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探险的朵拉咪》 1.开始 这是个全息r21+单机游戏,游戏内容好评如潮。 朵拉咪的全名叫爱探险的朵拉咪,进游戏的时候随便roll的。不过npc们好像有点智能过头,会直接喊她朵拉咪。 今天游戏内容更新,朵拉咪美美下好dlc包后就进入了游戏。她浏览了下更新内容,加了挺多东西,包括但不限于新角色新地图新boos新图鉴。 游戏有个新职业叫秘药师,相应开放的图鉴有秘药图鉴和美食图鉴,并有了附加生活职业厨师和美食家。 朵拉咪是这个游戏的重度粉丝,之前的职业图鉴等都快刷满了。她一直在想为啥成就堪堪30%,就算有个面板她懒得刷也不至于这么低。看到新更新的dlc她大概晓得游戏公司的目的了。 她苍蝇搓手舔嘴唇,期待后续的大更新。 总之先看看秘药师的操作方法。 首先要收集材料制作秘药,攻击方式就是用药瓶子砸。不同的药有不同的用处,有的甚至一沾上就能任你摆布,当然这种药的材料也要求很高。 朵拉咪看了看,有一种章鱼在这个渔村附近,做菜可以加属性,也是很多秘药的底料之一。 就决定讨伐你啦! 她穿上巫师的战斗装,这个职业还没刷满,她得再肝一肝。 进入副本后,周围环境是个潮湿的洞口,层出不穷的小章鱼咕蛹着爬来,不咋好看但是感觉很蠢。朵拉咪一边摸着自己被戳中的萌点一边狂轰乱炸着前进。 到了boos间,可以看见洞窟顶上满是散发着蓝色荧光的卵,而这个副本的boos在洞窟中心的巨大石柱上盘踞休息。在哆啦咪踏入的第一刻起,大章鱼就睁开了薄膜覆盖的眼睛,在幽暗的洞窟里像点亮了两盏黄澄澄的灯。 攻击过程不咋帅,这个职业不是朵拉咪擅长的,职业也没满级,她为了速通直接下的高级本,为了游戏体验甚至没看攻略。洞窟里不停的掉章鱼,boos的粘液攻击还会减速破防,不过幸好她是高玩,虽然一边防粘液一边防触手让自己身上衣服破破烂烂,还满脸血污满身是伤,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把大章鱼打爆了。 可能是攻击方法不对,boos爆炸后粘液浇满了整个洞窟,掉落的东西也只剩下几个【魔力枯竭的章鱼足】,系统介绍是因为处理方法不当,无法用于入药,用来制作美食也会缺少魔法所提供的顺畅,不过单纯炙烤也是十分美味的。 攻击方法什么的后期再试吧,现在先去烤个章鱼吃吃。朵拉咪这样想着。 然后吃完发现这玩意儿没烤熟还有debuff。 真狗啊! 朵拉咪张牙舞爪的怒骂狗系统,怎么有debuff不提前说明。 系统弹窗:【为了增加玩家乐趣,物品介绍功能新增隐藏系统,如果想要知道完整信息,请自行体验或者前往商店请求鉴定师鉴定哦。】 朵拉咪无能狂怒,现在要紧的是先解决debuff。 这个游戏,是个r21+游戏,血腥暴力不在话下,恋爱模拟自然也可以解锁限制级内容。之前朵拉咪不是很在乎这一栏成就和图鉴,她是纯粹追求刀怪爽感的暴力狂,为了体验战斗快感甚至痛觉都是100%未调低的状态。 现在这个debuff倒计时仨小时。 系统介绍: 【未熟透的阿茨眷属海章鱼腕足:因热量催发出迷情毒素,倘若完全熟透该毒素则被破坏。】 【迷情毒素:染上该毒素的你将渴望与人性交,三小时内理智缓慢下降。解除方法为与人性交,三小时过后倘若未自主解毒,则理智清空,并随机开始与人性交。(下线期间计时不会中断。)】 “FUCK!FUCK!” 朵拉咪为了防止下次上线的时候自己脱光光躺尸,只好去找人做爱。 这里是欧什亚港口附近的渔村,最近有人联络教堂,这附近的欧什亚章鱼泛滥,并且莫名开始携带有一种不知名毒素。欧什亚章鱼曾经是这个渔村的热销货品,因为这个毒素原因销售都中断了,而当地人吃过章鱼的都开始身体不适,并伴随淫欲行为,严重者会危害生命。 中央教廷近期发现三邪神的封印都有所松动,加上这个突然开始出现的不知名毒素,让人不禁怀疑是否有所联系,并担心是否其他地区也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于是中央教廷派遣莱特维尔前往那个渔村调查。 港口的空气带着咸湿的气味,海风吹到身上也能感觉到黏黏的水汽。巨海鸥高高飞过湛蓝的天空,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也是以欧什亚章鱼为食的生物,看起来却没有遭受到影响。 莱特维尔的头发银灿灿的,身上穿着教廷的白色绣着金色纹样的统一服饰,整个人看起来就很像神的使者。他在群众中走动收集信息,倘若朵拉咪不那么着急下本,而是先在周围了解情况,估计会和莱特维尔碰上并发展剧情支线。 他现在要前往平常的捕捞地点,那里已经封锁并且禁止进入,避免港口有其他人私自捕捞以传播毒素。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但是可怜的人们却苦于毒素,致使生计甚至身体都遭受重创。 崇高的神啊。 莱特维尔在内心祈祷,双手交叉贴置胸前,并颔首闭目。 我将持续探查并找出破解之法,为了您的人民。 “喂!那边那个男的!” 一个女人声音打断了莱特维尔的祈祷,他只好睁开眼睛朝声音看去。 我的神啊,那个女人怎么会那么脏那么狼狈! 女人正是朵拉咪,她打完本后没有收拾自己就火急火燎的做饭,现在她的头发上身上还有章鱼的粘液,为了吃饭她也就擦了擦脸和手。 战斗后的装备破损程度也很高,巫师服本就不像战士装备那样厚重,柔软的黑色布料上镌刻入祈祷法阵,巫师杖水晶内储存的能量加上身上的法阵加持,让朵拉咪可以借用自然生物的力量,当然这种借用力量的献祭流也是在战斗前就要做好准备的。现在因为刚下完本,朵拉咪的法杖碎的彻底,衣服也从原来裹得严严实实变成现在露着大腿胳膊,屁股和胸都快遮不住的情况。 章鱼粘液是蓝色的,远远地看就像裹了层脏兮兮的蓝色布料。但是等朵拉咪走近后莱特维尔才发现这个女人穿着也这么不修边幅! 莱特维尔安抚自己内心道,不要紧张,这个人应该刚和什么东西战斗,可能是遭受了什么袭击并且现在遭遇了困难,自己应该关心她并尽自己所能帮助她。 “这位女士,你好,你看起来似乎遭遇了什么袭击,请问你是否需要我的帮助?”莱特维尔让自己笑得尽量和蔼,但是他总是忍不住注意身前的人的邋遢样。 神啊,这个人身上的粘液沾着不会难受吗?贫民窟的人们受困于生活所以无暇顾及清洁,这是我们所需要努力改善的事,但是眼前这个人,衣服布料看起来也不像困苦之人啊,最基本的受过教育的、条件不糟糕的人都不会让自己忍受这种污浊吧! “没错,我需要你的帮助。”朵拉咪正气凌然。 “神明保佑,说出你的诉求,我会尽自己努力为神的子民付出并奉献。”莱特维尔颔首微笑,内心狂乱。 快!!!让我帮你买衣服并且给你找个旅馆洗澡!!!!!!! 欸,等等,沾上了!!!!粘液沾上了!!!!!! 朵拉咪自然熟的握住了莱特维尔的手腕,依旧满脸正气,她说:“和我做爱。” 莱特维尔微笑快维持不住了,他都快碎了,“是不小心摄入了欧什亚章鱼的毒素吗,我了解你的诉求了,我可以帮你找有相同诉求的人。”他身体有点颤抖,因为根本挣脱不开朵拉咪的手,“我是教廷的神职人员,情欲会破坏我们的纯洁性,这将影响我们祈祷神明的回馈呢。” 啊啊啊啊啊明明都挂起封锁条了怎么还有人不长眼睛偷偷捕捞章鱼吃啊啊啊啊啊啊! 撒开!手撒开啊啊啊啊! 莱特维尔说到后面甚至不装了开始疯狂甩手并尝试后退,但是没有作用。 在他瞳孔地震下朵拉咪期上前来,身影将他覆盖。 朵拉咪说:“我没时间了。” 2.哭泣 做爱前首先要亲吻吧。 朵拉咪回忆着以前看过的限制级作品,尝试对莱特维尔上下其手。 随着她的动作,她头发上的粘液缓缓流下,流过她的脸颊,也滴在莱特维尔的脸上。因为亲吻的缘故,粘液甚至有一点流进了莱特维尔的嘴里。 我脏了。 莱特维尔想。 他现在浑身僵直,这不止是因为他内心的动摇,也因为他根本挣脱不开朵拉咪的束缚。他被压制在地上,背后粗糙的戈壁沙石透过衣服压在他身上,银色的头发如丝绸般铺在黑色的石块上,他的脸上带着因为愤怒而产生的红晕。 朵拉咪手压住莱特维尔的手,躯干整个压在他的身上,而裸露的腿也牢牢锁住他的腿。粘液交织在两人之间,浑身白色的莱特维尔此刻也被蓝色的粘液浸染。 她用蛮力将莱特维尔两只手向上伸,改为只用一只手压制,另一只手在他的身上摸索,并迅速没入衣服,抚摸起他的肌肤。 两人之间的亲吻其实算不上亲吻,只是朵拉咪单方面的横冲直撞,她的时间紧急顾不得这么多,莱特维尔则是被强迫的。喘息轰鸣在耳边,两个人的心跳声都大到能够合奏。 朵拉咪也不是很开心,她想,这个破游戏干嘛做这么真实,搞得自己像在强奸。 她拱起背,紧实的大腿摩擦过莱特维尔的大腿外侧,一直到胯骨,小腿跟腱也缓缓挪到他的膝窝。抚摸着肌肤的手向下半身进发,章鱼粘液正好用作润滑剂。 莱特维尔的阴茎摸起来分量很足,她用指缝从阴毛一直滑到顶端,掌心包裹住龟头,慢慢摩擦尿道口,手指也跟着在系带处轻抚。 她尽自己所能去爱抚那根性器,却没什么反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技巧生疏。 朵拉咪这时候才注意到,身下的人此时紧闭着嘴,紧绷着脸,咬肌鼓动着,似乎正咬牙切齿,湛蓝色的眼中蕴着泪水。 莱特维尔长得很漂亮,银色的头发和精致的长相让朵拉咪很喜欢。朵拉咪会叫住莱特维尔一半是因为时间限制,一半也是因为自己是个颜控。她虽然是战斗狂,但也会因为颜控对好看的boos稍微温柔点的攻击。 我自己对粘液是有抵抗的。 朵拉咪想。 这些游戏npc呢?刚刚这个npc说的什么章鱼,这个和我打败的章鱼听起来不像同一种。 朵拉咪一边想,一边尝试把粘液喂进莱特维尔的嘴。 她舔上他的脸,尝试把滴在肌肤上的粘液堆在一起,然后含进嘴里。莱特维尔的头开始挣扎,朵拉咪不得不用那只正在爱抚的手控制住他的头。她用力按住他的下颌骨,迫使对方唇口松动,然后用嘴巴往对方的嘴巴里送。 她的舌头把粘液推进他的口腔,他反抗不了,被动用舌头抵抗。此时的他们唇齿交织着,舌尖纠缠,互相摄入进粘液、唾液,还有彼此的气息。 莱特维尔感觉更糟糕了,之前还可以精神强制压制住自身的悸动,但被迫吞进大量的粘液后就开始发热。 朵拉咪也感觉到了,身下人的体温持续升高,几乎要赶上自己。于是她放开了挟持下巴的手,继续去爱抚莱特维尔的性器。 原本就颇有分量的性器慢慢挺立,甚至能感觉到柱身上经脉鼓起。章鱼粘液黏糊糊的,而她能感觉到有另一种不同于粘液的液体流到手上,阴茎也越来越硬,在手心耸动。 差不多可以了吧。朵拉咪心想。 她剥开莱特维尔裆部的衣物,放出他的性器,那根粗长直挺的阴茎冲动的啪一下落在她的掌心。 朵拉咪张开胯骨,臀部接近莱特维尔的胯部,她的膝盖在戈壁沙石上滑动,带来痛楚,这对现在的朵拉咪而言都是增添快感的体验。她的手离开阴茎,粗暴的拉开自己的内裤,那里早就湿哒哒的,忽然离开布料的包裹接触潮湿的空气,她忍不住的收缩穴口。 扶好柱身,她用穴口接触龟头滑动。 对了,得调低体感,之前着急忘了。朵拉咪心想,但系统却提示正在过特殊剧情,不允许调节设置。 “FUCK!”朵拉咪忍不住骂出声。她气愤的仰起头,腰部一沉,阴茎直挺挺插入她的身体,软肉不停紧缩吮吸着闯入物。 插入的行为就像个信号,莱特维尔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他侧过头,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狼狈的脸,泪水盈满眼窝,溢出流过另一边的皮肤,滴在凌乱的头发上,随后浸入沙石。 朵拉咪感觉自己被插入很痛,这不同于战斗时疼痛所带来的肾上腺素的爽快,那种入侵感让自己的身体很排斥。她现在被狗系统弄得很暴躁,身体上的不爽快也让她烦闷。 她俯视着身下哭泣着的脸,语气嘲弄,“有什么好哭的,我这个被破处挨操的都还没哭,痛也是我在痛吧。” 神啊。 莱特维尔心都在打颤。 这个疯女人在说什么胡话,我明明都说过不可以了。 为神供奉需要保证身体的纯洁,需要心灵与行为的统一。莱特维尔记事起就在教廷侍奉神,他实在无法维持心灵的纯净,内心总是有诸多不礼貌的话语。这么多年他维持着表面的和煦,努力增强自身魔力,好不容易被选为圣子候选。 现在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纯洁,会遭到神的厌弃吗,会被神明所不齿吗,会被禁止再在神明座下侍奉吗…… 他内心越想越抑制不住眼泪,自身的狼狈也让他越加崩溃。 “你……”莱特维尔咬着牙从嘴巴里蹦出话,他的眼睛瞪向上方的女人,“我也,我也很痛啊……那里太紧了……” 说完,他对自己说出这种淫秽的话感到不齿,紧紧闭上眼睛不愿再看。 黑暗让身体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耳边除了海水扑打礁石的声音,还能听见抽插间粘液的咕唧声。 隐约的,莱特维尔好像感觉手上的挟持力度放松了。 她又想做什么。他想。 于是他睁开了眼,看向上方的女人。 “我不太懂,但是做爱应该两个人都要开心吧。”女人又俯下身,乳房坦露出来,随后她用手牵引着他的手摸上那两团软肉。 这个时候莱特维尔看清了女人的表情,她满脸羞红,额头上除了粘液还能看见汗珠,黑色的额发湿哒哒的黏在脸上,红色的瞳孔想要直视他却又忍不住闪躲。 他听见女人说:“男性在做爱的时候,会喜欢摸胸部吗?” 又在说这种不知羞耻的话! 莱特维尔满脸通红,有愤怒,也有羞耻。他感觉血气分两头传输,一边朝着头顶上涌,一边朝身下那个器官送。他已经开始自暴自弃了。 男人的手骨骼分明,手指修长,掌心出着汗,此刻被女人的手引导紧贴住乳肉。乳头正好夹在指缝间,随着腰肢摆动摩擦着指缝窝,慢慢挺立。 该死的! 莱特维尔现在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朵拉咪手上力气放松,莱特维尔这时气愤捏住那两团软肉。她被他的动作一惊,束缚身体的动作都放松不少。 视线翻转,映入眼帘的变成了天空、银色凌乱的长发、通红的脸,还有那亮得吓人的满是愤怒的蓝色瞳孔。 朵拉咪的双腿被莱特维尔分开然后交缠上劲瘦的腰,他开始疯狂抽插,不再管痛不痛,仿佛只想惩罚眼前的人。 他左手揉捏这朵拉咪的乳房,乳头被掌心摩擦,右手则掐上她的下巴。 他说:“可恶的外乡人!如果你因为我侍奉神,就认为我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可就大错特错了!” 那个满脸通红的男人上前啃食她的嘴唇。 舌头模仿刚刚她的行为,舌尖交缠,不停卷动唾液。莱特维尔的头发比朵拉咪的头发长,此刻两人头发纠缠在一起。两人下身互相迎合。硕大的阴茎强硬又快速的抽插,穴内软肉强烈收缩。朵拉咪感觉自己下身被狠狠破开,却逐渐又感觉到个中滋味。莱特维尔下身的毛发随着摆动摩擦阴蒂,穴口因为大力地抽插越发酸麻,穴内不停泌出汁液,鼓励肉杵往里进发。 海浪热烈的拍打上岸,海水均匀洒在两人身上。 莱特维尔还在哭,两人的粗暴的亲吻也还在继续。 朵拉咪能感觉到脸上的液体,凉的是海水,热的是他的眼泪。 眼泪涌出眼睑,顺着长长的睫毛落下。海浪声音越发的大,快涨潮了。 女人双手抱住男人的头,她的嘴唇吻上他的眼睛,舔掉盈满要落不落的眼泪。 又一个巨浪,朵拉咪激烈的高潮让穴口剧烈收缩,渴望榨出更多的液体。肉茎耸动,一股股吐出白灼。 右上角的倒计时中止,但高热却没有褪去。 朵拉咪喘息着,贴着莱特维尔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女人的声音那样近,莱特维尔感觉声音都要从鼓膜直刺心脏,他头皮发麻,嘴唇颤抖,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 “我……” 他声音打着颤,天哪他又哭了。 他看了眼朵拉咪,又不忍直视般移开视线,性爱让他的领口散开,从朵拉咪的视角可以看见瓷白的胸肌上也透着羞红。 他带着哭腔和喘息说:“我感觉很舒服。” 3.游火 两人大做特做,在潮水涨到不能再呆的时候,他们清醒了,迅速转移位置。 朵拉咪发现了一个不错的洞窟,莱特维尔麻木地跟上。 虽然刚刚足够狼狈,但这个银发男人依旧想要尝试保持自己的体面。 他整理好衣服,尝试清理身上的粘液,但海水湿漉漉的让衣服头发黏在身上,只能等其自然干燥。他搓了搓手,抹了把脸,红肿的下眼睑又刺又麻。 他开始懊恼,失去身体的尊严虽然足够气愤,但更为严重的是心灵的怯懦。 神圣伽玛戈帝国,全国上下都身心皆奉献给创世神希塞斯汀,虽不是政教一体,但教廷的地位也凌驾在王权之上。每一位民众都发自内心信奉神,遵从神的教义。 普通民众不需要抑制自身的欲望,没有忌口,可以正常进行人与人之间的交往。 倘若要进入教廷,终身伴随神侧,则需要禁欲、戒食酒水和辛香味食物。除了身体上的节制,更需要保持心灵上的稳定。他们要求精神与肉体的统一,在遵循教义的同时践行职责。诚笃、良善、英勇、忠实。如铁一般的教条烙印在他们心里。 刚刚的性行为虽然是被强迫的,但那是事出有因。 莱特维尔想。 不知名的毒素现在也没有找出破解之法,想必神也能理解自己的一时不查……不,不可以有所侥幸! 他站直身体,双手交叉贴胸,低头颔首,向神明祈祷。 我破除自身的纯洁,我已失去侍奉神明身侧的资格,待现在的事情解决,我将前往中央赎罪。 当莱特维尔抬头时,朵拉咪已经换好衣服并顺便给自己使了个清洁魔法。 “刚刚发生的事情,”莱特维尔尝试组织语言,“外乡人,你应该不知道现在港口的情况,所以误食了欧什亚章鱼。最近这种章鱼莫名带有毒素,具体表现为会引发性欲,破坏人理性,致使有冲动行为。