质问:“是刚才发生的吗?!” 莲青压抑着哭腔:“是去年先夫人祭祀那日……三公子带着一帮人来,污蔑冬霜偷了他的一块玉,强行带走,具体发生了什么冬霜回来一个字都没提,我看她脸上没有伤,所以没当回事。直到刚才奴婢看到她身上遍体的刀疤,猜到她当时可能遭受了非人的凌辱!” “亏奴婢还一直觉得三公子没有甄氏那么恶毒,至少对姑娘的人还算客气,没想到是人面兽心!”莲青每个字蹦出来都恨不得咬掉薛葳的一块皮肉,越说越气,满眼猩红。 我靠在墙上深深的呼吸,强压下心头的慌乱。 那丫头一直隐忍至今,是碍于力量悬殊,事情闹大唯有一死! 我的指尖深陷掌心,疼痛让脑中清醒。 难道,唯有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利才能安稳度日?! “你去贴告示招两个护卫进来我们院子守着,或者找牙婆买也成!” 莲青抿紧唇:“可是……姑娘的例钱快见底了……” 我从腕上取下罕见的镂空金丝嵌白玉手镯:“应该能当不少银钱,挪部分给冬霜买些好药养着。” 莲青瞪大了眼,直往我怀里推,好像一块烫手山芋。 “这哪里成!这是当年世子爷送您的唯一一件信物啊!您整日宝贝着生怕磕了碰了,这要是当了万一赎不回来……” “我一定会赎回来的!快去吧!冬霜等不得!” 在我的再三催促下,她才犹犹豫豫地出门。 莲青一走,我便回房修书一封,准备提醒荣安府做好相应的准备措施,可眼下圣人薨逝,还有不少人盯着薛府的动作,怕被人构陷结党营私的罪名连累自己,我只好将信烧了。 天色渐晚,我的屋内只剩一盏烛火在眼中跳跃,那封信不一会就寂灭成灰,贴在烛身上,像极了它破碎的衣裳和流下的泪。 这晚,莲青一夜未归。 黎明的风雪刮落红梅,花瓣夹着大片雪花飞舞,扑在我的脸上。 我冻得全身缩成一团,可还是趁夜提着灯笼出去寻人。 刚开门,黑乎乎的影子就倒在我脚边,吓得我连忙弹跳开。 可那人一动不动,好像死了? 我艰难地把灯火靠近他的脸,那脏乱的半张脸被屋檐滴落的雪水冲洗干净,充分暴露在空气中。 剑眉凝霜,峻颜如山。皮肤比女子还细腻光洁,轮廓清晰雕刻,仅是一个侧颜就足以让人心跳不已! 好一副颠倒众生的皮囊! 白日里救下的乞丐竟生得这般让人生妒。 不过他气息微弱,要不是看见起伏的胸口,我都以为他殒了。 “醒来!” 我抬起脚尖踢他:“这里不能睡!万一管家看见少不了一顿打!” 他仍是一动不动。 我再踢他一脚,他竟伸出脏污的手抓住我的脚踝,力道不大,却足以让我进退两难! 刺骨的冷意从脚踝直钻心底,比他的眼神还冰冷。 我只好放低姿态求饶:“这位公子,我还有要紧事出门,你别为难我了……” 他睁开惺忪的眼猛地盯着我,盯得我后背汗毛倒竖,视线又移到脚踝处。眨眼工夫松手,哑声开口:“我带你去找丫鬟……” 我诧异瞪着他:“你知道她在哪?!” “嗯。” 他好像忽然有使不完的劲儿,爬起来越过我一瘸一拐地在前方带路,生怕我掉队,还时不时回头看我一眼。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大片的雪花簌簌飘落,堆满他宽阔的肩头。 看着他孤独的背影,我忍不住小声提醒道:“你衣裳单薄,还是找地方避避寒吧!” “无碍!” 他情绪毫无波动,只有偶尔回头看到我时才会露出那一点点的平和。 看他的腿伤似乎比之前好些,只是右腿乏力,几乎拖行,像是筋脉寸断,被人生生给割断了! 我皱眉凝着他背影许久,但不想深究,怕节外生枝。 护城河码头在城外三十里,走过去只怕双腿要废,我顿住脚步,望着他高大的背影,问道:“你能不能骑马?” __________ 进度条提醒:5/100 找茬 二月的天气多变,阴晴不定的,像现在,这雪说停就停,好像在为我铺路。 这乞丐虽然残废,但控马却十分熟稔,好像常年与马打过交道。 烈马十分温顺地驮着他扬雪而去, 我望着一人一马在雪中颠簸,直到出城。 这宿夜里我睡得并不安稳,躺在捂不热的床板上一夜无眠至天明。 刚迷迷糊糊想睡个回笼觉,院门砰地一声被人踹开了,两块破旧的门板来回撞击好几次才停下,摇摇欲坠,修补都成问题。 “薛蕴你给我滚出来!有本事做,却当起缩头王八!” 薛萏的声音在院子里炸开,身后跟着七八个奴仆全都挤进院子里,一时间原本宽阔的小院逼仄起来。 “他们怕你,我可不怕!”薛萏朝一个小厮努嘴,“你去把门踹开!” 我透过窗看到那奴才一愣,瞄了眼紧闭的房门,当即缩进人群里。 大概是被我以下犯上痛打当家主母给吓破了胆。 “没用的废物!养你还不如养一条狗!”薛萏咒了一声,撸起袖子亲自登门,“算了,我来!” 我的房门可经不起她这般造。 在她准备踹门时,忽然拉开,她差点扑腾进来,一脸愕然地望着我。 薛萏尴尬得耳红到脖子根,怒斥的话生生憋回了喉咙,直接暴跳如雷吩咐奴仆动手:“把她给我摁住,出事了我担着!” 奴仆们闻言面面相觑,无一人敢上前。 薛萏不知哪里学的拿捏下人的经验,懒洋洋地说道:“只要帮我收拾她,我就把丫鬟赏给你们!” 各家府里为了不留把柄,明面上都管得严,尤其是像薛家这种金玉其外的门庭,绝不容下人在府里淫乱,下人憋了许久。 更何况,薛萏院里的丫头们那真是个顶个的美人胚子。 奴仆们一听这话,顿时蠢蠢欲动,摩拳擦掌地围困我! 腌臜的视线肆无忌惮游走在我身上,我怒火中烧,指尖深陷掌心,那痛感时刻提醒我保持冷静! 自甄氏带着一双儿女入府后,我从薛府嫡出大姑娘变成二姑娘也就罢了,隐忍这许久却换来他们变本加厉! 倘若再这般懦弱,岂不是被撕得见骨! 我把事先藏在袖中的簪子轻轻一甩滑进掌心,目光锁紧薛萏,蓄势待发。 擒贼先擒王,只要我挟持她下人就不敢造次。 薛萏也很聪明,似乎察觉到我要做什么,缓缓后退缩进人堆里,慌张地催促他们:“你们在等什么!还不快去抓住她!” 七八个奴仆瞬间一拥而上! 我寻找机会准备冲向薛萏时,浑身脏乱的乞丐不知从何处窜出来,高大威猛的身影俯冲进人群,不过却没跑几步就轰然倒地,将路侧的雪堆都震塌了。 众人都被这声音惊住,纷纷扭头看去。 乞丐磕得满嘴血污,可却不管不顾地再次冲过来,他们下意识散开,但其中一个还是被死死缠抱,死都不松手! “哪里来的疯狗!” 被纠缠的小厮一脚将他踹翻,又招呼两人围着他拳打脚踢,直到他满嘴吐血,气息奄奄地躺在雪里才作罢! 我只随手救过他一次,没想到他这般重义气护着我。 只是这般高大的男子竟还不如我的气力。 我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地上的男人紧盯着我。 他默默攥紧一把雪,那刺骨的冷好像对他而言是家常便饭,只是恼怒地瞪着我,好像在控诉我……嫌弃他? 好吧,有那么一瞬我确实惋惜过。 没有再深究他的想法,因为眼前混乱的局面已经让我错失最佳良机,薛萏早跑得远远的观望,根本不能浑水摸鱼。 好在莲青顺利带着新招的护卫赶回来。 男人一身肌腱肉快撑爆麻布灰衫,见到我就两拳一抱,声音粗憨地自报家门:“大小姐好!在下原是码头搬货的……” “你这愣头青,这都什么紧要关口了还扯这些,还不把这些贼子打出去!”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莲青嫌弃地打断。 她像老鹰护小崽子似的,张开双臂把我护在身后,眼神示意他也赶紧过来站队。 愣头青立即会意,赶紧大步冲过来,卷起的风都刮得脸上生疼,实在太威猛了! 就这举动,那些养尊处优的家奴瞬间熄了火,退避三舍。 莲青也瞬间充满底气,眼睛直瞪着薛萏:“大姑娘当真要在这档口找二姑娘的麻烦吗?若二姑娘有什么闪失,你如何向大爷和仲家交代!” 新仆 奴仆们被这话惊醒,似乎才恍然想起家主的命令,又看到新来的护卫雄赳赳地挡在我们身前,便赶忙收手退出院外候着。 薛萏也深知这一点,但她毫不在意地嘲讽:“不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商贾之妻,即便做了大娘子又如何!等我进了北清王府,做了世子妃,弄死你跟捏死蝼蚁一般简单!” “今日且放过你,再敢对我母亲不敬,我会让你连仲家都去不了!” 她放了狠话,瞪了眼新护卫,那大块头一看就是练家子,就府里这几个光吃不练的废物,再来十个都不是他的对手! 她又恶狠狠扫了眼不中用的奴才,才带着一帮人愤愤离去。 院子里又恢复清净。 莲青围着我转了几圈,发现我并无大碍才缓了一口气:“幸好那牙婆办事利索,奴婢才来的及时!” 护卫立刻上前作揖,不卑不亢地道:“既然跟了姑娘,请姑娘重新赐名!” 他个头虽不及乞丐高挑,但在一众人里也是拔尖的存在,一身黝黑泛亮的皮肤和手上的厚茧,一看就是常年劳作的人,难怪莲青要去码头找人。 虽看起来一身蛮力,但眼神清明得很,是我想要的苗子,不过还是得再敲打一番。 “想必莲青已经跟你言明我的处境,想在我这捞什么好处就请另择明主,倘若你真心护着我的人,以后我自立门户必少不了你一家的好处!今后你也不必随我姓,就唤作‘春来’吧!” “谢姑娘赐名!”他摸着后脑勺憨笑,“这名字好,和莲青姑娘的名字正好配一双!” “……”莲青翻了个白眼,“胡说什么呢你?现在告诉你薛府第一条规矩,就是不许随便和女奴攀关系!小心被管家乱棍打出去!” “高门大户这么多规矩……”春来立刻噤声,木然地杵在原地。 “在我院里不需要忌讳这些,一会莲青带你安置。”我注意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但还喘息着的男人,“他一直跟着你们?” 莲青扫了眼乞丐,有些生气:“昨天就察觉有人一直尾随奴婢,奴婢在试工的时候消失了一阵,结果后半夜是他跑来跟着!今早奴婢急着赶路就没管他。” “去给他在外面安排个稳定的住处,再带春来熟悉下薛府的环境。” 我吩咐了一句,头也不回地回了房,一眼都不曾再看过地上的男人。 薛府不适合他生存,即便有护卫也不能时刻照顾每一个人。 大概是我的话激起了男人的胜负欲,他嘴里咿呀说着什么,可下一瞬就被春来拎起来丢了出去。 他就像破烂得不能御寒的衣裳,被扔在泥里。 我瞪了春来一眼,他不好意思摸着后脑勺道歉:“对不住啊姑娘!我……奴才在码头都是抢活干,一听雇主吩咐手就比脑子快!” 我看向阖上的门抿紧唇,犹豫了半晌还是没说什么。 等莲青找到合适的地方安置他就好了。 次日天气晴好,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雪终于停了,暖融融的阳光洒在身上,赶走了连日来阴冷的气息。就连院子里的雪都泛起了莹光,晶莹透亮似玉一般的质地。 我起个大早,靠在窗台上修剪红梅枝,思索该怎么不费一兵一卒地让薛葳掉进我的陷阱里。 院墙上的厚雪忽然哗啦啦掉落一地,一大把红梅断枝从墙外笨拙地扔进来。 不用猜也知道是乞丐干的。 定是瞧见莲青早晨去给我摘梅花,才弄来讨我欢心的。 我只当没看见,任由它堆在墙角。 不过那苍茫雪堆里点点赤红的点缀竟出奇地好看。 善心 七年前,我母亲去世那一年,我难过得寝食不安,宗越弄来一枝梅花赠与我。他说,各花入各眼,只有凌寒独自开的花更有资格被我这样的人欣赏。 我还问他,我这样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他只是抿嘴笑笑,并不回答。 我那时不知道他的处境,只觉得他说这话太凉薄,不是只有冬季的花才体现生命的价值,夏天的菡萏也是要经过炙烤才盛放的。 不过我现在越来越欣赏他处变不惊的态度,也许当年他想告诉我,无论身处何种环境,身心归一才会破茧成蝶。 春来这时已经备好马车,我要再去一趟沧山祭拜母亲。 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葬在那,肯定会想我的。 我出门时,果然瞧见倒在地上的乞丐,他身上裹着厚厚的雪,蜷缩在石阶角落。 