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是你(NPH)》 1.1我怎么会在这里? 1.1 公司食堂里,夏知南和叁个竹马、一个室友在吃饭。 刘溪娴熟地把营养餐加热、分餐。 所谓分餐,其实是把营养师搭配好的餐点重新归类为“夏知南爱吃的”和“夏知南不要吃的”。知南不吃的,由他和林沂、祁山解决。 营养餐,其实是病号饭,清茶淡饭、布衣蔬食。知南坐在餐桌前,恹恹的,显然对面前的饭菜提不起兴趣。 刘溪耐心摆盘,笑声爽朗:“我给你整得特好看、特好吃哈,南南。” 知南没应声,反而扭过头、看着后桌出神。邻桌的女孩都是熟人,见知南看过来,大方地与她分享。其中两个女孩已经舀了还没动过的肉菜递过来。 知南倒也不客气,挑离自己近的吃了一口,嘟囔着嘴道谢,然后乖乖转过身、开始扒拉自己的病号饭。 知南并不讨厌清淡的饮食,而是真的没食欲。 她餐盘里的菜码成一座小山,在旁人看来都是很夸张的份量。 林沂坐在知南左边,金丝眼镜掩住眼底的情绪,温声道:“南南,豌豆再分我一点吧?” 听罢,知南立马从自己的餐盘里夹了一大把豌豆给他,“给你给你”。 “今天的豌豆,确实有点硬。”林沂语调平和、令人信服,似陈述实情,不带一点私心。只有嘴角那抹浅浅的笑,与平日别无二致。 “就是呀,你看这根,须须好像都没剥干净。”说着知南就把一根豌豆须往前一甩,正好落在刘溪的餐盘里。 刘溪一顿,便拍案而起。他拿起手机就开始嚷,要找厨师算账,而后被祁山拦住。 祁山面色沉静,仅眼神示意。 刘溪再望过去,只见知南虽然嘴上吐槽,但依旧完成任务似的、一口一口吃掉了她的那份餐食。 几个人都在心底稍稍松了一口气。 知南的叁个竹马,身材颀长,矜贵孤高,举手投足间与这简单朴素的公司餐厅格格不入。 然而,存在感最强的还是夏知南。在她身旁,其余人皆相形见绌。 知南总是能在众生中虏获所有人的瞩目,自然,也牵动着祁山、林沂和刘溪的一切心绪。 同座还有一个女孩,是夏知南的同事,也是她的室友。 当林沂找到她,麻烦她在这段时期与他们一起用餐时,她几乎没犹豫,爽快应下。 于情于理,都是为了夏知南。 其实,她们认识也不过月余。但夏知南就好似一泓清泉,沁人心脾,令人不禁心生好感,更是轻易地、莫名地激起人心底的怜惜和保护欲。 知南明眸皓齿、平易近人,知礼而不越距。但凡再熟悉一些,她毫无遮掩的真挚、纯粹,连小脾气都娇俏可爱、讨人欢喜。 但尽管是相识不久的室友,都能看到知南笑颜下,时常出现似有若无的愁绪。 现下,她的眼底更是少了几分生气,时常表情木然、眼神空洞。 “我怎么会在这里?”知南突然问。 大家一怔,又失笑道:“又不记得了吗?” 知南也跟着笑,没留意到他们眼里的心疼和担忧,追问:“嗯哈哈,我是被调遣的?” 林沂用纸巾给知南轻轻擦唇角,慢慢告诉她:是她自己申请的派遣,还瞒着其他人。因为他们几个吵架了,知南想避开矛盾,走为上计。她的惯用伎俩。 知南冷汗:确实是我会做的事。 “那我现在都生病了,还在继续出差吗?”她又问。 “你说既然做了就要负责到底。”祁山回答。 知南冷汗:确实是我会说的话。 — 1.2生死未卜。 说是生病,但理论上来说,是事故。 当时,夏知南临时申请了地方出差,趁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已经一个人偷摸溜到别的城市。 地方条件虽不太好,但至少提供食宿。 叁伏天,夏知南一个人宅在宿舍里都感觉有点中暑,迷迷瞪瞪的。 她不知道是宿舍通风不好,设备老化、燃气泄露。 好在室友及时发现,火速把夏知南送医抢救。 救护车上,室友拿着夏知南的手机,想通知她父母,但翻了叁圈手机联系人都没找到。 室友哪知道,夏知南根本没把爸妈号码存在通讯录里。 因为夏妈认为不把家人电话存手机里可堤防有心之人。 夏知南很听话,从小就背熟了父母的手机号。长大后虽然觉得这个理由颇为荒谬,但依旧保留了这个习惯。 焦急的室友联系不上夏知南的家人,便点开通话记录找线索。 但夏知南近期的通话几乎全是未知号码,以及好几十个、不同号码的红色未接。 室友第一反应是:夏知南真的好倒霉,中毒送医,还惨遭电信骚扰。 这些“骚扰电话”都是已存联系人,每个联系人还存了不止一个号码。 室友疑惑不解。 事态紧急,她挑最近的一个号码回拨过去。 于是林沂,以及当时和他在一起的祁山最先收到通知。 室友这边刚挂,正好刘溪又打了过来,于是她把情况又复述了一遍。 室友至今记得,人高马大的叁个人,赶到医院时脸色煞白、六神无主的模样。 她也很后怕。要不是她临时折返回家、及时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和林沂他们几个通话时,夏知南正陷入昏迷、生死未卜,连她都被吓得不轻,更何况是夏知南的亲友。 所幸,抢救及时,夏知南只是轻度中毒。 夏知南醒来后,一度精神恍惚,整个人仍在犯迷糊。 几个人都怀疑夏知南因药物反应、创伤留下了后遗症,又抑或是选择性逃避、间歇性失忆。 但好像又并非如此。 她经常愣神、偶尔反应迟缓,但平日又与常人无异,更是没有忘掉任何人。 几天后,夏知南想回去上班。 现在这份工作,是夏知南硕士毕业后自己找的。 夏知南为人正直,做事努力认真,甚至有些偏执地要强,一点儿没依赖家里。 父母很欣慰,尤其是知南的父亲,支持女儿自己去闯一闯。 既然夏家父母都没干预,叁个发小也不好明目张胆地插手,即便他们对夏知南朝九晚五的工作不满已久。 但如今出了事,叁个人正好借题发挥,在夏知南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把公司“开”了。 他们不敢和夏知南坦白,趁她还晕头晕脑的,半强制地要求她必须静养,哄她公司批了长期病假。要是实在放不下手头的事情,也可选择远程办公,甚至天天跑到公司食堂陪她吃饭。 _ 1.3她低垂眼睫。 叁个发小在这个城市找了一个落脚处,夏知南出院后就被接到这栋小楼暂时休养。 那天,夏知南在落地窗前,看见了站在楼下的慕云。 他被拦在了院落门口,与几个黑衣保镖起了争执。 慕云眉目英挺,面目肃杀,凌厉的下颚线、额上暴起的青筋清晰可见。 他脸色铁青,却稍显憔悴。 夏知南低垂眼睫,神色淡淡,目光一直没从慕云身上挪开。 叁个发小站在夏知南身后,谁都没有说话,只是沉下了脸,不自觉攥紧拳头。 好在,良久,她亦什么都没说出口。 本应让几颗悬着的心堪堪落地,但不安仍然充斥着他们的脑袋。 夏知南出神的频率越来越高,发呆的时间也逐渐拉长。 若他们谁蹲在夏知南跟前,握着她的手轻唤,夏知南总还要一段从回忆里抽离的时间,再慢慢定焦眼前的人。 她还是会对他们轻轻微笑,但没有了往日眼里的灵动俏皮。 甚至看见了慕云,夏知南表情依旧木讷,眼神毫无波动。 巨大的恐惧与悲痛爬上几个人的心头。 他们真的怕,怕一场意外,带走了知南的神智、喜怒、悲伤。 叁个人时时守在夏知南身旁。 大多数时候都是他们说话,知南静静听着。 直至有一日,夏知南脸上终于久违地出现了露骨的情绪。 ——她前男友也闹到了这里。 祁山他们还没来得及赶走这个人渣,夏知南就看见了那副嘴脸,即刻厌恶到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当天,夏知南提出了要求:无论如何,不要让她再看见这个垃圾。 叁个发小倒是挺开心的。 知南的表情终于多了一丝可爱的生动。 1.4拨云见日。 夏知南和叁个发小飞回了他们长大的城市,再转车前往刘溪家的森林别墅。 祁山亲自开车,车子平稳地开进盘山公路,驶向密林深处。 夏知南自小严重晕车,往往在得知有车程计划时,胃里就开始翻滚。 多亏了家人和叁个发小的宠爱,练就了一手稳定车技,才让她的二十多年的车程旅途舒坦些。 也是拜他们所赐,夏知南被惯得日常出行只有坐他们驾驶的车才不会吐,更是没考虑过自己考驾照。 迭嶂层峦,窗外一抹抹浓绿飞掠,车内是轻缓的和弦曲。 夏知南现在状态还不错。 她倚着车窗,表情放松且安心。 