情况严重者会因为毒素刺激内脏和大脑而引发休克,甚至死亡。 你现在看起来状况良好,后续你可能需要跟着我去进行更详细的检查,以免有外表看不出来的症状。” 他停顿片刻,又继续说道:“刚刚的交合行为我也清楚并非双方自愿,但我也承担起责任。等事件处理完成后,我将永远离开中央教廷,并与你成婚。哦,当然你是外乡人——” 话还没说完,便被朵拉咪举手示意打断。 在朵拉咪视角。 先带着npc找个地方歇脚,npc开始自主动作,自己就先换身衣服吧。 魔法师这个职业操作还算顺手,就换这身职装,并顺手施个清洁魔法,让清洁条回归到正常水平。 做好后又是清清爽爽的玩家一枚呀。 这个时候正好npc开始对话,朵拉咪觉得应该开始走剧情了,这次更新把skip键都给更新掉了。 等我下线我就去论坛吐槽。朵拉咪一边神游天外一边想着。 嗯,毒素,这个正好和秘药师对上了。等下我也去调查一下npc说的章鱼,看能不能找到所谓的【合适的处理方法】。 啊,这个npc话好多,怎么还没完…… 嗯???等会儿什么玩意儿??? 朵拉咪伸手举掌提问,”成婚是什么意思?“ 莱特维尔双手环抱自己,侧过头去,他说:“在我国教义里,是婚后才能第一次结合。当然我们情况不太一样。不过你,毕竟是外乡人……如果你家乡有不同的情况可以和我商量。” “而且。”他脸上羞红,虽然此时他被洞窟的阴影笼罩,但是朵拉咪的游戏亮度开的够高,看得一清二楚。她听见他继续说,“你和我毕竟都是人类,没有生殖隔离,刚刚我们之间毕竟比较激烈,我的……我的精液全都进去了。” 朵拉咪被震撼得后退两步,扶住额头,她现在有点说不出话。而莱特维尔看见她这种反应忍不住瞪了过来。 后代系统好像也有,成就和图鉴也有,但是不会开的,无论开几个档都不会开的。朵拉咪在内心跺脚。 朵拉咪说:“不好意思,我生不出来,而且其实那毕竟事出有因,后面你和我也都有爽到,其实你不需要给我所谓的负责。” 莱特维尔:“生不出来,是指身体有相关的疾病吗,我的医学和治疗法术在教廷内还算可以,需要我帮你治疗吗?”他边说边向朵拉咪走来,似乎想查看她的情况。 朵拉咪:“打住,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看着他浑身还湿漉漉的,叹了口气。 朵拉咪向莱特维尔伸手,眼前的男人看起来有些犹豫,但是还是缓缓伸出右手,放在她的手心。 她低声念出咒语,两人相交的地方缓缓散发星芒,星芒如游火一般环绕莱特维尔,随着魔法的波动,热量和微风吹拂,帮他烘干了身上的液体,并清洁干净。 随着魔法能量的褪去,点点游火也在洞窟内熄灭,恢复黑暗。 朵拉咪也在继续垃圾话题前开口说:“我来这里是为了探寻阿茨眷属的信息,我先前的状态,也是误食了一个附属生物的部分肢体所导致的。听你描述我感觉这其中或许有很大的联系。等会儿带我去调查一下你说的欧什亚章鱼吧。” 莱特维尔神色严峻,他喃喃那个名字,“阿茨……” 4.黑暗 两人休整结束后,莱特维尔带朵拉咪在教廷下的收留所落脚。那里还居住着神父、暂时没有去处的杂工、孤儿。 这儿并不算特别繁华的地方,教堂附属的阅览室内没有什么珍贵的藏书,里面更多的是教典、赞美诗集、以及周围居民捐赠的不同种类的书。 莱特维尔则翻开统一规格的厚厚的教典,查询着什么,而朵拉咪在阅览室内摸索,尝试摸出一些经典rpg道具。她伸手摸上书架,系统给出信息。 这次更新后,系统好像也变得没那么智能。往常能够快速直接给出的重要信息、物品提示,现在未经过筛选,直接以书录的形式出现。 就是说,这种信息我可以自己看书架,我不是没长眼! 朵拉咪在内心一边吐槽,一边看【水产大全】、【欧什亚特产】、【海的绘本】、【渔夫也能梦见美人鱼吗】、【爆炒海鲜】等等书目滚动。她叉掉系统框,然后每个书架都摸摸,发现都是这个鬼样子。 我要投诉!朵拉咪在内心咆哮。她忽然想起,之前在论坛看过有玩家希望游戏能加强一些细节的真实性,不会这就是体现细节的地方吧…… 她皱着眉,感觉哪里不太对。她尝试拿出一本【欧什亚特产】,发现可以阅读浏览..拿下来的每一本书都有完整的内容。 太奇怪了。她想,一般的游戏公司会为了满足真实性,而真的编写出这么多不同门类的书吗?而且每一本都合乎编辑的框架和逻辑。智能ai的独立思考行为记得也是不被允许的,他们不可能一键生成这么多的虚构信息。 莱特维尔找到了什么,他呼唤朵拉咪过来,他说:“你说你来探查阿茨的眷属,你知道阿茨是什么吗?” 朵拉咪把书放回去,走到莱特维尔身边,决定先听听看。 先走剧情吧。她想,待会儿下线去论坛看看有没有讨论的。 【(前略) 海上曙光微露,神驶过天际,巡视自己所创造的世界。 当光霞落下,世界被黑暗笼罩,创世时的附属品暗潮涌动。 它由欲望组成,窥伺着神的权柄,并从时之海盗饮那闪着金色光辉的史诗。 丑陋的、由海的一切拼凑的肢体敲响门扉,给神的造物带来邪恶的敲门砖。 它操纵、挥舞、洋洋得意。 用抢夺的黏稠蓝调宴请疯狂和死亡。 勇士的剑上裹挟拂晓的寒露,却落败于阴影凝成的水蛇。 在月亮的盈亏圆满中,它难以满足。 它名阿茨,在暗处用永不熄灭的黄灯注视着你,带来怀疑和背叛。】 莱特维尔的声音和系统面板同步进行,给朵拉咪讲解。 ”我不太清楚你家乡是如何撰写的,我会尊重你们的教典。”莱特维尔继续道:“我得说明,在伽玛戈的神典中描写过阿茨,它来自海洋,作乱后被神封印,海的生物也从恶徒回归原始。 欧什亚章鱼是当地特产,你说你在调查阿茨附属,我猜测这两者间有很直接的联系。现在海水涨潮,不方便实地调查,我们之间或许可以互相交换信息。“ 他说完,右手贴上自己的胸膛中间,向朵拉咪低头,这或许是一种教徒礼仪,他说:“我愿以过去常伴神侧的荣耀来担保我的诚实,身与心的统一来信任你,并恳请你的坦诚。” 说着,又好像反应过来什么,“说起来,我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 朵拉咪双手抱着后脑勺,听到他突然这样问,眨巴眼睛,”没礼貌,现在才想着认识我。“ 刚刚还圣洁的莱特维尔皱起眉毛,他忍不住抬头用那双蓝色的眼睛瞪朵拉咪,他的声音也不像方才那般沉稳,语气不爽,”你难道认识我吗?“ ”不认识。“朵拉咪有点乐,她感觉眼前这个人怪好玩儿,只能说好游戏哪怕是恋爱模板也做的很吸引人。她笑了两声,继续说:”我叫爱探险的朵拉咪。“ 早知道认真取名了,这样讲昵称怪尬的。朵拉咪心想。所以说为什么更新掉skip功能啊。 莱特维尔认真回应:”好的,温特达菲,鉴于我们刚认识,我也不好太亲昵称呼你。 我之前的求婚比较草率,是我太过冲动。我名莱特维尔,身心奉献给神的人没有姓氏。以世俗的纪法计算,我如今19岁。我来此地前是中央教廷的圣子候补,不过因为之前的行为,我回去后将会请辞。 我们可以趁调查期间相互了解,倘若你家乡的礼俗中不包含婚姻,或者你不愿与我相伴,也劳烦明确告知。“ 又是这个话题。朵拉咪感觉有点棘手。倘若后面忽然心血来潮想收集恋爱面板图鉴,那不得一路do一路结婚。她不知道怎么转移话题,只好继续听莱特维尔刻板却非常认真的话语。 莱特维尔大段的讲述后停顿片刻,右手忍不住握拳放在嘴边,他眼神稍有闪躲,随后继续认真注视朵拉咪,”后续如果你有意和我一起,我也将为你奉上我的忠诚与陪伴。“ 他说:”我国是一夫一妻制度,婚姻双方互相约定忠诚,倘若你不能拥有决心,也一定要明确告诉我。“ ”假如我离开,不和你在一起,你打算怎么做?“朵拉咪问道。 他笑得温和,就像一个真正的神的使者,他说:”我将独身度过我人生的后续。我无法再侍奉神侧,但我会游历世间,将神的教义和恩典带给神的子民。“ 阅览室的谈话告一段落,莱特维尔将朵拉咪带到女性杂工的居所,是一个宽阔的长房,里面用还算结实的板材隔成几个小间。 莱特维尔:”现在附近旅馆的经营者也受毒素影响昏迷,而港口的其他居所也比较远,为了方便调查,我还是建议你和我一起暂住在此。“ ”嗯,我睡这就行,我没什么挑剔的。“ ”你应该也有些累了,早点休息吧。“莱特维尔笑了笑,”明天见。“ 他离开了。 朵拉咪跟着工作人员的引导进行登记,每间小隔间门口都有挂牌,有人居住的会标注并写上名字。 她走到暂住的房间内,不大,但是有铺好被褥的床、不大但干净的书桌,角落还有一个置物柜。 她躺上床,随后存档下线。 数据流的线路带着她的意识隐入黑暗,当再次睁眼,入目是出租屋的天花板。 她先取下游戏头盔,再拔下脖子上接收信息的端口。她挠了挠因为躺床上而有点乱的头发,随后下床端起书桌上的水浅啄一口。她现在感觉其实不怎么饿,不过还是打算出门去楼下小吃街整点夜宵。 她走出卧室,毛茸茸的拖鞋在地板上踢踏,拿好放在茶几上的钥匙,打开出租屋门。 门外是一片漆黑。 就好像世界只剩下了她这一个方形结构的居所。 5.世界 她尝试开合门,但是门外的世界没有改变,依旧是看不见尽头的黑暗。她尝试伸手出门,手没有被隐没在黑暗中,房间的光照亮她的躯体,却没法照亮门外的世界。 她检查屋内设施,水和能源都能够正常使用,智能家居可以依照之前调试好的功能进行工作,但无法连上中央网。她按动脖颈的按钮,那是新生儿一出生时就需要植入的联合芯片。智脑也无法联通,眼前的虚拟屏闪烁着蓝白相间的光,却没有显示任何内容。 她坐在沙发上,颓唐而又无措,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她居住在这个出租屋内两年多,熟悉房内的一切,和她进入游戏前一模一样。她想知道现在的时间,却发现所有智能家居的时钟显示都是紊乱的,数字们飞速转动,不曾停歇,带来错误,智能ai的声音重复又相似地报错。 机械ai的时代下,每一个人所接受的信息都远超过去的任何一个时期。她此时飞速运转着大脑,发散思维,幻想能够理解现状,找出破局的可能。房内重复的报错声刺激着耳膜,从生下来就依赖智脑的人此时只能呆滞地停顿在原地。 我该怎么办。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却万分无力,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只有那个游戏。 但是只是一个游戏又怎么可能把自己的躯体,甚至一整个空间都挪动。智脑技术也是中央持有并检测出错率为0%,一个游戏不可能破掉智脑的屏障。 在被扭曲的时间和空间之中,她内心挣扎地走向床榻,这是现在唯一的线索,她只能继续。 进入游戏后,朵拉咪躺在床上,开始分析有可能的情况。 游戏最近有新内容更新,本体的剧情是根据玩家自行探索出现的,没有一个具体的统一性,不知道新内容是否有主线并通向唯一结局。 也有可能需要让收集面版和成就等游戏内容达到100%。 又或者是需要破除现有规则,找出新的东西。 所有的可能和构想都被限制在这个游戏内,知道的东西还是太少了。 她想,走一步看一步吧。 朵拉咪穿着魔法师的服装,她现在的清洁度也是满的,饱腹条也不算低。她起身下床,动了动胳膊,捏紧拳头。 最起码我现在战力在游戏内还算顶尖。她想。 等她走出隔间,准备出门的时候,工作人员告知她莱特维尔在取餐处等她,并指明方向。 莱特维尔的衣服看起来和昨天不一样,他现在穿着普通而不是教廷着装,他的头发用绳子系在脑后,有几缕稍短的额发垂在耳旁。这样的他看起来还挺邻家的,感觉亲和不少。 等朵拉咪走进后,他道声早安,随后带着朵拉咪去领早餐。 随便吃点吧。朵拉咪想,她的饱腹感满值也好看一点。 堂内有方正的小桌可以入坐,早餐是几个黑面包、一碗豆汤、和一小碟鱼肉。莱特维尔先进行餐前祷告,朵拉咪坐在他的对面。 ”根据昨天你的魔法,我想你应该是不弱的魔法师。“他斯文的用汤匙舀起豆汤,带出轻微的碰撞响声,在吞咽结束接着后开口,”今天你方便和我一起去人群中调查吗?不清楚你是否有改变人的外型的魔法,我的样貌稍微有些明显,我需要你的帮助。“ ”有倒是有。“朵拉咪正吃着黑面包,面包很硬,常人一般会泡在汤里等稍微软些再吃,但是她毕竟不是常人,咬合力超强的玩家号不是盖的。她胳膊肘撑在桌上,内心还在想着关于自己的未来,继续和莱特维尔闲聊,”我挺好奇的,你的地位按理说应该会有很多的礼仪要求吧,食不言寝不语、吃东西不发出任何声音之类的,但是感觉你现在也挺放松的。“ 莱特维尔也开始吃黑面包,他把面包的一端沾上豆汤,他回复道:”这些细枝末节的礼仪如果是王室贵族确实会更在意一些,但是普通民众更多的喜欢大口且迅速进食,他们比起礼仪更在意果腹。我也清楚普通民众面对我们会有所拘谨。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会自行判断场景来行动。“ 他的黑面包也要吃完了,他看了眼朵拉咪,开始用叉子就面包吃鱼,他继续说:”昨晚休息得还好吗?“ ”嗯?为什么这么问?“朵拉咪现在只剩下一盘豆汤。 莱特维尔吃鱼比较慢,他看起来不太喜欢吃鱼,他一边说,一边把鱼肉捣碎再抹在面包上,”昨天你的对话和行动都比较轻松肆意,但是今早从我们见面开始,你看起来都很紧绷。“ 朵拉咪动作从肘撑桌变为双手托住下巴,随后倚靠上凳子靠背,单手端起豆汤,迅速且大口的进食咀嚼,她吃完后说:”床板太硬,我比较喜欢睡软床。“ 她挠了挠头发,”你真的是19岁吗?“ 莱特维尔还在和鱼肉战斗,他抬头和朵拉咪笑笑,反问道:”我其实更好奇你的年纪,我不会和还没成年的人发生关系吧。那样的话我回去后会请主教给我赐罚。“ ”我可比你大六岁啊,你的年纪在我眼里还是个小孩儿。“ ”是吗,完全看不出来呢。“ 两人没话聊了,莱特维尔继续进食,朵拉咪坐着等他。 在现实世界,常常有人分不清智能ai的界限,人类和机器人结婚的新闻屡见不鲜。游戏内也时常有人难以分清虚拟和现实从而引发悲剧。朵拉咪玩儿的这款游戏也时常有人投诉没有明确的界限,容易造成混淆。 眼前的npc有喜好憎恶,有习惯的小动作,有合乎逻辑的行为模式。 他甚至还会阴阳我! 朵拉咪思索着。 有可能是智械的入侵吗?现在的这些是为了混淆我吗? 她摸了摸脖子,那里原本是联合芯片的位置。 我清楚的知道我所在的地方是怎么样的,她想,这里只是游戏的世界。 6.各说各话 ”我在别人身上使用日常生活里的魔法,需要先有部分肢体接触,像上次我们手贴手那样。“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棕色的头发,黑灰色的眼睛,长相尽量普通。“ 两人在一个没有别人经过的地方进行尝试,他们手贴着手,朵拉咪念出变形相关的咒语,这次听起来有些长。 结果不太好。 莱特维尔的皮肤变成灰绿色,衣服从土褐色变成黑色。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感觉自己像西部森林中的箭雨跳蛙。 ”抱歉,我可能要贴着你脸才能释放指向性魔法。“ 朵拉咪先施放复原咒,随后掌心贴上脸颊。她有刻意保持距离,但是这样的动作本身就足够亲密。她可以清楚的看见莱特维尔银灰色的整齐眉毛和纤长的眼睫,他的鼻梁挺直,但鼻头有些微翘。他比她高一个头,低头注视着她,蓝色的虹膜像晴朗时的辽阔天空,额发落在手背上给她带来痒意。 她注视着他,他也注视着她。她喃喃念咒,他有些尴尬。 待施法完成,朵拉咪拉开距离。莱特维尔捏起一缕变成棕色的头发查看,声音有些闷,他说:”谢谢,很完美。“他放下头发,继续说,似乎想缓解当下氛围,”说来,刚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失败?“ 天哪,为什么要问这个!他在内心谴责自己的不合时宜。 ”我的魔法一般都是给自己施展,对他人使用的时候比较少,多数范围比较大,所以很多时候不是很熟练,有些细节也没法注意。“朵拉咪抬头望天,”我的魔法是需要依顺序念出咒语并指定位置,我给自己使用时自己内心有明确的指向,给别人用看来需要更精确的描述。“ 莱特维尔非常惊讶,”这,这是可以随便说出来的事情吗?“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吧。“ ”你可能会觉得我多管闲事,但是我建议这种关系到魔法回路操纵相关的细节,还是尽量不要暴露为好。“ ”没关系。“朵拉咪单手叉腰,脸上自信洋溢,”因为我非常强。“ 管它有啥目的。 朵拉咪已经整理好情绪。 如果真要做什么坏事,像这种级别的也不是我能抵抗的,先试试触发剧情,看会发生什么,努力不让自己死掉才是现在要想的。 战斗职业和生活技能几乎全满的玩家号(除了新内容),真是太好了。 她内心庆幸。 而莱特维尔没法回应,他想到之前被完全压制的场景了。 “总之,我们今天去问问居民现在的情况吧。”他尝试转移话题。”我现在先告诉你我知道的信息。“ ”欧什亚章鱼上的毒素是最新发现的,现在的医术暂时无法治疗人们。“ 得益于这附近确实无人经过,莱特维尔放心给朵拉咪说明情况,”我尝试用治疗魔法,治疗魔法是神的赠礼,可以直接从生命层面疗愈身体。但是我的魔法失败了。”他表情严肃,“我尝试帮症状轻的人保持理智,但是情况却反复无常,只能关押他们,并每日让神职人员帮助维持理性;而严重者,我只能用魔法维持其生机,他们因为无法拔除淤积在脑部的毒素,现在陷入沉睡,昏迷不醒,而我每三天需要为他们施展魔法。“ ”你之前说过,来到这附近是为了调查阿茨的附属生物,我合理怀疑毒素实际是一种魔力。“他看向朵拉咪,”能够对魔法造成影响的毒素闻所未闻,我昨晚在想能否借助魔法师的力量破除,但毒素形成栓塞凝聚在身体中,这要求操作者需要极高的精巧细密的技术。“ 朵拉咪:“那可不可以,你一边用治疗魔法给患者续命,我一边暴力破除栓塞呢?” 莱特维尔瞪大双眼,难以置信,“我以为你只是缺乏常识!”