我绕开他迈过去,但是跟在后边的莲青吓了一大跳,惊讶地说不出话。 “他他他死了?” 春来忙着套马缰,眼皮不抬地回道:“没死,不过快死了。” “……”莲青瞪着他,“那你还不拖到边上去,万一死在门口多晦气!” 春来停下动作,垂目看了眼地上的男人,还是有些不忍。 我看出他的为难,也深知底层来的泥人,运气好点的能进大户人家当个奴才,运气稍差的卖去当苦力,食不果腹,连头牲口都不如。 这年头,能帮一把别人也算给自己将来积福吧! 他犹豫地看着我。 莲青可不答应院里再多个陌生人,鼓起腮帮子三两步冲过去,踮起脚尖恨铁不成钢地猛戳春来的额头:“说你是根木头都抬举你了!昨儿姑娘怎么吩咐的都忘了?这乞儿根本不适合留在薛府,那会害了他!” “你怎么这般无情,他现在都要死了!”春来也是一根筋,语气重了些。 莲青一听,火气蹭蹭冒:“我要无情你怎么进薛府来的!” 小丫头被他气的不轻,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院子,砰地一声关上门。 春来有些发愣,过一会门又打开了,莲青出来气呼呼地瞪他一眼,尴尬地过来扶我上马车:“差点忘了办正事……” 春来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只好不再多管闲事,默默地套马缰。 看得出他真的很想帮这乞丐。 我裹着浅灰色的斗篷利落地登上马车,嘱咐春来:“他若不愿去我们安排的住处就不必管他了,人自有天命。以后你若遇见他,想扶他一把,我也不会说什么。” 乞丐这时动了动,艰难抬起头看着我们离开,然后踉跄着爬起身,亦步亦趋地跟在马车后面。 因彻夜的雪还未清理干净,地上有些湿滑,春来驾车不紧不慢,所以也由着乞丐跟在后面。 直到出了城门才彻底看不见他的身影。 春来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但我听的格外清晰。 “春来,晚些你带乞儿去沧山司星殿安顿,让他去守我母亲的灵位。” “奴才就知道姑娘是个心软的人!” 春来激动了好一会,眉头瞬间又垮下来:“若他还是不愿去呢?” 我默了半晌没开口,等马车走了近一刻钟才又接着道:“那就任他自生自灭吧!” 一厢情愿帮人只会害了自己。 春来这次没再求情,也没有过多苦恼。 天机 我们三人一路从辰时走到午时一刻才赶到司星殿,守殿的老道长听说我又来了,赶紧出门相迎。 当年若非我母亲屡次扶助司星殿,只怕这道观早被荒弃无人问津。 无砚真人见到我时,眼里浓重的无奈。 他捻指算了下时辰,抚着白须沉沉叹息。 “看来,等不到一年就已经开始了……” “可是真人年初来信说的浩劫?” 无砚真人并未回话,而是望向山脚下那抹黑色的身影缓慢行进。 他发现乞丐极其顽强地循着我的步迹找来,却只当没看见,笑着避开了那个话题:“二姑娘舟车劳顿半日,贫道着人带姑娘歇息片刻再做法事,您母亲会谅解的。” “有劳真人了。” 我已有半年没来,司星殿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泥塑的天师皆渡上了金身,殿外也多了些香火。 无砚真人察觉我的疑惑,笑着解释:“上月有位门客捐了不少香火钱,羽士们就先给祖师渡上了金身。” “那位门客倒是虔诚。” 我并不想过问太多细节,无砚真人却道:“说起来那位门客与你颇有渊源,今后若相见,二姑娘遵循本心即可,天道自有好轮回。” “多谢真人提醒。” 不知为何,他这话让我想起刚回来不久的宗越,可他是无信仰的人。 “时候不早了,姑娘去歇息片刻,贫道已差人准备好开坛事宜……” “我就不歇了,早点为母亲祈福,她便能多安生一刻。” “姑娘的一片孝心定会感动上苍,吾也祝愿姑娘一生顺遂!” 法坛开设在乾坤殿,十数个小道童有序地列位护持,无砚真人亲自做法超度我母亲。 就在问灵阶段时,烛火猛跳了几下后被一阵诡异地风刮灭。 我看着那盏冒着青烟的油灯心头一紧,莫非是母亲怪罪我没有帮衬荣安府? 望向无砚真人时,却见他仰天无尽地惋惜:“看来天意如此!薛二姑娘可知道‘置之死地而后生’?” “自然。”我揪紧了帕子,“真人有何指示?” 无砚真人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倘若你的恩人因你受尽磨难,需你与挚爱之间生死抉择一人,你当如何?” “我……没有答案。” 我的确选不出来。 且不说这个问题与母亲有何关联,未来的事变化无数,真人又怎会全知道? 但无砚真人似是看到了结局一般,笃定道:“时机一到,你会做出选择的。” 这个问题直到撤坛我都没弄明白,只好带着满肚子疑问下山,却在司星殿外看见那乞儿蜷缩在路边的红衫树下,两只脚趿着破烂的布鞋冻得乌紫,脚板被磨穿,裤管都粘上了血污。 没想到这乞丐竟真的跟了一路,他究竟想做什么? 经过刚才的法事,我头绪有些混乱,没空理会他,带着莲青和春来径直从他身旁走过。 他扶着树晃悠悠地爬起来继续远远地跟着。 一直跟到薛府门口又蹲在角落里。 我转身盯着他,他好像有些高兴,望着我薄唇勾起。 他笑起来的时候比沉这一张脸好看很多。 我没有再赶走他,他的毅力确实让我震撼。 救他 此时天色黑尽,打更人缩着脖子匆忙掠过他身边,也不曾回头看他一眼,更别提怜悯。 我回屋缩进被子里,子夜刚到,外间就响起梆子声。 想起那乞丐衣不蔽体的样子,我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披了件外衣去看望他。 偏殿的烛火熄灭,全都歇下了。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后门,轻轻拨开门栓,隔着厚重的门板我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在呼啸的风中那么羸弱,好像一片飘飘的羽毛,随时被风吹走。 他的耳力似乎极好,我刚开门就看见他睁着一双深邃的眼睛望着我。 虽然有些疲惫,但不影响他这双分外好看的冰棕色的眼睛。 我扔给他一大包吃食:“为什么不去莲青安排的地方?一定要在这等死。” 偌大的馒头被他捂在手心里,竟显得可怜巴巴的包子那般大小。 他身材高大,手指也纤长,看起来还是个练家子,可惜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病秧子。 我不想白养一个闲人,毕竟自己的日子已经步履维艰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默默蹲回角落,安静地啃起馒头。 “冥顽不灵!” 我低斥了一句,用力关上门板,靠在上面静察他的动静。 他好像知道我没离开,隔着门板低声问:“为什么……救我?” 大概是喉咙冻肿了,声音说不出的嘶哑。 我听得也很费劲,只好拉开门出去。 他视线瞥过来,眼里似有千言万语想说,但全都无声地压回了肚里,波光粼粼地望着我。 门口悬挂的灯烛映在他深沉的眼底,那般热烈。 我心头有一瞬触动,但一阵寒风刮来,瞬间把所有的暖意驱散。 我拢紧外衣,冷声道:“你如果只是想在薛府安生,怕是不能如你的愿,这里不是你最好的去处。” “我……不介意!” 他起身跛着脚走到跟前,极具压迫感的身影瞬间笼罩了我,纵我比别的女子还要高挑的身材,在他面前也还不过肩头。 我心跳漏了一拍,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他只是静静地垂目看着我,半晌才启口,声音嘶哑:“我不喜欢……薛府,只为你……而来!” 我只能勉强从他的话里听出个别字眼,大概意思是进薛府不是他的目的,只想守着我。 “可我不愿收留你!” “我不介意……”他还是重复这句话,说话十分艰难,却坚定地凝着我,“只要你…不赶我走!” 他眼底毫不掩饰的炽烈实在让我惶恐,我慌忙瞥开头,声音不自觉提起来:“你要是对我有非分之想就更不可能了!” 男人却缓缓扬起了嘴角。 那深海一般的眼睛我看到满满无奈和宠溺。 “我是废人……不能对你做什么。” 男人语气掩不住的失落,还暗藏着一丝恨意。 我下意识扫向他的下体,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什么人这般狠毒,不但废了他的筋脉,毒哑他,竟然还废了人家的子息! 但我无心插手他的恩怨,怕引火烧身。 其实这人看着并不坏,我有些犹豫:“我略通岐黄之术,或许能帮你治好筋脉和嗓子,但其他的帮不了你!” 意思是让他见好就收。 男人也听明白了,暗寂的眼底一瞬有了光彩:“你愿意……帮我?” “嗯!以后每日丑时初你便在此候着,直到治好你为止,不过这段时间你不要守在门口了,莲青为你安排了去处,就老实待着!” “我哪都……不去!”他目光执拗。 真的是一物降一物! 救他2 我只好安排春来在墙角临时搭建一个狗窝,刚好能容得下他。 现在只要出门就能碰见他,我好一口酒,常去酒楼,他也跟守在门口,好几次被店小二打得鼻青脸肿也不肯走,我只好认命地窝在小院里,反倒还省下一大笔银钱。 不过就算我不出门躲清净,也有麻烦送上门。 厌恶的人又带着一大帮人挤进小院,空间又逼仄起来。 一进门就把乞丐扔在地上,好像抓住我的把柄,一个个气昂昂地蔑着我,等我“诡辩”。 乞丐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浑身瘫软像一滩烂泥似的,拎都拎不起来了。 春来率先拔刀挡在了我的身前,示意莲青去扶乞丐。 自从我答应为乞丐疗伤后,他就成了我们的一份子,春来时常把自己珍藏的小白干拿给乞丐分享,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的两人居然还能通宵畅聊。 看乞丐被折腾得不成人样,春来彻底愤怒了,要不是我在这压着,他早冲过去把这些人砍了! 薛萏看我们全身戒备,轻蔑一讽:“薛蕴,你既要嫁入仲家,还霸占世子爷,现在又跟这乞丐不清不楚,你究竟想做什么?他为何对你寸步不离?你要不说实话,我便将他带到父亲面前,想必他不死也会被抽筋断骨吧!” 我眼皮不抬:“你想听什么实话?让我承认和他关系匪浅?你不觉得很荒唐吗?谁信?” “薛蕴!我给过你机会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可别忘了和仲家的婚约!”她气急败坏地指着我,大有要冲上来跟我干架的气势。 “不需要你来提醒!” 我冷脸盯着她,满腔的怒火皆被攥进了掌心,死死锁住不肯释放。 是我太自负,让人钻了空子,只是没想到甄氏母女竟把我盯得这般紧,连乞丐都不放过! 我瞥了眼乞丐,男人双眼紧闭,近乎昏迷,额角的破口污血粘了满脸,看起来凄惨无比。 罢了,是祸躲不过! 我徒然扫向薛萏,眼里迸发杀意,吓得薛萏生生把质问的话咽回喉咙。 她一直很在意自己在世子眼里的印象,既然这么在意,我就偏不让她如愿! 我冷冷吩咐春来:“这里交给你了,要是他们不走,杀了他们!” 我故意激怒她。 薛萏果然又惊又怒:“你敢!” 我没有回答,而是拿过春来手里的刀,拖在地上一步步朝她走去,恨不得将她砍成好几段。 薛萏眼睁睁看着我手上的刀,在青石板上拉出刺耳的声音,这才往后急退,一路小跑着离开,还不忘威胁我一番:“你……你给我等着!” 她是真的看出我想灭了她,跑得比兔子还快,我这才疲惫地扔下刀。 我能把刀举起来就不错了,哪有力气砍人。 乞丐已经被送进了偏房,和冬霜隔着一个门板暂时住下了。 我这小院房间有限,就连春来都住在小柴房里。 不过也省得两头跑,两人一起治了。 “姑娘,他好像伤的特别重,还能救活吗?”莲青紧张得手指颤抖。 