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男频文里当万人迷[快穿]》 第1章 [穿越重生] 《穿进男频文里当万人迷(快穿)》作者:奶绿不绿【完结】 文案 生性淡漠的病美人灵溪,在垂死之际,遇到了一个号称天降正义的打脸系统 灵溪接受了系统发布的任务,扮演各种男频小说里的女配 菜鸟系统给她的唯一外挂,就是为她开启了“容貌自动融合”的功能 灵溪在各个小说世界里融合了她自己的容貌,顶着祸国殃民的一张脸,开始她的任务【打脸】之旅 一、武侠小说里被始乱终弃的绝色婢女(已完成) 清冷绝色婢女x英俊自负少主x温柔腹黑皇帝 二、朝堂文里美艳无脑的平民太后(已完成) 美艳无双太后x清冷禁欲首辅 三、都市豪门文里病弱内向的美少女(已完成) 娇弱自闭美少女x游戏人间豪门贵子 排雷: 玛丽苏玛丽苏,女主美美美,万人迷体质,只爱自己不爱任何人,有的世界独美,有的世界1v1。各种修罗场大杂烩。 注:1v1双c,轻松小甜饼,女鹅漂亮天然萌没心没肺,男主清冷腹黑占有欲超强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女配 快穿 穿书 万人迷 搜索关键字:主角:灵溪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天命之子,不过是我裙下之臣 立意:把握命运,迎接美好 第1章 被始乱终弃的绝色婢女1 生命即将止于二十岁的灵溪,遇见了一个系统。 这个系统说,它是集齐各类男频文里的女配怨气而诞生的天降正义打脸系统,想找一个淡泊情爱的女孩来完成既要打脸男主还要收集对方爱意值的任务。 既要又要的脑回路清奇系统,见到灵溪第一眼,被她美到惊人的容貌震撼到呆滞。 回过神后,它骄傲地认定:只有这么美的人,才配做这样特立独行的它的宿主。 然后它就开始不停地画大饼:只要灵溪接受任务,扮演各种男频小说里的女配,完成打脸男主并获得对方满分爱意值的任务,那么每成功结束一个世界,作为奖励她会获得15年的生命值积分还有相应的财富值积分,不过,如果任务世界失败也要扣除同等积分。 等到全部任务结束,再来总结算。 听着还是挺划算的买卖。 奄奄一息的灵溪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听到它开出的条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灵溪虽然从小体弱多病,父母也在几年前离世,可孤身一人抗击病魔的她心性却异常坚定,因为在她眼里,命才是最重要的。 男人的情爱她从来就不感兴趣。世上也没有男人值得她去爱。 尽管她绝情断爱,可因着她生得玉妩花柔,清绝于世,静时娇花照水,动时娇喘微微。 这种淡漠性格和绝世美貌的反差,令她格外引人瞩目。 从小到大,灵溪身边优质出众的追求者络绎不绝,更有偏执到为了得到她的倾心,不惜以命相博。 因为灵溪有这样的美貌和性格,系统才会一眼就认定她。 在系统的谆谆说明和几番操作下,灵溪进入了第一个世界。 这是个武侠世界。 武侠,顾名思义,以武为尊。 皇室衰微,各江湖门派层出不穷,武林高手比比皆是。 男主凌劭就是江湖第一大门派青云派掌门的独子,天赋卓绝,剑术超凡,加之生得俊美潇洒,引得无数女郎钦慕。 而她要扮演的女配许灵溪年方十七,是伺候男主凌劭的一个贴身婢女。 许灵溪从小就生的漂亮,长大后更是花容月貌,身上自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楚楚韵致。 她一心仰慕男主凌劭,处处照料周全,为人又谨慎柔婉,青云派上上下下的人都很是喜欢她,甚至凌劭的母亲也默许了她是凌劭的通房丫头,等凌劭的正牌夫人一进门,就预备将她抬成小妾。 可是柔顺听话的许灵溪没有等来做妾的这一天。 凌劭在外历练时,碰到了志同道合的正牌女主苏青青。 彼时的苏青青不久前惨遭仇家灭门,全族一百多口人只有她侥幸活了下来,她背负血仇,化名苏白,女扮男装和男主凌劭、男配姜彧不打不相识后,三人结伴同行,一起闯荡江湖。这期间闹出来一系列乌龙事件,三人感情也在不断加深,结拜成异性兄弟。 在几个月的相处中,凌劭发现了苏青青的女子身份,并将她和男配一起带回了青云派。 这时苏青青的女扮男装还未对外暴露,凌母也只当她和男配一样,是自己儿子的好友。 不怪同为女人的凌母辨识不出,苏青青身量修长高挑,容貌清秀中带着一丝英气,加上特意粘上的假喉结和故作粗哑的声音,别人也只会当她是个生得秀气的少年郎。 除了本就犀利敏锐的男主,只有心思细腻、王族出身的男配姜彧瞧出了一些端倪,但他也只是隐而未发,并未告知任何人。 女主生机勃勃,敢打敢拼,立刻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许灵溪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回来了心上人,却没想到凌劭带回来了一个苏青青。 是的,女孩的直觉,让许灵溪慢慢察觉了凌劭对她的不一样。 她嫉妒,伤心,只是默默流泪。 而另一个婢女灵玉,在发现了女主身份后,不惜通过下药,想让苏青青失身给男配姜彧,从而被男主厌弃 第2章 这种肮脏手段自然没有得逞,男主震怒之下将那个婢女和与她情同姐妹的原主一同撵出了府。 正值妙龄的美貌少女,在强者为尊的混乱时代,根本无力自保,为了保住清白,许灵溪只有选择自尽。 临死前,她脑中浮现的最后一幕,是十五岁的她在月下摘采蘅芜想为心上人制作香囊,而俊美潇洒的凌劭就在不远处临月舞剑。 她小心翼翼地怀揣着永远服侍男主的梦想,却只等来了他最后的厌恶,冷漠和不屑一顾。 灵溪接收完她的人生,在心底惋惜了一下。 如果这个美貌灵巧的女配生活在现代,不会离开男主就立刻凋零了。 在强者为尊的武侠世界,一个美丽的弱女子,一旦失去门派庇护,犹如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刀俎。 眼下她切进来的时间点,不偏不倚,正是男主将女主和男配都带回来的时节。 这时的男主和身为婢女的原主已经分别将近两年,压根都想不起来还有她这号小人物,正在和他新结识的两个结拜好友相谈甚欢。 女配前几天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病,凌母怕她过了病气给人,不许她去宝贝儿子凌劭那里伺候,所以灵溪最近都在卧床休养。 清婉绝伦的少女一袭白色中衣,懒洋洋地卧在床上,翻看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纸张粗劣的话本。 古代的精神娱乐活动乏善可陈,尤其是身为婢女,又不会钻研武功,只能靠看看这些英雄美人的老掉牙故事解解闷。 其实病都好得差不多了,但灵溪还是对外托病不起,哪怕身上骨头都躺疼了。 一是不想伺候人,二是不想伺候男主,哪怕这男主尊贵俊美武力值爆表,她也完全没兴趣。 凌劭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少年英侠,可人不风流枉少年,他跟许灵溪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虽然只有过一次。 十五岁的许灵溪娇美可爱,十八岁的凌劭俊美倜傥。 许是无心,许是有意,只是他不经意的一个眼神,一个浅浅的微笑,和替她摘下蘅芜时的微微俯身。 让懵懂单纯的许灵溪,在月色下的花园里,将少女的贞操虔诚地献给了他。 一场露水情事,于风流少侠凌劭,不过只是一时兴起的消闲,于曾经的许灵溪,就是整整的一生。 因为他是她的少主,是她从九岁以来就心系一身的人。 就在她献出自己后的第二天,凌劭果断地离开了青云派,独自闯荡江湖去了。 在短暂的伤心失落后,许灵溪仍旧满怀憧憬地等着她的少主回来。 而他在两年后终于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秀丽英气的苏青青,和一个翩翩贵公子姜彧。 灵溪卧床养病这几天,倒是听同屋的小姐妹灵玉说了他们不少事。 这时候的灵玉还不知道苏青青的女儿身份,也不知道她和男主之间的暧昧,因此倒没变得偏激黑化,也还没开始下药环节,只是有些不满的评价: “那个苏白公子,人长得秀气,性格也总是娘们唧唧的,少主派我去伺候她,她总是扭手扭脚,不准我碰这碰那,真叫人不自在,索性我就回来了嘛。” 灵溪佯装咳嗽了两下,弱弱应了一声,“哦,是吗。” 见她没什么精神的样子,灵玉又起劲地八卦道:“还有那个姜公子,听说还是个世家子呢,气质很清贵,虽然人生的也俊,但是没有我们少主武功好,上次我去偷偷看他们比剑,姜公子挨了一炷香的功夫还是输给少主呢!” 她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盯上眼前这张虽在病中仍美得脱俗的脸,嫉妒之情油然而生,可又不得不在心里酸溜溜地承认: 灵溪的样貌实在是漂亮得不像话,尤其是这几天,不知道是不是生了病,眼角眉梢愈发精致婉约,肤色也更柔皙通透,此刻坐在榻上,如玉雕成的美人一般,真正是我见犹怜,美得让她同为女人看了都心痒。 两人自小一块长大,灵玉也十分恋慕凌劭,自然在暗中和灵溪较劲。 这几日凌劭时隔两年回来,灵溪恰巧就生了病,也没出现在凌劭眼前,正好合了灵玉的心意。 凌劭还没见到灵溪如今出落得愈发美丽精致的容色,表现得也好像根本不记得她一样。 想着得继续减少灵溪服侍少主的机会,自己才有出头之日,于是灵玉心内一动,接着怂恿道: “小溪,你向来比我细心周到会照顾人,如果不是你生了病,这个差事怎么也不会落到我头上来。那个苏公子那般难伺候,我实在服侍不了他,可我也不敢惹得少主不快,咱们少主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我真怕他怪罪下来没好果子吃,咱两情同姐妹,不如你跟我换一换差事,替我去照顾苏公子,也省的我受罪挨罚么。” 原来的许灵溪很在意和这个小姐妹的闺蜜情,对灵玉的要求,基本上都不会驳回。 灵溪只略踌躇了会,便浅浅一笑,莹雪般的脸宛若春樱初绽,美得让灵玉再次瞠目。 “等我身体恢复了,就跟你换这个差事,小玉不用担心少主的责罚。” 这张脸实在美的让人嫉恨,可脑子简单也好糊弄,灵玉表现得十分高兴,暗下决心,一定要把灵溪从凌劭旁边彻底弄走,让他再也看不见她。 第2章 被始乱终弃的绝色婢女2 苏青青看见灵溪的第一眼,心底便油然而生出一种敌意和不愉。 第3章 这个婢女,长得实在是太扎眼了。 她女扮男装闯荡江湖这么久,什么名门闺秀,青楼花魁,江湖侠女都见识了不少,还从没有见过一个少女可以美的这么不经意,却又动人心魄。 连气质也不像是个婢女,清逸婉约的,连金尊玉贵的世家小姐们都不如她。 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普普通通的婢女。 凌大哥怎么会派这样一个人过来服侍她?难不成是想送给她暖床? 不怪苏青青想歪了,她还不知道男主男配其实已经发现了她的女儿身份。 灵溪微微抬起脸,与这个英气秀丽的女主对视了一眼,柔柔地行了一礼,轻声道:“苏少侠,奴婢是来服侍您起居的。” 苏青青见不惯她这副柔弱样,一脸淡漠,开口就带着一丝冷硬抗拒,“不必了,有什么事我自己会动手。你还是回去吧。” 她也怕在外人面前一不小心暴露自己的女儿身份,毕竟还有大仇未报。 灵溪解释道:“苏少侠,我不会打扰到您的,如果您不想看到我,我不会出现在您面前。毕竟是少主一番好意,让我来照顾您饮食起居,还望您不要推辞。” 听灵溪这样说,苏青青只得领情,勉强答应了下来。 后面的几天,苏青青果然就没怎么看见她,不过这个婢女确实处事周全,细心谨慎,不用她开口,到了时辰,热水热饭什么都在眼前,两个人甚至都不需要交流,灵溪就把什么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这种贴心而有分寸的照料让在外流离奔波多日的苏青青心生熨帖,对她萌生的恶感散去了一些。 两个人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了一阵子。白天苏青青和凌劭姜彧他们一起去外面办事,夜晚就在一起切磋武艺。 灵溪偏安一隅,窝在自己的小屋里,因为是女主不想看到她,其他的事倒也不用操心了。 不想一天夜里,苏青青穿着夜行衣、浑身是血地回来了。 灵溪睡眠浅,就住在离她卧房不远处的小厢房,被她开门时不小的动静弄醒了。 她窝在自己的小床上,翻了个身,不想起来,继续酝酿睡意。反正有人会帮苏青青解决问题。 就这么酝酿了一会儿睡意,不久,她就听到女主极力压抑着痛苦的呻..吟声。 没法装听不见了。灵溪叹了口气,拿起一旁的月白色外衫披在身上,走了出去。 进门便见到苏青青浑身带血地伏在地上,口角带着血迹,夜行衣上被划破了几道口子,形状有些惨烈。 灵溪故作失色惊慌的模样,蹲下身子查看她的伤势,尽量离她远一点。这是女主对她的要求。 她焦急地问:“苏少侠,你怎么会伤得这么重,我让人去禀报少主,让他为你找个大夫过来疗伤。” “别......别去找凌大哥.......”苏青青因为失血过多神志昏沉,此时完全凭着意志力才能断断续续道: “灵溪姑娘,你帮我去、去天水阁找姜彧....姜大哥........要些紫金补血丸过来,再给我......打些热水,把药箱拿来,我.....我自己清洗包扎即可,一定,,,,,,让他别过来。” 灵溪点了点头,见她伤势不轻,将她小心翼翼扶到床上,给她打了一盆热水,随后回房匆匆穿好衣服,随便挽了发,提着灯笼去了旁边的天水阁。 深更半夜听到敲门声,姜彧身边的随从如意不情不愿地起床开门,嘴里还不满地嘟囔:“都这么晚了,是谁啊!” 开门的小少年一张圆圆白白的脸蛋十分可爱。 在看清来人的脸后,他震惊了一下,手背用力揉了揉眼,随后圆圆的脸上迅速染了两团火烧般的红晕。 他磕磕绊绊地问:“这位,姑、姑娘,这么晚了....你、你有什么事吗?” “这位小哥,我是天心阁服侍苏少侠的婢女许灵溪,苏少侠派我前来,向姜公子寻求几枚紫金补血丸,还请你通报一声。”灵溪对他微微一笑,低低的声线清越动人。 如意不敢看她的眼睛,立马垂下头,羞答答地回:“我叫如意,是伺候我们家姜彧公子的侍从.....灵溪姐姐,我们公子正在打坐,如果不是——” “来者何人。”屋内传来清泠如玉的男声,打断了如意即将喋喋不休的话头。 灵溪听见询问,对隔着屏风的里间柔柔地行了一礼,出声回道: “公子,深夜打扰。我是服侍苏少侠的侍女许灵溪,他受了伤,派我前来,向您寻求一些紫金补血丸。” “三弟受伤了?”男子低问。 还未等灵溪反应过来,只见白影一闪,一个身着白衣、黑发如墨的少年公子即刻出现在了灵溪眼前。 姜彧面如美玉,唇若涂丹,有着不输于男主的俊俏,身上更有一种矜贵典雅的王族气质。 灵溪见他出来,只好拨开披风上的风帽,露出了在夜色中璨如明珠的一张脸。 她垂下头,微微屈膝,姿态柔美得像一幅仕女画。 “是的,但苏少侠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也不想您今晚去看他,还请姜公子保密。” 姜彧不经意看了眼前这个少女一眼,从袖里摸出一个一指长的白玉瓶,递到了她眼前。 少女摊开柔白的掌心。 男子将玉瓶置于她掌中,放下时,微凉的指尖不可避免地擦碰到了她白嫩的肌肤。 第4章 他立刻收回了手,目光在她婉约的蛾眉上稍作停留,随即淡然温和地说道: “灵溪姑娘,劳你帮我转告三弟,既然今晚他不方便,我明天一早再去为他查看伤势。” 灵溪握住瓶身,收回了纤白的玉手,不禁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位俊美文雅的男配。 在书里,姜彧乃郡王世子,能量极大,是仅次于凌劭的重要男性角色。在后期,他和男主一个把持朝廷,一个笑傲江湖,是一对珠联璧合的知己好友,称作是书里的绝世双雄。 系统可是说了,考虑到打脸的爽度,如果能获得其他优秀的男配角好感值,也会有相应的任务奖励,视角色的重要程度,奖励在1个月—6个月的生命积分区间。 经过系统判定,得到姜彧的满分爱意值奖励6个月的生命积分。 虽然跟打脸男主的奖励相比不值一提,但苍蝇再小那也是肉。谁知道主任务会不会失败,能多得点生命值灵溪当然愿意。 只见姜彧凤眼含笑,黑漆漆的眸子里带着一点深意。 灵溪内心毫无波动,面上浅浅一笑,应了声,“是,公子。” 她重新戴上风帽,将装着药丸的玉瓶揣入怀中,提着灯笼,袅袅离去。 那抹婀娜修长的浅紫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如意在一边眼都看直了。 不禁对自家公子赞美般地叹息道:“世子爷,这位灵溪姑娘长得可真美啊,我看连进宫当了娘娘的表小姐容貌气质也不及她一半呢。” 如意年纪才十三岁,生得讨喜,说话率真,姜彧一向对他宽容,因此这番口无遮拦只是让他微微拧了下眉,出言轻斥:“她是凌家的丫鬟,我们在此借住,不要妄加议论。” 如意眨了眨眼,嘟囔着:“灵溪姑娘本来就是个少见的美人嘛,要不然,世子爷您干嘛也多看了她两眼呢......” 不等姜彧动怒,如意就缩着脖子一股脑跑到外厢房去了,嘴里还喊着:“奴才说话不过脑子,这就去罚自己给爷打扫书房喽!” 这孩子跑得比兔子还快,姜彧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他捻了捻指尖,不禁想起刚才那稍纵即逝、细腻如玉的触感。 灵溪。 凌劭的身边有这样绝色的婢女。 想到刚才那张低眉婉约的美人脸,真是我见犹怜、楚楚可爱。 姜彧唇角微勾,俊俏风流至极,露出不明意味的一笑。 - 女主的生命力真是旺盛,灵溪在心里感慨。 苏青青流了那么多的血,昨天夜里的形状那么吓人,只是吃了几颗药丸,敷了些药膏,简单包扎了一下,今天居然就恢复了个七七八八,秀丽的脸上都开始有了健康的血色。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她当初在现代的身体,十天里有七天是得去医院的。也不知道武侠世界的男女主身体是不是都这么抗造。 认真照顾完苏青青用过早饭后,灵溪再次识相地神隐了。 她正在自己的小院里修剪自己种的花花草草,就听到一个耳熟的温润男声。 “灵溪姑娘,你这里真是雅静。” 灵溪翩然回首,只见姜彧一袭紫袍,华贵俊美,手持折扇,笑得仙气十足。 她放下修剪的工具,心里并不高兴有人在这时来打扰她的浮生半日闲。 灵溪低着头,向他微微一福,只在面上显出一丝忐忑的疑惑:“姜公子,您找我?” 一管清泠泠娇滴滴的美人音,实在令人愉悦。 姜彧衣袂飘飘,向她缓步走来,温声道:“刚才我和你家少主一同来探望苏小弟,给他带了些疗伤的药,却迟迟没有看见你,问了才知道,原来你住在这里。这院子虽小,可经你悉心照料的花草点缀,可是神仙洞府了。” 灵溪抿唇一笑,愈发柔美清婉,“什么神仙洞府,奴婢不过是个俗人,喜欢种些花草,姜公子这样说真是折煞我了。” 姜彧柔声回道:“在我眼里,你不是奴婢。” 他姜彧伫立的地方,旁边正有一株开得正艳的白牡丹,微风拂过,花瓣微动,真是国色芳华,不禁让人心神摇曳。 人间四月,牡丹花开,这朵白牡丹花型雍容华贵,花瓣清丽莹润,实乃人间仙品。 他不禁垂眸望向那株牡丹,吟出那句名诗,“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 姜彧将目光转向眼前比牡丹还要清艳的少女,声音清柔如碎玉,“灵溪,这牡丹倾国倾城,可它的美丽却只能限于这座小院,无人知晓,无人欣赏,就像它的主人一样,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我有惜春之心,不知道灵溪是否愿意?” 灵溪的脸庞被日光照得微红,她咬了咬唇,垂下了头,“姜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四下静默了一瞬。 姜彧走近了这个容色盛于牡丹的少女,温柔凝视着她像春樱般娇嫩的脸庞。 “我向你家少主要了你,可好?”他轻声问。 灵溪低着头,绞着手,并不做声。 “你不愿意吗,灵溪?”他又问。 灵溪终于抬起水一样清的眸子,看着眼前的男子,一字一句地说:“公子要我去做你的侍女吗,还是帮你暖床的那种吗?” 姜彧微微一怔,似乎惊讶于她的直白坦荡,可随后他莞尔一笑,因为他发现自己更喜欢这样的她了。 第5章 外表柔婉,内里却也是带着刺的。 自他懂事以来,还没在别的女人身上体验过。 他也开诚布公,语气含蓄而轻柔,“我当然会给你名分,我的父母,只要我喜欢,他们会同意你进门的。” “您可要娶我为正妻?”灵溪问他。 姜彧眼里的笑意渐渐散去,但他的语气仍旧温柔,“当然不是。灵溪,如果我要骗你,那是不负责任。但是侧室的名分,我可以给你。有我的庇护,谁也不能欺负你。” 灵溪攥紧了手心,语气变得冷漠,“姜公子,您的垂爱让奴婢受宠若惊,但是我习惯待在这里了,一花一草一世界,也是一个逍遥活法,我不想换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去和别的女人争夺你的宠爱。” 姜彧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她低垂的长眉,蝶翼般轻轻颤动的眼睫,他仍旧心生怜爱,继续循循善诱:“灵溪,凌劭已经有了意中人,如果你想着要尽心尽力服侍自家少主一辈子,那可千万要掂量清楚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等他明媒正娶她人,那时可有你的立足之地?” 灵溪水汪汪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冷静又带着一丝羞怯地回道:“我对少主从来没有过觊觎之心,只是做好自己的分内事而已。” “其实我真正钦慕的人,是苏少侠。” 第3章 被始乱终弃的绝色婢女3 见姜彧俊容微沉,一双秀长凤目静静凝视着自己,似在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灵溪又加了一把火,继续道,“自从来天水阁服侍苏少侠,他对我秋毫未犯,有礼有节,从不拿我当做奴婢差使,可奴婢自知蒲柳之姿,只想暗自仰慕苏少侠的君子之风,不敢觊觎更多,还请公子成全。” 此时来小院里预备寻找姜彧商议事情的苏青青,正好在门口听到了她番如泣如诉的陈词。 生平第一回 听到姑娘家对自己的表白。 苏青青呆了半晌,才涨红了脸,看向身旁腰佩长剑,丰神俊朗的男子。 见一直仰慕的义兄神色不明,她慌忙地解释道:“凌大哥,我和这位灵溪姑娘没有逾矩的言行,她这些时日确实待我细心周到,可我,可我真的没想到......” 男子的目光不经意落在远处那对宛如璧人的男女身上。 凌劭着玄色轻衫、眉飞入鬓,鼻挺如剑,他审视的姿态有些漫不经心,却带着与生俱来的潇洒闲雅。 他微笑着打断苏青青的辩白:“古往今来,谁家少女不怀春,三弟不必多作解释。” 凌劭淡淡说完,率先进入院中。苏青青却因灵溪的一番话心生羞惭,怕误了人家姑娘芳心,因此在院外踌躇,迟疑着不敢进去。 他的到来打破了二人间此时胶着的情状。 穿书而来的灵溪当然没见过他。 但是眼前这个年方及冠的男子,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贵气,眉目间天然的英武之气,以及那挺拔颀长的身姿,无一不在彰显,他就是书里的第一男主角,名震武林的少年英侠,凌劭。 灵溪不知他有没有听见自己刚才的陈述,只做忐忑之状,不禁后退了两步,垂下那对清凌凌的水眸,隔着姜彧,向他福了一礼,轻声道:“奴婢参见少主。” 凌劭淡淡应了一声,略打量了她一眼,又看向姜彧,“二弟对此女有心?” 姜彧转过身,不知不觉就将灵溪的身影彻底从凌劭的眼前阻断。 他轻轻笑了,语气带着一丝低落,“凌兄,刚才灵溪姑娘说了,她真正倾心的是苏小弟,我怎能夺她情志?” 凌劭看不见灵溪的容颜神色,只看到隐没在姜彧身后的那抹鹅黄色裙角,被风吹过,翩跹带出了一丝优美的褶皱来。 他不知怎的,心底也生出一丝涟漪。 凌劭驱走心里那丝异样,对姜彧低笑道:“你速来有凌云之志,对于爱慕你的女郎总是不假辞色地拒绝,不想也有在我这里遇阻之日,也该让你情场受些挫折才是。” “既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咱们走吧,三弟还等着我们商议事情。” 姜彧点了点头,随后道:“凌大哥,灵溪虽是你的婢女,但我也是真的喜欢她,请你原谅我的冒昧,但我还想和她说几句话。” 意思是他该让位,给他们二人一点独处的时间?凌劭剑眉微蹙,心里生出一丝不愉。 可隐在他身后的女孩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好似他这个少主是个比姜彧还不如的陌生人。 对外人她倒是娇言软语,谈笑甚欢。对自己就一言不发,恨不能退避三舍。 凌劭起了一点怒意。 但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面上仍是风轻云淡,极有风度,“好,我去三弟那里等你。” 他抬步往院外走。 习武之人五感敏锐,尤其是他这样的武学奇才,所以他不回头也能听到少女在他走后轻盈的脚步。 走到了门口,凌劭不知怎的,回头看了一眼。 那先前低头一言不发的少女,此时却抬起一双清目,向他这里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时,二人俱是一怔。 但很快,她就再次垂下了眸,并侧过身子,躲开了他灼灼的目光。 可她长开后的全貌还是被凌劭尽收眼底。刚才只是匆匆一瞥,她低着头,凌劭并没有看清她长大后的容貌。 她出落得比两年前更美,而且这种美更动人心弦。 第6章 两年前的许灵溪是个娇美天真的女孩,那种纯真的美令当时还是少年的他有了一丝新鲜感,但是这种新鲜感并不长久,所以在春风一度后,他没有留恋地离开了青云派,选择去江湖历练。 在以后的时光里,江湖上的风风雨雨太多,他也没再想起那个在月下献身于他的少女。 而现在,她的蜕变是真真切切的,就在他眼前,让久经风浪的凌劭心里都不免产生了一丝震动。 得益于菜鸟系统提供的唯一外挂,让灵溪可以在任务世界里融合自己的容貌,所以现在的灵溪容貌是实打实的绝色,既留存原主的娇美清纯,又融入了灵溪本身的精致绝艳,还有她骨子里那股弱不胜衣的婉转灵秀。 此时在的凌劭眼里,灵溪褪去了当年的青涩,那容色之炽艳,气质之清婉,集于一人之身,堪称倾国倾城。 她垂眸时,那沉静柔美的样子能吸引天下任何男人的目光,连曾得到过她的凌劭也不能例外。 凌劭的目光之锐利,相当有侵略性,虽然他很快收回了目光,转身离开了,但是灵溪仍旧在心理上觉得不适。 因为在现代她从少女时起就感受过很多次这样的目光,这让她不胜其扰,也联想到了一些曾经惹她不快却又位高权重的男人。 当下她就有些不高兴了。面对这个武侠世界里也身居高位的男配,她自然厌屋及乌,没有好脸色。 灵溪知道,为了任务奖励,她还是要和他们虚与委蛇。但她现在很不高兴。 可是,美人就是美人,即便粉面含嗔,那也让人心生怜爱。 姜彧看着低眉不语、蛾眉微蹙的少女,心里更是生出了丝丝柔情,不由轻声道:“灵溪,我刚才的话是郑重考虑过的。虽然眼下你说自己心有所属,但三弟他,并不适合你,以后你就会知道......所以我会给你时间,也会等你心甘情愿。” 灵溪的话,他不能分辨是真心还是托词。 但是当着凌劭的面,他宁可将错就错,让凌劭以为他的婢女倾心别人,哪怕那个别人是个女儿家。 姜彧自幼便承帝师开蒙,深谙人心,论武艺才学,他不及男主,但是论识人和谋略,他绝对胜了男主一筹,处事也更圆滑得当。 所以他和男主一文一武,珠联璧合,最终成为这个世界的雄主。 虽然只是短短的接触,但他知道眼前的少女不比普通的婢女,秉国色却能安于一隅,闲时能培育出一株仙品牡丹,这样的心性连一些世家千金也不能与她相比。 所以姜彧说他并不当灵溪是婢女,是真心,而非假意。 对于灵溪,姜彧知道,以权势压人必然无用,想要彻底得到她,就得令她心甘情愿。 他愿意徐徐图之。 姜彧表现得温润有礼,但是灵溪心中并不领情,她知道男人有多善于伪装,也知道他们在求不得之后的偏执疯狂。 让男人轻易得到的,他们永远不会珍惜,只有得不到的,他们才会心心念念。 灵溪柔柔一笑,“谢谢公子体谅,承蒙错爱,奴婢只是一个俗人,已有钦慕的君子,还请公子不要在奴婢身上浪费时间,奴婢还有些活计没有做完,公子还是赶紧去和少主他们汇合吧,失陪了。” 说完,她福了一礼,将要离去。 姜彧情不自禁上前了一步,轻轻拉住她的衣袖,等她回眸,旋即松开,“如果我想再来看这株牡丹......还有你,可以么?” 这样一个翩翩美郎君,轻轻拉着你的衣袖,凤目多情地注视着你,说着这样婉转恳切的请求,恐怕天下没有哪个少女能拒绝他。 灵溪红唇微动,与他对视之时,没有在他眼里看到过往那些侵略与偏执。 她心里的不快消散了不少,欲要脱口而出的拒绝也忍住了,考虑到那6个月的生命值奖励 于是灵溪轻轻点了点头,垂下了那双水灵灵的眸子,袅袅离去。 第4章 被始乱终弃的绝色婢女4 一年一届的武林大会将在本月初六举办,作为江湖上第一大派,青云派无疑是此次大会的龙头,各路豪杰近日都云集在青云峰。 为了弄清苏家被灭门的真相,苏青青前夜孤身一人去上官飞刀那里刺探情报,因为自家被灭口的刀法非常像上官家族的柳叶飞刀,她不得不铤而走险。 不想才刚潜入上官的居处,就被上官飞刀手下的第一剑客柳葵发现,苏青青拼力逃脱,仍旧受了几道剑伤,侥幸才捡回来了一条命。 不同于凌劭所使的青云剑法阳刚锋锐、一派正气,这个柳葵戴着一张银质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气质冷冽,使的剑法也是诡谲凌厉,招招见血,让人防无可防。 苏青青待凌劭和姜彧一片赤忱,在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中更是深信他们的人品,且对凌劭起了一丝爱慕之情。 今见他二人问起自己受伤的缘由,不愿意欺瞒,于是说出了自己的身世。 其实她便不告知,她出现的节点和姓氏也让凌劭和姜彧心里猜到了七八分。 燕云山苏家被灭门一事曾在江湖上掀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风浪。 凌劭猜测幕后的元凶可能就是西域那边的门派,他也曾飞鸽传书给自己父亲想弄清原委,可是凌父却不让他深入调查。 上官一族自十年前从西域东迁,这些年在不断蛰伏壮大,陆续吞并了许多小门派。其创立的飞刀门,如今俨然已是江湖第二大派,其门主上官飞刀实力雄健,受到西域各派的十分拥护,近年来与青云派已隐隐形成东西割据之势。 第7章 只是上官一族善于韬晦,从不与青云派正面交锋,遇见青门派的人礼遇有加,甘愿奉青云派为武林至尊,所以两派之间才从未发生冲突。 但凌劭并不赞同父亲的守成之法。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青云派已经占据武林至尊的宝座近百年,父亲养尊处优日久,现在养虎为患,将来必尾大不掉。 他一向敏锐,洞察世事,熟读兵书,又经过这些年的历练,知道上官如今的隐忍谦卑是因为其在中原的根基还不够深,假以时日,青云派的地盘会被他慢慢鲸吞,以他这种残忍嗜血的秉性,到时一定会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 此番举办武林大会,上官飞刀带了百位扈从前来,还包括他的养子兼门下第一剑客柳葵,声势十分浩大,在外人眼里,此举许是上官响应拥护青云派的至尊地位。 但在凌劭看来,以上官飞刀的狼子野心,此番前来,绝对是有试探挑战青云派的意味在里面。 于是多番考量之下,凌劭预备在今晚以青云派少主的名义宴请上官飞刀和其养子柳葵,让姜彧和青云派几位堂主作陪,提前与之交锋,探其虚实,也借此机会弄清苏家被灭门的真相。 等凌劭和姜彧他们走后,苏青青卧床修养,预备养好精神以应对晚上这场暗战。 不过须臾,就听到了敲门声。 灵溪手执托盘,端着鸡汤,袅袅婷婷地进来了,仍旧是素雅清丽的模样。 见到她,苏青青的脸,唰的一下就变得通红。 她忍不住披衣起身,却又不敢上前迎向灵溪,口里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声:“灵溪姑娘......” 苏青青那局促不堪的模样不禁让灵溪在心里暗自发笑。 倒真以为自己倾心与她了。 灵溪莞尔:“苏少侠,这鸡汤是奴婢配着鹿茸党参枸杞用小火熬了一上午的,最是补血益气。昨夜您流了那么多血,得好好补一补才是。” 灵溪将托盘放下,端起汤碗双手奉给她,她这姿态让苏青青红着脸低了头,局促地接了过来,本想一饮而尽,却不忍牛嚼牡丹地糟蹋了她心意。 她只好端着碗,一声谢谢堵在嗓子里,还没说出来,便听到了少女清婉的声音,“苏少侠,您喝吧,奴婢告退。” 苏青青赶忙撂下碗,也顾不得喝汤了,连忙喊住她,“灵溪姑娘,今晚你就待在这,不要去别的地方了。” 灵溪不解:“苏少侠这是何意,晚间我需得去管事那里点个卯。” 苏青青不能和她道明原委,只能道:“因武林大会将开,这些日子外面聚集了许多三教五流的人,你这样的姿貌,我恐你夜晚出行遇到不测。” 听到这,灵溪露出清甜的笑容,水灵灵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只看得苏青青浑身都不自在。 她柔柔道:“谢谢您的关心,但是青云派门户森严,外来宵小一概不得入,奴婢来这里九年,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晚上照常去管事那里应个卯,您不必为我担忧。” 苏青青躲闪着她的目光,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难言的滋味。 想起自己刚开始对她的冷漠抗拒,不觉羞愧难当。 这样一个绝世佳人,对自己一片真心相待,如此温柔妥帖的照料,让背负血仇孤身闯荡江湖的苏青青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虽然和两个义兄肝胆相照,但是男女有别,没有受到过这些细微处的关心。 这一刻,苏青青有些遗憾自己不是一个男儿身,否则一定会娶眼前这个少女为妻。 她低着声音谆谆嘱咐:“近些日子里千万当心,无事不要出门。如果遇到什么难处,姑娘一定来告诉我,我替你尽心尽力处置,权当报答姑娘这些时日对我的悉心照料。” 灵溪没有回应,只是屈膝向她福了一礼,轻声道:“您趁热喝了汤罢,奴婢告退了。” 她离开了。 苏青青看向那碗犹在散发着热气的鸡汤,小心翼翼地端了起来,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暖意。 _ 夜里,华灯初上,天一阁的宴厅内,各色美酒佳肴都被美貌婢女们手持托盘,鱼贯送入。 苏青青坐在最下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屏气凝神地观察着坐在主宾位子上的两个人。 上官飞刀威武雄壮,一袭黑袍,颇有枭雄之风。凌劭和他饮酒谈笑,见他沉着应对,进退自如,却对苏家灭门一案避而不答,心里已是有了数。 而他的养子,那个戴着面具的剑客柳葵,自始至终站在上官飞刀的身侧,一言不发,只是抱着剑,冷冷地盯着角落里的苏青青。 那如冰的目光让苏青青心里陡然一惊。不知这个戴着面具的怪人是不是认出了她是那晚的黑衣人,那冷冷的目光透着不善。 凌劭与姜彧见柳葵紧盯着苏青青,于是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有了一个想法。 姜彧温声询问:“柳少侠,缘何不饮不食,可是不对胃口?” 柳葵冷冷说:“不喜。” 他在西域长大,不喜这些中原食物。 上官飞刀笑声浑厚,作出解释:“小儿性格冷僻,也不爱中原美食,凌少主,姜少侠,你们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姜彧轻摇折扇,浅浅一笑,“哪里,柳少侠剑术超人,乃上官帮主门下第一剑客,自是有些傲气。只是不知比起我凌兄的剑术,又如何了?” 第8章 柳葵听了这话冷冷一笑,手持长剑,微微一举,向凌劭示意比试。 上官飞刀轻斥:“葵儿,你我乃宾客上门,怎能对凌少主无礼。” 凌劭却淡淡道:“无妨。我和柳少侠同辈,又同是习剑之人,今日得遇,切磋一下也在情理之中。姜二弟,各位堂主,你们与上官帮主陪饮,我和柳少侠去去就来。” 凌劭拿起一旁的佩剑,纵身一跃,轻功如鹰,矫健地到了屋外。这样厉害的轻功令柳葵眸光一亮,也不甘落后,使出轻功跟了他去。 不过片刻,凌劭便毫发无伤地回来了,却不见柳葵。 上官飞刀神情一滞,不禁发问,“凌少主,我那义子呢?” 凌劭轻笑,“上官帮主不必担忧,适才比剑切磋,我没留心将柳少侠的衣服划破了,所幸没伤到他,眼下我差人引他去更换衣物了。” 这是不显山漏水的耀威,上官飞刀心中一沉,却笑道:“终究是他技不如人,也该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才是,多谢凌少主手下留情。” 主人回来了,这场宴饮又恢复了原先的觥筹交错,言笑晏晏。只是场上众人各有心思。 上官飞刀在见识了凌劭的剑术后,收敛起了原先的轻慢之心。 这个名震江湖的年轻人并非浪得虚名,竟然能秒掉柳葵,而且还能游刃有余地控制力道。 这说明,凌劭的剑,是当世第一的快,准,稳。 自己苦练多年的柳叶飞刀不知能不能抵抗住他这么快的剑。 酒过三巡,柳葵迟迟未来,上官心里有了一丝疑虑。正担忧之时,孤傲高挑的柳葵换了身银白轻衫,一身清俊地回来了。 他面具下那半张秀若好女的脸上没有输掉比试的不服,反而对凌劭拱手一礼,直言不讳道: “凌少主,请将府上的一名婢女送给我。作为回礼,我会给你万两黄金。” 这下连老谋深算的上官飞刀都不觉一愣了,他这义子一心只爱剑术,平日里冷漠寡言,从来不近女色,怎么这回比剑输了还问凌劭要起婢女来了? 凌劭摩挲着手中的酒杯,缓缓问道:“你要哪个婢女?” 柳葵皱了皱眉,他还真没想起来问她的名字。 但好像听到另一个婢女叫她,小溪? 柳葵抬起戴着面具的秀美脸庞,直直地看向凌劭那双冷如寒星的黑眸。 他毫不避讳地答: “她叫小溪。” 啪啦。 凌劭垂眸看向手中的碎片,极力压制着胸中瞬间腾升的怒意。 这个异族之人,竟敢这样叫她。 凌劭没有忘记。 两年前,那个月下,在春色缭乱的花园里,他曾在那少女耳畔,这样低低唤过她。 面对众人投来的各色眼光,凌劭微微一笑,语气变得漫不经心: “柳葵,本少主可不会把自己的婢女,赐给一个手下败将。” 而他身旁的姜彧,将一切尽收眼底。 包括凌劭的手背上,因极力克制而梗起的青色经络。 第5章 被始乱终弃的绝色婢女5 灵溪遇见柳葵时,正在和管事姑姑兰姨说话。 看着眼前身着鹅黄色侍女裙,蛾眉低垂的少女,兰姨不觉地放轻了声音:“灵溪,等明天你就和灵玉将差事换回来,那丫头总是毛手毛脚,没你细心周到,还是你来照顾少主我才放心。从前少主在家时,也只许你贴身照顾他。” 灵溪抿了抿唇,她是愿意继续留在苏青青那里,最起码清净自在。 但凌劭,也确实是她要收集爱意值的对象。 虽然这人一身危险的侵略性,还不如姜彧让她看着顺眼。 但想到任务奖励。 她忍了。 于是灵溪低着头,柔柔应了一声,“是,兰姨。” 兰姨又多打量了她几眼,觉得她和从前相比有些不一样了,但哪里不一样,还说不上来。 可那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分明就像变了个人,说不出的轻灵婉约,不自觉地就吸引住旁人的目光。 正准备开口让灵溪离开时,凌劭的贴身侍从飞鸟和一个身着满是划痕的黑色劲装、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过来了。 兰姨被那个满身肃杀之气的陌生人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赶忙迎上前去。 见那黑衣少年高挑俊瘦,一身冷冽,目光咄咄似毒剑,兰姨心里一凛,拉过飞鸟到一旁问道:“飞鸟,这位是何人?” 飞鸟脆生答道:“这是飞刀门的柳少侠,刚才比试剑法,被我们少主一不小心划破了衣裳,少主遣我来找兰姑姑,给他换一身衣服。” 飞鸟这个侍从不管内院琐事,因为凌劭平时不让他贴身服侍,衣食住都自己动手,因此他才来找掌管内务的管事姑姑。 飞鸟非常拥戴敬爱自家少主凌劭,言语间不免透漏了骄傲之意。 听在柳葵耳里,格外刺耳。 黑衣少年抱着剑,冷冷笑了一声。 这一声吓得飞鸟立刻住了嘴。 兰姨更不敢多说什么,也不想和这个人接触,转头对避在角落阴影里的灵溪嘱咐道:“小溪,少主的衣服之前都是你在打理的,你现在去带这位公子换一件罢。” 灵溪婷婷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轻声应道:“是。” 飞鸟一看见灵溪,双眼发光,急忙拦着她问道:“姐姐,怎么我回来这些日子都没见到你?我是飞鸟啊,你还记得我?” 第9章 飞鸟比灵溪小了两岁,两人从小一块服侍凌劭,情如姐弟,分别了这两年,今夜才又见上面。 灵溪听闻这话只浅浅一笑,对飞鸟温声道:“有两年没见,飞鸟弟弟都变成男子汉了,闲时咱们再好好叙吧,眼下我们先引这位公子去换件衣服,柳少侠,您请。” 那一身冷冽肃杀的柳葵却没说话,只是盯着灵溪,目光肆无忌惮。 灵溪敛去了微笑,不等柳葵回话,就拉过还在喋喋不休的飞鸟率先朝前走了。 柳葵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 很快他发现,前方那道鹅黄色的袅娜背影,沾着冰雪般的凛冽之意。 他不禁皱起了眉,有一丝不解。 她好像生气了。 可是,为什么? 他不明白。 柳葵十九年的世界里只有剑和义父。其他的事他一概没兴趣。 所以他不知道,自己刚才那赤裸裸的侵略性目光对于一个少女代表着什么。 灵溪引他去了客房,找了一件凌劭从前没上过身的银白轻衫,让飞鸟拿去给他穿了。 她正准备离开,那柳葵却一个飞步,跃到了她跟前。 灵溪淡淡地说:“柳少侠,请你自去换衣服。我不是你的婢女,并没有伺候你的义务。” 柳葵冷白修长的手握着腰畔的剑柄,摩挲了两下。 他仍旧牢牢盯着她,声音冷冷的还带着一点哑,开口和她说了第一句话: “你是凌劭的婢女。” 灵溪抬头看了他一眼,“是。你还要问什么?” 柳葵面具后那双漆黑的眼睛有星星点点的光。 他沉默着凝注着眼前的少女一会儿,而后展颜一笑,“你走吧。我不问了。” 既然她是凌劭的婢女,他去问凌劭索要便是。 在柳葵心里,伺候人的婢女,是可以轻易被主人转手送人的。 因为他的义父就暗自培养了很多美貌婢女,送给那些所谓的正派大侠,一是笼络人心,二是收集情报。 虽然,这个叫“小溪”的女孩非常美,非常吸引他,可她毕竟只是一个婢女。 所以柳葵毫不避讳地当众提了要求,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凌劭断然拒绝了他,并且冷嘲他是败军之将,不配得到她。 柳葵冷冷地盯着凌劭,右手用力地握住了剑柄,想要出鞘之时,却被上官飞刀厉声呵斥住了。 他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 回来后,灵溪梳洗了一番,对着铜镜,开始认真仔细地梳理着那一头乌黑茂密的青丝。 她很喜欢现在这头浓密的青丝。在现代,她为了方便手术治疗,剪了短发,这让爱美的她很有些沮丧。 忽然,灵溪听见窗柩那里有一声轻响。 可她转过头,只有一室昏黄的烛光。 灵溪蛾眉微蹙,将长发撩到了一侧,端起一旁的烛台,走向了窗边。 她支开窗户,只见外面月色正佳,那株绝美的牡丹被微风吹过,轻轻摇曳,美不胜收。 灵溪莞尔一笑,这是她自己养出来的绝世名花,不管何时都这么美丽。 她关掉窗户,转过身来。 却看见那个戴着面具的柳葵一身肃杀之气,冷冷伫立在她眼前。 灵溪素手微颤,烛台顿时握得更紧了。 她冷声开口:“柳少侠,筵席就要散了,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你如果识相,就该快点离开,免得被少主一剑穿心。” 柳葵逼到她身前, “我会走。” “但要带着你一起。” 在他干净利落的一记手刀之下,灵溪软软地倒在了他的怀里。 满怀都是她的清幽香气,柳葵凝视着她昏睡的面容,抬手揽起她,用劲风开了窗户,纵身跃了出去。 他使出轻功,还没等落到屋顶,手臂和肩膀就同时中了几记飞镖,顿时伤处一阵酥软痛麻,而后丧失了知觉。 五个黑衣人顿时围了上来,柳葵只能放开怀里的人,方有余力和他们一战。 几十个回合后,柳葵不敌几人围攻,带着重伤仓皇地逃走了。 几个黑衣人追不上他,一齐跪到主人跟前,低头谢罪道:清水文吃肉文都在抠抠峮依五而尔齐伍耳巴一“是卑职等无能,没擒住这贼人,请世子殿下降罪!” 姜彧将穿着白色中衣的少女揽在怀中,脱下披风盖在她身上。 “柳葵的剑术只在凌劭之后,你们擒不住他,也在我意料之中。退下吧。” 几个暗卫谢恩后齐齐告退。 姜彧动作轻柔地将昏睡中的女孩放进了屋里的床榻上。 只见她黑发如瀑,娇颜如画,着实精致无双,白色中衣单薄,隐约能窥出她婀娜多姿的曲线。 姜彧的眼神里有了一丝危险,想到她这般模样被柳葵看了去,如若他不及时赶来,如果她真被柳葵掳了去。 这样娇娜的人儿会遭遇什么,不言而喻 姜彧眸光森冷,可见她睡颜恬静美丽,亦是无比爱怜。 她身上的香气是那般清幽甜美,引人迷醉其中。 姜彧不觉有些情动,眸光微暗。 他用折扇轻轻一挑,抬起了她精致的下巴,俯身在她娇嫩的侧脸上,只留下浅浅一吻。 第6章 被始乱终弃的绝色婢女6 灵溪从昏睡中幽幽醒转时,已是次日清晨。 第10章 天色微明,室内只有一星如豆的微弱烛光,昨晚的那记手刀令这具娇弱的身体十分难受。 灵溪正抚着后颈摩挲,却听到了一管笛声,清冽如泉水汀汀,似在柔声相慰,细语倾诉。 灵溪拥被坐起,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而下,衬着她精致的脸庞格外楚楚动人。 她听了一阵,披衣而起,站起身来向外走出。 只见那绝美的牡丹旁,坐着那文雅俊丽的白衣公子,手持玉笛吹奏。 他手白如玉,已和笛融为一色。 正是姜彧。 看到她来,他停下吹奏,低笑道:“吵醒你了?可我不得不为灵溪吹奏一曲,你昨夜被打晕挟持,若不及时服药,恐伤了你身体。” 他从衣袖里摸出一个青玉瓶,解释道:“这是养身丹,你昨夜被柳葵那厮出手一击,身体元气受损,一日一颗,服上半月就好。” 灵溪从他修长如玉的手中接过玉瓶,不禁垂下头,讷讷道:“多谢您。可姜公子,你怎么在这里?我……我昨晚……” 姜彧端立在她身旁,见她神色忧惶,抬手抚了抚那被风吹起的长发,低声安慰:“还好我及时赶到,不然…若他掳走了你,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灵溪这才发现,姜彧的右手腕上简单缠着绷带,里面有血迹渗出。 她愣了下,不禁失声道:“你受伤了?” 姜彧微微而笑,避而未答,“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只要你没事就好。” 但当事人灵溪心如明镜。 菜鸟系统的功能虽然很鸡肋,连任务进展都无法按时播报,不过标配的记录功能它还是有的。 所以根据系统溯回的影像记录,他昨晚,根本毫发无损。 灵溪佯作不知,只将蛾眉微蹙,昨夜的一场受惊令她仿如西子捧心,整个人都变得怯弱不胜。 她眼睫微颤,瓮声瓮气地说,“谢谢公子。可我只是个奴婢,你为了我,伤及千金之躯,叫我怎能担当得起……” 姜彧低笑一声,很是认真地问她,“灵溪要谢我?” 灵溪缓缓抬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神态无比真诚,“当然,只要我能做到,公子请直言。” “那么,我想要你。”他眸色深深,语气半是真诚半是戏谑。 听了这话,灵溪的神色变得复杂而晦暗。 姜彧本是随口试探,没有打算轻薄佳人。打从第一眼看见她,他便上了心,又怎么会轻率对待她。 那个蜻蜓点水的吻,已经违背了他的教养,是他的情难自禁。 可灵溪听到话后的反应,还是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为,灵溪会像之前一样,用倾慕他人的理由来拒绝自己。 没想到她沉默后,一字一字地认真说:“公子,我已非完璧。” 她那清澈如水的目光,让姜彧明白,这次她是真的没有搪塞自己。 他凝视着她乌压压的发顶。真的缄默了。 过了一会,白衣清冷的少年公子才用陈述的语气问: “是凌劭?” 她垂眸,并未回答。 姜彧低低一笑,替她作出解释,“所以说倾慕别人,都是粉饰。你真正在意的、喜欢的,一直都是他。” “即便他将你遗忘在这里两年,即便他对别的女子有意.....他也是你想要跟随的那个人,对吗灵溪?” 少女清凌凌的眸子里染着水光,静静和他对视。 在片刻的寂静后,姜彧沉声道:“如果我说自己不介意,你信吗?” 灵溪低声道:“身份之别,犹如天擎,我只是一个婢女,所以我不可能成为您的正妻,而一个残花之身的妾室,您又能施舍我多久的宠爱?我不是不愿意信公子,而是不能够相信,跟少主他没有关系。” “所以,你要我给你妻子的名分,才愿意信我?” 即便她提出的这个要求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想,姜彧的语气仍旧矜雅而温柔。 灵溪捡起一根枯枝,将长发轻挽,一举一动美不胜收。 她整好自己的仪容,方冲他微微一福,“是,我只要这个。如果公子给不了,我不会跟随您。” 她看着依然那么娇弱,可眸光却格外坚定清正,这样子的她比平日里看上去更多了一种坚韧,似乎谁都不能动摇她。 这样的美人,任谁也不能不承认她的特别。 姜彧凤眸微垂,只低声道:“我明白了。” 眼下,他给不了她任何回应。 心乱如麻。这是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皇室自前代起便走向衰微,皇帝始终不能牢牢掌控民间的诸多门派。 姜彧的堂兄是当今圣上,可体弱多病不理国事多年,宗室人心浮动,只有姜彧的父亲中山郡王想要恢复皇室荣光,一直暗自在武林中联络呼应,并培植了许多武艺高强的亲卫。 姜彧受父王影响,一直想要振兴皇室,可振兴就绕不开青云派这个武林第一大派。于是他假装为一个没落的宗室子弟,诚心和凌劭结交,想日后联手肃正这个混乱的世道。 如果在没遇到灵溪之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认为,及冠后自己会迎娶一位名门闺秀,与对方琴瑟和鸣。 可没想到,他会倾心于一个已失身给凌劭的女孩。 敏锐心细如姜彧,对于周遭的一切都洞若观火。 第11章 他当然清楚,凌劭对于灵溪,不是没有意。 那于暗处波涌的占有欲,恐怕连当事人自己也并不知道。 第7章 被始乱终弃的绝色婢女7 灵溪收拾衣服的时候,只见灵玉拎着包袱,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她神色愤慨,劈头盖脸地质问:“枉我把你当成最好的姐妹,可你背地里阴我,之前答应好好的,转过头就去兰姨那里挑舌,你不就是想近身伺候少主吗?至于跟我这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吗!” 灵溪慢吞吞地整理好包袱,眼也不抬,“这是兰姨的安排,并非我本意,你如果不满意,可以去找她反映,犯不着来和我抬杠。还有,请你动脑子想想,我如果真想伺候少主,犯得着之前和你换差事么。” 灵玉哼了一声,还是有些不信,“你从前满心满眼都是少主,我就不相信你会变了。” 灵溪懒得多费口舌, “随便你信不信,我一点都不想回去,苏少侠他待我挺好的。” “哼,那么个娘们唧唧又事事儿的人,也就你觉得他好。”灵玉撇了撇嘴。 灵溪没再跟她多话,拎着她的小包袱,踏出了房门。 迎面就撞见了苏青青,还有着淡黄轻衫、玉树临风的凌劭。 灵溪垂了眸,对他二人行礼:“奴婢参见少主,苏少侠。” 苏青青赶忙扶起了她,见眼前的美人面色微微苍白,比平时里又更弱不胜衣,心中十分怜惜,“灵溪姑娘,听说你昨夜差点被姓柳的那个贼人掳走,还受伤了,有没有大碍?” 看来姜彧把昨夜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们。 “无碍了,谢谢苏少侠关心。”灵溪唇角微翘,极是清甜。 一旁的凌劭并未出声,但看着对苏青青笑得如此动人的她,心里不免有了一丝异样。 他听力绝佳,还没走近就远远听见了她说的那句:她不想回去。 呵。谁让她回去了。 他不过就在兰姑姑跟前随口提了一句,怎么没人告诉过他屋里的侍女换了。 仅此而已。 今日的灵溪穿了一件上白下绿的襦裙,非常简单的侍女裙,可穿在她身上却十分出众,有淡极始知花更艳的清与艳。 苏青青被她这清新脱俗的模样晃了一下神,回过神来不由暗羡,她苦于女扮男装的身份很久都没有装扮。 看到她手里的包裹,苏青青问:“灵溪姑娘,你要回去了么?” “是的,苏少侠。管事姑姑调遣奴婢回去,将灵玉又换来了你这里。” 苏青青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身旁的男子,问道:“凌大哥,灵溪姑娘要回你那儿去了,日后我还想多去看看她,可以吧?” “当然。”