他捂住胸口,震撼于她的粗暴,“治疗魔法只能用在活人身上!” 他叹气,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激动,便尝试让自己再和煦一些,“你说的方法太冒险了,现在病人们的情况还能控制住,优先看能否制出针对性药物。欧什亚章鱼很可能被阿茨附属物给污染,从而染上无法治疗的毒素。倘若能查清污染源,或许可以找出解决的办法。” ”说到这,“朵拉咪手在下巴上有节奏的轻点,”其实我对那个阿茨眷属章鱼也不是很了解。 我在一个洞窟中见到的。 那只好像是什么海章鱼,整体呈蓝色,身上有黑斑,腕足末端全黑,胶感很重,半透明状,宛如一整个泳池的啫喱凝成,它的腕足巨大,由粗到细逐渐分支出肉芽,像肾蕨健康的枝叶。 习惯用腕足和粘液进行攻击,但是过程中我发现它的头部好像有什么变化,像有东西正从其中破开,不过我没看清。“ 莱特维尔静静听着,他突然提问道:”你为什么确信它会是阿茨的附庸?“ 他的目光带着审视,他愿意交付信任,但也会对没有逻辑和道理的事情产生怀疑,只是他还是太过年轻。倘若他再有更多外出、或与贵族交往的经验便知晓自己现在的行为多么冲动。 在他面前的有可能是诈骗犯、是敌人、是任何居心叵测带着目的的陌生人,不过,现在在他面前的是朵拉咪。 朵拉咪说:“这是我的天赋,我可以看见很多信息。” 莱特维尔:“?” “我是说,很多时候,当我想知道一个东西的基本信息,世界会直接告诉我。最近这个天赋不太好使,有些信息被隐藏的很深。” “啊?” 这个世界有非常多的有灵智的种族,他们有不同的基因、天赋、特征,独居在高山洞穴中的龙族、喜欢在峭壁上筑巢的有翼人、多杂居少聚居的四处游离的兽人;他们信仰也大相径庭,人族大多敬拜创世神、精灵尊崇世界树、还有些异族信仰那不可言说的邪神。他们有如此多的不同,也各自有着不同的天赋。 莱特维尔自然知道并理解这些不同,但是他依旧会为朵拉咪粗暴而又直白的话感到震惊,这个天赋听起来,就像神明直接的赠予,像世界所认可的偏爱。 简直是不可思议,闻所未闻。这真的是真的吗? 他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朵拉咪时总是很容易说不出话,他只好问另一个想问的问题,“你为何要调查它?” 朵拉咪憨笑,“因为它让我吃了大亏。”她在想如何解释副本这种超出游戏人物理解范畴的东西,不过看来解释不了,只好避重就轻,“我和它战斗,然后它炸成了粘液雨,我猜它可能是跑了。” 粘液。莱特维尔听见这个关键词,隐约知道朵拉咪说的吃亏指的是什么了。 他又问:“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和它战斗?” 朵拉咪又一个憨笑,“据说它很好吃。” 莱特维尔眉头紧锁,他闭目,睁眼,又闭目,又睁眼,眼前的人还是刚刚那样,他不是在梦里。 朵拉咪露出理解的表情,“是我刚刚的说明太抽象了吗?我可以组织组织语言再和你说一遍。” 莱特维尔琢磨了会儿抽象这个词,他有气无力的开口说:“我感觉,可能你本身会更抽象一些。” 7.同行 如果你问人们对欧什亚章鱼是什么感觉。 人们会告诉你,非常好吃。 就像所有游戏一样,这个世界的很多生物像生活在培养皿一般生活在一个单独的区域。这个好吃的生物,在这个国家、这个港口城市、这个不算繁华的渔村中独有。 它个头不算突出,腕足偏长,捕捉后的颜色看起来也是普通的灰色,特征是头囊处拥有近乎墨色的蓝斑。它几乎没有海腥味,哪怕是舌头最敏感且讨厌海腥味的食客也无法挑剔,如果莱特维尔有机会品尝,也应该不会讨厌。 它最特别的地方在于,任何人吃下用它制成的食物,都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火热油然而生,那是一种难以说明的感觉。那种感觉不是合成药物所给予的感官和神经上的催动,而是一种激励,是整个身体合奏一般蓬勃呼吸的生机。 但是,给食客带来如此体验的欧什亚章鱼却仅能在此处生存。在没有外力的条件下,它活着能被送达的最远地方也没有越过欧什亚城的划分线。地位高尚的贵族们能够驱使能力不错的魔法师来施展魔法,只为了吃到鲜活美味的食物,而有钱的人们则会选择来这个城市旅游,或是为了工作、或是为了放松、又或是满足自己对欧什亚章鱼美誉的好奇。 话虽如此,随着城中资本对价格的施压,加上一些手段的挑拨,渔村所捕捞的章鱼价格也仅仅是比其他的海鲜稍贵。不过,或许是海洋带给人们的吸引,又或者是欧什亚做出了什么喜闻乐见的改变,来这里的旅客变多,对章鱼的需求也逐年增加。 人们非常开心,并无比期待即将到来的春之潮的庆典。 随后便是欧什亚章鱼毒素的蔓延。 他们一如往常般捕捞、食用,却有了不同以往的结果。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就是在事态扩散前被控制住。 两人一天下来收集到的信息大致如此,虽然过程中绝大部分时候都是莱特维尔在做。 毕竟不能指望一个几乎不通常理、常有极具冲击性话语脱口而出的强悍野人,能问出什么东西。他在内心叹气。 当然他对自己努力的结果也不怎么满意,好像真的就是突然之间,一个人畜无害的生物拥有了能够伤害人类的武器。 与莱特维尔对进度毫无方向带来的些许沮丧不同,朵拉咪内心还是非常的积极。 群众里得不到信息,说明还是可以直接去干架。这次或许可以试试带上莱特维尔,也许就是缺这么个npc跟随,导致路线会有所改变。他应该是个专职治疗师,等级估计还不低,下本最起码能自己给自己回血吧? 回到收留所,两人进食晚餐,周围陆续有人来取餐。人们对莱特维尔点头问好,留在这用餐的人吃饭时也会看向他。他们对他的景仰让人难以忽略。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 朵拉咪内心这般想着,她刚要脱口而出的话语吞回喉咙,转而含糊道:“其实我有个想法。” 莱特维尔:“什么?” 朵拉咪:“明天试试听我的安排去进行怎么样?或许有另一种思路。” 莱特维尔先有些莫名,随后好像明白了什么,花容失色,“首先,我必须说明,我比较擅长的只有治疗。” 与魔法有缘的人们,其魔法核心如同不知道未来的种子,他们会选择一个具体的方向培育自身,像培育一个生物一样加强自己的魔法,精进自己的技巧。你不能强求一朵花变成一棵树,也不能让一个成型的魔法师改变方向。在伽玛戈,主要的武装力量来自神圣骑士和主要研习攻击魔法的魔法师。擅长治疗的牧师们,在防御魔法的帮助下也能够上战场辅助战斗。最近国家之间非常和平,莱特维尔是没有上过战场的热爱和平与爱的稳定派。 朵拉咪听到莱特维尔的话,微笑点头,她说:“我知道。” 莱特维尔看着周围吃着晚饭的人们,他也理解朵拉咪的未尽之言是为了避免引起人们的恐慌。 但是话得说明白!眼前的人没什么常识所以才会有这般盲目的想法!倘若自己没有猜错的话。 他加快了进食速度,最起码得在休息前找个地方说明白。 最起码得先知道更多信息才能行动,他不想有无谓的牺牲。 但是朵拉咪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饭早就吃的差不多了,这会儿站起身,走到莱特维尔旁边,结实的手拍在莱特维尔肩头。 “明早见,我先去休息咯。” 在莱特维尔差点被噎住的紧张中,朵拉咪头也不回的前往休息室。 隔天一早,全副武装的朵拉咪带上被全副武装的莱特维尔前往副本洞窟。 莱特维尔在头、胸腔、关节等要害处覆甲,其余地方则是厚实的布料。他也会锻炼身体,拥有奔波于人群中的体力,身上不同于往常的不轻便的衣装并不会影响他行动。 他为朵拉咪的神秘感到疑惑。 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防御吊坠,看工艺应当是在苏兰底矿脉居住的矮人的手笔,上面附有防御魔法和地理位置及制作人的标识。防御魔法的回路细密的刻在圆形吊坠上,一圈又一圈,魔力浸透在其中,在回路的末尾连接上小小的防伪标志,像诗句末尾的标点。 普通的冒险者不会随手就能拿出一个高级防御道具给人使用,这件事也不过是朵拉咪实力的添头。最重要的是,他发现了,朵拉咪身上应该拥有蕴含时空魔法的道具。 上一次他看见她的衣服变换,以为只不过是一个日常法术,日常法术是不具有导向的魔术,任何有魔力的人都可以使用。他以为她只是魔力足够深厚,让她可以随意运用。但是今次却让他明白自己终究还是小看了她。 时空的魔法,那是人类妄图僭越神的领域所私自进行的研究。神对其宽恕,但这等魔法终究是需要严加管理并束缚的。目前世上能使用这等魔法的人两只手都数的过来,更何况是时空相关的道具。 他不解、好奇,但不会怀疑同行人与自己相同的想要了解真实的心。同行的黑发女人的诸多发言都向人发射迷惘,但却又让人不自觉会觉得,搞不好是真的。 他和朵拉咪奔走在海岸线,他说:“等事情解决了,你同我说说你的经历吧。” 她放声大笑,“当然没问题!” 勇敢的冒险者,你是否愿意同我述说过往的经历,是什么让你勇敢无畏,是什么让你的身体千锤百炼,是什么让你拥有诸多恩赐。冒险者,奖赏与磨难相伴相随,我好奇你的荣耀,也好奇你经历过的无数考验。 早晨严厉的寒风带着咸咸的气味吹拂起两人的头发,他们踩出的沙坑缓缓涌出海水,又被潮浪拍打平整。 朵拉咪不会知道莱特维尔的万千思绪,莱特维尔也不会知道朵拉咪对这种经典桥段的喜闻乐见。 在晨光的照拂下,在波光粼粼的海浪此起彼伏的潮声中,两人来到了章鱼洞窟的入口。 8.邀请 随着潮水上涨,洞窟里已经被浅浅淹了一层水。 莱特维尔看着淹过脚掌高度的海水,开口说:“抱歉,看来时间确实非常紧迫,不可能等到信息收集完成再行动。” 朵拉咪行动更为迅捷一些,她回头看向正在攀爬石坡的莱特维尔,向他伸出手想帮忙。 他拒绝了,“放心,这种程度我还是可以自己做到的。” 她收回手,耸耸肩,“我还以为你怕脏。” 他说:“我确实不喜欢肮脏的事物,不过我也清楚什么情况做什么事。” 朵拉咪:“行吧。” 两人在洞窟长长的隧道里穿梭,和上次不同,现在没有小章鱼窜出来攻击。 是因为带了随行者吗?还是因为时间的变化?又或者和她所在的世界所发生的变化有关系? 朵拉咪仔细观察周围,脚步不停地向前走,试图找出自己不曾发现的信息。 照明魔法像一盏小灯,悬浮着在她身旁跟随前行,莱特维尔却好像发现了什么,驻足停下。 在光亮几乎快照拂不到他身上的时候,他唤住朵拉咪,“温特达菲,等会儿,你过来看看这个。” 莱特维尔停留的区域再次被照亮,朵拉咪随着他的目光看见了那块颜色几乎融于周遭石块的灰色纹路。 莱特维尔:“你把照明魔法结束试试。” 朵拉咪照做,随着洞窟陷入黑暗,盈盈蓝光从那个纹路上显现。 上一次是因为自己在急吼吼的打章鱼,这次是因为被光亮误导忽略。 莱特维尔看着发光的图案,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如果没猜错,这个纹路应该表示是门铃。” “啊?” “这应该是海洋生灵里通用的文字,上面一圈和下面一圈环状交迭的许多泡泡,意思是‘你好,见面请先告知’,中间的图案我在书上看过类似的,是阿茨的图腾。这个有部分不同,我猜可能是代表它自身。旁边蔓延的脉络里面稍微能感觉到魔力的存在,不知道具体用处,也可能是为了装饰。” 朵拉咪为boos装修自己洞窟的行为感到难以言喻,她上前尝试抚摸刻有纹路的石块。仔细看其实这块略微突出其他石墙的石头,每一个剖面好像都是人为凿的,至于为什么要将一块石头凿成一块石头,可能是主人别样的审美。只是触摸,没有产生什么反应。 她突然福灵心至。 假如你面前有一个按钮出现,你会做什么。这个问题经久不衰,哪怕时代变迁只要它还没被淘汰就一定会被提出来。 她脸上带笑,手上使劲,石块真的被按进去了。 安静一瞬后,洞窟摇晃起来,吵得让人感觉内脏都为之颤抖的音波在其间回荡,朵拉咪紧急施展照明魔法,随后迅捷的避开落石,莱特维尔也在狼狈的躲窜。 刚刚躲避及时的莱特维尔,没有发现头顶还有一块尖锐的巨石正在落下。朵拉咪一把抱起他,一边闪躲一边问,“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莱特维尔:“可能人家不欢迎我们?” 两人闪躲中来到一片空地。就像生灵抖落身躯上的树叶一般,洞窟掀掉身上的伪装,的单行道变成八条不知去向的隧道,最显眼的一条隧道前有一个标有咒文的指示牌。 莱特维尔站好,轻咳两声,上前查看。 “额……上面写着,会客厅请往这边直走。旁边的小字是……请不要动手动脚狂轰乱炸,每一块石头都摆的很辛苦。你上一次来这里干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吗?” “嗯——,没有吧。”朵拉咪回想,自己好像是,打小章鱼,巫术炸墙,打扰boos睡觉……?还是不说比较好。 八条路与其一一探查,索性顺着指示先行动。 尽头的洞窟里,有一个女人站着,顶上与墙面交界处镶嵌有一圈蓝色矿石,隐约照亮此处,地面浅浅的水交错着倒映出她的身影。 她向来到此处的两人行礼,随后站定。 “欢迎您们来的到来。我乃阿茨大人弥下首席派遣官,你们可以喊我美丽的夫人。”她身材性感,长相迷人,皮肤呈烟灰色,贵族般层层迭迭的衣服套在身上,浅靛色的罩裙外套着绣有金线花纹的纱,同色系的丝巾堆缠在头顶半扎个马尾,头发由深黑渐变成半透明的蓝色,扭曲着垂落至腰间。 没等两人回应,她礼貌微笑继续说道:“我正在发愁该如何完成阿茨大人派遣的任务。感谢您再次回到这里。” 洞窟又开始摇晃。 “虽说如此,但还请让我发泄一番在卵室被您打扰的怒火吧~”她双手高举,神情优雅,黄色的章鱼眼孔中却带着难以言喻的癫狂,“也顺便让我看看凭什么你会被阿茨大人邀请!” 无数腕足从暗处朝两人袭来,它们宛如啫喱,由水凝成,被打散后又重回水中。莱特维尔勉强能够闪躲,有几次攻击闪躲不及,也有防御魔法替他挡下。朵拉咪除了要躲水中的触手还要想办法对付这个章鱼怪。 形态不同,攻击的方式看来也有所不同。女人很擅长闪躲,她行动迅速,身体柔软,攻击就算躲闪不及也能够弯成常人难以企及的姿态,而且当朵拉咪尝试近身攻击时,她会隐身。有时是溶于水中潜行,有时是改变自身颜色进行误导。女人会攀爬在石壁上,随后跃起,她的裙子底部也是缠缠绕绕的触手,她会伸展触手,张开膜瓣,露出其中尖利硕大的口器,想要把朵拉咪包裹吞噬。那带着巨力的冲击袭来,朵拉咪翻滚躲开,并使出攻击魔法。利刃比风还要迅速,划破了女人的衣服,流出蓝色的血液。女人的腕足比水中的要大许多,她会挥舞着腕足,伸直肉芽,用吸盘里暗藏的利齿攻击,用腕足的巨力攻击,用肉芽的毒素攻击。 朵拉咪尝试用各种魔法,发现女人讨厌风系的攻击魔法。风系对施法速度稍微有点要求,她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用风刃切割,用飓风尝试阻碍敌人的变换,用风爆发起一次次爆炸。口述建立回路,手指明方向,无数符文浮现,青色的法阵显现又暗淡,圈圈层层重重迭迭。 她和女人的攻击范围都不小,在这个粗一看算大用起来不太够的窟室里显得拥挤又危险,石头也不停下落,让人不禁想这个洞窟怎么还没有塌。莱特维尔夹缝中求生存,时不时隔着段距离给朵拉咪治疗。 女人的仪容只是拟态,衣着也是皮肤的一部分,章鱼腕足的交界膜瓣和对水的需求的弱点也不可忽视,但是空间限制了战斗方式,攻击和攻击对冲消弭,这样胶着下去也不是办法。 在又一次击退攻击后,朵拉咪使出一个风刃,这次目标明确,直冲向女人的脸。女人皱眉移动位置。 随后,一个风爆中,她炸开粘液,留下一层层的粘膜,在粘膜包裹中,有一个金属的闪着青色流光的勋章,其中镶嵌有硕大的蓝色魔法石,透着如水波一般的光彩。 “开胃菜还不错,请您静候,下一次见面的时刻。” 方才还暴雨般的攻击骤然停下,空间也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女人遗留的话。 朵拉咪原地站定,关于打怪掉落的东西系统弹窗进行说明。 【阿茨眷属海章鱼的卵囊: 拥有充沛魔力,可用于制作某些药物,与欧什亚章鱼一起烹饪会产生不可思议的效果。】 【海洋邪神宫殿的通行证: 邪神阿茨的问好。 凭此通行证可以在海洋中呼吸,是前往阿茨所在地的必要道具。】 莫名其妙的战斗。朵拉咪在内心觉得有点无聊。 两人收集好粘液和卵囊后,朵拉咪拾起了勋章项链。 “那个能给我看看吗?”莱特维尔出声询问,待他拿在手里后便开始观察。 “这是海洋火山里独有的秘金熔铸,中间的魔法石看起来不像天然矿,反倒像高浓度魔力人工凝成。上面镌刻的是阿茨图腾……”他思索着,又诚恳看向朵拉咪,“温特达菲,上面的一些咒文可以让我抄录一份吗?这些邪神符号现在还没有被人类破解,这上面的信息或许可以让研究大有进展。” 朵拉咪接回勋章,她同意了莱特维尔的请求。 回程路上,海风没有变化,只是回程与来路方向不同,风的方向也就有所不同。 莱特维尔:“温特达菲,你是人类吗?” 朵拉咪:“当然。” 莱特维尔:“你会信仰阿茨吗?” 朵拉咪:“不会。” 莱特维尔:“我可以信任你吗?” 朵拉咪:“不可以。” 又是一阵沉默。 朵拉咪:“我有必须要进行的事。 我不会信奉邪神,我也不会停留在这里。旅途何其漫长,我不知道终点和生命的尽头哪一个会更快到来。” 莱特维尔沉默,随即展露笑容,“最起码现在依旧能够将我的信任交付于你。” 9.学习 在阅览室内,莱特维尔正用羽毛笔在纸上抄录勋章上的咒文,并用在另外的纸张上进行记录。游戏世界里的文字朵拉咪看不懂,如非必要信息,系统文本框也不会显现,不过这不妨碍朵拉咪觉得莱特维尔写的字好看。