用“大难不死、劫后余生”概括虽有些夸张,但夏知南确实因祸得福,突然得了空档,好好休息、细细复盘。 刚出院那会儿,她还有点迷糊,经常处于一种睡了太久、无法辨析梦境和现实的恍惚状态。 一旦醒悟现况,脑子又变得前所未有的通透。 夏知南开始一点点、捡起以前被她忽视的那些情绪和感受。 于是这段时间,她总是花很长时间,整理繁杂的千头万绪,一不小心就久久出神。 沉淀、省悟是个持久战。 “鬼门关走一遭”的经历却生生推了夏知南一把,强制加速、拨云见日。 虽然不至于即刻醍醐灌顶、大彻大悟,但现下,夏知南的心境总归不一样了。 发小们坦白“夏知南现在是个无业游民”,又哄着要带她去度假,她首先想到的只是回到家乡,那个她从小长大、充满安全感的地方。 于是夏知南点名刘溪家的别墅,他们四人童年回忆的森林。 叁个发小自是百依百顺,不过只有刘溪最兴奋。 祁山和林沂没说什么,在夏知南看不见的地方阴沉着脸。 好在现在夏知南看起来心情挺好,眉眼动人,眼眸摇曳着温暖柔和的光点。 她总能瞬息感染旁人,祁山和林沂的心软成一片,随即又将那些负面情绪抛诸脑后,不忍打破这个美好的瞬间。 一如既往,知南在看风景。 他们,在看知南。 2.1她才不怕特立独行。 上学时就常有人问夏知南,为什么没谈恋爱? 甚至身边有叁个竹马,竟一个也没交往? 夏知南也很奇怪。 她很奇怪怎么老有人问这种问题,谈不谈恋爱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到要把婚恋时时挂嘴边,作为见面问候、定为价值标准? 小时候的夏知南不知道如何概述这种现状、提炼这种情绪,她只觉得怪异。 直至有个同学,刚认识就阴阳怪气问知南:“你那么好看,交过几个男朋友啊?” 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又斜睨着说不信。 而后,这人总是主动凑过来和知南“交朋友”,但背地里又大肆编排、嘲讽她。 夏知南再怎么不会看眼色,都开始对这种人、这种事心生厌恶。 而随着年龄增长,夏知南母亲对女儿的人际管理、主要是异性交往,愈加严厉,动辄草木皆兵。 多年后的夏知南倒是能理解当年妈妈的煞费苦心,自己要是有个宝贝女儿肯定也整天都提心吊胆的。 但青春期的夏知南还不懂,面对妈妈叁天两头的质问和猜疑,只觉莫名其妙。 妈妈怕她谈恋爱,某些同学也“怕”她谈恋爱。 …… 烦。 夏知南从小时候起就是特立独行的孩子,她很早就想明白自己的生活是自己在过,而不是其他无关紧要的、指手画脚的人。 她不怕成为“不一样”的人,她怕的是麻烦。 她拒绝了所有告白者,干脆利落。 她向父母、向周遭、向自己保证:绝不“早恋”。 “早恋影响学习”对学生时期的自己来说,真是个完美的托辞。 2.2我喜欢你。 至于叁个竹马,夏知南更是懒得多做解释。 她至今不明白,为何但凡不同性别的两个人稍微有点联系,就一定会被人判定为性缘关系。 捕风捉影的事儿,也能被传得甚嚣尘上。 夏知南自认,和叁个竹马关系单纯、坦荡,多年以来毫无逾矩,连肢体接触都少之又少。 呃,要实在说有什么,也就刘溪有点不一样。 因为他们叁人中,只有刘溪向她表过白。 初中的时候,刘溪好像是在搬书。 一个不注意,怀里的课本哗啦散落一地。 夏知南路过,弯腰顺手给他捡了起来,递给仍蹲在地上的刘溪。 刘溪怀里是凌乱的课本,抬头看着向他递书的夏知南,脱口而出: “我喜欢你。” 朱丹红的夕阳倾泻在无人的教学楼走廊,洒在刘溪和知南的身上。 时间大概停滞了几秒,夏知南脸上是客气且疏离的笑容,礼貌拒绝了眼前这个并不熟悉的同学。 别说喜欢了,当时夏知南甚至不太认识刘溪。 这也是为了避免麻烦外,知南一概回绝他人的另一个主要原因。 大部分的表白者她都不太认识,甚至未曾谋面。 她搞不明白,怎么可能答应和一个陌生人交往。 而现况就是这么荒谬和惨烈。 夏知南不知道其他人、或是其他环境的同龄人如何,但她身边一直不乏这种广撒网、失利后又匆忙奔向下一个目标的求偶戏码。 至少在她小时候,只有告白者,而几乎没有追求者。 也好,夏知南其实也怕那些人被拒后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毕竟妈妈的告诫、社会新闻里的恐怖故事在她这里还是很受用的。 见得多了,夏知南只是庆幸自己没搅这趟浑水。 夏知南不是不相信一见钟情。 但她总觉得,虚浮于皮囊的心动缺少了两人的深刻的羁绊。 那些许许多多惊艳于她外表的人,根本就不认识她,又怎么能是爱她这个人。 而夏知南把这种想法,作为回复那些追问她不恋爱的原因时,得到的却是嘲讽她自夸的轻蔑和充满妒恨的唏嘘。 这还是从两个夏知南认为关系还不错的同学那得到的反应。 于是自那时起,夏知南更是对此缄口不言。 2.3他俩好过? 当时刚开学不久,夏知南隐约记得,刘溪是转学生。 明显的外地口音,率真、洒脱,看起来人缘不错,很快就和许多同学打成一片。 皮肤已经被晒成均匀的棕色,眼睛很大,鼻梁很挺。 听到夏知南果断的拒绝后,刘溪好像没有生气或沮丧,但也没说话。 他咧出一个笑容,从夏知南手里接过书,抱在怀里走了。 后来没过多久,刘溪就交了女朋友。 他果然也和别的小屁孩一个样。 中学生的“恋爱游戏”大多小打小闹,知南觉得,和大儿童的扮家家酒没什么区别。 班对零零散散,分分合合,短则几天,长则几个月。 像夏知南这种对八卦不感兴趣的,还没知道谁和谁好上了,才听到谁和谁已经分了的消息。 知南:啊?他俩好过? 同学:……. 所以刘溪要和谁谈恋爱,本来夏知南既不知道也不在意。 但是,刘溪当时的女朋友特意来找夏知南聊了几次,这才把他搞对象这件事点在知南心里。 知南心想:啧啧。 直至多年以后,夏知南回想起这件事还是有点匪夷所思。 她已经记不清刘溪当时的女友名字,好像是什么ABB迭字。 她和这位ABB并不熟,不同班级,几乎没有重迭的社交圈。 夏知南只记得,她也是个漂亮女孩,头发烫得卷卷的,有好几个耳洞,小麦色皮肤。 夏知南心想:看来还是喜欢同款皮肤咧。 那天,ABB来找夏知南,拉着她到半露天的教学楼平台聊天。 礼貌又亲昵,向夏知南细数她和刘溪的恋爱经历,自然得好像和八辈子的闺蜜分享秘密。 夏知南当时没有想太多,她脑子里没有太多弯弯绕绕。 而且,初中生的夏知南除了将拒绝求爱者的流程熟稔于心,还不懂怎么拒绝其他人表达的好意。 毕竟夏知南遇到过不少突然就开始黏在她身边、非常自来熟的人。 换个角度来说,夏知南还挺佩服这些天生的社交者。 思及此处,夏知南总会对他们宽容一些,尤其是女孩子。 乌云压城,夏知南看着二楼走廊外的阴沉沉的天空,安静地听ABB说话。 她把身子凑过来,撩起耳边的碎发,给夏知南看刘溪送给她的耳钉。 她说她很喜欢,向夏知南询问应该回送什么礼物。 对了,刘溪答应了她过几天带她骑摩托车。 其他还说了什么夏知南已经想不起来了。 她有点心不在焉,心想:好像快下雨了。 2.4珍惜正常人。 夏知南作为一个心智健全的女孩,并不是没有情窦初开、春心萌动的阶段。 她曾在不同时期喜欢过祁山和林沂,大概吧。 但这种悸动的火花被早早掐灭在摇篮,被他们,被她自己。 他们确实一直陪在她身边,但谁都没有什么出格的言行,更没有表白迹象。 祁山和林沂没有,夏知南也没有。 这之后,夏知南就有意无意和这两人保持着距离。 每每想起,夏知南只是怪自己小时候不够坚定,否则就不会被那些尴尬往事扰得心绪不宁。 有时候,夏知南真不知道祁山和林沂到底怎么想的,俩锯嘴葫芦,该说不说。 时间一长,她才懒得琢磨他们到底啥意思。 拉倒。 相比之下,刘溪简单、热情。 刘溪虽然也是个臭男生,甚至另外交了女友,但仍毫无芥蒂地和夏知南做朋友。 他没再提表白,也不做任何可能让夏知南为难的事情。 撇开别的不谈,夏知南觉得直白的拒绝对谁都好,不拖泥带水,至少这个处理方式在刘溪这就很奏效。 她很少能和别人,尤其是异性做朋友,多聊两句就会被误认为对他人有爱意,突然受到猛烈的告白。 对方仗着自己的“喜欢”,就认定夏知南“欠他们的”、“要负责”,而完全不顾夏知南本人的意愿。 