凌劭淡淡应了声,又道:“昨夜在外为了飞刀门的事奔波了一夜,三弟回房歇息会儿吧。” 苏青青脆生应下了。 她一走,剩下的两个人却并没有挪步。 灵溪就垂着头,盯着自己脚尖看。 突然眼帘之中映入了一双黑色的飞鱼靴。 凌劭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昨晚我去追踪上官飞刀,所以没有过来。我知道姜彧有一队暗卫,足能保护你无恙。” 灵溪眼睛仍然盯着自己脚尖,低低地说:“是,奴婢知道。” 见她这恨不能钻到地下,对自己退避不及的样子,又想到她对别人的灵动清甜,向来对自己的克制力都极为自信的凌劭,终于被激出了一丝怒气。 他冷冷道:“你知道什么。” 灵溪抬起一双潋滟清目,望着他的眼睛,语气极为坚定,“奴婢当然知道。” 凌劭默默注视着她。 她人长大了,连性子也变了。 不再是从前那副柔软顺从的模样。 虽然看起来依旧弱不胜衣,楚楚动人。 灵溪清声道:“江湖大事自然是少主您的首位。我只是一个婢女,不会拎不清到不知道自己在您心中的分量。奴婢还要回去收拾收拾,若您没有其他吩咐,奴婢先行告退。” 凌劭薄唇微抿,迟迟没有回应。 见他一声不发,她冲眼前的人柔柔福了一礼,就要离开。 擦肩而过之际,凌劭拉住她的手臂,止住了她离开的步伐。 灵溪不自觉地身子一僵。男子的手异常灼热、有力,根本不是她能挣脱束缚的。 凌劭像过去那样,轻轻揽过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带入怀中,几个飞身,就来到了他自己的院子。 他心中微微一动,带她到了那片蘅芜丛中。 凌劭将轻轻怀里的少女放了下来,感受到她的僵硬,他目光灼灼,轻抚她精致如画的眉眼,哑声问:“灵溪,你怨我吗?” 灵溪没有抬眼看他,只是垂眸平静地回道:“奴婢不会怨您,因为您是我的少主。服侍您本来就是我的义务。” 凌劭慢慢放开了她。 看着眼前平静淡漠的少女,他心里像被扎了一根刺。 她对姜彧,甚至对苏青青,都不是这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他见过她在他们面前的灵动,便不能忍受她对待自己的冷漠。 凌劭心中的怒意和妒意一层一层地叠起,几乎将他的理智淹没。 他冷冷笑道:“原来你对我只是主仆之情,看来两年前那个晚上,是我自作多情了。” 第12章 凌劭强硬地抬起她的下巴,制住了她的抗拒和闪躲,在她唇角浅浅啄吻了一下。 随后,他附在她耳畔,带了一丝轻佻的威胁,低声道:“姜彧要是知道我对你做过什么,不知道能不能不计前嫌?” “你说呢,小溪?” 他霸道而灼热的侵略气息就这样无孔不入地笼罩着她。 灵溪看着他那张俊美风流的脸庞,真想脱离人设,一巴掌扇上去。 第8章 被始乱终弃的绝色婢女8 灵溪忍住被他冒犯的怒火,连向来清软的音线都冷了。 “我虽是奴婢,却也分得清人心好坏。苏少侠和姜公子都是有德的君子,所以我敬重他们,难道因此少主就非要往我身上泼脏水,认定我觊觎他们,勾引他们?” 凌劭神色自若,从容道:“我没有这样说。” 灵溪轻笑,口气微讽, “您是没有说,但您是这样想的。大概在您眼里,奴婢就是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人,您怕自己的结拜兄弟被我蒙蔽,才用从前的事如此威胁我。但是我不怕被姜公子知道,少主您大可对他畅所欲言。” 骨子里的傲气令她无法在凌劭面前展示软弱。 一股脑说完,灵溪用尽全力甩开了凌劭桎梏自己的手,拎着包袱,径直朝自己那个小屋走去。 凌劭慵懒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身后淡淡响起,“我不是想威胁你。我只是……不喜欢看到你和他在一起。” 她停住了脚步,却没回头。 见她停了下来,他继续道:“我不喜欢看到你对姜彧笑。” 灵溪背对着他,只漠然道:“少主,昨晚是姜公子他救了我。”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抬步离开。 - 晚间,灵溪端上托盘来到凌劭居处的花厅,为他奉上晚餐,正好又看到了机灵可爱的飞鸟。 见到她,飞鸟眸色一亮,一个箭步冲到了灵溪跟前,抢着帮她端菜上饭,乖巧殷勤无比。 他一边端碗奉碟,一边念叨着,“姐姐,以后这些事情你就交给我来做嘛,昨晚你才受了贼人惊吓,快回房间去歇息歇息!” 飞鸟生得白净清秀,说话也很是讨喜。 凌劭眉目冷淡,手执牙著,只慢条斯理地用着他的晚餐,也不去理会他们。 灵溪微笑道:“没有大碍了,兰姨特意调我回来服侍少主,我怎么可以偷懒呢?谢谢飞鸟弟弟的关心。” 飞鸟嘻嘻地笑道:“多亏少主跟兰姑姑提了一句,将姐姐调了回来,不然我总是见不到你,这下好了,我又能时时跟姐姐在一处了,灵玉她根本就没有姐姐细心周到会照料人嘛。” 灵溪垂下头,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回应。 可饭桌上那位一直专心用餐,没有出声的少主大人此刻却微微皱眉,不耐地“啧”了一声,斥道: “飞鸟,你今日怎么这么多话,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你都忘了?” 不得不说,凌劭自出生起便众星捧月、尊贵无比,又在江湖上历练了这几年,气质犹如鞘中之剑,冷冽深沉,和他随身佩带的那柄名动天下的星月剑,几乎自成一体。 此刻他神情冷冷淡淡,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惊人气势。 飞鸟从小跟着他,平日颇受凌劭的信任和宠待,很机敏懂事,见少主此刻的模样,就知道他心情必然不佳,当下更加一声也不敢多言语。 他鹌鹑似的垂下了脑袋,弱弱地答了一句,“是奴才无状,下次再不敢了,请少主责罚。” 见飞鸟一脸的难过,凌劭心中便软了,知这少年的活泼开朗、言语无忌其实是他一手惯出来的,眼下自己这样小题大做,不过是在——迁怒。 凌劭暗叹一声,收了刚才的严词厉语,摆了摆手,语气也缓和下来,“先去吃饭吧,你待会儿去天心阁苏少侠那里,替我取一件东西过来。” 飞鸟点头如捣蒜,立刻破涕为笑,答应得响亮,“是,少主!” 他飞也似地跑走了,灵溪手执托盘,同样也缓缓后退了几步,冲凌劭屈膝微微一福,就要离开。 不想她才转身,就听到凌劭的声音在背后淡淡传来: “你留下。” 灵溪侧过身子,看向那个好整以暇地端坐在位子上、黄衣俊逸的男子。 她就侧站在那,身子将转未转,身段却极是袅娜动人,清凌凌的眼睛里布满了防备和不解。 凌劭肆无忌惮地盯着她,勾唇一笑,颇是风流,引得那白衣绿裙的少女蛾眉轻蹙。 他手指轻扣,敲了敲桌子, “过来,替我布菜。” 第9章 被始乱终弃的绝色婢女9 很好,这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少年英侠,是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 当她是原主那种软柿子,想任意拿捏是吧。 那她也不能不应招,她就看他能肆无忌惮到什么程度。 灵溪不卑不亢地受着他犹如实质的目光,淡声应了一个字,“是。” 转过身来,她在他灼灼的视线下,不慌不忙地将托盘放到一边,莲步轻移,袅袅婷婷地便走到了他的身边。 灵溪左手轻捻起左边的衣袖,以防碰到菜肴,右手持箸,开始为凌劭细致地布菜。 所谓美人,无一不美,就连发丝也动人心魄。 凌劭默默地看着她。 第13章 少女青丝如靛,肤白胜雪,臻首微垂时,如鸦羽般的浓睫遮住了那双清凌凌的眸子,红唇饱满如樱桃,更添了娇艳可爱,直引得人想去一吻芳泽。 灵溪的容色已经是绝世之美,偏偏一举一动还有着格外仙灵婉约的韵致。 她持箸的纤指,衣袖捻起时露出的一截柔白手腕,和她近身时那甜美清幽的香气。 这所有的一切,汇聚在一起,在全方位地考验凌劭引以为豪的自制力。 虽然他对灵溪早上的那些话还是心有不悦,但此刻,在二人独处的旖旎氛围下,他还是不可避免地生出了一丝心猿意马。 因为曾经,他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她。 而在他缺席的两年时间里,她无声无息地蜕变成了这样一位波澜不惊的倾国丽人。 连见识过无数佳丽的郡王世子姜彧都对她倾心,那乖僻得不通人情事理的柳葵不惜冒着被擒杀的危险也想掳走她。 凌劭自嘲地想,自己有这样特别的婢女,还真是一件麻烦事,实在招人觊觎。 但这样的美人,是属于他的。 凌劭又不能不为此感到自得。 如凌劭这般意气风发、又眼高于顶的天之骄子,很难真正倾心于一个女子。 他当初和许灵溪春风一度,更多是少年时的新鲜感,以及对于男女情.事的好奇尝试。 若说对许灵溪有多喜欢,是真的没有多少,否则也不会将她遗忘得那么干净彻底。 凌劭看着眼前清冷如雪的少女,想到她从当初的乖巧柔顺到如今的转变,许是因为自己将她遗忘在这里两年不闻不问。 女子的贞操,在这个时代更重于其生命。可她轻易就为他付出了她最珍贵的东西。 凌劭难得起了一丝愧疚之情,更对她生出了一份怜惜。 他得到了她的纯洁,却没有给过她任何许诺。 她对他的冷漠退避,也许,更像是一种无声无息的报复? “少主,奴婢布好了,您请用。”灵溪将琉璃碗奉给他。 看到眼前的纤纤玉手,凌劭接过琉璃碗放到一旁,握住她的柔嫩的手心,低声道:“灵溪,我明日禀明父母,给你一个名分……我们还像从前那样?” 对于凌劭来说,这已经是难得一见的低姿态了。 他还从来没有对谁做过请求。 灵溪微微抬起眼睛,看向了眼前这个俊美衿傲的男子。 听他这话,就像是给了她多大恩赐似的。还想让她投怀送抱,感恩不尽?灵溪在心里冷笑。 她那一双空灵的眼眸像水洗过似的清透,一丝杂质也没有,乌黑清亮的眼瞳里都是他的倒影。 她就这样专注地看着他,好像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 被她这样注视,凌劭只觉得心底蓦然软了一块。 他揽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将她牢牢按坐在自己怀里。 接着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灵溪,难道你不喜欢我么?” 眼前的男子眉飞入鬓,星眸锐利,身上沉淀着久居上位者的冷冽,的确是当之无愧的男主角,是个无比英武俊美的男子。 可惜他的英俊皮囊不能吸引住灵溪半分,而他的霸道,他的傲慢,他身上的侵略气息,都让她无比厌烦。 面对他胸有成竹的自负,灵溪莞尔一笑,轻启樱唇道:“少主,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第10章 被始乱终弃的绝色婢女10 “在您离开的这两年里,奴婢也已经变了。” 看着他渐渐发沉的眼眸,灵溪娓娓陈述:“如果少主对奴婢还有一点恻隐之心,就请成全奴婢,允许我只做一名婢女,全心照顾您的饮食起居。从前是奴婢年幼无知,不知道天高地厚,现在奴婢已经醒悟,也不想再做回从前那个痴心妄想的自己了。” 听到她这般划清界限的言辞,凌劭放开了对她的钳制。 灵溪旋即从他膝上离开,退到了一边,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 凌劭鹰隼般锐利的眸子紧紧盯着她,连声音都变得清冽而冷厉,“你刚才洋洋洒洒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我,你变心了?” 灵溪垂首侍立,神情如冰雪一般清冷空灵。 她淡淡道:“如果少主非要这么理解,那就算是奴婢变心了。” 她这般无动于衷的模样,令凌劭心中簇起了一团暗火,烧得他五内烦躁。 他冷笑一声,道:“看来灵溪是心有所属了,不过我却担心你竹篮打水。” 她抬眼看了过来。见她有所触动,凌劭心下更是怒气难平,薄唇微勾,故意道出姜彧的身份: “姜彧可不是普通的世家公子,乃是郡王世子,至今没有子嗣的皇帝是他的堂兄,日后他不但继承会王位,还有可能成为皇太弟,你纵然有国色倾城,可是皇室有三千佳丽,从来就不缺美人,而且是才貌德行俱全的美人,” “以你的出身,堪配储君么,你觉得皇室会容忍一个在婚前就失贞的婢女成为储妃?” 他这番辛辣带着讽刺的拷问,倒让灵溪听出了他的——酸。 这场面她早见的多了,已经见怪不怪,应付起来十分从容。 灵溪微笑道: “少主说的是,奴婢有自知之明,我这样的残花败柳,怎么能配得上那样风光霁月的君子呢,奴婢只会默默感激姜公子的救命之恩,寻求适当的时机去报答他。少主不必为我忧心,吃一堑长一智,奴婢哪还能痴心妄想呢?” 第14章 这番柔中带刚的话语直噎得凌劭无言可对。 他真没看出来,她原来是这般牙尖嘴利,绵里藏针,这连挖苦带讽刺的,堵得他胸口发闷。 正在二人僵持之际。 飞鸟抱着一个紫檀木盒,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少主,苏少侠让我亲手把这个盒子交给您,刚才家主派人传话,让您用过晚饭就去正厅商议事呢。” 凌劭冷冷地嗯了一声,将盒子收了。 少主的脸色怎么比刚才还要冷? 飞鸟的黑眼珠滴溜溜地转,在这一坐一立的二人身上转了一圈,又看到桌上基本没动的饭菜,不禁问道: “少主,您昨晚在外奔波一夜,白天又为了灵溪姐姐去追那个姓柳的恶贼,晚饭就吃这么点,您身子怎么能吃得消啊?” 凌劭站起身来,哼了一声,“啰嗦。” 他面色冰冷,直接掠过了静立在一旁的少女,大步出了门,朝外去了。 只留下被骂的飞鸟摸不着头脑,跑到灵溪跟前问:“灵溪姐姐,少主是怎么了,谁惹他生气了?他怎么那么大火气?” “谁知道,”灵溪对犹自困惑中的少年柔柔笑道:“不必管他,过会儿他自己就好了。” 飞鸟顿时眼冒星星,“姐姐你现在变化好大呀,不仅人变美了,连言谈举止都不一样了,从前你对少主,和我一样又敬又怕崇拜的五体投地,现在…怎么好像不怕少主了……不过姐姐现在举重若轻,很有气质,比外面那些世家千金还有气质!飞鸟更喜欢这样子的姐姐!” 灵溪心中一乐,也笑得更甜美了,“飞鸟弟弟的嘴也是越来越甜了,我也很喜欢有你这样可爱的弟弟。” 飞鸟叹了一气,小脸皱成一团,老气横秋地说道:“可是我今天就惹少主生气了,之前在外面行走江湖,他对我可好了,唉,不知道我说错了什么话。” 灵溪笑意微敛,淡淡道:“不是飞鸟的错,是他本来就脾气不好。” 飞鸟摇头如拨鼓,马上开始辩护打call:“才不是!少主很体恤下人的,从前我虽然也多话但他从来不嫌我烦的,闲时还会教我剑术,以后我要收敛些谨言慎行才是,不能丢了少主的脸!” 看到这少年对他一脸崇拜和维护,灵溪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 “劭儿,听闻上官飞刀说,他的义子柳葵在我府中被人重伤,你可知此事?” 凌劭的父亲凌璞端坐在高位之上,把玩着从西域来的奇珍异宝,漫不经心地问。 “孩儿知道,可我认为,此人心术不正,被重伤也是咎由自取。”凌劭语气冷冽。 “罢了罢了,我知道,他不过是看中了咱们家里一名婢女,柳葵那人性格乖张,做出这种事也不足为奇,上官为了替他赔罪,送了这么多礼物过来,就轻拿轻放,揭过了此事罢。武林大会不日就举办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就不要和他们起冲突了。上官的柳叶飞刀已经练到第九重,你着实不能小觑啊!” 凌璞说完,将那莹莹发光的夜明珠小心翼翼地放到了锦盒之中。 看到父亲这样,凌劭心知上官是暗地里花了心思和巨额财富,来投其所好的。 凌劭之父凌璞乃青云派的当家掌门人,武艺只是一流,不能算是当世顶尖,他能牢牢坐稳家主之位,就是因为生了凌劭这个百年一遇武学奇才的儿子。 因为天赋见顶,又后继有人,凌璞闲暇时便不再钻研武艺,反而沉醉于古玩书画,卖弄风雅。上官飞刀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收集奇珍异宝来讨好他。 见凌璞仍然对上官一族态度放任,凌劭正色严声道:“父亲,上官飞刀着实不是善类,江湖上近几年的血案,我暗自调查无一不是和他有牵连,您万万不能被他蒙蔽了。” 凌璞皱了皱眉,神色已经有些不悦了,“弱肉强食,本也无可厚非。你不要参与到这些纷争里面,咱们青云派能屹立百年而不倒,就是善于中庸之道,何必去自讨麻烦。维护世道治安,那是朝廷干的事,和我们这些门派有何干系。” 第11章 被始乱终弃的绝色婢女11 凌劭十分敏锐,当然察觉到父亲的不悦,却没有退缩,反而更直言不讳,“青云派为武林群龙之首,向来受各派拥戴,本就有戡乱之责,若是父亲坐视不理,一味收受好处,放任上官一族任意妄为,终有一天,会自食恶果。” 凌璞将茶盏重重地丢到桌上,气极反笑:“混账!你是在教训为父?难道我是昏聩到不辨忠奸之人!” “孩儿不敢,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为您诠释利弊,望请父亲谏纳。” 凌劭巍巍站在下首,整个人如雪松一般,挺拔俊逸,神采夺人。 说是不敢,可他那副昂然的神情,哪像是在劝谏他?简直是要逼着他同意讨伐上官不可。 天下哪有这样咄咄逼人的儿子? 他凌璞还没退位呢! 青云派当家做主的掌门人是他,不是他儿子凌劭! 凌璞得承认,自从凌劭回来之后,在门派之中的威望已经愈发隆盛,让他也有点忌惮了。 虽然他一直以有这样惊才绝世的儿子为傲,但儿子再出色,地位也不能凌驾于自己之上。 他凌璞才是青云派说一不二的当家人! 年轻气盛的少年,只知道追求光明正义,哪知道自家如今体系庞大,人口众多,各地皆有分堂,维系这一大派要付出多少心力钱财? 第15章 上官一族近两年暗自为青云派输送了百万钱粮,让青云派几十万弟子无不受用其财。 如今要砍断上官这条输血的路子,对凌璞来说,可谓是自断一臂,怎能舍得。 凌璞越发觉得这儿子是不当家不知钱米贵,青云派的弟子一日比一日多,各项开销哪一样不需要钱?何况上官对他小心逢迎毕恭毕敬,格外献上了许多珍奇异宝,更是让他心悦。 但凌璞又不愿向儿子道出真相。他也知道这样不妥,但是吃到嘴的好处没有人愿意吐出来。 凌劭见凌璞抿唇不语,便打开苏青青送来的紫檀木盒,那盒中之物凌璞眼前一亮。 他喃喃出声,“竟然是……辉月剑谱。” 百年前,一对不世出的高人联手打造出了辉月和星月二剑,二者合璧,世无可挡。 星月最终落于青云派之手,令青云派从此名声大噪,扬名武林。而辉月却无人知其下落。 凌劭见父亲小心捧着剑谱,不停地翻看,便出声道: “父亲,这是苏家被灭门的物证,怀璧其罪,上官飞刀不知怎么得到了辉月的下落,从苏家家主那里抢到辉月剑,并灭了他家一百三十多口人,但是他没有找到剑谱,依旧不能发挥出辉月剑的半分威力。” 凌璞有些心惊,“劭儿,你如何知他得到了辉月?” “昨夜我追踪上官飞刀到了三百里外的翠云山,他十分谨慎,将剑藏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那剑谱缘何会到了你的手上?”凌璞沉吟。 凌劭淡声道:“父亲,请恕孩儿不便告知,此事干系旁人性命。至于剑谱我也当原物奉还于她。” 凌璞得到了辉月剑谱,根本不愿再送出去,便道:“这样的宝物,自然该让有实力的人保管收藏。现在还给他,只是给他带来杀身之祸,我看……就先不要送回了罢!” 凌劭星眸锐利,声音清沉,“父亲,请不要置我于无信无义的地步。我拿出剑谱给您一阅,是想让您看清楚上官的真面目。事后自当物归原主。” 他这个儿子,什么时候都要占着一个理字。 凌璞肉痛地将剑谱放回了锦盒中,没好气道:“星月和辉月合璧就是天下无敌,我想留下剑谱还不是为了你!旁人没有那个实力就不该得到这样的宝物!” 缓了口气,他接着劝道:“上官飞刀这个人是暴戾,但他这样的人你用好了也是一把好刀,只要你有能力驾驭他。” 说来说去,凌璞还是不愿和上官割袍。 凌劭收起锦盒,微微一笑,“父亲已经知晓上官的狼子野心,却不愿出手整治,那我自有分寸。” _ 凌劭将锦盒送回了苏青青那里,夜色已深,孤男寡女他不便久留,没有多待就离开了。 回来他绕了下道,经过了灵溪所住的小屋子,想看看她在做些什么,却发现里面黑黢黢的,一点烛光都没有。 他不免想,是不是晚饭的时候,他说那些冷言冷语令她难受了,所以早早睡下了? 他在她门口,默默站定了片刻,还是抬手叩了门。 开口询问的口气依旧是冷的、淡的,“是我,你睡了么。” 无人应答。 凌劭心里有点发堵,抿了抿唇,继续道:“我有话说。” 依旧无人回应。 凌劭冷着一张俊脸,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屋里根本没有人的气息。 想到柳葵昨夜要掳走她,他心里一紧,直接推门而入。 一进来他就知道自己想差了,屋里没有任何凌乱的痕迹,柳葵身负重伤,根本不可能再轻举妄动。 即便没有光线,他在夜里的视野依旧是绝佳的。 这不大的小屋子在他眼里一目了然,一张小床,床上是月白的被褥,床边是她小小的妆台。 凌劭不觉走到了她的妆台前,发现简陋的台面上只有一面铜镜,一支月牙梳,和一盒被打开的胭脂。 她从未在他面前上过妆… 他拿起那盒胭脂,闻到了一阵清甜的香味,如她身上的香气。 凌劭一怔,已然想到了什么。 他放下胭脂,飞奔向姜彧所住的天水阁。 _ 天水阁。 姜彧的卧室内。 秀雅绝伦的少年公子面色苍白,只穿着中衣,靠在软枕上,凤眼含笑,着实秀色可餐。 灵溪是被如意硬拽过来的。 她当时正在铜镜前兴致盎然地试用着古代的化妆品呢,这脸蛋圆圆的少年跑到她面前,哭得叫一个可怜,口口声声说他家公子伤势不轻,昏迷中还在叫她的名字,死拽着灵溪就来了天水阁。 结果一来就看到姜彧好端端地卧床休息,哪有半点昏迷不醒的样子?就是虚弱了点而已。 如意这下不卖惨了,在一旁拼命地解释道:“灵溪姑娘,我们公子今天回来就发病了,当时真的挺严重的,不过你一来他就好了,昨晚他为了救你,受了伤才引发旧疾的,他是真的真的喜欢你呀!” 灵溪一双清目盈盈含泪,咬着唇道:“公子为什么不坦白告诉我你的伤势,我以为……” “你别哭,”姜彧柔声相慰,“这病是我们家族里人人都有的病,只是发病这天有些难受,过后就好了。灵溪,不要难过,本就和你无关。不过你来看我,我还是很高兴。” 第16章 见灵溪拼命绞着手帕,垂头不语,如意立刻道:“姑娘,公子他是真心喜欢你,可是他的身份贵重,有些事他自己也不能做主……” 姜彧皱眉道:“如意,你先出去,我单独和灵溪姑娘说些话。” 如意嘟着嘴,不情不愿地走了。好嘛,他这个拼命牵线的成了多余的人了。 看着眼前唇色樱樱、乌发轻挽的美人,姜彧小心为她拭去泪痕,情不自禁地说: “灵溪,别哭了,你今日这样美,别把眼睛哭肿了。” 灵溪的容色本就精致绝艳,今晚稍一妆点,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您赶如意走,就是为了单独夸我两句?”灵溪扭过身子,不让他看自己哭红的眼睛。 “是,也不是。”姜彧叹了一声,轻声道:“我知道你要的,我现在还不能够给你。但我希望灵溪给我一点时间,” 他轻轻握住她有些凉的手指,“灵溪,你愿意等我吗?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成为我的妻子。” 灵溪转过头,哭过的眼睛像水洗一样的清澈。 她看着他,没有收回手,只是任他握着,却坚决地摇了摇头,“我不会再等待别人,包括您。” 姜彧展颜一笑,愈发如芝兰玉树般的俊丽。 这回答已经在他意料之中。 她看着羸弱可欺,却有她自己的骄傲坚定,如此佳人,怎能不令他魂牵梦萦? 而他已经用一天的时间想明白了。否则也不会默许如意去找她。 姜彧将一串莹润如月的真珠放到她柔嫩的掌心,“灵溪,你来自西施故里,这珠名为天女,也是出自你的故乡,与你不是相得益彰么?” 他没有说的是,天女珠,正是皇祖母留给他世子妃的信物。 第12章 被始乱终弃的绝色婢女12 她低头一瞧,只见手心里明珠生晕,便知这礼物的价值。 灵溪一眼就喜爱这天女珠,她本就是绝美又爱美的人,对于美的东西当然喜欢。 但她从不接受男人的礼物,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这些礼物都暗中标好了价码。她曾经无数次拒绝过这样世所罕见的礼物。 灵溪垂下头,将珠子递了回去,“公子,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姜彧心细如发,刚才她微亮的眸光,让他知道这个礼物她其实是喜欢的。 于是他轻轻一笑,“人说宝剑配英雄,这宝珠也理应配你这样的美人。灵溪如果不接受,岂不是令它永远蒙尘?” 见她臻首微垂,抿唇不言,他将珠串戴到了她白皙如玉的颈上。 二人只有咫尺之遥,他微凉的指尖碰到了她柔嫩至极的肌肤。 灵溪的皮肤犹如上了釉的玉瓷,粉白娇嫩,泛着柔光。在这明珠辉映之下,更是盈盈动人。 姜彧心神一滞,努力克制自己不去乱看。 他制止了她想要摘下珠串的动作,声音轻柔又不容拒绝, “灵溪,我只是想把它送给我最喜欢的女孩,不会要你为我付出什么。” 灵溪咬着樱唇,不去看他,语气有着浅浅的愁怨,“公子救了我,还送我这么珍贵的天女珠,叫奴婢怎么能还得起?” 姜彧手指微动,此刻很想抚上她饱满如樱桃的红唇,可是他并不能。 他低声道,“灵溪,我从不视你为奴婢,也不要你的报答。” “我只要你的真心。” 灵溪清灵脱俗的脸庞一点一点的红了,双靥娇红,更添艳色。 亏得让系统在后台紧急调试了,要是灵溪自己可真的脸红不起来。 灵溪终于肯抬起眼睛看他。 她纤白的手轻抚着颈项间那串莹润精美的明珠,冲他绽放出了一个无比可爱动人的笑容。 这笑容不同以往的生疏,令姜彧感觉自己在这一刻真正走近了她。 他听见她说,“我为公子唱一首故乡的歌谣。” 灵溪轻唱道:“艳色天下重,西施宁久微,朝为越溪女,暮作吴宫妃……君宠益娇态,君怜无是非。当时浣纱伴,莫得同车归。持谢邻家子,效颦安可希。” 姜彧靠在枕上,以手撑额,凤目含情地注视着她,真是个温柔而典雅的翩翩美郎君, 他静静地倾听她清甜的歌声。这是一首关于西施的歌谣,在灵溪的故乡吴楚之地久为传唱。 从前在王府里,皇宫内,江湖上,他听过很多女子的歌声,有幽怨的,有缠绵的,也有挑逗的、奔放的。 却没有一个女子像她这样,安安静静,不疾不徐,好像只是用歌声带他回到她遥远的童年。 唱完后,她低声道:“公子,我明白您的心意,也同样知道您的身份,所以我不能给您真心。因为我从小就知道西施的结局。” - 灵溪回来她的小屋子时,已月至中天。 刚才如意送她回来,一路絮絮叨叨地和灵溪说他家公子有多好多好,要是跟了他家公子又有多少多少的好处,就十分钟的路程,直听得灵溪耳朵根子都要起茧子了。 见灵溪始终笑而不应,临了,如意满脸幽怨又发自肺腑地说: “灵溪姐姐,你虽然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可我家公子他不是喜爱美色的人,从前我们府上也有许多美人,还有别人经常给公子送美女,可他从未动过心,他是真正喜欢你这个人!” 如意嘟着嘴抱怨道:“今天公子之所以发了这病症,也是真动了情,乱了心绪所致,姑娘你也不体恤一点儿。” 第17章 灵溪见他气鼓鼓打抱不平的模样,只觉得好气好笑,也觉得有些可爱之处,便在他圆圆的脸上拧了一下,佯做生气道:“下次见到你们公子,我要原话转述给他知晓。” 如意当即连连作揖,嗷嗷叫道:“灵溪姐姐,我错啦,你别去告状嘛!公子那么喜欢你一定会责罚我的,好姐姐,就饶了我吧!” 灵溪敲了敲他脑门:“下不为例。” 如意猛点头,这才打住了滔滔不绝的话头,逃之夭夭地撒腿跑了。 见状,灵溪笑了笑,提着灯笼,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小屋子。 月色透过已经败色的窗纱淡淡地撒进了房间。 许是夜深露重,她在黑暗里感觉到了一阵透骨的冷意。 灵溪拿出火折子将蜡烛点亮,捧着烛台,走到了妆台前。 灯下看美人,只越看越美。 晕黄的烛光之下,她坐在铜镜前,拆掉了簪发的木钗,长发倾泻而下,纷纷扬扬落在她的胸前。 灵溪用指腹轻轻抹了下唇瓣,发现那胭脂犹在。 上妆的时候她觉得美,这会卸妆,却嫌脂粉污颜色了。 她盯着那点红色,皱了皱眉,用随身带着的手绢使力擦了擦,才完全擦拭干净。 擦完,她便好心情地哼着那首西施谣的曲调,对着镜子又开始梳理这头爱不释手的长发了。 却在此刻,听到一个犹如剑锋般的声音,冷冷地传到了她耳边。 “你去哪儿了。” 乍然听到这冷沉沉的男声,灵溪受惊之余,身子难免一颤。 她在脑海里对着装聋作哑的系统拼命的一顿输出。这菜鸟系统连个提示都没给她,就知道在旁边看戏! 灵溪定了定神,用手拢住那丰盈长发,转过了身子,看向这个擅闯进来坐在她的床上,一脸冷漠阴沉的男主。 这人竟然好整以暇地坐在床沿上,还这样冷冷地看着她、质问她,就跟她是他要审问的犯人似的。 真是天大的笑话。 灵溪心中一阵怒气丛生,抿着红唇,对他冷目而视,一言不发。 他冷冰冰地开口,一字一句,“我再问你一遍,去哪儿了。” 灵溪按耐住怒火,只微微一笑,淡淡答道:“奴婢去哪应该不用通报您吧,少主是不是管得有点宽了?您是个响当当的正派少侠,大晚上的夜闯婢女闺房,岂不有损您的英名?” 凌劭对她的挖苦没有回应,反而死死地盯着她、观察她。 他的眼型狭长而深邃,介于凤眼和桃花眼之间,眼尾的弧度俊美得有些凌厉,正如他此刻看她的眼神,冷而厉。 妆台上的烛光闪闪烁烁,让他俊美无匹的脸庞也在其中明明灭灭,而当那火焰映到他黑漆漆的眼里时,灵溪觉得,自己颈间的皮肤都要被那目光给灼破了。 她的颈间,戴着那串天女珠。 第13章 被始乱终弃的绝色婢女13 灵溪毫不怀疑他知道今晚发生的一切。 她坦坦荡荡地说:“少主不是已经知道了么,我去了天水阁。” 既然这男主大半夜地跑来吓她,她可不得来恶心他一下。 灵溪将长发松松撩起,露出了那一整串在夜里熠熠生辉的明珠,和她柔白的肤色相映成辉。 她之所以接受了姜彧这个礼物,也是想着打脸男主加快任务进程。现在这个时机就不错。 “少主这样看我,是觉得这珠很美吗?它还有个很美的名字,叫做天女。” 凌劭的眼神犹如一把利剑,刻在她一张一合的红唇之上。 灵溪用手轻抚那一颗颗圆润精美的珠子,莞尔道: “您知道的,奴婢自幼家贫,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美的明珠呢。” 她不知自己那粉色圆润的指尖其实比明珠更动人。 此刻她脸上的微笑是甜美的,也是挑衅的。 凌劭盯着她,片刻后,露出一道极冷的微笑来。 他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挺拔颀长的身躯被幽黄的烛光扯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来,将坐在妆凳上的灵溪死死地笼罩住。 见眼前的少女粉面含春,格外娇俏,思及她刚才在姜彧面前那楚楚动人的情态,凌劭心中的怒意快将理智全部淹没。 他顾及兄弟之情,没有闯进姜彧的卧室。 可二人的一言一语,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包括她为姜彧唱的那支歌。 凌劭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住了星月的剑柄,薄唇微挑,讽刺道:“所以你今夜装扮的如此之美,就是为了去见他,就为了得到这点好处。” “许灵溪,你一个在室之女,半夜去幽会他人,还有没有一点羞耻之心。” 灵溪淡漠地回视他,故意反问,“少主何必替我粉饰,我还是在室之身吗?” “既然姜公子的身份尊贵,那奴婢为何不破釜沉舟赌一把大的呢,这也要感谢少主对奴婢的一番点拨,才让我下定这样的决心,总比最后什么也没捞着的强。” 凌劭冷然道:“为了博取他的怜惜,故意做那楚楚可怜,欲迎还拒之态,当真是煞费苦心。” 灵溪幽幽地回:“等将来奴婢心想事成,一定不会忘记少主的点拨之恩。” 凌劭倏然松开剑柄,直接一个跃步,上前摄住了她的下颚,将那张美到迫人的脸庞用力抬了起来。 他就这样俯视着她,用居高临下的姿态,带着薄茧的指腹顺着她精致绝伦的面部线条细细描绘,擦得她柔嫩的肌肤都有些痛。 第18章 凌劭冷冷地评价,“好一个花为肠肚雪为肌肤的美人,不怪姜彧会为你倾倒,本少主等着看你能否入主东宫。” 他微微俯身,贴在她的耳边,用散漫而危险的口气,说出了那个最近盘桓在他心中阴魂不散的念头: “可你现在还是我的贴身婢女,我要你今夜服侍我,用你的身子。” 灵溪简直想问候他全家,“我不——” 他猛然抬起她纤细柔曼的腰肢,将她未出口的话语全部堵在了唇间。 他一边吻她,一边不容置疑地宣布,“小溪,你没有资格拒绝我,你自己也知道,这是你身为婢女的义务。” 刚才胸腔里那阵翻涌着足以毁天灭地的怒火,在这肌肤之亲中,竟然诡异地平息了下来。 凌劭自嘲地想:原来他也不过如此。 这和他一贯鄙视的恃强凌弱,没有本质的区别。 可他也会酸涩,也会难受,因为她对旁人笑得天真烂漫,她会为旁人唱儿时的歌谣。 这种亲近,她从没有给过他。 而自己,就这样成了他们中间多余的那个人,那漫无边际的黑暗,他决不能陷入其中。 也许这次他得到了,便不会再心心念念,执迷不悟了。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他比谁都知道。 就这一次,他这么告诉自己。随之放任自己沉沦其中。 一阵天旋地转,灵溪的身下是柔软的床褥,男子冰冷的唇瓣辗转在她的樱唇和脸颊,那浓郁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包裹着怀里的少女,让灵溪一时脑子都快炸了。 为了续命来做个任务,她还得被这个自负的狗男主占便宜。别人的系统外挂给到飞起,她的系统只知道作壁上观。 灵溪的脑子飞速地运转,逃是逃不掉躲是躲不过,这男主的武力值,她拿什么躲。 很快她有了主意,美眸轻眨,眼泪簌簌地就往下落,她哭泣的时候无声无息,只是咬着唇,梨花带雨一般。 那清凌凌的眸子盈盈含泪,执拗地盯着他,却一点声音也不出,真是又倔强又可怜。 感觉到那濡湿的泪意,凌劭抬起那双狭长美丽的眼眸,对上她那双动人至极的眼睛,终究无法冷峻到底。心软了。 他缓缓松开了手,眼底的狂肆渐渐散去,少女腰间的浅绿束带也随之从他掌心滑落而下。 灵溪拢住已经松散的衣领,咬着樱唇,冷声道:“少主,如果您非要逼着我履行这样的义务,那我只有一死。” 凌劭站在一边,沉默地凝注她,见她缩在床脚,长发微微凌乱披散着,一张美若天仙的脸上满是泪痕。 他眸光幽沉,喉结微动,冷哑地吐出一句,“你不用死,我再也不会碰你了。” 他拿起一旁的佩剑,不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凌劭出了房门,两个飞身起落,便来到了那个花园。 此刻他心内焦灼难当,无法可解。 瞅到手中的星月,凌劭拔出了剑,直练到东方发白。那一招一式剑气太盛,花园里的各色奇花异草倒了一片。 一直练到精疲力尽,凌劭才将剑收入鞘中。 他举目看向不远处那丛蘅芜,低声自嘲:“何必呢。” 不过是个婢女而已,他凌劭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何必浪费时间去做这个恶人棒打鸳鸯。 成人之美的肚量,他有。 而他走后,遍地狼藉的花园里,只有那丛蘅芜毫发无伤。 与此同时,睡梦中灵溪终于听到了这个打脸系统的第一次任务播报: 【滴!本次任务世界进度播报,男主打脸进程已完成50%,获取男主爱意值60%,望宿主再接再励哦!】 第14章 被始乱终弃的绝色婢女14 睡梦中被系统兴奋的播报声吵醒了。 灵溪幽幽道:“昨晚被男主吓,早上被你吵,知不知道睡眠不足的女孩子会变老变丑。” 系统还沉浸在兴奋中,慌不择路地解释道:【溪溪,咱们好不容易有了进展,我是想第一时间跟你分享哇——进度条完成不到一半,上面不给我进度查阅权限,你要理解我呦~】 灵溪起身坐在妆台前开始梳头发,慢悠悠地说:“我理解小8,但你是不是也得给我点预警,像昨晚那种突发情况,弄得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我一直觉得我们是一个团体——” 系统被她一番话说着羞惭了。 灵溪想到昨晚的情景就生气,有些用力地梳着发尾,“从来没有哪个男人敢那样碰我。” 她举世无双的美貌在现代当然是被许多男人觊觎过,不乏有钱有权的天之骄子。 但是灵溪擅长借力打力,男人根本占不着她便宜,她只需要虚与委蛇,借由外部势力保全自身。任由那些男人去厮杀。 这是她第一次吃亏,且还示人以弱才躲过了一劫,自然是越想越来气。 若是为了完成任务她主动去撩拨就算了,被动地让男人占了便宜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她是时刻都要占据主动权的人。 编号为008的系统语重心长地疏导她:【溪溪宿主,你别生气听我给你分析哦,凌劭是男频文里的男主,不种.马算是他品德优良了,你现在的身份又是他的贴身婢女,那在他认知里,你两那个啥是天经地义嘛,反正他没占着实际便宜,咱别放在心上了嗷~消消气,接下来咱们还要齐心合力继续打脸他】 第19章 “现在来给我做心理疏导,那昨晚提前不告知我?” 它大呼冤枉,【我不能啊,咱们契约书里明文规定,为了保证宿主完成任务的真实性有效性,系统不得干预宿主的任务执行过程,涉及到任务对象一律不能掺和,所以我只能给溪溪当心理安慰师和任务播报器了。】 灵溪叹了口气,“我还能说什么呢。” 她将及腰的头发编成了两股麻花辫。古代的发髻她总是梳得不好,她今日也不想费那事了。 这个武侠世界对于女子的发型着装也没有严格的要求,在外行走的女侠们有的就用丝带绑个马尾,是怎么简单怎么来。 008系统在一旁猛吹彩虹屁,【溪溪,你今天梳麻花辫好漂亮好可爱呀,昨晚你是光彩照人的美,今天你是清水出芙蓉的美,总之就是浓妆淡抹总相宜啊~我家宿主是最漂亮的人,谁都没有你好看!】 灵溪心里好笑,脸上却装得淡淡的,“哦,你夸我两句也弥补不了我心里的创伤。” 008:…… 收拾好后灵溪去了厨房。 等她提着食盒,经过花园时,看到了满目狼藉的花花草草,顿时停住了脚步。 008立刻给她解释:【都是男主昨晚的杰作哦,咳咳,他昨晚被你刺激得不轻。】 灵溪听了这话,这才嫣然一笑,有点解气了。 飞鸟正巧这会也出来了,跑到她身边小心翼翼道:“姐姐,少主昨晚上练了一夜的剑,这会儿在沐浴更衣,他好像心情很不好,你进去送饭多小心一点。” 飞鸟心里隐约明白,少主最近时不时的低气压好像是因为眼前的灵溪姐姐,但他并不明白为什么。毕竟府里上上下下的人早就默认灵溪是少主的通房丫鬟,未来的妾室。 两人在一起,本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灵溪点头笑道,“飞鸟放心,我决不多话。” 飞鸟苦着一张脸蛋,望着那些横七竖八的花花草草,边惋惜边奇道:“怎么就这片蘅芜没事呢,原来这些漂漂亮亮的花没了真可惜啊。” 灵溪看了眼唯一幸存下来的蘅芜,也没做声,拎着食盒进了凌劭平常用餐的花厅。 才将碗碟放置妥当,凌劭就从里间走了出来。 他才沐浴过,穿着玄黑色的轻衫,整个人冷俊非常。 其实凌劭刚满二十岁,正是青年最俊美的年纪,只是他积威已久,气质冷冽深沉,总是容易让人忘记他的年龄。 此刻他刚沐浴过,脸庞都沾着水汽,衬着那眼更俊逸、眉更幽黑,非常清秀俊丽。 灵溪垂着头,也不喊他,只是默然地将牙箸和碗双手递给了他。 凌劭垂目看她,顿了两秒,才接了过来。 他淡淡道:“是你见不得人,还是我见不得人。” 她退后两步,恭谨冷静地回答:“奴婢以为,经过昨晚,少主和我已经达成了共识。” 凌劭笑了一声,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唇角的笑意又冷又肆意,“看来你是想去伺候心上人,不愿意伺候我了。” 灵溪默然,心里飞速地盘算了一下,然后屈膝道:“请少主成全。” 她今日一袭白裙,配着清丽的麻花,看上去极为纯美脱俗。 凌劭岿然不动,冷冷地看着她,过了一会,才道,“我当然会成全你。” 只是一个婢女而已。 世间的女子有那么多,没了她,还会有别人。送给姜彧,反而能巩固二人的关系,对他日后的肃清武林之路也有助益。 他不停告诉自己,在世家大族里,这是司空见惯的事。 她对他来说,无足轻重,只不过是年少时一晌贪欢的对象。 他没有眷恋,更不会自轻到,在遭到她的拒绝之后还去挽留。 “自今日起你便去天水阁,我母亲那边,我自会告诉她。” 凌劭极力克制住胸腔里涌动的异样情绪,声音平淡到听不出任何起伏。 灵溪抬头看了面色淡漠的他一眼,欣然谢恩,二话不说转身就离开了。 她走后,凌劭垂着眸子,静静望着面前的饭菜,却纹丝未动。 直到飞鸟探进来半个脑袋,战战兢兢地问:“少主,您为什么让灵溪姐姐去天水阁姜公子那里了,您....对姐姐她.....” 凌劭终于拿起牙箸,开始慢条斯理地用起了他的早餐。 他淡淡开口,“这是她自己选的路。” 飞鸟瘪着嘴,眼里汪着泪,几乎要哭出声来了,“少主对姐姐明明是在意的,为什么要把她送给别人......” “变了心的女子,留也留不住。” 凌劭扯起唇角,自嘲地笑了一下,随后变得无动于衷的漠然。 他的声音轻飘飘地发冷:“以后不要再提她了。” - 不得不说,灵溪来到天水阁后,在姜彧身边的日子,比在那狂傲自负的凌劭那里好过多了。 如影随形的侵略感一消失,她整个人都松快了不少。 姜彧每天会收到很多飞鸽传书,经常会在书房一待待很久,他空闲的时候便会来她的小院子,二人有时一起修剪花草,有时他会为她吹奏笛声,为她描绘肖像。 正如此时,灵溪坐在牡丹花从中,正在低头编制一个花环,旁边放着她已经编好的花篮,姜彧撂下画笔,拿起为她绘好的丹青画卷,走到她身旁,温柔问道:“是不是比昨天好些?” 第20章 灵溪放下手里的花环,拿过他手中的画卷。 不得不说,姜彧虽然武学造诣不如男主,但是君子六艺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一手绝妙丹青更是生动。 只见那云母洒金的画纸上,有美一人,穿着浅绿纱裙,坐在牡丹花旁,螓首微垂,正低头编着花篮。 这幅画,容色之美倒是其次,最出彩的是那清扬婉兮的美人与名花交相辉映的意境。 灵溪对这幅美人图满意至极,她当然知道自己容颜出色,却不想在姜彧的画笔下,她竟如此清艳绝伦,古典婉约。 灵溪今日只梳了一个麻花辫,斜斜垂在胸前,微风拂过她额前的发丝,配上她的绿纱裙,十分乖巧清丽。 她看着画里的自己,唇角微翘道:“我很喜欢,谢谢公子。” 随后将画轴卷起,理所当然地准备自行收藏。 姜彧却拦住了她的动作。灵溪眨了眨眼,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风度翩翩的俊美公子被她这理直气壮的模样逗得笑了。 他的手心覆住了她手背,看向她清凌凌的眸子,柔声道:“灵溪,这是我的画作。你答应跟我回京,我就把它送给你。” 她回避他炽热的眼神,拿起一旁的花环继续编了起来,抿唇道:“公子的家人,不会允许一个婢女进门做你的妻子。在你离开之前,我们继续做一对像朋友的主仆,不好么?” “不好。”姜彧郑重地回道:“灵溪,我会和你做一对真正的眷侣。我的家人,我自会想办法让他们同意。如果你信我,我一定会把最好的都给你。等后天武林大会结束,我就带你回京,好不好?” 还不待灵溪回答,如意便匆匆地找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灵溪,面色有些为难。 姜彧微微皱眉,“有话直说吧,灵溪姑娘不是外人。” 如意这才小声道:“公子,姜侍卫在偏厅等您,好像王爷正在离这里不远的万和行宫,让您今晚就过去,有要事商议。” 第15章 被始乱终弃的绝色婢女15 几人回到偏厅,轻衣打扮的侍卫姜平立刻上前叩见。 “世子殿下,王爷已经入驻行宫,令卑职即刻护送您过去。” 姜彧令他起身,看了眼在一旁垂眸安静的灵溪,淡声吩咐:“你先回去禀明父王,我稍后便到行宫。” “可是殿下——” 姜彧蹙眉打断:“我手下的暗卫都不济事的么。” “这,王爷担心……”姜平瞥了一眼不远处那个美貌绝伦的绿裙少女,顿了一下,附到姜彧跟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青云派的人会对您不利,让您越快离开越好。王爷特别交代,叫您不要再和凌劭来往。” 姜彧凝神思索了一下,依旧风轻云淡: “我有分寸。” 姜平见他神色坚决,不敢狠劝得罪这位未来的皇储,只得躬身告退。 经过灵溪身边时,姜平留神打量了她一眼。 刚才不经意瞥到,便知这少女的美貌,近看更是天仙国色。 只是这样稀世的美丽,叫人不免生出担忧。 姜平走后。 姜彧走到她跟前,对那垂着头安安静静的少女道:“灵溪,我今夜必须得赶去父王那里,这一去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灵溪拨弄着手中的花篮,抿唇道:“您只管去。” “我要带你一起走,跟我离开这里,好么?”他握住她的手指,年少俊俏的郎君柔情款款,轻声问道,“灵溪,难道你还留恋他吗?” 有哪个女子会拒绝这样的郎君。 可灵溪顾不得欣赏这等男色,脑子已飞速地转起来。 和姜彧相处的确还算愉快,可如果现在离开了这,还怎么继续打脸男主获取他的爱意值?这是自己的主任务,离开任务对象还怎么推进下去,要离开也得等打脸进程和爱意值达到80%以上,那样才算稳妥,现在真离开就悬了。 根据系统的反馈,这几天凌劭的爱意值升升降降,最终停留在了67%,比起那天晚上还增加了几个点。 灵溪抬起一双清澈的眸子,认真回答道:“我不留恋这里的任何人,但不想这样稀里糊涂地跟着您去,我愿意在这里等您,如果您能三媒六聘,那奴婢决不再迟疑。” 姜彧深深地看她一眼,随即露出温雅动人的微笑。 他微微俯身,轻捧住她的脸,见她双目似水,只有沉静清灵。 才知道,原来她自始至终都未对自己动情。 他在心底叹息了一声,终究他是臣服的那一方。 清贵俊俏的少年郎君靠近,微微俯身,低头在她宛若春樱的脸上落下一吻。 “好,你要等我。” - 万和行宫,姜彧叩拜父亲之后,问道:“父王,您此番怎么会亲自前来?” 中山王姜琨端起茶盏,笑道:“如何不来,这次的武林大会,集齐了各大门派,隆重非常,自然也该有我们朝廷的人在。” 姜彧道:“父王的意思是,这次您也参与了其中?” “不错,这次武林大会,朝廷要在各大门派中选出东西南北四位武林盟主。为父来之前,陛下特赐了我四方宝印,用作本次大会选出盟主的赏物。” 姜彧蹙眉道:“分而治之?青云派以武林至尊自处,又是大会的主导者,怎么会允许出现四位盟主?” 第21章 中山郡王哼了一声,口气颇有些不屑,“就是有这些自以为是的名门大派,才搅得世道不太平,他们只管自己的势力不断膨胀,不关心世道艰难,给青云派一个东盟主当当也就够了,眼下我们不需要与其结交。我特意派人叫你来行宫,就是怕被青云派的人知道,坏了朝廷的大事。” 中山王说着长叹一气道:“圣上的身子日渐不好,一定会在宗室里择立一人为皇太弟,你此番代表朝廷完成这件大事,必能赢得圣心和大臣们的支持,需知青云派乃圣上的第一心腹大患,与凌劭交好对你的储君之位没有半分好处,日后,他便是你的头号敌人。” 见自己的爱子面有异色,想到姜平说的话,姜琨不由皱眉:“听说你身边有一个青云派的婢女,十分貌美,是凌劭送给你的?” 姜彧并未承认,而是道:“父王,孩儿有识人之明,她叫许灵溪,是个再好不过的女孩儿,我准备带她一起回京,您和母妃到时见了都会喜欢她的。” 中山王摆了摆手,面色有些不耐,“不过一个婢子,谁知她是不是青云派的奸细,我已经传唤过飞刀门的上官,也和他定下了章程,只要他提前联合各派在大会上推动四位盟主的诞生,我会奏明陛下,赐他镇西大将军的名位,并永赐一等公。” 听闻自己父亲居然和上官那穷凶极恶之人有来往,姜彧肃了神色,言辞恳切地劝阻, “父王,孩儿当初特意结交凌劭,是因为他比之其父凌璞甚为不同,是个光明磊落一心除恶之人,只要使个计谋令青云派掌门人易主为他,武林的风气定能为之一正。若是您启用上官飞刀这等暴戾恣睢的恶人,一定会后患无穷。” 中山王摇了摇头,神情凝重,“彧儿,上官飞刀只是咱们手里一把刀,用他只是不能再让青云派一家独大下去了,他们的体系日益庞大,会真正动摇我们姜家统治的根基啊。谁知凌劭日后会不会变成凌璞那种人,届时青云派将永远都不能为朝廷所掌控。” “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明白?” 姜彧沉默半晌,终于开口,“孩儿明白,谨遵父王教诲。” _ 姜彧那一去,果然就没有再回来。 连小话痨如意也走了,灵溪顿觉有些无聊。 晚间沐浴后她将一头秀发用巾帕仔仔细细地擦了个半干,然后坐在外面的院子里,悠哉悠哉,任由自然风吹干头发。 仲春之际,这晚间春风也甚是温柔。 灵溪拿着姜彧送她的一个精致小礼物,随手赏玩。 姜彧出身王族,送出的东西即便是小礼物也不同凡响。 此刻,灵溪如缎子般华美的乌发披在身后,正拿着一个手指大小的玉雕葫芦,对着月色,饶有兴致地看。 突然她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酒气。 蛾眉轻蹙的她才抬起头,便看到了眼前黑衣肃烈、星眸如剑的凌劭。 他眼眶薄红,明显是有些醉意,连一向稳健的气息都紊乱了。 灵溪盈盈地站起了身,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她力作镇静,冷冷道:“少主,半夜三更,有何贵干?您别忘了,我现在是您送给姜公子的婢女。” 凌劭一步一步地走近她,薄唇微扯,好似在嘲讽,“是吗?那他怎么不带你一起走,又或者……” 他轻笑,“是你自己不舍得走。” 男子强硬地抬起她精巧的下颚,音线低沉,犹如蛊惑一般。 “我说得对么?” 灵溪当然不会承认。 她咬着唇,眼里闪烁着盈盈的水光,就那样地直直盯着他,像要看到他心里去。 “我没有不舍得谁。” “我留在这里,是要等姜公子来娶——” 话音未落,她的樱唇已落入他的口中,他牢牢握住她纤细的腰肢,狭长微红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开始用尽全力地吻她。 他咬着她的唇瓣,几乎发狠地说,“你在骗我,小溪,你根本就是在骗我。” 第16章 被始乱终弃的绝色婢女16 他不知道自己禁锢了她多久,又至死不休地吻了她多久。 只知道自己恨不得将她揉到骨血里,彻底融为一体。 他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樱唇,转而细致地啄吻着她的侧脸。 男人喑哑低沉的声音像魔咒一样缠绕在她的耳边。 “小溪,不要再耍我,不要再用你的美貌去周旋于别的男人。” “他能给你的,我一样可以给你,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妻子,我们生两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孩子,永远都在一起。” 灵溪连气都喘不过来,刚才被他吻得缺氧,脸上泛起了桃花之色。 她在他炙热的怀抱中,仰着一张艳若三春之桃的脸,胸膛因缺氧而微微起伏。 此刻她散开来如缎子般华美的长发,清凌凌的带着雾气的美眸就这样安静注视着他,直看得凌劭心底一片酥软。 他看着这样的她,不禁叩问自己,两年前为什么不告而别丢下了她? 为什么让她在原地苦苦等待了两年。 为什么会遗忘她,给了其他男人接近她的机会。 又为什么,不肯面对自己的内心,将这样美好的她赌气般让给了别人。 从她去天水阁之后,他每天问了自己无数遍这些问题。 今夜借着酒意,他终于不想再克制,也无法再克制。 第22章 凌劭酒量奇高,今天虽喝了很多酒,但心里一片清明。 他就是想放纵自己,想见她,想抱她,想吻她。因为她本来就是属于他的,他只是来要回属于自己的。 可她静静的,始终不说话。 那种沉静竟然让凌劭有一点害怕。 他捧住她粉樱樱的脸,认真道:“没有哪个男人会不介意自己的妻子曾经属于别人,对于姜彧来说,他只是对你新奇,从前他没有接触过像你这样灵气特别的女孩,可等他过了这段新鲜期,小溪,你要和三千佳人去争宠吗?你争得过那些从一而终的女人?” 灵溪微微而笑,这才开口说话,因为刚才的久吻,她的声音有些低哑,却更撩人心弦,带着一种满不在乎的神气。 “少主,奴婢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争宠,我不在乎。如您所说,姜公子未来会是九五之尊,那我要做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我想要成为名垂青史的皇后,想要母仪天下。这些女人的荣耀,一派之主的您给不了我。” 听了她这话,凌劭的眸子浓黑如墨,漂亮的唇角微微抿起,显然彰示着他此刻很不高兴。 灵溪继续娓娓道来,“我之所以留在这里,不为别的,是因为您让我明白了,男人永远不会珍惜轻易得到的,所以我会在这里,等他凤冠霞帔来迎娶我。如果等不到,那就是我的命。” “我希望您遵守之前的约定,成全奴婢这个非分之想。” “让我遵守约定?”他低低笑了一声。 “对,请您不要再干涉我。”灵溪从他怀中坐起,拢住随风飘起的头发,声音无比冷漠,“现在,您还要继续吗?” 他看见她冷淡的美丽面容,和那个在月色下散发清辉的玉葫芦。 她紧紧地将玉葫芦握在手心,这样美好的夜色里,她在思念别的男人。 凌劭冷冷地想,既然她这样绝情,对自己这样 不屑一顾,他为什么还要对她心软,又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灵溪不曾察觉到他心底那些慢慢堆叠的阴鸷,见他伫立在那里冷然不语,便转身离开。 