我轻轻剪开他沾在肉上的破布衫,翻看他其他地方,伤口确实太多了。 “他浑身的筋脉寸断,可见下手之人根本没想让他活过第二天,他倒是毅力非凡,竟拖到现在,尚有回还的余地。” 莲青松了一口气:“得亏无砚真人把岐黄之术传给了姑娘,姑娘天资聪颖,医术精湛,这臭乞丐可有福了!” “别拍马屁了!赶紧给他伤口清理干净!” 我白了她一眼,继续配伤药。 莲青在一旁为他擦拭脸上的血污,一张惊为天人的脸也随之显现,让世间一切美好都黯然失色。 莲青一时看失了神,听见我咳嗽才回过神来,继续为他擦拭全身。 乞丐虽看着病弱,但身型却是顶好的,比春来身材匀称,每一处都浑然天成,恰如其分。 我发觉莲青的手心冒热气,微微颤抖起来,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般失态,只好让她跟春来去找蛇胆治嗓子。 阿珣 屋内寂静一片,只有炭火噼里啪啦地燃烧,让寒冷的空气添了丝丝暖意。 我拧干毛巾细细为昏迷的男人擦拭身体,不怪那小丫头失态,就连我的指尖也开始滚烫起来。 这男人如此超凡脱俗的模样和结实的身材,让我小腹不禁一热,从未有过的感觉袭上头。 “真是冤孽!” 我手下一用力,床上的男人竟活生生疼醒了,闷哼一声幽幽睁开双眼。 我心虚地缩回手,镇定地搓洗帕子。 他茫然打量四周,看到我时嘴角微微扯开:“你又……救了我!” “你叫什么名字?”我一边为他上药,一边问。 “宗……”他嗓音格外微弱。 我隐隐听见他说了一个“总”字,凑过去问他:“总什么?” 可他沉默了,好一会才坚定道:“单名一个珣……你唤我阿珣吧!” “没有姓?” “没有。” “想必你也恨极了自己的姓,算了,我也不感兴趣知道你的事。” 说话间,我的银针已经精准无误地落在他断裂的筋脉每一处。 上面沾了我特制的麻药,因为经常挨鞭子,所以才研制出这个。 没想到全给他用上了。 “知道断骨重生吗?” 看男人茫然的样子,我手起刀落,男人的跛脚瞬间被劈裂,那麻药毕竟只浮于表面,剧烈的疼痛让他蜷缩起身子,额间冷汗直冒,脸色惨白如纸,却未曾哼叫过一声。 他的定力,让我叹为观止! 趁他现在痛到麻木,快速缝接筋络,确保血液正常循环后,然后用木板固定住。 但这一步风险极高,稍有差池那他就真的废了! 阿珣全程强忍着抽筋断骨之痛,枕头被汗润湿,拳头也都是齿印。可他安静地阖眼假寐,让我静心治疗。 若非经历过大悲大苦,一个人断然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 我深深地凝着他紧皱的眉头,鬼使神差地伸出指尖去抚平眉心。 他有所察觉,睫毛微微闪动后,到底是给我存了几分颜面,没有睁眼看我,只是眉头轻微舒展,继续假寐。 屋内安神的熏香已经燃完三支,剥筋缝合术也终于顺利完成,剩下的就全部交给天意了。 他扛不住疲累彻底睡沉,我也揉着酸疼的颈间活动筋骨,这才细细打量起他的容颜。 总觉得很眼熟,却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我看着他的剑眉和密长的睫毛,脑海闪过宗越的脸。 他们生得有至少四五分相似!只不过宗越的气质不如他这般阴沉压迫,更加朗阔舒雅一些。 经过整天的治疗,我疲惫不堪,回房简单洗漱后倒头大睡,等再醒来时,已经是次日晌午了。 “莲青!” 我一唤,莲青便从门口探进一个脑袋,贼溜溜地打量我:“姑娘醒了?主院那边午膳没了,奴婢去小厨房给姑娘重做。”说完掉头就跑。 “跑什么,有鬼在追你?熬些清粥给阿珣送过去。” 莲青缩手缩脚地倒回来,挠了下脑袋:“奴婢已经送过了,但他不肯进食,非要让姑娘你亲自照顾,奴婢觉得他太过分,就……就……” “你把他怎么了?” “奴婢让春来又把他扔外边了……” “……” 我还以为她会对这乞儿有些想法的,没想到还没开窍。有些生气她擅自做主如此虐待病人,不过也好奇春来怎么听她的话。 “我记得春来颇为同情他,怎么听你如此使唤了?” 她脚步下意识发虚,脸上潮红,眼神四处乱飘,嗫嚅道:“呆鹅效忠姑娘,奴婢亦是,但凡为姑娘好,他定是不推辞的……” “哦……原来如此。”我有些好笑,没有拆穿她。 看来这丫头不是没开窍,是心有所属了。 好软微h 我穿戴妥帖之后,提上医药箱又去捞回乞丐。 看他被冻得全身发紫,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在全身心救治下才苏醒过来,只是眼底布满血丝,一夜没安睡。 “我院里的人十分忠诚,你以后不要轻易招惹他们了,这次也别怪他们。”我开口向他强硬地解释,更多是威胁。 他的注意力全在我的脸上,听到我这么说,只是释然地笑了下:“不怪……” 阿珣能忍受常人不能忍之苦痛,非一般心性,我有些触动,动作也轻柔几分。 他也任由我摆弄,只是我的手刚伸到小腹时,他紧张地一把抓握我的手,用力捏的我生疼。 我望着他冷凝的目光,有些气恼:“你干什么?” “碰不得。”他声音冷沉,嘴角紧绷。 “我在给你治病,为何碰不得……”我的话忽然卡在喉咙,当即反应过来,面颊一红,奋力抽回了手。 他说过,已是废人了。 那是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被毁得渣都不剩,我确实忽略了这一点,好在他并未真的生气。 “我……我不碰,就是其它伤口要仔细处理才好。” “嗯,你……弄吧!” 男人卸下心防,目光灼热地望着我,视线从我脸上一寸寸挪到了微微起伏的胸口。 我胸前两脯肉团随着呼吸一上一下地波动,深深吸引着他的视线。 “你……你闭眼!” 我恼怒他肆无忌惮游走的目光,和那般明晃晃地攻占意味,明明他什么也干不了,可那眼神似乎将我全身都侵略了一遍! 男人听话地闭上了眼,只是沉而有力的呼吸泄露了他紊乱的情绪。 我已经强烈感受到他想要侵犯我的感觉,我摸他的脉时,总觉得他血脉潮涌,那地方正在迅速膨胀,可我毕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无法窥探全部。 我才为他包扎到一半,他就冷声催我离开:“我自己……上药,你……快走!” 没想到他脾气还不小。 “嫌我碍事?行,你自己来!”我负气离开,还特意嘭地一声关上门,两扇门板应声发颤。 我跺了几下脚步,故作离开的动静,过一会悄悄趴在门边偷听里面的动静。 我不是很相信他说的话,那脉象与常人无异。 可半晌里面都安安静静的,就在我疑惑离开的时候,一声怪异的闷哼传出来,哼哼的时间还很长。 莫不是刚才气着他,这会赌气上药牵动了伤口? 隔着门板我叮嘱了一句:“阿珣,你要是自己不方便还是等春来帮你上药吧!” 听到我的声音,一息间他怪异的哼哼声音更大了,终于“哈”了一声,下一瞬又恢复了宁静。 直到我腰酸腿麻他都没再吱声。 “那你自己处理吧,我要回房休息了。” 午后逐渐升温,融化了厚雪。 我出了一身的汗,又重新沐浴了一遍,洗去浑浊后松软地躺在软榻上。 回想起刚才阿珣低沉的闷哼声,藏着丝丝暧昧,我竟不自禁小腹灼热,手指抚上了略微丰满的臀,只隔着一层薄纱抚触,便叫自己心痒难忍。 恰巧这时偏房传来莲青嬉笑的声音,我轻唤了一声:“莲青,再帮我打水来,要凉一些的。” 等了许久,破天荒地莲青没有回话,也或许隔得远,门板隔音很好所以没听见。 但我耳力这时出奇地灵敏。听见偏房内一阵窸窣的声响后,春来紧张的声音隐隐传来。 “你……你这个好白好软,我好想含在嘴里……” “你的也好粗!”莲青羞答答地回应,“你再摸摸别的……这儿……哈……” “春来,你的手好大,好烫啊!” “莲青,你下面好像流了好多水,没事吧?” 春来的呼吸声急促,隔着厚厚的门板都传了出来。 莲青声音迷离:“春来,姑娘太疲惫,这会应该沉睡着,要不现在你要了我吧?我怕去了仲家,没机会和你在一起了……” 莲青的话让我陷入沉思。 一般陪嫁丫鬟都会成为家主的通房,但我决计不会让此事发生的。 但这会不方便跟莲青说明,听见她又喘息着似乎迫不及待地抱住了春来,我压下心头的慌乱,悄悄靠近门缝。 自慰微h 两具体色悬殊巨大的赤身裸体纠缠在一起,两人都侧对着我紧紧相拥,挡住了那一片春光。 春来强健的体魄将娇小的莲青紧紧包裹,尤其是粗壮的胳膊挡住她整颗脑袋。 他这次没有听莲青的安排,只是抱着她安抚道:“你别怕,到了仲家我会保护你的!我要光明正大的迎娶你做我的正房大娘子!” 莲青甚为感动,越发动情了,缠着他双双倒在了她的床榻上。 “那你帮帮我……我很想你碰我这儿……” 莲青拉着春来的两只手,一直揉捏她情窦初开的白乳,一手抠弄湿透的下体。 春来好像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场面,有些受宠若惊,但更多怜惜。他或许知道这样做有些悖德,但娇人在怀,他还是禁不住诱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青青,我用手指帮你好不好?”说罢,也不管她同不同意,一截粗硬的手指直接插进了她的下体。 莲青被这突如其来的侵入刺激得浑身战栗,她两手掐着春来的胳膊,声音都在害怕颤抖:“好像有一点点痛……” “那我轻一点。” 春来退出几分,手指裹满了淫液,轻轻浅浅的抽插,惹得莲青一声声娇哼。 “哥哥,好舒服呀……我不要你的手,我要你这个……”说着,握住了他粗黑的肉棒。 我慌乱地背转身,接下来的画面根本没有心情再看下去。 只听见莲青痛呼求饶,由浅入深的啪啪地撞击声不绝于耳,弄得整间屋子都是肉体碰撞和床脚嘎吱的声响。 就算我睡着了,这动静也会吵醒的吧? 这俩人的心可真大! 不知何时他们互相看对眼,又深情到如此地步,想来两人在初见时便已暗许终生,只是我一心系在仲家那头,无暇顾及罢了! 我回到寝榻上,又被激发出一身的汗珠,浸湿了浅色纱衣,紧紧贴在皮肤上,体内的燥热疯狂地窜涌,怂恿我将手指摸向下体。 难以言喻地欲望裹挟我的理智,回想起阿珣健硕的胳膊,精壮的腰身,还有那侵略意味满满的眼神,我的手指好像是他的肉棒,一点点摩擦那里,勾引我汁水成灾。 我沉溺在这短暂的欢愉中,缥缈又真实。 我好像贪恋上阿珣的身体了,可我与他绝无可能。 偏房一阵激荡后,逐渐归于平静,我也渐渐清醒过来。 可是下体的淫液流满了腿间,黏糊透明的,有淡淡的膻味,这是以前不曾有过的东西。 约是我对阿珣真的动了情。 既然没有结果,当保持距离,莫要害了他才是。 时间一晃,转眼间进入元宵,我报复薛葳的计划也在这天进行。 莲青得知我要为冬霜报仇,强烈要求参与。 我便让她梳妆打扮去街上游玩,伺机而动。 今年街头巷尾不如往昔热闹,但也有不少人出来散心,尤其是等了一年的年轻小娘子和世家公子们,纷纷出来寻乐。 隔着一堵墙都听见外面热闹的喧嚣声,烟火像不要钱似的放个不停。 “指不定哪家公子爷在搏小娘子的欢心呢!要是有男人给我放这么多烟火,我立马就嫁了!” 看着莲青春心萌动,我倚在窗台瞥向春来,果然见他脸色一黑,握紧刀的手都紧了几分,说话也阴阳怪气:“男人有银子就眠花宿柳,你要是嫁给这种男人指不定怎么后悔呢!” “你能不能盼我点好?!”莲青瞪了一眼回去,“有本事你多挣钱娶到媳妇再说教!” “哼!”春来羞恼地撇开头。 他俩还在我眼前演戏呢?我的笑意不自觉爬上眼角。 倘若她真的觅到良人,我自是放她去过自由的生活,不必跟着我漂泊。 偏房窗台一端,我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寻来,男人杵着拐杖大大方方地看着我,嘴角浅浅勾起。 此刻他眼底似深渊中的一把火,不但驱散我周围的寒冷,还指引我走向光明的彼岸。 他的眉眼竟比这漫天璀璨的烟火还要耀眼。 如果说宗越给我的感受是生死不弃的知己,那阿珣便是扑向烈火的麦蛾。 可我不能给他任何回应。 