尽管夏知南早已对外放话不谈任何恋爱,仍旧经常莫名其妙被动陷入“小学生”幼稚的多角恋爱竞争,紧接着出现排挤、暗讽、反目的戏码。 所以,夏知南其实挺珍惜和正常人的友谊。 除了刘溪,祁山和林沂不谄媚、不虚伪,不像某些天天发情的无脑生物,而是与夏知南保持友好的社交距离。 他俩话都不多,但不可否认,确实一直对夏知南很好。 夏知南有时候甚至觉得,祁山和林沂就像她一左一右的护法门神,年年岁岁,保家镇宅。 思及此处,夏知南又开始心虚,懊恼自己因小时候的暗恋未果还在埋冤祁山和林沂,更后悔自己的那短暂的心动。 2.5决心再也不掉坑。 他们几个,夏知南最早认识的是祁山。 俩娃娃是小学同班同学,家里世交,从年龄还是个位数时好像就开始习惯身边有这么个人。 当时,夏知南和祁山分别是全校最好看的女孩和男孩,于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了他们是一对的传言。 夏知南:……这是什么小学鸡行为。 (确实是小学生) 但是,这幼稚的绯闻传着传着,好像把夏知南自己给绕进去了。 她也开始注意到,祁山是真的好看,剑目凤眼,身姿挺拔。 明明大家都是小学生,不知道为什么就他一人有漫画里的主角光环,在众人中一直卓尔不群。 也是,想不看到他都难,几乎所有人都会问一句:祁山到底吃什么长的,比别人高一个头还多。 而且祁山对夏知南很好,知南忍不住开始胡乱猜测,她对祁山来说是否也是特别的存在呢。 反正小学龄的夏知南在不知不觉间,会在操场找祁山的身影,会心动在教学楼拐角和他偶遇,会在一起参加校园活动时偷着乐。 如果一定要说出一个初恋,思来想去,夏知南还是会把祁山的名字供出来吧。 但是,在这场几乎人尽皆知的、暧昧的粉色绯闻里,在夏知南也不知不觉、掉进自我攻略的陷阱的过程中,祁山虽然从没澄清过任何谣言,但也从未有任何表白之举。 这期间,类似的、暧昧的言行,从来没有。 连面对夏知南的一次次试探,祁山都游刃有余地化解过去了。 他好像一直陪在夏知南身边,但又从未向夏知南真心地走近一步。 什么人啊到底,成熟得不像个小学生。 穿越过来的吧? 夏知南很尴尬,自己从陷阱里爬出来,决心再也不要掉进自己挖的坑了。 中学阶段,祁山和夏知南又在同校同班。 他们俩人的绯闻伴随他们升了学,开学时还是有很多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天天起哄、拱火。 甚至祁山收到的情书里,会有“虽然我知道你喜欢夏知南,但我还是……”的开头语。 但此时,夏知南已然无所谓了。 一是她明白了,祁山确实对她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倒是天天和自己的同桌打得火热。对注意力还没放学习上的夏知南,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其二,小升初对夏知南也是个很大转变,她忙着学习、社交、适应环境,处理那些烦人的琐事,真的没心情顾及这个闷葫芦。 也是这时,夏知南和林沂开始熟悉起来。 林沂也是他们初中同学。 学期初,他坐在夏知南左手边,俩人隔着一个过道。 虽然不是同桌,但也不妨碍林沂天天转过来笑着和夏知南搭话。 林沂小小年纪,却温柔俊雅、开口如春风化雨,让人无法拒绝、没法反感。 一次,老师在授课时说起不同的人拥有不同的笑容,有人笑不露齿,有人则反之。 林沂立即转过来对夏知南说道:“说的是你呢,知南笑起来会露出白白的牙齿,好可爱的。” 夏知南看着夸她可爱的男孩,有点愣神:他自己笑起来才好看吧。 后来整个初中叁年,林沂对夏知南好到她数次错觉:他下一秒就要表白了吧? 但也一直没有。 夏知南:好吧,我又自己掉坑里了呗。 让夏知南匪夷所思的是,祁山和林沂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玩到了一起,天天出双入对的。 帅哥就要做朋友是什么世界定律? 他们达成了什么共识? 他俩不会在一起了吧? 夏知南不敢问,怕问出什么对不起自己耳朵的事情。 说祁山和林沂背着夏知南密谋什么,但依旧经常带着知南去玩。一起吃好吃的、逗她开心,一起惹她生气,再追着哄好她。 夏知南久不久故意惹点事儿让他们操心,祁山和林沂都只是毫无怨言地收拾残局,帮她擦屁股,一次重话没对她说过。 好吧,夏知南想,懒得琢磨了。 对我好我还不高兴,才是不识好歹吧。 2.6练就了一套肌肉记忆。 初中时,刘溪家里的生意蒸蒸日上,饭店数量和规模都急速扩张,刘父刘母带着儿子满世界跑。 于是,十二叁岁的刘溪,在这个南方城市遇到了夏知南。仅仅一眼,就令他终身难忘。 早就习惯了反复转学且毫无异议的刘溪,第一次产生了留在这个陌生城市的想法。 等刘溪反应过来时,已经夜里梦里,辗转反侧,都只有夏知南。 他在脑内无限循环他们的初遇: 班主任简单向全班介绍转学生后,刘溪一个人坐在教室后面靠窗的位置收拾东西。 当时距离开学已经有一阵子,同学们几乎固定了各自的朋友圈。 而面无表情的刘溪,着实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除了夏知南。 多年后刘溪每次回想,仍不禁叹:怎么会有这样的天然、可爱的人。 当时的夏知南总是发自内心地向他人展露无限的善意、柔软温暖的内心,赤诚到能把陌生人烫到一时哑然。 刘溪不太记得是怎么伸出胳膊、握上了夏知南软软的手心。 他希望彼时也是得体地笑着,回应她礼貌的、甜甜的问好。 再是那天,放学后的空荡荡的校园。 刘溪从办公室抱着课本回教室,走在夕晒的教学楼走廊。 突然,刘溪余光扫到知南正从后面朝这边走过来,他一晃神,手里的书掉了一地。然后他的视角出现了两只白净的手臂,捡起地上的课本,向他递过来。 他抬起头,对上了夏知南的眼睛。 毫无杂质、黑白分明的眼眸,柔和可人的、小鹿般的笑颜。 刘溪也没搞清楚这喷涌而出的情感是什么,他只觉得热,夕晒的日光烤得他头昏脑胀。 他表白了。 好像潜意识告诉他,应该这样做,他要这样做。 好像是预料之中的被拒。 包括知南路过、捡书、和自己莽莽撞撞的表白,刘溪都恍然若梦。 轻轻飘飘,没有实感。 果然没那么容易,刘溪心想。 后来,刘溪发现,夏知南拒绝表白简直是练就了一套肌肉记忆。 几乎每次,她在瞬间就能做出回绝反应。 也难怪,这种事发生得实在太频繁,就连刘溪都撞见过好几次。 这么一想,刘溪心里好像就没那么难受了。 知南谁都没答应,似乎也谁都没喜欢。 也是,她或许还不懂这些。 虽然自己也没有很懂,但刘溪还是不在状态了一段时间。 每天活跃得像个小太阳的人突然熄了火,刘溪的几个好哥们儿再怎么粗神经,也都看出来不对劲。追问半天说是失恋了,兄弟这边立马给刘溪安排了“相亲”。 初中生哪懂什么相亲,只不过是朋友的朋友喜欢刘溪,表现得过于明显,他们几个玩得比较好的几乎人人心知肚明。 这个女孩本来也是他们一个圈子的朋友,刘溪刚转学过来女孩就展开进攻,几次下来刘溪却好像根本没发现。 正好刘溪情感受挫,大家都是好哥们儿,肯定是要帮着本来就对刘溪有意的女孩。 刘溪正心烦意乱,理不清头绪。 在朋友的多次怂恿下,也开始怀疑自己就是真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正是来者不拒的冲动阶段。 好像还没下出结论,就糊里糊涂开始和这个女孩交往了。 交往就交往了吧,说不定相处之后会很顺利呢。 虽然刘溪也不知道“顺利”是什么意思。 女孩挺好的,但他好像没那么开心,恋爱那种开心。 他眼神还是每天追着知南,不受控制的。 一开始他还有点收敛、慌乱,怕自己过于露骨的眼神被当事人逮个正着。 但后来,刘溪发现,知南不知何时起,已经学会了自动过滤那些扰人的侧目。 她在人群中目不斜视,所适皆安。 刘溪越看,心里越发失落。 他看出知南在躲他。 也不是针对刘溪,而是对所有示爱者。 知南会有意收起自己的情绪、内心,开始提防、远离,距离最大越好。 “表白者”于夏知南而言,是她必定绕路的人形地标。 