她及腰的黑发在这春风沉醉的夜色中,散发着美到妖异的光泽。 进门的前一秒,她被一具俊挺炙热的身躯从身后笼罩了个彻底。 他一把拦腰抱起她,用腿部的劲风直接带上门,将她放在了床榻之上。 他的声音冷冷地传到了她耳朵里,“你本来就是我的,我可以送给他,也可以要回来。” 灵溪乌压压的发丝如水般倾泻而下,堆砌得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格外清艳可怜。 她看着他面无表情地抽出腰间紫色的玉带,随意扔到了一边。 他倾身而上,狭长深邃的眸子深不可测、浓黑似墨,结实有力的手臂撑在她脸颊的两侧,灼热挺拔的身躯就那样毫不掩饰地,严丝合缝地贴着她。 他哑声宣告,“今晚我不会再心软了。” 灵溪侧过脸,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不发一言。 这一次她没有哭,也没有再示弱。 她的目光那样清澈,可是里面却盛满了对他的厌恶,还有不屑。 凌劭心里就像被扎了一根刺,越扎越深,慢慢地发疼。 “姜彧没这样碰过你吗?” 他忽略了那锥心的疼,质问的声音又强硬又冷酷。 — 这个混乱不堪的夜晚对灵溪来说,终生难忘。 她甚至想要不顾任务奖励,立刻脱离这个世界。 最后,她听着系统一点一点的任务进度播报,还是决定继续下去。 这个世界的进度条才刚刚开始。 她不会轻易放弃,她要活着,还要活得比谁都久,比谁都好。 翌日醒来,凌劭已经离开,空气中还留存他极有侵略性的气息,昨晚散落一地的衣裙,被他捡了起来,放在了床头。 灵溪拥被坐起,淡漠地拿过了那叠放整齐的绿纱裙。 穿衣时,她柔白如雪的身体简直没有一块完好,到处都是青青红红的印子,足可见昨夜的狂乱。 008系统在旁边期期艾艾地说:【溪溪,他的爱意值已经飙升到90%了,接下来打脸也会进展神速的!我们很快就会圆满结束这个世界了!】 昨夜他们两人之间太过迷乱,它很自觉地屏蔽了视听,但是事后对灵溪的身体进行检测,凌劭竟没有真的要她,他还是没有做到底。 自家宿主一贯不喜这些情爱之事。小8怕她因为昨晚的事会放弃继续做任务。毕竟它的溪溪宿主又漂亮又冷静又临危不惧,根本没有谁能接替她! 灵溪已经穿好衣服,娉婷端雅地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梳理长发,幽黄的铜镜中,照出一个艳压桃花的少女。 灵溪抚了抚微微肿起的红唇,幽幽道:“这是他最后一次能碰我了。” 说完,她露出冷冷的一笑,“小8,明天我们要离开这里,去开辟新的天地了。” 第17章 被始乱终弃的绝色婢女17 天心阁内,苏青青看着眼前明媚婀娜的少女,十分为难。 “灵溪姑娘,明天的武林大会鱼龙混杂,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我真是不放心你跟着去。万一情况有变,我也顾不上你。” 灵溪将和姜彧的约定还有昨夜的事,稍加润色地转述给了苏青青知道,此时她垂着眼,轻声答道:“苏少侠,不瞒您说,奴婢愿意以身试险,搏一个出路。我不想在这里坐以待毙。” 第23章 “灵溪就这么不愿意跟着凌大哥吗?如果照你所说,姜二哥的身份那般尊贵,那王府不比江湖门派,最是规矩森严,对女子要求苛刻,你又......唉...我觉得你跟着凌大哥比较妥当,你们又有多年的情分,他肯定能护你妥帖的。” 苏青青虽然心底有些仰慕凌劭,但也还是站在客观角度,帮灵溪指出来跟着凌劭的种种好处了。 灵溪静静地答:“等闲变却故人心,我本以为少主会信守承诺,允我一个非分之想,可是昨夜——我知道您碍于兄弟之情为难,即便苏少侠不肯帮忙,奴婢也会自己出去找姜公子。” 苏青青踌躇了一会儿,想到姜彧对眼前少女的温柔款款,也觉得成全二人是天作之合,终于下定决心道:“好吧,我帮你这一次,但是灵溪,你这样的容貌,出去太不安全了。明天务必得乔装一下,不然凌大哥那一关你也过不去。” 她从衣柜里找出了一套自己平日里的男装,递给了眼前绿裙翩跹的少女,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不忘嘱咐道:“还有你这肤色太白皙了,用这个膏子给抹黄点,不然太引人注目。” 灵溪接了过来,又屈膝郑重地向她道谢,“苏少侠,谢谢您的帮忙,奴婢知道你的不容易,希望日后可以回报您的恩情,望你日后多加珍重,女子本体娇贵,请您千万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再受伤了。” 说完她又是深深的一个福礼。 听到这话,苏青青不由一怔,原来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女子身份。等反应过来,那少女已经飘然离去。 灵溪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子,打量了一圈,其实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她唯一不舍的,是那株绝世的白牡丹。 可是眼下,她是带不走了。 正满怀遗憾,凌劭之母凌夫人身边的一个婢女便过来传唤她。 这婢女名叫绿蘩,最近在凌母面前相当得宠,也是个很美貌的少女,虽不及灵溪的清艳绝美,却也颇文秀动人。 这绿蘩目光不善地打量着灵溪,见她美貌更胜以往,气质愈发脱俗,目光更是尖利,冷冷地吩咐道:“许灵溪,夫人让你现在就去凝晖堂见她。” 灵溪垂头,低低应了一声是。 绿蘩听到她那清弱动人的声线,不屑地哼了一声,“动作快点,别让夫人等你!” 联想到少主清晨来找凌夫人说的一番话,更是对她嫉恨万分,言语神态也就更加不客气。 这个许灵溪简直就是个天生的狐媚子!瞧她这眉目间的春色,勾得少主竟不顾一切要娶她为妻,也不想想她配吗!都是奴婢,谁比谁高贵了,凭什么她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凭什么自己就端茶倒水伺候人? 这回夫人叫她去,一定会好好整治她一番,让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看她敢不敢再不知天高地厚妄求恩宠了! 做奴婢就该有奴婢的本分! 灵溪察觉到这婢女的不善,更不想与其争锋徒惹是非,低着头,垂着眼,不再吱声了,跟着这个绿蘩一起过来凝晖堂面见凌夫人。 凌夫人生得雍容华贵,年近四十依然容颜华美,肤色细腻如玉,可见其年轻时的美貌。凌劭俊美无匹的容貌应该是继承自母亲。 这华美的贵妇人,只浅浅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灵溪,便轻蹙眉头。 当初她是看中这丫头乖巧本分,虽美丽,却并不妖娆,这才拨了她去伺候自家儿子。 不曾想,这次凌劭才回来不久,这丫头就生出了这么多是非来。 前几天凌劭来跟她说,要把这个丫头送给结拜好友姜彧,当时自己虽有些讶异,但也是默许了,不过一个婢女,送人倒也没什么,虽然是她准备给儿子做妾室的。 但是今天一大早,她还没起床,她引以为傲的宝贝儿子跑到她门前一直等着,一见面就说要娶这丫头为妻,而且口气不容置疑! 凌夫人又惊又气,虽然她对凌劭极为疼爱,可是成亲乃是大事,她早就暗中相看了许多名门大派的千金小姐,都觉得有不足之处,怎么能放任一个婢女成为她宝贝儿子的正妻! 气的是这婢女前不久还被儿子送给了别人,身子干不干净还两说,如今做妾都已经是抬举她了,怎么还能成为正妻! 不想这丫头一段时间没见,竟出落得如此绝艳,这种令人炫目的美丽连同为女人的她看了都不免晃神,何况是正年轻气盛的凌劭,如何能经得住这等诱惑,自然是拜倒在这楚楚可怜的美人裙下,无所不应了。 凌夫人觉得自己已经猜到真相,便冷眼打量着灵溪,冷笑道:“好一个美人,真是我见犹怜啊,我这段时间没管教你们,你们一个个心气都高起来,知道暗地里挑唆少主子了,区区一个奴婢,不安分守己,竟然想做少夫人了?只怕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灵溪盈盈拜倒,垂眸回答:“夫人,天地为证,奴婢对少主并无觊觎之心,之前少主将奴婢送给姜公子,奴婢也是欣然应允的,不知道夫人缘何对奴婢有这样的误解?” 凌夫人一愣,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她儿子今天早上口口声声地来说,定要娶眼前这少女为妻不可。 凌夫人决计不能拿引以为傲的儿子开刀,便对她冷哼道:“不必在我面前掩饰,我知道你们这些丫头,仗着年轻貌美就不安分,你要是还想在府里待下去,就老老实实地回去做劭儿的通房,若是再起幺蛾子,我不声不响地卖了你,你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24章 “母亲要卖了谁?!” 屋外传来一道冷冽深沉的男声。 话音刚落,只见凌劭一脸凛冽之气,大步流星地进了屋里。 凌夫人一见儿子过来,心里不由得一慌。她知道自家儿子的个性,要做的事没有谁能违逆他,就是父母也干预不了。 他见灵溪跪在那里,背影颇是美丽怜人,垂眸的样子让人见了分外怜惜。 凌劭看了她一眼,便撩起衣袍,潇洒而决然地跪了下去。 青年仪态挺拔俊美,昂首道:“母亲不用为难她,一切都是孩儿自作主张,是孩儿喜欢极了她,非她不娶!若是母亲执意要赶走灵溪,从今以后,也不会再有我这个儿子,我意已决,请母亲原谅儿子的任性!” 他往地上重重磕了一头,也不等凌夫人回话,起身拉住灵溪的手臂,直接就往外走。 直气得凌夫人眼泪都出来了,捶胸顿足,嘴里不住喊着冤孽。 可到底凌劭的话她是听进去了,抹了抹泪,也不得不认命了,她生的这儿子连他父亲都管不了,又怎么会听她一个内宅妇人的话呢。 她真正气的是,凌劭在自己面前如此维护那丫头,把她这个掌门夫人兼未来婆婆的脸往哪儿放!于是越想越心酸,想到那句古话有了媳妇忘了娘,凌夫人又忍不住哭了。 绿蘩在一旁不停宽慰,想到凌劭刚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勃勃英姿,不由更爱慕他,可他此举却是为了别的婢女,方才他更是一点都没注意到旁边的自己。 当下她心里又酸又苦,若不是碍于身份,真想和凌夫人一起哭一场。 那边主仆二人凄风苦雨,这边的凌劭拉着灵溪的手,却是一路无话。 昨夜他们虽然有了那样亲密的纠缠,可是到了白日里,一言不发的二人之间却有点淡淡的尴尬。 此刻这尴尬中,还掺杂一点暧昧。 到了空无一人的花园,他才停下脚步,看向她低垂的眼眸,和那微微红肿的樱唇。 凌劭慢慢放开了她的手,一向稳健如山的人心底快速地闪过了一丝慌乱。 想到昨晚自己的种种孟浪,和她在身.下不胜娇弱的情态,他喉结不禁吞咽了一下,才缓缓吐出一句低沉嘶哑的话来, “你还好吗……” 第18章 被始乱终弃的绝色婢女18 灵溪垂着眉眼,没有回答他。 凌劭心中五味杂陈,既爱极了这样的她,也有一点怕这样的她。 他对昨夜的孟浪有些歉疚。原本只是想去见她的,高兴她没有跟着姜彧一块离开,可是兴冲冲地去,就见到她拿着那个玉葫芦,在月下静静地看。 他才知道,她不是为了自己留下的。 他失控了,也终于不得不承认,原来事隔经年,她真的已经不爱自己了。 心底那些密密麻麻的酸疼和阴鸷层层堆叠,在酒精的催动之下,他妒火攻心,欲.望烧灼,只想将她揉到骨血之中,虽说没有做到底,可二人肌肤相亲,缠绵至极。若是换做一般的女子难免会耿耿于怀。 但凌劭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昨夜的温存让他整个人都褪去了冷厉,想到她当时那娇弱又倔强的神态,心底一片酸软,对她止不住的爱怜疼惜,只想给她最好的一切。 他已经可以接受她不爱他,但她必须是自己的,因为总有一天,他会再度俘获她的身心。 身为男频文世界的男主,凌劭就是有这样与生俱来、堪比自负的自信。 他星眸似水地注视着灵溪,顿了一顿,郑重开口道:“灵溪,我在母亲面前的话是认真的,武林大会后,我一定宣告天下各派,娶你为妻。” 眼前清灵绝俗的少女听了这话,樱唇微动,露出若有似无的一笑。 她依旧垂着眼,淡淡道:“谢谢少主恩典。” 凌劭见她如此淡漠,有心想要和她多说几句话。 可她没有再给他开口的机会,淡绿的裙角翩跹而动,她直接掠过了他,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凌劭紧紧地盯着她的背影,极力克制之下,才没有追上去。 他该有耐心一点,她很快就会成为自己的妻子,届时二人朝夕相对,他有很多时间来陪伴她。 他会比姜彧更温柔,更深情。 凌劭撇去心底隐隐的不安,转身朝外去了,明日就是武林大会,他今日没有时间来儿女情长了。 - 翌日一早,灵溪便开始化装,她身形修长,虽比苏青青纤弱,但她在里面多塞了几件衣服后,苏青青的男装她穿上也勉强合身。 这套男装是灰色的,十分不显眼,灵溪将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涂上了苏青青送的易容膏,原本的雪肌玉肤顿时就变得黄赫赫的,又将额前的碎发全部拨弄了下来,遮住了额头,找出一块灰色的帕子将脸遮了起来,揽境一照,除了露出的那双水光潋滟黑白分明的眸子外,整个人已经黯淡无光。 她打扮妥当后,便趁着天还没亮,悄悄地去了天心阁找苏青青。 灵溪叩门的声音很轻,生怕惊动了住在一旁的灵玉。 苏青青来开门时,见到灵溪这副打扮,虽有准备还是不免吃了一惊。 好家伙,一个绝俗清艳的天仙美人就这样摇身一变,成了个不起眼的平淡少年了 可当她那双眼睛抬起来看人时,仍可窥出绝艳之色。 第25章 苏青青叹道:“灵溪,你这番打扮,任谁也认不出你来了。” 两人也不敢久待,怕灵玉起来后看到她生疑,于是苏青青带着灵溪一路轻功,不到片刻就到了武林大会的会场。 这会场正是青云派在山下的一处别庄。 这座别庄拔地而起,气势宏伟,素有天下第一庄的美名。 此时刚刚破晓,未到卯时,会场中只有一些正在洒扫的仆妇和小厮。 苏青青和这里的管事相熟,便对他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朋友许公子,他从外地赶来,想要见识武林大会上各路豪杰的风采,周管事你先将他安置一下,等大会开始,给许公子安排一个位置,让他就近观看。” 管事连连答应,这位苏少侠和自家少主是结拜之交,他的客人也就是少主的客人,管事怎敢怠慢,当下就要引灵溪去后面的厢房稍事休息。 临别苏青青低声嘱咐道:“灵溪,今日人多事杂,你自当小心,望你心想事成,万事遂意。” 灵溪脸上覆着巾帕,黄褐的脸上只露出一双清目,眉眼微弯:“苏少侠,我们后会有期,也祝你日后平安喜乐,再无风波。” 灵溪向她郑重行了一个男子的拱手礼,随即跟着管事去了。 苏青青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有些不舍,也有些担忧,可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但愿山水有相逢吧。 她在心底轻叹一声,随即一个飞身,使出轻功去找凌劭了。 等过了辰时,会场之内渐渐开始人声鼎沸,灵溪在厢房里开了一点窗户,查看这外面的动静,只见大厅中宾客已到了一半,青云派的几位堂主都在外迎客,一派宾主和谐。 忽然一瞥之间,看到了上官飞刀带着柳葵还有随从们浩浩荡荡走了进来,气势颇为不凡。 柳葵依旧戴着面具,神色冷冽,貌似重伤初愈,比上次瘦削了一点,下巴也更是尖俏,衬得下半张脸更像个秀美的女孩子了。 灵溪不敢再多看,正欲关掉窗户,却不想撞进了柳葵那双黑黝黝的眼睛里。 发现他注意到自己这边,灵溪当机立断关了窗户。 一个小厮走了进来道:“公子,请您去入席吧,大会仪式就快要开始了。” 灵溪猜测姜彧一定会来这次武林大会,甚至他父王也可能会来,不然不会火急火燎地叫走他,只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出现。 而柳葵这个人做事全凭自己的喜好,根本不讲章法,灵溪对他心有余悸,要是出去总觉得他会认出自己,到时候不知道又生出什么是非来。 可她必须得见到姜彧,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跟着小厮出去了。 果然管事给安排了一个靠前的位置,好巧不巧,离柳葵的位置还挺近的。 灵溪一直默默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看。 坐在柳葵旁边,一个下巴留疤的青年人见他一直盯着那灰扑扑的少年看,不由十分疑惑。 当下冲灵溪高声喊道:“嘿!那个穿灰衣服的男娃娃,你是哪一派的,和我们平起平坐啊?” 灵溪不得不抬起头,对他们拱了拱手,快速地扫了一眼,又垂下了头,哑着声音道:“两位大侠,小弟我只是认识凌少主的一个朋友,借他光过来看看。” 灵溪故意粗着声音,听着倒像是变声期的少年。 那下巴带疤的青年名叫柏青,也没生疑,只是不满地嘁了一声,跟柳葵私下抱怨道:“这青云派拿我们太不当数了,好歹咱们是飞刀门的左右护法,就让我们和这无门无派的小孩子一起坐!” 柳葵未出声,而是用传音入密对他传话:“今天是义父的大日子,你不要生事。” 柏青啧了一声,也同样传音给他,“你之前不是还为为了个女人搞得一身伤,今天做什么盯着那小子看,我看你对旁人可没这么新奇,难不成是看上这弱鸡的崽子了?” 柳葵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柏青摸了摸下巴,表情兴味:“刚才大略瞅了一下,这小子就是皮肤糙了点,五官轮廓倒是挺美的。嘿嘿,老兄我玩人无数,就是蒙着脸也看不走眼,等你领回去好好养养,估计也能养出个美少年来,到时候你们俩凑成一对美少年,哈哈哈!岂不妙哉!” 说着他在旁一阵狂笑。 柳葵厌恶地皱了皱眉,对柏青的戏谑冷眼相对。他之所以盯着这灰衣人看,不过是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刚才不意一瞥,这人的那双眼睛有点像那天晚上见到的女孩,小溪。 但他又仔细地辨认了,发现他的身形、肤色都不太像她,而且她身处内宅,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于是便将这丝狐疑按住了了。 可他冷锐的目光,仍旧牢牢地锁定着那个灰扑扑的少年。 第19章 被始乱终弃的绝色婢女19 在柳葵咄咄逼人的目光之下,灵溪始终不动如山。 混杂的空气中飘来一缕清幽别致的香气,柳葵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气味。 原因无他,这香气,与那晚叫小溪的女孩身上的香气,如出一辙。 他不通人情.世故,但是直觉异常敏锐,因为杂事不入他心,所以他对自己在意的人和事十分专注。 只是见过一次面,灵溪的样貌、身形、气味、还有声音都紧紧地刻在了他脑子里。 第26章 如若不是她本人,一个青春少年,来到这样群英毕至的会场怎么可能不好奇,怎么能忍住不张望? 柳葵心跳如雷,按住剑柄,起身朝她那走去。 那个下巴留疤的柏青见状在一旁乐不可支,故意调侃,“柳小弟,真是让我说中了心思,准备豢养这小子了?” 柳葵不理他,直接走到灵溪身边。 他虽然心里紧张,声音依旧无比冷漠,“你为什么打扮成这个样子?” 灵溪心里一紧,暗道晦气,难道这个怪人这么快就认出了自己? 灵溪不知道是身上的香气出卖了自己,她使用的易容膏是有味的,本以为可以掩盖住自身的香气,哪想碰到柳葵这种喜欢钻牛角尖较真的奇葩。 她定了定神,故意粗着嗓子道:“不瞒大侠,小弟我脸上自幼就被烫了一道疤,实在太过丑陋,不得不蒙住脸,免得腌臜了各位英雄们的眼睛。” 柳葵眉心一皱,瞥了瞥四周,发现没有人关注他们这里,义父上官飞刀正在和青云派的堂主们寒暄,柏青陪侍在他身边,还冲自己使了个不怀好意的眼色。 他径直坐在了灵溪旁边的位子上,用很低的声音道:“你偷跑出来的,小溪?” 喊出她的名字时,他的声音有些不自然,还有点哑。 灵溪被这个人的奇葩行径弄得心有余悸,不能硬刚,只得敷衍道:“我不叫小溪,大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柳葵不吱声了,就默默地盯着她看。 半晌他笑了,斩钉截铁道:“你是她。” 近看之下,她眼睛的弧度那么美,黑翘浓密的睫毛像蝴蝶羽翼微微扑动,就是最顶尖的画师用最细的工笔也画不出这样美的眼睛。 他不可能认不出这双眼睛的主人。 灵溪摇了摇头,再次道:“你真的认错人了。”而后她抿紧唇瓣,直接扭过去脸躲开他的目光。 她就是死不认账,就不信他好了伤疤忘了疼,在青云派的会场,还能大庭广众之下再次做出掳人的事来。 两人僵持之际,灵溪旁边位子的主人已经到了,柳葵闷声不吭地站了起来,临走撂下冷冷的一句话,“大会结束,我要带你一块走。” 灵溪心里冷哼一声。她接收过剧情,作为反派手下的第一剑客,柳葵能不能在这次武林大会中全身而退,还是个未知数。 被他发现身份后,灵溪也不再垂首,举目四顾,发现下首的位子几乎坐满了,足有二百来人,上面的主位设了四个席坐,尚且无人就座。 青云派的东堂主此时出列朗声道:“各位稍坐,我家少主说了,今日有朝廷的贵客将至。” 底下数百名各大门派的人开始躁动,有人出声问道:“武林大会一向是我们江湖门派以武会友切磋的场合,做什么把朝廷搅合进来?他们那些人只知道摆官架子!” 还有人附和:“就是!我看武林大会就是武林中人的事,咱们不要让朝廷掺和进来!” 上官飞刀神色微变,冲身旁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立刻道:“诸位稍安勿躁,朝廷来人,也许是想拉拢咱们给好处,咱们暂且观望观望。” 上官飞刀虽有了一丝疑虑,也笑道:“凌少主这番安排自有他的道理。” 众人见他搬出来凌劭,也都不敢再说异议。 忽的听到厅外有人高声道:“掌门到,少主到!” 厅上数百人齐刷刷地离席站立,灵溪被裹挟其中,也站了起来,霎时间,人人屏息肃立。 灵溪不由想:果然是个以武为尊的世界,众人不惧朝廷,却唯独惧怕凌劭这个顶尖的武林高手。 远远只见凌劭今日一袭黑色劲装,脚踏飞鱼靴,腰佩星月剑,十分英武俊美。凌璞走在他前头,脸色极为不好看。 想也知道,他和凌劭刚才一定是不欢而散。 两人走进厅里,众人一齐俯身,乌压压的一片,齐声喊道:“参见凌掌门,参见凌少主!” 凌璞面色淡淡地摆了摆手,“诸位英雄不必客气。” 见二人落于上座,上官飞刀出列问道:“凌掌门,怎么不见朝廷的贵客?” 上官此时也疑虑重重,这跟他的计划不一样。 原本他受中山王秘密召见,已商议好,由他来引出朝廷的代表姜彧,搬出圣旨和宝印,以利益诱惑众人,逼青云派服众,从而在各大门派间挑出四大盟主,削弱青云派的势力。 江湖各派虽然不稀罕朝廷,但是天子的圣旨和赏物在他们眼里还是极有分量的,更不用说当上了盟主还有朝廷官方的扶持,除了青云派,对哪一派来说当选盟主都是大大提升自身的实力和威望。 唯一的纰漏是,引出姜彧的人本该是他,怎么就变成了凌劭,这中间有什么变故? 凌璞鼻子轻哼了一声。他刚才在儿子那里为这件事受了一肚子气,现在根本不想回答上官这个问题。 凌劭微微一笑,替父亲回道:“他已经来了。” 姜彧从人群后走了出来,他今日一袭淡白蟒袍,神态从容,清贵而俊俏。 众人见他面如美玉,年未弱冠已是风度绝佳,不禁在心里暗服他果然是皇家气度。 上官飞刀认出了他是那次天一阁晚宴上的姜公子,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中山王的世子和凌劭早有来往。 第27章 姜彧风采秀澈,冲坐在上座、面色冷僵的凌璞微微一揖。 他身后的如意捧着一个漆木托盘,上面放着四方宝印并盖着红布。 姜彧转过身来,掀开红布,对众人朗声道:“各位英雄,我乃中山王之子姜彧,圣上乃我堂兄,此届武林大会,陛下悬心江湖,特赐了我四方宝印,做本次大会上选出四位武林盟主的赏物,用于稳固武林太平。” 众人议论如沸,凌劭淡淡地瞟了一眼下首,从容解释:“我青云派虽为武林之首,占据武林至尊之位已有百年,可是中原广阔,我派也有未能涉足之地。江湖门派众多,争端时起,不时便有屠灭之恶,如今四分而治,冬西以天山为界,南北以洛河为界,各领地内选出一个门派统辖,宝印所指,各门各派俱听其调遣,免去纷争。” 厅内众人心内蠢蠢欲动,对于小门派,有一位明确的统领者庇佑当然有助于保全自身,免去被屠门鲸吞之祸,对于大门派更是巨大的诱惑,成为朝廷认证过的一方之主,对于实力和名望无疑都是提升。 这个方案,唯一得不到利益甚至损失利益的,是青云派,无怪乎凌璞进来就冷着脸。但显然,凌劭才是说一不二的人。掌门凌璞都左右不了他的决定。 上官飞刀看了看姜彧,又观察凌劭的神色,心里闹不清楚这两个人在玩什么把戏,哪有人甘愿损失自家利益的。 他笑问凌劭:“凌少主,您这是代表贵派自愿退出武林第一的位置?” 凌劭盯着他,淡淡道:“如今江湖门派冗杂,各门各派又只独善其身,不如此,总有那弱肉强食、屠人满门的恶徒,将武林搅入进血雨腥风。” 上官飞刀敛去笑意,反问:“凌少主此话何意?” 凌劭微微而笑,“上官帮主,你有一件东西落在了翠云山,我替你取了来。” 上官心里一凛。只看到有个清秀的少年捧着一柄在日光之下流光溢彩的宝剑,走了出来。 那是他藏在翠云山的辉月剑。 上官鹰隼般的利眸紧紧盯着那剑,整个人都被戾气包裹。 凌劭接过飞鸟手里的辉月剑,缓缓抚摸着剑鞘上的精致纹路,声音冷冽如冰,“上官帮主,这正是你杀了燕云山苏家一百三十口人所获的战利品。” 他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上官默了片刻,突然嗬嗬笑了两声,脸上的肌肉都在微微颤动。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青云派在联合朝廷一起向他发难。 上官飞刀一改逢迎之态,目光冰冷狠毒,厉声道:“自古都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他苏家没有本事保护这件宝物,我取而代之有何不可!凌少主不问自取,与我的做法何异!” 话音未落,他向凌劭和姜彧直接扔出柳叶飞刀,一个飞身,直接向那辉月剑扑去。 会场顿时乱作一团,其他门派的人纷纷向外逃窜,灵溪赶忙避到了门口一根柱子的后面,只见眼前刀光剑影,人影虚晃都分不清谁是谁。 上官带来的随从还没来得及动就已被凌劭和姜彧事先安排好的人给制住了。 凌劭素来不喜以多胜少,对上官、柳葵和柏青,也并未群攻,因此这三人还在勉力和他们拼斗。 柳葵和柏青身上均已伤痕累累,上官也身染血迹,他怒喝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朝凌劭和姜彧、苏青青等人撒了一把粉末。 凌劭和姜彧闪躲及时,并未吸入多少,上官趁凌劭闪躲之际掠走了辉月,不想凌劭立刻赶了上来,他来不及多想,将辉月扔给了柳葵,厉声喝道:“快走!” 上官还在和凌劭缠斗,柳葵揽住辉月迅速地后撤,飞撤之际他还不忘一把拽出了藏在柱子后面的灵溪,几个起落飞跃,他就连人带剑地消失了。 柏青见柳葵撤走也不再久斗,直接使出轻功跟了上去。 苏青青焦急喊道:“不好!柳葵掳走的是灵溪!” 凌劭听到这句话,手上的剑凝滞了一秒,分神之际,顿时手臂被上官用飞刀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等他满心焦灼地制伏了这个沾满血腥的恶人,苏青青看着他不停汨汩冒血的手臂满是心痛,只得告诉神情焦惶的他,姜彧刚才带领侍卫已经去追柳葵他们了。 凌劭不顾血流不止的手臂,拿着剑刃尚在滴血的星月直接飞身而去。 _ 柳葵点了灵溪的穴位,带着她不知道逃了多久,耳边呼呼的风声,直刮得动也不能动说也说不了的灵溪脸都痛,覆面的巾帕在逃窜中不知何时掉了。 天上逐渐乌云密布,开始下了淅沥沥的小雨。 见灵溪乌发披散,一张小脸被雨水淋得狼狈又可怜,黑白分明的眸子狠狠地瞪着自己,却是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柳葵心中一软,在山林中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带她躲了进去。 才放下怀里的少女,还没等解开灵溪的穴位,柏青调侃的声音就落到他耳边来, “宝剑美人,都是天下难得之物。柳小弟,我不争辉月,要了她便是。” 第20章 被始乱终弃的绝色婢女20 柳葵将衣衫尽湿的少女护在身后,目光冰冷如剑,狠狠盯着柏青。 柏青见他这般困境还维护那少女,便摇了摇头,恢复了正经模样,“你这孩子忒较真,连个玩笑也开不起,放心,我不去你虎口里夺食!” 第28章 他说着在二人对面坐下,扯掉袍子的一角简单缠绕在血流不止的手腕上。 柳葵这才撤下防备,也扯了袍子的下摆铺到地上,将灵溪安放在上面,解开了她的穴位。 柏青看到他这般怜香惜玉的举止,啧啧称奇,想到如今的处境,便道:“帮主已经被他们擒住了,靠我们难兄难弟也是救不回的,咱们回西域去吧,我继续做我逍遥自在的护法,你带着你宝贝的小美人儿,回去做一对快活夫妻。问鼎江湖让他们那群人玩去,老子不伺候了!” “我要替义父报仇。”柳葵不顾灵溪的阻挠,帮她拧着湿透的衣服下摆,很平静地道。 柏青一脸无语,“你傻了?回去送死?凌劭那厮出手奇快,要报仇你也得再练练。” 他不比柳葵是上官飞刀一手养大的,对其自然不像柳葵那么忠诚。只是和柳葵朝夕相处了十几年,两人有些师兄弟情分,因此劝他。 柳葵抿紧薄唇,用力地握紧了手里的辉月,假以时日,他一定会用把这把剑替义父报仇。 山洞外雨声如注,柏青见对面那对少男少女,叹了口气:“这样的美人虽然难得,可是你带着她,给自己添了累赘。咱俩如今亡命天涯,你干脆就放了她,我们带着辉月日夜兼程,赶回西域去。” “不,我要带着她一起走。” 见他一脸执拗,柏青撇了撇嘴,没奈何地调侃,“还是年轻好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不然我出去另寻一块地,让你们原地做一对苦命鸳鸯?” 柏青哈哈笑了几声,果然出了山洞。 山洞中阴冷潮湿,他们怕人追来,也不生火。 灵溪一直都没出声,努力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这一阵阵阴风中冻得瑟瑟发抖,听了柏青这恶趣味的言语更是惊疑不定。 她恨死了这个戴面具的柳葵。 感受到身旁少年那灼灼逼人的目光,灵溪抱住双膝,将身子努力蜷缩成一团。 突然灵光一闪,她声若游丝道:“我身上湿透了,好冷,你能不能让我烤烤火?” 柳葵听到她开口跟自己说话,又紧张又高兴,可是瞥了瞥这光秃秃的山洞,哪有生火的柴草? 他心里闪过一丝疑虑,声音冷哑地开口:“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 灵溪抬起水光潋滟的眼睛,泫然欲泣地盯着他,语气清弱又可怜,“柳葵,我真的很冷,被你点了那么久的穴,现在手脚都是酸麻的,能逃到哪里去?而且这里荒郊野外的,我一个人真的会害怕。” 见他只是盯着自己,兀自不动,灵溪在心里狠狠骂了他无数回,脸上却依旧羸弱可怜。 她轻轻扯住他的衣袖,拉了一下,“你快去好不好,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柳葵喉结微动,哑哑地嗯了一声,随即拿起辉月准备去外面为她找些柴禾。 出山洞前,他没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却见那少女只着素服,却不掩国色,乌发披散,双目盈盈,被雨水冲刷过的洁白脸庞清丽绝伦。 见他回头看自己,她抬起脸,对他绽放了一个很美很甜的微笑。 柳葵只觉得有人在他心上狠狠地挠了一把,顿时又酸又胀,还有点说不出来的酥麻。 他黑衣带血,身上满是肃杀之气,却在这一刻收敛起了所有的尖锐,回以她一个清秀至极的笑容。 见他消失在了山洞外。 灵溪立刻卸下伪装,在洞门左右观察,发现彻底没了他跟柏青的踪影,这才松了口气,开始往外跑。 008在脑海里为她马不停蹄地指路,【溪溪,你往左手边跑,姜彧和他的侍卫就在前面两公里左右的地方,快去跟他汇合。】 灵溪捡了一个树枝将散下的头发迅速地挽了起来,开始竭力向前奔跑。 还好她今天换了男装和男靴,行动起来还很方便,但这娇弱的身体也没比她前世好太多,没跑几步就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灵溪暗暗发誓,以后一定得好好锻炼提高身体素质,不然逃命都没别人逃得快。 就这么一路喘微微地跑着,一面还提心吊胆生怕身后柳葵追过来。 总算离姜彧越来越近,快见到胜利的曙光时,灵溪腰部一紧,身体一轻,被柳葵紧紧箍在了怀里。 他冷哑的质问在她耳边响起,“你为什么不听话。” 他扫了一眼被侍卫簇拥而来的姜彧,唇角紧抿,身上绷着淡淡的怒意,将灵溪裹在怀中再次使出轻功飞奔。 姜彧碍于身份,轻易不与他人动手,但是灵溪被掳,他焦急万分,一路寻找。 见侍卫都簇拥在自己周围护驾,姜彧冷声道:“你们若再不找回来许姑娘,今日我将你们就地革职。” 见温文尔雅的世子殿下真的动怒了,侍卫们终于离开主人,竭尽全力去追柳葵他们。 柳葵带着灵溪,奔走的速也不得不缓了,眼见前方是一个悬崖瀑布,深不见底,柳葵只能停下,侍卫们将他团团围住。 姜彧的轻功尚可,此时也追了上来,见柳葵挟制灵溪,缓缓后退,他冷笑道:“柳葵,你已穷途末路,放了许姑娘,交出辉月剑,我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柳葵冷漠不语。 见灵溪娇颜倾颓,清目含泪,满是清愁地叫了一声,“姜公子......” 第29章 姜彧只觉得心都要被她喊碎了。 柳葵还在一步一步地逼向悬崖,姜彧心里一紧,忍不住喊道:“你放了许姑娘,辉月剑你可以安然无恙地带走,我说到做到,绝不欺人。” 柏青讥诮的声音在一旁传来,“哼,你们这些中原人狡猾无比,尤其是你这种皇家的伪君子,出尔反尔,比之凌劭更为可恶!” 见他们对峙,柏青又笑道:“看来你们都喜欢抢美人!” 说着从怀里扬出一阵毒粉,淬了毒的柳叶飞刀也向众人袭来。 趁侍卫闪躲之际,柏青飞身至柳葵身边,冷冷道:“你还不放了这祸水,是真想跟她一块死吗!” 他将辉月和那少女从柳葵怀里硬生生扯了出来,一手一个挟制在身前,对姜彧冷冷道:“世子殿下,宝剑美人,物归原主,望你言而有信,放我们师兄弟一条生路。我们回归西域之后,绝不会再踏足中原。” 姜彧不禁上前两步,见灵溪眸光盈盈地看着自己,心里又爱又怜,他神色肃穆地对柏青道:“本世子对天起誓,绝不食言。” 柏青道:“那你还等什么,上前来接她吧。” 众侍卫却拦着姜彧,对柏青喝道:“你休得放肆,先放了许姑娘。” 柏青见状嗤笑,“世子殿下,你既爱她,还怕什么呢?” 姜彧抬了抬手,阻止了侍卫们接下来的劝说。 他今日身着淡白蟒袍,清俊至极,华贵无双,这样风采秀绝的翩翩佳公子,冒着风险,没有半分犹豫,一步一步地走向灵溪。 柏青吃吃笑道:“看来未来的皇帝还真是个情种啊。” 姜彧未理会他的讽刺,只坚定而宽慰地望着灵溪,快碰到她手时,柏青倏然转身,将灵溪和辉月一起丢下了悬崖瀑布,嗬嗬笑道:“你为了储君之位,联合凌劭对我们飞刀门绞杀,如今也让你尝尝失去的滋味!” 他拽起还在怔忡的柳葵,直接飞身而去,空中传来一串冷笑声,“佳人难再得啊......” 第21章 被始乱终弃的绝色婢女21 灵溪记得掉下悬崖瀑布时那眩晕又失重的恐怖感觉。也记得下坠之前看到的那双秀长黑亮的凤眸。 她没有想到那双眼睛的主人也会跟着决然地跳下来。 即便姜彧有不错的轻功,但这悬崖深不见底,瀑布水流湍急,他出身皇族一向爱惜羽毛,从未让自己置身险境。 灵溪不免有些震惊,她原以为姜彧和她都是同一类人,永远将自己放在第一位。其实她有系统傍身,最基本的人身安全是能保证的,但姜彧不知道这一点。 急速坠落的失重感太恐怖,还有被水流裹挟的窒息感,连旋转木马都没坐过的灵溪伏在他的怀里,无暇再细想,只觉得头晕目眩一阵恶心。 她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在这样飘摇的时刻里,不得不揽住了姜彧的脖颈,年未弱冠的少年公子蟒袍上还散发着淡淡的零陵香,那香气莫名得会让人安心。 又冷又累又缺氧,她实在晕得不行,意识消失前,她好像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也听到他低低的声音:“别怕,灵溪,我会保护你。” 悠悠醒来时,灵溪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快要散架了,每一个骨头都在诉说着疼痛,还有种冰火两重天的痛楚,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该死的柳葵,还有那杀千刀的柏青! 灵溪在心里狠狠诅咒了无数遍这两个恶人! 才睁开眼帘就看到一双黑漆漆的清潋凤目,姜彧正焦急而关切地看着她,见她醒来,眼神中透露出无法言喻的狂喜。 刚才他们掉落的悬崖瀑布下面是一片湖泊,纵使他有轻功,他们没有着力点,还是掉落到了湖里。 仲春时节,天气还是有些寒凉,尤其是那湖中的水,到了夜里更是刺骨。 两人浑身湿透,姜彧带着昏迷中的灵溪找到了一个山洞,又用佩剑砍了些树木生火,见灵溪双颊绯红,还在不停地发颤,知道她一定是受了惊吓又受了寒凉,才会陷入高热昏迷,灵溪体质娇弱,他担心她挺不过来,喂了灵溪几颗大内的上好丸药,又解开她身上潮湿的外衣,输送自己的内力给她驱寒。 等她身上终于开始有了暖意,他内力也耗尽,只能脱掉血迹斑斑的外衫,将她抱在怀里。 刚才他近身准备接她时,遭了柏青的袭击,跟着灵溪掉下来时,柏青飞撤之际不忘扔了柳叶飞刀过来,当时为了救灵溪,他心急如焚无暇顾及伤势,此时只觉得背部烧灼般地疼痛,他服用了解毒止血的丸药,可刚才为灵溪驱寒耗尽了内力,已经无法祛除体内的余毒,只觉得后背痛如刀绞。 闪烁的火光中,他擦掉额边的冷汗,凝视着她昏迷中的面容,开始想自己为什么会打破明哲保身的原则,跟着她一起跳进了那深不见底的悬崖。 曾经,他为了赢得她的倾心,伪装成受伤的模样。而今却成真的了。 他想,是因为她是自己真正喜欢的女孩,他不想再也看不到她。光是想到她会死去,他的心脏就像从没经过的窒息一般痛苦。 因为她会在开心的时候弯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对他笑,为他唱儿时的歌谣,也会在不高兴的时候对他冷眼相对冷语相向。 他就是喜欢这样的她。那么美丽骄傲,那么鲜活特别,没有哪个女子可以和她相提并论。 第30章 他怎么能够容忍这样的女孩在自己面前消失?他还要让她做自己的妻子,他想好了用什么样的理由、什么样的方法,他会让她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两人携手琴瑟和鸣地度过一生。 凌劭只是她的过去,她的现在和未来,都只会有他。他不允许她成为别人的,也不允许她从这个世上消失。 在昏睡中依旧清艳娇弱的女孩,卷翘浓密的羽睫微微翕动,樱桃般红润的唇瓣微微嘟起,好像在因为体内的高热而难受不满,但那娇滴滴、俏生生的模样却让姜彧爱怜至极。 他情不自禁地俯身,第二次在她不知情的时候,轻轻吻上了她的眼睛。 朦胧之中,灵溪挣扎着要起身,才发现自己正仰靠在姜彧的怀里。二人只着单薄的里衣,偎依在一起。 姜彧按住她起身的动作,让她仍躺在自己怀里,轻柔又不容拒绝道:“你刚才受了寒凉,还在发热,好好休息,等雨停了,我们再出去。” 灵溪见他俊俏面容苍白至极,唇瓣也没有血色,果然没有再动了。 她乖乖地靠在他怀里,仰着一张漂亮至极的脸庞,定定地看着他半晌,直看得他心都快化成水了,才出声轻问:“姜公子,你为了救我,受伤了,对么?” 怀里的人像掉落凡间的仙子,那么美丽轻灵,清目似水地看着自己。 姜彧用指腹轻抚了下她绯红的侧脸,低声道:“没事,只是一点小伤,无碍的。” 和上次几乎如出一辙的说辞。却都是假话。 灵溪知道他这次的确是为了自己受了伤,心里对他的防备也减轻了。 但姜彧仍在用一种惊人的灼热目光凝视着自己。她饶是再冷静,在这黑漆漆的山洞,火光跃动,外面雨声如注,二人隔着薄薄的衣物相偎在一起,氛围实在太过旖旎,她心里难免有些不自在。 偏偏她还真是欠了他救命的人情,想摆冷脸都不行。 灵溪不再看他,而是咬着唇瓣道:“公子总是这样,我欠你越来越多,该怎么还......” 姜彧温柔地注视着她,眸子黑亮,“灵溪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乔装打扮去武林大会的会场?” “我......”灵溪哽住了,她感觉这人就是在故意调侃自己,不想让他占了上风,于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冷静自若道:“我就是去看热闹的,不行么?” 姜彧笑了,显出一种年少稚嫩的快乐。在这一刻,他也不过是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少年。 他不想再纠结她到底喜不喜欢自己,至少,她是想要去找他的,她愿意跟他在一起。这就够了。 他忽略背后那灼心的疼痛,低声问她:“灵溪,你可不可以亲我一次?” 灵溪断然拒绝,“不可以。” 008的声音此时在脑海中突兀地响起,【恭喜宿主,已获取男配100%爱意值,奖励6个月生命积分,积分已到账。】 在灵溪怔愣的几秒里,姜彧俯身凑近了她。 她听见他在耳畔说,“做我的妻子,灵溪,终老一生,我只要你一个人。” 这一次,她没有再说拒绝, 凌劭带着姜彧的侍卫们一起,翻山越岭,披荆斩棘搜寻了整整一夜,直至黎明时分,他浑身湿透地出现在了那火光簇动的山洞门口,手臂的伤口尚且血迹模糊。 他紧紧握住星月的剑柄,手背的青色经络全数梗起,眸光凛冽地盯着那对偎在一起的璧人,眼神若刀剑刻骨一般锋利、冷峻。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已面无表情地提着星月,转身离去。 但刚才那刺目的一幕却挥之不去,像剑刻一样地,死死刻在了他脑海里。 他焦灼寻找了一夜的人,乖巧安静地偎依在姜彧的怀里,任他不时轻吻她的侧脸。 而008的声音与此同时,第二次在灵溪脑海中响起,【播报任务进展,已获取男主95%爱意值,打脸进程70%,溪溪宿主,胜利在望!】 第22章 被始乱终弃的绝色婢女22 今天一天受了这些倒霉的波折,虽然有姜彧悉心照料,但灵溪体虚气弱,身子酸疼至极,只能软洋洋地靠在他的怀里。 此时的她娇弱慵懒,也不抗拒他的亲近。 姜彧环住她的腰肢,和她徐徐说起自己的计划,“灵溪,我们回京后,就去面见圣上,他年长我十多岁,对我亦弟亦子,我从小在宫里,他亲自教养我到十二岁。虽然他身体不好,不爱理政,却是一个很有才情的人,他擅长书法丹青,我的画技便是承他启蒙。他是个性情中人,见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灵溪懒懒地靠着他,问道:“公子既是他疼爱的弟弟,他会同意您娶一个身后没有丝毫依仗的人为妻子?何况您也不是唯一的储君人选,您的对手会不会拿我的出身来攻讦你?” 姜彧注视着她,目光中透露着赞许欣赏,“我小的时候曾经对他提过一个请求,日后要娶一个我自己喜欢的女孩为妻,他亲口应允了,便不会反悔。至于身份,也不是不可以稍做装饰。” 说着他拿起她有些凉的手指,放在自己掌心捂着。 灵溪抬眼看他,只见这俊俏至极的少年郎君满是运筹帷幄的淡然。 “你要捏造一个假身份?” 姜彧微微笑道:“我既然违逆了父王的要求,就不得不和圣上阐明其中原因,他相信我的判断,所以我才联合凌劭一起铲除上官,青云派已经为了武林的太平甘愿退出武林至尊之位,同意四分而治,也就不再是皇兄的心腹之患了。” 第31章 “灵溪出自青云派门下,我会和凌伯父请求他收你做义女,届时你以青云派掌门千金的身份嫁于我,皇室和武林联络有亲,就是双赢,假以时日你成为一国之后,对于皇室武林联手共治的局面只有助益,我想皇兄和凌伯父都会乐于促成此事。” 唯一的变数就是凌劭。 敏锐如姜彧,怎能不知道这位义兄对她的心思?也许是和他一样,也许是因为占有欲,他很清楚,眼高于顶的凌劭不会轻易放手自己看中的。 虽然他欣赏凌劭的胆识为人,但干系到自己的心上人,是一定要争到底的。何况,灵溪的天平已经朝自己倾斜。他才是赢面大的那一方。 灵溪靠着他,轻声回道:“看来你都已经想好了。” 她在脑子里盘算着,如果嫁给姜彧之前,凌劭的打脸进程到了100%,那就不用嫁人了,她虽然对凌劭口口声声说要做至高无上的皇后,但也只是为了打脸他。 在其位谋其政的道理她是知道的,做皇后是个苦差事,虽然尊贵却事儿多,她才不想去受那个罪。 最好能在嫁人前完成任务,她就可以直接去下个世界了。此时的灵溪还对于前景有着盲目的乐观。 想着很快就能收到15年的生命值,她的心情立刻就好了起来,顿时身子也不觉得那么疼了。 姜彧一直凝注着怀里的人,见她唇角微翘,粉白的一张脸蛋极是清甜可爱,又注意到她微微敞开的衣领间戴着一个用红绳系着的玲珑剔透的玉葫芦。 那玉雕葫芦本是他送给她随手把玩的,没想到她却用红绳串起,佩戴在了脖颈之间,挨着她的雪肌玉肤。 火光微微簇动之下,怀里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孩,戴着他送的礼物。 姜彧心神微荡,一时情动,不由低下头,朝她娇嫩的脸上吻去。 灵溪不由蹙眉,本能地往旁边闪避。 见她如此,姜彧有些怅然若失,垂下了那双秀长的凤目,缓缓松开了她。 虽心下黯然,也不勉强,他本就不是急色之人,正欲离她远些,没想到她又挨近到了自己的怀里,还抬起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看向自己。 姜彧被她看得心神俱乱,见她主动亲近,不由再度搂她入怀,在她粉白娇嫩的脸颊上不住地轻吻了几下。 灵溪虽然不喜欢男人碰自己,但姜彧勉强能入她眼,最关键的是,刚才她侧转过身子时,看到了洞门口有一个颀长俊挺的身影,冷冷伫立在那。 凭直觉她知道那是谁。 这么绝佳的机会,她得好好把握住,狠狠打他一回脸。 果然打脸进程立刻突破了70%,灵溪不由觉得解气。 两个美丽登对的少年少女偎依在一起,情状十分亲密,凌劭转身走后,那些侍卫们也不敢上前打扰,硬生生淋着雨,在山洞外就地休整,直至雨过天晴,天色发白,一缕阳光照射了进来,姜彧才帮灵溪穿好外衣,抱着尚在虚弱中的她从洞里走了出来。 侍卫们已经备好了代步的马匹,齐齐跪地请罪,“卑职等护驾不力,请殿下治罪!” 姜彧淡淡的,神态颇有些不怒自威的矜傲:“我恕尔等无罪,但是这次的事,如若有人泄露半分,我严惩不贷。你们明白了吗?” 侍卫们连忙谢恩,“多谢殿下恩典,卑职等一定守口如瓶。” 身为储君之选,他当然是不能也不该为一个女子涉险的。 因中山王尚在行宫,姜彧不想让灵溪现在就碰见父王,免得生出事端。他料想父王对他这一次处置上官极为不满,若是再带着灵溪回去,他一定认定为她是美色惑人的奸细。 因此他将灵溪暂时送回了青云峰,准备等父王走后,再带着她一起回京。 他们回去之时,没有见到凌劭,将灵溪安置到苏青青那里后,姜彧直接面见凌璞,极有晚辈的谦卑风度,更是向其阐明认下灵溪做义女将来与皇室联婚的种种好处。 凌璞虽私心重,却是个随机应变处事灵活的人,不然也不能稳坐掌门之位许久。 眼见上官飞刀已死,凌劭又不听自己的指示,眼下认个婢女做义女,还能搭上皇室这条路子,也是稳赚不赔的,不过是贴进去一副嫁妆罢了。 听这位世子的意思,嫁妆似乎都不用他准备, 岂不是锦上添花的美事一桩,焉得不应? 姜彧拖着伤势,为了二人的婚事周旋了一整日,结束后,他又去了苏青青那里看望灵溪。 苏青青很识趣地回避了,给他们让出空间。 灵溪看到他苍白的脸,难得心里生出了一丝不自在,便道:“我好好的在这儿,公子不要总是往这跑了,你余毒未清,快回去让行宫里的太医看看你的伤。” 姜彧抚了抚她乌黑柔滑的发丝,轻轻一笑,极是俊俏,“好,我听你的。” 他俯身在她的侧脸落下一吻,随后便有些不舍地离开了。 姜彧没有回行宫去,反而转身去了凌劭所在的天一阁。 进去就看到凌劭的小随从飞鸟狠狠地瞪着自己,神色极为不善。 姜彧朝他走了过去。 向来乖巧的飞鸟见了他便扭过脸去,冷哼道:“还好意思说是少主的义弟,夺人所爱算什么兄弟!” 姜彧也不生气,温雅和煦地询问:“飞鸟,你们少主在哪?” 第32章 飞鸟嘴一撇,指了指方向,气汹汹地回:“在花园里!” 第23章 被始乱终弃的绝色婢女23 姜彧走进天一阁的花园里,只见从前的奇花异草皆数零落,惨淡异常,只剩下一片幽绿的蘅芜,尚且生机勃勃。 他一眼便看到那个俊冷昳丽的青年,正席地坐在蘅芜旁,眸光幽沉清冷,再没有他们曾经闯荡江湖时的潇洒明快。 姜彧脚步稍顿了下,走了过去,“凌兄,昨日你我合力铲除了上官,江湖可以暂时太平,我已经下令,让临近西域的州府去追捕柳葵和柏青,接下来还要靠你统率武林、选出其他三位盟主才是。” 凌劭没有起身,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又垂头看向手中失而复得的辉月。他还没有将它还给苏青青,他在悬崖下的湖底找到了这把剑,虽然他本不是去湖里找剑的。 凌劭凝望被水洗过更加凛冽锋利的辉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低低笑了一声,“姜二弟,我今日才明白一个道理,什么叫一步迟,步步迟。” 姜彧领会了他的意思,也明白他今日的异样。 虽有些许歉疚,但为了保障自己和灵溪可以顺利完婚,他必须要彻底捅破窗户纸,消除凌劭心中那些不甘。 毕竟凌劭才是青云派日后的真正主人,如果自己有不测之祸,他将是灵溪身后的唯一依仗。 他轻声道:“凌大哥,我知道你心里不会舒服,毕竟从前她是属于你的。但是,之前是你亲手将她送给了我,如果你真的疼她爱她,会轻易将她送给别人吗?也许你只是一时意气,过后又悔,但是对于她来说,便是你第二次丢下了她。” 凌劭淡淡笑道:“若说丢下她,两年前的我少不更事,的确辜负了她。但是两年后的现在,我从来没有过一丝把她让给别人的念头。我承认,我是因为妒忌和意气才做出了那等蠢事,可我后悔了,我想要娶她为妻,想要和她永远在一起,可是她......” 他嘴角那丝冷淡的笑意完全消失了,站起身来,将怀里的辉月扔给了姜彧。 “既然你想从我这里娶走她,那就用这柄辉月和我比试,不论生死。如果你不死,我会让她以我义妹的身份,风风光光地嫁给你。从此我跟她只有兄妹的名分。” 凌劭俊美的眼尾充斥着戾气,冷冷道:“你敢吗。” 姜彧接住了辉月,目光清沉,同样看着眼前冷戾俊美的青年。 向来爱洁的凌劭,身上的黑色劲装在长时间的决斗和搜寻中已经皱乱不堪,还沾着斑斑血迹,以及他手臂上那道刺目的、深可见骨血肉迷糊的伤痕,足可见的那伤处有多疼。可凌劭自始至终未曾变色,反而任其裸露、没有包扎。 姜彧心底生出了一丝异样,他原以为,灵溪之于意气风发的凌劭,更多只是男子的占有欲在作祟...... 姜彧的剑术只是优秀,远远赶不上天赋卓绝独步武林的凌劭,但他还是缓缓抽出无比锋利的辉月,对眼前的青年沉着道:“我知道自己必输无疑,但为了她,我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 凌劭勾唇冷笑,抽出鞘中的星月,一道凛冽的剑气立刻朝姜彧扑来,短短的几招,姜彧已经连连败退,勉力相撑,口角开始渗出血迹。 几十招后,姜彧再也抵抗不住凌劭的剑气,星月薄厉的剑锋冷冷地抵上了他白皙如玉的脖颈,只需寸进毫厘,便能取他性命。 凌劭抬眼看了看那伺机而动的几名暗卫,接着垂头看向姜彧,语气冷漠讥诮:“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再无声无息地处理掉这些暗卫。” 姜彧擦掉口角的血迹,淡然道:“我技不如人,愿赌服输,你取我的性命,无话可说。但他们也是有妻子父母的人,保卫我只是职责所在,望你饶恕他们的性命。” 见他如此冷静,凌劭沉沉笑了一声,眸光格外幽冷,此时只需要手指微动,这个令她倾心的人就会从此在世上消失。 他将剑锋缓缓从姜彧的颈部移开,收剑入鞘,音色无比低冷,“你没有输,是我输了。我不是输给你,而是输给了她。” 姜彧也顺势站起身,将辉月收入鞘中,郑重交还于他。 看着神情已变得无比淡漠的凌劭,姜彧神情肃穆地说,“凌大哥,谢谢你的大度成全,我以自己的性命起誓,日后会竭尽所能,给她最好的生活,最尊贵的地位,我只会拥有她一个女人,不会让其他女子威胁到她,只有她所出的孩子能继承我的一切。如违此誓,叫我死于刀剑之下!” 凌劭没有回应,而是带着双剑,面无表情地离开。 - 天心阁的卧室内,这回轮到苏青青给灵溪小心细致地喂了药汤,又陪她说了会话,知道了她这一路惊险的遭遇,不由得心疼又怜惜,但得知了她和姜彧的事,又很是替她高兴。 聊了会天后,灵溪有些遗憾地说:“苏姐姐,辉月剑当时和我们一起掉进了湖里,那是你的家传之宝,不能沉于湖底,让少主派人去找找吧。” 自袒露苏青青身份后,回来她们已经以姐妹相称。 苏青青笑道:“不必了,凌大哥已经帮我找了回来,他暂且有用,还没给我。” 灵溪点了点头,捂住樱唇,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她只穿着白色里衣,浓密的乌发披散着,一张粉白.