勾引 夜色已至,我用斗篷掩住脸匆匆出门,莲青已经先一步去了蓬莱仙台,那里是权贵们最爱流连的烟花之地。 今晚薛葳一定会来这里。 建安城内百姓最会苦中作乐,仙台内已经人满为患,外面也是人潮涌动。 我一身素衣站在仙台楼下,不过一刻钟就找到了他。 薛葳看到我颇为惊讶,随手将手中精美的兔儿灯递给身后的小厮,朝我拱手一礼:“二姐安好,您怎会在此处?” 他眼睛滴溜溜地转,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个遍,约莫在猜我的目的。 “我在此等候弟弟已久,父亲有些话托我交代你。”我淡淡回应。 他身后的世家公子们一下围上来。 “薛叁少,这就是你家名动建安的二姐?” “听说她才情满腹,十四岁就在澜庭深得褚夫子的夸赞,当为贵女魁首,今日一见,似乎远胜传闻!” “没想到薛二姑娘不但腹有诗书,性情也如高岭之花,当真绝美!”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蓬莱仙台里的都是庸脂俗粉了!” “你们懂什么,薛叁少嫡亲的姐姐薛萏才是当之无愧的魁首!” “想来各位游历各界也只见过俗物,当真是惋惜。”我轻讽,见他们脸色瞬变,转头淡凝着薛葳,“叁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没有半分犹疑,立刻答应:“难得二姐与我亲近,再忙我都要听二姐的吩咐!” 他暗藏兴奋,蠢蠢欲动,身后的人虽不满我的态度,但更多看好戏的神情,怂恿他跟上我。 我转过脸,慢悠悠地走在前面,他一路跟着我到了长生桥上。 这里是情人幽会的地方,此时聚满了人风花雪月。 薛葳很是高兴,胆大的要命,凑近我跟前嗅身上的香气。 “姐姐……你怎么约我来这种地方,莫非你对我也……” 我摘下斗篷,涂了丹蔻的指尖抵在他心口处,缓缓下滑到腹部。 他一把捉住我胡乱游走的手,眼底的情欲再也按捺不住! “姐姐……” 他连我院里的丫头都不放过,料到他是没有底线的人,没想到如此肆无忌惮。 就要亲过来时,我利落旋身躲开,他扑了个空。 我这才小声惶恐提醒:“叁弟休要胡来!这里这么多人,何不去蓬莱仙台?” 他一愣,随即兴奋拍大腿:“唉哟!姐姐可真是人精!这里确实不便,随我去仙台!” 我半推半就地跟在后边,遮上面纱。 蓬莱仙台并非传统青楼,只听说是贵胄流连之地,不接外客。我以为是什么风雅之地,却不想在进去那一刻悔得肠子都青了! 仙台十二楼,每层各有用处,入户大厅里便是普通寻欢作乐的地方,有舞姬翩翩起舞,在各个角落的火盆辉映下,格外地暧昧如炙。 赤裸半身的男女散在各处,袒胸露乳抱在一起饮酒高唱,我仰头一瞧,二楼甚至大胆些的男人,把女子仰面搭在围栏上,被男人架着腿猛烈撞击。 满屋子浪声高叫,淫靡霏霏,声音喊得我手心直冒冷汗,脚步生了根般再挪动不了半分。 如此不堪入目淫乱的景象,当真颠覆我的认知! 薛葳似乎看出我的窘迫,他扇骨挑起我的下巴,眉眼放纵,丝毫没有官家子弟的礼雅,恶声挑衅:“姐姐怕了?” “不怕……” “还装?” 他哂笑,我心一凉,手脚发抖。 “你向来不肯与我甄家亲近,今日却突然送上门,你觉得我有多愚蠢才会上当?更何况,你为人恪守礼教传统,怎会来这种粗俗的地方……” 他低眉打量我绞紧的手指,笑得更加笃定:“你想在这破坏我和许家的婚事,从你进门那刻我就确定了你的目的,让我来猜猜是因为什么?” 他很精明,可是他忽略了猎手往往是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他恍然想起什么,直接戳破我的目的:“我猜你是为了冬霜那丫头出面对吧?不过很遗憾地告诉你,我没碰过她,但是……” 他颇为暧昧地道:“我身边那些朋友倒是都尝了个新鲜!可惜他们都是士族权贵,你奈何不了!若你此番没有设法将我置于死地,我倒是可以放过你,毕竟你的牺牲都这么大了……” 他在身后反手锁住我的下巴,将我扣在围栏上,大腿迅速抵住我的臀部,强行分开双腿,几乎整个半身都倾压在我后背上。 下饵微h 我动弹不得,完全被他钳制。 他的手游走在我的腰间,细细密密犹如蠕动的虫,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慌让我全身发颤,抖得眼泪疯狂直落。 我虽胜券在握,可被明面上的弟弟当众羞辱,心里还是痛苦极了。 薛葳的手被我眼泪烫到,察觉到我的惊恐后,圈得更紧,下巴抵在我的颈间急促呼气:“你知道我想要你多久了吗?从我进薛家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把你压在身下,一点点撕碎你的衣裳,看看你如何求欢!我日夜都盼着和你翻云覆雨,可你那般厌恶我,甚至都不肯多看我一眼!你那般清高,可想过今日下场?” “明知我惦记你,还主动送上门让我肏,你说你是不是犯贱?我记得北清王世子离开建安城那日,我亲眼看见你躲在梅林做那见不得人的事!你那会才多大啊?今晚我就撕碎你冷傲寡欲的假面,其实你和其他浪荡的女人并无什么区别!” 他揭穿了我最深处的秘密,我年少的悸动因宗越离开而彻底封存,再也没有任何人入得了我的眼,直到阿珣的出现,我躁动的心死灰复燃。 可是薛葳竟然把我那点肮脏的心思全部抖落出来,我难堪到了极点,身体越发抗拒他的触碰。 他的下体已经膨起,抵在我的股沟处,隔着厚厚的衣料我都能感到那股要释放的力量。 我不想就这样莫名其妙交代在这里,终是败下阵来,痛苦哀求他:“薛葳,我道歉,你放了我!” “跟我说,你错哪儿了……”他的吻细密地落在我颈间,右手摩挲我被迫翘起的臀,声音邪肆又阴冷,“你本该换种方式报复我,偏要以身为饵,你明知我无法抗拒你的诱惑,却还以身犯险,薛蕴,你贱到骨子里了!” “你想过后果吗?” “我不在乎!蕴姐姐,我知道你的骄傲,其实我不想在这里要了你……但机会太难得,我岂有弃之不尝的理?就这一次,我不想折磨你,你也不要磋磨我的耐心……” “我是你姐姐!” 他嗤笑一声:“你算我哪门子姐姐?况且是你引诱我在先,论悖德也是你的错!” 他一直都很清醒,庆幸我没有小觑他的能力。这里的每个人都在专心做着羞耻的事,根本无人理会我的挣扎和哀叫。 他就像如入无人之境,肆意剥掉我的衣裙,露出胸前轻薄的绣花肚兜,被圆润的乳房高高地顶起来,两粒坚挺的樱桃格外醒目。 我的反抗丝毫不起作用,反而刺激薛葳将我直接挤压在栏杆上,肉脯被压成扁圆,又从栏杆上弹跳出来,高高耸立,几乎从肚兜里呼之欲出。 薛葳的视线看下来,就像山林里两座若隐若现的雪山,他兴奋得双眼通红,但却没有直接上手把玩,而是一寸寸疯狂啃咬着我的后颈,一直滑到后背。 他的吻有些病态,只感到火辣辣的痛,没有丝毫快意。 就这我意识涣散之际,莲青终于出现,俯冲过来将他撞翻,我也连带倒在地上,额角磕得巨疼,试了好几次都爬不起来。 但莲青力气大得出奇,抡起手中的粗棒砸在薛葳的脑袋上,见他抱头求饶,才拽起我往外狂奔。 好在这里是一楼,只有浅浅的几个台阶就逃出门了。 眼看就要跨出去,门板砰地一声被人关上! 我转身盯着薛葳:“你敢碰我们,我就让你们母子叁人死无全尸!” 薛葳抹掉嘴角磕出的血迹,丝毫不把我的威胁放在眼里,狰狞地吩咐仙台里的奴仆:“把她俩抓住,爷重赏!” 众人面面相觑,却有胆大的率先围扑而来,莲青下意识挡在我身前,那大门又砰地一声巨响,惊了众人一跳。 我和莲青紧张地望着门口,大门又一脚被人彻底踹开,数十个身着统一军甲制式的男人持着亮晃晃的刀冲进来,将所有人围困。 狡诈 门口,一身制服的男人放下手臂,扬起一张英气的脸,声音冷沉:“武宗司接到举报,说你们这强抢民女,这种肮脏龌龊的事竟发生在武宗司眼皮子底下,本指挥使感觉很是不爽!” 他年纪不过二十五出头,声音却铿锵有力,痞中抑着冷漠。 大名鼎鼎的武宗司乃先皇亲手所创,凌驾于六部之上,所有疑罪从有的人都可被他们直接下入诏狱,因此武宗司是所有官宦世家忌惮的特殊存在! 想不明白我的事怎会惊动到这群活阎罗。 春来偷摸趴在门框上拼命朝我使眼色,这些人不是他按照我的计划找来的。 我只好按兵不动,盯着那位指挥使。 他凉凉扫了一圈,昔日里一个个锦衣玉食的男人像落水狗一般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逮着什么就往身上遮挡。 指挥使慢悠悠踱步到我的身旁,侧目而视:“没想到薛府姑娘玩儿的这么开,不知道仲家家主晓得后,会不会赏一大笔银钱。” 我目不斜视,声音更冷:“没想到武宗司还管婚丧嫁娶之事,当真是人多事忙!” 他被我呛声,竟出奇地冷静,抬步就离开我的视线范围,招呼下属扣下几个嫌疑人。 薛葳也在其中。 他嗷嗷咒骂指挥使:“你他娘的知道本公子是何人还敢不敬,我一定让我爹参你一本!” 指挥使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地回道:“哦,记得让你爹多参几本!对了,内阁最近事务繁忙,让薛大人排好队,参我郭培隽的人太多了。” 原来他便是被公主看上的准驸马——郭培隽。 只听闻此人特立独行,从不与人深交,是个暴戾之人。可我瞧着,却是性情中人。 薛葳大抵是从未见过他这般不要脸又不要命的人,怒骂的话都呛在喉间,愣了半晌。 “带走!” 郭培隽一声令下,押了人立刻收队回武宗司,经过我身旁时脚步一顿,意味深长地道:“姑娘好胆色,只是太过莽撞,下次再缜密些。” “多谢提醒。”我是真心感谢他来得及时,语气稍缓。 见他嘴角轻微勾起,想必是领我的情了。 薛葳被狼狈地拽走时叱骂我:“你这狡诈的贱人!勾搭上武宗司陷害我,我一定让爹扒你几层皮!” 我接过莲青的外袍披在身上,学着他轻挑的模样:“非也!你知道我要用美人计,可还是心甘情愿上当!说你蠢呢,还真蠢!” 薛葳脸色阴沉,几乎要将我生吞活剥。 我无视他的恨,确认脸上的面纱还完好无损,带着莲青赶紧出门,这要是被熟人看见指不定满城风雨。 一阵杂乱的攒动后,春来终于挤了进来,焦急的目光四处搜寻,看到莲青的刹那激动地冲过来。 见她毫发无损,视线终于扫到我身上,发觉我身上衣裳半敞,黝黑的脸一红慌忙瞥开,窘迫道:“二姑娘,您这也太冒险了,还好您安排奴才守在这,不过被别人抢了先!” “无妨,结果超出预期。” 经过这一茬,许家的脸面彻底挂不住,断然不会再跟薛家联姻,薛葳失去倚仗,慢慢会变成薛言怀的一颗废棋,自然不会再重视他。 待人去楼空,久不露面的老鸨姗姗来迟,一见我就两眼精明算计,立马捶胸顿足哭嚎:“唉哟!我的老天爷啊!我说你究竟是哪家的姑娘,怎么平白来我这仙台闹事!那武宗司是能让死人开口的活阎王,我们怎敢得罪!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我是没有银钱赔偿的,眼睛眺向薛葳离开的方向,提醒她:“薛公子家大业大,不至于没银钱赔偿。” 趁她思索时,我拉着莲青一溜烟跑了,春来着急忙慌地跟出来! 我还是第一次干这种缺德事,跑回小院才后知后觉,脸上臊得慌。 莲青还在那取笑我。 “姑娘,咱就算没钱也不用跑,薛葳肯定跑不了的!” 春来也直喘:“这次奴才支持姑娘,跑得好!” 我干笑两声,后门哐当一声拉开,笑声直接吞了回去。 阿珣黑沉沉的脸堵在门口,高大的身影瞬间将我们笼罩。 心意 我还从未见过他眼里喷火的模样,原本寡淡的一张脸生机满满,可也真的好吓人。 我脑袋下意识缩进衣襟。 等了半晌,听见头顶上一声无奈的叹息,一直胳膊朝我伸来。 骨节分明的手指向我摊开,带着暖乎的温度。 我小心翼翼地搭上他的掌心,下一秒,他竟直接将我扛在肩头!大掌护着我的臀部,灼烫着我的皮肤。 我羞恼得脑中一片空白。 然而平日里愣头青一般的春来此刻也开了窍,也连忙扛起要发威的莲青回屋,不让她靠近我的屋子。 