日复一日,刘溪越发后悔、懊恼。 表白也不是,交往也不应该。 知南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他奢望的、些许动摇的神情。 他好像往前走了,却恋恋不舍地回头一直张望,不知所措。 3.1正值豆蔻,简单纯粹。 直到后来,刘溪无意中发现祁山和林沂背着夏知南,悄悄解决她的追求者。 他恍然大悟,为什么和他一样、用炙热眼神盯着夏知南的两个家伙,被默许留在她身边。 夏知南正值豆蔻,简单纯粹,有意无意设下了专属的“游戏规则”。 这些规则繁芜、琐碎,弯弯绕绕构成了夏知南和他人之间的藩篱。 祁山和林沂小心翼翼、摸索着靠近,他们并没有强行闯入,反而守御四周,将结界加筑至密不透风的堡垒。 刘溪很快分了手,循着轨迹、渴望赶上进度。 他内心不安,不确定自己是否来得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随家人搬离。 刘溪自知不是什么品学兼优的叁好学生,但他能体谅父母。父母生意越做越大,却从未以此为借口忽略刘溪。他们带着儿子辗转多地,尽力陪伴,这也是刘溪虽经历多次转学,仍开朗热情的主要原因。因此,就算是为了父母,刘溪恐怕很难提出自己要独自留在这个城市。 破冰就是在林间别墅的那个夏天。 刘家初来乍到,趁刘溪生日之际大办了一场,把本地各界政商都邀请到别墅避暑。 当时那个度假区刚开发不久,是本地的热门新宠,不少大佬都在附近新置房产。虽然设施尚未齐全,但胜在自然山水令人叹为观止。 许多孩子随家人一起赴宴,包括夏知南、祁山和林沂。 其实林家本没在宾客名单上,不知道怎么后来加上去的。 不过刘溪并不在意这些,他满脑子都在想夏知南。 生日宴的请贴刚发出,刘溪就开始失眠。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思考邀请夏知南到底对不对,会不会给她造成负担,他们之间还能比现在更尴尬吗…… 但是一想到有可能,夏知南会来给自己庆生……刘溪又窝在被子的偷笑,开心得在床上乱踢乱蹬。 好在后来,一切比刘溪的预想还要顺利。 孩子们混在一起叽叽哇哇地玩耍、撒欢,可能是因为都有家长陪同,安全感倍增;又或许是被这鬼斧神工的自然景观所折服,大家天天树林捉虫、小溪潜泳,一个个玩得脸蛋子红扑扑的。 夏知南也度过了一个快乐的、难忘的夏天。 于是,刘溪在这个暑假,找到了南南身边的一席之地。 3.2痛定思痛。 十多年后再次到访,依旧是记忆里的森林宅邸。 古朴的壁炉、窗外的庭院、横穿别墅的溪流,似乎都没变,又好像一切都已等比例缩小,蒙上了一层岁月的菌斑。 夏知南被安排在小时候睡过的房间,这里位置佳、日照好,窗外繁花似锦、密林成阴,极适合休养。 她在自己房间的阳台,给父母打电话报平安。 没说实话,只说不舒服,现在刘溪家休息,叁个发小都在。 父亲的工作一向繁重,难得一次休假,正和母亲在外地。 夏知南不想打扰父母的宝贵的充电时间,决定等他们度假回来再说。 夏知南自小备受宠爱,除却青春期那一点点叛逆,与原生家庭关系一直很融洽。 她享受当爸妈的乖乖女,但也不妨碍她早早形成了明确的个人喜好、强烈的自主意识。 所幸,夏家父母都很支持女儿。得益于此,夏知南总能毫无后顾之忧地为自己做决定。 比如她选择了远方的陌生城市上本科,开心且大胆地一个人解锁新地图。 叁个竹马好不容易盼着、念着她平安毕业,知南又选了一个更远的地方读研。 远到没来得及阻止“刚开学知南就被个渣男骗走”的惨案发生。 每次提起,发小们就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一直待在象牙塔的夏知南,各种原因,别说经历正式的约会,她甚至不清楚“被追求”、“同意和异性单独见面”后的流程是什么。 她怀揣着懵懂的可爱、顺水推舟的责任感,稀里糊涂就被刚认识不久的“男友”蒙骗着去开了房。 整个“交往”期间,夏知南不是没感觉到别扭、诡异,但她总在纠结一番后苦着脸选择原谅。 她总以为这是“恋爱”的必经流程,需要努力的磨合、尝试,苛求她无尽的退让、付出。 夏知南隐隐察觉到,自己被困在由他人主导、社会浇筑的逼仄的空间。 在这里,她被束手束脚、被剥夺自信。 难受,浑身难受。 开房那天,因为夏知南奋力挣扎,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但渣男并没有就此放过她。 夏知南又花了好长时间分手,痛定思痛。 那段时间很漫长,太糟糕。 后来,夏知南才知道,渣男在没睡到她后就一直在PUA她。精神上打压,心理上摧残,无所不用其极。 夏知南花了很长时间、很多努力,尝试恢复。好在她认清了渣男本质,断得毫无留恋,心里没有难过,只有愤怒和恶心。 夏知南对于亲近的人,向来报喜不报忧。 彼时,待她自己把这屁事消化得差不多了,才以轻松的口吻告知好友。 好友被吓一大跳,先是反复确认知南是否真的没事,而后不断叮嘱她这种事千万别自己憋着。 难受就要发声、求助,受害者更应如此! 好友握着许久未见的夏知南的手,眼里满是后怕,幸好还未没造成什么不可逆的后果。 然后转头就去质问另外叁只:到底怎么照顾南南的?! 夏知南这个好友是她小时候的邻居,她俩玩在一起时比任何一个竹马都早。 两个小姑娘明明年纪只有一点点,就已经知道彼此的珍贵。 一直以来,她都是夏知南货真价实的青梅。 要不是她随家人搬到了另一个城市,估计也没祁山、林沂和刘溪什么事儿。 好友虽然搬了家,但从未与夏知南断连,知南也更愿意和她说心里话。 祁山他们后来私下主动联系这个女孩,直言希望保持联系以便照顾夏知南。 比如这次,他们才能后知后觉这个破事。 叁个竹马恨得咬牙切齿。 他们不是不知道这男的是个垃圾,但之前也未敢细想,知南到底受到过多少伤害。 3.3大雨如注。 森林别墅被群山绿水环抱,最大限度维持了山林的原始生态。 每一户独栋都占了相当大的绿地面积,蓊郁的植被作掩护,绿荫匝地,隐蔽且安全。 在隐私性极高,久居也可以完全不与外人打照面的情况下,一个自称是邻居的女孩儿特意来和他们打招呼。 此时距离他们入住不过半日,夏知南刚洗了个提神祛疲的热水澡,在新铺的大床上眯了个舒服的午觉,懒洋洋地正准备下楼。 四目相对,夏知南仅一眼就认出女孩是她高中的学妹,比知南低一个年级。她面庞白皙,眼尾上扬,依旧清丽俏皮。 刚落脚就遇故人,熟悉的面容令人颇感愉悦。 然而,女孩似乎并不记得夏知南。 她礼貌地自我介绍,言语中难掩兴奋。 夏知南顿了顿,没指出她们是旧识,顺着女孩儿话锋,笑着应下了她的邀约。 “余,语清……”女孩离开后,夏知南嘴里轻声念着这个名字。 第二天,晨曦微露,自然醒的夏知南慢慢坐起身,在床上盯着窗外—— 盛夏清晨的雷暴雨,来势凶猛、浇灌大地,肆意拍打着森林。 夏知南啪嗒啪嗒踩着拖鞋、穿着松垮垮的睡衣走到庭院听雨。 凉风灌进薄裙,轻抚裸肌。她软绵绵地靠在躺椅上眯起眼睛,嗅着雨林里潮湿的草香、新泥,深深呼吸。 天色依旧昏暗,大雨如注。 夏知南拿着耳机听了一会儿歌,在躺椅上迷糊着,不知不觉再次入眠。 睡梦中,夏知南感觉到,有人小心、细致地擦净她被雨水打湿的脚,然后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里。 这个怀抱过于熟悉,夏知南甚至安心地往人怀里又蹭了蹭,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俩人相拥得更为贴合。那人抱得极紧密,似在闻她的味道,手掌一直在知南身上游走,从后腰、到臀部,手指再缓缓往下伸向了股缝…… “啊!” 夏知南没忍住叫出了声,下一秒嘴巴就被狠狠吻住。 她的唇舌被肆意舔咬,紧接着又迎来细细密密地安抚般地吮吻。 几乎是被吻得缺氧,耳边一句句殷切的“老婆,老婆”呼唤,知南从梦中清醒过来。 她一把推开压在身上的人,努力对焦,才看清了眼前的人。 是慕云。 她的热恋男友,一个月之前还是。 慕云追了夏知南很久她才点头,俩人你侬我侬,即将迎来恋爱一周年。 