精致的脸,水意汪汪的眼睛有些迷蒙,苏青青见了不由心里感叹,果然这样美的女孩子,连打个哈欠都这么娇俏可爱。 第33章 见灵溪美目微旸,已有了困意,苏青青给她掖了掖被子,又放下了两边的薄纱帷帐,柔声道:“在外受了那么些罪,先好好睡一觉养养神,回头我们再聊。” 灵溪莞尔一笑,说了声好。因为身体疲乏,她纤白的手枕着脸,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苏青青轻手轻脚地出了卧室。却看到了义兄凌劭正端坐在花厅的位子上,神情颇为冷淡。 见她出来,凌劭起身,将辉月交给了她。 苏青青郑重地感谢他,“凌大哥,谢谢你让我可以手刃仇人报此大仇。其实我剑术不精,辉月和剑谱我想一齐送给你,权做小妹我的一点微薄报答。” 凌劭薄唇微勾,淡声道:“铲除上官,是为了肃清武林,不单是为了苏妹你一人。辉月是你苏家世代传承之物,我已有星月,绝不会再要别的剑。” 见他态度冷淡而坚决,苏青青也不好再强求。 可是他送还了剑,却并不走,也不言语。 苏青青霎时间就明白了,大约还剑是其次,主要是想见里面的那个女孩。 顿时她的心里就有些酸涩,可是见他神色淡漠萧索,手臂的伤处犹是血肉迷糊,不禁又有些替他难过。 她知道,他是想单独见灵溪。 想到灵溪很快就要跟着姜彧一起离开,届时他们两人大概再也见不到了。 苏青青此刻只想成全他。 见她一声不响地掩门离开,凌劭转过屏风,缓缓踏步,走进了卧室。 淡绿的薄纱帷帐里,躺着那个清艳绝伦的少女。 她手枕着脸,因为身体疲乏至极,难得睡得香甜。 她睡着时的样子一点也不清冷,红唇微微嘟着,侧脸的弧度精致而饱满,不再显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疏离。 那样的恬静,那样的美好。美好的只想让人占为己有,不允许其他任何人的觊觎。 凌劭就站在她的床前,一直静静看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从看到她和姜彧偎依着那一刻起,胸腔里那股翻涌奔腾的情绪,就开始拼命搅动,直搅得他五内俱焚,连手臂上的疼痛都无法感知。 在放过姜彧那一刻,所有的情绪终于消停了。 他感觉心全空了。 但此刻站在这里,又被填进另一种汹涌的、让他无法控制的爱意。 灵溪不耐地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被牢牢拢在他的怀里,鼻间是他身上淡淡的血腥气。 他扣住了她的后颈,令她不得不与他对视,那双狭长俊丽的眼睛比外面的夜色更沉、更黑。 第24章 被始乱终弃的绝色婢女24 同那黑沉的像墨一样的眼睛甫一接触,灵溪便清醒了过来。 她没有慌乱,更没有惊讶,如果命运庇佑,她今晚就要在这里彻底结束这个任务世界。 一瞬之间,她睡着时的那种娇憨甜美就消失殆尽了, 她抬着精致的下颚,眼神冷得像冰山上流动下来的水,就那样毫不避讳地和他对视,没有一丝怯弱,也没有一丝感情。 凌劭看着这样的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遗忘两年前的那个少女。 因为比起那个乖巧温顺只会仰望自己的她,他真正爱上的是眼前这个凛然如冰雪的女孩。 他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输给姜彧。 因为面对这样清傲而独立的灵溪,他的强硬冷酷、他的傲慢不逊、以及如影随形的掌控欲,全部失效,他今夜即便得到她的身体,也不可能再得到她的心。 凌劭狭长漆黑的眼眸沉沉凝注着她,英俊的面容分外晦暗,在夜色中更有一种颓丧的美感。 他缓缓靠近了怀里的她,挺直的鼻尖几乎与她的相挨,薄薄的唇瓣微微颤抖着,向她艰涩地说出最后的挽留:“小溪,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不要离开这里......” 一想到此生再也看不到她,心口痛如刀绞,连挽留的话一时都说不出了,凌劭轻轻捧起她柔润的脸颊,颤抖着想要吻上她樱色的唇角,却又硬生生止住了。 “求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我会做这个世上最好的丈夫、最好的父亲。” 他的声音极其嘶哑,黑暗里,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闪动着水色,他凝望着她皎洁清艳宛如神女般的脸,低声乞求着:“留在我身边,小溪...我只爱你......除了你,我不可能再爱上别的女人。” 灵溪漠然地注视着他,冷冷道:“你爱我?你凭什么?” 她弯起唇角,笑了一声,“那天晚上你借着酒意去找我,在施加给我那样的耻辱之后,还好意思来对我说这些话?我是有多自甘下贱,才会接受你的爱。” “大概在你眼里,我本来就是个轻贱的婢子,从前又主动对你献身,我这样的人就合该陪你上.床,合该给你纾解欲.望,只要你想要,我就没有说不的权利,对么。” 不,不是这样的!凌劭面色惨白,可他没脸在她面前为自己辩白。一切的解释在已经发生的事实面前都是苍白无力。 因为他记得她身体的每一处轮廓,优美如同天籁,她的肌肤如羊脂玉一般的细腻皎洁,和她彼时娇弱倔强的神态,让他怜爱又无法自拔。 那个夜晚有多酴醾缠绵,此刻他的心就有多冰冷。 灵溪打量着他的神情,继续冷笑道:“少主大人,你廉价又稀薄的爱,恕奴婢不敢接受。人不能自甘轻贱,我要做就做最高处的女人,那个位置,您能给我吗?” 第34章 凌劭缓缓松开了她。 趁着气氛凝滞的空暇,灵溪在脑海里赶紧问008,“打脸到哪一步了?我要不要再加把火。” 008轻快地回复;【溪溪,他的爱意值在你刚才睡着的时候已经到99%了。但是打脸进程....额,还是原地不动。】 灵溪呆住了,合着她刚才白费那么多口舌。 这个自负傲慢又无耻的狗男人,被她刚才那么一顿□□,都不算打脸吗? 她开始质疑数据的滞后性,“小8,你是不是该升级了呀。” 008有被冤枉的愤懑,立马大声自证清白:【怎么会没升级,溪溪宿主,你太不信任我了,我是最新出厂的豪华系统,开启后台自动升级功能,我所有的数据都是最真实的最前沿的!】 听了它的解释,灵溪这下真有点烦躁了,“那他怎么回事,我都教训他半天了,还要怎么做才能推进下去。” 008好声好气地劝慰,【溪溪,估计你真得嫁给姜彧了,这男主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估计得看着你嫁人,才能彻底完成打脸度。】 灵溪不甘心,“我不想嫁人。” 哪怕对象是不讨厌的姜彧,她也不想嫁。 008转了个弯,又采用迂回战术劝她:“溪溪,下个世界是朝堂文,你先跟着姜彧去熟悉熟悉皇宫内院里的门道,到了下个世界你不就驾轻就熟了吗?” 灵溪颇是傲娇:“小8,我是个无师自通的天才型选手,凭我的综合性素质,足以适配各个世界。” 正在一人一统有来有往商量时,凌劭终于说话了。 看着在黑夜里美如精灵般的女孩,他往后退步,终于露出了一个很浅淡的微笑,哑哑地说道: “灵溪,我祝你如愿以偿,成为大昭王朝最美丽最尊贵的皇后。” “我祝福你。”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携剑而去。 【滴,播报任务进度:获取本世界男主100%爱意值,打脸进程已完成80%。溪溪宿主,我们还需要再努力一小下下。】 第25章 被始乱终弃的绝色婢女25 离开青云派的前夜,凌璞做东为二人设了一场小宴,灵溪和姜彧一起向凌璞和凌夫人拜别,毕竟现在二人算是他们的义女和准女婿。 凌璞道:“我已经飞鸽传书了京里分堂的堂主,届时你们到了京定下了婚期,便由他来主持送嫁的事宜。” 姜彧冲他一揖,神情温雅,“多谢伯父费心周旋,小婿感激不尽。” 凌璞摇了摇折扇,对他笑得有几分真心。 这皇室少年在自己面前一直温文尔雅,且谦逊恭敬,十分讨他欢心。原因无它,他的亲儿子向来是咄咄逼人惯了,连他这个老子也是想忤逆就忤逆。 怎么别人的儿子就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自己的儿子就天生反骨忤逆犯上, 明明小时候的凌劭活泼泼招人疼,长大了一点不听他的话,生生弄断了他一条财路,凌璞不禁心下唏嘘。 凌璞郁闷之时,一旁的凌夫人看着灵溪的眼神鄙视而厌恨。 她没想到这丫头竟然琵琶别抱,毫无羞耻之心。 凌劭近来的冷漠萧索,她作为母亲是看在眼里的,哪有往日半点神采飞扬的风采。 那是她从小如宝似珠看待的独子,惊才绝艳,意气风发,却为了她日渐颓丧,身为人母怎么能不心痛,怎能不厌恨这个水性杨花攀龙附凤的婢子! 凌夫人抬眼看了一下身旁侍立的婢女绿蘩,对她使了个眼色。 绿蘩端起红木托盘,袅袅走到灵溪跟前,托盘上正放着一杯酒。 凌夫人挽了云袖,举起酒杯,对下首的灵溪和蔼一笑,“好孩子,你从小就跟在了我身边,我也是拿你当我自己的女儿般看待,今日之后估计再见就难了,我和你同饮一杯,祝你事事如意,和姜世子白首偕老子孙满堂。” 凌夫人的眼神,温柔中暗藏丝幽幽的冷意。 绿蘩听完,对灵溪恭声道:“姑娘,请不要辜负夫人的一番好意,满饮了此杯酒。” 灵溪今日仍是素衣,也并未妆饰,绝世般的清丽。 她看了一眼凌夫人,虽然这美妇人柔柔微笑,一脸的温婉贤淑,但其目光中隐晦的冷厌,她能分辨。 其实倒也理解,毕竟自己是狠狠打了她儿子的脸,连她的面子也都扫光了,凌劭甚至今夜都未前来赴宴,她焉能对自己不恨。 至于这杯酒,当然是不会毒死自己的,她一个掌门夫人不会手段蠢到当着姜彧的面下毒。 但一定是别有蹊跷。 联想到她刚才的一番祝福,灵溪心里顿时有了一个想法,大概是酒里下了有碍自己生育的东西。 灵溪连嫁人都不想,更别说生孩子。这酒对她来说相当于一点问题都没有。 于是轻撩起衣袖,施施然地端起了托盘上的玉杯,冲凌夫人嫣然一笑:“谢谢夫人。” 正准备饮下时,姜彧却轻笑道:“且慢,夫人美意,我们小辈不敢不领受,不过灵溪她酒量不佳,一饮便醉,我来代饮。” 他一连斟饮了三杯,引得凌璞拍掌笑道:“世子好酒量,和我家劭儿不分伯仲,不怪你们二人意气相投。” 见姜彧如此解围,灵溪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姜彧凤眼含笑地看了看她,又瞥了一眼神色微僵的凌夫人,才谦谦有礼地回道:“伯父过誉,我的酒量远远不如凌兄,可惜他今夜未来。” 第35章 话音才落,凌劭便一脚踏入了厅中。 他今日仍穿着淡黄色的轻衫,消瘦些许,面部的轮廓却更英挺俊秀,整个人昳丽非凡。 甫一进来,凌劭狭长华美的眼眸紧紧盯着灵溪手里还未放下的那杯酒。 他淡淡地看了凌夫人一眼,一言未发,缓缓朝灵溪走来,胸膛微微起伏。 凌夫人见了他来,不由得心里一紧。 在她心里,最要紧的就是儿子,连丈夫都要倒退一射之地,生前身后的荣耀地位都得依靠凌劭,自然见不得他有一丝不快。 这个出身卑贱的许灵溪不过是五泄湖上一个渔民之女,家计艰难被辗转卖到了青云派,受了主家庇护多年,而今如此忘恩负义、不识好歹,怎么能不替自己和儿子出口气,不给点颜色让她见识。 一个渔民之女还想做王妃、做皇后,连子嗣都生不出的女人,就算进了皇宫,容颜衰老后等待她的还能有什么?凌夫人想想都开心。 哪想到姜彧却将了她一军。 儿子偏偏在此时也进了来,瞧那架势,似乎是知道了那酒里有问题,可他却还要护着这个妖精。 灵溪见了凌劭朝自己走来,放下了那杯酒,起身微微一福,淡声道:“凌少主。” 一字之差的称谓,带“凌”姓,就表明她已是别人的,不再属于青云派了。 灵溪今夜赴宴只穿了一件淡青色的纱裙,满头青丝被木钗简简单单地挽起,唯一的妆点就是颈间的那串天女珠。 即便脂粉未施,她的容颜在明珠的衬托下依旧美丽绝伦,更有种难言的娇贵之气。 凌劭走到她身旁站定,垂目望向桌上玉杯中的酒液。 他拿起那个玉杯,仰头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凌夫人大惊失色地站起来,想要阻拦却已经于事无补,当下她的身子便有些摇摇欲坠,还好绿蘩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凌劭低沉地笑了一声:“二弟,义妹,这杯酒算我祝你们二人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他的话虽是对着二人说的,眼睛却只看着灵溪一人。 灵溪依旧平静地回了一句“谢谢凌少主”,不曾看他一眼,就翩翩落座了。 姜彧心知那酒对于凌劭而言等于是无毒之物,以他的深厚内力完全可以催出毒素。 但他此举还是有些令人吃惊。 之后这场宴会便在灵溪和凌劭的缄默中、姜彧和凌璞的谈笑风生中结束了。 宴罢,凌夫人叫住了凌劭,愤慨无比:“劭儿,你明知那酒有问题,为什么要喝?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那么个妖精似的东西,哪里值得你这样!她去了更好,我看苏家那位小姐就比她强了百倍,何况她有辉月,与你正是天生的一对!” “我不会娶她。”凌劭神情淡漠,“她固然是好,却不是我喜欢的人。” 凌夫人又急又气,“难道你还要为这么个贱人孤寡一生不成?!” 凌劭冰冷地看了凌夫人一眼,“母亲,我不允许你这样说她。” 在他冷淡的目光之下,凌夫人无计可施,只得忍住满腔伤心和愤懑,拂袖而去。 翌日,灵溪离开青云派时,只有苏青青和飞鸟过来为她送别。 飞鸟泪流满面,拽着她的衣袖,哭着道:“姐姐,以后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灵溪安慰似的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怎么会呢,如果有一天你想去见京里玩,就来找我,只要想见面我们一定会见到的。” 飞鸟这才抹了泪住了哭声。 苏青青见灵溪和姜彧站在一处,宛如璧人一般美好和谐,也由衷地为灵溪高兴,并和他们约定几时去京里一聚,见识见识京城里的风土人情。 等马车走后,苏青青转身走了几步,才发现了那一直沉默着隐在树后的男子,他又冷又清的目光还盯着那辆已经远去的马车。 - 灵溪和姜彧一路游山玩水,回到京里已是半月之后。 到京的第一日,姜彧便带着灵溪进了宫。 灵溪是第一次见到真正意义上的皇帝。 姜曦是大昭第七位皇帝,早已过了而立之年,他的面容苍白而俊雅,和姜彧眉目间几多神似,都有着多情潋滟的凤目。 在御书房召见二人后,他惊奇地打量了一番灵溪,对姜彧笑道:“既清且艳,果然是少有的绝色,不怪彧儿你如此钟情。” 姜彧在皇帝面前不像一个臣子,更像一个被宠爱的弟弟,他轻快回道:“灵溪的美是其次,她的品性更是珍贵。皇兄在信中已经答应,要为我们二人赐婚的,我今日就是来求您下旨的。” 姜曦摇了摇头,故意绕弯子,“你这样先斩后奏,叫朕如何面对你父王。” 姜彧:“若是皇兄反悔,臣弟只好去摘星阁了。” ...... 姜曦无奈地轻叹一声,果然叫来秉笔太监,即刻拟了一道圣旨,在姜彧的再三央求下,将婚期定在了下月初八,此时距离婚期已然不到十天。 二人从御书房出来后,灵溪便问:“他为什么怕你去摘星阁呢?” 姜彧柔声回答:“那是因为,摘星阁里放着他亲手绘制的最爱的美人图。” “所以,他不立皇后,是因为爱画里那位美人了?”灵溪有些奇怪。难不成这个皇族姜家是盛产情种的。 第36章 “皇兄当然有别的妃子,但是最爱的女人是他还是皇子时,去清除苗乱,遇到的一位苗疆女子,他们最终没有在一起,那女子给皇兄下了一种情蛊,让他的身子也渐渐不好。甚至连我们这些堂兄弟也受到蛊虫影响,若是情动又不能自抑,便会难受异常,除非能和真正心爱之人在一起。” 灵溪这才明白缘由,不禁叹道:“这情蛊好生厉害。” 心里同时默赞一声,那苗疆的女子也是个狠角色。 姜彧轻轻牵起她的手,语气清柔而坚定,“我只希望和灵溪终老一生,不用再像皇兄那样,永远沉湎在失去的痛苦之中。” - 大婚之日很快就到了,灵溪婚前便住在青云派设于京郊的分堂,姜彧每天风雨无阻地来看她两次。 因是皇帝亲降的赐婚圣旨,连姜彧的父亲中山王也不敢有异议,何况灵溪的身份如今是青云派掌门的千金,自欺欺人她就是凌璞女儿的话,这身份也勉强能配得上。 在整整一天繁琐的皇家礼仪中,灵溪终于结束了这个让她身体和心灵俱是疲惫不堪的婚礼。 她在红绸盖头之下,给自己不断做心理建设,这不算嫁人,她只是为了完成打脸任务而已。 可等盖头掀开之后,见姜彧一身绯红的金丝流纹喜服站在她眼前,今日的他龙姿凤章,秀眉凤目,俊美至极,华贵无双。 偏偏他那双凤目柔情似水,却又隐含一丝灼烈,就那样看着她,直看得灵溪低了头不自在。 姜彧坐到她身边,还是舍不得不看她,握住她的手,低低地喊了她一声,“灵溪......” 只见那盛装华服、美艳绝伦的少女抽出手,拿下凤冠扔到他怀里,没好气道:“不许你这样看着我。” 第26章 被始乱终弃的绝色婢女26 红衣猎猎的姜彧美秀无匹,只有满腹柔情,对这心心念念、终于娶回来的少女轻声道: “灵溪,我有没有说过,你生气时的样子活像一个骄傲的公主。” 灵溪正不自在,偏要不解风情:“哪里骄傲了,我不过是个出身渔家的贫民丫头。” 见她侧过身子去,不愿自己靠近。 看着眼前绿鬓红颜的心上人,姜彧情知她为何如此。 他纵然为她情动,也不忍逼迫,轻声问,“灵溪,你很怕么……还是你内心不喜…此事?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逼你。” 灵溪没有回转身子,只是声音带着一丝倔强,“我没有害怕。” 她当然是不害怕也不讨厌姜彧的,也挺喜欢和他在一起时轻松愉快的感觉。日常蜻蜓点水的亲吻她能接受。 但是洞房花烛之夜,想到接下来的事,再联想到某个狗男人给她带来的糟糕经历,她真的就烦躁得不行。 见她始终不面对自己,姜彧凤眸里水亮的光一点点地黯淡了。 他起身将灵溪的凤冠放到妆台上,鸳鸯红烛微微跳动,映耀着那张如美玉般的面庞,使这美郎君看上去格外俊俏温柔。 灵溪并没有抬头欣赏这样顶级的男色,只闻得他低低的声音传到了耳朵里。 “灵溪,今夜我去书房睡吧,你早些安寝,我唤侍女进来帮你卸妆沐浴。” 他走后,便有两个侍女一起进了来,对灵溪福身行礼:“参见王妃,奴婢们替您卸妆更衣。” 二人大婚前夕,皇帝以平定武林之乱为由,封了姜彧为郡王,在皇帝的众多弟侄之中,姜彧是第一个封王的人,虽没有正式册立为皇太弟,却已经是朝野中心照不宣的共识了。 他们大婚所住的府邸也是皇帝赐给姜彧的一座郡王府,这偌大王府内的主人只有姜彧和灵溪两人,也免去了每日向长辈晨昏定省的规矩。 灵溪今日的发髻繁复华丽,衣饰也是层层叠叠雍容华贵,光靠她一人的确是不太好弄。 两个侍女一个为她拆发,一个帮她卸妆,都忍不住偷偷打量她的容貌,这个王妃可是位传奇人物,在传闻中她出身似乎并不好,却能得王爷青睐钟情,令天子为她赐婚、扶摇直上。 但见她容色气韵皆是举世无双,又不由能理解了。 若换做她们是男子,也想拥有这样独一无二的美女。 只是不知道这大婚之夜,王爷为何撇下这样美的王妃,独自去了书房。 等卸完妆散了发,灵溪便支走了她们,独自去了浴房。 她双手拢住水面上漂浮着的玫瑰花瓣,看着那裹着水露的花瓣,不由得想: 要不要踏出这一步。 她的任务之旅才刚刚开始,以后也许还要遇到各种情况。而且这种事说不定有些趣味在其中,要不世上哪有那么多痴男怨女、风.月之事。 只是她独善其身惯了,从来不愿意去尝试。 其实只要自己不入心,依旧会立足不败之地。 在不讨厌的程度下,和姜彧发展下去,也关系到她的打脸任务最终能不能成功,毕竟离最终的胜利已经非常接近了。 反正不会损失自身的利益,她就踏出这一步,去试一试。 沐浴完后,灵溪穿上了一件绯色绣着牡丹金凤的轻袍。 拿过搁在一旁的棉布,开始裹着湿湿的长发慢慢地吸水。 - 从婚房出来后,姜彧便觉若有所失。 敏锐如他,当然知道灵溪并没有真正爱上自己,可是今夜她的沉默还是令他有些难受。 第37章 回到书房后,他展开画轴,在画纸上仅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一个少女的形貌。 他摒弃杂念,专心投入到画作之中,却没想到那画中之人悄然走到了他身边。 “你今夜为何将我画得没有从前美了?” 听到她娇灵灵的声音响在耳畔,姜彧画笔一滞,羊毫笔尖的一个墨点迅速晕染开来,毁掉了这副即将完成的美人图。 灵溪不满地哼了一声,“我不过是说了一句,你便毁了这幅画。” 她转身欲走,姜彧立刻放下画笔,从身后拦住了她的腰肢。 他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欣喜激荡,将下巴枕在她肩上,向来清柔如玉的声音有一丝低哑,“别走,灵溪。” “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方才作画...是在想你......” 见她长发微湿地披散着,一袭红衣衬着那侧颜娇如海棠、清若蔷薇,他已是无法自制的情动,在她柔白的后颈处珍重地吻了一下 灵溪转过身子,水洗过的清眸黑黑润润,对他微微一笑道:婆婆文海棠废文每日更新,以巫二耳漆雾而爸一“我们的合卺酒还没有喝,你忘了么?” 姜彧灼灼地注视着眼前的女孩,清沉地应了一声“好”。 而后拦腰抱起了她,几步轻功就回到了他们的婚房。 饮过交杯之后,红罗软帐内,就着帐外的烛光,姜彧静静端详着眼前朝思暮想的少女,心里竟有一种身在云端的不真实的虚浮感。 他再次搂她入怀,轻轻吻住她的樱唇,指尖微颤着解开了她腰间的流苏系带。 将她压伏在身.下时,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已喑哑得不像话, “别怕,灵溪...” 灵溪伸出一双洁白的藕臂,勾住他的颈项,在他耳畔娇俏又骄傲地说,“我当然不会怕。” 只这一句,便无可收拾了。 一夜的缭乱。 灵溪觉轻,都没有阖眼多久,便被外面的鸟鸣声吵醒了,才怏怏地睁开眸子,就看到姜彧只着中衣,正以手支额,专注而温柔地凝视着自己。 在一夜的缠.绵之后,那微暗的眼神中隐含灼热。 姜彧柔声道:“灵溪,你醒了。” 看到他神清气爽、丝毫不见疲意的俊俏脸蛋,灵溪很难不生气。 她背过身子,理都不理他。 昨晚她硬扛着没有讨饶,哪想到竟生生被他缠了大半夜,少年郎君的体力根本不是娇弱的她能匹敌的。现在身子还酸软无力。 朦胧之中,犹记得他替自己细细清洗,她当时乏得手指头都不愿意动,才不和他计较。现在回想只觉恼怒。 姜彧在她微微汗湿的发鬓处轻吻了下,轻握住一捧她丰盈柔顺的发丝,满是爱怜地说:“灵溪,你在生气么?昨夜,我一时.....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好不好?” 灵溪抢回自己珍爱的发丝,冷冷地回了他一句,“再也没有以后了。” 就这样,两人的新婚燕尔在姜彧的低眉顺眼伏低做小、灵溪的冷漠以对中度过。 直到两个月后,灵溪听到了久违的任务播报,打脸进程突破到了85%,这才心情愉悦起来,才肯让姜彧重新回到二人的新房。 此后的欢.愉中,姜彧再也没有初次那般的放肆,灵溪也渐渐从中体会到一些莫名的快乐。 日渐频繁之下,灵溪却一直没有怀孕。 姜彧的母亲中山王妃是个温柔典雅的妇人,对灵溪面上倒是不错,曾经旁敲侧击地问了灵溪几次月事,失望之下准备送几名美貌侍妾给姜彧,并劝灵溪可以去母留子,这个提议被姜彧严厉地回绝了。 此时皇帝病入膏肓,姜彧已经开始监国,代行皇权,中山王妃也不敢对自己的儿子也是不久后的皇帝有异议。 在姜彧登基后,二人已经成婚了一年半,姜彧即便白日里忙于国事,也会每夜来灵溪的未央宫就寝,鱼.水之欢频频,可灵溪却仍未有孕。 灵溪当然知道朝廷那一班大臣对自己怨言颇多,指责自己一无所出,又专房擅宠。但她绝不会受生育之苦,为此,还从小8那里花费了她三个月的生命积分。 姜彧从来没有在灵溪跟前提及生育一事,二人日日朝夕相对,水乳.交融,他又怎么会猜不出灵溪的一点想法。 登基后的第二年,姜彧对天下宣称皇后有孕,九个月后他抱来了一个男婴,乃是他亲弟所出,他和弟弟达成了某种约定,这个孩子会成为他和灵溪唯一的儿子,也会是未来的太子。 从此,朝中再也没有指责灵溪的言论。 等小太子长到了三岁。 一天,灵溪正在和女官们商量在京城中择址设立几所女学,姜彧身边的一个小太监来传话: “殿下,陛下请您去华阳殿一叙,说有故人来访。” 第27章 被始乱终弃的绝色婢女27 初夏之日,华阳殿内一片幽凉。 灵溪在门外就听到了小太子嘻嘻的笑声。 她今日穿着南越进贡的轻绡所裁的云英紫裙,臂上搭着姚黄色的披帛,瑶台髻间簪着一朵牡丹,此外只插了一支珍珠步摇。 这一身装扮,对于皇后而言,算是很简洁了。但她走进来时,殿内人的目光都或直接、或隐晦地投向了她。 原因无他,实在是她的存在感太过强烈,没有人能忽视这样灼目的美人。 第38章 灵溪名义上的儿子姜琪一见她来,撒着小短腿就朝她跑,奶娘在后面喊都喊不住。 这白白胖胖还带着奶香味的男娃娃,直接扑到了灵溪的裙摆里,一个劲地对她撒娇,“母后,母后!呜呜呜,阿琪好想您,您昨天为什么不叫阿琪去未央宫用饭。” 从刚出生时,他就放在灵溪身边,在小小的姜琪心里,母后是天下最美丽的人,也是他最喜欢的人,连父皇都不能同她相比。虽然灵溪对他没有生母那般发自内心的疼爱,但也会偶尔在宫人的陪同下,和他一起玩耍。 纵然淡漠如灵溪,在数年的朝夕相处中,对这玉雪可爱的小孩子也有几分真心,尤其是这娃娃并不哭闹烦人,还很会耍宝逗她开心。 而整日喜欢黏着灵溪的小姜琪在三岁之后就被姜彧强行送到了皇子所,从此这对名义上的母子见面就不多了。 小姜琪为此哭闹了整整一个月,却没有赢得父皇的心软。 心如死灰之下,小小的姜琪只能发奋用功,希望父皇看在他卖命学习的份上放他回母后身边。 他早就知道,父皇就是想霸占母后! 虽然小姜琪喜欢对灵溪耍宝撒娇卖萌,但十分早慧,他还记得,两岁半时他想和母后一起午睡,父皇那瞬间沉了的脸色。 每天早上一睁眼,他兴冲冲地跑到母后寝殿门口蹲点时,总是看见父皇先从里面出来,而母后总是会过了很久才会起身。 有一次他趁宫女不注意,偷偷地溜进了母后卧室,便看到红烛尚未熄灭,罗帐内的母后鬓发微湿,长发委散,雪肌玉肤上有点点红星,蛾眉轻蹙,一副娇慵至极的模样。 一定是她被父皇欺负了,小姜琪生气又心疼地想。义愤填膺地握紧了小拳头,暗暗发誓以后要替母后报仇。 灵溪被小姜琪缠住,含笑着拉住他肉嘟嘟的小手,朝那两个久别的故人走去。 快六年过去,苏青青已经成了一个美丽的少妇,虽然她的眉宇之间依稀还有着曾经的英气,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变得温柔和雅,大概是同她生育了两个孩子有关。母性的光辉彻底柔化了她。 苏青青在四年前嫁给了一个年轻有为的武林盟主,二人过得十分恩爱,她大婚之时,灵溪和姜彧还专门差人去给她送了贺礼。 而苏青青身旁的那位黑衣男子,灵溪发现,他的变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大。 他的容貌仍是俊美无匹,甚至俊美得有些锋利,垂眸时的神态沉着冷峻,气质分外幽沉。 无疑,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了那股年少轻狂之气,更没有六年前那个送别晚宴上的颓丧和消沉。 二十六岁的凌劭,英俊而又鲜明,被时光沉淀后的气质格外幽深。 灵溪第一次在他身上直观地感觉到,男孩和男人的区别。 和姜彧朝夕相对了六年,对他的变化反而感觉并不强烈。 灵溪只是略略一瞥了就收回来了目光,转而走到苏青青身边笑道:“苏姐姐,多年不见,你还好吗?” 苏青青挽着一个极漂亮的小女孩,上前对灵溪微微一福,她看着灵溪的目光满含惊艳,不禁道:“皇后殿下,您比从前又美了许多,这样夺目的风采,叫人都不敢直视了,还有您的太子殿下,也十分聪慧可爱呢。” 小姜琪信心满满地挺着小胸脯,他刚才的表现可好了,可给母后长脸了,当然啦,他也是想在这个姨娘带来的漂亮小姐姐面前狠狠表现一下哒。 灵溪莞尔一笑,赶紧扶起了她,又看了看那个满眼孺慕地仰望自己的小女孩,笑着道:“苏姐姐一向喜欢夸我,我看姐姐生的女儿才是个真正的小美人,瞧她多漂亮啊,我都想要一个这样的女儿。” 见美得像仙女一样的皇后这样夸自己,苏青青的小女儿羞得躲到了自己母亲的裙后。 小姜琪怏怏地垂了脑袋。 灵溪摸了摸他的头,又问,“阿琪向来调皮,有没有烦透你们?” 姜彧笑道:“咱们的儿子怎么会不识场合呢?苏妹这次来得在皇宫多住几日,也好陪陪灵溪,她有时候很是思念你。” 他下了御阶,走到了灵溪的身边,在此时给灵溪解释起了那个一直沉默的男子此行的目的。 “灵溪,凌大哥是为了阿琪才进宫的,咱们儿子到了该学武的年纪,凌大哥又已经厌倦了武林,正好可以让他当阿琪的老师,我已经预备明日下诏,封凌大哥为太子太傅,兼任御前统领,你看如何?” 灵溪柔柔地一笑,“陛下已有决断,我自然没有异议了。” 自登基后,姜彧便有意让她接触政事,有时也会和她讨论朝政,关系到姜琪的事,也会事无巨细征求她的意见。 在姜彧的支持下,灵溪还以皇后的身份颁布了很多男女平等的制度,兴建女学,平民女性十分推崇她这位皇后,灵溪在民间相当得人心,因为她的美丽和传奇,很多女性以她的一言一行为标杆,甚至连她的着衣打扮也是京城贵妇们崇尚的潮流。 她在宫中的确过得非常好,但没有想到,已经六年了,打脸进程还停留在85%。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她在这个世界已经停留了这么久,虽然和姜彧相处愉快,那方面也算和谐,她也不想再耽搁下去了。 让凌劭留在宫里,也同样符合她的期望。 直到此时,方才那一直垂眸的男子才起身来,他狭长漆黑的眸子飞快地掠过了灵溪,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眼。 第39章 是的,他只需要一眼。 从她进来时,他面上一直冷淡自持,却在竭力抑制,他的丹田力已经一片混乱,听着她柔柔的笑语,闻到她身上那股清幽甜美的香气,他心乱如麻,慌张如斯,不敢抬头去看她。 他怕自己的眼神太过灼烈,太过逼人,会令她再次产生厌恶。 可是终究没有抵过内心的渴望。 只是那匆匆的一眼,她未曾盛妆就已雍容华贵、美艳绝伦的脸,深深映入他的眼里、心里。她还不到二十四岁,正值女子花信之年,这是女子最美的年纪。 她瑰艳的眉目之间风情自显,比之从前,更多了一种婉转清媚的韵味,和难言的矜贵之气。二十四岁的她美得让人词穷。 他疯狂思念了六年的女孩,果然成了一位最美丽最尊贵的皇后。此后,不会有人能超越她。 姜彧察觉到他的一丝异样,轻轻揽过灵溪,上了御座,淡淡问道:“凌大哥,你愿意替朕抚育太子吗?” 凌劭垂着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开始动用内力压制那些疯涌的异动。 不过几秒,他抬起头,已经神色如常,对着坐上御座、气质已变得深沉不可测的姜彧坦然答道: “陛下,我定当尽心竭力,辅佐太子成人。不负你和......皇后期望。” 第28章 被始乱终弃的绝色婢女28 夜凉如水,未央宫内,儿臂粗的龙凤红烛微微跳动。 龙涎香在室内袅袅升起,鸳帐之内,人影交叠。 灵溪慵懒地靠在姜彧的胸膛,任他啄吻自己汗湿的发鬓。 需知她这样的美女,承.欢后的那等娇慵风情,恐怕是连圣人见了也会动心。 若不是姜彧与她耳鬓厮磨多年,此时也并不能自制。 他对她满心呵护疼爱,除了初次的疯狂,一直是顾忌她的感受,忽略自己的渴求。 正如此刻,虽然被她这娇慵妩媚的模样诱惑得蠢蠢欲动,但若再来一次,她必定会恼,也只得忍耐。 只有在她开心的时候,他才会在此事上略放纵一些。但也不会很过分。 因为惹佳人发怒的后果,他体验过一次足矣。真的是几个月都不让进她寝殿的门。 他喜欢灵溪的脾气,也纵容着她的脾气。 在这种帝王眷爱的滋养下,她越来越美,美的让人看她一眼都无法自持,那眼角眉梢的婉转风情,惑人而不自知。 想到凌劭白日里的那丝异样,姜彧深知,这位曾经一起闯荡江湖的义兄,仍未对她释怀,也许从来就没释怀过。 六年来,凌劭始终未娶,身边也没有过其他女子。姜彧很少和他通信,但凌劭的动向,他掌握得一清二楚。 他身为男子,对心爱之人不可能会没有占有欲,即使如姜彧这般温文尔雅,也很介意凌劭的存在,这六年里他从不和灵溪讨论凌劭,他本想着,如果上天垂怜,二人能圆满地白头偕老,就这样慢慢地,让时间抹掉凌劭在灵溪心里的存在感。 可是现在,考虑到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有灵溪和姜琪母子的未来处境,他不能不从现在就为二人铺路了。 没有人比凌劭更适合做太子太傅,他独步武林的剑术、和身后傲视群雄的青云派,以及对灵溪隐而未发的情意,都将是灵溪身后的重要依仗。 如果自己几年后去世,她将能藉由凌劭的实力保全自身。 姜彧太清楚,皇室中的孤儿寡母是怎样弱势的群体,姜琪还太小,而灵溪又正当盛年,拥有那样令人觊觎的美貌,在他们的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皇室男子是充满了恶意的,连自己的弟弟也有可能会在其列。 即便是他有意扶持灵溪上位,受到的阻力也会是前所未有的大,说不定会让他最心爱的女人背上前无古人的骂名。他不舍得,也不想让她那样辛苦。 所以,深思熟虑之下,他终于飞鸽传书给了凌劭。而对方竟没有一丝迟疑地回信,他同意来京城。 明明是早就想好了的安排,可是真等凌劭来了,姜彧发现自己仍是有一丝阴郁的。他不想让这位义兄来再次走进她的视线。可又不得不这样做。 姜彧握住灵溪的乌发放在手心缓缓摩挲。 察觉他有别往日的异样,怀中绝艳的丽人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他清贵的俊容上有着一丝暗沉,凤眸微垂,似在沉思,没有方才欢.愉时的温柔。 灵溪抽出他手中的发丝,轻问:“你怎么了?” 姜彧听了她的询问,才回过神,握起她的玉手,轻吻了一下手背,柔声笑道:“只是想到一些事。” 他还没有将御医为他诊脉的情况告诉她,他不想她有一丝的烦恼和不愉快,不到万不得已时他不会让她知道。若是自己能侥幸活到姜琪长大,那么一切问题也都迎刃而解。 灵溪见他不想说,便低低嗯了一声,继续窝在他的怀里,又道:“让凌劭来做阿琪的师傅,是为了我么?” 姜彧低低笑了一声,带着一丝赞赏,他爱的女人是如此玲珑剔透。 他吻了吻她嫣粉的侧脸,语调满含怜爱,“却是如此,毕竟天下人都知道你出自青云派,有他在阿琪身边,你的地位会非常稳固。” “哦,那皇帝陛下为什么又不高兴呢。” “......” 他缓缓搂紧了她,在她耳畔叹道:“因为....我也不过是个男人,还是个从第一次见你,就爱慕你至极的男人。” 第40章 - 翌日,姜彧在上朝时,向众大臣宣布了凌劭将任太子太傅兼御前侍卫统领的消息。 一时举朝哗然,大臣们纷纷奏陈,请姜彧撤回这道谕旨,不能再助长青云派的气焰。 姜彧统统置之不理。 就这样,满朝文武大臣,眼睁睁看着这位武林第一的凌劭入驻皇宫,那感觉别提有多怪异了。 不过三岁多的姜琪就很开心,他太喜欢这位教他武艺的凌太傅了。 他的太傅不但威风凛凛,武艺奇高,而且见闻又多,说起江湖轶事来,只听得姜琪双眼冒光。他也是小男子汉一个,也想去一人一剑闯荡江湖啊!不过闯荡江湖就要离开母后和父皇了,还是有点舍不得。 姜琪还很机灵地发现,有时候太傅教他练剑时,会出神地看着他。 他小小的脑瓜很是不解,他当然知道自己长得很可爱,但太傅也没必要总是盯着他看啊。 有一次,他着实没有忍住,就问了太傅。 没想到他只是低低一笑,回道:“你长得很像你的父皇,却一点也不像你母后。” 他低沉的声音中似乎有一点遗憾。 小姜琪顿时就不高兴了,他的母后那么美丽,他长得这么可爱,怎么会不像母后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于是这玉雪可爱的小胖娃嘟着嘴,别扭地大声反驳:“我长得明明很像母后的嘛,太傅您看,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还有,我的耳朵形状,也跟母后一模一样!” 凌劭开怀大笑,他笑起来时很是明快俊秀,“的确,阿琪同你母后一样的好看。” 笑完,他又拿出腰间的星月剑,语气分外的郑重,“你是你母后第一个儿子。等你能拿得动这把剑的时候,我就将它送给你。” 因为凌劭每日都会入宫为皇子教习,他和灵溪也偶尔会碰面。 遇见她时,他总是立在一旁,垂下眼眸,端正而淡漠地称呼她一声“皇后”,而后两人各自走开。 灵溪每每看到这样的他,心里十分新奇,也很有些愉悦。但一想到打脸值迟迟停在85%不动,又不由得十分郁闷。 他来宫中的三个月后,恰巧是中秋佳节。 姜彧和灵溪在结束宫宴之后,特意请凌劭、还有正在京城旅居的苏青青夫妇来宫中赏月。 太液池旁,几人临水而坐。 见姜琪一直缠着苏青青的漂亮小女儿说话,还不停地卖弄耍宝,灵溪不由被他逗得笑了。 她今日着碧琼轻绡的留仙裙,梳着婉约的堕马髻,乌发间仍是只插了一支珍珠步摇,那留仙裙的颜色如青绿色的美玉一般,穿在她身上,被风吹过,羽化一般的仙丽。 而她方才那嫣然一笑,简直美不胜收,令在场众人俱是心神一滞。 姜彧不由得观察了凌劭一眼,见他自顾自饮酒,才笑道:“青梅竹马不外如是,苏妹的女儿和朕的儿子倒是极般配的。” 灵溪却嗔了他一眼,“他们才几岁,不过是天真好玩的年纪罢了,偏偏你要出来给他们做媒。” 见她含娇带嗔嗔,姜彧已是柔情似水,“是我不好。” 在场都是故旧好友,今夜久别重聚,浸淫朝政多年的姜彧难得轻松一回,拾起了从前游历江湖时的快意,和凌劭、苏青青他们不知不觉就多饮了一些。 等到灵溪阻拦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双目朦胧、有些醉意了。 凌劭便护送他和灵溪回到了未央宫。 等宫人们将他安置到内室的床上时,灵溪坐在他身旁,拿手绢给他擦了擦脸上的薄汗。 心爱的美人近在咫尺,鼻间是她身上的清幽香气,姜彧情动不已,微红的凤眸中闪过一丝暗光,拉过她柔白的手腕,便将她翻转压伏在身下,正欲解开她的腰带。 灵溪却用手抵住了他的胸膛,“陛下忘了御医的话么,酒后不可乱.欲,会伤身的。” 察觉到他的蓄势待发,灵溪用力地推了推他。 姜彧低低地叹了一声气,只好放开了她。 灵溪见他凤眸微红,半睁不睁地看着自己,眼神颇有些委屈和不满,心里有些好笑,只得放柔了声音宽慰道:“你醉了,好好休息。” 又低头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姜彧这才阖眼睡去。 等她走出内室时,想在外面独自欣赏一会儿月色,屏退宫人后,才踏出殿门,却发现凌劭守在殿外,尚未离开。 灵溪顿了一下,才袅袅婷婷地走向他,“凌太傅,夜色已深,你该回去了。” 凌劭听到她的声音,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黑沉沉的眼神,隐忍疯狂又满含怜爱。 他情不自禁地朝她走近了一步,声音异常的嘶哑: “你还好吗?” 灵溪皱了皱眉,刚想回答,就听到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声音愈发得低沉嘶哑, “是我多此一问,你当然过得很好.....你在他的照顾下,比任何时候都好。” 灵溪淡淡道:“的确,我现在过得比任何时候都好。” 他还在那样死死地看着自己,灵溪心中满满的不耐和烦躁。 见他不动,也不说话,想到自己因为他搁置不前的进度,气不打一处来。 也不想跟他多说废话了,转身就要进未央宫里。 他却抓住了她碧色的披帛,漆黑的眸子在黑夜里异常的亮,“别走,小溪.....” 第41章 “求你,再待一会。” 第29章 被始乱终弃的绝色婢女29 灵溪转过身看向他。 她的目光又冷又淡。可他却几近狂热地回视着她。 他想听她说话, 不管说什么也好,只要能听听她的声音。 今日的凌劭穿着玄黑色的飞鱼服,因只是朋友间的小聚, 他未曾戴冠, 而是半束发,这样的他, 在这中秋的月色中, 没有了平常的冷肃深沉,反而格外的有少年气, 好像又回到从前那个清俊潇洒的他。 在他异样黑亮的星眸凝视下, 灵溪却冷漠地一点点抽回了他手中碧色的披帛。 感觉到那轻薄的丝帛在手中一点点的滑走, 凌劭的心也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他只是想在这样美的月色里,多看她几眼而已。来了宫中几个月,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毫无顾忌地看着她。 他竭力忍耐,克制那些疯狂沸涌的情绪,因为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 是他小徒弟的母亲, 也是至高无上的皇后。 他不想让她有一丝污点。 可在这中秋月圆之夜,他也不过是一个俗人, 他疯狂想念了六年的人就在这道朱门之内。 他不舍离去, 还是想离她近一点, 再近一点。他就那样定定站在殿外,听着她在内室中与别的男子亲昵, 原以为早已枯如死水的心境,再次有了波动。 原来, 他在六年后,还是会痛, 这种心脏被撕裂一样的窒息和疼痛,他只在六年前那个晚上体验过。 在没有她的这六年之中,每一天都是麻木的,麻木得他都不知道什么是痛苦的滋味。 而此刻她冷漠的眼神,虽然轻而易举地就伤到了他,可这种久违的痛苦,竟让他有一种鲜活的存在感。至少他还在她身边,至少他不用再那样地麻木而无望地活着。 灵溪没有给他只字片语,在那冷淡的一眼后,转身翩然离去。 凌劭怔怔地停留在原地,空气中还有她身上那股清幽的香气。 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袅娜修长的背影消失在那道朱门之后。她还是会回到她温柔的皇帝夫君身边。他在她心里早已经成了一个无关的外人。 也是这一晚,打脸进程久违地有了动静。听到小8任务进程达到90%的进度播报声时,灵溪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时隔六年了,她才再一次听到任务播报声。 这之后,尽管她依旧漠然以对冷眼相向,进度再一次停留在了90%。 在那个中秋夜之后,凌劭再也没有在她面前失态过。 _ 三年后,在姜琪七岁的那一年,小家伙得到了星月剑。 灵溪看到姜琪带回那柄名动天下的宝剑来给自己献宝后,便问道:“阿琪,你为什么接受太傅如此珍贵的宝剑。” 姜琪眨了眨眼,回答得很是真诚,“母后,太傅爱我如子,望我能早日继承他的剑术,他好久之前就说过,只有父皇和您的儿子,才能继承他的星月剑。所以我不忍拂他心意。” 灵溪听后,便默许了他收下这柄宝剑。 连姜彧听了这事也是淡淡一笑,他的身体已经初显病弱,姜琪和凌劭的关系越亲近,对他们母子的将来就越有益。 在又勉力撑了一年后,姜彧的身体状况终于到了极限,这一年,他还不到三十岁。他和灵溪成婚也不过才十年。 看着病榻前尚且年幼的儿子,和他正当盛年容色绝艳的母亲,姜彧让宫人带走了正流泪不止的姜琪,他温柔地伸出苍白而修长的手指,抚摸着灵溪艳若春华的脸庞,像从前无数个缠绵的夜晚。 弥留时分,他只想和她单独在一起。 “灵溪,不要怨我,我不能陪你到白头了,曾经我许诺过要与你偕老.....”他的声音轻柔而怜惜。 灵溪握住他抚摸自己的手,轻声道:“你给了我女人最美好的十年,这已经足够。” 他露出欣慰的笑容,眷恋地看着她,低叹道:“灵溪,我多希望还有来生啊,那我一定会早早就找到你,呵护你一生。” 灵溪偎依在他胸膛里,柔声相慰,“会的,如果有来生,我还会和你在一起。” 姜彧轻轻抚摸着她柔滑的发丝,怜惜道:“昔宿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你才二十八岁,正是女人最美丽的时刻,灵溪,我不要你为我守贞。” “我知道,他一直在等你。也许我死后,只有他可以护着你......”姜彧低低地叹了一声,“他等了十年,如果不是为了你,他不会主动来这深宫之中。原来的他,那么肆意潇洒快意恩仇,当时的我也很羡慕他......” 灵溪却淡淡道:“我不会和他在一起,永远也不会。” 姜彧说不清心里是高兴还是悲伤,虽然他爱她入骨,但也知道,她对自己是没有多少男女之爱的。曾经他以为凌劭占据了那个位置,在此刻,他明白了,她也同样不爱凌劭。 他拥有了她十年。他们恩爱生活了十年,这已经让他无憾了。 姜彧最后一次拥吻了她,唇齿缠绵间,他说:“灵溪,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 008听到这话默默直叹气。 它都无法想象自己的宿主爱上男人是怎样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场景。还是冷静淡漠永不走心的溪溪宿主,让它佩服喜欢。 第42章 如果不是因为凌劭那边一直没有进展,大概灵溪早就脱离这个世界了,根本不会一直待在姜彧身边。 他能拥有这么美的溪溪宿主这么久,已经是走了天大的好运了,在现代时溪溪的追求者拎几个出来也没有比他差的,可是溪溪也没动心啊,凭什么觉得溪溪就要爱上他呀。深情不许的男人又不止他一个。 008发自内心地觉得,他能有这么久的艳福,真得感激凌劭。 - 在姜彧的国丧之后,灵溪成了太后,八岁的姜琪成了皇帝。 灵溪以皇太后的身份开始垂帘听政,因为有前期姜彧的特意扶持,灵溪在朝中培植了一些自己的亲信势力,又有凌劭为他们保驾护航,倒也没有什么敢针对他们母子的事情发生。 但是不乏有那不长眼的人藉由皇帝的身世之名,来灵溪面前找不自在。 姜彧的弟弟姜潇,在姜彧在位时,一直安分守己地当着世子,守拙谨慎。 可等姜彧死后,姜琪继位,他立刻露出了想当太上皇的野心。先是托母亲中山王妃去找姜琪,说明了他的身世,在遭到姜琪的冷言驳斥后,姜潇又涕泪横流地在上朝时对小皇帝和朝臣们表演了一番。 言辞恳切地哭诉,他是被灵溪这位太后妖言惑君夺去了爱子。 明明她出身不堪,又没有生育能力,偏偏祸乱君心,让姜彧为了她终身不近其他女子,导致连一个子嗣都没有留下。 先帝在时他是敢怒不敢言,现在他要袒露真相,让天下人都看清楚她这个妖女的真面目,还口口声声地吵着要当朝滴血验亲,阴阳怪气地嘲讽灵溪和凌劭这对名义上的兄妹不清不楚,一定要废黜灵溪这个太后之位。 灵溪在心里冷笑,这样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堪卑劣的蠢货,竟然会是姜彧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弟。 在姜彧的灵前,他便敢对她出言挑逗,那垂涎贪婪的目光直让灵溪恶寒。 不等灵溪出手给他教训,凌劭就给了他一顿收拾,直接让他卧床了三个月,这才刚好一点能下床了,脸上淤痕未消的他就又出来蹦跶了。 真是思之令人发笑。 珠帘之后的灵溪都未开口,正襟危坐像个小大人一样的姜琪便已严厉地斥责道:“皇叔狂悖犯上!我乃先帝和太后之子,天下人人皆知,你今日竟敢这般质疑朕的出身,妄议先帝言行,侮辱朕的母后,实乃不忠不孝至极!朕若容忍你今日的过失,便对不起已经仙逝的父皇,和养育朕的母后。” 他尚还稚嫩可爱的小脸上,满是肃穆和严厉,命御前侍卫直接捆拿了他的生身之父,送往皇陵守墓,终身不得离开。 朝堂上的各位大臣面面相觑,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来替姜潇说情。 只要灵溪不牝鸡司晨,那些大臣也不会闲的没事来掺和他们皇家的家务事。 下朝之后,姜琪还特意宽慰灵溪,“母后,您不用在意那起小人之言,我永远只认你是我的母后。父皇临终前,让我一定要照顾你孝顺你,谁敢对你不敬,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灵溪莞尔,“你自己还是小孩子,母后不需要你来照顾我。” 姜琪露出可爱又开朗的笑容,这一刻才像个孩子,而不是皇帝。 他信心满满道:“男人照顾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父皇不在了,我作为儿子就应该照顾您,何况我已经长大了,连太傅都说,我现在的剑术连一般的剑客都比不过呢。” 灵溪看了眼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的英挺男人,和他黑沉的眼眸不期而对。 姜彧走后,他经常出现在了她的身边,而且眼神已经不再避讳。 灵溪在等他开口的那一天。那一天的到来,应该就是这个任务世界结束的时候。 没想到,找她开口的,不是凌劭,而是苏青青。 “太后,您青春正盛,先帝在时也交代了让您不要为他守着,您看,凌大哥他......他等了你十多年,别人家的男子过了而立之年都已经子孙满堂,唯有他,至今仍然孤身一人。” 在灵溪清澈如初的目光中,苏青青继续怜惜而温柔地说:“从前你们毕竟有过情分,如今再续前缘也未尝不可啊,连咱们陛下也是如我这般期望着。他也知道,自己的太傅是为了你才留在这里的。” 灵溪却坚定地摇了摇头,莞尔道:“苏姐姐,不瞒你说,自从先帝走后,我对男女之事毫无兴趣。也许对别的女子,是空窗寂寞。对我,却是逍遥自在。至于他,请姐姐转告,我早就忘却前尘,希望他早日娶得佳人。” 见她态度如此坚决,苏青青虽惋惜,也无法再劝。 在这之后,灵溪闭门不出,也不再听政。她没有再见过凌劭。 直到一个月后,灵溪正在浴池内独自沐浴,便听到了身后那一步还比一步沉的脚步。 于习武之人而言,他明明可以无声无息地来。 灵溪濯洗着乌黑亮丽的青丝,没有一丝惊慌失措。 他低沉的声音淡淡地在她身后响起,“你就这样讨厌我,准备讨厌我一生,是么。” 他已经这般的卑微,这般的小心翼翼,却仍然等不到她的回眸。 第43章 “你今夜来,是要找我讨一个说法了?”灵溪并不曾回头。 她乌黑丰盈的长□□浮在水面之上,遮住了那具秾纤有致、妍美绝伦的身体。 在淡淡的水雾中,她光艳照人的脸简直如梦似幻,不似人间存在的绝色。 凌劭走到她的旁边,对着这副活色生香的场景,即便心痛如绞,也不由为她的美所震慑。 但随后想到她毫不留情的拒绝,甚至为此闭门不出,彻底断送了他唯一的希冀。心底的悸动,瞬间湮灭了。 一颗心慢慢地被嫉妒和痛苦所覆灭。他知道她如今的风情是拜谁所赐。甚至是她的拒绝,也是为了那个已经死去的人。 她在水雾之中抬起头,沉静地看向他,“我感谢你对我们母子的照顾,但也仅仅只是感谢。除此之外,我对你没有别的感情。我真的希望你找到一位佳人,与对方琴瑟和鸣。” “兵部周侍郎的女儿一直喜欢你,她是一位才貌俱全的美人,对于剑术也精通,哀家觉得你们二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正想为你牵线。” 他沉默着,凝注着她美艳而清冷的脸,突然笑了起来。 凌劭轻笑着:“灵溪,你真的知道怎样诛一个男人的心。” 他在一瞬之间逼近了她,扣住她的侧脸用力吻了上去。 他青黑的发丝飘在水面之上,与她的发丝纠缠到一起。 成熟男子身上的炙热气息和这环绕的水雾之气,令灵溪瞬间闷得透不过气来。 可她始终淡漠以对,这个吻结束时,她感受到了脸上的几滴湿润。 他捂住了她的眼睛,在黑暗中,她尝到那落到唇瓣上的咸。 随后听见他在耳边冷哑地说:“别想将我扔给别人。我会守着你,我到死都要守着你。” 而就在他说完这话的下一秒,小8的声音如同天籁一般出现在了她脑海里。 【滴,任务进度播报:已获得该世界男主100%爱意值,打脸进程已进行至100%,恭喜溪溪宿主,成功通关本次任务世界,获得15年生命积分和对应财富积分,积分已到账。询问:是否立刻进入下个朝堂文世界。如选择“否”,宿主可在本世界生活到寿终正寝。】 灵溪毫不犹豫:“是。” 她瞬间脱离了这个令她闷得透不过气的环境,再次进入了一道白光中。 那是下个世界的传送带。 第30章 美艳无脑的平民太后1 接受完这个新世界剧情的灵溪又感受到了熟悉的头痛。 信息量过大, 总是要舒缓好一阵子,她的神志才能恢复。 等她慢慢理清了这个世界,才发现这具身体的主人袁灵溪, 现在身份也是一位皇后。 说起来她是既传奇又不幸的一位女子。 在这个朝堂文的世界里, 袁灵溪出身于屠户世家,不通什么文墨, 十五岁时在上元灯会上遇见了梁王萧溶, 因为美貌硬生生掰直了这个只爱男风的王爷。 萧溶不顾袁灵溪已有婚约的事实,欲纳她为妾, 硬给她未来的夫家套上了莫须有的罪名, 导致她未婚夫一家死的死残的残, 这桩惨案被御史参到了他的皇兄萧晔那里,皇帝勃然大怒之下,为这桩冤案洗白,并将袁灵溪召进了宫里。 从此,这个出身屠户之家的美女得到了帝王的宠幸, 并且宠眷不衰, 直至萧晔驾崩。 而一个月后,就是萧晔的死期。 灵溪将代替她成为这个大燕朝的第一位平民太后, 还是没有子女傍身、也没有任何实权的平民太后。偏偏原主性格跋扈, 做事莽撞不计后果, 前朝后宫无形中得罪了一帮人。 袁灵溪没有子嗣,是因为萧晔不让她有子嗣。她的跋扈嚣张, 也是因为萧晔一直放纵她,从不约束。 萧晔对她的宠爱, 就像对宠物一样,因为她美貌而无害, 所以他愿意宠着她,戏谑地看她仰仗着自己而耀武扬威。 至于他死了之后,这个女子会因为她的跋扈性格招来怎样的灾祸,那都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对于女人,萧晔只宠不爱。他只喜欢豢养这种美貌无脑不会攻击他的女人。 而对于聪明女人和家世好的女人,他囿于曾经的灰暗经历,永远不会碰。 因为萧晔的母亲傅雁回,是一位从太后变成皇帝的奇女子,萧晔作为这位女皇的嫡长子,被她剥夺了皇位,整整圈禁了十年。 直到她死后,他才在朝野的拥护下重新回到了帝位之上。 