屋内灯火通明,热气腾腾,还燃了熏香。 阿珣一言不发地将我丢进水温刚好的浴桶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灰白的衣衫,在烛火照映中,里面结实的线条若隐若现,像层峦迭嶂的丘陵。 这男人当真是生了一副惑人的好皮囊! 视线飘到他冷冰冰的眼神,我心颤颤地缩进水里,温热的水一瞬间赶走我全身的疲惫和紧张,逐渐放松下来。 他再怎么凶也只是我捡回来的过客,我于他有救命之恩,不至于会对我如何吧? 只是他一直杵在这,眉头紧皱,眼神压着怒气。 我能感觉到他现在都快失去理智了,否则不会这么粗暴对我。 现在我的手腕还疼呢! 我抬手松了松筋骨,身上的薄衫被水浸湿后紧贴在皮肤上,乳房曲线若隐若现,将两颗发硬的樱桃顶起来,暴露在空气中。 也许是淤青和吻痕遍布,刺得他双目微眯,危险的气息弥漫开来。 他一步靠近我的浴桶,冷冰冰地俯视我。 我吓得一屁股坐进桶里,只堪堪露出一颗脑袋望向他。 他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微侧身,视线盯向别处,声音压着的怒火更胜:“不知你的性子随了谁,做事不留余地。如果你失算了,现在你当如何,我该夸你运气好……还是庆幸你的胆大妄为让你如愿以偿……” 他的嗓音明显比前些天恢复的好,至少我能一次听懂他说的话。 我扶在浴桶边上,透过朦胧的热气努力看清他的面容。他的轮廓在烛光下越发清冷,我大约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生气。 一则,失去我便失去倚靠; 二则,他也对我情难自禁。 他距离我一步之遥,我下意识牵住他的手,这会凉得像冰块。 他扭头看向我,眼底晦涩:“下次你要做什么……能不能先告诉我?” “……好。” 他视线再次落到我的胸前,一瞬怔住。 我垂眸看了一眼,原来是薄纱被我刚才的举动扯掉了,大半只粉白的乳儿直接弹出来,坚挺欲摧。 我的心脏蓦地砰砰狂跳,仓惶赶他:“你……你先出去,我要沐浴!”说罢,羞怯地背转身,好半晌,听见他大步离去的声音才彻底放松下来。 阿珣,你应当对我是有意的吧? 可我的路荆棘密布,再也无法多一人同行。 现下我的伤只是浅表,冬霜因我受过,身心都遭受重创,该有多痛苦…… 若我不能为她讨回公道,她便彻底绝望了。 但那些权贵,我要如何才能一个个扳倒? 绝尘 时间一晃,转眼进入四月天,此时人间芳菲,男女如织。 此前在花朝节那日,朝廷就下令抚恤民意,只为先帝守孝一个月即可,丧嫁如常。 这才刚结束丧期,老百姓就一窝蜂涌出来踏青,做买卖的也比之前火爆。 但我缩在小院里半步都不踏出门,薛葳被薛言怀花了血本捞出来,这会正在气头上,想找我拼命讨债呢! “可要出去走走?” 阿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他的声音已经完全恢复往昔,冷沉中又藏着洒脱的超然。 我懒洋洋地躺在藤椅上睁开了眼,揭开盖在脸上的《百花眷》,扭头望向他。 暖阳刺得我眯了眯眼,看得不甚清楚,可依然感受到男人银冠高束的如瀑青丝,垂落在腰间随风摆动。 即使一身黑布衣,沐浴在万丈光芒里依然身姿挺拔,气质一骑绝尘。 尤其是深邃的五官和雕刻般的轮廓世间罕有。 捡到他的时候,从未想过他会这样的一面。 此前我从未听说过建安城里有这号生得出类拔萃的人。 可眼下此人不但褪去俗尘敢与日月媲美,眼底还融融暖意,那倒影里仅我一人。 他真是越发胆大了,这般盯着我瞧,万一被外人看见免不了被训。 我又重新把书盖在脸上,隔绝了他炙热的视线。 倒不是我敏感,他时常毫不掩饰地凝着我的胸脯,要不就是腰肢,好像下一瞬就要被他揉进怀里做什么过分的事! 他的渴望已经溢于言表。 我只能强装镇定的晒太阳,只是他的视线扫到我扣紧的指尖,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 我扯开书气恼瞪着他。 “百花眷收集了大启各地美男子翘楚轶事,只是我原不知你还有倒着看书的本事。” 我尴尬地合上书册,压在屁股底下。 阿珣这才端正神色:“让莲青和春来陪你去游玩吧,我和冬霜守着院子。你放心,我的伤已恢复七八成,拦住捣乱的人还不成问题。” 我也不知道这男人哪里来的胆气,从不在我面前自称奴才,加上他本就非同一般的贵气,倒比我更像这院里的主子,吩咐其他人也得心应手。 偏倒是,所有人也愿意听他调遣,偶尔连我都十足地信任他,莫名认为他有掌控此间的能力。 我也曾怀疑过他的真实身份,但春来什么都没查到。看他对我格外迁就,也便作罢了。 “若有人找茬,你不要冲动,等我回来。” 我心中挣扎了片刻,少女情怀终究战胜了理智,把书一扔就拽着莲青飞奔出门。 途中闲逛着又跑去了酒楼。 摘星楼是建安城里最大的酒楼,整座十七层,登高远眺能将半个建安城收入眼底。 可我脚力不行,也只爬上去过一次。 今晚,我想再试一次。 我硬拖着莲青和春来爬上七楼,春来倒是没事人一般,轻松地走在前面,我和莲青相互搀扶着爬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登上最高处。 不过刚到门口就看见鼻青脸肿的春来被扔在角落里,被几个衣着严谨的侍卫持刀拦在门外。 少有春来打不过的人,这几人应是特意训练过的世家侍卫。 莲青也知道对方是块踢不动的铁板,默不作声地扶起春来。 我盯着这几人,语气十分不快:“不知里面是哪位贵人,独占这般美景,也不知有几双眼睛,看不看得过来?” 里面迟迟无人应声,半晌有道月牙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重逢 他逆光而立,轮廓不清,但身形颀长,清冷的贵气扑面而来。 我在他身上甚至看到阿珣的影子。 他一步步靠近我,熟悉的冷香逼近,那张脸清晰起来。 “好久不见,阿蕴。” 清淡的声音压抑着久别重逢的喜悦,我能察觉到他在努力克制悸动。 他如此盼望见到我,为何这些日不登门拜访? 我并未想象中那样开心,心口反倒有些沉闷,好像刚放下等了许多年的人,他忽然冒出来,告诉我他还舍不得放下。 可重逢的这一刻,晦涩、压抑、心酸和释然交织,我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尤其是阿珣出现后,我对他竟有一丝背叛的愧疚感。 宗越的手紧了又松。 他浅笑扬唇,向我伸出手:“来,我曾答应过你陪你上摘星楼看星星的,今日正好。” 我挣扎了一番,还是将手放入他掌心。 他紧紧握住我,掌心滚烫。 我心跳加速,望着他流畅的侧颜,无心赏景。 他气质似乎成熟了许多,不但长出性感的喉结,眉宇间也染上一层淡淡的忧伤,沐浴在月华下,周身都像一颗会发光的星辰,我看得痴醉。 “蕴儿想我了?” 他倏忽转头看向我,低垂的视线落在我唇上,喉头滚动。 宗越的身形极其优越,高出我大半截身子。 “想过。”我呼吸有些不畅。 他听后,动情地俯身吻我,我仰头紧张地望向他,脑海里蓦地闪现阿珣的脸,下意识伸手推开他,可他纹丝不动,我只能难堪地侧过脸,避开他的吻。 他似乎没料到我竟然拒绝了他,脸色发白。 半晌才听见他找回声音:“你当真要嫁给仲兰台?” “与他无关。” 我恢复如常,凉薄地道:“世子还是保重身体,寻清净的地方休养为安。” 刚才他靠近我时,明显感觉到他气息不稳,且有淤气滞于肺腑,明显中毒咳血之症。 他这样的身份,该有多少人视为眼中钉,拔之而后快! 宗越却不以为意,只是纠缠刚才的话题:“和仲家联姻是你心甘情愿的吗?” 我皱眉望向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正视他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解释:“你是最了解我的人,我母亲的死始终是我的心结,若不能解,我至死难安!仲家的财势足以支撑我彻查当年的真相,我不愿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况且冬霜的仇也要报。 “我也可以帮你!” “北清王绝不会让你趟进这淌浑水!” “蕴儿……”他眼底深深挫败,片刻化成一滩死水。 那双灿然的双目一瞬灰败,好像被命运打败之后,再也无力挣扎。 我察觉到他身上流失的生机,牵住他的手,微笑凝望:“世子爷,我知你对我的心意,薛蕴此生已然满足,你不要因我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我想看你活着,好好地活着,这样我才安心。” 他眼眸动了动,转到我脸上,好半晌才听到他苦涩地笑:“……以前你都唤我越哥哥的……罢了,只要你需要,随时来寻我!” 我很卑劣地利用宗越,一直在等他这句承诺,可并未想象中的开心。 我不知道,也正是因为我这句话,让他以后活在了地狱里,无穷无尽地燃烧自己。 我和宗越默默相处了大约一个时辰,冬霜就急迫找来了。 她说阿珣被薛萏身边的侍女娟儿喊出去,再也没回来。 且不说薛萏是个极不易对付的主,仅身边这个娟儿都是花招频出,往天也都是她在背后怂恿撺掇薛萏母女俩找我麻烦。 我心头一慌,转身就下楼,完全忽视了宗越。 他诧异盯了我一瞬,随后苦涩地笑开:“你快去吧!” “好,你保重。” 我抿紧唇,说不出多余的话来,只能匆忙回府。 私刑 甫一进门就看见一帮衙役,气势汹汹地押着阿珣跪在地上,背上鞭痕纵深,血肉翻出,但背脊依然挺立。 他如此骄傲的一个人,心伤好不容易痊愈,又在我眼皮下受尽屈辱,内心该多绝望? 他面前新上任的府尹,一身绿袍官威十足。 府尹向父亲拱手作揖:“薛大人放心,下官已经将消息全部封锁了,保证不会泄露半分!” 父亲虚扶了他一把:“嗯,家丑不可外扬,只要查清原委便罢,别冤枉好人,但也别放过一个坏人!” 他凉凉地盯着阿珣,杀意毕现。 “这是自然,下官保证,不出一个时辰必定结案!”府尹随即转头问娟儿,“你就是苦主?” “正是奴婢!”娟儿愤恨指向阿珣,眼泪狂掉,“就是他当众撕开奴婢的衣裳,想要强暴奴婢!请老爷为民做主!” 府尹却并未因她陈情有半分怜惜,目光审度扣押在地上的阿珣,眉头微皱。 似在回忆什么,不过片刻眼神逐渐冷漠,当下让衙役将阿珣直接摁在条凳上准备行刑。 “住手!” 我再也顾不得许多,一路狂奔而去,因愤怒声音徒然拔高:“你们休要滥用私刑!” “什么叫滥用私刑?府尹大人在此审案,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敢质疑府尹断案,藐视官威!” 甄氏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坑我一把,立刻跳起来指着我的鼻子怒斥。 我冷声嘲讽:“就算是府尹亲自断案,也需开堂会审,岂能闭门私了,若桩桩件件都依此效仿,天下何来青天衙门,都关起门来勾结算账就好了!究竟是我不懂,还是你太鄙俗!” 府尹面色难堪地睨着我,许是我的话太过一针见血,他有些坐不住,随即阴阳怪气地讽刺我:“好个狂妄的薛二姑娘,难怪褚老如此器重你,的确有些胆识!可惜生为女儿身,一辈子只能待在后院过活,就算高嫁也不能像今日这般肆意妄为!” “原不知府尹大人竟也迂腐不堪,以男女之别度人!且不论民女高嫁会如何,但凭先皇后坐阵中宫,却襄助先皇文治武功,打下大启这番基业,被尊奉为武贤后,堪为闺阁女子典范!府尹大人这番话,是在亵渎武贤后吗?” “牙尖嘴利的贱丫头!你如何与武贤后相提并论!” “哦,府尹大人的意思是,薛府出不了金凤凰。”我哂笑一声。 他顿时反应过来,战战兢兢地瞟向父亲,见他黑着一张脸,立马噤声,气得干瞪眼,拂袍一屁股坐在冷板凳上。 