墨水在笔尖渗出,整齐的图形依次排列,有部分笔画还带着卷儿。 “你也好奇勋章上的信息吗?”莱特维尔一边写一边开口闲聊。阅览室内只有他们两个人,但他的声音不算大,却也足以让对方听清。 “有点,不过我其实是在看你写字。”朵拉咪回答。 两人此时坐在窗户边的位置,莱特维尔离窗户更近,朵拉咪坐在他的右手侧不会有影响的地方,她手撑着头,看的很专注。 下午的阳光让墨迹带出光点,随后干透浸入纸张的纹路。莱特维尔修长的手指流畅的使用羽毛笔,明显却不粗犷的指关节耸动,手背薄薄的皮肤下青色的脉络清晰可见。 “你的伽玛戈通用语学了很久吗?对话很流利。”莱特维尔问。 朵拉咪:“不好说。天赋使然吧。” “哦?” “我现在虽然可以和你通顺交谈,但我其实不识字。” “自己的名字会写吗?” “不会” 莱特维尔从空白的一堆纸里面抽出一张,在上面书写,随后递给朵拉咪。 整齐的字符在眼前展现,横平竖直,边缘圆润,看起来和莱特维尔手抄笔记的字迹不太一样。 “这样写为了方便我记忆吗?”朵拉咪问。 “这是通用语的书面字体。” “你自己会怎么写?” 莱特维尔接回那张纸,在方才的字下面又写了一遍。 朵拉咪拿着纸对比看。莱特维尔习惯的字迹看起来比书面体瘦一点,有一些笔画相对没那么端正,有一些笔画开头喜欢顿点,有一些连笔带过。她拿过一些纸开始练习,室内写字的声音又多了一道,听起来更慢,带着大力的笨拙。 “你为什么不觉得我是异类?”朵拉咪问出了一直很想问的问题。 “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知道自己的行为举止很奇怪,说的话也含糊不清,不如说很多时候你能理解我的意思才更不可思议。” “嗯……”莱特维尔组织语言,“最开始我确实认为你不可理喻,后来发现你只是非常缺乏常识。”他停顿片刻,写完这一行最后一个字,继续说道:“你的思考方式非常直接,拥有不同于大众的思维定势,并且对于自己有强烈的自我认同,缺乏一些人文关怀。” 他把落下的额发捋到耳后,继续手上的记录,“你的家乡人之间的联系恐怕比较淡薄,你所处的环境肯定也与世界的绝大部分地方缺乏沟通往来。” 一道写字声突然停下,朵拉咪拿起比较满意的一页纸检查,随后递给莱特维尔,“你看看这个写的怎么样?” 莱特维尔仔细观看,随后用笔划出注意点,“羽毛笔用不习惯吗?书写没什么大问题,我标注的地方只需要后续多注意。” “ 你的名字怎么写?”朵拉咪又问道。 莱特维尔又抽出一张空白的纸,写上自己的名字,上一排是书面字体,下一排是他自己的字迹。 朵拉咪接过,继续描摹。 “但是。”莱特维尔继续开口说,“这些其实都无所谓。世界皆是神的造物,世界何其大,万事万物都有可能。我相信你的天赋本领,就像我相信神赐予我们的恩泽。” 又是一段沉默,只剩下纸上写划的声响。 圆、方、角、点,是伽玛戈文字笔画的基本图形,可能是她已经适应羽毛笔,也可能是已经对文字的图形有所感受,这一次她的描摹速度快了很多。 “这个也写完了,你看看。”她又递给莱特维尔。 “你是画出来的吧?”他看着纸上的文字,圈点完递给朵拉咪,“假如后面还有机会,我从基础字教你吧。” 莱特维尔的记录也做完了,他画完最后一个圈,整理好纸张和文具,把勋章交还给她。 “如果有机会,你也教我一些生活魔法吧。”他笑得灿烂,“你之后有什么打算?我待会儿需要去处理收集的粘液和卵囊,如果有新发现,后续几天我都会比较繁忙。” 朵拉咪拿过勋章,在写好的字中各选出满意的一张,折好后一起放进背包格。 “下午我打算去周围逛逛。之后的事之后再安排。” 她离开阅览室,开始像个游客一样,在这个渔村观光。 因为毒素的原因,人们的情绪都不算高涨,家人的健康让人担心,生活却始终要继续。捕捞被禁止,人们便三三两两一起,有的休整渔具,清理渔网,维护渔船,皮肤晒得黝黑的孩子也在其中帮忙。他们聊天,很多是对家人的担心,也有些是因为病人因为毒素而做过的不当行为愤怒,还有对即将到来的春之潮庆典的期待和不安。 他们既希望庆典能够顺利举办,带来好运,又惶恐现在的情况,导致庆典无法举行,是否会招来神明的厌恶,致使一整年的厄运。 有一个男人坐在家门口,他脸上带着忧愁,手上正在雕刻一个小像。 朵拉咪上前搭话,“这是为了庆典准备的东西吗?” 男人看见朵拉咪,好像是侍奉在莱特维尔先生身旁的人,他强撑起笑容回应她,“是的,庆典时家家户户都需要供奉上神化身的小像。 它会被放上渔船的模型,再点缀些鲜花、贝壳和珊瑚。” 小像用木头雕刻,以朵拉咪的眼光看肯定不如现代都市的造物精致,但朴素的纹样和不算细腻的雕刻水平,意外的有一种粗放的美。它拥有鱼身人头,但是脸庞被贝壳遮住,看不见五官。海浪概括为漩涡,被鱼尾压在身下。 男人看出来朵拉咪在好奇,开口解释,“这是流传在欧什亚的神话。化身人首鱼身的神从海浪里跃出封印阿茨,永夜被朝晖照亮,带来大海的富饶和平静……” 他或许真的很需要倾诉,“我的妻子,也因为欧什亚章鱼身体受损,现在在治疗所昏迷不醒,我却无能为力。我在雕刻时,每一刀都在祈愿,祈求她能够早日醒来。” 他的笑容再也支撑不住,“大人,您是侍奉在莱特维尔大人身旁的人,行行好,治疗用的解药什么时候才能研制出来?恳请您怜悯我,哪怕只是一点好消息!” 他情绪激动,一只手死死扣住门柱,几乎要冲向朵拉咪。 一个小孩儿走到男人身边,他手上捧着陶罐,罐子里装满了贝壳,从他的表情上看得出不算轻,“爸爸,我去捡了好多贝壳,晚上一起给妈妈做项链吧。” 男人把手上的东西放在门框旁,接过陶罐,手抚在孩子的头上,他冷静了,带着温和的笑,只是眉头依旧带着愁绪。 “会好的。”朵拉咪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情况,她想起来莱特维尔之前和人们谈话的样子,“我们,很努力在找治疗的方法,治疗的医生和牧师们每天也努力在维持病人的身体,解药的研究也在进行。” 她声音干涩,表情认真,“一切都会好的。” 黑夜已经临近,朵拉咪找莱特维尔一起去吃晚饭,却被告知他还在研究。 今晚只能自己一个人吃晚饭。 真奇怪。朵拉咪想。现实的自己也好,游戏里曾经的冒险也好,明明一个人才是常态。 她端着晚餐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今天对面没有人找莱特维尔问好,没有闲聊,没有不经意就会蔓延的尴尬。 10.深海 朵拉咪回到休息的隔间,坐在床上。 她下线了。 在自己的出租屋里,报错声没有停息。 她依旧不觉得饥饿。 难道我其实已经濒死,或者真的已经挂了,而自己正好在玩游戏,所以精神层面虚构了世界给自己玩? 她在内心调侃自己。 真老土。 自己的基因里包含最长寿的一种序列,工作也很规范。自己身体健康,不至于玩个游戏就猝死。 她一边在脑子里胡思乱想,一边从冰箱拿食材做饭。 一点都不饿,要不试试都吃光看能不能吃下? 她瞄了眼营养剂。 这个就之后再说。 她开始在厨房动作,幸好电器不是不能用。 难不成是发生什么恐怖袭击? 居住的小区应该不……这个还是有可能的。 难不成我真的挂了?现在的理论学科好像也没法解释这种事情。 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吗…… 她做饭水平一般,但常做菜品味道也还不错。她吃光了做出来的所有食物。 她并不饿,却可以持续进食,她也没饱,却没有更多食欲。 现在的动作更像一种实验,在吃下超过以往食量非常多的食物后,没有过食感,身体没有任何异常。 营养剂喝完也是这种吃了却没吃的感觉,但是营养剂可以感觉到身体有在进行摄取。 那是身体内存在的器官切实的运作的感受,就像脉搏鼓动,像肌肉舒展,像呼吸一般,细小的感受。 现在她感觉不到任何变化。 她洗好餐具,一一放置整齐。 该怎么做,才能突破现状? 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什么都有可能,即使尝试去排除选项,却也带着无知的可笑。 她躺上床。 既然知道身体不会有变化,这次就玩的久一点吧。不过偶尔还是得回来听听报错声。 像连接自己世界的讯号。 朵拉咪睁眼后,身体依旧保持坐在床上的那个动作。她站起身,伸个懒腰,现在已经是新的一天了。 很微妙的时间差。她想。 走出房间,阳光明媚。 今天要做什么呢?她在内心盘算。 这条剧情线应该还没结束,接下来应该就是等待邀请。等待时间里该去开新支线吗?还是继续长草?说来自己的装备还要去整装,修理装备的地方有点远,传送道具现在还能正常使用吗?还是等后面这条剧情结束再去? 她吃好早饭,出去转悠。 收留所不算大,但是也划分了很多区域。 朵拉咪看见一个身材瘦小的女孩子正在打水。 “早上好。”朵拉咪尝试和她打招呼。 女孩急忙放下水桶,紧张的向朵拉咪行礼,“大人早上好。” “你是这儿的帮工吗?” “是的大人,我现在正要为厨房打水过去。” “有哪里需要我帮助的吗?”朵拉咪看了眼装满水的水桶。 “不不不,怎么好让大人您做这种事情。”她着急摆手并拒绝,“大人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请不要为了这等杂事而挂心。” “你们的生活用水是从哪里获取的?” “在后门附近有一口水井。”她说完神色有些紧张。 “怎么了?”朵拉咪开口问。 她似乎担心会打扰到朵拉咪,又实在好奇,“请问水源是有什么影响吗?还是说现在水源也被污染了?” 朵拉咪一时语塞,“不,没有任何问题,请放心使用。” 她为打扰女孩而道歉,并询问到水井的方向后便赶紧离开,以免话题变得更奇怪。而女孩也揣揣不安的继续自己的工作。 哇,真有细节,还有个井呢!不愧是我爱玩的游戏!朵拉咪在心里尝试缓解自己的不自在。她就那样乱转,并且避免自己和旁人对话,走到水井旁。 水井非常普通,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好关注的事情。 她看向井内,深深的水井无法被光照亮,能看见的只有堆砌的、缝隙长有青苔的石块,以及漆黑的带着点点碎屑反光的水面。 她接下来该做什么?她现在就像个纯粹的观光客,打量着不同于现实的属于游戏世界的房屋。 后门旁边有一间储藏室,上面落锁。走出门能看见园地,栅栏将这里围成长方形,里面的作物还只是幼芽。视线再远一些就是有人往来的街道。 她原路返回,打算去其它地方溜达。 【请注意,特殊地图加载中。】 系统的弹窗突兀的出现在眼前,在朵拉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触手蒙住她的眼睛,堵住她的嘴巴,束缚住双手,并紧紧捆绑住她。声音都无法大声呼喊的情况下,她宛如茧一般,被拖进那深井。 扑通一声,重物掉进井中。但是人们都在努力生活,没人发现她的消失。 井水比海边的潮水更为冰冷,在沉浮和魔法的回路中,她被带到深海。 触手像花瓣一般逐步张开,朵拉咪得以观察情况。 深海漆黑一片,水挤压她的身躯,耳朵里嗡鸣不止。不过那个勋章通行证作用良好,氧气值的界面在右上角出现,但数值没有下降,她很快便适应深海的环境。 朵拉咪给自己使了个照明魔法。 果然是那只海章鱼。 章鱼上半身是穿着华丽衣装的人形,在腰以下颜色渐渐变化,随后是她强壮有力的腕足。 她在水中摇曳,笑得像个女鬼。 “嗨~”女鬼在打招呼。 朵拉咪伸手拍脸,她觉得这种进剧情的方式对心脏不太友好,她话里带着怨气,“昨天才见完,今天就邀请我来会不会太快了。” 章鱼女鬼脸上的轮廓被照的很清晰,她有一种报复得逞的快乐浮在脸上,“对海洋的生灵来讲,一天已经很久了。” 这个章鱼,原来很短命吗。朵拉咪在心里浅浅默哀。 “当然我能活非常久。”章鱼笑得妖里妖气。 神经,搞得我当真了。朵拉咪非常不爽。 在漆黑海水中,章鱼摇摆着,她的触手开始纠结,一条又一条缠绕,上半身也开始变换。 章鱼的腕足拢成密不透风的球形,两条腕足从中间垂下支撑在沙石上,黄色的眼睛看着朵拉咪,随后那球形拉开一条触手,露出里面的空间,“上来。” 她邀请朵拉咪乘坐自己。 朵拉咪觉得有诈,她想拒绝,“其实可以你带路,我跟着游,这样或许会更快?” 她笑出声,“我不。您不坐我就不带您去。” 我忍。朵拉咪踩着腕足,乘上章鱼车厢。 伸出的章鱼腕足回归原位,开始蠕动。 行进中,除了垂下的两条腕足外,还会从纠结的腕足中抽出一条进行辅助,腕足们蠕动变化,带出或大或小的空隙,朵拉咪可以通过空隙观察外面,也直面章鱼口器,锐利坚硬的牙恐吓一般直直朝向她。 好无聊的报复手段。她无语凝噎。 “要很久吗?”朵拉咪问。 “看我心情。” “之前那个洞窟是你家吗?” “一个落脚点而已,我产卵的时候比较喜欢那一块。” “说起来,你知道欧什亚章鱼吗?” “欧什亚章鱼?嗯……有一种小巧可爱的灰色章鱼,我挺喜欢的。”似乎聊天内容是她感兴趣的话题,她开始高兴,“以往会从那群章鱼里挑些质量不错的给我受精,它们吃起来味道也不错,当然我产下的章鱼们味道更好。” 她叹息一声,开始抱怨,“最近那群章鱼质量和数量都不太好,我欲求不满,产卵孵化的章鱼也不好吃了。” “等会儿,你说什么?”朵拉咪略微有些惊讶于海洋的生态。 “您觉得很残忍吗?”章鱼笑声从口器传来,像要敲开大脑一样,“它们喜欢吃卵孵化后剩下的卵囊,我喜欢吃孵化的章鱼,欧什亚章鱼是小菜,我的孩子们是正餐。” 又一个大空隙,朵拉咪移动,声音在这个腕足形成的车厢里散去。 “我乃食与性的践行者,是阿茨大人忠实的簇拥,是本能驱使的深海野兽。 我很期待,您被赏赐给我吃掉的那一天。” 朵拉咪没管章鱼放的狠话,她在想欧什亚章鱼的毒素,难不成是因为吃了欲求不满下形成的章鱼卵囊导致的? 她不敢多想,止住自己发散的思绪。 在朵拉咪的照明魔法下能看清有海水裹挟着微小细屑在缝隙中流过,有躲闪不及的深海鱼被光照亮一部分,又胆小的飞速游走。 被包裹的一盏小灯,在经过长久的黑暗来到看得见颜色的区域。 她们进入一间城堡,透过空隙,朵拉咪可以看见入口处坐着一个全身灰白的女孩,女孩也回头看向她。 “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您最好不要接近她。”章鱼这样说。 “哦?” 章鱼没有回应,因为目的地已经到了。 腕足节节打开,随后摇曳站定在一旁,化身为洞窟里见过的模样。 “欢迎小姐来到我的宫殿。” 眼前的男人穿着礼服,有着墨一般的蓝色短发,五官俊美。他鞠躬行礼,再牵过朵拉咪的手,落下一吻,随后他抬眼看向她。 “常人称呼我为阿茨,请问小姐您的名字是?” 11.探戈 城堡的大厅里空荡荡的,只有顶上悬挂的珊瑚礁灯正散发出光辉。 朵拉咪说出了自己的昵称。 “朵拉咪。”阿茨眼睛注视着朵拉咪的脸,他抬起头,直起身,另一只空闲的手按上她的肩膀,“爱探险的,朵拉咪。” 他的神情带着危险,紫色的眼睛里充满欲望。朵拉咪直觉不对,想要挣脱开却发现无法操纵自己的身体。 阿茨抬起那只牵住朵拉咪的手,在空中划圈,他像男高音一样吟唱音阶,当唱到最后的哆时,陡然跨越几个大调,浑厚又响亮。 最后,打了个响指。 章鱼被赶了出去,魔法带着细碎闪光出现,在水流中变换。 晶莹的、闪着光的樽海鞘成群游到大厅各处,变幻出华美的装饰、宴会自助餐桌、闲聊着的鱼人群、演奏乐队、以及坐在大厅正中央的喷水池上的美丽人鱼。 随着钢琴声响起,阿茨左手拉起朵拉咪的手,右手扶上她的背,两人的之间变得亲密无比。 朵拉咪感觉有股力量在操纵自己,忤逆自己的意志跟随上男人的探戈舞步。 乐曲刚开始,听起来富有节律又缠绵。他们脸贴着脸,互相注视进对方眼里,只是阿茨带着渴望,而朵拉咪是愤怒。 他们行步、划圈、旋转,动作间服装变化,朵拉咪身上的职装变成蓝色吊带礼服,颈间系有黑色丝带,上身是墨色哑光的硬阔布料,并绣有珍珠和细细的海浪花纹,裸露出大片的背部肌肤,裁剪修身的礼服在大腿位置开叉,并展开垂下重重的渐变蓝色纱裙。她披着披帛,在手上缠绕然后落下层层流苏。光照在她结实柔韧的肌肉上,闪着细腻的光泽。 演奏进入正式乐章,人鱼开始吟唱,两人的舞步更加激烈。 由男人控制进行着动作,脚步交互在两人腿间,超出的不该有的情欲在目光中游离。 她的裙摆如波浪般起伏,旋转、下腰、搭肩、移位。 他目光不曾离开她,引导、操纵、支撑、跟随。 “爱探险的朵拉咪,真是美好的名字。”他们贴着面,声音像漩涡一般钻进她的耳朵,“是音节的伊始,是旅程的起步,是一切欲求的开端。” 随着音乐进入高潮,两人跟随节奏跨步,行进大厅完整一圈。 一个下腰,两人鼻尖对着鼻尖,双方可以清楚看见对方眼眸中自己的倒影,“亲爱的启明星,你,哦,请让我亲密的称呼为你,你的欲望浓烈却又难以看清。告诉我,你最真实的心愿是什么?” 乐曲进入间奏,闲聊的鱼人群们开始下场舞蹈,它们穿梭找好喜欢的位置,并站定。 朵拉咪感觉自己被蛊惑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口中跃出,“我想回去。” 歌曲开始了新一轮乐章,它们摆好架势。 “回到真实。” 阿茨拉起朵拉咪,回到身躯紧密相贴的状态。人鱼随着乐章轻哼,节奏与之前产生了变化,变得更加适合交际。 鱼人们也跟随节奏舞动,随着乐曲的变化而变化。又一个间奏,它们穿梭,交换位置,男或男,女或女,男或女,阿茨和朵拉咪则是鱼群的中心。 舞蹈本身便是遵循人的欲望而出现的事物,最古早的智慧生灵为了祈求而跃动,那沾满诉愿的动作演变为舞蹈。 在这深海中,欲望不需要藏起来。 乐曲进入激烈的高潮,人鱼放声高唱。 舞蹈吧!展露那难以被满足的渴求!品尝其中的乐趣! 在越发激烈的节奏中,两人步伐迅速,朵拉咪裙摆翻飞宛如人鱼畅游,流苏摆动像水母荡漾。周遭魔法变幻的景象变成泡沫逐步消失。 