那十年无时无刻不处于忧惧之中的灰色经历,导致他对聪明女人永远没有信任,只有原主因为徒有美貌,没有任何依仗,才走进了他的视线里。 萧晔恰巧又和弟弟萧溶不对付,抢了他看中的女人可不是乐事一件嘛。 他还要让萧溶眼睁睁看着他唯一动心过的女人被自己宠爱,被自己扶上皇后之位。 江山是他的,美人也是他的,而他的弟弟萧溶,在自己被幽禁时却受尽了母皇的偏爱,到头来却什么也得不到。 这种碾压式的报复和快.感,让他尽情地宠爱着原主,任她在后宫中横行霸道。 要说原主跋扈无脑还都不算事,毕竟萧晔死了,她身为太后,只要安享尊荣,没人能奈何得了她。 第44章 偏偏剧情里袁灵溪宠信宦官,听信宦官谗言,想要弄残太子萧清翊令其失去储君之位,自己再认养一位宗室子,然后母凭子贵,日后垂帘听政、掌控大权。 这想法固然是无比美好,但在这个男频文的世界,操作起来难于上青天。还没有实施,就被世界男主傅君珮敏锐地发现了,然后捅到了病危的萧晔那里。 而揭发原主搞事的傅君珮,是这个朝堂文世界里的男主,拥有着龙傲天的配置。 他是女皇傅雁回的侄子,萧晔的表弟,太子萧清翊的老师,当朝内阁首辅,同时拥有几样头衔的他,如今也不过才二十二岁。除了逆天,没有别的词来形容。 傅君珮自幼便是远近闻名的神童,十八岁高中状元,深得女皇姑母的喜爱,傅雁回曾称他为“人中之龙、将相之才”,在萧晔被幽禁之时,朝中大臣甚至联名推举他为储君,而萧晔重新登基之后,竟并未对其心生忌惮,仍是宠信这位表弟,让他领内阁首辅,统帅群臣,足见对他的赞赏。 傅君珮因其才华出众、人品清正,处事练达,朝野上下无不对他推崇之至,在新帝萧清翊上位之后,他助其剪除梁王萧溶一派的奸党、肃清朝纲,之后又力推新政,创造了一代盛世,成为千古流芳的名臣,以及他和罪臣之女赵嫣若的爱情故事,也是动人至极,从此代代流传。 至于袁灵溪,她不过是用来衬托这位男主伟光正人生的反面女配。 这样一个清正端方的美君子,是打心眼看不上她这样肤浅又跋扈的女子,能让他真正赞赏的,只有他姑母那样惊才绝艳的女皇,和他未来的妻子赵嫣若那样兼具才华和傲骨的清雅仙子。 从前他只是厌恶和无视她这种存在,在袁灵溪为了争权想要戕害太子后,傅君珮作为太子太傅断然不能容忍她,力劝萧晔从重惩治她,以绝后患。 萧晔此时已经缠绵病榻,人之将死,生出了一丝恻隐之心,饶过了她的性命,对这位陪伴了自己几年的宠后只是将其幽禁冷宫,禁足终生。 可在萧晔死后,袁灵溪又在宦官怂恿之下,竟趁着唯一能外出的发丧时机,趁机撩拨傅君珮,本来因她和宦官来往密切,绯闻闹得宫内宫外人尽皆知,名声已经很不堪了,这回竟然敢勾引当朝首辅兼帝师。 为了保全先帝和傅君珮的清名,新帝萧清翊用鸩酒一杯,结束了她才二十一岁的人生。 够杯具也够跌宕起伏的一生,平民百姓家的女儿,因为美貌进了皇宫,却没有能保全自己的心机手段,一直被宦官牵着鼻子走。 要说做坏事,她明明一件坏事都没干成,可是什么恶名都少捞到了自己身上。 她听宦官的话去勾引男主,是养尊处优惯了,实在受不了冷宫的凄冷简陋,想改善自己的处境,对于太子萧清翊,一开始她也没想过要害死他,只是耳根软又没有主心骨地信了别人的话,以为只要弄残他就能掌权。 如若不是一开始阴差阳错进了皇宫,也许她在民间和那个竹马未婚夫顺利完婚,可以和和美美地过完一生。 到最后,只有她成为了这个书里最无耻最恶毒最淫.荡的女人,在史书上背负了永远洗不掉的恶名,受后世之人的唾骂鄙弃,成全了书里那些男子们的世代清名。 真是可怜可叹。 同为女子,灵溪不得不对她感到同情,也理解她的怨气。 她一边揉着太阳穴舒缓接受剧情的那阵难受,一边询问小8:“那宦官到底是个什么人,怎么原主那么听他的话。” 要不是听信这个宦官那些恶意满满的建议。原主老老实实地待在后宫做太后,也不至于一步一步踩进深渊里,再无翻身之日。 小8哇了一声,大赞道:【溪溪你好聪明呀,真的一下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这个宦官就是原主从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席云。嗯嗯,就是被萧溶害得全家死绝就剩他一人进宫净身做了太监的那个前未婚夫。他一直表现得对原主很温柔很关切,原主因此还对他心怀歉疚呢,所以事事听命于他。】 “........”灵溪被恶心到了,这个叫席云的男子心胸如此狭隘,不去设法报复害他全家的梁王萧溶,偏偏捡着自己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坑害。柿子只会捡软的捏,真叫人鄙夷。 要知道袁灵溪这种平民女子,在皇亲贵胄面前是没有一点话语权的,只是被争夺的对象。萧溶害了席云一家,别说她当时不知情,就是知情她也无能为力。 “怪不得原主对这个太监言听计从,她以为这个竹马是一心一意为她着想,殊不知是在将她一步一步往死路上推,用心何其歹毒。” 恐怕到死还不知道席云心底有多恨她。 灵溪幽幽地道:“你送我来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我怎么觉得处处都是人渣。” 小8拼命加油道:【溪溪,你这么聪明冷静,什么世界对你来说也不成问题哇。不就是些臭男人嘛,对付他们小菜一碟。】 灵溪:“下次能不能给我一个简单的世界,不想和这么多心怀叵测的男人打交道。” 【溪溪宿主,这不是我可以决定的哦,任务都是上面早就下发好的。你放心,下一个仙侠世界很简单的,对你来说是手到擒来,这个世界咱们还得加油哦】 第45章 灵溪勉强得到了一点安慰。 揽境自照时,她发现袁灵溪原本的容貌非常美艳,和许灵溪的清纯娇美不同,她是个一眼就能激发男人欲.望的尤物,所以掰弯了只爱断袖的萧溶。 可因为艳得过于直白,没有任何留白之处,反而少了一份能让人沉淀欣赏的气韵,使得那美貌有些单薄,乍看艳丽非凡,却不足为之细品。 加上她进宫后只爱华丽的妆容衣饰,愈发艳得流俗了,其实这样美艳的底子,不用做任何妆饰,就能显出最真实的美貌。 开启了容貌自动融合的功能后,灵溪拿下额上贴的夸张花钿,又洗去了脸上的一层脂粉。 再看向镜中女子时,她已经美艳得恰到好处。 灵溪刻意收敛了自身的清冷,水盈盈的一双眸子,满是天真明媚,配上她现在绝艳精致的脸,整个人又纯又艳,美不可言。 将纯真和美艳完美地结合到了一起,才是当时年仅十五岁,白衣飘飘的袁灵溪能掰直了断袖萧溶的唯一原因。 第31章 美艳无脑的平民太后2 关雎宫的寝殿内, 几个宫女均垂头侍立在侧,默然无声,一个大气也不敢出。 因为原主善妒, 见不得其他女人吸引住萧晔的目光, 因此这几个皇后宫中的宫女,容貌只能算清秀, 和美貌二字都不沾边。 灵溪才刚穿来, 也不能太违背原主的人设,还是得做一做样子, 装装跋扈。 便对一个离得最远的小宫女招了招手, 傲慢地吩咐道:“那个圆脸蛋的小丫头, 你过来。” 那宫女叫阿圆,不过才十四岁,脸蛋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因此掌事宫女便给她随口起了这个名字。 阿圆一脸懵地指了指自己, 见灵溪点了点头, 随即眸光一亮,蹬蹬小跑了过来。 这小宫女满脸仰慕地看着灵溪, 脱口而出道:“娘娘, 您今天真美。” 阿圆觉得皇后娘娘不一样了, 明明从前的娘娘也是很美艳的,可她就是觉得眼前这个长发披散、不施粉黛的娘娘更美, 美得很舒展随意,更美得让她心尖发颤。这是从前没有过的感觉, 所以她才没控制住直接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见小宫女后怕似的捂住了嘴,灵溪蹙了蹙眉, 故作不知地问道:“本宫突然忘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阿圆憨憨地答:“娘娘,奴婢叫阿圆,您方才叫奴婢是要梳发髻嘛?” 这娇憨的小女孩,灵溪看着倒挺喜欢,但又不得不做出原主平时的模样。 她娇哼了一声,指了指妆台上那些胭脂香粉,故意发作道:“内廷司的东西是越来越糊弄人了,这粉质一点都不细腻,本宫不要这些破烂,你们就这么好糊弄,拿这些东西来碍我的眼!去告诉周宁康,让他换好的来!” 周宁康正是掌管内廷司的大太监,对于原主这个有名无实的皇后,一向是面上恭恭敬敬私下敷敷衍衍。 眼见萧晔的身体状况危在旦夕,对她的用度供给更不会有多上心了。 “奴婢也觉得这些东西越来越次了,”阿圆慢吞吞地道:“但是娘娘您这么美的人,不需要用这些妆粉。您今天不上妆,比平日更美上许多呢。” 灵溪哼道:“用不用看本宫的心情,反正本宫就是要他把最好的送来。” 阿圆憨厚地“哦”了一声,脆声应承道:“奴婢遵命,现在就去跟他说,让他立刻给娘娘您换最好的来。” 灵溪见她憨的可爱,不忍她去受委屈,便道:“算了算了,看到他再说吧,现在去找件素雅点的裙子来,本宫要穿着去见皇上。” 萧晔已生命垂危,被病痛折磨得性情阴沉不定,灵溪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扮得花枝招展,去惹他不悦。 在阿圆的帮助下,灵溪换上了一件水蓝色的云纹宫裙,阿圆虽然性格憨,手倒是很巧,还会梳各种发髻,这也是她年纪这么小就能在皇后宫里立足的资本。 她给灵溪很快就梳好了一个十分漂亮仙气的飞仙髻,才在如云的发髻上插了几点珠翠,就听到一个小太监在内殿外细细的通报声音, “启禀娘娘,陛下的身子又不舒服了,刚才还问起您呢,席公公传话,让您赶紧过去侍疾呢。” 灵溪“嗯”了一声,对阿圆道:“你随我一起去。” 小宫女神色中闪过一丝畏惧,怯怯地应了下来。 走进皇帝的寝宫长生殿时,灵溪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 她不疾不徐地进了殿门,那袅袅行走的姿态,让她蓝色的宫裙下摆逶迤着像流动的蓝色天幕,这一刻的她,端庄而美艳,让人想起洛阳城中最绰约多姿的一朵牡丹。 她此刻的到来,给这个被病气笼罩的阴森寝宫带来了一丝明媚的色彩。 长生殿里的宫人太监们,哪怕是那些往日心里看不上她的,此刻也不由被她的绝美风姿吸引住了。 阿圆一向害怕皇帝宫里的这些人,垂着头只敢怯生生地跟在灵溪身后,内殿里伺候的宫女见了灵溪过来,都自觉地退到了殿外。 室内的龙涎香也掩盖不了那股愈发浓郁的药味,灵溪走进内室,便看到龙床之上睡着一个消瘦颀长的男子。 第46章 走到那明黄绣着蟠龙的帷帐前时,她终于看清了这个一生跌宕起伏的大燕皇帝萧晔。 他才过而立之年,面容憔悴而清华,轮廓俊秀,眼尾秀长,薄薄的唇形像花瓣一样,唇色却是苍白。 毫无疑问,即便阖着眼睛,已被病痛折磨消瘦的萧晔还是一位出色的美男子。他充分继承了那位女皇遗传的美貌。 阿圆为灵溪悄悄搬来一个圆凳,灵溪便静静地坐在一旁,等着萧晔醒来。 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小阿圆已经坐在她脚边,开始轻轻打起盹来。 灵溪仍然还是端坐着。 直到鼻尖闻到了一阵淡淡的杜若香气。 她感觉到肩膀处被人轻轻点了点。 灵溪有些莫名地转过头,看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美少年,这个美少年穿着司礼监秉笔太监的绯色蟒袍。 他年不过十八、九岁,一张俊秀至极的脸蛋被这绯色袍服衬得美如图画。 此刻,他正笑意盈盈地看着灵溪,还用手轻轻指了指旁边,示意她到远处说话。 灵溪在脑海里询问小8,“他是原主那个未婚夫,席云?” 008点头如捣蒜,【是他是他就是他。别看他长得好笑得甜,一肚子坏水呢。】 灵溪冲这美少年点了点头,露出甜蜜动人的一笑,而后施施然起身,袅袅婷婷地走到了内室的门口。 才站定,这少年就握住她微凉如春笋一般的指尖,轻轻地喊了她一声:“姐姐......” 好家伙,敢情这对昔日的青梅竹马还是一对姐弟恋。 可惜这漂亮竹马,心已经彻底黑了。 灵溪抽出自己的手,心虚地看了看龙床那边,佯作羞恼地低斥,“当着皇上的面,这是做什么呢。” 这白切黑的家伙是无时无刻不致力于给他昔日的未婚妻挖坑。 席云漂亮至极的桃花眼中那丝光亮渐渐黯淡了,要是换做从前的原主一定会心疼他可怜他,而如今的灵溪就看着他表演,微微咬着樱唇,静静的不说话。 席云凑近灵溪的耳畔,犹如情侣间的低语,“姐姐,方才御医又来为陛下诊治了,御医私下跟我说,” 他的目光很自然地投射到了她柔白细腻的后颈肌肤上,还有那些绒绒的可爱碎发,不知怎的,他有了一丝心猿意马,竟想伸手去触摸把玩。 他努力收回心神,这个虚荣无脑还间接害死了他全家人的女人,不值得他为她分出一丝心神。 可奇怪的是,今天的她和往日很不一样,没有浓妆艳抹,也未曾华服加身,只是素着一张脸,偏偏一举一动格外的引人注目。 就是这样的她,让他刚才一进来,就忍不住将目光锁住了她。 席云驱走心中的杂念,继续放低放柔了声音道:“御医说,陛下活不过下个月十五了......姐姐,您才只有双十年华,又膝下无子,应该早做打算呀。” 灵溪微咬樱唇,眼泪已经扑簌扑簌地开始往下掉落。 这样一个天真而绝艳的美人,在你面前哭得无声无息、梨花带雨。要不是席云恨毒了她,又被去了势,不免会为她这等楚楚可怜的姿态而心生爱怜。 就是此刻,他虽然厌恨她,还是不免心底生出了一丝异样。 灵溪用手帕拭去脸上的泪痕,樱唇微微张着,吐出的气息异常香甜,还有她那娇艳至极的脸上,小表情又可怜又茫然,直看得席云心底簇出了一丝暗火,恨不得欺负死她,让她哭得更惨更可怜。 她可怜兮兮地说:“阿云,我在这深宫之中又能怎样做打算呢,不过是有一日过一日罢了。好在,这里还有你陪着我。我知道别人都看不起我的出身,觉得我粗鄙不堪,不配为皇后,只有你一直陪着我、宽慰我。以后,你还会一直这样待我好吗?” 书里的原主到死也不知道,她曾经在宫中收到的那些暗暗的针对,不乏有席云的推波助澜。 席云沉默了一下,漂亮的喉结微动,低声道:“姐姐,我当然会一直照顾你、陪伴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灵溪这才破涕为笑,她粉润润的脸上泪痕犹在,便使得那笑容格外的动人,格外的刺目。 她轻声道:“阿云,你真好。” 就在此时,里间的龙床有了轻轻的响动。 看到坐在地上正睡得迷糊的小宫女,萧晔认出了她是关雎宫的人。 举目四顾,便看到门口处那一抹水蓝色的裙角。 萧晔轻咳了一声,低低地开口:“溪儿,是你在那吗?” 听到他清哑的声音,灵溪凄然的眼神瞬间就亮了起来,她撇下席云,忙拎起裙角,朝里间跑了过去。 席云垂下了那双桃花一样的眸子,静静地立在原地。 他只是萧晔的一个秉笔太监。 所以他只配站在门口,看着她像林间的小鹿一样,迷途而不知返地,奔向那个已在末路的帝王怀里。 第32章 美艳无脑的平民太后3 灵溪知道萧晔如今危在旦夕, 最厌的就是别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惹他心里晦气,赶忙将眼泪拭了个干净。 她伏在萧晔的膝上, 水光泠泠的美目满是依赖地仰望着他。 那微挑的桃花眼尾红红的, 一张精致绝伦的瓜子脸,皮肤如粉桃一般, 是吹弹可破般的润, 似乎轻轻一碰就能捏出汁水来, 第47章 眼前的她, 当真是一位娇如春水、艳压桃花的美人, 美得很生动, 很引人。不像他,已经暮霭沉沉,没有了一点生命力。 萧晔心中微动,见她伏在自己膝前,今日竟然打扮异常清素, 却更显本来的娇艳, 一副乖巧无比的模样,想到她陪伴自己多年, 向来轻狂浮躁, 却难得有像现在这样可怜可爱的时候, 不免对她生出了一丝爱怜之心。 自己是她唯一的靠 山,她自然是惶惶不可终日了, 导致一向盛妆华服的她今日也懒于装扮。 萧晔心知这位小了自己十岁的皇后是个名副其实的草包美人,他对她也没有爱, 只是胜负欲和身体的需求。 在她刚进宫时,两人倒是常有床笫之上的男女欢.愉。 没过多久他便索然无味了, 每月不过去她宫里一两回。这位小皇后见他冷淡下来,愈发打扮的花枝招展,其实他只是厌倦了她。 徒有美貌的花瓶,他虽然放心地宠着,却没有那个兴趣一直睡。 但她今日这般娇艳绝伦,又纯真动人,满心记挂着自己安危,他心里还是生出了一丝愉悦的。 灵溪挽住他的手臂,娇声道:“陛下终于醒了,刚才妾身在这里等了您许久。” 萧晔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摸了摸她的脸,以做安抚。 她的脸娇嫩至极,光洁如斯,没有一点脂粉的粗砾感,让他一直阴郁的心情都好了些许。 可想到她刚才和那个身穿司礼监袍服的少年人站在一起,倒是格外的登对,再想到他们二人的前缘,心里顿时有了一丝阴沉。 虽然是因为席云和萧溶结了死仇,自己才放心用了席云做身边人,又可怜他年少不幸的遭遇,赏识他的才华横溢,让他做了官至四品的秉笔太监。 但这不代表萧晔能容忍自己的皇后去主动和一个太监交往。何况这个太监,还是她从前的未婚夫,若是他死后,她不安分地和这个太监闹出丑闻,岂不是让萧溶和天下人看了笑话? 席云对自己还有用,他不想动。 于是他箍住灵溪侧脸的手指渐渐收紧,低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阴沉的警告, “你是朕的皇后,要时刻知道规矩。朕身边的太监,不许你和他们往来。若你下次再不安分守己,朕的冷宫可还都空着,明白了没有?” 原主对外虽然跋扈,但从来不敢在萧晔面前放肆,更别说反驳萧晔的话。 灵溪顺势握住了他的手,咬着樱唇开始委屈至极地表忠心:“皇上,溪儿没有逾矩,方才找小席公公说话,是想知道您用药的时辰。妾身今日既然来了,就不打算再回关雎宫去,我要一直在您身边,好好服侍您,直到您的身子彻底好起来。” “您说好不好?” 原来是为了这事?萧晔既不能不信,也不会全信。见这娇极艳极的女孩儿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再想到她一贯的无知无识,饶是萧晔心冷如铁,也不能说不好。 何况,他的心中也是有一点寂寞的,伺候他的宫女太监们虽然小心谨慎周到,哪里能比得上眼前这个女子美丽鲜活呢? 这样可人疼的一张脸蛋,光看看也叫人心情愉悦。 就这样,灵溪没费什么功夫就成功留在了长生殿里,并让阿圆回去把她的衣物收拾了送过来。 要接近任务目标,灵溪就必须要趁着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快点见到男主傅君珮,她也只有待在皇帝的身边,才能见到他。 入夜时分,灵溪沐浴过后换了一件樱粉色的薄纱小衣,在外面披了一件月白的轻袍,细细地将一头乌发梳理了。 然后娉娉婷婷地起了身来,转过屏风,亲手接过了宫人手里的药汤,来到御床前给萧晔亲自喂药。 御医特地嘱咐过,萧晔每隔两个时辰便需服药一次,灵溪也不会放过刷他好感值的机会。 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能在这一个月时间里将萧晔的好感值刷满,那还能得6个月的生命积分呢。 灵溪轻轻地吹了吹汤勺中的药汁,小心地喂到萧晔薄如花瓣的唇边, 在柔黄的灯光下,这个美艳绝伦的女子显得格外温柔,格外有种风流婉约的气韵,这是萧晔从未在她身上感受过的气质。 见他只是注视着自己,眸色有几分发沉,灵溪娇声催促,“陛下,快喝药吧,一会儿就凉了呀。” 萧晔浅浅笑了下,这才低下头,就着她的纤纤玉指,一点点将那碗药汤喝得见底。 见他喝完眉心微蹙了一下,灵溪将旁边玉碗中的蜜饯拿了一颗放进他口中。 她笑得眉眼弯弯,“陛下吃了这个,嘴里就不觉得苦了。妾身每次喝药都要吃很多蜜饯呢,您天天喝药却一颗蜜饯也不吃,那得多苦呀。以后我给您喂药,您都要吃一颗蜜饯。” 说完她又拿出携身的手绢,给他细细擦了唇角。 看着近在咫尺的她,萧晔不免自嘲地想:跟身体的病痛相比,跟接近死亡的未知相比,再跟曾经被幽禁十年的经历比,这点苦味能算得了什么。什么也算不上。 可是柔黄的灯光之下,他春衣单薄的皇后如此之美,说出的可爱话语又恰好撩动了他。 第48章 此时,他忽然想起来,原来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亲近了。 见她端起药碗,将要离开这里去偏殿就寝。 萧晔叫住了她。 他有些漫不经意地说道:“溪儿,今夜就在这安寝吧。” 灵溪转过身来,她今夜乌发轻挽,只插了一支玉簪,被粉色薄纱笼罩的身躯凹凸有致,虽未露一分春.色却尽显妍丽,真真是撩人而不自知。 只见那病弱却依旧绝美的帝王,靠着明黄软枕,正懒懒地看着自己。那深沉的眸色,绝对是男人打量着看中猎物的目光。 灵溪明白,她今晚留下来就意味着会发生什么。 所以她必须得装作不知道他的意思。这只剩下一个月生命的男人,还不值得她为他献身。 她露出甜甜的笑容,回答道:“陛下,妾身不敢和你共寝,怕打扰您休息呢,御医说了您需要静养,身子才能好得快。我就在偏殿,您有什么需要就叫我,好么?” 听她这么一说,萧晔就想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顿时那丝兴致就消失了。 他淡淡地笑了一下,声音有点发冷:“是啊,朕已经成了一个病秧子,不若还是一个人的好,朕便独寝吧。” 这话怎么听都是有点不爽的味道在里面。不过灵溪可不管他心情好还是坏,装作一副听不懂他话的样子,仍旧冲他甜笑了一下,袅袅婷婷地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灵溪神清气爽地早早起了床,她昨天从一个偏殿里的宫女口中旁敲侧击地打听到了,傅君珮每个早晨都会来和萧晔汇报朝中要事。 所以她打扮妥当后,立刻就去了萧晔那里。 没想到朱门紧闭,里面已经有了男子说话的声音。 另一道陌生的男声十分清冽动听,如玉石相碰一般,泠泠如月,娓娓道来。 同萧晔的低沉相比,这个男子的声音无疑会让人格外心生好感。 灵溪注意到,这一屋子的宫女们脸上都挂了一丝害羞兴奋,不像昨日里那古板严谨如泥塑的偶人一般了。 倒不知道这傅君珮是怎样一个美男子,引得这长生殿里的宫女都如此失态。 灵溪轻启朱唇,询问掌事宫女:“陛下今晨的药可服用了吗?” 掌事宫女小心回道:“启禀娘娘,陛下从您昨夜离开,到现在都没有服药了,清晨还摔了药碗,奴婢们也不敢再进去了。” 灵溪心里不屑,这男人还真是有够睚眦必报,这是做给她看呢?呵呵。 灵溪骄横地发号施令起来,“你们这些人都是怎么服侍陛下的!快把药端了来,本宫亲自进去劝陛下服药。” 掌事宫女腹诽:昨晚还不是你不解风情,陛下他才对底下这些宫人迁怒得大发雷霆啊,不过这位主子肯揽了这个麻烦差事是最好,也省得她们受罪。 于是连忙将温热的药碗递给了灵溪。 灵溪轻轻扣响了门,声音又娇又灵的,直听得几个小宫女都心底发酥。 “陛下,臣妾来为您送药了,可以进来么。” 里面两个男子说话的声音顿时就消失了。 不过一会,萧晔低低沉沉的声音就再次响起。 “进来。” 灵溪一身杏黄色的云锦宫裙,双臂搭着云英紫色的披帛,樱唇莞尔,整个人明媚得像春日里的蔷薇。让这间寝宫都瞬间因她而明亮了起来。 萧晔一见她进来,还对自己笑得那样甜美,在心里沉了一夜的郁气,诡异得就渐渐消下去了。 但他脸上依旧是冷的,淡的。 见灵溪袅袅娜娜地来到自己身旁,带来一阵清幽美妙的香气。 萧晔握拳轻咳了几声,对肃立在一旁,身着绿袍、端华俊美得犹如仙人般的青年道: “君珮,你先出去等一会,等朕喝完药,咱们再继续说赈灾的事。” 那青年清沉地应了一声,行云流水地行礼,明明一样的动作,偏他做起来格外气度不凡。 灵溪不觉用余光扫了一眼,便看到那翠色的袍服移到自己了眼前,然后听到他淡如清玉的语气:“臣参见皇后殿下。” 第33章 美艳无脑的平民太后4 第一次见到傅君珮, 灵溪生出了一丝好奇之心。 这位男主就是杰克苏本苏,书里的男男女女没有人不爱慕他的。连原主也是如此,若不是对傅君珮滋生了那种情愫, 就是她再无脑也不敢去撩拨他。 灵溪虽好奇, 却不能直白地打量他,旁边的萧晔还在盯着自己呢。 她婷婷地站起了身子, 俯视着眼前身着绿袍的男子, 声音娇娇脆脆的,像百灵鸟似的甜, 只是带着一丝傲慢和不满。 灵溪以皇后身份质问他:“傅大人, 陛下龙体欠安, 你怎么好这样早就来打扰他休息呢。” 傅君珮对于她这番娇蛮的问话,只是垂眸,不曾回复,冲萧晔颔首后,他就向外走去。 在那一声礼节性的问候之后, 他没有再对她说一个字, 直接无视了她。 而且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她一眼。 真是一位极其清正骄傲有原则的男主啊。灵溪在心底冷冷地想。 第49章 那道颀长秀挺的身影消失在了水晶帘幕之后, 她又翩然地坐到萧晔身旁, 娇滴滴地看着这位皇帝, 不满地抱怨着,“陛下, 臣妾刚刚不过是关心您。哼,您看您的表弟, 对臣妾是一点都不尊重的。” 萧晔脸上淡淡的,虽然对她昨晚不知真假的装傻很是郁恼, 但听了她这番骄里娇气的抱怨,也觉得有些可爱之处。 但他还是记仇的,所以眉目间蕴着一丝冷意,沉声道:“君珮是朕叫他来的,你刚才那番质问,他若承认了,岂不是让他承认是朕之过错,叫他如何回答。你总是这样,不分场合的任意妄为,实在太过任性。” 今日冷清淡薄的萧晔,跟昨夜的他可谓是判若两人。 灵溪心如明镜,任性什么的都是托词。萧晔此人,颇为凉薄,只怕自己昨夜的拒绝得罪了他,他很是不爽,所以今日就给自己立威来了。 灵溪在上个世界被姜彧宠惯了,十年的皇后生涯顺风顺水,甚至分割了姜彧的部分皇权,乍然碰到萧晔这样刻薄寡恩的男人,相当的不爽,且不适应。 她竭力抑制心中的怒意,暗暗告诉自己,要努力维持住人设,等他死了就好,自己只要忍过这一个月,就能成为太后。 灵溪红了一双水光泠泠的桃花眼,娇娇怯怯地看着他,瓮声瓮气、委委屈屈地道:“陛下,是臣妾错了,您别生气。” 道完歉,她素手执起汤匙的柄端,开始给他喂药。 萧晔好整以暇地靠着绣着金线的明黄软枕,懒懒地看她的一举一动,从她漂亮纤白的手指,到她樱桃一般红润的唇瓣。 她这俏生生的美艳模样,偏生还要用那双眼睛纯真无辜地看着自己。终于又成功地给他勾出那丝火气来。 他今日一定要这丝火气消下去。而且消火的对象,必须是眼前的人。 萧晔勾唇而笑,食指点了一下她的樱唇,低低的声线里有一丝哑。 “用这里喂朕。” 灵溪被他的厚颜无耻深深地震惊了。连那双水光闪闪的桃花眸子都凝滞了一下。 她心里不禁怒意满满,这男人哪是拿她当皇后,是拿自己当小猫小狗似的逗弄。 可是一对上他森森沉沉的凤眸,灵溪知道这个人冷酷至极自私至极,他只会在意他自己的感受。 灵溪咬着樱唇,又开始掉泪,委屈巴巴地说:“陛下,请不要戏弄臣妾。外面,外面还有人在......” “这天下是朕的,你也是朕的,朕想什么时候幸你,你都没有说不的权利。”他沉沉地盯着她的樱唇,冷冷道:“现在,哺给我。” 灵溪终于无法忍耐,刚要起身,就被他一把拽进了怀里,一个已经病入膏肓的男人,灵溪都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 他将她死死桎梏在怀里,开始抚摸着她精美绝伦的面部线条,然后一点点向下,到那樱红的唇瓣那里。 萧晔觉得昨夜因她而起的,今日也一定要被她而灭。否则那丝火气永远消不下去。 于是他缓缓道:“朕已经很久没有同溪儿行.房了......现在朕给你一个选择,要么用这里喂药,要么朕现在就幸了你,也让君珮和外面那些人知道,咱们帝后如此的恩爱,溪儿觉得好不好?” 灵溪听完,只觉得自己的三观被他这番话给刷新了一遍。 这竟然是一个皇帝说出来的话,灵溪觉得萧晔一定是被他的母皇在那十年里给折磨出什么阴暗的心理疾病了,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要做如此不知羞耻之事,罔顾君上体面。 他不要脸,自己还要脸。这要是当着傅君珮的面和萧晔颠鸾倒凤,她日后还怎么去攻略男主这位正人君子。 此时的灵溪对于傅君珮的认知尚且如此局限而单薄。 灵溪强忍着羞耻和愤怒,在萧晔灼灼逼人的目光之下,终于舀起了一勺药汤,放进了自己口中。 她含着那药汁,苦得蛾眉轻轻蹙起,但那娇滴滴俏生生、又撩人而不自知的模样直勾得萧晔心头火气。 他将她捞进怀中,那像花瓣一样美丽苍白的唇,狠狠地碾压在了灵溪的樱唇上。他的舌头用力地伸了进来,灵溪娇娇颤颤地推拒着他的胸膛,却无处可躲,她被死死按在了他的怀里,被迫地和他交换津液。 他一边吻咬她,一边紧紧掐住她的细腰,绝美的凤目里划过一丝暗光,喑哑又冷厉地训斥:“不许躲。” 最后,灵溪不知道那碗药到底是怎么喂完的。她只觉得唇瓣微微肿起,带着一丝麻麻的痛意,嘴里全是药汁的苦味。 她走出寝殿时,只觉得所有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自己。除了那个端华俊美的绿衣郎君,因为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她。 灵溪抿紧了红唇,无视了所有人的异样,昂着精致绝艳的小脸,挺直着脊背,像一朵绰约雍容的牡丹,袅袅婷婷地走出了长生殿。 傅君珮直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又走进了萧晔的寝宫内。 这座帝王的寝宫里,除了浓郁的药味,还留有一种美妙清幽的香气。 那香气很是特别,让他想到这香气的主人,刚才那道骄傲又美丽的修长背影。心里不知怎么,竟生出了一丝异样。 第50章 他听力绝佳,只隔着珠帘和那一道朱门,他当然听到了那女子极力压抑的嘤咛声。 一向不爱沉溺女色的表兄萧晔,竟然会当着他的面,和这位平民出身的皇后如此亲密至极。 傅君珮的心底有一丝说不出的怪异感。 他面上冷静如常,装作不知情的模样,仍和萧晔如实汇报了他昨夜在户部核算赈灾钱粮的情况。 事才说到一半,他就敏锐地发现了,萧晔今日的心不在焉。 往日皇帝虽然身子病弱,却还是忧心国事。但今天早晨,自从那个女子的到来,他就有了变化。 之前商议政事之时,萧晔是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他们的,可是今日他竟然放了她进来,还和她.....整整待了一炷香时间。 他和长生殿的宫人们都知道,皇帝和皇后在里间做什么。夫妻恩爱,本是天经地义。傅君珮也不会没眼色地上去规劝。 但此刻,萧晔苍白修长的手指在华丽的龙凤被褥之上缓慢而有节奏地敲击着,那略带餍足的深沉眸色,分明彰示了他的意犹未尽和心不在焉。 这是傅君珮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原来女色真的会惑君、误君。 连萧晔这样的薄情冷血帝王也不能例外。 萧晔的身体状况日渐堪忧,连御医也不抱希望了。在此当头,病弱的他再不爱惜龙体,恐怕.....暴毙是随时都会发生的。 若萧晔真是因她而死,恐怕御史的折子都会淹了这位皇后。届时她除了殉葬,不会有第二条出路。 虽然他不在意她的生死,但皇帝表兄的安危,他是必须在意的,皇帝乃一国之本,太子萧清翊也才十四岁,梁王萧溶一党仍在四处串联、蠢蠢欲动。在这当口,自然是能稳就稳,不能轻易生变,否则就会打乱他和皇帝的全盘布局。 于是傅君珮沉吟了一下,还是清沉地开口,“陛下,您龙体抱恙,尚未康复。这房.事....御医说了,不可再有。还请您为了天下苍生,珍爱龙体要紧。” 萧晔此时心情正佳,听了这话也是轻轻一笑,不咸不淡地说:“君珮,朕心中有数,刚才不过是逗逗朕的小皇后玩,你未近女色,自然是不知道这其中的乐趣。” 回想她刚才在自己怀里娇弱堪怜的模样,眸子是那样的美,皮肤是那样的澄清,萧晔得意而满足,因为他拥有着天下最美的女人。 再看身旁的傅君珮蹙起眉,俊美如同天神般的脸上神情平淡,黑漆的秀目中却带了一丝探究。 萧晔不由低笑了一声,俊雅至极的脸上满是戏谑:“难道朕的皇后不是天下最美的女人吗?朕心猿意马也是人之常情。等你开了窍,便会知道,朕今日已是极其克制了。” 傅君珮听了这话也只做淡淡一笑。 他不喜这位皇后的做派,从来不和她多言语一句。 但今日不经意地瞥到她的背影,只觉得那样雍容袅娜,就像他少年时,在洛阳白马寺中,惊鸿一瞥之下看到的那株牡丹。 第34章 美艳无脑的平民太后5 从长生殿里出来, 阿圆一路紧紧跟着灵溪。 灵溪到这长生殿,只从关雎宫带了这个娇憨的小姑娘随侍。 昨晚主仆二人同睡在偏殿,闲聊时灵溪得知阿圆是个孤儿, 联想到自己在现代也同样无父无母, 不禁对阿圆起了一点怜惜。 经过昨晚的夜谈,阿圆也更亲近灵溪, 见自己敬慕的娘娘从皇帝的寝宫出来后, 目似春水,唇瓣格外樱红, 好像还有点肿。 虽然皇后娘娘娇颜如画, 但神态却异常冷漠, 眼神像冰雪一样的冷,完全没有昨晚的平易近人、温柔可亲。 阿圆不由有点发怵,她觉得往日里大发脾气的娘娘都没有这么吓人。 但她心下担忧,还是紧紧跟着灵溪。 主仆二人就这么一路走着,灵溪不知不觉走到了御花园中转了一圈, 终于心气顺了一点, 看到了许多怡人的春景,她是很喜爱种养植物的人。上个世界, 她在皇宫里种植了一片牡丹园和芍药园。 春花烂漫之际, 她和姜彧会在花园中设宴嬉游, 弹琴作画,度过一个美好的春日。 真是不比不知道。姜彧和萧晔一样都是皇帝, 两相对比,就应了那一句话, 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猪的差距都大。 好在,萧晔的生命又短了一天。 灵溪冷冷地设想, 等他死后,至少在名位上,没有人再会来压她一头,唯一的隐患就是那个十四岁的太子,萧清翊。 她如今内忧外患,当然是不能动他的,但是这太子尚且年少,她是他的嫡母,如果操作得当,以母后皇太后的身份垂帘听政,也未尝不可。只是她需得有皇帝的身边人,才能帮助她完成这件大事。 原主在皇宫中是没有一丝得用人脉的。 在这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灵溪的头等大事就是——怎么才能和皇帝的亲信,像掌印太监和秉笔太监这类靠近皇权的人尽快熟络起来,如果他们能为她所用......那一切也就迎刃而解。毕竟诏书都会经过他们的手。 她必须要和萧清翊去争一争这个统治权,不然以那个桀骜不驯的小太子癖性,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自己受制于他的下场很有可能还是一杯鸩酒, 第51章 所以她现在迫切地需要得到傅君珮的关注和好感,最起码不能是厌恶。否则她以上的设想不可能成真。 男主作为朝堂首辅兼帝师,其实身份等同于幕后的皇帝,连萧清翊在羽翼未满之前也必须得事事听命于他。如果不能得到傅君珮的认可,萧晔死后,仅仅倚靠太监,她还是接近不了统治权的。 而眼下,她应该以什么样的理由去接近这个对自己视若无睹的男主。这真是一个难题。 灵溪坐在芍药花丛旁,想到这些破事,和那些让她头疼的臭男人,便觉得有负如斯美好的春景。 索性暂时不去思考了,看着阿圆在一旁憨憨地扑蝶,她手托香腮,伏在栏杆上含笑观赏,倒觉得眼前的娇憨少女和春日粉蝶辉映成趣,让她刚才那阵冷郁之气渐渐消散了。 但是她的浮生片刻是闲不下来的。 灵溪正在看着阿圆扑蝶,席云的声音就从她身后轻轻传了来。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灵溪回过头,便看到席云抱着一叠奏折,长身玉立地站在凉亭外。 他今日走近道去长生殿,从秉笔直房出来,便抄了御花园里的小径,不想曲径通幽处,竟看到她伏在栏杆上,笑靥天真,异常的娇美动人,他不觉就脚步停在了那里,注目看了她半晌。 然后才走到她身旁,开口叫了她。 等她转过头来,席云立即敏锐地发现了眼前女子的异样。 她云堆般的发鬓微松,眼眸娇如春水,樱唇微微红肿着,还有她颈部的襟口处,隐隐露出的一点红星。 只怕妲己再世,褒姒重生,也没有她这般魅惑人心。 席云盯着她,心底滔天的怒意瞬间腾起。她这副模样,和萧晔才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不怪昨日里她对萧晔那么热情,敢情她是春闺寂寞了。瞧这小脸上满满的春意,真是明晃晃地来招男人。 席云阴冷地想,她果然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廉耻。连已经病入膏肓的男子,她也要勾住他行事。 这无耻又无脑的女人怕不是想做第二个赵合德。 席云竭力抑制着心底的冷怒,面上仍是风度翩翩地对她关切问候,只是那从前清淳的笑容此刻出在他俊秀的脸上就有了点怪异。 灵溪看到他手上抱着的奏折,突然就萌生出了一个想法。席云是萧晔的秉笔太监,代其拆阅奏章和批示,还是担任草拟诏书一职的皇帝大秘。 要是能将这个白切黑的美少年为她所用,那自己的前景也就不是那么晦暗不明了。 想到此,灵溪对着那身着绯色蟒袍的少年便笑得很是真心实意。虽然他目前怀着满满的恶意,但是人就有弱点,这个身世巨变的少年,家人都死绝了,自己算是他唯一的故旧之人,要是能攻其心防,也许就有意外的收获。 灵溪眉眼弯弯地冲着他笑,剪水般的瞳孔水亮黑清,就那样看着他,似乎对他的出现很是雀跃和惊喜。 见席云微微一怔,灵溪袅娜地走到他身旁,二人近在咫尺,她身上的香气都缠绕着他。 “阿云,你要去陛下那里么?”她娇声问。 席云淡淡“嗯”了一声,觉得声音似乎太过低沉,便又笑着道:“姐姐是才从陛下那里出来?” 灵溪见他那桃花眼黑幽幽得发沉,偏还要对自己做出一副乖巧温柔的模样。 她红唇微嘟,眼圈红了红,娇俏又伤心地对他抱怨,“陛下的脾气是越来越古怪了,服侍他便动辄得咎......阿云,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昨夜陛下想临幸我,被我拒绝了。所以今日他看我是怎么都不顺眼,你看,这都是陛下他方才弄的......” 她只稍稍掀开了一点领口,那暧昧的痕迹出现在她皎洁如羊脂玉的肌肤之上,简直是在引诱人。 但是席云却是个无根之人,对于这番香艳美景,他只是抿起唇,眼眸微微发沉。 灵溪给他看完,见他面色冷肃,没有刚才那般如沐春风,不由暗暗发笑。 她佯作委屈,嘤嘤哭诉着,“呜呜呜,天下哪有像我这样的皇后,刚才我是气得跑出来了,你见到了陛下,千万别说我在这里,我还不想回去。” “嗯......不过姐姐,你真的...拒绝了陛下?”席云有些不信地问。 她对萧晔有多依赖看重,皇宫里人所共知,说她主动拒绝,他真是不信。但听到她说自己拒绝了的说辞,他又诡异地生出了一丝愉悦。 灵溪用手帕拭了眼泪,委屈至极地说:“陛下那个身子骨,谁不知道呢,不过是挨日子罢了。我怎么敢和他同房呢.....” 她又仰着一张极纯极艳的小脸,满是期盼地看着他,带着一丝希冀和憧憬,“阿云,比起陛下,我更喜欢和你在一起。你还记得么,小时候,你也曾陪我一起扑过蝶的。刚才我看着阿圆,就想起你给我抓过的蝴蝶,那些标本我一直都珍爱地放在书里夹着。” 席云见她一脸怀念,不由也想到了曾经。其实他小时候一点也不喜欢她,她既比自己大了两岁,又行事骄蛮,他当时只是碍于两家人的面子才敷衍着陪她玩耍。 可是现在想想,那些当时并不珍惜的回忆又好像很美好,美好的不真切。至少那个时候,他父母俱全,也不曾身体残缺,还有一个漂亮可爱的未婚妻。看起来,未来是那么的光明。 第52章 而现在呢.....他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仇恨,还激励着他继续活着。 灵溪见他双目有些发沉,便知道自己是弄巧成拙了,本想让他回忆下青梅竹马的情谊,不曾想又引起这个疯批少年的阴鸷了。 算了,过犹不及。她赶忙想让他离开了,“阿云,你先去陛下那里吧,等你闲了,我们再好好说话。” 席云却并未挪步,反而微微一笑道:“姐姐,这话我只告诉你,太子他对你十分的不满,前日还在陛下跟前告你的御状。若真等陛下大限之时,恐怕你的尊荣也就到头了,姐姐这等样尊贵人,岂能受制于他,依我看,不如先下手为强吧。” 灵溪看着他那张秀雅翩翩的少年面庞,心道:合着叙了半天旧,是白叙了,这白切黑少年开始想给她下套了。 第35章 美艳无脑的平民太后6 “阿云, 太子是陛下唯一的血脉,我......我怎么敢对付他呢?”灵溪轻抿樱唇,春水般的眸子里满是忧惶。 席云看了不远处还在专心扑蝶的阿圆一眼, 轻轻拉过灵溪的手腕, 二人走到花丛深处。 他附在她耳畔,低声细语道:“姐姐, 没有敢不敢做, 只有想不想做,姐姐正青春鼎盛, 除掉了太子, 再抱养一位年幼的宗室子, 日后垂帘听政,便可大权在握,届时我在姐姐身边,一定替效犬马之劳。等姐姐日后地位稳固,再效仿前代女皇, 就是君临天下, 也不是不行。” 他又挨近了她一些,气息轻喷在那樱色的小巧耳垂上:“姐姐, 你不是说想和我在一起吗, 等你成了女皇, 再也没人会阻拦我们。你就赌一把吧,好不好?” 灵溪只觉得耳根被他吹得酥痒, 忍不住躲开了一点。 她心中暗想,君临天下当然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目标, 但是眼前这个身体和心理都残缺的少年,给她以后做男宠也不配。他只是她利用的工具。 灵溪作出不安的模样望着他, 樱唇微肿,水媚的一双眼眸里满是纯澈,卷翘乌黑的睫毛扑闪扑闪的,直闪得席云心尖微痒,忍不住指尖微动,想上手触摸。 奇怪的是,他之前从来没有想碰触她的欲.望。 而如今......她总是勾起了他心底某种阴暗的想法,就想狠狠欺负死她。 他在纠结要不要留她一命之时,灵溪咬着樱唇,娇怯怯地回答他:“阿云,我真的不敢......太子他厌恶我至极,要是被他发现了,他一定会让陛下杀了我的。” 剧情里,原主被傅君珮提前发现要搞事,很大可能就是席云透漏的消息。 灵溪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幽怨道:“阿云,我没有什么野心的,就像现在这样,偶尔能看见你,和你说一会话,我也就心满意足了。我不想再乞求更多了。” 席云暗自发恼,眼前这蠢女人一向是胆大妄为,他说什么她就听什么的,怎么这一次就这么胆小又不听话了。 席云幽幽叹了一声气,表情很是委屈不解,“姐姐,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你怎么能因为胆怯就放过呢,前代的傅太后之所以能摇身一变成为女皇,不就是靠着一腔孤勇的胆气吗?姐姐比傅太后更美貌更年轻,为什么不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呢!” 见眼前的女子眸色闪动,他又循循善诱,用一种近乎蛊惑的低柔语气,“后日就是上巳佳节,宫内会举办春日宴,太子和皇室众人届时一起击鞠比赛,我已经和马官疏通过了,只要姐姐下一道密令,盖上皇后金印,给他一粒定心丸吃,那马官一定誓死追随,助我们成事。” 灵溪眉尖微蹙,弱弱地问道:“会让太子死掉吗?” 席云:“从那等雪域神马身上摔下来,他不死也是会半残了,届时我们就将线索指向梁王萧溶那边,陛下一定不会怀疑到姐姐你身上来的。” 灵溪心里飞快地盘桓着,这也算个机会,若是以此事为契机,主动向傅君珮坦白,倒是个接触男主的好机会。现在不答应他,说不定这黑心肝的小子把脏水全泼到她身上来。 于是她佯作惶惑不安的模样,素白的手拼命绞着手帕,纠结半晌,她才做出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依赖地看着眼前的美少年,“阿云,为了咱们的未来,姐姐愿意搏一把,你说吧,我们具体该怎么做。” 席云唇角微翘,笑意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他微微俯身,再次凑到她耳畔娓娓道来他的计划。 悄声说完,身侧的佳人身上暗香浮动,在这清幽别致的香气中,他凝注着近在咫尺、那如春樱般娇嫩的粉颊,心跳蓦然失了一拍,随即跳得奇快。 席云勉力驱走心中的遐思,忍住想一吻芳泽的悸动,站直身子,离远了她。 只是声音里带着一丝清哑,“姐姐,就照这个计划,我们一定可以成功,今晚亥时三刻,我在长生殿的西角门那里等你,姐姐切记将密令亲自交予我。” 灵溪心中冷冷发笑,面上却满眼依赖地看着他,眼中柔情似水,“好,我听阿云的话。” 席云深深地瞧了她一眼,这个在花丛中笑得如此天真温柔的明媚女子,她还不知道自己对她抱有怎样致命的恶意。席云的心底瞬间生出了一丝复仇的快.感。 第53章 先是她,下一个就是萧溶,害他全家枉死的人他都要送他们上黄泉路。 他忽略了心底对她生出的悸动与不忍,对她温柔笑着告别,转身便已是一脸冷漠。 席云走后,灵溪身旁的樱花树被一阵风吹过,花瓣簌簌地往下掉落,兜了她一头一身的花瓣。 她站在原地,忙清理起花瓣来,却听到一声非常不屑的冷笑。 “好不要脸的女人,在这里和那宦官鬼鬼祟祟、不清不楚!” 灵溪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瞥,看清了这冷笑之人的身形样貌。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他身着四龙纹的金丝滚边黑色缎袍,月白色的玉带束腰,十分的俊酷,星眸俾睨间带着天家的至贵气象。 在皇宫中,这样的穿着、这样的年纪、这样的口气,除了那个赐死原主的便宜儿子萧清翊,不会有别人了。 灵溪用手扫落眉眼处的点点花瓣,对他微微一笑道:“怎么着,难道本宫要和谁说话,还要殿下允许不成?难道你的母后我是不能和皇上身边的太监说话的么。” 那少年一脸的愠怒,“放屁!谁承认你是孤母后了!你当孤是傻子,不知道你和那个席云从前的关系,装模作样糊弄鬼呢!” “本宫是你父皇亲封的皇后,怎么不是你母后?难道你不是你父皇的儿子?我既然进了宫,做了皇后,就只有一个身份,就是陛下的妻子。你不要给我在那扯七扯八的,说什么从前,就连皇上都不在意,用得着你在这啰嗦至极。”灵溪用水媚的眼尾冷冷扫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回击。 以往这两人见面都是剑拔弩张的,萧清翊非常地不待见这位皇后,从来不喊她一声母后,也敷衍都不愿意。原主为此十分恼怒,她最见不得的就是别人轻视她的身份,偏偏这个太子就把看不起这三个字顶在了头顶上,动辄对她冷嘲热讽,原主又说不过他,每每在外人面前丢尽了颜面。 想到原主曾经在他身上吃的瘪,最后还被他一杯毒酒赐死,灵溪对他更是没个好脸,青春期的心黑暴戾少年,人憎狗嫌。 这一天天,竟碰到这些狗男人,大的小的,没一个好货色,全都是心黑手毒。 萧清翊浓黑的眉目间氤氲着桀骜之气,抬着下巴,不屑又冷酷地看着她,居高临下地嘲讽,“你一个屠户之女,不过侥幸得了父皇恩宠,竟敢冲孤指手画脚,孤看你是不知死活。待孤现在去禀明父皇,定让他重重惩治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灵溪同样不屑地哼了一声,“你去呗。” 说完也不理会那个少年的反应,叫了还在扑蝶的阿圆,主仆两个人翩然而去。 一个上午的时间,灵溪和阿圆两个把皇宫各处都转了一圈,初步走完了皇宫一半的地方。许多宫殿都还空置着,没有主人,自从原主进了宫,萧晔的后宫里再也没有进过新人。 灵溪将刚才走过的地形暗暗牢记在心,再次回到长生殿时,她没有听到那个身着翠袍的青年淡如青玉的声音,也没看到满身桀骜不驯的萧清翊。 不过灵溪料想,以萧清翊那睚眦必报的个性,必定是和萧晔告过自己状了。 才在偏殿换完一身绿色云锦宫裙,掌事宫女便来给她传话:“娘娘,陛下要见您,请您即刻过去。” 灵溪应了,将头发略略整理了一下,便又来到了萧晔的寝宫里。 她原本已经准备好,迎接萧晔的质问,也想好了应对的说辞。 没想到萧晔什么也没问。 只是他的眼神在看到她那一瞬间,明显和昨天的眼神不一样了。 不过灵溪对他可没有昨天那么小鸟依人了,经过早上让她丢人至极的那一遭,她现在连敷衍的娇甜笑容都对他挤不出来了。 但她还是坐到了萧晔身旁,端起玉碗,准备给他喂药。 萧晔就这么兴味地看着她,他的小皇后一脸的冷若冰霜,像个清冷仙女一样,一句话也不说,一个娇也不撒了。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就不再看他。 他突然有种感觉,好像这个清冷傲娇样才是她原来的样子。 萧晔并不在意太子刚才在自己面前对她的中伤,因为他现在有点稀罕她,甚至可以说是喜欢她,尤其是清晨那番亲密,给了他久违的愉悦。 见那玉手递到自己眼前,萧晔低低笑了一声,“溪儿,还是像早上那样喂朕服用吧。” 灵溪的眼圈一点一点红了,清冷散去,她开始娇滴滴地哭道:“陛下就会这样欺负我,早上还当着傅君珮的面那样,叫臣妾以后怎么有脸面对他,呜呜呜。” 萧晔托住她细细的腰肢,令她躺在怀里仰头看着自己。 他摩挲着她微微肿起的樱唇,那一丝欲.念,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沉声道:“你是朕的女人,不需要面对别的男人,你只需要面对朕。” 想到她今晨在自己怀里,仰着脸接受他亲吻的娇模样,越想便越不能自制。 他垂下头再次用力地吻住了她,又深深地注视着她,像是要抵死缠绵一般,而他也的确是时日无多了,这个被他一手开发出的美人,拥有这样绝世的美貌,这样销魂婀娜的身段,他此刻是真的有些喜欢她、不舍她了。 第54章 同时一个阴鸷的念头在心底滋生出来,若是到了九泉之下,还有她这样美貌可爱的女孩相伴,那死亡似乎也并不让他恐惧了。 他如此想着,更加用力追逐着她躲避的小舌,因为太过激烈,那津液都一起从二人口角流了下来。 襟前的束带不知何时也被他用手解开,男子带着薄茧的指腹抚弄她如玉一样温润细腻的肌肤。 在这样迷离的气氛中,灵溪的心底却更加冷静,有了上一个世界的经历,她如今不再厌恶男女间的亲密接触,但她喜欢在这方面掌控主动权,而萧晔这个阴鸷帝王的强势令她极其的不喜。 灵溪清楚男人在这种亲密的时候是很愉悦的,思及她要从萧晔身上拿到的权力,她决定采取一下怀柔政策,趁他此刻心情不错,也许可以拿到治理六宫的实权。 灵溪的脸颊艳赛桃花,趁着换气的功夫,用手缓缓勾住萧晔的脖颈,娇颤颤地贴着他耳畔,吐气如兰道:“陛下,溪儿想代您分忧解难,如今您尚未痊愈,溪儿不想您再为后宫之事烦忧,您将治理六宫之权交予臣妾吧,溪儿一定会努力做好皇后的本分。” 见萧晔停了动作,开始审视地盯着自己,用一种非常犀利的眼神。 灵溪知道他对女人的疑心病又犯了,但她面不改色,仍娇滴滴地偎依着他,继续娇声央求,“好不好么,陛下,给溪儿一个帮您解忧的机会?若有做得不周到的地方,您再指点臣妾嘛。” 萧晔摸着怀中人柔滑的脸,在片刻的沉默后,懒懒地一笑,“让朕给你这么大的权力,那溪儿今晚还走吗?” 灵溪红了脸,低声道:“御医说了,您暂且不能行.房,明天一早傅君珮还会过来找您,要让他知道臣妾在您这里留宿.......陛下,溪儿不想担上祸乱君上的罪名,求您体恤。” “今天这张小嘴,怎么这么能说了。”萧晔笑了笑,见她已不再清冷,反而满眼孺慕地看着自己,唇色樱红,乌发微乱,说不出的娇慵美艳,心底还是有一丝满足的。 想她一个女子,没有文墨,又没有任何凭仗,在后宫中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何况还有傅君珮在旁盯着。 就给她皇后真正的权力,又如何。 毕竟自己今天在她身上的确得到了久违的愉悦,他愿意给自己宠爱的小女子一点好处。 第36章 美艳无脑的平民太后7 萧晔这位皇帝的性格极其多疑善变, 灵溪怕夜长梦多,缠着他软语温存许久,终于让萧晔为她下了一道谕旨, 赐她治理六宫之权。 此令一出, 灵溪也正式有了管理一切宫务甚至管教皇嗣的权力。 日后对线萧清翊,她可以名正言顺地用皇后之位来压制他。 这道谕旨让宫中所有人无不为之侧目。 掌管内廷司的大太监周宁康第一时间跑了过来, 对灵溪的态度变得那叫一个发自内心的谄媚恭敬。 毕竟, 拥有治理六宫之权的灵溪以后才是他的直接领导者了。 灵溪见周宁康一个劲地冲自己示好邀宠,心知小人畏威不畏德的道理, 便露出若有似无的一笑, 故意发难道: “周公公, 怎么最近送到关雎宫里的东西都那么次啊?本宫可用不惯那些粗制滥造的东西。若是你不能胜任采买这一块,不如就让本宫的人来,可好啊?” 她这番娇柔傲慢的话语让这位大太监心生不安,要知道采买可是内廷司最肥的油水,要真是被她的人截胡了, 他在这位子上还有什么奔头啊。 周宁康连连磕头认错, “娘娘恕罪,是奴才这几日忙昏了头, 御下不严, 这几天对那些负责采买的狗东西稍微松懈了点, 他们就敢蹬鼻子上脸,糊弄到娘娘这里来了, 奴才回去一定亲自给娘娘采选最好的送来,求娘娘饶了奴才这回吧!” 灵溪冷哼了一声, 她对吃穿用度倒没有多讲究,只是看不惯这太监欺软怕硬, 才给他一个下马威,眼看立威目的达到,便淡淡问道: “后日举办上巳春宴,你内廷司那边筹办得怎样了?陛下让本宫主持此宴,务必要宾主尽欢才好。尔等要再敢懈怠,出了一丝纰漏,你的项上人头也就保不住了。” 她话语中带着冷冷的弹压,和从前的轻浮跋扈不同,令周宁康心中对她也有了一丝真正的惧意,于是愈发恭敬地回道: “娘娘请放心,奴才早就预备妥当了,单等娘娘有时间,就预备请您过去上林苑看看布置呢。” 他回答的算是滴水不漏,态度小心谨慎又无比恭顺。 灵溪莞尔:“春游上林乃是一件乐事,今日倒是个好天气,你陪着本宫去看看。” 周宁康立刻应得响亮,赶忙着人去安排车马了。 等灵溪带着阿圆等人来到了上林苑,只见这里绿草茵茵,各色奇花争相绽放,实是一番美好的春景。站在高台处远眺,还能看到远处黑压压的御林军操练时的场景。 这上林苑是上一代的傅女皇临终之所,也是这个王朝的皇帝亲卫御林军驻扎之地,现在的御林军统领正是掌管军政的骠骑大将军崔衍。 崔衍出身将军世家,少而成名,六年前,只有十七岁的他率兵护卫萧晔重新登基,很得萧晔的喜欢信任。