我无视他的不满,扶起阿珣。 他虽伤重,却支撑着大半截身子,生怕压着我了。 我又惊又怒望着他:“你是不是犯傻!这么任由他们欺负?!” 他虚弱地抬起手臂,嘴角浅笑,帮我整理凌乱的发丝:“你这不是赶回了吗?” “……” 我心疼他无故遭受这般委屈,他明明……什么都做不了。 我只好把他交给春来,挺起清瘦的身板将他牢牢护在身后。 “既有证人证言,我支持公开查证,倘若阿珣当真做了不轨之事,我绝不会心慈手软,但若有人诬陷他,我定然拔了那人的舌头,打断它的骨头!”说罢,我直盯着娟儿。 此刻她瑟缩成一团,根本不敢正眼看我。 “你若不说实话,我现在就拔了你的舌头,把你剁了喂狗!” 娟儿从未见过我这般凶狠的模样,当即吓得瘫软在地,眼神时不时地飘向上座的甄氏。 甄翠翠如临大敌,立刻拍案而起。 “混账东西!你竟公然胁迫受害人,府尹大人在此,岂容你僭越放肆!” “我什么都没说,你急什么?难道就是你在背后栽赃陷害我的人?!春来,把娟儿扣起来!” 我还就怕她不激动,现在逮准机会,立刻让春来去押人,却听见砰地一声。 茶盏被父亲狠狠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够了!” 父亲隐忍许久终于爆发,恨铁不成钢地斥责我:“你带回来的人,在众目睽睽下欺负薛家女奴,你还有理了?此事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你诡辩!” “来人!给这贼子上刑!打到他肯说实话为止!” “父亲?!” 我诧异他为何不顾我与他的约定,非要将阿珣置于死地,难道阿珣得罪过他? 我绝不相信阿珣会这么做,将人死死护在身后:“他是我的人,若有错,便是我的错,我替他受罚!” 婚期 “够了!” 父亲隐忍许久终于爆发,恨铁不成钢地斥责我:“你带回来的人,在众目睽睽下欺负薛家女奴,你还有理了?此事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你诡辩!” “来人!给这贼子上刑!打到他肯说实话为止!” “父亲?!” 我诧异他为何不顾我与他的约定,非要将阿珣置于死地,难道阿珣得罪过他? 我绝不相信阿珣会这么做,将人死死护在身后:“他是我的人,若有错,便是我的错,我替他受罚!” “……薛蕴!”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为他做到这种地步,惊愕地把我扯进怀里,不许我出头。 我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夹杂着草药味,胃里一阵翻腾,他的伤口本就没痊愈,现下一定都裂开了。 我被迫埋进他怀里,鼻音浓重:“我对薛家还有用,他们不会对我怎样的,你放开我……” “你休想离开我半步!”他死都不肯松手。 这举动无疑火上浇油,父亲气得暴跳如雷,当即从小厮手中抢来骨鞭:“好得很呐!身为家奴勾引主子罪加一等!而你,一个待嫁之身跟下人苟合,不守妇道!既然你不愿意嫁去仲家,非要跟这狗奴才私通,我便成全你!” 话音刚落,只听见一道呼啸而过的风声,那鞭子结结实实地抽在我背上,但鞭尾被阿珣伸手挡住了。 即便如此,我背上仍然火辣辣地疼痛,像无数锐利的铁针同时扎进我的皮肉里。 以往做错事也顶多罚跪祠堂,从未今日这般遭罪。 余光瞥见阿珣手臂上新添的这道鞭痕,皮开肉绽,触目惊心,可见下手有多狠! 鼻尖充斥着血腥味,我的脑袋有些发晕,控制不住身体向后栽倒。 阿珣眼疾手快地把我捞回怀里,全身筋骨都用尽了力气也克制不住颤抖。 一旁的春来显然没料到家主会动真格,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只好迅速挡在我们身前,警惕凝着周围人的举动,护住我们一步步往后撤退。 但阿珣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脚步不挪半分。 一道凉沁沁的声音从我头顶砸下来,每个字都夹杂着透骨的杀意:“你、竟、敢、伤、她!” 这几个字力拔千钧,好似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将军在阵前较量,胸腔里的鸣音在我耳边不断回响,竟让我莫名安心。 阿珣搂着我往前抬步,父亲竟然不顾形象惶恐地闪到府尹身后,我从未见过他在人前如此失态。 他好像极度害怕阿珣,却又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 我抱紧在暴怒边缘的男人,努力昂首望着他:“阿珣,不要冲动……你的伤还没痊愈,我没精力帮你治了!” 他目光微闪,忍了又忍,垂目看向我,扣着我的后脑勺抚触,压抑着满腔怒火:“我以为你好歹是薛家嫡出,原不知你在薛家过的这般悲酸的日子,所以这才是你想嫁去仲家的理由?” “大约是吧……” 我无法与他分说个中缘由,忽视了他的问题。 府尹也被这混乱的场面惊吓到,约是看到父亲对自家孩子都这么狠辣,怕引火上身,赶紧借口告辞,带着一帮衙役急匆匆离开,生怕慢一步那鞭子就落在自己身上。 只是临走前,他神色颇为复杂地看了眼阿珣。 甄氏母女还在一旁悠闲地饮茶,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全都刻在了脸上。 我忍着剧痛,提醒她们:“我这伤,没个一年半载是好不了了。” 父亲这才挽起染血的袖子,凉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履行约定?” 他不是在商量,而是赤裸裸地威胁。 倘若我敢拒绝或拖延,大概率阿珣会成为我的替死鬼! 这件事也的确不能再拖下去,我是一刻也不愿在薛家待了。 “端午前可以下聘。” “不行!如今建安城动荡不安,为免夜长梦多,婚期就定在这个月!” 他冷冷的扫向阿珣,仿佛在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好!” 我当即应下,没有气力再争长论短,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前俯后仰,下一瞬被阿珣凌空抱起,直接离开这荒唐的地方。 疗伤微h 一路我昏昏欲睡,不知什么时候回到的屋内。 感觉到衣衫被人撕开,冰凉的药膏轻揉在伤处。 我趴在床上犯迷糊,嘟囔道:“莲青……给我唱首歌来听听。” 她不回话,只是指腹替我推揉全身。 这丫头,莫不是被吓傻了? 半晌,有什么湿润又柔软的东西贴近我的肩膀,我努力睁开眼,头一歪好像看见阿珣的脸。 他的头发垂落,扫到我胸前,刺得我双乳痒酥酥的,我忍不住哼了一声,抬手就想去揉它。 手腕却被人抓住,那头发立刻被抽离。 我心里空落落的。 隐约听见莲青在说话:“姑娘全身发热,必须要用酒擦遍全身。我之前高热时姑娘就用的这个办法,屡有奇效!” 冬霜愧疚地插了一句:“让我来吧!姑娘先前因我被薛公子记恨上,才连累了你们……” “你们都出去。” 阿珣的声音猝然响起,冷淡得听不出喜怒。 “你不能见姑娘的身子,万一被仲家知道姑娘的名声就毁了!”莲青焦急万分。 阿珣依旧我行我素,亲手解开了我的肚兜细带,温热的指尖有意无意地触碰到我背上的肌肤,有些发痒,一种奇妙的感觉在我的心头涌动。 莲青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人捂嘴强行拖拉出去,顺带门也被关上。 随后听见呲啦一声布料被撕碎,我全身暴露在空气中,瞬间凉飕飕的。 我心惶惶,臀勾下意识缩紧,紧接着柔软的毛巾贴在我的后腰上,一股冰凉的液体盈满毛巾,慢慢浸润我的皮肤。 浓烈的酒味飘散出来,我吸了吸鼻子,虽然有些发堵,但熟悉的醇香一下子勾起我的味蕾——是我亲手酿的玉壶春! 他竟然把我珍藏了七年的酒给翻出来,简直暴殄天物! 我使尽全身力气也只是抬了抬手臂,身体蠕动了一下,心头简直要滴血。 “不要乱动,一壶酒而已,往后我赔给你便罢。”我的手腕被他捏住,禁锢在头顶上方。。 他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酒可是宫里赏给荣安府,又赠予我的传世佳酿,稀里糊涂地被拿来当药酒使,叫我怎能不心痛。 他倒好,长腿一抬,跨坐在我的臀上,不过却并未用力,只是贴得很紧。 莫名其妙的压迫感让我忽略了刚才的插曲,心跳慌乱加速。 我记得他伤得比我还重,他的伤如何了?有没有好好包扎? 我脑中千奇百怪的担忧和想法乱窜。 他倾身压下来,长发再次扫到我胸脯,湿润的唇贴在我耳畔轻吻:“你放松,我现在为你身体退热,一炷香就好……” 我知道他要做什么,可就算擦遍全身也仅一盏茶的工夫而已…… 但后背灼烧感越来越强烈,我识时务地点头,应允他的行为。 他立刻用酒巾擦拭我的颈项,酒的气味直窜进我的鼻腔,凉沁沁的酒液顺着我的乳沟流进胸腔,又被绵肚兜吸走。 接下来顺着我的腰侧擦到了臀勾处。 我明显感觉到他的手在臀峰处停了片刻,然后一点点往下擦洗。 他要再往下一点就会摸到我的阴阜了,我真怕会控制不住惊叫出来! 好在他直接略过我的小森林,擦拭我的小腿和脚后跟。 每擦洗一寸便用轻薄的棉纱盖住,温暖又十分舒爽,我不知不觉放松瘫软。 背上的伤口很深,我不能仰躺,只能侧卧或趴在枕头上,他擦完我的脚之后,就下床抬起我的手背和大腿,意图将我翻过来侧躺对着他。 我吓得声音都发颤了:“不……不用擦前面……” “别动!” 他眉头锁紧,眼里没有丝毫侵犯之意,倒是我的反应让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我噤声,他动作十分迅捷地将我翻过来。 贴在胸前的肚兜无声地滑落,两团雪白像活脱脱的兔子跃出来,粉嫩的乳尖还颤动了几下…… “你闭眼睛!”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 疗伤2微h 好歹还是未成婚的姑娘家,怎么能裸身被男人盯着瞧! 他将我的身子看个一干二净,却跟没事人一般,只是屈膝半跪在我床前。 细长的手指轻抚过我凌乱的头发,盯着我的眼睛坚定道:“你了解我的情况,我最想守护的人只有你,你可以相信的人,也只能是我!” 深邃的棕眸近在咫尺,我看不到半分虚假,分外真诚且充满了侵占欲。 我完全无法想象他真的只是一个废人。 我默声应允。 他放开胆子,拿着棉巾擦拭我的乳房,手法出奇地柔软精妙。 我舒服得微微后仰,越发倦懒,干脆抬起手臂搭上他宽阔的肩头,方便他操作。 他手中的动作一顿,视线瞥向我,嘴角扬高:“不怕我了?” 我斜睨着他下半身:“你还能作甚?” 他眉头一挑,好像还很不服气我的说法,大掌用力捏了一把我的乳房。 没见过这么小气的男人! 我羞恼地瞪他一眼,他却放轻了手劲,轻柔地揉搓起来,来回抚摸我的乳房边缘,目光怜爱。 我虽没见过其他姑娘的乳房,但自认算是生得好看的。浑圆立挺,小巧的乳尖嫩红有活力,在沐浴时幻想过无数次,被爱的人含在嘴里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目光也发深沉,逐渐靠近,好像下一瞬就要含进去。 我一紧张抵住他的胸膛,他回过神,惩罚似地捏了一把,然后大掌包裹我的手,放在心口处,能清晰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感觉到了吗?” 他声音沉哑地问我,我艰涩地点点头,他给不了我将来,我同样也无法许给他以后。 “阿珣……” 他听出我的不安,却是敞怀一笑:“只要让我陪在你身边就好,其他的事我绝不强求!” 