音乐骤然停止,在泡沫的空间里,阿茨怀抱着朵拉咪牵引着下腰。 他的一只手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一开始拥住她坚实的背肌,又顺着脊椎慢慢上滑至后脑勺,他的脸越发贴近她的脸。 “知道吗。”他调笑着说。 “什么?”朵拉咪发现自己能正常说话了。 “你浑身上下都是那位的气息,你是他精心雕琢的造物吗?”他笑得疯狂,随后低头深深一吻。 他的舌头又长又厚,还带有软软的倒刺。长舌在她口中掠夺,粗暴的舔过牙齿、上颚,勾动她的舌头一起纠缠。 朵拉咪感觉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她尝试挣扎,想移开头、直起腰、狠狠给身前的家伙来上一拳,但她被抱得更紧,她的乳肉被他的胸膛紧紧压迫住,她的口舌被更加激烈的舔舐。那长舌太长了,一路伸到她的喉咙里,舌尖带着倒刺剐蹭那柔嫩的喉管。她感觉快要吐出来了,喉头忍不住的缩紧。 他抽出舌头,舌根收缩,长舌卷起回到自己的口腔,津液连接唇与唇,他轻轻咬住她的下唇,舌尖悄悄描摹轮廓,然后松开。 他们的脸那么近,朵拉咪看见他的瞳孔变成花型,随后慢慢张开,整个眼眶变成全黑,繁星一般的光点旋转成漩涡。 那漩涡吞噬了她,她红色的瞳孔被黑色笼罩。 大厅的地板变得柔软,宛如流沙以两人为中心慢慢下陷,他们被这个空间包裹。 “我很期待你在拥有意识的情况下和我交媾。”他吻上她的上眼睑,“可惜你看起来不太愿意。” “不过,由我主导的性爱想来也不会无趣。” 12.吞食 朵拉咪感觉自己被关在一个玻璃柜子里,她可以看见,可以听到,可以感受到一切,但是却无法动起来。阿茨给她变换的衣服不包含内衣,布料随着他的动作而带出褶皱,真奇怪,明明是在水下却没有黏在身上,反而同陆上一样,并随着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牵动肌肤的感受。 她直视正前方,这个被包裹的空间比起在大厅的时候小不少。从深海,到宽阔的宫殿大厅,到现在被包裹的不算大的空间。她在想,这其中是不是能反应一些阿茨的癖好。空间的屏障宛如布料被水流操纵,游荡扭曲,她也在水中沉浮,依靠他的束缚才能停留在原处。 她可以感觉到阿茨的舌头在舔自己的皮肤,从额头一直到下巴,然后在颈喉处轻轻啃咬,她的喉咙吞咽耸动,那是身体的本能动作。 有双手在揉捏她的乳房,聚拢又摩挲到乳肉下端托起,松开后又笼罩整个抓住,柔软的肉因力而改变形状,从指缝漫出。双手又慢慢并起,隔着布料,被夹在指缝间的乳头随着手的移动而被拉扯,带来一点点胀痛和痒意。当乳头变得坚硬后,那双手又直攻乳头,两指捏住,时而摩擦扭转,时而揪扯,时而从下轻弹瘙痒,时而用指甲扣弄乳尖。 还有双手,抚摸着躯干的肌肤,用轻巧的力道,一只手从尾椎骨沿着脊椎轻点上后颈。另一只手则揉动她的腹部,施加些许力道按压,内脏隔着腹部肌肉与之反抗,随后那只手又开始绕着肚脐打圈。 还有双手,正抓住她的胯骨固定;还有双手正从小腿一直玩弄到膝窝;还有双手正撩起裙子,拨开她的阴唇,挑逗阴蒂和小穴附近的嫰肉…… 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多手!!! 无数的手在朵拉咪的身上逗弄揉捏,每一处都带来阵阵颤栗,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私处正在泛滥,阴阜被挑逗阴蒂的相同的节奏按压轻拍,阴蒂被揉捏得肿胀充血,阴蒂包皮随着手指的动作而动,阴蒂头现在敏感无比,又因为直接的触碰略微有点疼。随着花穴口的湿润,两只手指被放入其中抽插,手指扩张又并拢,时不时从不同的角度和节奏深入搅动。穴口越发柔软,很快就扩张到能够插入四根手指,朵拉咪能够感觉到自己溢出的体液把那只手都湿润得彻底。 明明是在水下,体液却没有被水流冲刷走,顺着那不停插弄的手指、顺着自己的私处褶皱流下,这里是什么异次元空间吗? 朵拉咪的思绪被快感打碎混散,她懵懵懂懂的胡思乱想,身体不停的喘息颤抖,但是那种违背自己意愿的不快始终萦绕在心底。 阿茨轻笑一声,他的脸蹭上朵拉咪的脸,然后两只手固定住她的头,迫使她看着他。 “扩张的差不多了,拆礼物的时候到了。”他声音沙哑,苍白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 又有几双手一节又一节的从背后束缚住她,死死抱紧她的躯干,她感觉自己像被捕兽夹抓住,而自己根本无法挣脱。 她的双腿被分开,有什么冰凉又带着湿润的东西接触她的穴口。 三根活物刺入她的密径,它们在甬道里横冲直撞,时而四散探索,时而拧成一根。它们单独感受不如普通男性粗壮,但结成一体却直让人恐惧。 朵拉咪的身体是她自己精心培养,各个地方数据朝力量和灵巧方向特化,但是,她在发生变故之前甚至没有开启性爱图鉴,无论外部身体如何坚韧,内里都是柔软一片。那横冲直撞的活物搅得穴中的软肉收缩不止,却无法阻止其继续深入。它们扭曲蜿蜒着向最深处进发,紧闭的宫口尝试阻挡,却被粗暴的撞击开,最终被占领并盘踞。 它们明明已经进入那么深了,却好像还有部分在外面。它们不满足于此,于是又开始动作,弯曲缠绕,它们不停往深处挤,外面部分不停往里钻,她感觉自己的肚子都已经被撑大了。 同时阿茨又把他的长舌伸进了朵拉咪的口腔,那长舌也在往里钻。两人的唇齿紧紧相贴,她难以吞咽,盈满的唾液从嘴角被挤出,顺着脸颊流下,沾上他的下巴。 长舌原本应该已经蔓延到头,可是喉咙里除了倒刺带来的感触,又有一阵痒意。那长舌似乎从顶端裂开,伸出信子,舔舐喉管,冰凉粘稠的液体从顶端吐出,被直接灌进了她的身体。那液体似乎有麻痹作用,下体甬道的疼痛变得微弱,更像性爱的调剂品一般,刺激她的感官。快感也陡然被放大,她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快要整个浸在其中。 天哪,活物们似乎终于都进来了,它们稍作停歇,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朵拉咪感受着,她能够感受到活物们的交接处……交接处? 她的阴蒂突兀地被什么东西含住,后庭也被轻叩,随后被强硬挤开并进入,一直到从未有人抵达过的地方。 随后,阿茨开始摆腰,他好像也等不及了,长舌不停蠕动,阴蒂随着他的动作被疯狂拉扯,花穴内被塞满的胀痛被迅速抽出又粗暴挤入,后庭处也持续不断被抽离涌进。 她感觉自己从头到尾都被阿茨给连接,体内脆弱的嫩肉被狠狠贯穿。 在这个仅能使阿茨感到安心的空间里,在海水的震荡中,仅听见喘息和交配的粘稠与拍动。 朵拉咪不停流出生理性盐水的那双眼睛,忽然看见阿茨的后颈有什么长长的东西正在游荡。 那是几条几乎隐匿在水中的长蛇。 那几近透明的长蛇目标明确,迅速滑行,她的脖颈、上臂和大腿被啃咬。因为被麻痹,水蛇们的进食行为所带来的疼痛也几乎可以被忽略,只是血液飘溢四散,染红了这片小小的空间。 被灌进的液体除了麻痹和提高快感外,还附带有治疗的功效,她被啃食的部分正慢慢长好,而水蛇们也没有被满足。 她的伤口长出新的筋脉和肌肉,下一刻又被狠狠的撕扯,身体的其他部分也在持续不断的被操弄。 被给予的快感是为了麻痹猎物吗?治疗的效用是为了延长进食的乐趣吗? 她的身体由内而外,被他当作佳肴品尝。 阿茨合上眼睑,他更加大力的将朵拉咪的头推向自己,两人的唇贴的越发紧密,不只是她的身体因快感而颤抖不止,他也相当沉醉于此。 忽然,身上被束缚的各处传来细密的宛如针扎的疼痛,麻痹并非失效,只是那疼痛实在太剧烈,无数刚毛兀的出现,因紧缚而深深扎进她的身体。 深埋在她体内的几根活物都倾泻而出,冰凉的精液浇在肿胀火热的粘膜上,又是一阵快感的慰藉。 阿茨的肢体一节节松开,深入她体内的长舌、性器也一一离开。 空间化成足以遮蔽人视线的白沫散开,朵拉咪在没有看见阿茨此时模样的情况下沉没,宛如沉船一般落在海底,扬起一片细沙。 快感和疼痛都如海中泡沫般褪去,她的身体完好,只有被灌进体内的液体从被操弄到合不拢的前后穴口中流出,随着水流逸散。 朵拉咪尝试驱动自己的身躯,好像可以动了。 阿茨浑身上下和刚见面时没有两样,他施施然落在朵拉咪身前,他的手插入她的穴口和后庭,似乎想要阻止精液流出来。 朵拉咪趁现在狠狠给了阿茨一拳,她精雕细琢的躯体力量不容小觑,正中红心,阿茨挺翘的鼻子流出鼻血……可能是鼻血,因为只能看见浅到几乎透明的红色,在水中四散消失。 “真是个坏脾气的姑娘。”阿茨哪怕被揍了脸上依旧在笑。 朵拉咪没有遮掩自己的愤怒,“真希望刚刚那一拳能打爆你的头骨。” “真可惜,这恐怕很难实现。”他依旧笑眯眯的,“你现在浑身上下都变成了我的气息,你已经变成我的所有物了。” 她再次出拳,可惜这次攻击落空了。 阿茨向后一跃,轻轻落下。他随手画了个图案,再打个响指,离朵拉咪不远的一处海水开始扭曲抖动,一个人影出现。 是那个浑身灰白的女孩。 女孩面无表情,几乎垂地的长发随着海水散开,她静静立在那儿,等待主人的调遣。 “陪她逛逛,让她习惯习惯环境。”他发号施令,“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还有贵客需要招待,接下来请小姐自行游乐吧。” 他的身影随着声音落下而消失。 现在,朵拉咪和这个不知名的女孩面面相觑。 朵拉咪思绪万千,但现在最强烈的愿望,就是等下次再看见那个男的,一定要狠狠的殴打他。 13.叨扰 朵拉咪检查自己背包空间,魔法师职装看来是被那个男的弄没了。她想换身衣服,却发现身上这身无法脱下。 在游戏里,朵拉咪很喜欢穿职装。日常服装虽然也有加成,但是职装真的很帅。 现在自己被套上了别人审美的衣服,甚至连内衣都没给留下,真是让人窝火。 当务之急还是先吧被射进去的东西清出来。 她揪着衣摆沉默。 眼前这个从头到脚、从头发到衣裙、连皮肤都苍白无比的女孩子看起来才十四岁,身高堪堪到自己胸口,宽松的裙子长至膝盖,淌着小小的波浪,可爱的小脸上面无表情。 “我现在还有点东西需要处理,你要不先离开会儿?”朵拉咪打着商量。 女孩没有动作。 朵拉咪尝试移动,女孩也跟着动起来。 朵拉咪走了一步、两步、三步。 女孩也跟着飘,一步、两步、三步。 朵拉咪转身就跑,但水下的阻力使得她的行动速度变得缓慢,于是又开始游泳,长长的裙摆和披肩的流苏随波起伏。 她卯足了劲想要摆脱那个女孩,像玩追逐游戏一般,躲过扭曲的海藻、丛立的石珊瑚、游来游去变道不及的多彩的鱼。 但那个女孩始终保持着最初的距离。 “只是离开一会儿,就一会儿,我会回来的。”朵拉咪一边奋力穿梭,一边苦笑。 女孩看来也有自己的坚持。 朵拉咪内心烦闷,回想碰见这些家伙后发生的都是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真是一群怪人!不!怪海产! 这样胶着下去,只是空耗体力。 她找了个空地停下,转身向女孩搭话,“你是被要求之后都要和我相处吗?方便我先问问你的名字吗?” 女孩停在她身边,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她隐约感觉到一点点,真的只是一点点,这个女孩似乎在兴奋。 女孩抬眸望向她,声音是软乎乎分不出性别的童声,“不继续玩了吗?” “额……”朵拉咪尝试继续刚才那个问题,“我们或许可以先认识彼此。” “我没有名字。”女孩双手手臂在胸前成环划圈,“那些群居的生灵之间或许会给对方取名,但我是独居的,我并不需要名字。” “那你平时怎么和你上司相处?”朵拉咪不自觉后退,那个女孩正在向她靠近,手上比划着动作,苍白的脸在水波光影的映射下看起来像恐怖片会出现的角色。 “我们可以辨别生灵的气味、颜色的变换、身体传达的声音,这些都是最显眼的讯息。你会有这个疑问,是因为你并非海洋的子民,你无法感知那些海水中密密麻麻的信号。” 女孩离朵拉咪更近了,她的手上出现了一面镜子,双手轻微转动,镜面泛起波澜,随后归于平静。 “陆上的活物在海底是稀有的存在,激烈的脉搏、保持温暖的和大海格格不入的血液、以及那粗心外放的各种声音。”她将水镜举向朵拉咪,“你会好奇吗?来看看我的镜子吧,我可以满足你的求知欲望。” “只要看一看镜子,大海将在你的面前无所遁形。”她的声音带着蛊惑。 一道攻击袭来,朵拉咪和女孩分两头躲开。 女孩脸都皱起来了,她看起来不是很喜欢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 “阴湿的蠢蛤贝,那位小姐是我先预定的。”突然出现的是化身成美丽女性的海章鱼,她操纵着凝胶触手向女孩攻击。 女孩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她用镜子牵引出激烈的水柱,一把冲掉那些触手。 触手和高压水柱对冲,朵拉咪感觉自己在围观一场攻击力十足的海底水仗。 神出鬼没的系统文本框提示她不要靠近,海底生物的械斗没什么轻重,容易误伤旁人。 在这时她也想起来自己可以用清洁魔法清理自己的身体,实在是事情发展太过迅速她一时之间也没想起来。 她清理干净自己,衣物被下了限制,所以只能在挂空挡的情况下稍微远离冲突激烈的地带。 她在内心暗骂,真是一群怪水产! 朵拉咪被强制围观打水仗的时候,太阳也缓缓落下,余晖给海平面抹上破碎的金光,似乎预示着黑夜的阴谋即将来到。 莱特维尔正就着水啃黑面包,之前在洞窟中获得的东西确实与毒素有关联,卵囊与欧什亚章鱼的毒素类似,粘液则有所不同,等待后续研究。他观看其他人员记录的比对数据,非常显着。 欧什亚章鱼的毒素很难保证其还活着的情况下提取,那毒素与其说来源于章鱼,更像是寄生在头蛸中。而当提取对象死去,它身上的细胞也会迅速失活,寄生的毒素也随之失去效用。这种章鱼实在脆弱,莱特维尔曾尝试一边治疗一边提取,也都以失败告终。 在卵囊中提取的各种东西却能够留存下来,他们将其分不同剂量注射进实验用动物的体内,产生的效果发现与病人们的表现大致相同。 他们尝试提取血清,一般的剂量下的提取物并不能解决栓塞问题,但在对刚猪注射远超人类所能承受的剂量的情况下,提取物似乎对实验动物的毒素栓塞有一定的弱化作用。 当对实验动物进行血清注射,栓塞的微弱异变像一个突破口,莱特维尔的治疗魔法的效力像跷跷板的一头,当压过另一头的时候,实验动物的症状开始减退,栓塞也渐渐被击垮,变得没有抵抗力,虽然依旧难以被吸收,却可以顺着身体循环被排出。 他们这两天不断尝试合适的剂量,对比出适合用于人体的数据和提取物。 特效药的研发所需时间更加漫长,现在还需要第三方的治疗魔法进行帮助,但现在的研究结果足以抚慰人心。 莱特维尔开始整理文档,并同职能较高的人商讨后续操作,有人把试验成功的动物分门别类放入笼子;有人去解剖因为实验而死去的动物,失活的毒素还无法证明无害,这些暂时还需要被妥当保管,等待后续研究;还有人去埋葬并祭奠处理好的动物尸体。 现在,有人前来叨扰,恰好当下不算繁忙,于是莱特维尔跟随前往。 有谣言在收留所的人群中传播,人们说欧什亚章鱼之所以会携带有毒素,是源自水体的污染,并由此延伸出五花八门的猜测。 眼前的少女正是谣言的源头。 她脸上满是慌张,似乎知道自己的胡乱猜测产生了不好的影响。 “方便告诉我发生过什么事吗?”莱特维尔镇定自若的模样安抚了少女慌乱的心。 “今天上午,我正在厨房帮工。”她把碰见朵拉咪后的谈话如实告诉他,“但是我依旧感到不安,所以同好友讨论……”她神情怯懦,“大人,我并没有什么坏心眼……这只是,只是意外。” “嗯,我了解了。”莱特维尔神色不曾改变,“也请你安心,水源没有被污染,关于谣言,等会儿我会出面进行澄清。” “不过。莱特维尔继续说道,“你依旧有需要忏悔的错误,你内心的惶恐能够令人理解,但你不信任神明的荣光最终会庇佑人们。你难以保持内心的平静时,可以在祷告室进行阐述,祷告室现在依旧有牧师轮流值守,你在此处帮工理应清楚。 但你选择被不安的恶魔支配,并使得恐惧蔓延。” 少女的心被吊起,莱特维尔在此时却故意停顿。少女感觉愧疚难当,压力萦绕在她的心头,她的脸色着实不算好看。 “后续应该会在保证你的伙食和住宿的情况下,在钱财方面对你进行处罚,具体事情会有专门的人员和你进行接触,希望你能铭记这次教训。”莱特维尔声音温和,仿佛刚刚严厉的说辞并非出自他口中。 少女以为自己会付出下牢狱的代价,又或者是其他的被施加在肉体上的惩罚。虽然她生活清贫,但罚款的后果已经比她自己预想的结果好上不少了。 她带着感激和崇敬以及忏悔被允许离开。 莱特维尔对突然增加的事情感到一丝疲劳,但他也清楚这些都是必要的,是他的职责所在。 “你最近有和温特达菲见过、或者聊过吗?”他转身问给他传话的人,那样特立独行的存在无论在哪都足够引人注目。 “我在用过早餐后就没有看见过那位大人了。”那个人恭敬回复。 莱特维尔表示自己知道后,前往用餐处。 在这里帮工的人,绝大部分都不会错过职员的免费餐点,这里也是信息传播最快的地方,不论好或坏。谣言被控制在这个不算大的收留所内,并得到了解决。 有不少人上前向他忏悔,并说上不少感激的话。 他回想起曾经亲身经历过的一些说话技巧,尝试进行隐秘的话题引导,并清理尾巴。 很顺利。 他做完澄清工作后就继续回到研究专用的简易房间。 温特达菲,现在估计受到邀请函勋章的效用被带走了吧。他在内心推测。 该继续手头的工作了。 14.交易 贵客乘着黑夜的小舟驶来,他身形高大,宽宽的帽檐遮住他的脸庞,全黑的斗篷笼罩他的躯壳。在平静的海面上停留片刻,便倾斜下潜。 船首破开沉重的海体,带来波浪。它向着目的地深潜,有弹奏竖琴的人鱼在水中同友邻与鱼群嬉戏,随后被那不知名的访客吸引注意。 