看似顺利,但确定关系不久,夏知南那个垃圾前任就不知道从哪个虫洞钻出来,隔叁差五、屡次叁番找过来发疯。 夏知南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分给人渣,不想为垃圾消耗自己的情绪价值。于是每次垃圾前任闪现闹事,夏知南能避则避,完全交给慕云处理。 久而久之,夏知南和慕云面上无妨,心里难免烦躁。 后来,慕云单独赴约的次数愈加频繁,也不说什么事,只让夏知南放心在家。 同时,慕云的弟弟告诉夏知南,他哥早就订下了婚约,迟早要和别人结婚。他还拿着慕云和未婚妻被拍到的照片在夏知南眼前晃,不停在她耳边絮叨:趁早和他哥分手! 夏知南没听进去多少,只觉得脑袋嗡嗡的。 本来,经历过一次不清不楚、却真真切切受伤的关系后,夏知南就一直战战兢兢的。 她真的怕了。 但她努力摆脱过去的噩梦,慕云亦是十二万分地耐心陪伴、等候。 夏知南无法无视慕云深情的眼眸、浓烈的爱意。 所以她也一天一天,把自己的同样滚烫的真心,双手奉上。 之后,夏知南几次豁出去,开门见山地质问慕云。 慕云否认,但也没有多说。他不再带夏知南出席各种宴席、聚会,反而开始限制她的人际交往。慕云时常眉头紧锁、欲言又止地看着知南,然后紧紧拥吻她,把她揉碎在怀里。 家里的监控器、随行的安保数量日渐增多,而慕云守在夏知南身边的时间却越来越少。 夏知南觉得她好不容易,一点一点、搭建起的对爱情的信心,又一夜坍塌了。 她又开始浑身不适,不仅是因为有所隐瞒的慕云,更因为动摇不已的自己。 她好像和不久前、与渣男交往的自己重迭了,患得患失、自我怀疑。 如果说,之前那些腌臜的、作呕的事是源于一个不折不扣的垃圾,那现在呢? 明明,他们应该很相爱。 明明,慕云应该是个完美的恋人。 那为什么她依旧那么难过,心里充斥着各种忧愁和不安。 刚恋爱那会儿,夏知南每天被浓情蜜意冲昏了脑袋,她满脸笑意地把脸埋在枕头里,想: 我真的可以这么幸福吗,好像做梦。 转眼间,这个梦摇摇欲坠,随时破碎。 4.1但是你走了。 事发当日,夏知南和刘溪在外面吃饭。 半封闭式的卡座,每桌被精致的屏风和繁茂的绿植分隔,间距大至于听不到半点儿谈话声。 夏知南正有点心不在焉地喝汤,被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又传送过来的垃圾前任拉回现实。 那人冲进来指着他们大骂奸夫淫妇,而后立马被刘溪毫不犹豫一拳撂倒。 他们扭打在一起时,也不耽误渣男大喊大叫,翻来覆去都是痛骂夏知南“劈腿”、“捞女”的粗鄙、污蔑之词。 原本静谧、舒适的就餐环境仿佛被突然扔进一颗自带扩音器、呱噪的恶臭粪球,直叫人眉头紧锁、避之不及。 夏知南侧头看了一眼,前任脸上分明还挂着彩,那是前几天被慕云揍的,今日竟又跑过来发疯。 确实令人费解,时隔他们分手已两年有余,这垃圾怎的越发癫狂。 她知道他是蔫坏一混账,可他以往总归面上逢迎做戏,背地里才万分妒恨地自吹自擂、阴毒耍诈。 如今,这人却屡次在公共场合破口大骂,未提诉求,却好似只为故意引人侧目、挑起纷争。 要说他是对夏知南念念不忘、醋意横生才多次闹事,知南是不信的。 她早已看清,那人对她的贬低、控制,不是爱。 前任是个极度自私自利的人,他本人倒是对此颇为得意。 当时,他一边享受把夏知南“占为已有”的快意,一边不屑夏知南善良、柔软的真心。 在他看来,被骗的受害人是痴傻的、愚蠢的,而夏知南这般好看,确实如他所愿,给他“挣足了面子”,反正他才是笑到最后的利益既得者。 他曾数次对夏知南洗脑:“xx又给我介绍了xxx家的女儿。我要是和她在一起,对我高升可不是一般的大。但我还是和没什么用的你在一起。” 然后一定会再补上一句:“怎样?我对你好吧?” 夏知南拧着眉心,又勾出令人作呕的回忆。 算了,或许是现下私人空间安保齐全,前任无法近身才次次在公众场合作怪。 她实在懒得为渣男分出一点脑细胞,何必去考虑一坨大便发臭发烂的原因。 夏知南闭了闭眼,让自己冷静片刻,在心里尝试接受物种多样性的地球生态现状。 再睁眼,依旧一片混乱。 叁个餐厅工作人员试图分开扭打的两人,不幸被波及了好几拳。 八卦的路人不敢靠近、却在屏风后探头探脑,围了两圈。 刘溪打红了眼,发狠的拳头早已破皮,分不清是谁的血。 夏知南出声制止,护着刘溪让渣男滚。 她顺势应下前任的“指控”,故意语气夸张地嘲讽他的生殖器大小和身价都过于迷你,活不好,嘴又臭,不绿你绿谁。 几乎是话音刚落,夏知南就和慕云四目相抵。 慕云一言不发。 他被围在乌泱泱的路人中间,直眉怒目,眼里满是痛苦和燥郁。 夏知南猜到,许是自己刚刚那番话引得慕云不快。 慕云那一脸认真的愠怒,显然是把夏知南明显的气话当真了。 她想朝慕云的方向走去。 却还没迈出一步,就看见慕云身后出现了一个明艳的身影。 是顾青城。 那位,慕云的“未婚妻”。 她身形高挑,美得张扬大气。 再细看,二人身着正装,搭配考究、精致笔挺。也许是刚从什么正式场合过来,又或者接下来要共赴某处…… 夏知南被定格在原地。 时间仿佛停滞。 周遭皆被消音。 夏知南和慕云咫尺之遥,却恍若山水茫茫、隔岸对望。 慕云的一举一动在夏知南眼里,变成了黑白的老式卡带电影,遥远、模糊。 他转过身和顾青城说了什么,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青城则一直盯着夏知南,毫不避讳地直视她雪亮的双眸。 她嘴角一抹浅浅的笑,似是踌躇满志,又暗藏深意。 …… 后来,林沂不知道从哪里赶来收拾了残局,还没收了知南的手机一段时间,阻止她重复联系慕云。 直至第二天,夏知南都还在发呆。 等她回过神来,决定临时申报地方出差。时间不长、福利不高,却正好适合现在想逃离乱混的夏知南。 比起单方面的难过、焦虑,她更不愿被陷入这种复杂的、莫名的情感纷争。 当断则断,越拖越难。 虽然夏知南仍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但她现在只想远离、下意识地逃避。 再后来,后来不知怎么就住院了,又出院了。 接着来到这里…… …… 雨声淅淅沥沥,渐渐清晰。 “宝宝,”慕云半跪在夏知南跟前,牵她的双手,放在唇边深深地吻。 他沉声唤她,“我好想你啊,南南。” 夏知南看着慕云,英气的浓眉耷拉着,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都有点不修边幅。 慕云从来都是完美无瑕、永远令众人倾倒的模样,夏知南从没见过如此萎靡、颓唐的他。 她花了一点时间把回忆里那个转身而去的人影和眼前人重迭起来,突然鼻子一酸,哭着说: “但是那天你走了。” 4.2芸芸众生之中惊鸿一瞥。 慕云第一次见到夏知南时,她才刚上大学,还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儿。 那天,品牌商邀请慕云和另一位歌手B,共同出席一个端午节的小型歌友见面会。 工作日的高端商圈,客人寥寥无几,只有见面会场地挤满了粉丝。大多都是学生,一个个两眼发光、满脸兴奋。 就是这时,慕云看见远离人群之外的夏知南,她一个人正盯着场地布置的茶点,考虑要挑哪个。 知南韶颜稚齿、玉雪可爱,慕云见她认真纠结的神情,脸上忍不住笑意。 没等夏知南决定好,她就被另外两个女孩拉走了。 她们挤到歌手B那边的粉丝群里,B正在互动环节中分发端午香囊,孩子们一个个伸出手接礼物,最好还能和偶像握握手。 夏知南并没有主动凑上去,她避着人流到一边,却不知不觉站到了最前面。 慕云看她没伸手要礼物,反而隔着所有人,扑闪着眼睛直直望过来,眼眸澄净清澈。 慕云怔了怔,醒悟过来知南可能是他的粉丝,所以才没领那边发的香囊,于是低头拿起一个礼物。但他再抬起头,又寻不到夏知南的身影了。 直至歌友会快结束,慕云才又看到夏知南。 她再次出现在人群之外的茶点餐台,大概是找到了自己钟意的点心,一个人坐在那边吃东西,眉眼弯弯。似乎是在乖乖等朋友们见面会结束后过来。 原来不是粉丝啊。 