我稍稍宽心,他擦洗几圈乳房后,又滑到平坦的腹部,因为侧躺,我的腰线越发明显,在他大掌里显得盈盈一握,分外的纤细。 不过他只停留了片刻,手就大胆地滑向了我的幽口。 那里原本套着一块粉色的亵裤,尽数被他退去,黑色茂密的毛发在白皙的两腿间十分扎眼。 阿珣的视线被它吸引,久久停留在上面。 “阿珣……” 我唤了一声,他收回视线转头凝着我,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我拒绝的话到了喉咙出生生咽回去,魔障般地拽起他的手指放在幽口上…… 他的目光瞬间炙热,顺势捏住了我的阴阜! 由于手指过长,还穿过腿中央,触碰到我的穴口,蜜液浅浅地渗出来。 纤软的指腹揉搓我的小珠,小小的一粒在他的指腹下竟然产生前所未有的战栗,还掺杂激烈的尿意。 “唔……我好难受……” 我夹紧双腿,身子蜷缩成一团,将他的手锁在了两腿间紧紧夹住。 他动了动身体,长发飘动扫过我发热的小腹,像被羽毛抚过耳朵,我舒服地又哼了一声。 他声音暗哑地唤了我一声:“蕴儿……” 我睁开微眯的双眼,动情地望着他俊毅的脸庞,此刻那双眼里尽皆是我雪粉的胴体。 还有我满脸渴望他进入我身体的躁动。 他抿紧唇,叁指并拢缓缓往下,探到我的蜜穴处,那里早已湿润一片,我能隐隐听到黏糊糊的水声。 他好像很喜欢抚触我的阴阜,额角的汗液渗出来,全身肌肉紧绷,越发坚实挺拔。 我口燥难耐,嘴里努力生出一点津液吞咽下去,喉咙这才湿润了点。 不过好像他也忍得更难受了。 他艰难抽回手,扭过头去,嘶哑道:“你还小,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 “我已经及笄了,而且马上就要嫁为人妇!” 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他会这么说,不过,他闻言眉头蹙紧,不满地盯着我:“就算你成亲又如何,仲兰台双腿被废只能坐轮椅,你们不可能真正圆房!” 他语气里颇多得意。 撒谎 我瞬间起了挑逗他的心思! “万一他只是腿瘸,还能跟我生孩子呢!” “你再说一遍!”他声音突兀地沉下去,激红的脸也沉如寒铁,一时间原本暧昧升腾的气氛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屋内掉根针都能清晰听见。 我本就是开玩笑逗他,没想到他会突然生气,而且生气的样子这么可怕!我有些心虚地缩紧脖子,小声嗫嚅:“是你先说他不行的……” 他倾身而来,整张脸都在我眼前放大,瞳孔里的倒影清晰可见。 “他就是不行!你不必再打他的主意!还有,我会寸步不离跟着你!” “我沐浴呢?” “跟着!” “我睡觉呢?” “跟着!” “……” 我看到他漆黑的瞳孔里,我的双眼瞪得跟葫芦似的。 仲兰台可没那么好脾气容忍他这般放肆,我只当他现下醋意大发过过嘴瘾罢了! 我浑身绵软乏力,什么都做不了,一阵僵持后,他率先败下阵来,扯过被子盖在我身上,语气也平缓了些。 “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仲兰台,就算你嫁给他我也不想听到他的名字。” “那你这不是自欺欺人?” 他侧目扫我一眼,却不再与我争论,但我感到他的手上攥紧了棉被,那股狠劲吓到我了。 “你真生气了?”我弱弱地问。 “没有。” 他松开手,继续替我掖好边角,仿佛刚才只是我的错觉。 “姑娘。” 他轻唤我一声。 “嗯?”我侧目看向他。 他又凑近,目光无比的缱绻,好像从眼底到心里都只满满一个我。 “你嫁给仲兰台除了借薛府逼迫之势脱离薛家,还想为冬霜报仇对吧?” 他心思深沉,这么快猜出我的计划。 我当初找人给甄氏透露北清王世子的消息,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将薛萏嫁过去,好让我去填补仲家这个窟窿,仲兰台比北清王容易对付得多。 不过我没有把真实意图告诉他。 在去仲家之前,我要将他安顿到别处,否则以仲兰台阴辣的性子,绝对容不下他。 但现在,他满眼殷切期盼我能带他走,只能骗他:“除了莲青和冬霜以外,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当然舍不得丢下你。” 他很满意我的回答,眼里噙满宠溺的笑意,抬手在我颅顶上揉了揉头发。 这样的动作极其顺手自然,我也并不抗拒他这般“以下犯上”。 原本说好的一炷香时间,香不但燃尽还彻底凉透! 阿珣倒是自觉,自己端着水盆出去了。 我全身清爽,窝在被子里一觉至天明。 夜里有人来探过好几次,每回都替我换捂暖和的棉被。 这贴心程度超过了莲青。 我一连躺了叁五日方才能下地行走,不过不甚便捷,只能扶着拐棍挪动。 倚在门边时已累得满头大汗。 五月初气温高升,今日阳光有些烫人,一早看见阿珣卷起袖子晾晒被褥,高大的身影忙碌穿梭在矮架子间,高束的发尾被风卷起,偶尔蹭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 视线飘到他紧致的胳膊线条上,脑海闪过他为我退热的场景,脸烧得慌。 现在回过神,臊意直蹿脑门! 阿珣察觉到我的目光,视线投射而来,嘴角一弯,又弯腰认真干活。 我闲逛一圈,正准备拿本书来看,想起娟儿的事还没还他一个清白,便唤来在偏房给我们制夏衫的冬霜。 “娟儿的事如何处理了?” 我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翻了两页兵书,并没看进去。 冬霜小声回道:“大爷说她败坏薛家门风,原将她赶了出去,但是奴婢听门房说,夫人把她毒哑后卖给了蓬莱仙台。” 甄氏确实够狠,那仙台是什么地方,不被折磨死也得脱层皮,下半生也算葬送了。 看到她落得如此作孽的下场,我还是松了一口气。 总比留在府里节外生枝的好。 一抬头不见阿珣的踪影,却看到一位不速之客出现在院门口。 “二姑娘,仲家来人了。” 甄氏的大丫鬟锦儿。 她可比娟儿精明多了,知礼懂进退,完全挑不出一丝错处。 堂妹 我浅淡应了声,直接跟她去正厅见人,她颇为惊讶地打量我:“二姑娘……您就穿这身出去见客吗?” 比下人好些的细棉布,母亲故去后,我只有这些行头。 这时冬霜拿着刚做好的淡绿罩衫给我披上,又迅速为我挽一个偏髻,插上碧翠步摇,整体看起来淡雅简练,还算将就。 锦儿看得目瞪口呆,大约是没见过哪家姑娘这般敷衍行事。 我可算不得敷衍,这步摇还是攒了很久的银钱买的,虽然质地一般,却是我这小院为数不多上得了台面的饰物。 我们正要出发,阿珣转了出来,手握着一枚质地罕见的白玉环,上面雕刻四爪龙纹,金丝镶织成腾跃的金龙盘在龙纹上。最精美的是,金龙嘴里还衔入一颗夜明珠! 如此巧夺天工的工艺和质地非一般人所有! 也不知他从哪家盗来的。 玉环已经扎好了新的穗子,他亲手套在我的腰间,整体一看,竟是我整个院子里最值钱的东西了。 就算放眼整个薛府都找不出这样的物件来。 我盯着他憋了半晌还是没问,怕锦儿回去一传,阿珣是要挨板子的。 我知他的用意,是不想我被仲家人轻慢。 这东西我今日戴戴,等回来就让他藏好。 这次仲家遣媒人来,也惊动了薛家二房,也就是我的叔父——薛曜。 他常年外出盘生意,偶尔回来就会先看看我的情况,我现在院里大部分用品都是他和远嫁的姑母送来的。 这次是听说我的婚事提上日程,他特意赶回来观礼的。 我刚进门他就“哐当”丢下茶盏迎过来,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我的乖侄女出落得如此天人之姿,与先嫂嫂别无二致的风骨,倒是便宜了仲家这小子!” 叔父常年在外奔波,面容十分干瘦憔悴,但胜在精神。 我也许久未见他,发自内心的欣喜。 “二叔,这次回来多久?” 他敞怀大笑:“哈哈哈……你这丫头,舍不得二叔啊?二叔这次专程为你婚事回来,等你进了仲家园子,二叔就要启程回姑苏了,那边新起的绸缎庄已经开了十几家分号,都快分身乏术了!” “那二叔改日带带蕴儿,我也想学做生意……” “凭你?” 婶娘周氏在一旁呛声。 许久未见,还是那般盛气凌人,唯一的改变是纤柳腰疯狂地横着长,走起路来像水蛇一样扭扭歪歪。 她与甄氏交集不多,但意气相投,在对于踩压母亲和我一事上不遗余力。 二叔还未出府做生意前是和我们住一个园子的,我自小受婶娘虐打也不是一两回了,当然这事无人知晓。 现在我一见到她,还是忍不住神经紧绷,也不敢直视她咄咄逼人的眼神。 二叔瞧出些端倪,拉着我落座下方,给我分享了一个好消息。 “你婶娘前些年给二叔生了一个丫头,我千盼万盼总算有个姑娘了,以后要寄住薛府。仲家园子离薛府近,你闲来无事多回来照看一下她,她听说大伯父家有你这个姐姐,满心都想着回来见见你!” “是堂阿姐么……?” 清透单纯的声音传来。 门口站着一个高领盘扣的粉褙子的小姑娘,饱满的瓜子脸娇嫩水灵,身形纤窕,约莫十岁左右的年纪,却已是娉婷之姿。 我对这丫头好感倍增。 她见我也是欣喜惊艳,竟直接冲过来扑进我怀里,娇滴滴的声音喊我:“阿姐!芩儿总算见到你了!爹爹总说阿姐才貌出众,芩儿还不服气,今日一见阿姐的姿容,倒叫芩儿无地自容了……” “你爹爹胡说呢!”我手指轻弹了下她脑门,“你才多大年纪,不足之处尚可弥补。况且女子要比智慧,你腹有诗书便胜过万千美娟!” “……阿姐说的在理!”她又埋进我怀里撒娇,不施粉黛的脸颊越发红润。 议亲 “现下你书读到哪里了?” 她一听,瞬间打霜的瓜果似的,不满嘟囔叔父对她如何苛刻:“阿姐有所不知,芩儿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可爹爹非逼我学大伯父,将来能入仕途!我要是学不好,爹爹就让夫子打我手板心!” 说着,竟红了眼眶。 我约莫知道叔父是有多疼爱这个小女儿,只是期望太高了些。 前朝是有女官的先例,本朝也延续了以往的制度,不过叁载已至,才刚开始科考,女子竞争尤为激烈。 寻常百姓是没有能力送女子入学的,她要竞争的对象乃是士族官宦的千金。 我不知薛芩的功课如何,只能劝解她从旁的事上找找乐趣,缓解读书的压力。 叔父抚着胡须开怀一笑,婶娘若无其事地把头扭到一边。 我还是头一次见她这般态度,毕竟她的亲生女儿跟我亲近,以往定然不允。 “好了,有什么话以后再慢说,先谈正事!” 父亲在上座已经不耐烦催促,见我从头到尾没看他一眼,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 薛芩有些害怕父亲,尤其看到甄氏横眉冷眼的表情,赶紧坐在我旁边,捧起茶灌了两口。 旁侧的媒人等了约一盏茶的工夫,却见惯风浪般淡定从容。 她不似寻常媒婆一副谄媚之相,眉目间雍和自重,远观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场,与阿珣相似。 等我们续完旧才挤出笑脸开口:“大爷、二爷还有薛二姑娘,仲家家主这次一共下了一百零八抬聘礼,放眼整个建安城算是独一份脸面了,仲家说十分看重和二姑娘的婚约,这是重新定聘了。” “这是礼单,请过目。”她双手捧起一本厚重的红册规规矩矩地举过头顶。 甄氏手绢擦了擦嘴角,半晌才遣锦儿接过去,她并未看,而是直接甩在茶台上。 这无异于公然打我的脸面,是在告诉媒人,我的地位不值当如此对待。 媒人也是看得一愣,但不愧见多识广,脸上重新挂上笑意:“仲家家主说,其中一百台聘礼是单独赠予二姑娘的,其余的入薛府的库房,算是仲家的一点心意,待到成婚之日,另有大礼相赠!” 她这话让甄氏瞬间坐不住了,刚起身一半,在父亲目光压迫下重新坐回去。 