人鱼的手轻轻拨弄琴弦,带出三两个音节,他好奇的想要跟上那艘不详的小船,却被劝住,止住脚步。 那有着长长的如海藻般的青色卷发的人鱼,在他透亮的宛如蓝色刚玉的眼眸中,照印着墨点没了踪迹。他有力的鱼尾摆动,回到最开始的位置,继续方才中断的演奏与歌唱。 从而幸运的免去染上死亡的阴霾。 那贵客抵达繁复华美的目的地,在阿茨的迎接里摆出嫌恶的脸。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趣味低下。”他语气恶劣,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讨厌,“你的新家这次用了多少‘原材料’?那味道简直臭不可闻。” “哈哈哈。”阿茨放声大笑,“我亲爱的兄长,我还是先带你参观参观我的花园吧。关于交易我们可以边走边谈。” 黑衣的来客眉头紧锁,“我可算不上你的兄长。” 这边交易的内容暂且不表,那边朵拉咪最终还是被超群的水仗给波及到了。 三个人……应该说一人一蛤一章鱼看起来都有点狼狈。 海章鱼有几处伤口,正在不停流出蓝血;蛤贝虽然没受伤,但原本飘逸的直发结在一起,灰白色的裙子上也有不少粘液。 至于朵拉咪,她的裙子是阿茨给的,弄不脏,她还会嗑药,所以没有伤口。 但是,她也会痛! 于是在风波好不容易平息之后,她分别狠狠的给了两个海产一拳。 “你在生气吗?”可爱的蛤贝女孩眉毛微扬,她摸了摸自己刚刚被朵拉咪揍过的有些红肿的地方,手缓缓伸进镜中那片水幕。 她掏了掏,随后递给朵拉咪,“送给你,赔罪礼物。” 那是一只几近纯白的蛤贝,带着浅灰色的弧形纹路,稍微动作就能看见宛如海面粼粼波光的细闪。朵拉咪接过后仔细端详,感觉很像曾经在现实中吃过的满月蛤。 系统弹出提示: 【阿茨眷属深海灰蛤的赠礼:来自镜中世界的一种蛤贝,系统锁定中,可自行解锁。当你认为它是虚假的产物,它就会消失不见。】 镜中世界。朵拉咪想,那也是一个世界吗? “该死的蠢蛤贝,你在献什么殷勤!”海章鱼一把揪住女孩的头发,美丽的夫人神色愤怒的把她扯远,“小姐您可别相信这种比水中泡沫还不如的东西。” “神经质的疯章鱼,你这是在做什么。”女孩面无表情,“我只是在寻求原谅,不如说像你这种大脑空空只知道追逐本能的存在,才是最令人不喜的。” 两位海产互扯头花的行为搅乱了朵拉咪的思绪,她想尝试劝架,但是…… 她看向海章鱼夫人,“你……” 她又看向蛤贝女孩,“你……” 她尴尬一笑,两位海产好像都没有名字。 “你们要不先停战。”朵拉咪尝试插入两人之间,伸手推开扩大她们之间的距离,“你们或许可以很方便的沟通信息,我做不到欸。”她苦笑,“你们吵架前,要不先方便方便我。” 现在,朵拉咪被她们夹在中间,她们都看向她。 “阿茨大人从没想过给下仆取名字,等我后续把他吞噬掉,我可以继承他的名字。”美丽的海章鱼夫人讲述着自己的野心。 “名字对我并非必需品,你对现状感到有些许麻烦吗,我可以帮你,只要你看看镜子……”可爱的灰蛤女孩继续尝试诱惑她。 烦死了!朵拉咪现在狂躁不已,但还是尝试耐着性子和非人的生物交谈。 她先看向海章鱼,“一个名字而已,等你继承阿茨这个称呼后,加上一个缀序不就显得更厉害吗?” 她又看向灰蛤贝,“我对你说的镜中世界确实有些好奇,作为交换你还是先让我舒坦些吧。” “您/你想如何称呼我都可以。”她俩异口同声。 欸……我想名字,真的假的……朵拉咪暗自发愁。 她看向海章鱼,想起了初次见面的场景,“你,你叫海美丽。” 海美丽对这个包含美丽的名字很满意。 她又转头看向灰蛤贝,她手上的礼物还在闪着光,“你就叫灰满月。” 灰满月没有意见,不如说她根本不在意这种事情。 朵拉咪心想,原谅她吧,她现实专攻的方向不太需要什么艺术造诣。 随后,她介绍自己,“我叫温特达菲·朵拉咪。我们算正式认识了。” 现在皆大欢喜。 美丽在一旁孤芳自赏,满月则举着镜子露出那种带着一点点兴奋的表情。 朵拉咪并不害怕这个镜中世界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坏的影响,系统是她需要解密的存在,却也是她的倚仗。 镜中水幕荡漾着波涛,又归于平静。朵拉咪的脸庞靠近那水幕,但什么也没发生。 她的身影无法被镜子显现。 这是为什么。满月万分不解。 “真抱歉。”朵拉咪无所谓笑笑,她也猜到这可能是系统的功劳,“或许我和镜子里的世界相处不来?” 满月自身不算什么显眼的存在,但是她的欲望却很庞大,她喜欢目所能及的一切,并想拥有它们。 于是,她努力弄出来这么一面镜子。 她会用镜子对向世界,随自己的心意变换角度,于是天空、陆地、海洋、世界万物,皆被镜中世界俘获,皆属于她。 那只海章鱼太愚蠢,不能理解她所俘获的东西虽然只是镜像,但不能称为幻影,那是实际存在的东西,世界因她连接为一体。 到底是为什么? 满月双手手臂逆时针划弧,把水镜收了起来,她上前牵住那位人类的手。 “你接下来想玩什么。”满月仰头看向朵拉咪。 朵拉咪想起来那个叫秘药师的新职业,她说,“我有点想去收集一些海产品。” 随后,她看向美丽,“你的伤口呢?” 美丽身上的伤口不见了。 真可惜,朵拉咪心想,章鱼的血应该也能拿来用吧。 美丽说,“我藏起来了。”她转个圈,展示现在完美的姿态,又说,“小姐等会儿想去哪儿,我也要去。” 朵拉咪点开系统地图,还有大片未探索的区域,那就前进吧,一直往前走,那也是一条路,那些黑色地方总有机会被点亮。 15.前夜 海底的泥沙与陆地上的会有什么不同吗?那边的石珊瑚看起来形状滑稽让人难以忘记。有魔力的海胡桃从头顶游过,给潜在的危险者留下犬牙一般的伤口。正在翻找食物的长吻银鲛,被系统形容很好吃。朵拉咪的背包里藏宝箱还套着藏宝箱,可以装无限量的东西。 她在海底开心的捡垃圾。 夜晚的深海没有光亮,但那难不倒她。她一边挑拣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一边试着做饭、一边尝试用技能合成药剂。 海里很多材料在名为海藻森林的地图,但这附近随手捡的、同美丽和满月要来的材料也能够拿来用。朵拉咪尝试把之前分到的一点粘液和卵囊,同手上收集到的材料,根据职业赠送的制药指南查询并进行实验, 现在她拥有且不限于【海带汤】、【带土海带汤|很难吃】、【好吃的长吻银鲛生鱼片】、【鱼糜|鱼会喜欢】、【凉拌栉水母】、【栉水母凝胶啫喱|带毒】、【水煮珊瑚|摆件】、【海章鱼媚药】、【海章鱼媚药解药】、【海章鱼腺体特效药】、【海章鱼糖皮质激素口服液】、【深海灰蛤补钙粉】、【熟了的深海灰蛤毛发|鱼会喜欢】。 感谢满月的头发和美丽的血。 还有辛勤捡垃圾的自己。 她在海底只能尝试加热水体进行烹饪,这或多或少限制了发挥。她们仨蹲在一块沙地上捣鼓着。 顺着波浪和泡沫,一个东西轻轻碰上朵拉咪的后脑勺,她伸手摸摸,拿在手里查看。 是一个怀表,铂金的光辉在照明魔法的照耀下随着水波轻晃,表链被她的另一只手拢住,没有上链钥匙,有一个T型金属杆,下方悬挂有一个圆形徽章,时针、分针、秒针各自独立转动。 这是一个有精致雕刻的漂亮怀表,朵拉咪有些手痒,指针走动的咔哒声非常动听,她想打开表盘看看,假如这怀表没有主人的话。 圆形勋章适时浮起,自体发出白金色的光,飘向具体的方向。 看来有主人,并且有一定的防走丢机制。 朵拉咪觉得很可惜,但这毕竟是别人的东西,她跟随着勋章前行,美丽和满月跟着她,并斗嘴。 又是一个勋章,朵拉咪想,上面雕刻的图案会不会也是谁的象征。 “朵拉咪。”满月呼唤她,“那片区域我无法进去。” “朵拉咪小姐!”美丽也在呼唤她,“回来,不要再去管那个怀表,我们可以继续玩乐!” 但是有什么东西,拢住了她的耳朵,让她无法听见那些声音。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看不见她们了。 指路勋章的光熄灭,再次变为随水流飘浮,看来怀表的主人就在附近。 有人在吵着什么。 “我觉得我们可以换一个地方继续聊,我已经深刻理解了你的品味,这种带着折磨意味的行为或许可以停止。”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像萨克斯一般醇厚,激烈的时候发出的高音也很像萨克斯那样入脑。 “不不不,你看,前面回廊转个弯后又是一片新天地。”阿茨听起来倒是挺开心的。 “好好好,实话说吧,这话我也已经不记得说过多少遍,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相互理解的,这其中有难以逾越的深刻鸿沟,比你飞上天然后摔下来还要深。”男人回过头,他捏着鼻子,花白的半长到后颈的头发打理的很整齐,随着他回头,几缕刘海从帽子底下溜出,带着微微的卷。因为照明魔法,男人注意力被转移。 看来怀表的主人有可能是这个一身黑的男人,于是她出声询问,“你好,这个怀表是你弄丢的东西吗?” 他真高啊。 这是朵拉咪看见本人后的第一印象。 男人看起来身高超过两米,肩膀宽阔,照明魔法从下照亮他的脸,虽然下半张脸被结实的手盖了个严实,但锋利的眉眼还是能被人看见,他眉头紧皱,眼尾的一点下垂却中和了愤怒。 “真奇怪,怎么会弄丢。”他空闲着的手伸出,“谢谢,这确实是我的东西。” 在拿回失物后,他又转头看向阿茨,眉毛皱的更深了,“你在见我之前还非得进行一番身体活动?”他的语气带着不可置信,“原本你就大脑空空,现在终于里面都灌满了海水吗?” 男人一只手把怀表装回斗篷下西服的口袋,一只手笼罩上朵拉咪的头,好像施展了什么魔法。 手真大啊。朵拉咪想。那只手拎着她的头可以像拔葱一样拎起她。 “她是我的所有物!”阿茨看起来也有些不开心了,“我好不容易让她浑身上下都带着我的标识。” 男人反问:“你想怎么样?” 阿茨说:“后续我有需求,你还得为我出来一次。” “强行进行不对等的交易?” “每天在你那黑黢黢的环境里把眼睛看瞎了?看不出来她是那位造出来的?” “不过是希赛斯汀随手弄出来的东西!” 朵拉咪觉得不太对劲,她尝试插话,“有没有可能,我属于我自己。” 男人眼神轻飘飘落过来,他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怎么生气,“那么,自由的你,我看你也看不太上他,要不要去我那儿做客?” 阿茨露出一副,‘看,你和我一个德行’的表情,男人则是多给一个表情都觉得烦。 口袋里的怀表又被男人扔给了阿茨,他说:“这个借你用当报酬应当还算够格。”阿茨开心的收起怀表,男人又说,“行了,交易都过完名目,后续按照内容进行就可以。” “当然。”阿茨多开心啊,他还向男人鞠躬行礼,“不过现在已经太晚了朵拉咪小姐需要休息。”他似乎还嫌不够,“亲爱的兄长,你也一同在我的客房里渡过今夜吧。” “好让你折磨我吗?”男人脸上写满了抗拒,“还有,都说了别这么喊我。”他合上眼,“我可以在自己的船上过夜。” 朵拉咪又一次尝试插入话题,“有没有可能,我自己能决定自己该去哪?” 阿茨开心到笑出声,“我可爱的旋律,你没有这个能力和条件。” 黑衣男人想到了什么,脸上扬起了一丝微笑。 “嗯?”阿茨注意到了那一抹笑,再次尝试邀请他留宿。男人当然继续严词拒绝,不过,他靠近并俯下高大的身子,直视朵拉咪。 他的脸英俊端正,轮廓清晰无比,这么突然的靠近朵拉咪,着实吓了她一跳。他们的脸靠的那样近,宽宽的帽檐打下的阴影拢住两人的脸。照明魔法那样亮,可以在阴影中让人看清他专注的表情,可是那阴影却像落日沉幕,是那样美的黄昏。 男人说,“朵拉咪,我允许你喊我弗雷。”他又不知道从哪个口袋里拿出一条项链,拉过她的手,交给了她。弗雷说,“邀请客人的一件礼物。”随后直起身,回到原本的位置。 细链由金子和橄榄石交错结成,两片金属底嵌有石榴石的葡萄藤叶下,坠着可以用小机关打开的珐琅彩绘圆盘,里面刻有和怀表勋章上一样的纹路,并且刻着什么字。 “这上面写了什么?”朵拉咪抬头问。 “只是个方便客人的凭证。”弗雷回答。他转身,看来已经打算离开,“我会在我的船上等你,你先好好休息。那条项链会帮你找到我。” “就要走了吗?”阿茨笑眯眯的,分不清是在挽留又或是想着什么。弗雷只是给了他一个嫌恶的表情,不曾停留。 朵拉咪看着手里的项链。 我现在的体力值还算可观,她想,或许在弗雷那里能够得到更多关于希赛斯汀的事情。她在心底盘算比对。 阿茨说:“朵拉咪,我带你去客房吧。” 朵拉咪:“不用,你方便给我指个路吗?我想去看看你那两位下属。” “睡前谈心?” “是临行告别。” 阿茨眉毛一挑,朵拉咪懒得看他,“我不困,今晚就能走。”他唇角依旧缀着笑,但眼睛看起来却有些锐利,“毕竟你现在已经被交易给兄长了,依你所愿。” 朵拉咪循着指示分别找到美丽和满月,说明了自己即将离去。她们都希望能够留下她,可惜无法改变其决意。 她手上缠绕项链,珐琅圆盘自行打开,其间刻下的纹路亮起,悬浮为她带向弗雷所在的地方。 弗雷站在小船上,浑身披着黑色,没有露出一丝一毫,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他觉察到朵拉咪的到来,看向她。 “我有问题。”朵拉咪开门见山,弗雷示意她继续。 “关于希赛斯汀,你能告诉我多少事。” “那得看你能发现多少。” “你看起来很在意我。” “嗯?我应该有尝试遮掩。不过没关系,这种事情无所谓被发现。”他走下船,靠近朵拉咪,又俯身注视她,“让我告诉你我和那家伙的交易内容吧,人类。” 他眼睛睁大,表情看起来有些疯狂,“他希望我帮助他摆脱海洋的牢笼,掌控陆地。” 他越发贴近她,她不由自主向后弯腰,“你的躯壳是人类,或多或少也会在意这件事吧。要不要来我的领域游玩?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件事。” “你们之间的交易这么不牢靠吗?”朵拉咪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他如果跑出来我也会有些困扰。”弗雷继续靠近朵拉咪,“又或者我继续履行交易,这些都看你的意愿。” “你没有必要施加压力,我本来就打算去你那里。”朵拉咪直起腰,现在他们鼻尖对着鼻尖,“我对希赛斯汀的事情,非常好奇。” “是吗,那真是我多虑了。”弗雷直起身,重新回到船上,并给朵拉咪腾出位置。 朵拉咪没有动作,又开口说话,“在去你那里之前,我要先去个地方,我非去不可。” “多久?” “两三天吧。” “我可以同意……” “那现在就先送我过去吧。” 这条带着不幸的小船,在黑夜中穿梭。朵拉咪坐着,弗雷站着。 朵拉咪还有很多想知道的事情,正好在路上,便随心搭话。 “你到底为什么会对我那么在意?” 衣袍像棺木把男人牢牢固定在船板上,他的声音带着得意,“长眠的希赛斯汀编织你的身体,但是我超绝的洞察力却能够看见,其中潜藏的不同于世间存在的生命力。” 16.自我 “阿茨会喊你兄长,你看起来却很讨厌他。”朵拉咪一直在提问,这多少消磨了航行中的无聊。 “在漫长的时间里,他没有任何长进,今天的见面,他的很多行为都愚蠢的令人忍不住发笑。” “原来你在那儿的微笑是没忍住吗。”朵拉咪觉得这两个邪神关系又好又坏,“还有一件事,你在那儿闻到什么东西吗。” “对,对,我总是忘记寻常生灵对很多细节都难以觉察。”弗雷对这个问题应该正中情绪红心,虽然他被遮得严严实实,连脸都看不见,但是声音却能够听出他对此万分的厌恶和不可理喻,“他的巢穴是他用自己的唾液一点一点铸造出来的。” 能用口水建出那么大一个城堡,朵拉咪反而觉得很震撼,她再一次感慨生态的奇妙,并且忽略了自己曾有可能被唾液包球,并在其中做爱。 “你的腔调是习惯那样吗?” 弗雷有些动摇,“不,这,我,嗯,这是格调。” 朵拉咪轻笑出声,她也没忍住。她用手背抵住嘴,心想,不可以这样,她得有礼貌。她便又恢复刚才那副懒散的表情,从提问变成闲聊,“真可惜,你的怀表我原本还在想有没有可能借来仔细看看。” “哦?”弗雷将一个东西从斗篷底下拿出来,“你是在说这个吗。” 那枚怀表被他用链子拎着,并摇摆。朵拉咪好奇,这个东西应该已经被交到阿茨手里了。 “知道他交易的酬劳是什么吗?”他洋洋得意,“是史诗的结晶,这不过是一点妙用。” 他高谈论阔,并对阿茨大加评判,“他抢来的东西一个是大海,一个是结晶,对着庸俗的海洋钻营,结果却把结晶束之高阁,多么愚蠢。” 朵拉咪冷眼看弗雷的表演,“所以你是利用他对你的亲近,做了一场无本买卖。” “不,当然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弗雷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不如说企图把常人的道德观念强加在这种存在身上,才是让人奇怪。弗雷继续说,“我能来见他,本就算给他面子,我的轨迹足以给他提供一个离开大海的破绽。” “不过。”他继续说到,那枚摇晃不停的怀表闪着光,“鉴于你也和我做了交易,我后续会把这个轨迹留下的破绽清理干净。” “我可不敢和死神大谈交易。” “哦?你觉得我是死神?” “阿茨对你的态度看来你也是三个邪神其中一个,而且你穿的很像。” 弗雷难言笑意,“先谢谢你对我衣着的评价,不过,可不能用那种肤浅的东西称呼我。” “死亡的确被我掌握,但是。”他拿腔拿调,“等你到了我的属地,你就会发现死亡是多么不值一提的东西。” 他拿着怀表的那只手靠近朵拉咪,“拿去吧,我们或许有类似的兴趣。” 朵拉咪没有接过,怀表而已,她后面还能去矮人聚居的地方找更好看的,于是她拒绝了弗雷的示好,她现在更关心何时能够抵达陆地,于是她提问,“还有多久?” 