像一只可爱的小动物,慕云想。 …… 本就是芸芸众生里的惊鸿一瞥,慕云也没想到能再见面。 那天,慕云熬了个大夜,在午饭时间和剧组一群人跑到有点距离的老店吃羊蝎子。 就在那蒸汽缭绕、喧闹繁忙的火锅店里,慕云又遇到了夏知南。 四年过去了,她已然出落得越发标致,浓密的黑发长了些,眉眼依旧动人,添了几分媚和艳。 然而,她的状态却和当初截然不同。 夏知南眼神麻木,表情掺杂着无助和痛苦,呆呆地坐在火锅前。 慕云压着帽子,远远地多看了好几眼,才确定这和四年前的小可爱是同一个人。 明明是在不同的城市,与上次的地点相隔万里,居然还能偶遇再见。 心里莫名雀跃的慕云,在看清知南的表情后,忘了欣喜,取而代之的是疑惑、揪心和不知由来的愠怒。 夏知南这次没和朋友在一起,与她同桌的是一个男人。那男的背对慕云,嘴里似乎在不停地说着什么。 慕云隔着他们那桌热腾腾的火锅烟气,仔细辨别知南的脸。 她一语不发,眼尾嫣红。 然后她抬起头直视对方,满腔怒火与难过化成热泪,夺眶而出。几颗豆大的泪珠顺着知南白净的脸颊滚落,而那男的见状第一反应是顾忌着他人眼色,压低声音让知南别哭。 慕云当即拉开椅子站起来,突然拖动凳腿的摩擦声刺耳而突然,桌上被波及的碗筷互碰撞、翻倒,被弄出好大动静。 他本来就一米九的倒叁角,怎么遮都引人瞩目。 眼见周围的客人都纷纷看过来,同行的饭友们不知道慕云突然炸毛的缘由,但他们一个个饿死鬼投胎,只想赶紧安安静静填饱肚子,下午还要赶回去。两个会看眼色的后辈,赔着笑又拉又拽,把慕云压回座位,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不迟。 就耽误了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慕云再抬眼望去,夏知南和那男的已经不知踪影。 慕云没考虑太多,马上追出店外,无果,又折返火锅店找了一圈,最后还把邻近的几家店都搜了一遍,都没有。 ……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慕云甚至怀疑自己是睡眠不足产生了幻觉,但知南荡魂摄魄的哭颜烙印在他心里,像是剥了他一块皮,剜了一块肉,隐隐作痛,缺了一块。 她为什么哭? 是因为那男的? 她去哪了呢?人类可以消失那么快吗? …… 还能见面吗? …… 慕云自认不是个立陷爱,但他就是忘不了这个陌生人。 他不得不承认,他想再见到她。 若再度邂逅,要说什么? 慕云还没想好,他只愿她不要伤心,别再落泪。 4.3我听过你的歌。 无从找起。 两次偶遇的时间加起来不到十分钟,杳如黄鹤,大海捞针。 然而,老天爷就是眷顾慕云的,至少慕云第叁次遇到夏知南时,他也开始相信这点。 确认是她的瞬间,慕云就冲了过去,不分场合、不顾他人。 他拉起夏知南的手腕就走,等走到只剩两个人的地方,慕云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莽撞,但他并没有松开知南的手,生怕她又在自己眼前消失。 慕云一向沉着稳重、气场强大,拥有殷实的家境和与身俱来的天赋,是惊为天人、令人叹服的实力派人物。偏偏还是缜密认真的性格,至今事业顺遂,一路平坦。 这样的慕云在知南面前,却乱了阵脚。 距上次火锅店邂逅已一年有余,日思夜想、魂牵梦绕,但当夏知南真再次突然降临,慕云竟仿佛大脑宕机、一片空白。 还是夏知南先开了口,她说她听过慕云的歌,好听。 她看起来仍然保持着小鹿般的警惕,但友好地表达了基本的礼貌。 慕云心想,她的声音才好听。 谢谢老天爷。 宠爱+1 此后,慕云一寸寸侵占知南的日常,正如夏知南早已一点点盘踞自己的心。 慕云带着夏知南到处约会,天天电话、日日视频。 慕云的欢喜和情欲与日俱增,皆来自夏知南。 相处后,慕云发现,知南温柔多情、善良敏感、勤勉正直,比起自己总是优先考虑他人。她表里如一,美得不可方物,简直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可爱。 慕云也知道,夏知南时常不安,在感情方面其实胆子很小,他愿意把自己最耐心、最好的一面留给她,竭力呵护、处处心疼。 但觊觎知南的鬣狗太多,叁个狗皮膏药阴魂不散,多次捣乱的臭虫,连自己的弟弟都跳出来唱反调。 慕云愿意为夏知南遮风挡雨,处理一切麻烦事,为她,也为他自己。 他期盼,在他的庇护下夏知南可以快乐地做自己,正如他们初遇时那般。 慕云几乎是在决定开始追夏知南那刻,就开始筹备隐退事宜。 况且,歌手和演员的身份并没有为慕云在夏知南面前加分多少,夏知南不是个追星的人,也可以说对任何“明星”兴趣都不大。她确实喜欢听慕云的歌,钟情于他迷人的声线,但也就仅限于音乐。 不过,这倒是让慕云有点窃喜:知南喜欢的是他这个人。 于是,慕云有条不紊地把重心转向幕后,操持起自家的产业。 慕家自然乐意,聪慧过人的家中长子终于收心,要回来继承家业。 但随着慕云越来越渴望完全拥有夏知南,尤其是在正式交往后,慕云几次求婚被拒,周围的豺狼虎豹越逼越紧,事态逐渐超出了他的掌控。 慕云开始后悔在夏知南点头后,大喜过望的他带着知南出席了一个又一个酒会和宴席,巴不得向全世界宣布恋情。自己真是被幸福冲昏了头,才引得更多人对宝贝知南虎视眈眈。 局面始料未及地越发棘手,各种琐事接踵而至,慕云不得不一次次花越来越长的时间出面解决,全靠办完事就回家亲亲抱抱宝贝知南的信念支撑,安抚内心的焦躁。 慕云绷着一根弦,她希望知南等一等,再等等,一切皆能刀过竹解。 他觉得夏知南在他身上系了根绳,他能保证那个绳子不会断,但他怕的是知南自己松了手。 4.4我们分开吧。 sa ny es h uw u.vi p 那天,某大厦里的高层股东大会,爆发了几次激烈的争辩。 在场股东分成几个派系,剑拔弩张,僵持不下。 慕云在里面,同样神色凝重。 此时,慕云的手机震动,提示收到新信息。 他眉头紧皱看完信息,抬眼就见顾青城似笑非笑地望过来。 慕云心生厌烦,站起身,一边系西装扣一边朝门外快步走去。 后面传来几个叫他的声音,慕云脚步不停,脸色阴沉,只觉今日的躁郁程度已达阈值。 于是,当慕云赶到夏知南所在饭店,他本应直接过去揽过夏知南,把她护在怀里。 但他越过围观人群的头顶,看见两个滚在地上大打出手的男人,和面无表情出声制止的知南,他又被钉在了原地,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 慕云的视线死盯夏知南的手,她刚刚把地上的刘溪拽起来,此时手还搭在刘溪的胳膊上。 可恶的苍蝇,又缠着知南不放。 他眉头紧蹙、烦躁不安。 片刻后,慕云第一次丢下夏知南,独自离去。 唯恐再晚一秒,他就要当着知南的面做出一些不受控制的事。 离开前,他对跟过来的顾青城冷冷地丢下一句:“满意了?” ……本文首发站:s e xiaos hu.c o m 不知过了过久,慕云在高浓度酒精的麻痹下逐渐冷静下来。 他不过是恼恨自己的无用,情话说得堂而皇之,却还是迫使夏知南牵涉其中,竟还忍不住迁怒到她身上。 慕云手抚头痛欲裂的太阳穴,摸索手机。 翻了几遍才发现,手机也不知道落在何处。 他赶紧找出备用机,知南的电话却一直无法接通。 慕云怎么也没想到,他自那天起就没能再联系上夏知南。 一开始,慕云咬定是夏知南那几个发小的锅。 他轮番找他们对峙,打了几场架。 后来好不容易才得到消息:夏知南在另一个城市,短短几天历经抢救、住院。 慕云觉得自己要疯了,抛下一切追过去,却又一次次被挡在门外。 这一个月,慕云日日悔恨交加、夜不能寐,他怀疑老天爷给他的喜爱加持已经被他消耗殆尽。 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求求老天再眷顾他一次,就一次。 直至今天凌晨,冒着大雨进山。 天蒙蒙亮时,慕云终于又见到了他日思夜想的人。 他跪在知南面前,看着她哭着怪自己,慕云心痛如绞,同样红了眼眶,颤抖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宝宝对不起。