她目光狠戾地瞪我一眼,随即恢复一贯当家主母的威严,淡淡应了一句:“薛仲两家今后就是最亲近的人,这些事当然听大姑爷的,他如何安排,我们照做便是。” “另外仲家交代,婚期定在本月初五,请二姑娘一定如约而至,仲氏园静候姑娘。” 这话是对我说的。 甄氏接过话茬:“这是自然,回去请仲家家主放心,这次婚事已板上钉钉,不会再生任何变故!” 甄氏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嘴角得意扬起。 看来她还未察觉我离府的计划,心里舒了一口气。 “夫人的话老奴记下了,老奴还要回仲家家主,便不叨扰,告辞。” 媒人转身离开时,视线无疑扫到我腰间的玉环,脚步突然顿住,眼底闪过惊疑不定。 她复杂的眼神打量我好几眼,待众人都离开才不得不挪步。 她刚才欲言又止的模样,定是认出了玉佩的主人。 以她的身份会接触不少非富即贵的人家,应当是熟识的。 万一去告发,那阿珣…… 我惴惴不安,和叔父父女只寒暄了几句,便找借口赶回小院。 ———————————————— —————————————— 看到有姐妹如此热情追这本书,真的炒鸡感动,就算数据不乐观我也会坚持更完,不减质量!由于是剧情流,前面铺垫冗长,接下来将切入正题,准备好小雨伞,要开始虐身虐心了。 戏弄 几人在院中各司其职,阿珣见我冷面回来,却并不打算解释,兀自为我沏来一杯茶。 茶水波光粼粼,倒映出他平静的神色。 “你没话跟我解释吗?” “玉佩的事?” “不止!” 他看了我许久,最后神色自然地将茶杯搁在石桌上,转身进我的屋子。 我紧跟在后,一进门便把门重重栓上。 他这才转过身来凝着我,卸下了泰然的伪装,回忆起曾经,眼底恨与欲交织。 “薛蕴,从你捡回我的那一刻开始,我便决定忘记过去,和你重新开始。你可不可以不提过往,我们还像之前一样?” 我眼眶泛红,我也知道此举是在挖他的伤疤,可那媒人明显认得玉佩的主人。 若不知道来龙去脉,阿珣他还会遭罪的! 我环紧他的腰,脑袋埋进胸口,安抚道:“你别怕,等我们去了仲氏园就自由了。其他你可以不说,但是玉佩的事你一定要告诉我,今天媒人瞧着定是认识的。” 他浑身一僵,推开我,钳住我的胳膊:“媒人什么模样?” “约莫四五十的年纪,不似寻常的媒人。她走得匆忙,我还没来得及打听细节。” 我有些心慌,莫非真是他盗来的? 他却闭口不言,抬脚就出门,临到门口才回头交代我一句:“我回来之前你别离开院子半步!” “好……”我点点头。 他这才松了眉头,快步离开。 他这一去便是两天一夜,杳无音信。 第二日夜半,我沐浴完后辗转反侧,小憩一会便被噩梦惊得浑身冷汗。 天气燥热,我披着薄纱下床沏茶,忽然烛光晃动,一阵阴风吹开窗,掀起我的外衫,露出身上悬挂的肚兜和薄棉裤。 我拢紧罩衫,正当去关窗时,一道人影从眼前闪过,吓得心跳猝然停掉一拍,僵直在原地。 “薛蕴……” 阿珣疲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的心脏怦怦狂跳,他可算回来了。 他一身风尘仆仆,身上还是那件灰白的衣衫,眉宇间疲倦不堪。 “累吧?” 我拉他坐下,给他沏茶。 他揉了下眉心,接过茶一饮而尽,干涸唇得到滋润,不一会红润起来。 “这会烧水耽误时间,你要不嫌弃的话,将就用我刚才沐浴的水,水还温热的。” 他目光凝着我浅笑:“不嫌弃。” “你的鞭伤可好些了?”顶着炙热的视线,我紧张不得了,一直往嘴里灌茶水。 “痊愈了。” 他起身走到屏风后,开始褪衣。 隔着山水彩墨的屏风,他的一举一动在我耳目中格外清晰。 我几乎能透屏看到他一身健硕的肉体,和他仰头活动颈间肌肉时,那突出的喉结。 我感觉好渴,猛灌茶水,很快一壶见底,可还是解不了我的干涸,两眼盯着屏风望眼欲穿。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转头看过来,尽管隔着屏风看不真切,可我还是不敢直视,慌乱瞥开眼。 我听见低低的浅笑,内心一阵狂躁。 他居然敢嘲笑我? 接着一片水声晃荡,大量水渍溢出来,穿过屏风流到我的脚边。 “嘶——”他痛苦的声音传来。 我紧张站起:“怎么了!” 半晌他才道:“我好像扯到伤口了。” “你不是痊愈了吗?” “……” “伤筋动骨哪那么容易好,更何况才七日光景。”他有些委屈。 我抿紧唇,觉得他在撒谎,可我亲眼见过他的伤,确实挺严重。 还不待我厘清思绪,又听见他呼哧呼哧,喘气声很重,好像快不行了一样。 “你可有大碍?”惊慌下,我绕过屏风,快步挪到浴桶前。 眼前一幕让我瞠目结舌。 除了亵裤裹身,他几乎全裸。 撩拨微h 精干的上半身虽有无数疤痕纵横交错,却充满神秘感。高束的青丝随意散落在浴桶外,慵懒且随性。 水雾缭绕,模糊了他俊毅的五官,倒更显他天人之姿。 我拉起他胳膊,指尖捏在他脉搏上,凝神探察。 耳边又响起低低的笑声。 我斜视他噙笑的眉目,顿觉上当受骗,凶神恶煞地甩开他。 他好整以暇地往后一躺:“我是真的疼,伤口还不能泡水。” “你没涂我的药?” 我研制的冰玉露对疮瘀有奇效,一般十日左右便会愈合才对。 可我转过去看到他背上的伤口,竟还触目惊心地裂着。 “你这些天究竟干什么去了?” 他沉默不语,视线瞟到我下半身,被薄丝亵裤堪堪遮住的阴阜。 “你无耻!” 我低咒一句,转身便躲。 他的手伸来,扯住我的外衫:“薛蕴。” “嗯。”我脚步挪不了半分,胸腔剧烈起伏。 他要干什么? 他想对我做甚么…… 身后哗啦啦的水声,他站了起来,热气从身后包裹住我,我汗流浃背。 “你帮我上药好不好?” 阿珣声音疲惫,一只胳膊环住我的腰,轻而易举将我抱起来放坐在浴桶边沿。 我全身僵硬,任漾起的水花模糊了视线。 冰玉露塞进手里,他转身背对我,撩开厚重的青丝,伤口暴露在氤氲的水雾中,淌着血丝。 我指腹沾了药膏,颤颤地一寸一寸涂抹,他的肌肉时不时抽动紧绷,不知是汗液还是水汽,一颗颗地往下掉。 应该很疼吧! 我挨了一鞭子都躺了好几天,现在走路都还发抖。 药涂抹差不多了,我用手绢替他擦去身上的水珠,阿珣忍了又忍,最终还是起身,将我抱起放到床上。 眉眼情欲升腾,凝着我没有进一步动作。 他在征询我的意见? 这叫我如何开口? 我羞红脸,侧身背对他,留下半张床空位。 床脚晃动,阿珣跟着躺下来,他没有穿衣裳,高大的身躯瞬间挡住光线,倒影落在床里边的墙上。 五官俊毅,嘴唇紧抿,胸肌因为沉重的呼吸高低起伏。 男子独有的阳刚之气萦绕在我鼻尖,一缕一缕地撩拨我的心弦。 今日嗅觉竟然格外灵敏。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檀香。 我记得他是不熏香的。 阿珣侧身对着我,胳膊小心翼翼地圈住我的腰身,大约是见我没怎么抵触,他胆子又大了些,手滑进我的肚兜里。 滚烫的手抚摸我的乳房,是全新的陌生的感觉,和那日他帮我上药完全不同。 我呼吸急促,全身紧绷蜷缩,他胸膛抵住我的后背,叫我无处可逃。 他越发大胆了,揉捏起来,粗重的喘息声在我耳边肆意回荡,企图撩动我。 “阿珣……只今晚一次。” 我声音不知何时变得像猫声,慵懒又尖细。 “好。” 他哑声回应,手游走在我的腰间,又回到圆润的乳房上,拨弄我的乳尖。 隔着蚕丝肚兜,我看到骨节分明的手指也变得红润,搓得我的小樱桃硬挺起来。 一个可怕的无耻想法窜入我脑海。 我想吮吸他的手指。 渴望微h 阿珣好像会观心术,手指已摸到我脖颈,寻到我的嘴角,然后食指缓缓插进来,撬开我的牙齿。 触摸到我的舌尖后,浅浅地抠弄。 手指有些淡淡的咸,我含着他的手指,吞咽不断滋生的口涎,但还是流满脖颈,和我的汗液交织。 他的手指在嘴里温柔地插弄,搅得我小腹滚烫,穴口不断溢出淫水。 我完全感受不到背上的疼痛了,夹紧双腿,在他腿间来回蹭动,嘴里呜咽。 “唔……” 他翻身趴在我身上,掀开肚兜,浑圆立刻弹出来。 发硬的乳尖横在我与他的视线相交的中间,格外扎眼。 我脸颊滚烫,抬手把肚兜扯下来盖住,他却及时拦着,倾身而下,动情地凝着我,然后一口含住。 湿热包裹我,灵捷的舌尖搅动吮吸,前所未有的触感在脑子里爆发,我呼吸急促地推开他。 一股热流不争气地从我穴口里冒出来。 我腰身拱起发颤,他眼底噙满笑意,嘴唇在我额头上蜻蜓点水:“若是我真的肏起来,你这敏感的身子如何受得住?” 我脸涨红,偏向一边:“你怎么还会说浑话?” 阿珣嘴角一扬,毫不在意。 “男女之事天经地义,有何可掩藏的?”他捻起我一缕发在鼻尖轻嗅,“况且你我心意相通,碍不着旁人。” 他好像说的有几分在理。 但我有婚约在身。 他瞧出我的顾虑,俯身吻上我的胸腔,一路向下激烈吮吸,留下印记。 我与仲兰台本就互相利用,去他的虚伪忠诚! 阿珣的舌头灵活滑腻,很快接近阴阜。 他撤开几寸,仔细观看,眼底浓烈的情欲在燃烧。 我夹紧双腿,他两手轻轻就掰开了。 手指摸上去,两瓣嫩肉被拨开,一小粒红肉顶出来。 他剑眉舒展,嘴角捉弄似的勾起,舌尖直接抵上去! 我吓得蜷起身子,他却追着我,嘴里不断地搅动我的嫩肉。 一股激烈的尿意汹涌滂湃,可却怎么都尿不出来,反倒淫水流满了我的股沟。 “阿珣……不要,不要亲那里!” 这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抱着他的脑袋,浑身使不上力,他却忘我地亲吻吮吸,完全沉溺其中。 吧嗒吧嗒的滋水声从嘴里传出来,我舒服的逐渐放松身体,迎合他的挑弄。 阿珣的舌尖探入我的穴口,不停地吸我的淫水。 我扭动臀部,和他的舌尖合二为一,稍不注意,舌尖就滑进我的穴里,那薄薄的处女嫩肉,被刺激得收缩,时而疼,时而强烈的欢愉,渴望他更进一步! “阿珣……我想要你……” 他抬起头,双眼充血,小指插进我的涌道里。 浅浅的半截,来回抽插,便让我耐不住刺激,淫叫出来:“哈啊~” 我的声音猫儿似的,撩得他咬牙切齿,惩罚似的一巴掌拍在我的臀上。 我呼出声:“再用力些~” “薛蕴,我倒瞧不出这才是真实的你!” 他凝着我邪肆一笑,随即两根手指撑了进来,我感到有些撕痛,臀往后缩了些。 阿珣只好撤出,一根手指恰到好处地抽插,拇指按压在我的嫩肉上摩搓。我像落入海洋里的鲲,上天入地,肆意畅游在水里。 可这远远不够解渴。 阿珣也忍得极为痛苦,额间的汗水落在我腿间,凉凉的。 我抬脚抵在他胸膛上,怀疑地目光盯着他:“你真的不行?” 他没回答,而是握住我的脚踝,放到了他的阴部。 半拳大的两个囊袋悬吊着,却没有肉棒支撑,只如稚童那般大小的一块嵌在上面。 我为他把脉时并未察觉出异常,莫非他是天生的? “你……你之前有没有……” “有没有和女子同房?” “……嗯。”我心里莫名的发闷。 他点头:“有过。我冠礼那天夜里,有人安排贴身的侍女帮我破身。我当时所处的环境,不得不为。那是我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心头发堵,眼泪不争气地滑出眼眶。 居然有人捷足先登,把他吃了! 他不干净了! 可是……我好像还是喜欢他。 阿珣侧目望着我委屈巴巴的模样,眼波微动,指腹轻轻替我擦拭泪水,声音充满歉疚。 “那夜之后,我便不举,查不出原因。我知道现在说甚么都无用,对你而言太过残忍。” 可他被人如此迫害,定是比我还痛苦万分。 我尚能理解他处境艰难,对他也多了一丝包容。 “你权当被狗咬了一口,如何?” 阿珣眼睛明亮了几分,侧躺在我身边,眉眼满足地舒展开:“其实自遇见你,这些对我而言不甚重要了。可我又不想让你同别人亲热,所以,薛蕴……” “你帮我治好吧!” 他声音沉哑,目光笃定我能疗愈他。 可我并未研究过男子这方面的疾病,无从下手。 只能去找无砚真人了。 —————————— 不要被宗珣骗了,他早就被无砚真人治愈,自己磕了药哄骗薛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