弗雷回复:“当黎明来到,我们就能抵达彼岸。” 在沉默中,朵拉咪抵达陆地。 她离开船,打量着周围,这又是一个洞窟。 弗雷提醒:“当你准备好的时候,只需要在这儿用项链注入魔力,我会听到呼唤,前来接你。” 朵拉咪点头,随后没有告别,转身就走。 洞窟的出口在斜上方,上去需要走一条贴着山体的旋转向上的潮湿陡坡。当她走出洞窟,才沐浴在朝阳的光辉下。 对了,她想起来自己现在还挂着空挡穿着裙子,尝试换了身普通的村民服,这次成功了。 她点开地图,教堂的收留所离这里不远,因为周围没有来过,不能看见具体的道路。她沿着海岸线,朝着具体的方向行进。海风徐徐,有鱼在水面跃起,如果她现在有闲情雅致,或许可以尝试捕鱼更新图鉴,但是她有必须要做的事。于是海鸟、跃鱼和天与海的交界线都被她丢在脑后。 朵拉咪的步程很快,距离总的来说算不上多远,但还是花了些时间。村中居民的烟囱有炊烟升起,或许已经是午时。她又回到了这个渔村。 她循着记忆,找到收留所,找到了莱特维尔。他应该是在休息,不过有很多人围在他身边道谢,而他站在那儿微笑回应。 是民众中的疾病已经解决了吗,朵拉咪想到自己弄出来的那些药剂,她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用处。 有些人发现了朵拉咪,并且自发的为她让路,前几天大家都有注意到她是陪在莱特维尔身边的存在。 “莱特维尔。”朵拉咪喊他,他也适时看过来。 他看上去很疲惫,但是表情也带着些惊喜。 朵拉咪:“莱特维尔,吃过饭了吗,有些事情需要找你谈谈。” 也许是朵拉咪的话提醒了大家时间,也许是为了避免探听到重要内情而引发大人物的不喜,人们纷纷向莱特维尔道别。方才还人挤人的地方现在忽然让人觉得有些宽阔了。研究人员、医生、神父们还在忙着收拾东西,莱特维尔说:“我们先吃饭,再找个方便的地方详谈吧,这里看来也不方便。” “对,你还需要先吃饭。”朵拉咪想起来自己也有做出过食物,于是又说,“你应该也有猜到我去哪儿了,我带了些特产……”她想起来莱特维尔不喜欢吃鱼,不由得懊恼,“特产里的食物大多是生鱼片。” 莱特维尔迅速发现了朵拉咪的情绪,他温和的说:“没关系,我只是略微不太喜欢水产生物的咸腥味,你会特意给我带来说明味道很不错吧。”他眉眼带笑,“那我们先去看看特产,取餐时间并不算短,我们不着急。” 他们来到莱特维尔的房间,小教堂为了表达对他的尊敬,特意收拾出一个单独的房间给他。他其实并没有特意的需求,却也不好拒绝,住进了这个朴素却整洁的房间,当然,这个房间现在也堆满了纸张、不知名的器皿,并萦绕着廉价墨水的香精味道。 两人整理出块空地,朵拉咪搬出一个大箱子,这是之前就已经分装好的,她想了想,让莱特维尔来自己旁边,“这个箱子有保持物品状态的功效,里面都是特产,不过除我外的人用可能会需要用上魔法。” 她拉着他的手放在宝箱的开关处,尝试让他通过亲身感受的方式学会开宝箱的方法,魔法回路出现,宝箱开了。 东西看起来非常多,莱特维尔问,“这些都是什么呢。” 忘记了。朵拉咪开始想自己的行为是不是不太妥当了,她忘记只有自己能看见那些系统提示的信息了。 莱特维尔说,“没关系,之后我们可以一起给它们贴上标签。” 朵拉咪叹口气,扒拉出那些吃的。她端着生鱼片和凉拌水母,又说:“还是先去取餐吧。今天中午吃什么?” “黑面包,烤鱼,菜头汤。”他说完,伸手拎起一片生鱼片尝,“味道不错。”他笑着,“其实我现在并不饿。之前我们拿回来的东西很有用,经过大家的努力,现在病人们都醒了。” 朵拉咪蹲在宝箱前,现在莱特维尔也蹲在宝箱前,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这个大宝箱,还有这两个人,最占位置。 莱特维尔说:“这都多亏了你。” 朵拉咪很开心。 她在现实世界的工作,被分配到一个大多数都比她年长许多的同事的单位,工作时长符合规范,工作内容也值得喜欢,结束工作该回家时,偶尔会有闲聊过几句的同事道别,他们会说,‘辛苦了,明天见。’ 这是句挑不出错的场面话。只要付出劳动,就会感觉到疲劳,人毕竟还没有进化到能够离开外物就能够生存的地步,所以大家都很辛苦,一直很辛苦,仿佛直到世界毁灭也不会改变。 年轻的朵拉咪现在被一个更年轻的孩子说,多亏了你。 朵拉咪说:“谢谢。” 莱特维尔拿出一个绿色封口的玻璃瓶,“这是什么?” “是栉水母凝胶啫喱。” 他又拿出一个装有固体粉末的玻璃瓶,“这个呢。” “是深海灰蛤补钙粉。” 他按照顺序又拿出一个紫色封口的玻璃瓶,“这个又是什么?” “是海章鱼媚药解药。” 他没有继续往外拿东西了,他现在高兴地站起身。他说:“真幸运,我现在正好又碰见一个问题,而你带来的东西或许大有帮助!”他意识到自己情绪又太过外放了,继续蹲下身,把刚才拿出来的东西都放回去。他声音又变得平静温和,他说:“温特达菲,谢谢你。” 莱特维尔又说:“后天就是春之潮庆典了,你回来的正好。病人们都可以回家,大家都会带着期待迎接庆典,忧伤和不幸都会过去,你也可以感受感受这儿的风土人情。” 现在两人都站起来了,他继续说,“我原本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正感到可惜呢。” 朵拉咪说:“我在阿茨那儿知道了些东西。”她还是有些担心的看了眼莱特维尔,“你确定不饿吗,你看起来挺累的。” “放宽心,武力方面我比不上你,但是对于身体的掌握我还是有点心得的。”他很自信。 她松口气,“那现在就说说我的事情吧。” 她说:“在你们的教典里,夫妻想要分开会需要进行什么处罚?” 莱特维尔有些无法理解,他听见朵拉咪继续说,“我强奸了你,可是我却没有付出刑罚。根据你的描述,我猜测假如是普通人之间,这样的行为结果就是互相结为夫妻,你之前提出的话,对我几乎没有限制,也只是因为你本身的性情所致。” 朵拉咪的逻辑和莱特维尔一直接受的教育有很大的不同,“我伤害了你,并且一定剥夺了你的一些向往的东西吧,不然你不会哭的那样伤心。” 他呆楞住,无法吐露出任何话,朵拉咪还在说,“我不知道你们的具体情况,但是教典的设置一定有相应的原因,加上你们对纯洁性的追捧,夫妻间分开的处罚又是怎样的?” 莱特维尔听见自己的声音传出,“提出结束婚姻的那个人,需要接受身体和心灵的谴责,并向神忏悔。” 需要穿粗麻布贴身衣服,赤脚走过炽热的碳火,以向神明敬告自己的意志; 需要双手被荆棘捆绑,裸露后背接受鞭笞,以惩罚行为的恶劣; 需要浑身伤痕,披着破布和鲜血被凉水冲刷,以示自己的身体和心灵最终又合二为一。 朵拉咪说:“幸好,我回来的时机真是凑巧,不是庆典当天,也不是繁忙的庆典前夜。” 莱特维尔问:“你现在说话带有一定的句式和腔调,是在大海之中学到的吗?” 朵拉咪背包里有限制魔力的道具和鞭子,她把鞭子交到莱特维尔的手里,“让我们找个合适的地方吧,炭火与凉水,我都能提供。” 莱特维尔的心绪有变得杂乱。为什么她无法理解自己的好意呢?这让他之前的努力没有任何用处。 可是他又无法反驳她,因为他确实也有过愤怒和遗憾。 他被朵拉咪的步调带着走,可现在大家都在快乐的气氛里,哪儿都是人。于是朵拉咪问:“刑罚有要求一定要在教堂之中吗?” 莱特维尔瓮声瓮气的说:“只要有个神父执罚就可以。” 于是朵拉咪用魔法遮掩两人,并用提高速度的魔法,抱着抗拒的莱特维尔来到空无一人的海边,迅速把东西都准备好后,带上道具。 朵拉咪又问:“我不太懂布料,我身上这身是粗麻布衣服吗?” 莱特维尔说:“不是。” 朵拉咪说:“那好吧,那就这样吧。” 她脱去了所有衣服,赤裸着身体。 莱特维尔:“为什么?” 朵拉咪:“做错了事情就需要有惩戒,这是再朴素不过的道理。” 可是。莱特维尔想。可是,王公贵族却能利用权力脱逃,资本家也剥削着同这个渔村一般的大众,顶点的术士们也会有邪恶却难以拘束的研究。 她走过被海风吹得火红的炭火,浑身冒汗的走到他的面前,撩起自己半湿的头发,展露自己光洁、肌肉优美、颤抖着紧绷着的脊背。 莱特维尔握着鞭子的手颤抖不止,他的声音很大,带着几分狠意,“你这种行为只是为了满足自己!我明明已经原谅你了,你这样的行为毫无意义!” “你说的没错。”朵拉咪说:“我做事确实只希望自己舒坦。你事后是否能原谅我,这是你需要抉择的事情。我会记住自己的过失,并时刻铭记。” 莱特维尔忍不住了,放声大哭,用颤抖的手鞭打朵拉咪。 浪花的声音盖过了这一切。 一盆凉水冲刷下去,刑罚结束了。 17.礼物 2w8 9.c o m 朵拉咪重新穿上自己的村民服,莱特维尔看起来生气极了,站在一旁话都不想说,眼睛红的厉害。 村民服确实不是粗麻布衣服,但是它厚实,耐磨,很容易就擦到身上的伤口,脚上被炽烤的伤也让她在穿鞋子的时候忍不住呻吟出声。 莱特维尔想搀扶,又愤怒的抱着手站在一旁,狠狠地说:“你自找的。” 朵拉咪也没说什么,苦笑一下。 两人回到收留所后,她跟着他回到他的房间。 莱特维尔给朵拉咪搬了张凳子,一句话也没说,开始自己尝试开箱子。 箱子很顺利就打开了。 “那是海章鱼糖皮质激素口服液。” 朵拉咪一边说,莱特维尔一边做标签。 “那是水煮珊瑚,可能只能当个摆件。” “那是海章鱼媚药。” 本文首发站:la yu zh aiw u.xy z 写完后,莱特维尔去吃晚餐,朵拉咪依旧跟着。旁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也能感知到氛围不太对劲,都很知趣没有上前打扰两人。 在沉默中,两人吃完晚饭,又在沉默中,莱特维尔带着朵拉咪到了女性休息间。 莱特维尔:“过来。” 朵拉咪乖乖靠近他。 他施展魔法,朵拉咪能感受到伤口从内部往外慢慢生长,鞋子里的沙子也被顶出血肉。 “明明也不是第一次被魔法治疗。”莱特维尔说话依旧没好脸色。 “上一次在洞窟,我光顾着攻击了。” 他冷哼一声,“好好休息。”随后转身离去。 朵拉咪不由得微笑,她想,心软的小孩儿。 第二天,朵拉咪出门去莱特维尔的房间找他。 “莱特维尔,是我。”朵拉咪敲门。 “请进。” 朵拉咪进去后看见莱特维尔正在整理饰品,大多是用贝壳串成的,偶尔有几个会串些珍珠上去,桌子上还摆了些珊瑚海螺一类的漂亮东西。 “是村民们送来的谢礼。”莱特维尔站起来,把一串用白色贝壳圈成、再用鲜艳的大海螺做中心装饰的项链挂上朵拉咪的脖子。他把项链摆正,冷冷道:“明天就是庆典了,你也得入乡随俗。” “还有。”莱特维尔继续说,“你离开的时候,是不是和一个女孩儿搭话了。” 朵拉咪点头。 “她因为谈话感到不安,差点引起恐慌,已经接受过钱款方面的惩罚,但你得和她道歉。她现在应该在储藏室清点明天需要用到的物资。” 朵拉咪没想过事情会这么严重,她当时以为只是随机找了个npc搭话,“嗯,我会的。” 莱特维尔原本还想说些什么,最后也没说出来,只是无言地把她请出了房间。 道歉应该送什么礼物? 朵拉咪对这个问题有些头痛,随即又想到莱特维尔提到有关惩罚的小提示,忍不住微笑着在背包里找合适的礼物。 不行!道歉是件严肃的事情。她在心底警告自己。严肃点,不可以笑。 于是她穿过晒满床单的空间,那可能是之前病人们睡过的,再走过阴影下的墙边,最后,她看见了在储藏室里拿纸笔记录着东西的少女。 “你好。”朵拉咪出声向她问好。 少女很明显被吓了一跳,看来她很努力的在完成自己的工作,没有注意到朵拉咪的靠近。 她又是那一副有些揣揣不安的表情,“大人,请问您有什么事是需要我帮忙的吗?” “我需要和你道歉,因为之前我太过突然,是我没有考虑周全的过错,这使得你的内心产生了间隙……” “不是这样的!”少女打断了朵拉咪的话,“我这两天也在谴责自己的胆小懦弱和不坚定,这不该是您的错。” 朵拉咪突然的手上出现了一束花,那是她之前完成npc任务的时候制作的多出的道具,但是记得系统对这个道具的描述还不错。但是这又吓了女孩一跳。 简直像村子里偶尔会出现的旅游魔术师一样。少女心想。 在女孩懵懂的目光中,朵拉咪从花束里拿出一支粉红色的花,插在她的耳畔,再拉过她的手,把花束交给她。朵拉咪说:“我不知道你们这儿具体的风俗,但是明天就是庆典了,这是庆祝礼物,希望你喜欢。” 在女孩羞红脸的时候,朵拉咪又笑着把一个东西交到她手上,随后为了避免被拒绝迅速离开储藏室,脖子上的贝壳项链喀拉作响。 “道歉礼物。”她的声音很清脆。 女孩看向手中略微有些沉重的礼物,是一个钱袋子。 朵拉咪想过,游戏里面玩家的钱是通用的,无论在哪个地图都可以用。但是现在看来每个国家泾渭分明,货币体系很可能也有所不同,那么玩家的钱或许也是一种处在不可知状态的匣子,只有当你使用时才会体现出具体的价值。 “里面有价值一万铜币的钱,当你需要的时候伸进袋子取用,它会在这限定额度里,出现你需要的数值的钱币。”这是朵拉咪对希塞斯汀的“赐福”的一点底气。 “大人,不可以!这太贵重了,这不是我可以得到的!”女孩激动的冲出来,她脸上淡淡的雀斑随着脸颊耸动,棕色的头发和那朵浅粉色的花儿相得益彰,“罚款是对我的惩罚,您的行为是对我的虔诚的侮辱!” 朵拉咪有些头大的挠挠头,她果然无法像莱特维尔那样处理得那么自然,随后又试着模仿着说些动听的话,她说:“你可以认为这是神给予你的考验。当你觉得有必要的时候,用那笔钱,做些值得的事吧。” 女孩儿攥着钱袋子,脸上的红晕始终没有消去,她听见朵拉咪说,“认真的女孩儿,我相信你拥有的虔诚的心,相信你一定会做出最合适的抉择的。” 朵拉咪离开了这儿,对她而言终于是解决了一件烦恼的事。 她又跑去找莱特维尔,在帮工的告知下,在教堂找到了他。 他正在准备明天要用的祈福用的圣水。 水浸泡了城里运来的鲜花,再进行一大段的祷告,最后进行神圣魔法的释放,以达到净化。朵拉咪则坐在礼拜的长椅上等待,并关注着他的背影。 光透过彩窗,照向戴着没有雕刻五官的面具的神像,照在穿着洁白服装的他的身上,银白色的柔软发梢摇晃,他站起了身。一旁的牧师上前似乎在询问什么事情,而他转身,轮廓流畅的侧脸显现。 看上去忙完了,也可能还有下一个阶段的事情需要忙。朵拉咪想,她不好上前打扰。 随后莱特维尔转身,在朵拉咪的目光里,他发现了她。 他又和牧师们说了什么,朝着她走来。 “有什么事吗?”莱特维尔问。 “你忙完了吗?” “待会儿还要净化装饰圣船用的道具。” 朵拉咪想,弄完差不多也到吃饭的时间了。 莱特维尔沉默了会儿,又说:“下午,我还要去检查捕捞欧什亚章鱼的那一范围的海域。” 待到下午,两人一起走着。又是海边,从这儿可以听见远处人们装饰渔船的欢声笑语。 朵拉咪把上午和少女道歉的事情说明了,她扭着头偷偷打量着莱特维尔的表情。但是或许是成长经历造就的缘故,她偷看得不够隐蔽,基本上算是明看。关于这一点莱特维尔不知当不当讲,随后决定不讲。 朵拉咪又说了阿茨的事,说这个家伙正计划着伙同代表死亡的那个邪神,企图逃出大海的牢笼,吞噬大陆。 她又说了自己见到的两个阿茨的下属,并且说了从美丽那儿听到的、可能的欧什亚章鱼毒素的成因。 莱特维尔表情从邪神那段开始变得严肃,听完后掌心拍脸,他说:“明天就是庆典了,你可以稍微放松些。过的开心点。” 随后又是一段无言。 两人沉默着直到莱特维尔检查完,准备回去的时候,朵拉咪出声说:“你伸手。” 莱特维尔照做。 他被扯着弯下腰,戴上了色彩缤纷的花环,沁人的香味萦绕在鼻尖。 朵拉咪说:“道歉礼物。” 他直起身,手不自觉用力,他问:“你又在道什么歉。” 她笑着没说话,把那只紧抓住她不放的手抻开,往上又放了个不大的礼盒。 “这又是什么?”他疑惑不已,“节日礼物?” 她依旧没说什么,忽地放开他的手,迅速的跑开。 莱特维尔被弄得一头雾水,忍不住也不顾形象跟着跑起来。 “温特达菲!不要跑!回答我!” 和平又热闹的一天结束,春之潮庆典开始了。 太阳刚升起人们就开始庆祝,年轻的男女们头戴贝壳、海螺的礼冠,脖子上也戴着五颜六色的贝壳项链,为首的两个人抬着鱼尾的神像,从村头跑到村尾,那些年轻男女们跟着,并向路过的家家户户挥洒碾碎后的贝壳粉末和鲜花,寓意着今年也是拥有冉冉生机的、物产丰饶的一年。跟在其后的是莱特维尔,他走到一户,便会用棕榈叶沾上圣水,为其赐福,既是洗去前些时日的不幸,也是祈愿未来的安定。人们则跟随在他身后,意图能够沾染上更多的神圣光辉。 神像被抬上那一艘装点着藤叶做的渔网、珊瑚、海螺、贝壳和鲜花的渔船。在那成堆的装饰里,还放上了不少的小像。所有的这些都是过去的日子里大家分工一起做的。 健实的大人们在这时也出场了,无论男女,大家一起出力,把这艘满载的船推下水,几个动作矫健的渔民把这艘圣船开远后,便跳水又游了回来。 大家伙都庆祝这一刻,人们不再需要考虑是否有大人物在,大家欢腾着,交错着,人群就这样穿过站立着的莱特维尔。 “他们看起来真快乐。”朵拉咪站在莱特维尔旁边说。 “这说明我们努力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他语气温和,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像一具神像,但是头顶着的鲜艳花环又让他看起来少了些距离感。 有牧师从莱特维尔手里接过碗,想让他也轻松些,现在他的双手空出来了。 人们拿出乐器,有手鼓,有用贝壳制成的响板,有些家里有底蕴的拿出了吹奏乐器,众人的音乐富有节奏而有热情。有的人开始轻声哼唱,又变成合唱。他们唱着捕鱼满载而归时会唱的歌,又唱起赞美神明的诗歌。 富有活力的人们伴着音乐动起来,他们叁叁两两拉成圈跳起来,小圈又变成大圈,在晨曦中,祈愿着今年将会顺利,奔腾着直到明年,时间将会像那艘一往无前驶向大海中心的船,不会回头。 朵拉咪看见了那个少女,少女脸上的表情不像之前看见的那样怯懦;也看见了之前遇见的那个父亲,他亲密的和一旁的女人欢笑、转动,那是他的妻子吗? 