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南南。” 慕云在见到夏知南前就下定决心,他再也不离开她,也不再因任何人、任何事迁怒知南。 只要她能安心,只要她还愿意和他在一起。 无论如何,他会把一切棘手的问题一一解决。 不过,夏知南劈头第一句问的就是顾青城,慕云还是下意识地顿了一下。 这转瞬即逝的停滞,被夏知南捕捉到了。 夏知南还挂着泪珠的眼眸突然暗了下去,她缓缓开口: “够了。我们分开吧。” 大雨滂沱,倾盆而下。 5.1我也太厉害啦。 夏知南连续哭了几天,眼睛肿成单眼皮。 本以为早就做好分手的心理准备,但真的说出口,巨大的悲伤又席卷而来,打得她生疼。 慕云好像来了好几次,夏知南躲在自己房间听外面的争执。 她庆幸有三个发小拦着,如果让她独自面对慕云,恐怕没多久就要忍不住复合。 但等到外面真没动静了,夏知南又急忙跑到窗台偷瞄,看不到慕云要哭,看到慕云也要哭。 三个竹马忙得团团转,甚至比夏知南刚出院时还费心。 夏知南没食欲,每天哭成泪人,眼见着体重咔咔往下掉,脸蛋子比前些日子住院时还小,几个人急得不行。 刘溪大概是不想做自家饭店生意了,连夜拉了五六七八个首席厨子进山,就为了给夏知南轮番做好吃的。 好不容易连哄带劝、威逼利诱让知南出了房间,屁股都还没坐热餐椅,知南小嘴一撇、又哭了。 她泪如泉涌,呜咽着说: “怎么老是这样呜呜呜……” “好难受呜呜呜……” “我为什么要谈恋爱!呜呜呜呜呜呜啊啊啊!” 看着夏知南红肿的泡泡眼、擤鼻涕磨到脱皮的小鼻尖,祁山、林沂和刘溪三个心里五味杂陈,只觉她可怜又可爱。他们只好陪着、抱着,一次又一次帮知南擦掉眼泪鼻涕和口水。 …… 一周后,夏知南好了一点,还是会哭,但总归主动吃东西了。 她甚至自己联系了熟悉的私教姐姐,希望逐渐恢复运动日常。因遵医嘱,夏知南出院后就一直避免剧烈活动,健身已经停了许久。 私教姐姐被夏知南的金鱼泡眼吓一大跳,连忙问: “发生啥事啦知南?怎么哭成这样了?” “失恋了,姐你别管了。” “……那是要哭一哭的,我们要不要改日再约?” “不用。急需一些多巴胺。” 于是那天后,别墅里的佣人就常见到夏知南一边哇哇大哭,一边健身的场面。 …… 又过了几天,余语清来找夏知南,说要带她去玩。 余语清不知道哪里找了个爬梯,直接架在夏知南房间的阳台上。 知南跟着兴奋起来,这么一想自进山后她就天天待在别墅里当“哭美人”,宅邸大门是一步也没踏过。几乎没怎么犹豫,她就爬下梯子和余语清偷溜了出去。 虽然完全没有“偷溜”的必要。 若是夏知南自己提出来,发小们不可能不同意。 知南也发现,她喜欢玩这种“出逃”的小把戏,自己悄咪咪调整情绪。 如果有人来寻她,她会开心;若是没人找到她,等充好电后她也会自己乖乖回去。 于是夏知南这个惯犯,没跟任何人打招呼,也没任何心理负担,跟着余语清进了森林。 …… 余语清带知南去钓鱼。 山明水秀,令人心安。 这片水域人迹罕至,鱼群容易咬钩,估计直钩也能钓上的程度。 夏知南一个新手,却每几分钟都能拉上一条活蹦乱跳的野生鲜鱼。 这即时的成就感实在让人难以抗拒,不一会儿夏知南就开心得大叫起来。 余语清撒了些鱼料、打好窝后就在一旁陪着,一次次给知南挂新的鱼饵。 水面粼粼波光,映照出她们的明媚的笑颜。 夏知南今天没哭,但眼睛仍未消肿。 其实,余语清在这之前已经来过几次。她撞见几个男的在别墅入口混战,听到宅邸传出揪心的哭声。 余语清在心里猜了个大概,但知南不说,她也心照不宣地只字不提。 她愿意当知南的情绪避风港,独享她片刻的欢欣。 没过多久,夏知南就钓上满满一小桶鱼。余语清找了个大叔,帮她们直接在岸边生火烧烤。 知夏南钓鱼的兴致比吃鱼的大,还沉浸在丰收的喜悦里,小脸蛋子笑开了花。 就是此时,刘溪、林沂和祁山找到了这里。 他们着急且生气,主要是因为那个爬梯。 夏知南年少时大大咧咧,曾在楼梯上摔过几次,有一次甚至从上面滚了下来,还好被临时拉住,只滚落了一半阶梯。 成年后知南收敛不少,尤其上下楼梯,一直小心翼翼,她也不想缺胳膊少腿。 但这种“楼梯恐惧症”不仅是对夏知南,给三个发小也造成不小的阴影。 凡是他们在场,扶着知南上下楼,或是直接选择直达电梯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可想而知,祁山、林沂和刘溪面对空无一人的卧室,和房间阳台外架起的木梯时有多惊惶。 他们把“罪责”归咎于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余语清身上,要不是她挑唆,夏知南怎么会自己选择爬木梯。 三人气急败坏地追到这里抓人,却在见到久违开怀大笑的夏知南后,一个个乖乖坐下吃烤鱼。 夏知南一开始见到他们还有点小尴尬,不过很快就把一桶子鱼提到发小们面前: “你们看!这些都是我钓的,我也太厉害了哈哈。” 发小们看着喜笑颜开、满脸兴奋的夏知南,认命地开始给她剔鱼刺。 5.2棒棒的,Lily! 回别墅后,夏知南被小小教育了一下,叁个人哄她: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别瞎跑,去哪也要叫上他们一起。 知南左耳进右耳出,没过几天又和余语清偷溜去玩了。 也不是故意不告诉叁个竹马,主要是她和余语清约好了要去山泉游泳,夏知南用屁股想也知道他们不会同意。 “二次出逃”果然增加了难度。 木梯子早被林沂收走,剩阳台上的夏知南和楼下的余语清俩人大眼瞪小眼。 这时,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慕云的弟弟。 来者人如其名,年轻隽美、长身鹤立。 慕鹤立站在阳台下,眉眼带笑,仰头对夏知南说:“宝宝你干嘛呢?” 他年纪比夏知南小很多,却没大没小地跟他哥一起叫知南宝宝。 夏知南也觉得慕鹤立只是个小孩,没和他计较。倒是慕鹤立和余语清这样自由出入,让夏知南不禁汗颜刘溪家简直是毫无安保可言。 “Lily,你怎么来了?你帮我下去一下。”知南用气音小小声说道。 “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Lily!”慕鹤立咂舌。 “好的Lily。你,小声点。” “……” 后来是夏知南先爬上阳台旁的枝干,再从树上跳进慕鹤立怀里。 慕鹤立稳稳接住夏知南,开始卖弄近期的健身成果。见知南反应并不热烈,慕鹤立随即撩起自己的衣服大秀肉体。 腰窄肩宽,肌肉紧实。 知南“啪”地清脆一掌打在慕鹤立腹肌上,夸他:“棒棒的,Lily!走吧。” Lily:…… 余语清站在一旁,一语不发,她也认出了慕鹤立。 慕鹤立家世显赫、童星出道,小小年纪已经在圈子里摸爬滚打多年。他荧幕形象过于经典,至今仍是国民级别的弟弟。 即便是既不追星不看剧,也不关注娱乐八卦的夏知南,对这位小朋友的角色印象依旧深刻。 于是一朝弟弟,永久弟弟。真的很难把他当作个成年男人看待。 慕鹤立的基因很争气,从小到大天姿绝色。他也乐意成为焦点,享受关注,肆意张扬。无论是同辈还是圈内,一直混得如鱼得水。 他自诩“圈内前辈”,颇为得意,甚至忍不住多次在慕云面前得瑟。但他哥没把他放在眼里,夏知南也没把他放在眼里,都只把他当成个还不懂事的小弟弟。 慕鹤立第一次发现,出道太早,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 …… 夏知南拉着余语清上了慕鹤立的车,直接钻进后座,迅速给导航输了目的地让Lily快开车。 这下不是把慕鹤立当弟弟,而是当司机,慕鹤立被气得牙痒痒。 夏知南没问慕鹤立怎么找到这里的,她好像早已习惯这位小朋友叁天两头追着她跑,哪怕是追到这深山老林里。 慕鹤立也没多说,他确实不知道夏知南为什么在这,但他哥不管不顾追到这里,肯定和夏知南有关,所以他也屁颠颠过来了。 一路上,慕鹤立在后视镜里偷瞄夏知南。 她怎么好像又瘦了,小脸蛋子都要没了。 