他和傅君珮一文一武,可以说是萧晔的左右臂膀,只是本朝崇文,所以在朝野之中他的地位落在了傅君珮之后。 第55章 崔衍是个十分英秀俊挺的青年,整个人的气质如同一柄锐气凛冽的宝剑,虽然他刻意收敛了那锐气,但依旧令人不敢逼视。与之相反,他的面容却很是清隽秀美,两相结合,使他看上去格外的吸引人,应该说是吸引女人。 最起码,灵溪周围的宫女们,包括一向憨憨的阿圆,目光均是被眼前的他吸引住了。 灵溪来上林苑时恰巧撞见了崔衍领着副将巡视,见到皇后仪仗,他也未曾怠慢,立刻取下佩剑,上前对她行礼。 见这青年一袭黑甲,衬得面容格外英秀,想到他手中卫戍京畿的兵权,灵溪心中闪过一丝灵光,特意让阿圆叫他近前说话。 灵溪在宫人们的簇拥下,只着一件樱绿色的云锦宫裙,腰间是浅紫色的束带,因是外出她戴了一顶浅紫色的帷帽,帷帽上的薄纱被风吹动,轻轻掀开一角,露出了她精致无比的下颚。 她迎风而立,身形修长而袅娜,绿裙翩跹,紫带飘飘,真正像一个神仙妃子。那等绝美风姿,直引得跟随崔衍的那两个副将想看又不敢看,只是暗自用余光不住瞥向她,心中暗想:不怪皇上会立她为后,只看这身段气韵,就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绝色了,不知道那脸又该是怎样稀世的美貌。 灵溪对远处那两个副将投来的隐晦目光很是不悦,示意周宁康将那二人支走。 然后,她轻启樱唇,对着眼前这个掌握京畿最重要兵权的英秀青年柔声道: “崔将军,后日便是上林春宴,听说将军的马球技术盖世一流,到时你和太子各领一队比试击鞠,陛下也会到场观看。本宫在这里,提前祝将军旗开得胜了。” 萧晔虽然近年来身体不好,但是他依旧十分喜爱观看这类刺激性的游戏,时常在春秋节气举办击鞠比赛。 崔衍作为击鞠高手,是萧晔指名必定下场的。 虽然崔衍对宫廷内部的争端没有兴趣介入,但听闻灵溪这话,也察觉到这位平民皇后和太子之间的矛盾,随着萧晔的病重已经日渐白热化。 但他不想卷进这对名义上的母子争权夺势之中。 谁是皇帝,他就会拥戴谁,作为骠骑将军,他致力于维护天下太平,只效忠于天子一人。在萧清翊没有登上皇位之前,他也不会对这位太子有多少忠诚。 此时面对这位皇后的主动示好,他作为属下,不能不有所回应。 “谢皇后殿下谬奖,臣愧不敢受。” 见崔衍始终神情淡淡,未曾抬眼看她,灵溪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 这样的人也不是一时半刻能笼络到的,还是先从男主那里入手,傅君珮才是真正关系到她生死的人。 灵溪顿时意懒,微微一笑,淡淡道:“崔将军英姿勃发,技艺超群,陛下和本宫都等着看你后日在球场上的表现,本宫还有事,将军就请自便吧。” 她袅袅地绕过单膝跪在地的崔衍,搭在她手臂上的浅紫披帛,却被风带起,从他眼下轻轻撩过。 崔衍俊美的眼尾被披帛的边角拂过,带出一丝微微的痒意,与此同时,他也闻到了一阵极其清幽别致的香气。 那香,似乎可以钻到人的心底去。 一众宫人跟随在那香气的主人身后,纷纷绕过他,向后日击鞠比赛的看台那里去了。 直到众人离开,崔衍才缓缓起身,他抚了抚眼尾那里,不由地转过身,黑秀的眼睛看向那个被众多宫人簇拥的绿衣女子。 - 傅君珮在宫中有一处临时居所紫宸阁,除了去东宫为太子授课外,他日常会在这里办公,处理朝中要务。 紫宸阁毗邻皇帝的住所长生殿,方便有要事之时他能和皇帝快速地联系上。目前萧晔的性命是岌岌可危,太子尚且年少,为了以备不时之需,他必须时刻坐镇宫中。 清晨在征得萧晔的同意之后,傅君珮才和户部的官员定完救灾的钱粮方案,又开始审阅今天其他各省呈上来的奏折。 对着那小山般的奏折,傅君珮专注翻看着,他看得极快,一目十行,一些日常的奏折他直接代皇帝批阅,再挑出他认为需要在即处理的紧要奏折,预备明天一早再去禀明萧晔如何处理。 伴随着一叠叠奏折的参阅,不知不觉,天色就晚了。 跟着傅君珮的小太监福麟来几次请他去用饭,他都推说“等一会”。 直到看完最后一份奏折,傅君珮阖上奏折放到一边,揉了下有些酸滞的太阳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他未曾回头,只以为又是福麟来叫他用饭。 却听到了一个娇泠泠犹如百灵的声音,“傅大人,请恕不速之客深夜打扰之罪。” 这声音,分明和今晨在皇帝那里听到的女声,如出一辙。 傅君珮心口处极快地跳了一下,恢复如常后,他转身看向来人。 她换了一件绿色宫裙,俏生生地站在那里,脸上带了一丝很淡又很甜的笑意。 福麟躲在门后探头探脑地看着他们,神色颇是惶恐不安。 恐怕这位皇后殿下是不顾福麟的阻挠,硬闯进来的。 傅君珮淡漠地注视着这位帝国最高位的女子,那茵茵动人的绿裙,衬得她清艳绝伦,令她看上去有种天然去雕饰的清丽,虽然那张脸依旧是美艳无匹,但她今夜的气质却格外清淳。 第56章 这让傅君珮心中再次产生了一丝异样。 因为那绿色,和他身上的翠袍十分接近。 而他记得早上那个雍容袅娜、如牡丹一样的背影,明明是穿着杏黄色的裙子。 他和她一向没有私下的往来,甚至交谈也只限于行礼。她今日才让忌惮女人的萧晔给了破天荒地交给了她治理六宫的实权,又深夜过来找自己,究竟意欲何为? 傅君珮的心中第一次对这位皇后生出一丝忌惮。 他站起身来,声音依旧清淡如玉,却带着一丝严酷,“皇后,已经夜深,您独自来臣这里,实在是于礼不合。若是有话,不妨明早在长生殿,当着陛下的面与臣细说。” 灵溪拨开头上的风帽,盯着傅君珮那张清绝秀出又无比冷漠的神仙脸庞,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征服欲。 她并未被他冷淡的话语吓退,反而朝他袅袅地走近。 随后,她从袖中拿出一张纸笺,缓缓打开,递到他的面前,“傅大人,我想向你坦言一事。” 第37章 美艳无脑的平民太后8 傅君珮接过那张纸笺, 只看了一眼便将内容全部记了下来, 而后就听见她那管娇滴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傅大人,您是当朝首辅, 又是太子太傅, 事关太子安危,兹事体大, 为求自保, 本宫不得不半夜前来,先揭露这等残忍阴谋。” 傅君珮抬起那双清冷华美的眸子, 轻轻瞭了她一眼。 灵溪向他微微一福, 开始诚恳地道歉:“太傅请恕我早间在长生殿的无礼, 本宫性子鲁直,无非有话直说罢了。后天便是上林苑春日击鞠赛事,若是太子有个万一,必会动摇国本,本宫虽与太子不和, 但也不想做出这等恶毒昏聩之事。” 傅君珮:“殿下的这道密令是受人指使?” 灵溪红着眼圈, 哽咽道:“正是如此,这道密令, 是席云处心积虑诱导本宫所写, 他声称要扶持我抱养宗室子弟, 日后临朝听政......本宫为了不打草惊蛇,刚才亲手给了他同样的一份密令。” 傅君珮眼眸微眯, 终于认真审视了她一次,方开口道:“皇后为何不直接向陛下坦言此事?您深得陛下宠爱, 如若对陛下陈情,必能安然无恙。” 灵溪用帕子拭了拭泪, 水媚的桃花眼里有一丝天真的委屈,“这几日本宫在长生殿为陛下侍疾,眼看着陛下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怎敢再劳动他烦忧呢。太傅,我虽然鲁莽,也并不聪慧,这等戕害皇嗣的事情却是万万不敢做的。只是席云此人,心术不正,本宫觉得他实在不能久留。” 傅君珮见她一副清正模样,与从前的跋扈之态倒是截然不同。但要说她不敢劳动皇帝,萧晔的身子都那般病弱,今晨她却还缠着他恩爱缠绵,这番说辞,令人不能尽信。 他垂了眸,冷淡回道:“殿下,事出肘腋之间,我无法相信你的片面之词。” 灵溪眸中含泪,语气格外清冷坚定:“太傅,我知道你看不起本宫,但是我真的没存这样的坏心,想要害死太子。那席云甚是居心叵则,总是假借种种理由接近本宫,今天白日里他在御花园里和本宫说了此事的计划,我们会面时还被太子瞧见了,若太傅不信,可去找太子对证,便知真假。” 见她再次簌簌落泪,表情甚为倔强,傅君珮默了半晌,声音不禁放轻了些许:“臣并非猜忌殿下,只是事发突然,总要容臣一点时间调查。请皇后先回寝宫,等明日臣调查清楚,一定给殿下一个交代。” 灵溪这才收了泪,露出一抹极其明媚的笑容,尽管他垂着眸,并不曾看到。 她娇脆地应道:“那好,我等着太傅。” 他不再给出任何回应。 灵溪转身向外走了几步,回头见他仍长身玉立在原处,眼眸低垂, 她望着他,轻声道:“太傅,以后早些用晚膳吧,切不能因操劳国事而损伤你的身子。” 说完,她转身翩然离去。 福麟这才悄悄走了进来,低着头像个小鹌鹑似的,老老实实地认错,“太傅,奴才没拦住皇后殿下,奴才认罚。” 傅君珮淡淡道:“她今夜来原是有缘故,与你无干。去摆饭吧。” 福麟如蒙大赦一般,要知道傅君珮处下极为严苛,不能错漏一点,这次自己没看住放了皇后深夜进来,竟让这位轻拿轻放,可是意外之喜,立马飞奔出去摆饭了。 等福麟去后,他看到门口地上有一抹淡淡的紫,长眉微微蹙起,上前将那抹淡紫俯身捡了起来。 是她的手绢,刚才她还用此物拭泪。 那淡紫色的薄纱手绢上绣着一朵牡丹,有点点濡湿泪痕,还散发着一丝美妙绝伦的香气。 他皱了皱眉,原想直接扔掉,可又考虑到这是女子贴身之物,若是被有心人捡了去,倒与她名声有碍,略思索了一下,便将那手帕放进了袖中。 若下次还能单独见到她,他会原物奉还。 - 初步解决了性命攸关之事,灵溪回去睡了一个好觉。 早上起来后,她梳洗打扮妥当,捧了药碗去为萧晔再度奉药,又同他说了明日宴会和击鞠的安排。 第57章 听到击鞠后,这位病恹恹的帝王难得起了一丝兴致,早年他身体康健时也是十分乐于参加这项游戏的,病了之后,经常着人安排击鞠比赛观看。 灵溪笑道:“明日崔将军和太子比试,场面一定十分精彩呢。陛下您得亲自去看看。” 萧晔淡淡地一笑:“你昨日去了上林苑?” 灵溪给他喂了一勺药,见他似有些不对劲,内心极快斟酌了一下,微笑答道:“是呀陛下,让周宁康陪着我一起去的,许久没去上林苑,现在这个时节,正是那里最美的时候呢。” 他没有喝她喂到嘴边的药,反而露出一抹淡漠的笑容,“是啊,大概女人都喜欢那个地方。连朕的母皇也是,所以她选择了那里作为她的临终之地。” 灵溪垂下头,轻轻吹了吹尚在冒着热气的药汤,萧晔的母亲傅雁回,就是他的逆鳞,灵溪可不想去接这个话头,触碰他的逆鳞。 “溪儿,你觉得朕的母亲是怎样一个女人。”他看着眼前垂眸静默的小妻子,突然发问。 灵溪只好抬起眼眸,天真而好奇地看着他,娇声回道:“她能诞育陛下,自然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萧晔的唇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她的确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但她了不起的地方不在于生了朕,而是她敢于做皇帝。” 他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眼前美人的侧脸,绝美的凤目幽幽地盯着她。 半晌,他轻笑着问道:“灵溪,你想成为第二个她吗?昨日朕既然赐了你治理六宫之权,也可以给你更大的权力。夫妇本是一体,朕的儿子还小,若你有这个心,朕也可以应允了你,也不枉你陪伴朕多年。” 灵溪心知他是在试探,便嘟起樱唇,俏声抱怨道:“陛下就会戏弄臣妾,溪儿出身屠户,本就不识几个字,哪能和傅太后比肩?再说了,陛下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溪儿要一直伺候您。” 见她红唇微微嘟起,又美艳又可爱,对自己诚诚恳恳表露着不知真假的忠心,萧晔着实不舍丢下这样的她,心底那个阴鸷的念头愈发得强烈了。 他很喜欢现在这样的她,他想让她一直陪着自己。 萧晔沉沉凝注着她,低声道:“溪儿,你说想一直伺候朕,等朕死后,你便为朕殉葬吧,这样你我二人,从生都死都会在一起。” 灵溪心中怒意勃然,她勤勤恳恳来服侍他,不是要和他一起死的,这个狗皇帝,对自己的妻子都这样残忍,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了! 灵溪泫然欲泣地看着他,“陛下,臣妾胆小......您不要这样说,您是真龙天子,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臣妾会陪着您好好活着,求您不要说殉葬的话,臣妾听着害怕,呜呜呜.....” 见她哭得实在是可怜又可爱,萧晔心底叹了一声,原本冷酷的眼神渐渐放得柔软,揽过她的纤细腰肢,将她搂在怀中,抬起那张粉白.精致的小脸,一点点吻去她脸上的泪痕。 他低叹着,“溪儿,朕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喜欢你。” 正沉浸在美人恩里的萧晔没有察觉到外面的脚步声。 灵溪却听到了,那一下比一下急促的脚步声,会出现在皇帝的寝宫外,除了那个便宜儿子萧清翊,不会有别人。 灵溪一改被动,仰着小脸安静地承接着这位帝王唇舌的入侵,手臂也渐渐攀上萧晔的肩膀。 萧清翊不顾宫人的阻拦,闯进来时便看到这样一副香.艳至极的场景。 明黄的帷幔中,他的父皇拥着那个他最讨厌的女人,女子浓密的长发全部散开,犹如最华丽的绸缎一般娇缠在男子的手臂上,二人的唇舌.交缠在一起,不时发出令人羞耻万分的声音。父皇的双手紧紧桎梏在那美艳女子的腰间,带着绝对的占有和掌控,不时地摩挲着。 察觉到他的到来,父皇也只是慵懒地抬起凤目,淡淡地看了自己一眼。 萧清翊一进来便怔愣住了,他真的没想到,宫人阻拦他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父皇的身体本就病弱不堪,这还是白日里,那个无耻的女人就敢缠着他做这等事情。 萧清翊瞬间气得七窍生烟,但眼神却止不住地定在了她身上。在萧晔那冷冷的一眼后,他终于神志回归,那张俊酷至极的青涩脸蛋涨了个通红,赶紧飞快走了出去。 看到留在寝殿外的傅君珮投来责备似的严厉目光,萧清翊俊脸微红,咬牙切齿说了一句,“真是晦气,那个女人正好在里面,她竟然一大早就缠着父皇......真是无耻至极!” 他本是赶来和父皇告她状的,这女人竟然敢联合宦官想要害他,就算是主动坦白了也不能轻易放过她。 哪想到会撞到这种场合。 萧清翊才只有十四岁,按照宫规在十三岁时就需有宫女来教他人事了,但他根本看不上那些宫女,他素来骄傲万分,发誓一定要找一个最美的女子,但迄今为止这世上还没有叫他看得上的女子,所以他还没有经过男女之事。乍看到这幅香艳场景,内心那叫一个五味杂陈的震动。 第58章 等灵溪挽好长发,满脸娇慵地从内室里走出来,便被萧清翊路过用力撞了一下。 这身高腿长的英俊少年气势汹汹,进了他父皇的寝宫,擦肩而过之际还丢给灵溪一句恶毒评语:“下流,无耻!” 灵溪懒得搭理他,却在看到萧清翊身后之人时,不由地停下了脚步。 傅君珮也同样在看着她。这一次,他并没有再漠视她。 他那双秀长的眼眸太冷也太亮,四目交汇的那一刻,灵溪敏锐地发现他的眼眸里,不再是那样淡了。 第38章 美艳无脑的平民太后9 “父皇, 儿臣有一事向您奏明!” 萧晔看着眼前义愤填膺的儿子,面色淡淡的:“你说的事,朕都知晓了。” 早起傅君珮便在殿外候着, 等他醒来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席云也于昨夜就被索拿入狱, 只是他却咬死了是受皇后的指使。 萧晔对于此事并未有多震怒,之所以会用席云做自己的秉笔太监, 才华是其次, 最主要是因为,对这少年的心理洞若观火, 席云的身份决定了他和萧溶有死仇, 对灵溪也会心有怨毒, 这样的人他才能放心用。因为他只会效忠于自己,也只有站在天子的身边,他才能有复仇的一点希望。 萧晔从前是不在乎席云对自己的皇后有无恶意的。但是今晨听傅君珮说此事,却是有些愠怒,他的小皇后, 从生到死都是他的, 哪里能轮得到一个宦官来背地里阴她。 见到萧晔面色冷沉如水,萧清翊仍然梗着脖子道:“父皇竟然都知道了, 那还和这女人......” 萧晔冷冷道:“她是朕的妻子, 也是你名分上的母后, 以后不许你再对她无礼。” 对待萧清翊这个唯一的儿子,萧晔虽然并没有发自内心的疼爱, 但因为他是原配所出,又从呱呱坠地之时就陪伴自己度过了幽禁的灰暗时光, 当年那个小小男童的活泼笑语是给了他十年中不多的笑容,所以他对于这个儿子, 是有几分宠溺和放纵的。 但要说真心,却并没有。 作为帝王,他只在意自己和手中的权力。太子,只不过是他的男性继位人。 因为萧清翊的母亲是世家领袖之女,其母早逝,作为皇帝唯一的嫡子,萧清翊母家高贵本人却率直鲁莽,对萧晔没有任何威胁,所以才被早早立为了太子。 傅君珮作为太子太傅,其实对待萧清翊,比萧晔更像一个严厉的父亲。 无论是举业学习,还是一言一行,傅君珮对太子的要求都十分严苛。偏偏萧清翊性格急躁,总是不能沉下心安安分分读书,为此没少受傅君珮的责罚。 仗着父皇的宠溺,萧清翊虽然处事张扬,但是面对傅君珮,他就老实得多了。 没想到父皇如今这般维护那个女人。萧清翊第一次觉得,那跋扈无耻的袁灵溪就是个祸水,连一向英明的父皇都被她蛊惑了,居然连谋害皇嗣这等阴谋都去不追究。 傅君珮随后进了来,见到太子那神态便知道他是无功而返。 向萧晔行完礼后,他淡声道:“太子,昨日我布置的课业,都完成了么。” 一听这话,萧清翊立刻耷拉了脑袋,他是个喜欢舞刀弄枪的人,半点不喜文墨,听到傅君珮的问话,悻悻道:“太傅,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我现在就回去补。” 说完便立刻逃之夭夭。 自己的儿子见了傅君珮,跟个避鼠猫似的,萧晔唇角微翘,露出一丝笑意,要说他为何这么依仗和欣赏傅君珮,是因为他知道,这个表弟是真的一心为朝廷办事,只有公没有私。 有傅君珮教导太子,处理朝务,他才能没有后顾之忧,放心地坐在幕后掌控这一切。 灵溪没来奉药之前,傅君珮就已经面见过萧晔汇报密令一事,只略过了她私下来见他的桥段。 萧晔为人,傅君珮太过了解,心知他是不可能想听到自己的皇后背着他私下和其他男人来往,更何况,他自己也觉得昨晚的单独会面有一点荒谬。 傅君珮斟酌了一下措辞,开口道:“陛下,既然您不打算追究皇后的责任,那席云却与此事脱不了干系,臣以为,此人其心可诛,应当立即秘密处死。” 萧晔眸中透着冷意,微微笑道:“这件事,朕已有决断,先不要杀他。” “陛下还要继续留用他?” “先交由大理寺关押吧,这孩子,毕竟跟了朕几年,对朕也算是忠心。姑且留他一命,朕想看看皇后会如何料理他?”萧晔的口吻中带了一丝兴味。 他继续笑道:“朕最近发现,她和以往有些不同了,也许是觉得朕命不久矣,人心思动了。” 对于萧晔意有所指的话,傅君珮只得道:“陛下,皇后毕竟只是一介女流,又素来不介入朝政。臣觉得她也只是一时受了奸人蛊惑,倒并非是别有用心。” 萧晔嘴角的笑意若有似无,“君珮,若朕想让她殉葬,不知百年后史书会如何评说?可会让朕担上一个暴君之名,连对待自己的妻子也如此绝情。” 傅君珮心中一跳,立刻出言劝阻,“陛下,本朝殉葬之法早已废除,万万不可再兴,史笔如铁,您万不可使自己后世清名受损。皇后她纵使年轻美丽,在这深宫之中也不可能逾矩。” 第59章 见他这般义正严词地阻挠,萧晔意兴阑珊,摆了摆手,“罢了,也只是朕的一个想法,不是要真的如此,朕也怕担上刻薄寡恩之名。明日就是上巳佳节,你休沐一日,咱们一块去上林苑玩个一天,整日案牍劳形,朕看你愈发显得严肃了。” 傅君珮露出淡淡的一笑,愈发清逸俊美,“臣谨遵皇命。” - 击鞠游戏在皇室贵族中一向十分流行。 因萧晔十分钟爱击鞠,自他即位,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皆热衷于此项运动。因为前代女皇对于击鞠的热爱,连许多大家闺秀们也乐于尝试此项运动,甚至有精通击鞠可与男子一战的。 灵溪看着场中英姿勃发的男子们,不由也有些跃跃欲试,原主出身屠户家庭,从小营养就好,身体十分修长匀称,在闺阁之时,她也曾练习过蹴鞠,只是后来进了宫,她为了表示端庄,就放弃了这项运动。 灵溪暗想,等日后萧晔死了,她要再把这项运动捡起来,锻炼锻炼身子骨。 昨天查出那等谋害皇嗣之事,虽然萧晔按下不表,但今日也没有再允许萧清翊领队上场。 场上身着黑色骑装的崔衍骑着白马,太过英秀夺目,看台上的女眷们纷纷都将目光投在了他的身上,甚至有胆子大的女子还大声呼喊他的名字为其助威。 萧晔和灵溪独坐在高位之上,与众人隔绝开来,下首坐着太子萧清翊和傅君珮。 见那些官员女眷和宫娥们纷纷高呼着崔衍的名字,萧晔不由笑道:“知慕少艾,朕的崔将军风采秀绝,引众多娇娥痴迷不已,不知是在看人还是看球了。” 他转头看向一旁盛妆华服、美艳不可方物的灵溪,见她也颇有兴致地盯着场上,音线瞬间低沉了下来,“皇后觉得呢?” 灵溪冲他笑得娇甜,“陛下,我正看到热闹处呢,你快瞧,崔将军的球杆差点就打伤了那人,好险呢!” 见她果然一心盯着比赛,萧晔也就没再说什么,同样收拾全部心思,专心地看上球场。 今日天气和煦,萧晔清晨起来时还觉得精力尚可,但是久坐了一会儿,便有些精神不济。 傅君珮回头观察了一会他的脸色,便起身走到他旁边,悄声道:“陛下,您也看了有一会了,稍许尽兴即可,久坐伤身,不如现在回去吧,这里室外高台,毕竟风大。” 萧晔难得看得兴起,青年男子们的热血搏杀,激起了他骨子里好斗的亢奋,他摆了摆手,不免忽略了身体的异样,开始敷衍,“不用,朕还能扛得住,等赛事完了再走吧,也免得下面的人议论纷纷。” 见他不应,傅君珮便立在他身侧,准备随时护驾。 灵溪借着喝茶,端起茶盏之时,不由轻轻瞥了他一眼。 今日的傅君珮着一件淡白轻袍,衬得面容愈发昳美出尘。 察觉到她隐晦的目光,傅君珮犀利地看了过来。 灵溪以茶盏掩饰,偏头不慌不忙地对他笑了一下,樱唇轻启,对他无声无息地说了两个字。 而后她便立刻收回目光,端正神色,再次将视线投向了球场之中,重新做回那个雍容华贵的皇后。 傅君珮秀眉微蹙,她刚才,是对他说了“谢谢”? 当着皇帝的面,这等轻浮做派,倒是像跟他调.情一般。傅君珮心底起了一丝冷冷的愠怒。 怀里揣着的那个紫色手帕,此刻让他更加觉得烦躁和不适。 他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还给她。 但是此时此刻此地,她的行为,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在配合她做这些逾矩之事。 从那天晚上到现在,她的言行举止都是那么不合适,那么不符合一个国母的准则规范。 傅君珮冷漠地想,他已经没必要将手帕还给她了。 今日回去,他便将其立刻焚烧。 此时,场上的赛事愈发胶着,双方拼撞不断,最后一球时,崔衍纵马拼抢,马身相撞之际,他硬生挤过了对方几人的包围,躬身击球,右手奋力一挥,那球便以一个飞速而漂亮的弧线,进了球门。 看台上的观众纷纷为这精彩的最后一球欢呼不已。 萧晔同样被这漂亮凌厉的一球所震撼,不由站起了身子鼓起掌来叫好,但下一秒,他便觉得头晕目眩,扶了扶额后,他有些控制不住地向后倒去。 在失去意识之前,萧晔听到了他的皇后和他的宠臣,齐齐焦急呼唤他的声音。可是他已经无法给出回应了。 第39章 美艳无脑的平民太后10 兵荒马乱中, 灵溪快速起身,和傅君珮及几个小太监一同扶住了萧晔,匆忙混乱之中, 他们两人的指尖都不可避免地碰触到了, 那位清冷君子此刻也无暇顾及。 在傅君珮有条不紊的调度指挥之下,御医来匆匆为萧晔诊治, 而后, 随侍宫人们齐心协力将这位病体衰败的皇帝送往去皇宫的龙辇中。 灵溪在一片混乱中还不忘观察了傅君珮一眼,发现他只是眉头轻蹙, 全程并未有多少慌乱。 想来也是, 他十六岁时面对傅女皇之死, 群臣集体讨伐傅氏一族的局面,尚且能游刃有余,赢得萧晔的青睐。 第60章 如今他处理朝务多年,领内阁首辅,对待这种变故恐怕早就做好了打算。 灵溪不由心想:即便萧晔此刻驾崩, 他想必早就有了处理方案。 就这么一边想着, 她跟在傅君珮身后的步伐不由有些凝滞缓慢,也没有注意脚下。 因这上巳春宴乃是皇族众人最乐衷最盛大的集会, 灵溪身为皇后, 今日的服饰较之往常隆重了不少, 衣裙繁复华丽,下看台之时, 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没有踩稳, 那修长纤娜的身子歪向了一边,所幸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从旁给稳稳地扶住了。 “皇后殿下, 小心。” 是一道十分清润动听的男声。 灵溪扶住了这人的手臂,才勉强稳住了身子,侧头一看,发现扶住她的人是一个明丽清俊的青年。 他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模样,穿着黛蓝色绣海水江涯的五爪蟒袍,愈发衬得那面庞如美玉一般清秀绝伦,此人有着一双和萧晔相似的绝美凤眸。 只是不同于萧晔凤眸中的冷酷深沉,他看向灵溪的眸光相当温柔可亲,还有一丝隐晦的炙热。 见到他那双眼睛,灵溪就已经知道,这个和萧晔有五分相像的人,便是素有断袖之癖的萧溶。 他是傅女皇的第二个儿子,也是她最小的孩子,同萧晔十年灰暗的幽禁史相比,此人在女皇一朝相当得宠,顺风顺水,和傅君珮当时都是热门的储君人选。 萧溶的父亲、母亲、哥哥都是皇帝,连侄子也是未来的皇帝,他凭借如此优越的血统和身份,为人又出手大方、八面玲珑,善于笼络人心,得到了许多朝臣的追随,连萧晔也对他无可奈何。毕竟这位一母同胞的弟弟,在面上总是对他恭恭敬敬,找不到一点错处。 但在萧清翊继承帝位后,萧溶自恃亲王身份,又是皇帝叔父,和傅君珮争权争得很厉害,当然最终他是争不过世界男主的。 也是因为这个人对于原主的一眼动心,才让袁灵溪阴差阳错地进了萧晔的后宫,成为了皇后。 眼见周围人声如沸,关注点全在前方的皇帝那里,无人关注自己。灵溪不慌不忙地离了他的手臂,对萧溶点了点头,微微笑道:“多谢梁王殿下。” 说罢,灵溪也不再看他,阿圆赶忙从后面赶来,扶住了她的手腕,主仆二人跟随萧晔一行去了。 萧溶却在原地静静看着她的背影。 朝廷命妇和宗室女眷们一股脑都涌向皇帝那边。 萧溶身旁的长史官上前低声道:“王爷,皇上这身子骨...恐怕是离大限之期不远了,我们是不是该早做打算?崔衍掌握着京畿兵权,下官再去试探一下?” 自从萧晔卧病不上朝后,萧溶便令亲信去暗自结交崔衍,可是无一例外,均是铩羽而归。 萧溶淡淡一笑,“罢了,崔衍其人太过刚直,与其在他身上下功夫,不如另辟蹊径吧。” 见萧溶的目光还胶着在前方那位着妃色长裙、凤冠端丽的皇后身上,长史官心中暗忖:难不成王爷至今仍对这位皇后余情未了,明明这几年宫宴遇见之时已经波澜不惊,怎么今日见了她目光倒如此专注? 余光瞥见自己的长史官面有异色,欲言又止的模样,奔闻由南几声五群乙巫二耳七舞尔叭依正理萧溶懒懒地收回了目光。多日不见,这位皇嫂倒是风姿卓著了。 曾经的轻浮庸俗之气一散而尽,显出她本人恰到好处的美艳,那又纯又艳的模样,和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倒让他想起那年上元灯节,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白衣飘飘手执花灯的情景。 只是没想到时隔几年,今日会再次在她身上看到这种更惑人而不自知的风情。 这等稀世尤物,连他这不喜女色之人都不免为之动容。 看来病体垂危的萧晔是没福气继续消受这等美人恩了。 等他死了,这般双十年华的绝世佳人,会为了那阴沉不定的皇兄守节吗? 曾经从自己手里抢去了的,也只享受了几年而已,往后,自己会替代他,好好照拂这位皇嫂,让他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 萧溶讽刺地这般想着,淡色的唇角露出奚落一笑,带着扈从潇洒离去。 - 随行的御医为萧晔紧急诊治之后,便判定他是受风寒所感一时病体不胜,加之刚才的马球令其心情起伏过大,身子病弱精神又过于亢奋,才会陷入晕厥,用水服喂了其几颗参丹后,见萧晔的气息虽弱还算是稳,傅君珮便当机立断下令,立刻护驾回宫。 灵溪遗憾地在心里叹气,萧晔一时还不会死掉。他的生命还是会跟随着书里的剧情线走,不过今日之后,他的身体状况又会糟糕很多。自己必须抓紧找个亲信,安插到他的身边。 宝盖飞辉、幢幡飘舞的偌大龙车之中,安置好了萧晔,御医和宫人们都退了出去,只余下三人。 灵溪看着紧阖双目面色苍白的萧晔,又瞅了一眼秀眉微蹙的傅君珮。 她用手帕拭了拭泪,乌黑卷翘的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泪珠,开始对傅君珮哽咽道:“太傅,陛下他....他不会有什么万一吧?” 傅君珮面色淡漠,冷冷地回了她一句,“皇后希望陛下有什么万一吗?” 第61章 灵溪被他一句话给噎住了,这人反讽句用得还挺溜啊。 她心里冷哼了一声,面上仍是哀哀戚戚,水润润的漂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太傅何出此言,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傅君珮扫了她一眼,见她今日打扮得华美袅娜,恍如神仙妃子,心知她是为了谁才这般。毕竟当年萧溶对她一见倾心的轶事连他都有所耳闻。 他的神色愈发空淡,说出的话更冷、也更有力度,“殿下身为大燕皇后,应当时刻谨言慎行,前夜您来紫宸阁与臣私下会面就已是过分逾矩,今日陛下才人事不省,您便不顾忌圣上和自身的名誉,不顾在场众多朝廷命妇的眼光,当众和梁王举止亲密。臣有一言在先,若殿下再做出此等轻浮之举,臣不得不派人来匡正您的言行。” 灵溪差点没听愣住,这人一大堆义正严词的说教,是指责她不守妇道? 双标玩得真叫一个六。 他怎么不想想,他那位姑母成为女皇之后换了有多少个男宠,现在指着她来说教,关键是自己啥也没做啊,倒是想撩拨他这位正人君子来着,也就是心里想一想,不也还没付诸行动嘛。 刚才她不过就是没踩稳,被萧溶轻轻扶了一把,瞧这给他能的。 还挺会上纲上线。 不过他是怎么看见这一幕的?明明他刚才都忙着去救驾了,怎么还有心思分到自己这里来? 不管怎样,她绝对不能被他这番冷峻阵势压倒。 灵溪收起了刚才的哀戚娇婉之态,抬着精致的下颚,语气蓦然变得清冷,“太傅,你这是欲加之罪!本宫前夜去找你,是因为事出紧急,怕酿下不可挽回的祸端,才迫不得已前去的!至于刚才,那也是我没踩稳,侥幸被梁王扶了一把,才没有当众出丑,我到底何错之有?我究竟哪里轻浮了?让你这样无端指责本宫,哼,无非是因为我人微言轻,若换做你的姑母,凭她的所作所为,太傅还会指责她水性杨花么?” 傅君珮朝她看了过来。 只见她水目微粉,羽睫湿润,被妃色的湘妃裙一衬,说不出的娇艳迷人,可就是这样的她,却和萧溶亲密地靠在一起..... 其实他虽然个性严厉,骨子里并不是一个守旧的人,他很欣赏敢作敢为的女性,比如他姑母那样的。本朝因为出过女皇,风气相当开放,男女地位较之以往也算平等,对于贵族女性偶尔的寻欢作乐,他已经司空见惯,见怪不怪,甚至还可以理解。 可不知为何,他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她弱不胜衣地偎在萧溶怀里的那一幕。 心中那一股突如而来又汹涌不止的怒意,怎么也摁不下去。 他冷凝的语气中带出一丝讥诮:“若你有傅太后可做人皇的本事,我自然无可指摘。但你现在是皇后,身为国母,你的一言一行都被天下人所关注,不应有一丝一毫的闪失。刚才被梁王搂入怀中,决计不该发生你的身上!若是陛下知晓,你觉得你能安然无恙,躲过一劫吗?” 灵溪冷冷与他对视,水光粼粼的眼睛中贲出一丝锐意,不见半分软弱,“我已经说了,那就是一个意外,你爱信不信!” 说完,她扭过头,对向窗外,在春日阳光的剪影中,她像一座玉雕而成的美人像,漂亮夺目的侧脸犹如惊鸿一般,能摄入人的心中。 她不再理会他了。而他亦是一言不发。 在那死一般的寂静中,龙辇驶入了皇宫。 而直到将萧晔送入长生殿的寝宫,两人分头离开,再也没对视过一眼,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第40章 美艳无脑的平民太后11 夜幕时分, 灵溪见萧晔仍在昏迷之中,悄悄地换了一身宫女服。 几番施压之下,她令周宁康当夜安排一辆马车出宫, 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送到了大理寺监押朝廷命官的牢狱中。 灵溪身着鸦青色的宫服, 梳着双鬟,这一身穿着打扮, 忽略她那张美艳夺目的脸, 便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小宫女。 在进去看席云之前,灵溪对周宁康冷冷命令道:“你给本宫记牢了, 今晚是你看在昔日师徒的情分上, 带着宫女来看望席云, 给他送些吃喝,要是你敢泄露出本宫的存在——” 灵溪扫了一眼神色有些微妙的周宁康,微微一笑,神情冷傲而笃定,“周公公可是知道的, 陛下如今身体抱恙, 后宫之事均依赖本宫处置,一切都是本宫说了算, 若你不小心对别人说错了什么, 本宫就会很不高兴, 届时将你一撸到底,可不要抱怨。你明白本宫的意思?” 周宁康神色立刻变得恭敬肃穆, 连忙躬着身子连连陪小心,“娘娘啊, 奴才如今对您是一片忠心赤胆,从前那是小人脂油蒙了心, 到今天哪还能不回过神来呢?您现在就是小人最大的主子!您怎么说奴才就怎么做,您让奴才说什么奴才说什么,您不让奴才说的话,就是有人拿刀架脖子上小人也绝不会透漏半个字!” 对他这番识时务,灵溪表示很满意,她如今很需要这些内监头目的支持,也知道小人喻于利,在一番威吓之后,势必要给点甜头给他。 她轻声细气道:“陛下之前说过,上林苑如今有些破败,需要重新修缮一番,我明日传旨下去,你找妥帖人把这事给做好。” 第62章 周宁康圆润富态的脸上满是红光,开始对灵溪又是磕头又是作揖。 修缮上林苑乃是皇家的一项大工程,皇后这么说,便是属意将油水都留给他了,他焉能不感恩戴德。要是皇后早几年就能有如此恩威并施的魄力,他早就来溜须拍马地跟随她了,还用得着等到今日吗。 现在表忠心也不迟,皇上眼见着就不行了,太子又尚且年少,凭灵溪如今展现的手腕,恐怕最近几年内她都会是皇宫内的第一人。周宁海心中暗自庆幸,他果然什么时候都会跟对人! 铱驊 支走了周宁海在外望风之后,灵溪孤身一人进了那阴森潮湿的牢狱之中。 席云作为天子近臣,虽然地位低微,但还是和一般的犯人有着明显的区别待遇,他被关押在一个单独的牢房之中。 为了人身安全,灵溪没有打开牢门,谁知道这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来,要是这次会面,他还坚持不识抬举,那她连多看他一眼都不会。 但站在栅栏外,看到蜷缩在角落中、衣衫脏污血迹斑斑的席云,灵溪心里还是不免生出了一丝动容。 虽然她依旧厌憎他,但是看到席云这番狼狈可怜的处境,还是不免感叹造化弄人。 因为曾几何时,他也是个美好有才华的少年,有着平淡富足的家庭,一对恩爱慈祥的父母,和活泼可爱的弟妹。他的人生本该是光明的。 可是天家皇权至上,他的未婚妻被皇弟相中,十三岁的他根本无力阻挡,甚至因此祸及全家。当他沾上了阴谋和血腥,便注定要拉着原主一起,一步步地走向了深渊之中。 灵溪将手中的食盒轻轻放下,努力调动情绪,终于柔肠百断地喊了他一声:“阿云……” 席云偎在潮湿肮脏的角落里,在一阵麻痹的疼痛中恍惚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那么娇,那么柔,又那么动情地唤着他的名字。 他没有抬头,因为他以为那只是自己在阵痛中出现的幻觉。 高高在上的皇后,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是她亲手向傅君珮告发了他。 枉他还一直觉得她肤浅无脑,没想到是自己看错了她,深宫之中待了几年下来,连她这么愚钝的女子也开始有了心计。 罢了,输了就输了吧,他真的觉得累了。 如果他死在了这里,说不定很快就能去地底下看到自己的父母和弟妹,他会亲自向他们请罪,他终究功亏一篑,没能为他们报仇…… 牢房的屋顶开始滴滴地往下渗水,席云身上裂开的血道子沾到了那阴凉的水珠,激得他忍不住痛苦地呻.吟了出来。 在这样摧人的疼痛里,他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却逐渐显现出了那张纯真而美艳的脸庞,以及她那双泫然欲泣又动人至极的眼睛。 身体上不断的疼痛令他开始知觉麻木。 而脑中那张绝世的美人脸,却令他神识清醒无比。 为什么,在这样绝望的处境之下,自己还会想到她? 难道……他就这样的下.贱么? 不!她对他来说,什么也不是,他根本不会在意她! 他无数次告诉自己,她只是自己复仇的对象,他绝不会对这样一个人念念不忘,他绝对不要临死之前还在想她! 他指尖用力抠住自己已经破绽模糊的血肉,想藉由那锥心刺骨的痛意来驱走脑海中的幻影。 可是越痛,她的脸就越清晰,清晰得让他绝望…… 直到灵溪又大声地喊了他几次。 他终于迟钝地有所感觉,这才透过散乱的黑发,朝栅栏外的她缓缓看了过来。 灵溪朝他伸出了玉白如瓷的手。 她眼中的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簌簌地往下掉落,泣不成声道:“阿云,才短短几天,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那些人竟敢这样对你用刑……” 席云缓缓地朝她挪了过来,他用尽全力攥住了她伸出的那只手,低低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我以为,我会死在这里,再也见不到你了……” 听到这话,灵溪冲他绽放出一朵无比纯美动人的笑靥。 她从怀里掏出携身的手绢,为他一点点轻柔擦拭脸上的脏污。 等她擦完,那张漂亮清澈的美少年面容又再次显现在她眼前。 她轻抚他的侧颜,哽咽着柔声道:“阿云,不要怪姐姐,我也是实在没有法子。谋害太子一旦被发现,我们都是一个死,为了断臂求生,我只有先牺牲了你。” 见他逼人的眸光死死钉在了自己的脸上,灵溪心里开始有些不耐了。 但考虑到他在萧晔那里的用处,她还是继续做出一副爱怜他的样子。 但他却不开口回应,眼神一改从前的温柔乖巧,变得极为冷漠空洞。 灵溪也收敛起了那份温柔,放下了手,肃了神色,凝重道:“阿云,我可以寻求一个合适的时机为你说情,让你重新回到陛下的身边,继续做禀笔。但是——” 她加重了语气,眸光犀利地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必须要和我一条心!我知道你的心结,但你的敌人是萧溶,不是我。如果你肯和我合作,就是日后手刃他,也不是不能实现。或者,你可以像一摊烂泥一样,选择死在这里。那你的父母家人,永远都没有沉冤得雪的那一天。” 第63章 席云沉默地凝注着她,过了一会,他重新握住她纤白的手,将她柔嫩的手心再度贴在自己的脸上。 他开口的语气很轻,很淡,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一样,“姐姐,你变了。” 灵溪莞尔一笑,神色清冷而娇慵,这一刻,她已经没有必要在他面前伪装了。 “是的,我变了。如果我不变,我就会被那些男人死死地踩到脚底下。阿云,正如你所说,我比傅太后更美更年轻,为什么不能效仿她坐拥天下?” “现在,你肯跟姐姐一起入局吗?” 他仍旧盯着她,却微微低头,在她手心轻轻吻了一下,低问道:“你会帮我复仇?” “会。” 灵溪心想:大饼谁不会画,先糊弄你上船再说。 “那姐姐,会让我一直在你身边么?即便以后做了女皇。” “会。”灵溪对他笑得极甜,桃花眸里满是水光,“因为你是姐姐第一个喜欢上的男孩。” “没有谁能取代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席云微微一怔,心中蓦然泛起的一种甜意令他恐慌又害怕,而他已经不想去分辨她话里的真假。 此时此刻,他没有别的出路了。他只想自欺欺人,去信她一次。 “我答应你。”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不禁开始发颤。 灵溪笑得愈发娇美,她抽出了自己的手,打开了食盒,从里面拿出了笔墨纸砚。 面对席云幽幽沉沉的眼神,灵溪面不改色地笑道:“阿云,你这次出事真叫姐姐悬心,我怕你再闹出事来。你只消在纸上写道:日后你的一切行为皆与我无干,并非受我指使,若是出事攀咬我,就是你居心不良。你就这么写好,再签字画押即可。” 她轻叹了一口气,娇娇淡淡的声音中掺杂一丝无奈,“如今姐姐一言一行都被人盯着,若是你出了事,再将我牵连进去,那咱们真就全军覆没了。” 席云接过她手里的纸笔,淡淡道:“姐姐不必解释太多。我写。” 既然答应入了局,他就会向她展示自己的决心。 席云将纸张摊在袍服之上,不顾身体的疼痛,一气呵成地写完了那张切割书。 灵溪满意地收下了他的诚意。 将那张纸叠好揣入袖中之后,她开始好心情地对眼前的美丽少年释放善意: “阿云,你暂且忍耐几日,我很快就会救你出去。这里的牢头我已经让周宁康去打了招呼,不会再有人为难你。” 灵溪将食盒里的食物和药都拿出来,一一递到他手上,仔细叮嘱,“你在这里先养好伤,姐姐很快就派人来接你。” 席云对她露出了今夜第一个笑容,尽管那笑容淡得几不可察。 “姐姐,我会在这里等你。一直等你。” 第41章 美艳无脑的平民太后12 回到皇宫, 已近黎明时分。 萧晔仍在昏迷中,灵溪要在众人面前做一个“贤后”样子,回来先换了套妃色常服, 拆了双鬟, 随便用根步摇挽了发,便朝萧晔的寝宫来了。 已近卯时, 灵溪坐在萧晔的床榻前, 因一夜未眠,颇是有些困倦, 正水眸半阖, 意识朦胧之际便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那脚步, 极轻,又极稳。 她以手托着粉腮,水灵灵的桃花眼要睁不睁地看向来人。 傅君珮一来,便见到了这样一副不胜娇慵的美人春睡图。 他立时移开了视线,脚步顿了下来, 停在离她有一丈左右远的地方, 冷星一样的眸光投向了昏睡中的皇帝身上。 灵溪用手遮住樱唇,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懒懒地打量着他。 察觉到她饶有兴味的目光, 傅君珮蹙了蹙眉, 终于偏过眸来,毫不避讳地直直盯着她。 他俊秀的眉宇间笼罩着一丝阴霾, 投射过来的目光犹如刀剑一般的犀利。 白日里,两人才在唇枪舌剑之后, 陷入了死一般的冷寂,她此刻投过来的目光, 是何用意? 灵溪可没管他怎么想的,袅袅地起身,随手拢了拢有些往下坠的乌发,然后伸手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到一旁说话。 她走到雕龙刻凤的玉屏风内,不过须臾,便听到那既轻又稳的脚步声也往这边移了来。 他站在屏风外,依旧离她有一丈之远。 春夜将尽,熹微的晨光透过纱窗折射到了傅君珮翠色的衣袍之上,使他看上去正如一个沐光的美雅仙君。 他在用一种审视的冷锐目光端详她。 两人依旧是谁也不先开口说话。 灵溪耐心告罄,正准备打破沉默。 便听到他淡淡出声:“殿下夜里去了大理寺,舟车奔波,如此劳碌伤神,不如先去休息一会。” 灵溪心里一跳,这人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她的一举一动估计都在他眼线之下。真的是处处掣肘。 虽心底有些不愉,但她脸上依旧挂着清灵的笑,“太傅都知道了?” 傅君珮不答,眸光愈发凌然如剑。 灵溪轻柔如羽的语气中带了一丝幽怨,“我知道,你定然觉得我善变,可是席云,他毕竟是因我而全家覆灭,遭遇不测横祸,虽然他心有怨愤,一直想要借机陷害我,可我却心生不忍,看在过去多年的情分上……我今夜去,不过只是可怜他,给他送些东西而已。” 第64章 傅君珮淡漠地回答:“这些话,你应该告诉圣上,而不是来告诉我。” 灵溪盯着他,语气有一丝执拗,“我为何就不能告诉你?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我的么,太傅是认定了我水性杨花,白日里借机撩拨萧溶,晚上又趁陛下昏迷去探望旧情人,连我当时情急之下去找你,也是居心不良。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他抿唇不答,只是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突然就看到她浓密卷翘的眼睫扑朔,透明的泪珠断了线似的往下滚落,顺着她粉白而精致的脸滴落到她的衣领间。 他听见她委屈巴巴地小声哽咽道:“太傅,我也只是一个弱女子,进宫非我本意,只是造化弄人,我原想着等陛下病好了,我还回关雎宫去努力地做好一个皇后。可是眼下……我真的很害怕,席云他虽暗害我,但他是我在皇宫里唯一的故旧之人,我今夜去看他,只是了却一桩心事。至于萧溶,昨天真的是一个意外,裙摆太重是我没小心踩滑了脚……从来我就没想过和他有所牵扯,甚至在心底,我是有些恨着他的。如果不是他,我此时就只是民间一个普通而幸福的妇人,也就不会有现在这样多的烦恼。” 灵溪用手帕拭去了泪漬,哭过的桃花眼更加水润清澈,就那样软软亮亮地看着他。 她露出了一个天真的笑容,“对不起,跟你说了这么多,你一定嫌我烦了吧。” 他喉结微动,黑曜曜的眸子里冷湛略略散去,有了一丝温软,“没有。殿下……臣亦有错处,昨日是臣言辞过激,请您…不必放在心上。” 灵溪在心里哼了一声,她可算是摸清这人的秉性了,吃软不吃硬,说几句软话,掉几滴眼泪,他态度就开始变了。 早知道如此,昨天也不那么态度冷硬地跟他叫板了。 她不但要顺利掌权,还得加快攻略这个人。 灵溪朝他莞尔一笑,纯真的笑容,组合上那张美而艳的脸,十足的惑人心弦。 她向他缓缓靠近,声音低低的犹如蛊惑一般,“太傅,其实你没有完全说错。我并不是一个忠贞不二的女子,对于萧溶和席云,我没有任何居心。但是对于你……那天晚上去找你,一是因为我害怕,二是因为我想见你,单独地见你。从前,我没有私下和你说话的机会,而你…也从来不屑于看我一眼。” 她的眸光有些悠远,落在他脸上时仿佛云雾一般,连声音也是轻飘飘的,“傅君珮,我记得初见你时的样子,你也穿了一件翠袍,站在梅树下,那样的清俊好看。从那以后,我一直记着你。所以,我真的不是一个好女子呢。现在你想必真的讨厌我了吧。” 这是她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 他从始至终没有打断她,反而注视了她许久,语气回归冷淡,字字如针,“您是皇后,身心皆属于皇上一人。这些话,臣当没听到过。请皇后安分守常,一如往昔。” 灵溪垂下眸子,眼中的泪再次掉落了下来。她没有擦拭,只是绕过眼前这个清冷如玉的人,回到了萧晔的床前。 反正深情人设她已经立完了。 而等她再度朝屏风那看去,才发现傅君珮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 萧晔在昏迷后的第三天才苏醒了过来。这次突发的昏厥彻底消耗了他仅存的身体元气。 他时常精神虚弱,陷入沉睡。 如今一天的时间里,有大半天他都是合着眼的,连能坐着的时候都很少。 连傅君珮都大大减少了来长生殿向他汇报朝务的次数和时间。 身体愈发的衰败昭示着某种噩耗的降临,当萧晔醒来时脾气就愈发暴躁,宫人们伺候他动辄得咎,只有面对灵溪时,他的心情才会稍微好一点,也只肯让她喂自己吃东西。 这天,灵溪正在给萧晔喂药,瞅着他心情不算太差,精神还不错,便装作好奇地提了一句,“陛下,席云还在大理寺关押着,您也不说怎么处理他,是要继续留用吗?” 萧晔淡淡瞥了她一眼,声音低弱地回道:“他意图谋害太子,罪不容诛,朕怎么还能继续留用?” 灵溪轻轻叹了一气,“其实他是对我心有怨恨,想借着那道手令来害我罢了……但陛下如今行动不便,新来的人你用着又不顺手,动辄发怒也伤您的身子,不如就将席云召回来再伺候您一阵子,毕竟他是陛下用惯了的人,对您还是忠心耿耿的。” 萧晔的眸光微闪,低低的声线里带了一丝冰冷,“溪儿不介意么,他可是想要谋害你的罪人,即便为了你,朕也不能放虎归山。” 灵溪偎到他胸前,眸光流转,笑得又甜又脆,“他算什么老虎,在您这真龙天子的威压下,他不过是个小虫子,您用的顺手就多用阵子,臣妾绝不会心生怨怼,只要您少生几场气,溪儿比谁都高兴。” 他消瘦的长指抚摸着她乌黑柔滑的发丝,浅声应道:“朕怎能驳回你的一片心意?朕的皇后这般顾惜朕的身子骨呢……既是溪儿想这么做,就召他回来继续伺候笔墨吧。只是他有罪在身,为了你和太子,朕也不能再给他任何官职品级。” 第65章 灵溪应道:“那是自然,他能回来伺候陛下,将功赎罪,已经是您法外开恩了。” 在萧晔看不见的地方,灵溪偎着他,露出淡淡的一笑。 不管什么理由,只要能让席云回来即可。她需要有个聪明人安插在萧晔的身边,席云是最合适的人选, 席云已经和她深度绑定,还做过萧晔的贴身秘书。 而且在明面上看,席云和她和太子都是有仇的,对于萧晔这个疑心病很重的人,只有这样的席云他才能放心用。 驾崩前的诏书,说不定就会经由席云的手上过。她绝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灵溪给萧晔喂完药,便退了出来,得到了皇帝的允许,她现在得安排人去大理寺释放席云。 刚掀开水晶珠帘,便看到傅君珮一身淡白轻袍,携着几叠奏章而来,那秀长的眉目,宛如雨后修竹,清逸而典雅。 灵溪已经有好几日没见到他了,这阵子因为萧晔身体极度不好,他已经很少来和其议政。 见灵溪掀帘出来,他侧身站到一旁,垂下眼眸,喊了她一声“皇后殿下”,然后便停住步伐,等她先过去。 当着外人面前,这是无可指摘的礼仪。 灵溪没有回应,她看着他微垂的眼帘,有种感觉,这人从那天以后,就在刻意回避她。 第42章 美艳无脑的平民太后13 灵溪浅浅一笑道:“太傅, 陛下才喝了药,已经睡下了。若有很要紧的事情,你不妨告知本宫, 等陛下醒了, 我帮你转告,也不耽误你的时间, 如何?” “殿下, 西北战事吃紧,事态紧急, 臣需即刻禀奏陛下。”他目不斜视, 只是轻轻颔了颔首, 就与她擦肩而过。 灵溪侧过身,为他让道。 听了他这话,灵溪便知道他行色匆匆所为何来。 也就是在这次西北战事之中,女主赵嫣若的父亲,镇西将军赵元乾因为一时大意, 中了敌军的圈套, 不但损失了大批粮草,还折进去六万兵马, 自己也死在了这次惨败中。 这次西北大败令萧晔雷霆震怒, 垂危之际还下旨重重惩处赵氏族人。 男子流徙千里为奴, 女子没入宫掖为婢。 女主赵嫣若马上就会获罪进宫。 在书里,傅君珮和赵嫣若算得上是日久生情, 因为罪臣之女的身份,女主没有做他正妻, 但傅君珮终身只有她一人为伴。 一个是手握大权的当朝首辅,一个是在新帝萧清翊面前的奉茶宫女, 身份并不登对。 但或许是原书作者有拯救落难少女的特殊情结,所以才刻意这么安排,不然倾慕傅君珮的千金贵女犹如过江之鲫,甚至不乏自荐枕席不计名分之人,他完全可以在这个世界开后宫了。 灵溪这么思忖着,不由瞥了一眼那道颀长秀挺的淡白背影。 此人又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 转身而去时,灵溪在想:这人是不是就不喜欢主动出击型的?怎么她这头刚把距离拉近了一下,他瞬间又把距离拉的更远了。 她自己也是清冷傲娇那一挂的,要不是为了任务奖励,他还不一定能冷得过她,搞得自己如今这般掉价。 灵溪越想越气不顺。等拿到满分爱意值,看她还会不会多看他一眼。 萧晔和傅君珮同样也为了西北战事而焦头烂额。 寝宫内,萧晔挣着病体坐起,看到那份惨败的战报,气得指尖都在发抖。 他将那战报重重扔到了地上,低弱的音色之中满是汹涌怒意,“这个该死的赵元乾,出战之前,朕就警告过他,西北战事易守不易攻,千万不可冒进!他竟然独断专行,不但中了敌人的圈套,烧光了粮草,还损失了朝廷六万精锐!就是他死了,朕也不能放过他的族人!” 傅君珮俯身捡起了战报,尽力宽慰:“陛下,赵元乾死不足惜,如今战事吃紧,当务之急就是想个补救措施,否则边境的百姓们在敌军劫掠之下,时刻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萧晔一番发怒之后,气息也弱了下来,靠着软枕,阴阴地问:“依你看,派谁去做这个亡羊补牢的大将军为好。” 傅君珮答:“梁王殿下。” 萧晔横了他一眼,哼声道:“让朕把兵权交给他,怕不是给了朕这位好弟弟趁机谋反的机会。” “梁王虽然并非心地磊落之人,但也是大燕的皇子皇孙,焉能不为国家效力。当此危难之际,他是最合适的人选。萧溶党羽遍布朝野,只有他出战西北,才不会受后勤之忧。否则换一个人,恐怕连粮草都不能及时供给。” “你说的确有道理,不过朕是想让崔衍领兵做这个大将军的。”萧晔沉吟道。 傅君珮:“如今京城内暗流涌动,有崔将军在此镇守,才能保证您的安全无虞。萧溶从前也被傅太后派去出征过几回,从无败绩,此番您再派几名心腹将领随驾其左右,臣断定,半年之内,王师定能凯旋而归。” 萧晔神色变幻莫测,过了一会,才沉声道:“就依你的意思吧,你来拟诏,任萧溶为征夷大将军,他若敢在这种时候放朕冷枪,千秋万代都会背负骂名,大燕的列祖列宗也不会饶恕他。” 第66章 傅君珮领了旨,正欲告退之际,却听到萧晔道:“你且等等。” 苍白病弱的皇帝从枕下缓缓取出一个红绫诏书,递给了这位他目前最信任的表弟。 “君珮,你看看吧。” 傅君珮双手接过了那道诏书,打开后迅速地阅览了一遍。 他眼帘低垂着,因此萧晔没有看到他眸中闪过的一丝暗芒。 看完后,他阖起诏书,语气带着一丝迟疑,看向萧晔,“陛下,您对皇后疑心至此?” 萧晔唇角露出不明的笑意,“近日她的一些表现,令朕有种感觉,是朕以前错看了她。她并不是你我以为的那种无知无识的女子,先是向你揭发席云,又借口让朕重新启用,这般拉拢人心,手段真不算是多高明。有朕的母后前车为鉴,朕不能不防着她。” 傅君珮垂目看向那道诏书,突然想到那天她在晨光中眼泪汪汪,哭得无声无息的模样,只觉得手心开始莫名发热。 见他沉默,萧晔的神情变得有些阴冷,“为了后世之名,朕不便让她殉葬。但她才二十一岁,和朕没有子嗣,如果有朝一日她牝鸡司晨,篡权乱政,大燕便会易主他姓。朕绝不会容忍这样的事发生。这道诏书由你收藏,若她真有此心,届时你代天行诛,谁也没有话说。君珮,你记住,不可对她有妇人之仁!” 傅君珮将诏书放入袖中,和那张淡紫手绢贴在了一处。 有好几次,他明明可以还给她手绢的,可是鬼使神差的,他将手帕留了下来。 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蓦然间乱了一瞬,而回答萧晔的声音却无比冷静而笃定,“陛下,臣一定不负您所托。” _ 在西北传来大败的消息后,仅仅三天,萧晔和傅君珮便令兵部调集十万大军,由萧溶挂帅出征。 萧清翊在城门为这位皇叔送别时,表情颇为不服,他屡次向萧晔请求亲征,均被驳回,连傅君珮也严厉驳斥了他。 身为储君,萧清翊是不可能被允许在皇帝垂危之时离开京城的。 来为萧溶这浩荡大军送别的,同样还有傅君珮,和灵溪这位皇后。 萧溶一一拜别之际,特意在灵溪面前停留了会。 他温润俊美的面庞在银白铠甲衬托下格外的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萧溶微笑注视着眼前乌发素衣、戴着浅紫帷帽的女子,“殿下,臣弟一定不会辜负您和圣上的祈盼,等凯旋回朝之日,臣弟会将匈奴最珍贵的玛瑙杯献给皇后殿下。” 灵溪临风而立,轻薄的春风将她的帷帽吹开一角,露出她如玉的下颚,和樱桃般的红唇。 她低低答道:“本宫祝梁王殿下早日凯旋归来。” 萧溶再次看了她一眼,转身下了数百个台阶,驾上汗血宝马,领着浩大的队伍踏上西征之路。 萧清翊在灵溪身旁重重哼了一声,故意阴阳怪气道:“皇叔果真有心,对孤都没有这般好呢。还为你献上玛瑙,呵呵呵,你们二人真是交情不浅!” 灵溪冷冷道:“你不服气?不服气憋着,谁让你这么不讨喜。” 说完,从他身边袅袅走过,扶着宫女的手,缓缓下了那极高的台阶。 傅君珮望着前方那道清丽袅袅的背影,突然想到了自己手里那道威胁她性命的诏书。 如果有朝一日她知道这道诏书的存在,她还会用那种潋滟生波的目光看他么? 他心底,突然生出了一丝恐慌,他是抗拒那道诏书的,但他还是接受了。因为他的身份他的立场,决定了他只能站在萧清翊的身边,维护他的权力。 可他无比清晰地知道,自己不希望她死。即便他知道,她有心机,也有自己的算盘,甚至她对自己的靠近,袒露的心意,可能都是伪装。 即便那些眼泪和动人的话语都是假的,他也不忍看到她在这个世间消失。 否则也不会在萧晔提出殉葬之法时就立刻激烈反对。 在他微微出神之际,身边的少年愤声道:“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这女人就敢和他眉来眼去,言语暧昧,真是一如既往的无耻!” 萧清翊忿忿不平的口气里夹杂着一丝气急败坏,而他的目光同样在牢牢锁定着他口里那个无耻的女人。 虽然自己一如既往地无比讨厌她,尤其是父皇病重她还这么不安分地和别的男子暧昧,但为什么还会忍不住看向那道只着素衣的背影,竟然会那样清丽,跟她以往的张扬浮夸那么不一样,让他觉得有种清冷仙丽的特别韵致。 而且这种独一无二的气韵,还是他在别人身上从没感受过的。 萧清翊惊恐地发现了这一点,顿时这个人都有点不好了。他是不是中蛊了,他怎么会觉得这个无耻女人又美又特别! 这一定是他的错觉!绝对是! 傅君珮长眉紧蹙,瞥了一眼神色错综复杂的英俊少年,冷厉斥责道:“殿下身为人子,怎可对皇后如此出言不逊、有悖伦常,回去后将孝经抄写五百遍,晚间交到紫宸阁给我查阅。” 见傅君珮神情十分的清冷肃穆,萧清翊心知回天无力,只在心里不停哀叹,有气无力地回道:“是,太傅。” 第67章 回宫的路上,灵溪的凤辇由崔衍领队护卫。 坐在她身旁的阿圆悄悄地掀开帘子,不时偷看他,放下帘子后,这娇憨的小丫头捧着脸,满眼憧憬地对灵溪道:“娘娘,崔将军真是俊美威武呢!奴婢瞧这一路上有好多女子都在看他!” 灵溪轻轻一笑,故意逗她道:“是么,那阿圆觉得,他和傅君珮相比,谁更好看?” “嗯?”阿圆皱起小脸,开始犯难了,“奴婢觉得他两是不一样的好看。不过……太傅他,奴婢从来都不敢多看。” 小丫头吐了吐舌头,“太傅真的很冷,又很严肃,奴婢见到他总是低着头呢。” 第43章 美艳无脑的平民太后14 下凤辇时, 一阵风迎面吹来,只将灵溪帷帽上的轻纱掀了起来,露出她极纯又极艳的面庞。 阿圆赶忙挡在灵溪身侧, 将那纱重新放下整理妥帖。小丫头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就是不能让这些卫兵看到她喜欢的皇后娘娘的脸。 但她不知道,纱被掀起的那一秒, 灵溪已经和她口里俊美威武的崔将军目光撞了个正着。 虽然他很快就低下了头, 但他刚才的惊讶和微怔还是被灵溪捕捉到了。 她娉娉袅袅地下了车,将从他身旁走过时, 又看了一眼这个崔衍, 只见他一袭玄衫, 腰配长剑,肃立在侧,并不抬头看她。 见眼帘里出现了月白色的宫制裙,崔衍立时单膝下跪行礼。 灵溪微笑道:“崔将军不必多礼,请平身吧。今日护卫本宫, 辛苦了。” 听到她的声音, 崔衍心中不知怎的有一丝紧张,也有一丝窘意, 他不过只是例行公事, 如何能当皇后这样的谢意。 他有些干涩地谢了恩, 灵溪便未再和他多言,扶着阿圆的手离开了。 只等那清幽香气的主人离开, 崔衍才抬头,极快地看了一眼那个月白的背影。 只见她绿腰纤纤, 身形娇娜修长,光是一道背影便能令人心折, 眼前便情不自禁浮现出刚才轻纱掀起时露出的那张脸。 明明不施脂粉,却美得让他无法形容。 以往他也曾在某些重大场合见过她和皇帝一同出席,但似乎都没有今天这般的惊鸿一瞥来得震撼。 他不由想,大概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在没有任何家世倚仗的情况下,成为一国皇后。 带领卫队回驻地后,崔衍照例巡视之时,便听到两个小兵窃窃私语的讨论。 一个小卒轻声涎笑:“老徐,今天这趟差可是饱了眼福,咱们袁皇后真是一等一的美女,光是身段普天之下就没哪个女人能及得上啊。” 另一个啐了几声,小声骂道:“你要死了!这些话不放心里,光天化日之下就嘴上没个把门地胡咧咧,可别连累我,看将军听到不把你抓去砍头!” “哎呦,不就是咱们弟兄唠唠嗑,我那天还听到副将他们也在讨论呢,偏咱们私下说都不行?要说还是皇上有眼光,在民间挑了这么个美人,听说还是从梁王手上抢来的呢,可惜了皇上的身子骨……” 那小卒压低声音道:“我听说要不是因为这位皇后,咱们皇上还能多活几年呢。” 这等皇家秘辛,是个人都有窥探欲。另一个果真被他挑起了好奇心,暗暗问道:“难不成皇上病中还……” 那小卒面露骄傲之意,神气活现地回道:“可不是,我有个同乡就在长生殿当差,皇上和皇后的事,他们可都门清着呢!” 话音才落,便看到崔衍长身玉立,满脸肃杀之气地出现在眼前。 两个小卒吓得腿都软了,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立刻匍匐在地,不停求饶,“将军,是小的不知轻重地嘴贱,小人该死,求您发发慈悲,饶了小人们一条贱命吧,奴才上有老下有小啊!” 带兵多年,崔衍深知手下人的尿性,莽夫难免会嘴上不干不净。他爱兵如子,也深知兵士们久居军中的苦闷,只要不过分,对于那些混言乱语,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轻轻放过了。 但是今天这两个人,竟敢胆大包天地揣测皇室。还用那些恶俗下流的语言亵渎她,甚至妄议宫闱秘事。 崔衍盛怒之下却是面无表情,使得那张英秀逼人的面庞看上去犹如一个玉面修罗。 他冷冷地对身旁的亲兵吩咐道:“将这两人交由军法司,从重处置。以儆效尤。” 这次事件后,崔衍尤其重抓军纪,上林苑的亲兵一时间人人谨言慎行,再也没出现过上次那样的情况。 如此过了十余天,晚间崔衍正躺在自己府邸的榻上,一手枕于脑下,一手拿着兵书看。 余光瞥到他的贴身小兵青岚,探进来一颗脑袋,小声道:“将军,将军,有人来找您呢。” 崔衍没有放下手中的书卷,反而侧身朝里,漫不经心地道:“不是说能推都推了,你就说我不在吧。” 这阵子有很多人打着各种旗号来登门造访,他一概都推了不理。 青岚瓮声瓮气解释道:“那人穿着宦官服色,生得倒是很俊,他递的帖子上说,他是皇后身边伺候的,所以小的才来跟您通报。” 第68章 崔衍心头微微一跳,立刻将书撂到旁边,起身穿好靴子。 一边匆匆往外走一边道:“人在哪儿,快带我去。” 青岚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搬出皇后的名号来就这么管用了,前些日子梁王殿下的人来也没见将军这么主动迎接。 将军和皇后似乎从来都没有过交往啊,他心底有些不解,还是带着崔衍去了花厅。 那深夜来访之人果然穿着灰色的宦官服,面如美玉一般的俊俏,正在气定神闲地饮茶。 崔衍几乎立时就认出来了,此人正是萧晔身边的秉笔太监席云。前些日子这个席云不知犯了何错被大理寺收押,短短几天却又放了出来,再次在御前伺候。 这个陛下身边的亲信,深夜却打着她的名号来找自己?崔衍心底生出了一丝狐疑。 却还是迎上前,对席云淡淡开口道:“席公公,深夜到访,不知道所为何事?” 席云放下茶盏,起身作了一揖,温雅如玉一般,“小人参见将军。夜色已深,怕打扰将军休息,在下就长话短说了。” 他看了一眼还杵在门口的青岚。 崔衍会意,便道:“青岚,你先出去吧。” 青岚点头应是,立刻走得飞快。 崔衍伸手,示意席云坐下说话,“席公公,现在没有外人,你可以有话直说了。” 席云微微一笑:“不瞒将军,我这次前来是受皇后所托,想必将军也知道,皇上大限在即,宫中人心浮动,皇后殿下孤木难支,着实惴惴不安。将军掌握着京畿兵权,连宫中的羽林卫也受您调度,殿下迫切需要得到您的支持。” 崔衍审视了他一眼,斟酌道:“席公公不是在皇上身边伺候,怎么今夜会做皇后的说客?” 席云从怀里拿出一件熠熠生辉的凤玉,置于崔衍的眼前,“此乃皇后贴身之物,将军可愿继续听下去?” 崔衍眉心微蹙,他见过这个凤玉,之前护卫她去城门送别萧溶大军之时,他看到过这个压裙的玉佩。她竟然将这样的贴身之物,交给眼前这个人? 他这般想着,神色之间不免露出一丝怪异来。 席云当他是默许,便继续陈词,“陛下大限之期就在三日之内,他宴驾之前,一定会调您去镇守宫中,皇后希望,如若她和太子有意见不合之处,您可以支持她。” 见崔衍神情凝重,一言不发,席云秀雅雪白的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他缓缓道:“将军,您这样的身份,无法做绝对的中立,非此即彼,您总要选一方。” “我只效忠于皇上。”崔衍心中闪过一丝纠结,还是沉着回道。 “将军此言甚是。但亲政之前的皇上,和临朝听政的太后,您选择后者,也没有错,不是么?” - 萧晔驾崩的当夜,整个皇宫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 暮春之夜,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于平民百姓,是贵如油的恩赐。在鸦雀无声的皇宫内,滴滴答答的声音令每个心思各异的人都无比烦躁。 萧溶领兵去后,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才传来消息,大军驻扎在西北边境。 萧晔每日的心情都是无比阴沉,清醒之时,要传兵部的人问无数遍西北的情况。 今日,他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灯尽油枯,传来崔衍坐镇宫里,而傅君珮和太子萧清翊一直陪侍在他的病床前。 竭力将遗言嘱咐完二人之后,他有些虚无缥缈的目光移到了远处穿着水蓝色宫裙的灵溪身上。 他无力地朝她指了指,并挥退了傅君珮他们。 傅君珮看了一眼立在窗前还在拭泪的她,轻声道:“皇后,陛下让您过来说话。” 灵溪瞅了傅君珮一眼,抿了抿樱唇,放下手里擦泪的手帕,莲步轻移地走了过来。 那两人见了她过来,也纷纷退到了一旁。 灵溪坐到萧晔的身旁,哽咽地叫了一声:“陛下。” 萧晔费力地注视着她,粉白绝艳的一张脸上泪痕点点,水灵灵的桃花眼哭得通红,眉宇之间别有一丝艳郁。 真是伤心又美丽。可是这份伤心,有多少真呢? 他自嘲地想着,注视她的目光深沉而微冷,声音因为极度的衰弱而浅淡无力,“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溪儿,大约你对朕和萧溶都是心有怨恨的吧,原本你和席云,才是很般配的一对。” 灵溪直视着他的眼睛,坚定地摇了摇头,“我恨萧溶,恨他的不择手段毒辣心肠,可没有他,臣妾不能来到陛下的身边,来了您的身边,陛下给了我女人最尊贵的地位,臣妾心满意足,永远感激陛下的恩德宠爱。” 萧晔露出极其浅淡的微笑,声音愈发的轻,“朕是要死了,但朕还没有昏聩到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看了一眼远处身着翠袍芝兰玉树般的傅君珮,用尽全力拽着灵溪的手臂,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前。 在她耳边冷冷一哂,“你纵然有绝世美貌,可你永远都是朕的女人,从生到死都是。朕知道,你喜欢傅君珮这样的人,但他永远不会为你跨越雷池,而你的性命,都将终生受制于他。” 第69章 好啊,没想到临死前这男人还给她来这一手。 灵溪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委屈地望着萧晔衰弱的俊颜,嗫嚅着辩白,“陛下,臣妾心里只有你一个人,臣妾绝没有这样的想法。” 萧晔阖上双眸,声音逐渐从轻到无:“有也好...没有也罢...你永远脱离不了朕的掌心......” 第44章 美艳无脑的平民太后15 灵溪平静地拭去了脸上的泪迹, 伸指在萧晔鼻间一探,已经没有任何气息的存在。 她收回了手,缓缓坐直身体, 身形端丽而挺拔。 而后她转过头, 定定看向傅君珮,一字一字地说:“太傅, 皇上已经驾崩了。” 听见她的话, 尚在流泪不止的萧清翊一个箭步冲到萧晔的床前,将灵溪的手臂一把拽起, 直接将她推到了后面。 这身高腿长的少年匍匐在萧晔床前, 喊着父皇哭得那叫一个泣不成声。 灵溪相信萧清翊此时的哀痛是真的, 但就他刚才那个推搡的无礼行为,就令她对他的不满与厌恶又加深了一层。 而正是萧清翊这一推,将她直接推到了紧跟其后的傅君珮怀里。 灵溪整个人偎在傅君珮身上,尚且湿润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甚至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也就是这一刹那,灵溪感觉到了他整个人瞬间的紧绷, 还有他身上那股清冽的冷梅香。 他伫立着一动不动, 秀长的眼尾垂着,唇角微抿, 满脸都在写着“离我远一点”, 根本没想着扶她一把。 她这是被他那好徒弟一把推搡的好不好, 搞得就像她投怀送抱似的,瞧这一脸冷若冰霜, 真是有够让人倒胃口了。 灵溪勉力站稳,压着怒意, 语气微冷:“刚才是太子推的本宫,请太傅不要介怀。” 傅君珮没有做声, 只是微微颔首,就直接绕过她,走到太子身旁,扶起萧清翊道:“太子,陛下已逝,您还要振作起来,继承陛下的遗志。宗室王公和大臣们正候在太极殿,等待宣布传位诏书。” 萧清翊擦完了满脸的泪,神情蓦然变得庄重起来,从前的浮躁轻狂此时倒是消散了不少。他将明黄的绢布小心盖在了萧晔的脸上。 站起身来,对灵溪道:“母后,父皇生前只钟爱你一人,在他入棺前,请你再陪他一会。” 少年的声音还带着变声期的青涩粗哑,但是此刻他说话的语气却是无比稳重。而且,这是灵溪穿来以后,萧清翊第一次称呼她为“母后”。 果然是要做皇帝了,连这个浮躁少年也不自觉地就往老成和虚伪发展了。 灵溪这么嘲讽地想着,开口的语气却是不容迟疑的冷静:“本宫乃正宫皇后,一国之母,陛下生前对我多有恩眷,宣读传位诏书,难道本宫不该在场?” 因祖母谋夺帝位十年,导致萧清翊对于女人干政同样很是忌讳,他从出生起就在幽禁的别宫中长大,一直长到七岁,也清楚地记得父皇被幽禁时的颓丧和阴郁。 现在萧晔刚死,这个女人就开始妄图干政,他对灵溪质问的话语分外不爽。 正欲反唇相讥,却被傅君珮拉了一下衣袖。 然后便听到太傅清沉有力的声音响起,“皇后乃太子嫡母,宣读诏书,您的确应该在场。” 灵溪淡淡道:“还是太傅识大体,不怪皇上生前倚重您。”说罢扫了他们二人一眼,转身便搭着席云的手,朝太极殿去了。 萧清翊盯着她和席云并行而去的背影,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 他阴恻恻道:“等孤即位之后,一定要将这个席云斩首喂狗!” 傅君珮只是轻轻蹙起眉心,看了前方那对人影一眼。以往萧清翊说出这般暴戾的语言,他都会出言训斥,但是今日,他罕见地沉默了。 - 暮春之夜的太极殿内,灯火通明,群臣肃立,鸦雀无声。 萧晔的掌印太监邱敏当着宗室众人和大臣,尖声宣读早已拟好的传位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疾今不复起,盖天命也,其命长子皇太子清翊嗣位,诸王宗室悉遵祖训。嗣君年幼,惟望皇太后朝夕教训,尔文武大臣尽心辅导,家国重务必须上禀皇太后,然后行丧礼,以日易月,上崩,遗诏天下。钦此。” 诏书读完之时,宗室和群臣均是面面相觑,毕竟依照萧晔那样刻薄寡恩的个性,临终之际竟然愿意让这位平民太后掌权? 该说不说,还是这位太后床头风吹得够足,连萧晔那种冷硬的人也吹软了? 虽然心底存疑,却没人出声质疑。毕竟,群臣之首的傅君珮一句话都没说,他们哪敢提出质疑。 而傅君珮眼底早就贲出了一丝极冷亮的光,在邱敏读到皇太后几字时,他几乎是同时盯向了珠帘之后的那个水蓝色的身影。 诏书的原有内容乃是萧晔亲口所述,掌印邱敏亲笔所拟,他当时在场,连一个字都不会记错。 现在邱敏宣读的这个传位诏书,分明就是经她授意之后的篡改!她竟然不声不响地收买了邱敏这种老奸巨猾的人,还令他不惧自己的揭发。 他是该说她对她自己的女性魅力太有信心了吗?就凭那个清晨里她的几滴眼泪和情话,她就敢笃定,自己会纵容她这种大逆不道的行径,而不追究她的罪责! 第70章 他应该现在就揭露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她联合邱敏篡改皇帝遗诏,这根本就是谋逆! 依照萧清翊的火爆脾气和宗室王公们的苛刻,她很有可能会为萧晔陪葬。 就在他犹疑这一刹那,她水灵灵的桃花眼向他投来一瞥,四目相对之际,他将那些话语哽在了喉咙里。 在她水光潋滟的眸光中,他意识到自己说不出口。如果揭发她,就意味着让她死。 他没有办法下这样的决心。 而站在龙椅旁的掌印太监邱敏看到傅君珮神情冷沉,却始终只言不发,那一颗悬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之所以愿意配合铤而走险,也是被他的徒弟席云抓住了要人命的把柄,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他还不如赌一把大的,要是太后真能成功上位,他这个功臣怎么着也能继续坐稳首席太监,继续耀武扬威。而萧清翊,这位新帝年纪不大,脾气不小,对待他们这些宦官视同草芥。 邱敏怎么看,也是倒向太后这一边更划算。而且太后才二十一岁,又生得那般纯真美艳,就是画也画不出这么美的女子来,连他这个六根不全之人见了都心生欢喜,更何况傅君珮这样的年轻人。这位太傅与太后年龄相仿,又日日同住在后宫之中,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二人又都是一对漂亮登对至极的模样,要说傅君珮没点遐思,邱敏是真的不能信。 现在傅君珮的沉默,就代表他赌对了。而傅君珮现在不说,以后就更不会说了。 否则,众人完全会质疑他今夜的沉默。 惟有萧清翊对那道诏书十分怀疑,他一把抢过左看右看,看不出什么问题后,又求助般看向了傅君珮。 叫他怎么能相信呢,父皇竟让会让这个胸无点墨的女人来管束他?!还让他事事征求她的意见!这怎么可能?怎么想也不可能! 而傅君珮没有接收他求助一样的目光,在一阵不长也不短的沉默后,他撩起了衣袍下摆,跪下道:“臣谨遵先帝遗诏。” 他此话一出,就代表认可这道传位诏书的合法性。 太极殿内,除了新任皇帝和太后外,所有人齐齐下跪,山呼新皇万岁、太后千岁。 至此,萧晔死后的朝局已经初步奠定,灵溪成为本朝第二位垂帘听政的太后。 在朝会结束后,灵溪暗暗松了一口气,讲真,她今晚也是在赌一把。大不了就任务失败从头再来,反正她是不甘于人下了,而且萧清翊那幅狂傲的个性,她怎么看都不顺眼。 这回摆了他一道,以后他事事都要听命于自己,真是想想都痛快。 就这样,路过一直在殿外护卫的崔衍时,她仍旧是十分愉快的,因这份愉快,令她眉目间格外的水润娇俏。 想到这英秀夺目的青年将军于自己日后的用处,她主动喊了他一声:“崔将军。” 崔衍极快地看了她一眼,又垂下头去,遮住了炯亮的目光,对她躬身行礼道:“臣参见太后娘娘。” 灵溪柔声道:“崔将军请起,多谢你今夜小心护卫,本宫分外感激。” 她此时的容色、神情、还有声音,直直击在了他的心脏之上。令他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 感觉到心跳的极快,崔衍垂着头,仍维持着躬身行礼的姿态,喉头滚动了一下,才低声道:“娘娘,这是卑职...职责所在。” 正准备再同他寒暄几句时,便感受一道冷锐如剑的目光。 是傅君珮。 他就站在不远处,目如寒星一般,冷凝着他们二人。 她到了嘴边的话停住了。 但他也就看了一眼。 然后一脸冷肃、目不斜视地经过他们身边,就那样走了。 皇帝的葬礼,灵溪已经在上个世界经历过一次,对待姜彧的英年早逝,她当时的确有几分真心的难过。但是萧晔的葬礼,她全程除了放松和愉悦,没有任何不好的感觉。 当然,有那么两回,她也是表演过哭得伤心欲绝的,不然对不住那份篡改后的诏书,不是夫妻情深,萧晔怎么能给她放权呢? 葬礼过后,灵溪很快就进入了听政的太后角色,她白衣乌发,端坐在珠帘之后,看着底下的群臣对自己伏拜奏陈,再次体会到权力的美妙。 也是在葬礼后的第二天,她去了掖庭局,挑了几个精通文墨的宫女做自己的随侍女官。其中就包括原书的女主赵嫣若。 赵嫣若虽然出身武将世家,却是举止娴雅,姿容清丽,气质颇为不俗,连灵溪见了她也有几分喜欢。 赵嫣若年方十七,正是少女婷婷的美好年纪,因获罪到了宫里,没少受人欺负。见太后点名要了自己去,她并没有其他宫女掩饰不住的兴奋和谄媚,反而依旧落落有礼、清若简素. 第45章 美艳无脑的平民太后16 赵嫣若一早晨起, 她与阿圆同住一室,梳洗好后,两人相伴一同来到了关雎宫。 因萧清翊尚未成婚, 皇后之位尚且虚悬, 灵溪也并未移宫,仍旧住在关雎。 大燕一朝, 文武官五品以上每三日朝参一次, 每月九次上朝。 没有朝会之时,下边官员有要紧事便先上报给内阁, 由内阁首辅转呈皇帝。 第71章 萧晔驾崩后, 若是不上朝之日, 有要务禀报,均由傅君珮递折子转奏灵溪,由她参阅,然后和内阁会同审议裁夺,而尚未亲政的萧清翊, 目前只有知情权。 赵嫣若来关雎宫不过三四日, 却已经摸清了灵溪的作息。 不上朝之日,太后早上通常会睡得晚一些, 约莫至巳时才起, 夜晚就寝时她也不许有任何宫人留在寝殿, 所以宫人只需在她晨起之前起来即可。 关雎宫的宫人们,无论是作息还是差事都是很轻松的, 毕竟太后大权在握,整个皇宫也没有哪个地方比关雎宫待得更舒服了。 赵嫣若记得自己从掖庭局出来时, 那些没有被选中的宫女们嫉恨交加的眼神,以及那些曾欺辱过她的少女们惴惴不安的闪躲模样。 自从父亲战败惨死之后, 全族上百口人,男的流放边塞,女的流落宫内各处为婢,甚至屡屡有姐妹不堪欺压而轻生。 她在麻木中,已经习惯了所有人的白眼和辱骂。 却一直竭力自持,不让那些阴暗彻底笼罩她。父亲的大意轻敌令朝廷损失了六万兵马,她带着赎罪的心情做着最苦最重的活计,妄图减轻心底那一直沉积着的罪恶感。 身为将军嫡女的傲骨不允许她匍匐求饶,骨子里的韧性也不允许她像别的姊妹一样选择轻生。 赵嫣若咬着牙默默承受着所有身体上的苦处和精神上的侮辱。她会活下去的,因为只有活着才有绝地重生的可能性。 就在自己以为还有很久的苦难要熬过去时,没想到那个暮春余晖的下午,她正在搓洗着数不完的衣服,却看到掖庭局的掌事宫女,满面春风地引来一位美艳绝伦的白衣女子。 她站在柳枝飘飘的树下,樱唇莞尔,乌发轻挽,素衣翩跹,就那样柔柔地看着自己。 穷极自己的想象,赵嫣若也想不出世上有这样美的女子,而她的气度还和她的面容一样的雍容合称。 赵嫣若不明白,这样的女子,怎么会像天人一样,突然出现在这样狼狈的自己面前。 她第一次有种无地自容的羞愧,因为此时的她额上满是汗渍,袖口挽到手肘,露出一片雪白的手臂,是这样的衣冠不整、形容不堪。 她觉得自己不配出现在这样的人面前。 见赵嫣若抬着一双清水眼,有些怔怔地望着灵溪,一句话不说,掌事宫女不禁蹙了下眉,轻斥道:“太后娘娘驾临,赵嫣若,你还不快些过来迎驾,在那发什么愣。” 掌事宫女也是奇怪,掖庭局里比赵嫣若身份好、才情不差多少的宫女不是没有,怎么太后偏偏就点名要见这个罪臣之女,这罪臣之女的全族可是才被先帝下旨重重惩处。 在掌事宫女疑惑之时,那像白梅一样清丽的少女,这才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地起了身,局促地褪下挽起的衣袖,秀长的指尖因为长时间的搓洗而变得通红皲裂。 等到匆忙整理好仪容,她才娉婷自若地走到灵溪面前,盈盈跪下,开口和她人一样的清丽。 她轻声道:“奴婢赵嫣若,参加太后娘娘。” 音色动人,不疾不徐。 灵溪看她垂着眸,额头洁白盈着汗意,指尖血滴般的红,不由心生一丝怜悯。 今日来掖庭局,当然就是专程为她而来。如若不然,一个月后,她会被萧清翊误打误撞碰见,之后便被他带回长生殿做奉茶宫女。 这样美好的少女,带回去陪自己玩也是好的,怎么也不能便宜萧清翊那个混蛋。 灵溪转头对一旁的掌事宫女笑道:“到底将门之女,果然不同凡响,就是她吧。” 掌事宫女连连应是,忙不迭地送着灵溪走了。 等送走了这尊大佛,掌事宫女回头还见赵嫣若在那低头洗着衣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向太后推荐的几个人选是一个没被相中,偏偏太后相中了这个没眼力的。 眼见她就要攀上高枝了,也不好再用从前那幅颐指气使的口气敲打她了。 只得语气微酸地道:“你也是赶上大运了,被太后娘娘相中做了她随侍的女官,还不快回去收拾收拾,等会就有人领你去关雎宫。等你日后发达,可不要忘记我今日的提携之恩,要不是我给你说好话,娘娘能看得上你?” 赵嫣若愣了会,才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这是掌事宫女在她进宫这十多天来第一次见到她笑。 来到关雎宫的当晚,赵嫣若被分配和一个叫阿圆的女孩居住一屋,阿圆还给她拿来了一支玉肌膏,说是太后娘娘给的,让她将手搽一搽。 赵嫣若一怔,她没想到和太后匆匆一次会面,她竟然连这样的细节都注意到了,还给自己这样的人准备了药膏,心底顿时滑过一丝暖流。她小心翼翼地从阿圆接了过来,却每日只舍得用上一点点。 就这样,她在关雎宫安顿了下来,除了陪太后上朝外,白日里她和其他几个女官在一起整理文书,而到了夜晚,太后会召她前去玩双陆,一起消磨时光,阿圆便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她们来回拼杀。 第72章 这样的时光,比起前几日的暗无天日,简直是一种浴火重生,让赵嫣若时常有一种不真实的幸福感。她多么希望可以一直这样,永远这样,和阿圆一起陪伴着太后。 正如此刻,她侍立在一旁,看着太后美艳绝伦的脸沐浴在晨光之中,坐在妆台前,还娇慵至极地打了声哈欠。 阿圆在她身后,为她梳理着那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 正值丧期,太后的服装仍是白衣为主,发髻上也只簪一支步摇,可是这样简洁至极的装扮,却更加凸显她无与伦比的美丽。 她眉目之间那丝自然而然的纯真,令赵嫣若时常有种错觉,眼前的女子是那样娇艳可爱,那样需要别人疼爱呵护,好像她是自己的妹妹,甚至是.......而不是亿万人之上、尊崇无比的太后。 而这样不设防的风情,她只在关雎宫才会彻底显现出来。 等上了朝,坐上珠帘之后的玉座,她还是雍容华贵的太后,就像自己第一次见她那样,令人不敢逼视。 此时灵溪的一声问话,打断了她短暂的遐思。 “嫣若,傅君珮今日有递折子进来么?” 赵嫣若忙回了神,恭声道:“没有的,娘娘。” “西北那边也没有军报传来吗?” 赵嫣若仍旧摇了摇头,轻声道:“傅大人说了,若是西北有了情况,他会第一时间来通报您的。” 灵溪懒懒把玩着妆盒里的一个玉环,没再说话了。阿圆将她的长发已经全部梳通,轻轻地挽成一个飞仙髻,然后了插上一支珍珠步摇。 见灵溪樱唇微抿,眉宇间似乎有些忧烦,赵嫣若心知她为了西北战事而烦,不由得负罪感油然而生,无比自责,同时又心疼灵溪才青春守寡,又为国事烦忧,有心想要让她高兴一回,便开口道:“娘娘,今晚奴婢给您弹琵琶,唱支昆曲,给您解解闷怎么样?” 灵溪心下倒是觉得有点意思,虽然赵嫣若才情一流,但是这般待遇,好像傅君珮在原书里都没那么快享受到过。 这么漂亮有才情的女孩子为博自己一笑,又是弹琴又是唱曲,当然是美事一件,但灵溪知道傅君珮还在宫里,他的眼线也有不少,要是知道自己在萧晔新丧之际如此取乐,恐怕又得给她扣一顶冠冕堂皇的大帽子下来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何况还有个虎视眈眈的萧清翊,就抓耳挠腮等着抓自己小辫子。 灵溪在镜中对她莞尔一笑道:“算了吧,傅君珮还在宫里,被他知道了咱们晚上又是琵琶又是唱曲,恐怕是不得安宁。就是皇帝那里,也是个不好交代的。” 这些后果,自己竟一时全忘了,赵嫣若自惭不已,于是垂下清眸,低声道:“是奴婢思虑不周,请娘娘恕罪。” 灵溪微笑道:“你也是为了本宫开心,何错之有呢?好了好了,阿圆,不要再插玉簪了,重的很。一支步摇就够了。” 阿圆和灵溪相处久了,也没有初时的惶恐不安。娇憨的小丫头只得放下玉簪,嘟着一张小嘴道:“我们娘娘这么美,多打扮打扮怎么了,哪有像您这样简朴的太后嘛。” 灵溪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今日已经够美的了。改天再打扮吧。” 阿圆将玉簪放进妆盒里,仍旧嘟着嘴道:“奴婢知道的,娘娘就是怕傅大人说您丧期招摇,哼,他都要搬出宫了,您在宫里怎么打扮也碍不着他的事。他凭什么说您嘛。” 灵溪顿了下,又问:“谁说他要离宫的,他不是每日都要为皇帝授课么?” “我昨天去御膳房,撞见了傅大人的小跟班福麟。就是他跟我说的。” 灵溪对着镜子轻匀胭脂,轻声吩咐阿圆,“你陪本宫去紫宸阁看一看,他们走了没有。” 主仆二人到了紫宸阁,只见几个小太监不停地往外搬书,见了她来,纷纷上前行礼。 灵溪挥退了他们,淡声道:“先不用搬了,太傅呢?” 听到她的声音,福麟从里面蹿了出来,一路跑到灵溪跟前行礼道:“太后娘娘,太傅正在上书房为皇上授课,还未回来。您要不要先进来?” 这小家伙,上次见到她和这次见到她真是表现得判若两人啊。上次她深夜前来,可是死命拦着她不给她进门。 灵溪淡淡一笑,“那我先进去等太傅回来,可好。” 福麟点头如捣蒜,“好的,太后娘娘!” 灵溪进了傅君珮的内室,认真打量了一圈,发现他的房间和他这个人一样的冷清。 除了书桌、满墙的书,就只有被褥。 她在他平常处理奏折的位子上翩翩落座,却看到书桌上的白玉镇纸下,压着一个淡淡的紫。 灵溪莫名觉得那紫有点眼熟。 她拿开镇纸,轻轻抽出了那抹淡紫。 却发现是一个手绢。准确来说,是她曾经丢失的手绢。 第46章 美艳无脑的平民太后17 灵溪看着那张手帕, 慢慢露出一抹很淡的微笑。 她没有想到,傅君珮这样的人会私自留着它。 她真想看看他待会儿回来时的表情。 虽然灵溪知道,傅君珮在萧晔驾崩之夜, 是用沉默助了自己一把的, 但是他沉默的前提是手上留着一道能威胁她性命的诏书。 第73章 结合萧晔死前的警告、傅君珮的表现,还有掌印邱敏的隐晦提示, 灵溪断定, 她如果真想问鼎帝位,傅君珮不会再像现在这样纵容她。 之所以他沉默, 是因为她现在还只是太后, 只能垂帘听政, 不能像皇帝一样乾纲独断,拥有绝对的统治权。她目前仍是受制于他的。 若是她觊觎帝位,他绝不会手软。 而等到萧晔年满十八岁,可以亲政,她也许连听政权都要被他这个首辅给名正言顺地剥夺了。 她已经成功熬死了萧晔, 也初步接触到了权力中心, 甚至连手握重兵的崔衍都已经开始偏向她。 当然,灵溪很清楚, 崔衍的靠拢不是因为他真的认可自己当掌权人, 而是靠着她有意识地散发自己的女性魅力。 在必要的时候, 她不介意利用自己的美貌去达到一些目的,更何况如果获得崔衍的满分爱意值, 增加打脸爽度,她也同样能得到额外的6个月生命奖励。一举几得, 何乐不为。 她目前最迫切的是要推进傅君珮这边的进程,同时拿到那道威胁她的诏书焚毁。到这个世界都这么久了, 她还没听到小8开始进度播报声。 这代表她连一半的任务进程都没完成。 这样的进度无疑是令她感到挫败的,但是现在,看到这张手帕,又令她莫名有了信心,即便冷漠骄傲如傅君珮,也不是无懈可击。 灵溪将手帕揣入怀里,好整以暇地坐在他的太师椅上,铺开一张宣纸,又让福麟找来了一些颜料,便开始挥笔作画。 灵溪的画技在上个世界师承姜彧,虽然不能说是炉火纯青,却也颇得了他的一些真传。 寥寥几笔,纸上的人物便已见雏形。 沉浸在画画中,时间不知不觉过得飞快,她正画得入神,便听到外面传来阿圆故意提高的音量。 “太傅,您可算回来啦,太后娘娘正在里面等您呢。” 灵溪未曾停笔,仍旧在给梅花上色。 她听到了那很轻又很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停在了内室的门口。 她点完最后一颗梅花,终于放下了画笔。 灵溪坐在位子上,抬头看向他。 傅君珮今日穿着便服,青罗衣,白纱中单,黑领黑边,戴着黑色的朝冠。 灵溪默默地在心里点评了一下,这男主是真的正,无论是那清绝秀出的容貌,还是这通身的气度。颜正,气正,从纯女性的角度,他无疑是很符合自己审美的。 只是这男人此刻的神态真的很招人嫌。 他看她那叫什么眼神?冷漠、鄙薄?带着男权凝视下的批判? 就因为她不请自来,闯入了他的内室。 灵溪在心底冷笑,她都还没点破他私自藏着自己的手绢呢。这人真是将双标玩得叫一个彻底。而且还在背后配合起萧晔来要一起阴她。 真是又虚伪,又冷酷,又双标。 但她也不是没有筹码的。至少她今天知道了,她前几次的主动靠近不是没有成效的。 想到这里,灵溪在短暂的冷寂后,袅袅地站起身,看着他,轻轻开口,“听福麟说,太傅要搬出宫外居住?” “是。”他蹙着眉,在审视地看着她,没有一秒钟的迟疑,回答的言简意赅。 “是为了避嫌么?”她缓缓走向他,声音柔似烟雾。 发现他薄唇微抿,眉宇间似乎有些不耐烦了,灵溪在离他一丈远的地方停下了。 要不是今天有了新发现,她真能被他这副冷峻模样给唬住。但是现在,她已经有恃无恐。 他冷淡的目光越过她,投向了书桌那里。发现桌面上摊着某人刚完成的一幅画作,黑秀的眉不觉蹙得更紧了。 他将目光重新放回到眼前乌发素衣的绝丽美人身上,淡色的唇角微微牵起,露出一丝堪称嘲弄的笑意,“太后今日的所作所为,不是正好验证了臣应当尽早离宫的决定。” 灵溪莞尔一笑,“你又要说我不知检点了是么?” 面对她水润黑亮的眼神,他收起了那丝笑,回答的冷硬而不留情面,“先帝的遗诏,臣已经选择让步,如果您再不知道进退,臣或许会改变初衷。” 灵溪听到这话愈发笑出了声,她的笑声又甜又脆,娇滴滴的,百灵鸟似的动听。 在他冷锐的视线下,她笑着走到他的身边。 这位冰冷的美男子,玉雕似的挺直鼻梁渗出微微的汗意。 灵溪拿出怀里的手绢,抬手为他轻轻擦拭,“你何必这样严厉?” 傅君珮垂眸凝着那抹淡紫,漆黑的眸子里有某种异样的情绪在涌动。过了一会,他才用力地握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继续擦汗为他的动作。 他对向她的黑瞳幽幽发冷,一字一句地质问,“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觉得我还不够容忍你吗?从先帝驾崩时,我就在忍让你,可你却在一步步得寸进尺,接下来还想要做什么,效仿傅太后,坐拥三千面首?” 感受到他的冷怒,灵溪收起了刚才的戏谑,神情蓦然变得清冷。 她的语调也变得冷了,“我要你喜欢我,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第74章 他微微一怔,随后斩钉截铁,“不可能。” 灵溪娓娓说道:“我需要男人的爱慕,如果不是你,也会是别人。但是现在,我只想要你,这是我和你姑母最大的区别。” 他一言不发。却突然想起了萧晔驾崩的夜里,她对待崔衍的婉转玲珑。 夜色中,年轻的将军英秀挺拔,而她又是那般美艳雍容。抛去身份,他们无疑是登对的。 他毫不怀疑,她对萧晔没有丝毫的忠诚可言。但这不意味着,他也要像别人一样,做她裙下的俘虏,任她驱使。 灵溪将手绢放进他的怀里,感受到他瞬间的微僵,继续道:“你明明不是无动于衷,为什么不敢爱我?萧晔已经死了,即便他给过你恩遇,那也该随着他的死亡进入坟墓,你为什么要为了他而不肯面对自己的心?” “傅君珮,你可不可以学着像我一样坦然,你对我没有喜欢的感觉么?哪怕是一分一毫,也没有过么。” “还是你在怕我?怕爱上我这样一个女子,玷污你的清名?” 他闭了闭眼,掩在衣领中的喉结微微而动,声音清哑异常,“我不怕你,我只是不想。” 灵溪轻轻靠近,将脸庞贴在他胸膛前的青罗衣上,娇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满足,“我告诉你,如果一个女人主动来找一个男人,就代表她喜欢他,她想要时刻见到他,所以我不许你离开这里。我要随时都能见到你。” 她讥诮地想着,攻略他,然后扔掉他,难道不是很有意思的游戏吗? 灵溪轻轻环着他的腰身,在他散发着冷梅香气的怀中,抬着一张绝艳至极的脸,却眼神纯真地看着他,娇声娇气地央求着,“别走,好不好?” 他肃立着,根本没有抬手碰她,却慢慢感觉到心底有块地方在悄无声息地轰塌,碎成一片废墟。因为他意识到自己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语。 他不想拒绝,也不舍拒绝。 所以他放弃了所有的挣扎,垂眸看着那张纯极艳极的脸,语调淡的像水,“袁灵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在引诱你。”她抬手勾住他的颈项,拉低他俊美的头颅,踮脚吻住了他淡色如玉的唇。 很薄,也很润。她也只是轻轻一碰,就立即松开了他。 傅君珮耷着秀长的眉眼,像石雕一般。 灵溪觉得有些扫兴,但是做戏做全套,她拉起他的手,将他扯到书桌前。 她将作了半天的画展示给他瞧。 傅君珮垂眸看向那幅画,只见白色宣纸上,他一袭翠衣,站在梅树下,看向枝头的点点梅花。 她娇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是我第一次见你时的场景,我已经记了好久,可从来没有将它描绘于纸上,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可以画得出,因为我自己在脑海里描绘了无数回,你说,我这算不算是无师自通?” 傅君珮知道,画里是四年前的冬天,他十八岁中状元的那一年,彼时的他凭着功名再度走进了权力的核心,他看向太极殿前梅花的那一刻,是在想,他会抛掉门户之见,从此做一个只为江山社稷的孤臣,不再卷入争权夺势的派系斗争。 当然,那一刻的想法在后来波澜诡谲的朝局中,宣告了彻头彻尾的失败,只要他还在朝廷,就必然要选择一方势力,或者是成为这方势力的领头者。 可他没想到,这个从前在他眼里浅薄无知的女子,会一直记得,那一刻的他。 此时他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有本事到将他搅乱了。 见他兀自盯着画,也不说一个字,灵溪不满地推了推他,娇娇怨怨道:“你说话嘛,是我画的不好么?” 他仍然不答,灵溪举起画作,对着窗外正好的春光,左看右看,看了一会,还是由衷地给予了自己肯定,“明明就画得很好啊。” 她卷起画轴,转身之时,却被用力揽进了那个冷冽梅香的怀里,在她怔愣的瞬间,那个美玉一样的男子垂下头,青涩又汹涌的吻,铺天盖地的向她席卷而来。 灵溪感觉自己的唇都被他咬的发痛,指不定都咬破了。 她愤愤地捶着他的胸膛,呼吸不畅地趁着换气的功夫,断断续续地跟他抱怨,“就不能轻一点.....都咬破了.....怎么见人嘛。” 他果然放轻了力道,或许是男人在这方面本就无师自通,接下来他的吻细腻而缠绵,却将她纤细的腰肢桎梏得更紧。 而那幅画,在刚才急切的一吻里,跌落在二人的脚边。没人顾得上它了。 唇齿交缠之际,灵溪终于听到小8在这个任务世界第一次的进度播报声:【恭喜溪溪宿主,获得本世界男主60%爱意值,很遗憾,打脸进度值尚未达到50%解锁阶段。请宿主继续再接再励。】 与此同时,小家伙福麟弱弱的声音在门外怯怯地传来。 “太后,太傅.......兵部刚刚送来六百里加急的西北军报......” 第47章 美艳无脑的平民太后18 听到福麟弱弱的声音, 灵溪满面绯红地挣开他。 抬眼看到这美玉般的男子眸色深得像一团化不开的夜雾。 她心底划过一丝隐秘的快乐,毕竟能主宰这样一个男人的情绪,哪怕只是暂时的, 也很能满足她心底的征服欲。 第75章 灵溪故作不满地转开脸, 弯腰捡起了地上掉落的画作,心疼地抱在怀里抱怨着, “瞧你, 把我辛辛苦苦作的画都弄脏了,刚才咱们那样…都被福麟看到了, 你这会儿又不避嫌了么?” 面对她含娇带怨的数落, 他低眸不言, 却拿过她怀里的画轴,珍重地放到自己书桌上。 灵溪“哎”了一声,不满道:“那是我的画,又没说要给你!” 他低低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清哑, “以后, 不需要看画了。” 灵溪一怔,随即琢磨出来他的意思, 是说她可以看他人, 而不是看画了? 事实上, 人和画她一样都不稀罕呢。 她樱唇轻绽,笑得又美又娇, 娇声问,“那你不走了?” 他抬手抚摸了一下她红润饱满的樱唇, 发现那唇瓣上竟然真的被他咬出了一个小口子,犹如白璧生瑕一般, 令人油然而生出一丝心疼。 刚才,他太急躁了,那般情景还被福麟撞了个正着…… 自责、纠结,却更多被一种酸酸涨涨的情绪塞满了。 “不走了。”他凝注着她天真而绝艳的脸庞,神色有了一丝奇异的柔软,“军报到了,我们出去吧。” 灵溪点了点头,又搂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再次贴了上去。 在他黑沉的目光中,她朝他薄润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她咬完,气哼哼道:“这是还你的,谁叫你害我丢人……” 傅君珮听了,唇角微微牵起,露出一抹很淡的笑意。 灵溪觉得,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傅君珮露出能算得上是愉悦的笑。以往看到的都是冷笑。 她哼了一声,模样娇俏至极,拉着他的袖子出了内室。 厅堂里,小福麟的头垂得能掉到地上去了,而阿圆则是偷偷用眼角觑着他们两人,眼神隐隐地发亮。 傅君珮轻轻扯出她手里的袖子,惹来灵溪的一记白眼。 他朝她坚定地看了一眼,即便在场的只有他们二人的亲信,他也不想这么快损坏她的名誉。 在外人面前,傅君珮的声音变得如从前一般的清沉冷冽,“军报给我吧。” 福麟战战兢兢地迎上前来,将那份西北军报颤颤巍巍地递给了傅君珮。 而后小家伙飞速地溜走了,临走前还不忘拽着还在暗暗观察的阿圆一起,并十分贴心地掩上了门。 厅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傅君珮将装军报的信封拆开,展开纸页迅速地浏览了一遍,然后将它递给了灵溪。 灵溪不过几眼就看完了纸上的内容,她浏览的速度之快令傅君珮微微侧目,只觉得自己从前对她的了解似乎过于浅薄。 灵溪看完则望向他,“仅仅只用了十天,萧溶就在西北大胜了,而且活捉了匈奴可汗。他解救西北百姓于水火之中,拥有如此显著的战功,不日就要班师回朝,之后……” 灵溪在心里看热闹不嫌事大:等萧溶回来之后和傅君珮有一番好斗。她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渔翁得利,在朝堂上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 世人对于驱除鞑虏、战功赫赫的将领总是心生膜拜的,何况萧溶还占据血统和身份的天然优势。 如今距离萧晔驾崩才只过了二十天左右,萧溶的大军在西北驻扎也不过一个月时间,而战役从开始到结束就只用了十天,他所领的军队就获得了这样压倒性的胜利。 可以预见,在未来的几年内,元气大伤的匈奴都不会再掀起波澜。 即便在史书上,这样的功绩也会被记载的,而傅君珮,恰巧是推举萧溶成就了这份功绩的人。 傅君珮的神情此时说不上喜,也说不上忧。 他淡淡道:“若非赵元乾这次急功冒进,西北也不会兵败如山倒,萧溶粮草无虞,又用兵谨慎,取胜也在意料之中。只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活捉匈奴可汗,他的确是用了心。” 灵溪有些忧心忡忡道:“他现在手握十万重兵,又将大胜而归,恐怕声势浩荡,虽然是你推举了他,但他一向看不惯你,我担心他……” 她这番话,无疑是完完全全偏向了他,没有丝毫偏向萧溶。傅君珮垂眸看她,黑漆漆的眸子里闪动着别样的水光,“你担心什么?” 她扭过脸,没好气道:“我还不是担心你,怕有损你君子的清名,若是叫萧溶发现你我来往,借着这个由头向你寻衅,恐怕连你那个好徒弟也要和他一起闹得满城风雨。” 他定定地看着她,女子粉白绝艳的脸蛋尚且沾染着刚才的绯色,那样的动人。 在作出决定以后,傅君珮反倒心里没有了任何道德上的顾虑。既然她都不曾畏惧,那他更加不会退缩,和这样美艳生动的她相比,俗世的议论对他产生不了任何利害关系。 人生不过白驹过隙,他何必违逆自己的心。 傅君珮抬起手,用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地刮了刮那抹可爱的绯色,唇角翘起一丝微微的弧度, “不必担心,就是他们知道,又能怎样?你是孀居,我也未娶,纵使君臣男女有别,可站得高,就听不到下面的风言风语,一切身后之事都留给后世评说。至于说清名,那不过是给世人展示的虚名,我还没有迂腐到将自己陷入这种沉疴里。” 第76章 “哦,”灵溪扫了他一眼,懒懒地问,“现在说得倒好听,那某人在上林苑春宴那天,怎么就抓住这个由头严厉指责起我来了呢,哼!我一直都记着那天你的眼神,还有那样扎人心的冷言冷语,回去后气得我连晚饭都吃不下!” 说完她犹不解气,死命在他手上掐了一下。 短暂的沉默后,他低低道: “对不起。” 他垂眸,白皙如玉的手背被掐出了一道深深的指印,却始终没有动。 她爱娇发恼的模样就在眼前,无比生动可爱,冷秀至极的青年喉结微动,垂下头,在她娇嫩的侧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他顺势坐在黄梨木的圈椅上,将她带入了怀里。 过去几度出现在梦里的人乖乖巧巧地坐在自己的膝上,云袖中露出两只玉白的手腕,虚虚地搂着他。仰着一张小脸,漂亮水媚的桃花眼还那样潋滟多情地看着他。 二人的肌肤隔着丝帛衣物紧紧地挨在一处,霎时间连空气都炙热黏腻了起来。 他注视着她,心里就像被羽毛轻轻撩过一样,向来低沉清冽的声音中有了一丝喑哑,“其实那天,我更多是在气我自己。” 她双手圈紧他的脖颈,甜美的气息吐在他耳边,骄横地哼了一声,“气自己什么?” 他幽幽地凝注着她,语气缓慢而低沉,“因为,从那天起,我发现自己的目光总是被你牵动,我无法不去看你,而看到有别的男人碰你,我……我真的很不喜欢,可当时的我没有资格阻拦你,除了站在臣子的身份去规劝,我做不了其他的。” 灵溪用食指在他胸口重重地点了几下,“哪有你这样的人!你那叫规劝嘛,你那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在指责我!还是用不分青红皂白、不听人解释的原因!哼,也就是我真的喜欢你,不然早就不理你了,还会像今天一样来主动找你?” 傅君珮捉住她在自己胸口捣乱的手,轻轻吻了一下。 “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 也是那天两人互不相让的争论,让他回来后,第一次梦见了她。 午后的春光透过窗纱,薄薄懒懒地撒了进来,如碎金一般,斜斜挥洒在她的身上,给她的雪肌玉肤添上了一层美不可言的釉光,她轻点胭脂的面庞染上了春日蔷薇之色,美得令人一时失语。 曾经不可触及的人近在咫尺,鼻间充斥着她身上清幽甜美的香气,此刻两人心意相通,他怎能不再度因她而心猿意马? 傅君珮单手桎梏着她的腰肢,另一只修长如玉的手轻轻抬起她精致的下颚,他专注地凝视她,微微倾身,低哑而局促地,喊出她的名字, “灵溪,灵溪……” 灵溪对上他清冷华美的一双眼眸,立刻感受到其中隐晦的炽热。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自然明白他未出口的话。 所以,她只是莞尔一笑,仰着脸安静地等待他的下一步。 他薄润的唇瓣落在了她饱满的樱唇之上,落得很轻,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 他吻她的时候,目光一个不错地,一直在看着她。 她无声而惬意地承接着他的吻,酡红娇艳的脸,像鸦羽一样乌黑浓密的卷睫,他发现一颗心被她撩成骤乱的春水,止不住对她的爱怜和不舍,还有一种他无法克制的悸动。 这一吻后,在她娇润润的目光里,他拦腰抱起了她,步伐稳健地再次进了内室。 直到乌金西坠,傅君珮才走出了紫宸阁,他还要去太极殿检查白日里给萧清翊留下的功课。 福麟和阿圆正在一起说话顽闹,见他出来,立刻不约而同地噤了声。 经过阿圆时,傅君珮短暂住了步伐,清清淡淡地开口:“去里面伺候太后吧。” 他走后,阿圆赶忙撇下犹在发怔的福麟,进来了内室。 却看到她美丽雍容的娘娘正坐在榻上,落日的余晖从窗户照进来,投射在她身上,使她看上去宛如一个玉雕而成的神女像。 但她究竟不是,因为神女不会对着自己笑。 阿圆看着她拿起落在枕上的那支步摇,将垂落的满头长发松松挽起,那动作说不出的娇慵美丽,而她的面庞艳若桃李,桃花眼更是莹润得能滴出水来。 阿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灵溪,只觉得现在娘娘和来紫宸阁之前不一样了,懵懂少女的她还不知道什么叫做风情,但很确定地明白,灵溪有这样的变化,是因为冷若冰霜的太傅而起。 第48章 美艳无脑的平民太后19 灵溪领着阿圆回去时, 便看到席云在关雎宫内等着她归来。 才和别的女官一起整理完文书案卷的赵嫣若忙迎了上来,忍不住地询问道:“娘娘怎么去了这么久?” 灵溪拢了拢头发,看了一眼伫立不动的席云, 懒懒地回:“等了傅君珮好一会, 又和他商议了一点事情,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赵嫣若的目光在她微微红肿的唇瓣上快速地掠过, 又垂下了头, 柔声道:“娘娘去了这么久还没用饭吧,奴婢差御膳房做了您最喜欢的醉虾和春笋, 佐以乌骨鸡汤, 您要不要现在用饭?” 她虽是文书女官, 却对关雎宫的内外事务俱是上心,又因为心思细腻处事周全,连灵溪的饮食口味都摸得透透的,灵溪索性也将关雎宫的内务交予她处置。这几道菜虽然家常,却正对时令, 也合灵溪日常的口味。 第77章 灵溪笑着颔首, “在偏厅摆饭吧,你和阿圆陪我一起吃, 我一个人用饭倒没胃口。” 说罢, 她带着阿圆朝席云走去。 自萧晔驾崩后, 灵溪立即下了一道懿旨,重新擢升席云为四品秉笔, 萧晔已经死了,而萧清翊也不可能用他, 所以席云的品阶虽为秉笔,事实上却是为她这位太后一人差遣。 因萧晔新丧, 宫内所有人皆着素色,他今日穿着淡白色的司礼监蟒袍,衬着那张漂亮至极的脸蛋愈发秀美。 