她又在想,像莱特维尔这样的人,城里更高级别的官员贵族理应会来邀请,但随后她又明白了原因。 人们那样快乐,热闹的氛围像要洗去悲伤。 朵拉咪的左手腕开始发烫,但那儿空无一物。她查看自己的背包格,果然是弗雷给的那条项链。 这是在催促自己吗?她想。 莱特维尔问:“温特达菲,怎么了?” 朵拉咪回答:“我得走了。” 她前往那个停船的洞窟,莱特维尔也跟上。这附近已经没有人了,她便说自己同死神也有个交易。 “在他那儿我应该能找到和我的目的有关联的东西。”朵拉咪这样告诉他。 莱特维尔说不出话,他现在更多的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他没有任何理由能够挽留眼前的人。 朵拉咪一靠近那个位置,便出现了一艘黑漆漆的船,弗雷这次并没有来,船上空无一物。 她靠近船,村民们的歌声热闹得这儿也隐约能够听见,她似乎也被这热情感染,向莱特维尔说出来自己最真挚的话。 “这个世界对我而言都是虚假的。”她回头看他,“但是现在我承认你的真实。” 她踏上了那艘载满恐惧和死亡小船,她说:“我会祝福你,祝你能够始终贯彻自己的意志,并自由。” 船驶远了,莱特维尔注视着她的离去。她拿起挂在脖间的海螺,笑着贴在耳旁。有白色的雾突然出现,遮盖了船的影子,随后只留下平静的水面。 他从腰带缝的口袋里拿出那个礼盒,拆开后发现是一串项链,制作的技术不算生疏,白色的小贝壳串成一圈,中间是金线掐丝悬挂的蓝色的魔法石,纯度高到可以在这散发莹莹光辉,能量的线体在其中游动。 他想,原来是离别礼物。 18.死灵之城 朵拉咪百无聊赖的坐在船上。她从目力尚可以看见的环境,一路进到黑暗,直到现在又可以看见飘逸着的光团。一些蝴蝶大小的不知名虫子会去捕捉这些光团,被捉到的当场就会被吞吃掉,其余的则会消失四散。或许这艘小船有着什么屏障,那些虫子只敢在一定距离里绕着飞,不敢更进一步。她观察那些虫子后发现,它们都是小小的骷髅,透明的翅膀从肋骨中心所在的结晶核心延展出来,吞吃剩下的渣子像仙子的光尘装点透翅。 再往前走,水面便又显现了出来。一开始还很浑浊,逐渐变得透明,随后她发现在这下面还有一条路。 对那条路而言,河流宛如天穹。 天上的河安静流淌,而地上无数的宛如蚁群的存在们叫苦不迭。他们的种族、长相、损坏程度、年龄等各有不同,唯一相同的便是遥遥无期的路的尽头。 从朵拉咪的视角看去,这条蜿蜒向前的长道还有许多分支,像一条巨大蟒蛇的骸骨。受苦的存在们大部分都会沿着道路前行,但也有不少会被分支尽头的怪物们引诱、蛊惑、吞食,吃剩的残渣摇晃着上升,变成她看到的光团。 相较于陆路上的拥挤和缓慢,朵拉咪乘着小船很快到了弗雷的属地,并近距离感受那震撼人心的看不见尽头的围墙。 现在,黑夜变成忧郁的阴天。 巨人的骸骨看守着巨大的、满是尸体残骸的城门。他盘膝坐着,同那城门一样高,穿着漆黑得像被火烧过一般的盔甲,裸露的肋骨间可以看见燃烧不完全的心脏缓慢跳动,灰烬的火星呼吸一般活跃在那血肉之上,当他活动,呼吸的火星就会像熔岩一样裹挟残存的血肉。 他感知到河道上有船过来,或许还保留活着时候的习惯,他转着头用黑洞洞的眼眶注视着船。 在快碰上墙体时,船停了下来,他也伸手拿起船前方的小块墙体。不过,小是因为和大城门比对,实际上巨人拿起的那块和人类城市的城门一样大。 如此巨大的存在足以让任何人注目。 底下嘈杂的声音变得更乱,原来是他们也发现这儿也开门了,争先恐后的朝着这边奔来。 有只双腿从膝盖处整齐断掉、头壳裂开、露出大半摔烂的脑子的有翼人一马当先,想要凭借速度飞进去,却被黑盔巨人用另一只手的两根手指头碾死。 还有个强壮的巨人,他攀爬上来,剖开的肚皮里洩露的肠子跟着甩动,他的体型大小是朵拉咪曾经在游戏里见过的水平,这让她有些安慰。黑盔巨人实在大得惊人,很容易扭曲巨人这个种族给人的印象,不如说那真的是巨人吗? 外骨骼破损严重、翅膀姑且完好、飞行还算稳定的虫族;可以踩在墙体间的缝隙行动、大角只剩根部、浑身浴血的羊型兽人;浑身粘稠可以沿着墙匍匐上行、长满脓包的类史莱姆怪物;纤长臂展和腰侧长有飞蹼、曾经朵拉咪击杀过同族、躯干皮肉要落不落的蜥鼠野兽……他们成群的涌来,想要尽快进入城内。 但是,黑盔巨人的手迅速动作,伴随着心脏呼出的灼热白气,飞着的死灵被一把拍落,像陨石一样爆炸式摔入拥挤的队伍,墙上的也根本躲闪不及,被一掌拍成残渣。 死灵的队伍们终于胆怯了。 船又动了起来,穿过隧道,驶出出口,朵拉咪发现了,城墙也在进食。 待到这时,她才注意到天空的星体,和日常看见的太阳不一样。 这儿的天空上挂着的东西,中心发散着刺目的光,最外围却环着一圈黑。 “尊贵的客人,那是黑阳。”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家伙突然出声,他不需要依靠任何工具,就可以在河上行走。他也是一身黑色,但是看得出来隐隐绰绰的绣着精细的纹样。他恭敬的跟着船行进,并给朵拉咪讲解,“黑阳不会有日升日落,所以很难感知到时间的变化。等过了一定时间,这段时间在这儿算白天。白天时间过去后,黑阳像熄灯一样,转变成黑色中心白色外环,待到再次变换的这段时间,在这儿便算夜晚。 这儿永远是阴天,能感觉到的只有忽明与忽暗。” “什么时候开始跟着的?”朵拉咪问。 “从您进来开始。” “我去哪里可以见到弗雷。” “大人现在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在您与大人见面前的这段时间,都由我陪伴左右,您可以称呼我为刻罗伊。”他一只手放在胸前,一边半鞠躬一边微笑,“接下来请让我带领您,了解这座冥神大人的空中庭院。” 船跟着他转弯。 朵拉咪也想试试看下船,被他制止,“朵拉咪小姐,除了得到冥神大人许可的下属,别的任何存在都会掉下去。请小姐多加小心,倘若您跌落到地上,那些庞杂的死灵们顷刻间就会将您污染。” 第一个地方,是死灵们进城需要经过的审判庭。 端坐在露天的审判庭中的官员们,在黑阳的注视下进行审判。 现在正有一名死灵进来,他是一名年轻的猫科兽人,除了头颅外的血肉都被剥离,只剩下丝丝组织遗留在骨架上面。 “新入城的死灵,首先需要测量心脏的重量。”刻罗伊在一旁给朵拉咪讲解。 但是这个年轻兽人的身体没有心脏。 “你的筹码不足。”站在黄金天秤旁的辅佐官说出结果。在一旁等候的多目大犬一跃而起,把这个失败的家伙吃了个干净。 接下来是一个老人,从外表上看,他应该是寿终正寝。 他进来后,先清清嗓子,未等辅佐官指挥,他就高声背诵些类似诗歌的东西。 “啊!冥界的诸神。”他表情陶醉,“我走向死亡,即走向自由;我来到冥神的宅邸,即来到飞升的灵庭。我是人民的英雄,是天地间的宠儿,是无法接受不公平审判和冤屈的正义精灵! 我推开象征黑暗的大门,意欲重见天日,获得新生,所有的神都将为我的复活欢呼鼓舞,就像为自己的同胞!我将带着麦穗和权杖,成为冥神殿堂中最虔诚的祭司,我将……” 他的演出还没结束,那只大狗不耐烦的扑上来一口吞掉。 “这是人类那边很常见的刻在棺木上的经文。”刻罗伊普通至极的脸上扬起讽刺地笑,不过奇异的不讨人厌,“他们以为可以作弊,唱些有的没的,以为说些好话就可以得到审判官的欢心,从而被从轻放过。”他讲解着,却又像在表达自己,他说:“烦得要死,还难听。” 又有一个无头的、保留原型态的龙跌跌撞撞的走进来。坚硬有抵抗力的鳞片在辅佐官的手下比松软的面包都不如。 他肥厚的心脏被放上秤盘,比砝码重了许多,于是他被允许进行下一步。 挖出的心脏被在一旁等候的另一位辅佐官端走,进到一间不露天的屋子。 “那是放置用的屋子,被剖下来的东西会在那儿分门别类,再一起送到城市中心。”刻罗伊说。 高高在上的审判官在这时候开始诘问。 “你是否愿意奉献你的血肉,供养辛勤的仆从。” 无头龙无法出声。 “这算他默认。”刻罗伊解释说。 “你是否愿意捐赠灵骨,让奔波的宠物享用。”审判官继续问。 无头龙无法出声。 “你是否愿意无私付出,为至高的冥神耗尽最精魄的魂体。” 那只无头的龙,依旧无法出声。 于是辅佐官们上前隔着鳞片切割龙最优质的脂肪、肌肉、内脏;多目的狗在一旁咬出弯曲的脊椎;审判官的副手用黑色的无法弄脏的布,在心脏往下、肚脐往上的位置里捏出一块结晶,放上黄金的托盘。 龙变成了软塌塌的一团,碎肉被留下来的外皮包裹,摇摇晃晃的走出审判庭。有些长相东拼西凑的家伙们围堵它,不过无法破坏那层坚硬的鳞片,只能从明显的心脏伤口里随便挖出些什么。 这样的审判庭,还有数个。 朵拉咪问:“这便是死亡后的灵魂的入城仪式吗?”她觉得这儿真恶心。 “朵拉咪小姐。”刻罗伊微笑,像一个最敬业的侍从,“死后的灵魂也是有价值的。这些不过是为了供养这庞大的城池,让每一个存在都能够为其付出,城池自然也会反哺他们,给予死后不会消散于世的权利。” 刻罗伊又带着船行动,但朵拉咪已经对旅游观光没多少兴趣了,她开始打量环境。 水平面与灰色天空的交界线,可以看见唯一的小点一样的建筑物,朵拉咪想,那里估计是弗雷住的地方。 高大的城墙把这片区域环绕,再如何使劲也只能看见天边的一条线。 水面下的建筑看上去也分区域划分,很有可能是以族群为根据。 底下的人东奔西走,形态各异,有的能看出明显特征,有的却像筋与肉的集合怪物。 朵拉咪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个世界所有死去的灵魂都会来到这里吗? 她问,“这里会不会有什么生存空间的危机?” “冥神大人偶尔也会尝尝边角料。”刻罗伊回答。 “这是哪儿。”朵拉咪问。 现在到了一个类似集市的上方,无数死灵在其间叫卖、交易。 “这儿是您不需要看的地方。” “接下来又去哪儿。” 刻罗伊打算为其指向,他高兴于贵宾重拾的兴趣。朵拉咪也趁着这个空隙,翻身下船。 尊贵的客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溜走,这是自己的失职。他被吓得忘了思考,变出双翅飞扑上去想捉住她,但被给予的行走在河上的殊荣此时却成了阻碍的屏障。 黑色的发尾从他慌张的脸上扫过,她的身影消失在死灵集市的棚顶间。 明明已经看见了陆上的血腥和混乱,身为冥神的座上宾,为什么还会去那污浊不堪的地方呢? 刻罗伊想不通,也正是他的鄙夷,给了朵拉咪这个破绽。 他趴在河面,羽毛轻飘飘落下。 高挂在天上的黑阳的日晖不着痕迹的转了圈。 刻罗伊开始沉入水中,他掉了下去,片片羽毛飞扬。 19.伊卡洛斯 朵拉咪从天而降,砸破了一个小摊贩的棚顶,在众死灵惊愕的目光里,她挣扎着磕了瓶治疗药水,把只剩一半的hp值补满,伴着慢慢回复的伤口,她踉跄着爬起。 忘记穿防护类服装了。她摸着身上破破烂烂的村民服想。 短暂的打量周围,这与在上空看见的宛如玩具造景的景象有些不同,当身处其中时,入目都是氧化的血红色并交杂着淤黑。 被砸破棚顶的摊主正垂着头,小心的用愤怒和警惕的目光看着她。这个左手残缺的摊主并没有上前和她理论,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朵拉咪上前尝试交涉,想问问这儿有什么是有价值的东西,可以让她进行补偿。摊主紧张的忍不住后退,她觉得应该是自己突然掉下来,并且看起来和周围格格不入,所以才把对方吓得够呛。 她还没开口,有死灵从背后偷袭她。 她躲得很快,那些攻击回转不及,都向着那个摊主的摊子去。摊主迅速回击把那些死灵打回,看来他也有一定的攻击力。 被回击的死灵们也没打算和摊主继续争斗,他们目标明确,继续向着朵拉咪进攻。 什么情况。她一头雾水。他们看自己像在看什么很好的储备粮,又或者是杀全家的仇人。 无论怎么样,现在不是什么打架的好时机。她这样想着,转身就跑。 越过形态各异、眼神不善的死灵们,她目光不停扫视,灵巧窜过有些狭窄的过道。除了最开始的那些死灵,还有些路过的家伙也浑水摸鱼,朝她攻击,随后又继续干自己的事。有些摊贩正在售卖长短不一的骸骨,堆在不知道什么材料做成的袋子里,小心放在摊子旁,像个路障,朵拉咪长腿一迈,轻巧跳过去。再矮身躲过串起悬挂的内脏,还有横在路间一排排的带有彩绘的面具。 她好像跑出了集市的范围,来到一片稍微算空旷的地方,那些死灵还在跟着。那点空旷也给了他们攻击的空间。 他们挥舞着武器,其中一只身形崎岖的虫族张嘴,接连吐出几道毒液,朵拉咪迅速闪身。她现在不方便换身有增益的衣服,魔法攻击的准头稍有下降,也许是场地影响,攻击力和之前对比也有所不足。攻速太低了,她盘算着想,敌人的武器或许可以抢过来用,但是不知道具体效用的话反而容易拖后腿。有只和城门处见过的类似死状的有翼人,趁着吟唱魔法的时间扑上来想用坚硬的喙啄烂她的头。 朵拉咪眯着眼正准备躲闪,有个家伙从隐蔽处窜出来,一把抱起她闪身跑开。 刚刚还眯着的眼睛陡然睁大。 抱着自己逃窜的家伙看上去像人类,他有着一头绿色的头发,在这个血肉构成的世界里显得分外不同。他的脸上戴着和在集市上看见的类似的面具。 氧化的红色、绿色、蓝色扭曲缠绕着,绘在骨头和皮革制成的面具上。透过孔隙可以看见一双拥有璀璨金色的眼睛。 “你干嘛。”朵拉咪问。 “帮你啊。”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我不觉得自己会被击败。” “我知道,我只是好心帮你脱离那个境况。”他拐了个弯,身后的死灵们距离被拉开了。 “像你这种身体完好无损的人,一般都会被当成审判官之类的官员。刚刚那一批死灵应该刚来不久,对审判官的恨意还不能好好收起来。 ”他身形不算高大,但是抱着朵拉咪跑却一点也不吃力,轻松的声音还带着调笑,“你从天上掉下来,看起来怪像个神话传说里会出现的东西。” “在这种环境下你还喜欢神话故事吗?”朵拉咪反驳。 “不过是死灵的世界,总要找点东西打发时间。”他轻笑,“在这儿其实和活着也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也不过是大家特别擅长掠夺而已。”他又拐了几个弯,身后那些死灵被彻底甩掉了。 “那你为什么好心要帮我。” “只是你看起来特别有价值罢了。” 又是价值。朵拉咪想,这里似乎很强调赎买,每一个来到这儿的灵魂都可以进行买卖。你自己不再是你自己,而是一个行走的货物。 “怎么了,我刚刚说的话太直白,让你不开心了?”年轻人关切的问。 朵拉咪的表情有些低落,“我只是单纯很讨厌这里。” “没关系。”他说,“你不是一定需要适应这儿。” 他抱着她进了一个建筑物的院子,然后放下。 之所以称呼建筑物,实在是这用分不清种族的肢体血肉构成的房子,让人不知道如何形容。 院子围墙上未压实的虫子节肢还在挥舞,脚上触感和外面的道路有所不同,朵拉咪低头查看,脚不自觉碾磨,是像头发和类似皮肤的柔软材质构成的地砖...或者是地毯?她不知道怎么叫。 用巨大白骨结合虫子外壳组成的柱子排立支撑,厚重的混杂不知名肢体的屋顶上也装有直向着天空、时不时又会摇摆甩动的武器,看上去应该也是从什么生物上移植下来的。 看上去这儿应该防备很严实。朵拉咪想。 屋内不时传来丁零当啷的声音,火焰的热浪带着血腥气从里向外扑涌而来,穿过八个可以看见的由鳞片装饰的方形窗户,直冲她的面门。 从来到这个死灵的城池起,这里的一切她都不认识,并有着强烈的抗拒,原本担当信息传达作用的系统现在像失联了一般,她明显能感觉这儿有什么不同于人世的独特量场。 绿头发戴面具的年轻死灵拉着她的手直接进去。 里面是个裸露有穿心空洞的上身、皮肤有多处缝合、没有半点毛发的矮人的死灵。他的肌肉大块鼓起,正用着巨锤制造着什么,火焰魔法不时出现,给这不算整齐的灼热空间持续加温。 “铛——、铛——” 在不间断的敲打声和如灵蛇般扑腾的火焰里,他头也不转的问:“你又来干嘛。” 他肌肉峥嵘,血管突起,右手仿佛拥有扭曲苍穹的力气,一锤落下,连火焰都被力风隔开犹如神明分海,随后,经千锤百炼的武器被放入冷水中。 “而且,还带了个新的家伙。”他转身说道。 朵拉咪戒备着周围的一切,而绿发死灵轻松的声音响起,“她很不一样吧。” 他说:“她是完整的。” “如果只是没有被取出过东西,身体完整,那些官员也一样。她没什么特殊的。”矮人回复。 “她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矮人没有眼球,却能够敏锐的感知周围的事物,他准确的看向朵拉咪,脸上交叉的缝线在火焰映照的阴影里像扭曲的笑。 他问:“你还能回去吗?” 朵拉咪反问:“你打算做什么?” 他嘴唇缝线没有对齐,但扬起了蜈蚣一般笑,他说:“或许我们可以详细聊聊。” 火焰的热气透过窗户和烟囱喷薄而出,屋顶的节肢武器颤动,仿朝着天上高挂着的透明天空发起攻击。 刻罗伊贴着那层水幕飞行,那层透明天穹可以隔绝底下蚁群般的死灵们的视线,但他现在已不再拥有殊荣。 再次杀掉一批疯子一样袭击他的有翼人团体,他继续在天空盘旋,企图在不落地的情况下能够找到那个任意妄为的朵拉咪。 他不太聪明,却也知道冥神大人惩罚自己原因。 他的体力还算充沛,毕竟曾经也进食过许多富含生命力的血肉,那些都是他身体的燃料。 或许这并不是惩罚。他在心里祈祷。毕竟自己应该算最早来到大人身边的灵魂。 或许大人是对自己的实力足够肯定,觉得他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或许自己真得落地。他盘旋着,企图给自己做个计划。 密密麻麻的真烦,先从之前看见的那个被砸破的洞开始找吧。 翅膀扇动,他想着走一步看一步,寻找合适的落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