所以没事跑这山沟沟干什么,肯定吃不好住不好。 但是知南好像和他哥掰了,不然他哥怎么可能不在她身边。 想到这,慕鹤立就忍不住偷笑。 完了,出道那么久都没练好表情管理。 5.3你怎么不叫我宝宝了?( xyush uwu8.co 慕鹤立也不是一开始就喜欢夏知南。 佳人如云,多少倾城绝色也没入慕鹤立的眼。夏知南不过是气质好点、皮肤嫩点、身子软点,至于让他哥那么神魂颠倒吗。 慕鹤立只是好奇,于是他开始密切观察夏知南,叁不五时在他们跟前晃荡晃荡,一不小心就观摩了哥嫂的床戏。 很快,慕鹤立小朋友的观察日记从“夏知南也太黏人了,幸好她不是我女朋友”变为“夏知南叫得还挺好听”。 最开始也是不小心,毕竟哥嫂恩爱得不行,日日如胶似漆,经常旁若无人做些少儿不宜的事儿。 慕鹤立不知不觉上了瘾,主动偷摸埋伏。因为其实也没能听全乎,每次刚要进入正题就被他哥扔了出去。 就有一次,慕云外出工作好几天才回来,刚进门就和知南吻到一起,甚至等不及移动到卧室,在客厅的沙发上、地毯上、茶几上,就停不下来。更多免费好文尽在:xyuzhaiwu.one 夏知南情难自禁,她攥紧、撕扯慕云身上的西装,雪白的双腿勾着慕云的腰不让他走。 慕云被撩得欲火中烧,一门心思回应身下的香软如玉,只好暂时忽略门缝后面那个鬼鬼祟祟的脑袋。 …… 不知过了多久,慕云把被肏得软烂的知南抱进卧室,又折返回客厅唰地一下拉开客卫门,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地上的慕鹤立。 他眼神冷冽,说:“看够了吗?” 慕鹤立慌乱地捂住自己的裤裆,嘴硬道:“我……不是看你!” 慕云的脸更黑了:“滚出去。” 后来,慕鹤立在朋友的分析下,得出结论:纯纯思春期,急需一些“精神粮食”。 于是他们几个围在一起开始看小黄片。 但看来看去好像也没什么意思,还是夏知南好看点。 片子的质量似乎不太行,慕鹤立总是一副地铁老头看手机的表情,某些桥段甚至把他吓得起鸡皮疙瘩。 唯一的好处就是网上的花样确实挺多,青春躁动的慕鹤立学到不少,频频点头,记在小本本上。 慕鹤立不知道怎么说,但看完片,才越发觉得夏知南千娇百媚的声音真好听,又软、又粘…… …… …… 他低头看自己硬挺的下体撑起的帐篷,哑然两秒,突然大喝一声站起来。 旁边几个入戏的朋友被慕鹤立吓一哆嗦,大骂他发什么神经。 慕鹤立吼出一句“我跑步去了!”,火速离开。 …… 不久后,在一次宴会上,夏知南被人灌了酒,晕晕乎乎的。 慕鹤立比他哥先找到夏知南,拉起她就走。见知南软得走不动道,搀着她到隔壁空包厢坐着,嘴里骂骂咧咧。 知南以为是慕云来接她,自然地坐到慕鹤立的大腿上,勾着他的脖子亲亲。 慕鹤立当时只觉得:夏知南的嘴唇好软,我的鸡鸡好硬! 他浑身僵硬,但嘴上不饶人:“夏…夏知南!你干干干什么?!” 夏知南依旧坐在他的腿上,身子拉开了一点,她捧着慕鹤立的脸,眼如秋水,有点委屈: “你怎么不叫我宝宝了?” 慕鹤立和知南对视了几秒,扣着她的脑袋吻了上去。 他使出吃奶的劲儿啃知南的唇,吻得毫无章法,手也不老实,把漂亮嫂子从头到脚摸了个遍。 直到夏知南的唇被亲得又红又肿,才被慌张赶来的经纪人大叔尖叫着分开。 那天后,知南是不太记得这件事,慕鹤立倒是开了窍。 一有空就跑去和嫂子表白,见缝插针挑拨哥嫂关系,每天都在做梦上位成功。 5.4想尿尿了。(野外水下指奸前后穴尿) 一泓清泉毗邻白瀑,隐于群山。 夏知南拉着弟弟妹妹步行上山,茂林修竹,曲径通幽。 没过多久,清冽的山泉印入眼帘,树影婆娑,碧水潺潺。 这处秘境知名度不高,多为本地人知晓。 夏知南曾在幼童时期和父母来过,这次也是她的主意,余语清充当作陪,而慕鹤立只是个司机。 故地重游,山光水色依旧旖旎秀美。 夏知南心情大好,自进了山林就难掩兴奋,一直和另外两只搭话,笑容明艳动人。 慕鹤立:“待会儿你要游泳?带泳衣了吗?” 夏知南:“没有呀。” 慕鹤立:(失望) 本就是偷跑,行李越多越麻烦。 不过,鉴于上次出逃的经验,夏知南竟心安理得地以为:余语清会为她准备。 余语清确实给她带了,谁知此行多了个不速之客,于是她在出发前故意把部分装备落下。 夏知南嗜水,尤其钟情于畅游青山绿水。 就算没有泳衣,她依旧兴致勃勃,身着宽松轻薄的夏装,便一头扎泉眼里。 不一会儿,夏知南在清泉中露出白皙的小脸蛋儿,招呼岸上俩人赶紧下来。 飞瀑泻珠,洗刷忧愁、过滤烦恼,夏知南玩得很是痛快。 各种琐事被丢到九霄云外,她仿若重回儿时,无拘无束、无惧无忧,逍遥自在。 …… 夏知南和慕鹤立水性好,两个人一路嬉笑打闹,往绿潭深处潜去,不知不觉把余语清甩在身后,不见踪影。 眼见四下无人,慕鹤立坏笑着在水中搂夏知南的腰,上下其手。 夏知南让他别闹,却是挣不开,干脆随着溪流挂在慕鹤立身上。 慕鹤立双目含情,一双桃花眼一眨不眨,把知南盯得直愣神,与他深邃的眉眼对视良久。 慕鹤立心头一热,轻啄一口知南的唇。 没等夏知南反应,反倒是慕鹤立先红了脸,“宝……宝宝,你里边儿,没穿啊?” “?”夏知南理直气壮道:“游泳还穿内衣?那多难受。” 慕鹤立声音逐渐变小:“但是,你内裤也没穿……” 夏知南宽松的短裤在水中摇曳,白嫩的大腿若隐若现。慕鹤立把手伸进她的裤腿,揉捏起夏知南的两瓣臀肉,越掐越紧。 夏知南的白色短袖有点透,湿水后激凸两点粉嫩的乳尖。慕鹤立呼吸渐重,隔着衣服又舔又咬,不断吻在夏知南耳边: “宝宝好性感啊,亲亲宝宝。” “太喜欢宝宝了,乳头真漂亮……” 夏知南经不起撩拨,此时已是浑身颤栗,不知不觉抱紧慕鹤立,把自己的胸往他嘴里送。 慕鹤立内心雀跃不已,惊喜夏知南并未过于推拒,看来是真的和他哥掰了! 于是他大着胆子去咬夏知南的耳朵、吸她的舌头。一手揉捏夏知南的阴阜,另一只手指安抚后穴。随着夏知南隐忍的喘息,慕鹤立明显感觉到指尖缠绕了些许透明的黏液,于她股间缓缓流出。 慕鹤立愈加兴奋,在夏知南的耳边磨她叫给他听,荒郊野外,无人知晓。 夏知南抿着唇不肯叫。 荒诞,紧张。 虽是深山野水,也是公众场合,更别说余语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过来。 两个人隔着衣裤在水中厮磨缱绻,慕鹤立在清冽冰凉的泉水中依旧硬成一根铁棒,抱着夏知南的屁股小幅度撞击。 夏知南难抵这偷腥的刺激,已是满目春情。而后又被仅存的理智拉回现实,她媚眼如丝,推慕鹤立的手臂,用连她自己都未发觉的娇羞语气道:“别弄了……” 慕鹤立两根手指又进一寸,抖着她的阴蒂,咬她的唇问:“怎么了,我弄得宝宝不舒服?” “不……”夏知南张嘴就会泄出呻吟,下身早已在水下紧紧圈住慕鹤立的腿。 “不是……我要上厕所,想尿尿了。” “就在这儿尿。”慕鹤立目光灼灼,直勾勾盯着夏知南,笑意愈深,声音沉了几分,“我帮你,宝宝。” 在水里方便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更别说在他人跟前、在别人手里。 夏知南前一秒还被手指奸得身子发软,后一秒又被双臂禁锢得神经紧绷。又气恼又想要,下腹憋得慌,久久尿不出,只有唇齿间不受控制地泄出尖细的、零碎的娇喘。 声声入耳,慕鹤立欲火烧身,加速抽插、揉捏夏知南娇嫩的阴唇和阴蒂,炙热的气息全打在她耳畔: “宝宝舒服吗?尿我手里宝宝……” “喜欢,好喜欢你。宝宝真美,尿吧。” 慕鹤立人前向来不可一世、张狂跋扈,竟在鱼水之欢中如此轻声细语、温柔极致,夏知南几欲错觉,在这深渊碧池的意乱情迷中仔细辨认…… 眼眸深邃,眉黛青山。 …… 不知过了多久,夏知南紧抓慕鹤立的双臂,手指用力至抠出甲印,朱唇皓齿,小声尖叫,断断续续地用力…… 她几乎两眼一翻,大脑空白了几秒,一阵暖意在水里化开。 两人都喘着粗气,眼神湿润。 夏知南双颊艳若桃花,慕鹤立明明没射,却也含春带笑、一脸满足。 他又把舌头伸进她嘴里吮了许久,舔着夏知南的耳垂低声说:“宝宝以后都尿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