起码灵溪身边的阿圆就眼冒星星地盯着他,还甜甜地叫了一声,“小席公公。” 席云今日却没有往日如沐春风的热情随和,只是露出淡淡的一抹微笑,有些敷衍地回:“阿圆妹妹,我想和娘娘单独说会话,要不,你先去帮嫣若姑娘摆饭可好?” 对待灵溪最为亲信的两个宫女阿 圆和赵嫣若,席云每回都彬彬有礼,态度可亲,不时还给阿圆捎带点宫外的小玩意,加上他生得又一副漂亮皮囊,天天阿圆妹妹的叫着,愣是将娇憨天真的阿圆圈成了他的小迷妹。 不过这个招数他从不对赵嫣若使,大概是知道拿不住她,索性也没费那功夫。 这也导致了,每次他一来找灵溪,阿圆就万分开心,兴冲冲地去给他端茶倒水上点心。 这不,灵溪还没说话,一回头,小丫头已经应得蹦脆,转头就已经跑得没影子了。 灵溪见席云幽幽地盯着自己,一声也不主动言语,也懒得理他这副不正常的模样。 她率先进了内殿,坐在妆镜前,将脸上残留的胭脂,用绢帕沾了水,一点点地擦去。 席云也随后跟了进来,放下了珠帘,将门虚掩。 灵溪用晕染着桃花色的眼尾瞭了他一眼,轻轻嗤了一声,冷言道:“有话就说话,你做这副样子给谁看?” 席云站在她身后,用那双一样精致的桃花眼,看着镜中除去脂粉仍旧美艳不可方物的人,不疾不徐地问:“姐姐顺利收伏了他?” 灵溪淡淡一笑道:“你当傅君珮是谁,我有那么轻松就收伏了他?” 席云笑了一声,语气故作轻松,“姐姐比不得旁人,您这样的美人主动逢迎,和他同处一室,整整呆了一个下午,怎么还能收不住他的心呢?” “阿云是在点我?”灵溪通过铜镜看了眼唇角在笑却眼眸冰冷的少年。 她缓缓拔下步摇,用桃木梳将微乱的长发认真梳理了一下,无论在哪个世界,她都很珍爱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这是她在现代时因为久病剪了短发的遗憾。 随后她便用一段妃色的绸带将长发的一半随意扎起,另一半则懒懒地披在肩上,在现代这是很常见的公主头发型,但是古代的女子除了睡觉必然要挽上发髻,这种发型在古代是没有存在空间的。 灵溪打理完这一头长发,满意地对着镜子笑了笑,这样的发型既不累赘,还很清丽随性,衬着她的脸愈发娇艳绝伦。 忽略身后那位抿着唇异常沉默的美少年,她此刻的心情出奇的好。 一是因为经过了这个缭乱不已的下午,她再次听到了小8的任务播报声,傅君珮的爱意值已经突破至70%。 二是因为她已经在上个世界享受过情爱的快乐,而今天她和傅君珮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是褪去衣物后的肌肤相亲,令他人前的清冷在床笫之上被一步步击溃,男子微微汗湿的额发,隐忍而克制的喘.息,那种青涩又热情的缠绵还是有取悦到她。 因为这份好心情,她不太想和这位神情不太正常的美少年一般见识,现下他对她还有用处,就随便说几句好听话糊弄下吧。 她转过身来,将他修长的身体拉低了靠近自己,随后抚了抚他秀美绝伦的脸,柔婉地安抚:“别生气了好么,姐姐这样做,也是为了咱们的将来做打算,我才刚开始听政,小皇帝又处处看我不顺眼,若是现在不拉拢傅君珮,等萧溶回来了,加上他如今的声势,咱们落到他的手里,岂不是更没有好日子过,等以后他们鹬蚌相争,我才能得利不是?” 席云幽幽地望着她一张一翕的红唇,等她说完,才伸出手,用指腹一点点描摹着她的樱唇,又在那樱红唇瓣上被咬破的小口子那里,故意重重按压了下,惹出灵溪一声不满的嘤咛。 她打掉他的手,蹙眉道:“做什么呢?” “姐姐,其实你很喜欢他吧?”他用陈述的语气说出了这句问话,随后那修长手指又按上她微微敞开的衣领间,那里有几处暧昧的红印。 他指尖的冷意激的灵溪那羊脂玉般柔美洁白的肌肤都瞬间一僵,他接下来的话也更带着一丝逼人的冷诮,“如果姐姐不主动,傅君珮那种人会对姐姐这样么?” 也是此刻,门外传来阿圆娇脆的声音,“娘娘,该出来用饭啦。” 席云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桃花眸中冷意丝毫未散。 灵溪也知道今天随便说两句好听话是哄不好他了。 第78章 她冲门外的阿圆回应了一声。 然后缓缓用手梳理着胸前的长发,毫不示弱地盯着眼前美丽阴冷的少年,悠悠地给出一声讥笑:“阿云,我是一个才二十一岁的女人,如果我骗你说,我从此不需要男人,你信吗?” 席云站直了身体,拉开了和她的距离,少年身形笔挺,神情异样的傲然。 灵溪深知她刚才的话戳中了他内心最致命的痛处,但她丝毫不在乎。 他冷冷地站了会,突然笑了一下,秀美的脸上却彻底变了色,冷得像块冰,连同声音都是,“我不得不扫兴,提醒姐姐一句,您的性命可还在傅君珮手里握着,姐姐可千万不要迷途而不知返。” 说完,他异样冷漠地转身而去。 - 萧溶的大军回来之前,宫里人人得知西北大捷,先皇驾崩笼罩在皇宫中的阴郁氛围消失一空,在灵溪和傅君珮为首的内阁商议后,决定为了庆祝大胜,将原先丧期内一年不能宴饮娱乐的规定裁撤,时间缩短为了宫中一个月,民间三个月。 这个决定令萧清翊非常的愤怒,甚至撵到灵溪的关雎宫里找她麻烦。因为发出倡议的就是她本人。 不过他还没见到灵溪的面,就被赵嫣若给挡了回去。 可能是一物降一物,他对待灵溪是格外的桀骜不驯,面对赵嫣若倒是罕见地变乖了。灵溪不由在心里揣测,这个暴躁少年大概就服傅君珮和赵嫣若这一款的性格,也不怪在原书里他会对赵嫣若暗生情愫了。 也就是她和傅君珮目前交往隐秘,过上几日她才去紫宸阁私会他一次,不然让这爆碳一样的萧清翊知道了,非得跑来她的关雎宫闹个天翻地覆不可。 每个私会的夜晚,当他烛光熄灭后,便预示着那床笫之上的缠绵。让灵溪在黑暗中见识到了他的另一面,和平时清冷严肃的他判若两人,但是灵溪不去见紫宸阁,他永远都不会主动来关雎宫。 而她主动去见他的次数已经递减到,最近七日里她都没有去了。 原因无他,青年男子那种无休无止的热情也令灵溪对他产生了一丝抗拒。一时的欢愉尚可,但是一去他那便是半夜的不得安宁,令她第二日晨起浑身都酸软无力。 而随着她去的次数减少,他变得愈发狂热,那种整夜的抵死缠绵,彻底打消了灵溪去找他的念头。 在萧溶回来之前,她不想再去应付他了。 因此今日在朝会上,她端坐在珠帘之后,察觉到了他不经意间投来的眸光里,那异样的深沉。 初夏的夜有了一丝微微的燥热。 而关雎宫里,妃色的帷帐之中,灵溪额鬓的秀发全被汗湿了,令她美艳纯真的脸看上去格外的娇怜。 帷帐中的气息闷热香甜,黏腻得令她几乎喘不过气。 而当她娇喘微微地抬起水润至极的眸子,想要对他开口时,恰巧对上那双黑漆漆得像夜雾般的眼睛,那炽热黑沉的眸光,分明暗示了他的意犹未尽。 第49章 美艳无脑的平民太后20 灵溪对上傅君珮的眼眸, 止不住地心跳加快了一下。 之前两人几度缠绵,一是因为灵溪不想让他太快得手,二是这个清冷如玉的男主也心有顾虑, 两人并未真的燕.好。 随着傅君珮的技艺精进, 即便未动真格,每次也将她折腾了个够呛。 而今夜, 他显然是有备而来。 白日的朝会上, 他投来的目光让灵溪察觉到了他隐隐的不悦,她却完全置之不理, 甚至刻意回避了和他的眼神交汇。也不和他说一句话。 这就是她需要的效果。 灵溪明白, 她的容貌和身段都是最好的资本, 如果她不充分利用,让这个男主成为她获取更多权力的垫脚石,她就不能在这个世界顺利完成打脸。 毕竟,只有当他真正爱上自己,他才会让渡权力, 让她踩着他的肩膀往上爬。 在那之前, 他会一直对自己怀有戒心,因为就算在二人亲密无间的时候, 他都没有选择对她吐露那道诏书的存在。 说明现在他还是防着她, 坚定地站在萧晔父子那边, 选择维护他们的正统。 他纵然是为她动了情,但是这情还不足以打破他为人处世的原则。 所以, 无论是出于主观,还是出于客观, 灵溪都认为应该在他最食髓入骨的时候,好好冷一冷他。 等到萧溶回来, 她再好好想想怎么引爆两人之间这个诏书的大雷。 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是今夜。 在过了一个月的丧期后,今夜灵溪在关雎宫内再兴丝竹之声。 受益于上个世界姜彧的熏陶,琴棋书画她均有所涉猎,而且相当精进。 今朝春日已尽,她一时兴起,便和赵嫣若琴箫合奏了一首春江花月夜。 轩窗轻开,初夏的风微微吹进了关雎宫的内殿来。 绿檀香气从金蟾香炉中袅袅升起,散发进室内的每个角落。 灵溪临窗而坐,纤纤素手轻抚琴弦,感受着那美妙的音符自指尖诞生。 第79章 这是她最爱的一首古曲,从前经常和姜彧合奏,只是从前那个温柔多情、手持玉箫的皇帝如今变成了清雅的少女赵嫣若。 灵溪已经沐浴过了,只穿着一件梨花白的轻罗衫,和沉水绿的轻罗软裤,外面罩着一件月白轻袍。她乌黑浓密的长发用同样梨花白的绸带将一半扎起,仍旧慵懒地披在身后,这样简单的穿着打扮,衬着她既像梨花一样的清丽,又像桃花般的鲜嫩娇艳,还透着说不出的贵气。 坐在绣墩上的阿圆托着腮,只顾愣愣看着灵溪,一时有些出神。 从前娘娘没有弹过琴,这是萧晔死后,她第一次露出这样的才艺。 约莫是先帝死了,娘娘才生出了这样的闲情逸致么?这样一想,阿圆颇觉得有些大逆不道,但又觉得合情合理,毕竟先帝爷那么脾气坏,娘娘在他手下也并不好过。只有他死了,娘娘才能如此逍遥,还能去见她想见的人。而且太傅虽然严厉,但他是娘娘真心喜欢的人,要不然怎么会去主动靠近呢? 娘娘那么美的人,似乎也只有仙姿佚貌的傅大人可以配得上,阿圆是不觉得娘娘应该为先帝那样冷酷无情的男人守着一生的。 想起之前陪着灵溪去紫宸阁,福麟和她守在院子里,吞吞吐吐地跟她说:“我打小就跟在太傅身边,就没见过他对别人这样,只有太后......唉...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打算......” 想到福麟当时愁眉不展的样子,阿圆有些不快,她家娘娘能看得上太傅明明是他的福气,放眼天下哪有比娘娘更美的人呢?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一直在一起,想到这,阿圆也有些为她家娘娘感到茫然。 窗外弦月如钩,窗内烛光摇曳,仙乐袅袅,似是人间仙境一般。 阿圆捧着脸,渐渐听得入了神,却闻到一阵冷梅的清冽香气。 她猛眼一抬,发现珠帘之外,清冷昳丽的太傅不知何时来的,正长身玉立,驻足在那里聆听。 那双她从前从不敢与之对视的华美黑眸里,此时褪去冷厉,只余幽深,亮的耀目。 赵嫣若也立时发现了他的到来,停下了箫声,将玉箫置于背后,侍立在灵溪一旁。 见她停奏,灵溪却未停下拨弦,而是抬眼看了她一眼,顺着赵嫣若的眸光发现了那位不速之客。 他站在门口,就那样幽深地盯着她看。 一阵轻风从窗外吹了过来,带着窗外的树枝花叶都沙沙作响,也将灵溪的长发轻轻吹起,耳边几缕碎发不听话地沾到了她粉白的脸庞上。 灵溪停了琴声,将那发丝拨开,站起身来,对他莞尔一笑:“没想到太傅会纡尊降贵,主动到关雎宫来,今夜您可算是不速之客?” 他仍然是伫立在门外,不动也不说话。 灵溪对赵嫣若使了个眼神,她立时行礼告退,拉着还在暗暗观察中的阿圆走了。 傅君珮这才举步进来,走到她身旁停了下来,俯身对着琴弦拨弄了一下,问道:“你从没说过,你会弹琴?” 灵溪哼了一声,用眼尾瞭了他一眼,“你不是也没问过我?” 他自己才识渊博,就真拿她当做徒有其表、腹内草莽的花瓶看待了。这是看不起谁?哪怕是原主,他也不能凭一个出身就武断认定别人无知无识。傲慢又偏见。 “从前,我对你知之甚少。”他顿了一下,才开口,那声气颇有些温软,带了一丝认错的意味。 傅君珮落坐于琴椅上,看了一眼清冷如雪的她,心底居然生出了一丝不安。 他想,大概是自己已经习惯了她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娇声笑语,以至于面对此刻清贵冷艳的她,他突然有种无所适从。 联想到他刚才在门口看到那惊鸿的一幕,更是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诚然,她是个稀世的美女,此生他都不会遇见比她更美的女人,可她无意中展示出的特别风姿更为令人心折。 不管是那幅太极殿看梅的画,还是今夜的一曲春江花月夜,都让他见识到了她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他轻轻握住她微凉的葱白指尖,心底不觉软了,低声道:“灵溪,以后我慢慢地了解你。” 灵溪樱唇轻抿,见他眸光柔和专注地看着自己,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他唇角轻翘,露出一丝笑意,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修长有力的手臂从身后搂住了她。 傅君珮握住她的纤纤玉手放到琴弦上,贴在她耳畔,清冽低沉的声音,如耳语一般,低低在她耳边响起。 “刚才,有几处不太对,我们合弹一曲。” 灵溪从他掌心收回了手,故意开口扫他的兴,“不想弹了,既然太傅嫌我弹得不好,不如索性省点力气。” 灵溪感觉到耳畔的气息停滞了一下,又轻轻开口:“没有,你弹得极好。是谁教你的?” 灵溪回头与他对视,冲神情微滞的他,露出今夜第一个甜蜜蜜的笑,“当然是席云了,我和他自幼比邻而居,经常在一处玩耍,他才学好,又是我的未婚夫,自然是他教的了。太傅不是多此一问么?” 她说的也不是假话,席云是有教过原主,想着日后能和未婚妻琴瑟和鸣,但是原主从来没有那个耐心学,坐不了一会就跑去找别人玩了。 第80章 傅君珮眸色微冷,深深地盯着她瞧,沉默了一下后,露出若有似无的一丝淡笑,“青梅竹马的交情,自然是好,所以他如今处处为你差使,当真也是对你忠心无二了。” 灵溪收了笑意,神情蓦然变得清冷,“我不过就只有这么个靠得住用得上的人,你也要来疑心我不成?” 她转过身子,手在琴弦上胡乱拨弄一通,带出一阵混乱又悠长的琴声。 他握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带过来面向自己。 傅君珮紧紧地注视着她的眼睛,语气有些生硬地安慰:“你是在生我的气么?因为什么?” 她这些时日都没有去找他,连今日在朝会上都不肯看他。他着实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今夜对着那堆积的奏折,突然生出烦躁,怎么也沉不下心去看,索性来了关雎宫看她。 其实他骨子里是跟他姑母傅太后一样的人,既有过人的聪慧,也有过人的心性,只要下定决心跨过心中那道规则,认准的事或人,都要定了,根本不在乎俗世的眼光。 所以傅君珮这样一个在外人眼里冷肃端华的郎君,也能在深更半夜孤身来关雎宫,只为了私下见她一面。 而等真的见到了她,从前两人亲密缠绵的画面不自觉地浮现在他眼前。尤其是她这样长发披散,唇色樱樱,偎依在他怀中,无比娇艳慵懒,偏偏神态清冷如雪,更是勾动了他的渴望。 她没来找他的夜晚,他第一次感觉到孤独,尤其是在半梦半醒之间,他习惯性地想要去寻找身侧的温软,却只寻到一片冰冷的被褥。那种如坠云间的失落感,摧毁了他仅有的自持。 如果让他得到了再失去,他宁可一开始就没有得到。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想要等一个回答,或者说是被她刻意冷落的原因。 灵溪沉静地看向他,给出冷冷一问:“你有没有对我毫无保留?” 他沉默地看了她片刻,缓缓放开了手,灵溪却贴近了他,红唇翕动之间,扑出清甜的气息,“傅君珮,你不能回答我吗?有没有瞒着我的事情?” “我有。”他低沉开口,“我认为对于我们两人来说,这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因此我不去过问你和席云,还有崔衍的往来。我也默许你重新擢升席云的品阶。你突然这样,是因为席云对你说了什么?” 灵溪轻轻一笑,“既然你对我有所保留,我也不需要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才叫做公平。” 傅君珮微微一笑,端华俊美的脸上带了一丝冷嘲,“若说公平,你那天下午,就不该主动来找我。” 灵溪用力地推了他一把,从他怀里怫然而起,“是啊,我真是不知羞耻,主动对你这样的君子投怀送抱,扰乱了你的心性,真是罪过大发了!” 她冷笑数声,接着道:“我不想再做这个罪人了,也不想再跟你有逾越的交往,你现在就给我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傅君珮清冷的脸庞在烛光的映耀之下,俊美得有了一丝妖异,他很平静地说道:“你突然冷落我,是因为你有了别的选择,席云么?哦,应该不是他,能吸引你目光的,大概是崔衍那种男子,对吗?” 灵溪知道自己已经成功挑起了他的情绪,心里满意,面上仍是不屑冷傲,“你管我看上了谁?反正我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 傅君珮凝注着她,一开始进门时,他眸光中的亮色,此时已经彻底黯灭。 他站起身来,低声道:“你不能这样。” 他向来清冷如玉的声音低到发沉,“灵溪,你不能招惹我之后,又丢开我,去找别人。” 灵溪抿唇道:“所以呢,是你要对我有所保留的,不是我对你,你明明知道我那样喜欢你,喜欢得宁可冒天下大不违都去找你,我以为在我们那样亲密后,你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可你还要这样背地里防着我,你难道没想过我也会难过?” 他走到她身边,用指腹抹去她脸上滚落的泪珠,怜惜道:“对不起,可我......我真的没有想过防着你,我怎么舍得?只是君子一诺,我不能不信守承诺。” 他将她搂入怀里,在她湿润的脸上轻轻一吻,“别哭了,也别再说那些话让我难过......只要有我在,没有人会威胁到你的地位,灵溪,你会一直凌驾于众人之上,而我永远都会在你身后。” 灵溪偎在他的胸膛,冷冷地想,做太后永远都比不过做皇帝,而傅君珮只想让她做太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想用身份牵制她,也许更是为了他自己的私心。作为太后,她是处处需要仰仗他的。 在她的沉默中,他低下头,将她脸上未干的泪渍一点点地吻去,而吻着吻着,那性质自然而然就生出了变化。 两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未曾亲近,从吻上她的那一刻,傅君珮那一丝压抑的欲.念就开始在不断发酵,在她美妙绝伦的体香里,他根本无从挣扎,只有选择沉沦。 他抱起了她,掀开了妃色帷帐,将她放到了床榻之上。 随后他关上了内殿的窗户,熄灭了烛光。 第81章 床帏深处,灵溪借着外面投射进来的月光,能看见他颀长挺拔,犹如玉雕一样洁白的身躯。 作为世界的男主,傅君珮从脸到气质,再到身材,都是无可挑剔,哪怕灵溪讨厌他难搞的性格,也不能不在心底承认他的出色。 她长发委散,衬着那张小脸愈发美艳绝伦,皎洁优美的身体在明黄被褥的衬托下,愈发美得晃眼。 他坐在床尾,珍爱地捧着她莹白纤瘦的玉足,从脚背处一点点地亲起,直到她的额头。 他修长挺拔的身躯覆盖上来时,眸色那样的深沉。灵溪在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了别样的东西。 她意识到了他想要做什么,微微蹙眉,想要对他说话,却已经被他封住了樱唇。 他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而下一秒,他已经果决地闯入了进来。 床帏深处的声响直到天色发白才彻底停了下来。 身体太过于疲倦,灵溪后面都是在半睡半醒的状态,却仍然感觉到他噬人的目光牢牢地盯着自己,甚至她只是回头不满地睨了他一眼,都能激的他兴动如狂。 这种久违的疯狂让灵溪疲惫不堪。 终于结束之后,他怜爱地不停啄吻她的后颈,安抚她休息。想到明日不上朝,灵溪也疲倦到懒得说话,任由他去了。 一直守在内殿外的赵嫣若却整夜未眠。她听着寝殿里的异样声息,心底渐渐生出了一丝怪异和难受。 原来娘娘每次去找他,都是这样。赵嫣若当然承认傅君珮的优秀,但是连娘娘这样尊贵美丽的女子,也要委身于他,着实令她不平。此人还这般不知道节制,一点都不知道顾惜女儿家娇弱的身子。 这般想着,等傅君珮出来时,赵嫣若脸上一片冷漠,只是垂着头一言不发。 傅君珮淡淡扫了她一眼,对她的不知礼数本想有所处置,但思及这宫女似乎是灵溪格外垂青的人,昨夜甚至和她一起合奏,便忍住了没有出声。 才踏出关雎宫的宫门,准备先去处理部分奏折,再去为皇帝授课,就看到萧清翊气势汹汹地朝关雎宫来了。 知道灵溪昨夜累坏了,甚至连他离开都没有知觉。怕影响到她休息,傅君珮快步走了过去。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不远处气定神闲的席云,和这美少年柔雅平淡的眸光极短交汇了一下,心里便已明白,萧清翊一大早的意外到来是因为他的功劳。 随即傅君珮就听到小皇帝气得咬牙切齿,恨恨道:“太傅,你怎么也能被这个女人的皮囊给蒙蔽了!就她这样的人,这样放荡的作为,根本不配做太后,她是在玷污先帝和您的清名!” 第50章 美艳无脑的平民太后21 傅君珮淡淡道:“太后如何, 不在皇帝的管辖范围内,无论是伦理纲常,还是天家法度, 陛下都应当对太后尊崇有礼, 难道臣悉心教养,就教了陛下这样的礼数, 让你一早就来关雎宫找太后的麻烦么?” 萧清翊对他这位老师素来又敬又怕, 想要辩驳却又找不到理,兀自气得胸口起伏, 说不出话来, 缓了一会, 才将那股气顺了下去,但一张俊酷的少年脸却是青青白白的。 他幽幽道:“太傅可否先解释,您为什么会一早从她的宫里出来,是不是......你昨夜留--宿在她那里。” 说到“留宿”二字,他简直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的, 别扭又不爽, 还有种不可言说的憋气。 在萧清翊心里,灵溪是他父皇的未亡人, 她一个平民出身, 就该为他父皇一辈子守身如玉, 如今她竟然在他眼皮底下,就勾搭上了他心里像天人一样完美的太傅, 而且两人同床共枕,不知一起度过了多少个夜晚, 甚至她可能在为父皇侍疾的时候,就暗暗勾搭上了太傅, 不然傅君珮怎么会对她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大,还处处维护她替她说话。 一时间,这些蛛丝马迹连在一起,对他的冲击之大,可谓是前所未有。 傅君珮微微颔首,“如陛下所见,我十分倾慕太后。” 萧清翊的凤眼里都快呲出火了,他满脸的不可置信又愤懑不已,颤声道:“为什么,为什么父皇死了,连您也要被她......” 十四岁的皇帝突然有种惶然,他已经处处受制于那个女人,如果连太傅也站在她那一边,自己该怎么办? 傅君珮温和地看了他一眼,“陛下先回太极殿吧,我处理完奏章便去找你,有什么话我们到时再细说。” 萧清翊朝关雎宫不死心地看了一眼,他真想不顾一切冲进去找那个女人当面对质,质问她所作所为有没有一点能对得起视她如珍宝的父皇!可是在傅君珮温和又坚决的目光下,他知道自己必定是铩羽而归,没有一点胜算。 这个俊酷少年此时只觉得,他这个皇帝从即位开始就当得一点不顺心,真是窝囊极了,连这个他一直都看不起的女人也能踩在他头顶上作威作福,他什么还都得听她的,憋屈得他都想不做这个皇帝了! 联想到父皇从前被祖母圈禁时的阴郁寂冷,萧清翊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打了个冷战。 一丝阴霾渐渐爬上他心头,只有这个女人消失,太傅才会全心全意地辅佐自己,支持自己,他绝不会让女主天下的局面出现在他这一朝。 第82章 萧清翊垂下了头,冲傅君珮低声应道:“是,太傅,朕这就回去。” 等到这位皇帝走后,傅君珮才对风轻云淡的席云道:“我若是你,能在大理寺保住这条命就该小心行事。” 席云露出懒懒淡淡的一笑,“傅大人此话真是轻松,您轻轻抬根手指,便险些将卑职置于死地,如今倒来劝我?我蒙太后救命之恩,才能再次在御前行走,自然事事以太后为先,眼见您二人如此不顾伦常,我自然得请陛下来规劝一二。” 这美如画的少年露出讽刺的笑容,“没想到咱们得陛下如此不济事,只能说太傅之威太盛,不仅压伏了太后,也压伏了皇帝。” 傅君珮冷笑:“你能保得住这条命,今日还能在这里对我说这些话,应该感谢她,谁叫她认准了你是故人,即使被你背刺都要信你用你。依我的处置,你早在先帝驾崩之时就该死。若你还有一丝良心,不要在她背后做出这些小动作,” 席云的眼底迸出一丝冷怒,“我对她怎样,轮不到太傅来指手画脚。我们认识了多久,你又认识了她多久,我三岁时就和她订了亲,她什么样子我没有见过?你以为几夕春宵就能抵得过我跟她十多年的情分?” 傅君珮神情蓦然变得冰冷,他冷冷道:“只有痴人才会说从前。她早就不是你的未婚妻,你现在只是太后身边的一个奴才,你若再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我会让她换一个奴才。” 清冷如玉的他说完,径直从席云身边擦身而过。 傅君珮身上那丝清冽的冷梅香气,席云曾在灵溪身上不止一次地闻到过。嫉妒和愤懑一时间就侵袭了这个美少年的全部身心。他不能控制地想象到她在这个人的身.下婉转承欢的场景,感觉胸腔里的那颗心脏都快要炸裂了。 凭什么?凭什么萧晔死了,她又要和傅君珮纠缠不清?为什么她总要周旋在这些男人中间? 明明曾经她是自己的未婚妻,曾经她的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人。 脑海里紧绷的那根弦瞬间断裂了。 席云转过身,对着那道颀长秀挺的背影幽幽地笑道:“太傅以为我嫉妒你吗?我一点也不,因为我早就尝过她的滋味,在她还是个豆蔻少女的时候,她就对我投怀送抱,所以,你以为自己很特别吗?” “你以为她有多喜欢你?” 傅君珮的脚步一滞,他转身朝席云一步步走近,在这个美少年无所谓的笑容里,攥紧手心,用了全身的力气给了他一拳。 打完后,他甩了甩手,将手背因过度碰撞而皮肉绽开的地方舒展了一下。 随后他直起腰,冷漠矜傲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席云,这秀美如画的少年被他奋力的一拳打得唇角破裂流血,可却丝毫不在意,只是随意地抹了抹血迹,仍旧对他笑得挑衅。 傅君珮冷漠而轻蔑地说:“像你这样的人,竟然曾经是她的未婚夫,你真的不配。” 说完,他不屑于再看地上的人一眼,在席云幽冷的眸光里转身而去。 - 灵溪并不知道这二人之间发生了这样一出闹剧,不然她一定强撑着酸软的身子起来,倚着门槛嗑瓜子看好戏。 但是晚间,席云过来找她说起萧溶大军明日到京之事,灵溪看到他唇角的青紫破裂,犹如美玉生瑕一般,便想着他整日一张笑嘻嘻的漂亮脸蛋,又是自己如今最倚重的人,能打他的除了萧清翊便是男主,不知是拜其中哪位所赐。 这家伙好像是故意将这伤口显在自己眼前一样,既不上药也不包扎,这是在跟她卖惨不成? 她偏就不如他意。 灵溪全程视若无睹,根本就没问他伤势何来。问了她也不会替他报仇,何必多此一问。 还是阿圆趁着上茶,心疼地望着他,口快地问道:“小席公公,你这是跟谁打架了?怎么那个黑心肝的人下手将你打成这样,你得多疼呀?” 席云朝灵溪轻飘飘地看了一眼,似乎在埋怨她的不闻不问。 而后他幽幽地向阿圆开口,却对问题避而未答:“谢谢阿圆妹妹关心,麻烦妹妹替我找些药膏过来,白日里忙着处理公务,我都没有时间上药。” 阿圆赶紧应了下来,跑去翻箱倒柜地找药了。 灵溪慢悠悠地放下了手里的公折,又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见席云盯着自己,眸光有些湿润。 只好放下手中的盏杯,睨了他一眼,开口问道:“你脸上这是谁的杰作?” 席云浅浅笑了一下,扯得嘴角的伤都有些疼,表情顿时有些僵硬。 他低声道:“姐姐终于问我了,除了能自由出入姐姐寝殿的傅大人,还能有谁?” 灵溪蹙起蛾眉,“他无缘无故找你麻烦做什么?” “清晨陛下气势汹汹地过来关雎宫,被太傅冷语逐了回去,我见此情形,担心人言可畏,怕姐姐日后落人话柄,在朝堂上不好服人,才劝告了太傅几句,他就恼羞成怒。” 席云轻叹了一声,“我知道姐姐在意他,所以不曾阻拦什么,只是想让太傅与您私下来往谨慎些,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动怒。” 第83章 灵溪冷眼旁观着他的茶艺表演。 等他说完,她用脚尖轻轻踢了坐在下首的他一下,轻笑道:“你心眼耍到姐姐这里来了?我不晓得傅君珮什么样的性格,必定是你说了些不好听的话。这些天你跟我说话都透着别扭,我能不知道?” 席云握住她裸露的玉足,珍重地放到了丝履里,声音小心又温柔,“初夏夜里凉,姐姐不要赤足,会着凉的。” 他抬眼看着灵溪,桃花眼里湿润润的,没有了之前的别扭生硬,“我已经想通了,我知道姐姐跟我才是一条心,否则也不会将快死的我捞出来,您跟他不过是逢场作戏。等姐姐登上帝位,怎么还能看得上他?” 灵溪莞尔:“你知道便好。在我拿到诏书之前,不要再挑起事端了,真惹恼了他,我也保不住你。” 席云垂下眸子,“我知道了。” 见阿圆端着放着药和棉絮的托盘进来,灵溪接了过来,轻轻地为他上药,“故意挨了一拳,就是为了来卖个惨,还有没有比你更笨的?” 席云眼睛亮亮地望着她,“姐姐心疼我?” 灵溪嫣然一笑,美不胜收的模样,“怎么不心疼。以后你乖一点,不许再生事。” 席云嗯了一声,垂下那双桃花一样的眸子,在她近在咫尺的手背上落了轻轻一吻。 - 是夜,灵溪在席云走后,看公折看到了二更,这些折子已经经由傅君珮阅过转呈到她这边,上面的内容基本都是对萧溶的功绩大唱颂歌,请求给他大大嘉赏。 有些是惟公议是从,多数是萧溶的党羽暗自串联。 灵溪将折子全部看完,搁置到了一边。 才从案边起身,准备就寝,却发现那位不速之客又不期而至。 灵溪瞪了他一眼,语气不善,“真是拿我的寝殿当成你的了?” 傅君珮笑了一笑,用那双秀长的眼睛认真看了看她的神色。 初夏的月光,薄薄地照到她的脸上、身上,照得她一双眼睛水润润得发亮。一阵夜风吹过,吹得她身上的罗衣轻动,将她身上的香气拂到他这里来。 灵溪根本不想睬他。 什么叫得寸进尺,她算是在他身上体会到了。 她睡觉从不灭灯,于是将自己裹到薄薄的衾被里,就闭眼准备睡了。 那阵冷梅香气再度朝她袭来。 他闭了灯后,躺到她的身边,将她纤白的手指紧紧握住,十指交叉相扣。 清冽低沉的声音响在她耳边,“灵溪,将席云换了,你想要什么样的人都可以选用。” 灵溪这才转过头,懒懒地看了他一眼,他却只是露出轻柔的一笑。 她道:“我不换。” “你忘了他之前背刺过你么?而且他今日还主动引陛下来此,想要挑起事端,这样的人你不能再用。” 灵溪转过身去,背朝着他,“随你怎么说,我就是不换他。” 傅君珮覆身而上,轻轻托住她的下巴。 二人四目相对,他凝望着她在黑夜里都亮晶晶的眼睛,沉声发问,“为什么不换,你就这么不舍得他?” 灵溪用脚发力踢了他一下,哼道:“你这是在吃一个太监的醋?听说今天还打了他一拳,原来太傅就只有这点肚量么。” 傅君珮盯着她的眼睛,本想将席云的话托盘而出,却又哽在喉咙里,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慢慢俯下头去,坚定地衔住了她樱红的唇瓣,辗转之际,他轻声道:“灵溪,我已经跟陛下说了我们的关系,他不会反对我们的来往。以后,我每晚都会过来......” “好不好......”他低低的声音好似有些发窘。 灵溪用力咬了他一口,坚定地拒绝,“不行!” 他窝在她散发馨香的肩颈里轻笑了起来,吐出的气息都撩得灵溪皮肤发痒。 他吻了吻她的侧脸,在她耳畔柔声安抚道:“我知道你在生气什么,今晚我什么也不做,以后我也只听你的吩咐,好么?” 灵溪不说话了。 他在她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声音清哑得撩人,“答应我?” 第51章 美艳无脑的平民太后22 萧溶率领将士班师回朝之际, 萧清翊亲自率领大臣们郊迎。 身穿银白铠甲满面肃穆的萧溶,高坐于白马之上,赫然是个清俊又不失威武的将军王。 见明黄的御驾在前, 他轩然霞举地下了白马, 走到跟前,对御驾上的萧清翊单膝叩拜, “臣率西征将士奔战数月, 幸不负先帝遗命,大败匈奴铁骑, 活捉匈奴单于, 现向圣上交旨。” 萧清翊也下了御驾, 搀扶起这位皇叔,声音不免有了一丝哽咽:“皇叔为我大燕征战,劳苦功高,可惜父皇已经逝去,不然看到皇叔凯旋归来, 也一定会同朕一样的高兴。” 萧清翊对萧溶倒有几分亲近孺慕, 一是因为萧溶在外一向以温润君子的形象示人,二是因为他和萧晔父子二人被幽禁时, 只有这位王叔不顾祖母的忌讳, 时常去被圈禁的地方看望年幼的他, 还偶尔陪同他玩耍。 虽然萧晔再三告诫他要提防萧溶,甚至临终前都不放心这个弟弟, 但是那抹幼年不多的温暖令萧清翊难以对这个叔叔冷面相对。 第84章 萧溶凝望着这位尚且青涩的天子,声音颇有些哀伤, “臣在前线之时,接到皇兄故去的消息, 悲痛不能自已,痛定思痛之下,只能更加奋勇杀敌,以慰先帝在天之灵。” 他朝御驾之后不经意瞥了一下,没有见到凤辇,便知道她并没有前来。 萧溶略拭了下泪,淡淡问道:“臣在西北闻得先帝薨逝之后,因陛下年幼,现朝中一切大小事务暂由内阁裁处,太傅主政,太后听政,今日不见太后和太傅身影,想必是为朝务繁忙?” 萧清翊听到“太后”两个字,脸色顿时变了变,连声音都敛去了悲戚,僵着声音道:“近日江南水患严重,太傅正在和户部、工部的人商量赈灾救灾,太后.......也在。” 看到这少年一脸的僵硬,神色隐隐透着鄙薄愤恨。联想到京里飞鸽传书的密信内容,萧溶心里已经有了数。 他亲手扶着萧清翊走向龙车,对这位皇帝低声道:“陛下,先帝已逝,如今皇室之中,不过你我二人是至亲骨肉。您放心,有臣在,这个天就变不了。” 萧清翊听了这话心里有些感动,他自己如今是最惶惑的时候,他对太傅过于依赖,总是担心傅君珮被那个妖里妖气的女人给蛊惑,从而渐渐偏向她那边,忽略自己的利益。如今有萧溶的话,心里也有了两分底。 他虽然性格鲁直,也不是一点成算都没有,制衡之术对于任何一个坐上帝位的人,都是必经之路,用萧溶这个战功赫赫的亲王来牵制灵溪这位太后,是他眼下最需要的。 他坐上御位之后,硬是强行拉着萧溶一起并排坐了下来,言辞恳切地劝道:“皇叔此番大胜,有恩于江山社稷,朕已是感念不尽,皇叔与朕同坐御辇,方是彰显朕之心胸。” 萧溶听了这话,推辞不过,只好就座,心中不由轻笑:看来他这位侄子这段时间是受了不小的刺激,连当众收买人心这套也学会了。 萧清翊道:“皇叔先回王府稍事休息,宫里已经准备了晚间的筵席为皇叔洗尘,还请皇叔携同皇婶、沅熙弟弟一同进宫来热闹热闹才好。” “臣感谢陛下眷顾之心,只是——”萧溶有些迟疑,“先帝的丧期还不满三个月,在宫中大兴筵席,似乎有些不妥?” 萧清翊没忍住,冷哼了一声,“还不是她下的懿旨,宫中只守孝一个月,皇叔不必有所顾虑。有骂名也是她背着。” 萧溶便默了一默,突然就想到离京之前,他在上林苑的高台上短暂碰触到的温香软玉,那个飘摇袅娜的身影突然就钻入到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轻声开口,“这样,既是如此,那今晚的筵席,太后也是会去了。” 少年皇帝面露不屑,“她那种不安于室的女人,有这种热闹,她能不去才有鬼了!” 萧溶听了他的讽刺,也没应声,只是唇角不着痕迹地露出一丝笑意。 几个月不见,这个目前在跟傅君珮打得火热的女子,估计都快要淡忘了自己吧。 - 今夜的宫宴上,灵溪只是一袭杏色长裙,极为素淡,可她灼艳的面容却丝毫不显寡淡,反而愈加夺目。 容色绝美而风华清绝。 令所有人的目光都或隐晦或直接地投在了她身上。 太极殿内的宴席上,灵溪与萧清翊并排而坐,傅君珮坐于二人左下首,萧溶及其王妃则坐于右下首,余座都是皇室宗亲和机要大臣。 因是宴席同乐,原先的珠帘便被撤去。 萧溶在开宴前,便当着满殿的人,给灵溪送了一个很罕见的礼物,同时也是他在大胜中缴获的战利品。 “太后,这是匈奴最珍贵的玛瑙杯,臣弟特将它敬献与您。先帝逝后,您为后宫前朝诸事烦心,此乃臣弟小小心意,恳请太后笑纳。” 灵溪立刻感觉有两道目光投向了她。 但她只是微微一笑:“梁王殿下为战事辛劳,还有这份心意,本宫不能不收下。” 身旁的赵嫣若立刻下了台阶,接过了那个流光溢彩的玛瑙杯。 灵溪目送落座回原位的萧溶,与他的王妃目光短暂地交汇了一下。 灵溪对梁王妃轻轻笑了笑,对方也回以一个十分柔和有礼的笑容。 梁王妃江泠月是个世家出身的闺秀,美丽而有气度,单论外表她和萧溶是很养眼和谐的一对。只是这女子淡然寂冷的目光,看着不像个出嫁的妇人,只有面对玉雪可爱的小世子萧沅熙时,她才会露出一点柔美的模样。 灵溪觉得,这位梁王妃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嫁给了萧溶,估计两人的世子出生以后,这个断袖之癖的萧溶便只会拿她当摆设。 能把品貌俱佳的女儿嫁给这么个男的守活寡,这个王妃的父母真不是一般的狠心。 筵席开始后,宫女们捧着装有珍馐佳肴的金盘玉碟来回穿梭,美酒的香气也随之弥漫殿堂。 中途一个小宫女为灵溪倒酒时,不慎将酒液倒洒了一些,让灵溪的云袖沾染到了。 她并未苛责,只是袅袅起身道:“本宫不慎弄脏了衣袖,失陪一下。” 回到寝宫换了一件衣裙后,灵溪扶着赵嫣若的手,一边闲聊才一边往回走,几个小宫女不远不近地跟在她们身后。 第85章 快到太极殿时,灵溪在回廊上看见了正在出神看着一盏宫灯的萧溶。 见四下无人,灵溪轻轻按了一下赵嫣若的手臂,她立刻会意,吩咐后面的几个小宫女赶紧回去取东西来。自己则在不远处守着。 萧溶移开凝在宫灯的目光,转向眼前白衣翩翩的美人,柔雅地微笑道:“娘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你提着一个花开并蒂的宫灯。” 灵溪不慌不忙地走了过去,看向花灯上绘制的少女,淡淡道:“自然记得。” 萧溶笑了,“当时你也穿了一件白裙,站在卖偶人的小摊前,跟那个摊贩讨价还价,等你终于买到了那个偶人,我才开口和你说话,那副场景,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当时年纪小,本宫倒希望自己那般世俗的模样,王爷赶紧忘了的好。”灵溪莞尔一笑,回答得不咸不淡。 他的笑容变得悠远起来,有一种怀念的意味,“我不会忘记。如果不是皇兄横刀夺爱,你便会是我唯一的女人,也是我孩子唯一的母亲,沅熙的母妃便是你。” 灵溪没有做声。 萧溶低沉清幽的声音飘来了她耳边:“娘娘如此灵慧,应当知道,我为何给这孩子起了这个名字?” 灵溪心道:因为你跟你那位早死的哥一样不是个东西。拿自己妻子千辛万苦生的孩子来讨好别人,还自己面前卖深情人设。 可是她没有选择拆穿,她要配合他完成这出深情戏码。不然她接下来的路没法铺展。 灵溪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脸,静静地看着他。 她在灯光下的脸清而媚,殊色无双,那对漂亮至极的桃花眸是那么的水润明亮,此刻只倒映着他一个人的身影。 萧溶心跳不受控地漏跳了一拍,这种情绪,除了她,在别的女人身上他从没体验过。 他的梁王府俊童如云,可是他除了王妃,连侧妃侍妾都不曾有过。足以见得他对于女性几乎不能产生兴趣。 而他唯一有兴趣的女人,偏偏他囿于至高无上的皇权触碰不到。现在萧晔死了,只要她有意,他们就能再续前缘,若是二人有了子嗣,他会拼尽一切送这个孩子登上帝位。 这些都是傅君珮为她做不到的事。君子的束缚让傅君珮这种人永远做不出这种背君弃上的逆行。 想到这里,萧溶的心中油然而生一种不服的胜负欲,他的母皇最喜爱这个人,他的哥哥最倚重这个人,连他看中的女人也被傅君珮抢了去,可是凭什么?自己才是天潢贵胄,凭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被这个外姓人得了去! 嫉妒和不甘撕扯着这个俊美如画的男子内心,令他秀雅的脸上似乎蒙了一层阴翳。 萧溶的喉咙微微发紧:“有时候我真的恨皇兄,他夺走了你,却又不肯好好对你,连个子嗣都不让你留下..更多时候我恨我自己,这辈子我只喜欢过这一个女子,却都不敢和他争上一争。灵溪,此时我只是一个思慕你多年的男子,今晚有幸,我可以对你诉诸衷肠。若是、若是你对我......” 就在此刻,一道清冷明润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梁王殿下,本官倒想知道,您要太后对你如何?” 伴随着这道清冽的话语落地,傅君珮从廊柱后信步走了出来。 今夜的他仍是一袭青罗衣,白纱中单,在初夏的夜色中,既端华俊美,又傲然如天神。 他从容走到灵溪身边站定,与萧溶四目而对。 在萧溶幽黑冷沉的眸光中,傅君珮淡淡一笑,“王爷又说不出口了?看在殿下千里应敌的战功上,此番我不会追究你的酒后失德,但是我必须告诉殿下一个事实,太后与臣已心意相通。” 萧溶沉默了好一会儿,见灵溪缓缓摇着团扇,神情自若没有半分异样,便呵呵笑了一声,淡淡道:“依本王看,未见得吧。” “太傅可不要过早下了结论。”萧溶别有深意地瞥了一眼灵溪,才又朝太极殿内走去。 见萧溶走了,赵嫣若静悄悄地走到灵溪身后, 灵溪轻摇团扇,也并未理睬身旁一言不发的人,低声道:“嫣若,我们也回殿里吧,这么久没回去别人该议论了。” 旁边的人这才冷冷地开口,“你还怕别人议论么?” 第52章 美艳无脑的平民太后23 听了傅君珮这带着寒意的问话, 灵溪也只是娇娇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微微露出一丝浅笑,却一个字也没回答他。 她的逢场作戏到今夜已经结束。他此刻的想法和感受都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眼下唯一的目标, 就是在今夜开启打脸进程。 随后, 灵溪便携赵嫣若,轻飘飘地掠过了他, 一同进了太极殿内。 诚然, 这些天来他们两人同床共枕,俨然如最亲密的爱侣一般, 偶尔在枕席间顽闹, 他露出的笑容像情窦初开的男孩一样的清澈明亮, 如果灵溪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她也许会被这样的傅君珮俘获。可她不是。 见识过他清润明快的风姿,今夜他再次露出的冷漠深沉让灵溪有了一丝不习惯。但灵溪知道,这样的傅君珮才是最真实的他。冷漠理性到严酷。 那些在他身上偶然出现的温柔清澈,不设防, 只是他情到浓时的一种恩赐。在床笫之外, 他会将这些稀有的气质收敛得一干二净。 第86章 时至今日,她已经不会再配合他玩这样的爱情游戏了。 大殿内, 筵席已经因为萧溶的回归而再次热闹起来, 他本来就是个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人物, 觥筹交错之际和各位皇亲国戚、机要大臣们迎来送往,气氛好不热烈。 灵溪归座之后, 傅君珮也随后进了殿,萧溶举目看了看他二人, 站起身来向灵溪高举酒杯道:“太后,臣弟知道您不胜酒力, 此杯臣弟自饮敬您,祝娘娘青春永驻,福泽绵长。” 说罢,他一饮而尽,凤眸灼灼地注视着她,那眸光之深刻连她身旁的萧清翊都快看不下去了。 皇帝心中不由暗恨,这做张做致的女子真是个妖精,连皇叔回来都被她迷得挪不动目光,萧溶早晨在郊外还信誓旦旦说要站在自己这边,如今魂都快要被她勾走了。 这么愤愤地想着,他又不禁暗暗觑向身边的人,萧清翊在心里一边恼恨自己一边又忍不住观察她,却发现她轻轻撩起云袖,玉手轻执酒杯,那姿态真是说不出的美。他一时间不由看怔了。 灵溪浅笑嫣然,举起玉杯,“多谢梁王,本宫便祝王爷王妃永结同心,小世子平安喜乐。” 她将杯中之物浅饮了一口,放下酒杯时,只觉得左下首投来的一道目光格外的森冷。 萧溶轻轻抚摸着小世子的额发,对他柔声道:“沅熙,你该向太后娘娘磕头谢恩才对。” 才三岁的梁王世子萧沅熙扭起圆滚滚的小身子,蹬着小短腿跑到殿中间,用脆生生的小奶音给灵溪谢恩,“沅熙多谢太后娘娘。” 灵溪示意宫人赶忙将这小男娃扶了起来,又朝他笑着招了招手,“过来,到皇伯母这里来。” 萧沅熙赶忙挣开宫女的手,小短腿蹬蹬蹬地跑到了灵溪面前,两只大眼睛又好奇又钦慕地望着她,还不忘挨着她的衣袖。 灵溪摸了摸他粉圆的小脸蛋,不觉想起来曾经的姜琪,也是这般可爱。 她的眸光中有了一丝柔软,温柔地问道,“沅熙真是可爱,你跟皇伯母坐一处好不好?” “好!”他答得又快又干脆。 灵溪便将他搂到怀里,给他剥起葡萄吃。 萧清翊看到这一幕,一股无名火蹭的就冒起来了。这飞扬跋扈又无耻的女人,今晚装模作样,当着众人面做起这副贤良温柔模样,真是快叫他看吐了! 更让他恼火的是,她还从没对自己这么温柔细心过!难道他没有年幼过吗?她刚进宫的时候他不也才八岁多吗?为什么他就没得到过这种待遇!!他真的要活活被这女人气死了!双标,妥妥的双标,对皇叔的儿子就做这副温柔小意,对自己就天天横眉冷对趾高气昂! 天下为什么竟有这样的女人! 一时又愤怒又气苦,萧清翊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冷冷刺道:“太后今晚可转了性了,对待沅熙这般慈爱,呵呵,果然女人老了就是喜欢小孩子。” 灵溪听了,只是抬起眼,瞭了他一下,又不在乎地移开目光,继续喂怀里的小仙童吃东西。 倒是小仙童听了这话不高兴了。 他努起嘴,挺着小胸膛,大声辩驳:“陛下这话不对!太后娘娘是沅熙见过最好看的人,她一点都不老哩!” 萧清翊脸上挂不住,轻咳一声:“你还小,不懂这些。” 萧沅熙瘪了瘪嘴,乖巧地偎依在灵溪怀里,小声道:“明明是皇帝哥哥不懂。” 灵溪喂了会这小男娃,又听他说了些童言童语,便让宫人将他送到他母亲江泠月的身边,小家伙临走前还依依不舍地望着她。 而灵溪已经摸清了这场晚宴在无形中俨然已将众人分为了两个流派,一派是萧溶为首的皇亲国戚们,另一派则是傅君珮为首的清流实干们。 二者看似你来我往,实则泾渭分明。以傅君珮为首的六部重臣其中也有与萧溶交好的,这小部分人介于中立。 所以她要想以太后身份登上帝位,绕不开这两人。 宴罢,灵溪并未坐轿回去,而是和赵嫣若一起乘着月色散步走了回去,她今日饮了酒,又走路回去,到关雎宫时已经后背有了汗意。 在净室沐浴时,灵溪的长发随意地用根发簪盘了起来,她靠着木桶,闭目养神,任袅袅升腾的水汽蒸发到她薄红的粉面上。 她美艳绝伦的脸在水雾之中更显其精美,没有一个角度不是精致到极致,即便是造物主亲手雕琢都创造不出这样的杰作。 灵溪正在养神,便闻到一阵熟悉的杜若香气。而后一双温柔有力的手在她柔白的肩颈处轻轻按捏起来。 她缓缓睁开眼,侧过脸,抬头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席云美丽的面庞。 他的目光既热烈又柔和,无比专注地看着她。 灵溪回过头,继续享受他的服侍。从某种意义上,他现在是她的奴才,为她做任何事情都是应该。 而至于曾经许给席云的承诺,能不能兑现她毫不在乎。在萧溶的剩余价值没有利用到位之前,灵溪根本不可能会动他。 “姐姐今晚去赴宴,一定见到了梁王吧?”席云低哑的声音里有一丝小心的试探。 第87章 灵溪悠悠回答,“阿云,姐姐答应你的事,当然会做,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不要急,来日方长。” “我知道,知道的,”席云贴到她耳畔,低声絮说道,“可姐姐不知道这个人有多恶心,他的梁王府里豢养了无数个美少年,这样肮脏的人一直觊觎姐姐,我真的为姐姐忧心啊。” 灵溪突然福至心灵,发出灵魂一问,“阿云这样漂亮,梁王当初是不是也有对你....嗯?” 肩膀上的轻柔力道顿时消失了,灵溪回头有些不满地看他,发现席云精致的脸蛋上布满了阴霾。 他垂下眼帘,极为不屑地笑了一声,“他不配碰我,我宁可进宫做太监,也不会受他这种败类染指。” 灵溪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一问竟是事实,一时也不禁感叹,这萧溶这不是一般的缺德,抢人家的未婚妻不成,还想着对人家一个身心健康的美少年下手,硬生生把席云逼歪了。 不过对着这个挥刀砍向更弱者的席云,灵溪没有多少善心怜悯他劝慰他,反而从雾气袅袅的木桶中伸出一只洁白的藕臂,摸了摸他的脸,故意往他伤疤上撒盐,“阿云,你的皮肤越发白净细腻了,好看。” “阿云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呢。”灵溪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淡然的戏谑。 她对他的生理状态如此漠然,这让席云敏锐地感知到了意味其中的冷酷。 席云刚刚还挂在脸上的笑容便有些僵。 他自然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他愈发精致的漂亮是因为他被剥夺了身为男性的特征。他的面容越美丽,也意味着他距离曾经越遥远。 他紧紧抓住她的手,想要留住什么一样,在那圆润的粉色指甲上轻吻了一下。 他只配伺候她,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像傅君珮一样,给予她女人的快乐。除了藉由为她侍浴的借口,她根本不会允许自己在别的时候这样亲密地触碰她。 每次看到她羊脂玉一般皎洁的身体上散落的点点红星,前胸、后背,甚至连脚踝处都有,他除了在心里怨毒地咒骂着始作俑者,便只有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想,不在心里反复自我折磨。 在这个备受煎熬的过程中,他觉得自己对傅君珮滋生出的恨意已经不亚于对萧溶的恨。甚至这恨意之中,还夹杂一种疯狂的妒忌和不甘。 灵溪抽回了手,从木桶中站起了身子,她的身段修长曼妙,极为美丽,骨肉匀停,腰肢纤纤,偏偏那里又丰盈挺翘。 这样一副肌骨莹润、纤秾袅娜的身体,即便见了不止一次,席云在为她擦拭的时候,都不免再度为之心悸。 灵溪沐浴完换了了一件淡粉的罗衫,束带一系,愈发显得绿腰纤纤,下面只穿了件菱白的撒腿软裤,整个人娇艳而慵懒。 她打发走了寝殿里的人,倚在枕边正看书时,便听到那阵熟悉的轻稳脚步声。 等傅君珮走近了,灵溪发现他今夜脸庞冷俊,秀目湛然,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 那带着拷问的眼神,分明是将她当作了做错事的一方。 她将书放到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率先发问,“太傅,本宫做了什么事,你要这样看着我?” 他眸子里似乎有异样的情绪在克制着涌动,缓缓道:“我真的看不懂你。” 傅君珮顿了一下,又道:“那个下午,你在紫宸阁作的画,我以为...你是对我有情意的,所以我想要成全我们两人。可是我今晚才发现,是我想错了,你对我们的关系如何,一点也不在乎。” 他露出一丝嘲讽十足的轻笑,“因为你不在乎我,所以你可以和席云百无禁忌,让他为你侍浴,你也同样可以在萧溶刚回来就立刻接近,而我呢?我不过是和他们一样的存在,对不对?” “请太傅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本宫日后变了,不再想做太后,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吗?”灵溪淡淡地问。 傅君珮默然一瞬,冷漠地回复她:“你已经是万人之上的太后了,即便是我的姑母,你以为她的皇帝做得很容易吗,那十年,她哪一天不是殚精竭虑地走过来的?” 灵溪抬头与他对视,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不够。做太后对我而言不够。” 第53章 美艳无脑的平民太后24 “从你深夜来紫宸阁找我, 密告席云一事开始,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骗我。”他的脸色苍白而单薄。 灵溪面色坦然, 语气却无比的娇慵, 带着丝满不在乎的神气,“没错, 我一直在骗你, 事实上我有的选吗?我还这样年轻,为什么要为了萧晔那种冷血男子守节, 老死在这个深宫里?” 她清澈的眼神里有了一丝嘲讽的意味。 “我骗了你, 但是我也给了你相应的回报, 你以为是个男人就能上我的床么?” “现在我厌倦了和你的关系,因为你和萧晔是一路人,我捂不热你,我放弃了。你根本不会全心全意地帮我,你对我永远怀有戒心, 却冠冕堂皇地说是为了我好。傅君珮, 你究竟知不知道,你那令人窒息的掌控欲, 有多么叫人恶心?你为什么不敢直说, 你有一道能随时置我于死地的诏书。” “你以为我会用这道诏书来取你性命?” “你这样说, 简直是在侮辱我。”傅君珮端华俊美的脸上神色森然,连语气也是森冷了。 第88章 灵溪笑了一声, 面无表情地继续道:“从始至终你只想将我塑造成你心目中的太后,我就像你手里的一个提线木偶, 必须要按照你画好的图纸,按部就班地过日子, 一点点都不能越线,如果我做不到,等待我的就是那道诏书,这就是你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她走到他身边,缓缓搂住他的颈项,像他们许多次亲密过的那样,娇娇淡淡地问他,“傅君珮,那道诏书,不就是你把控我的最大利器么,你不敢承认?” 他的脸色愈发的白,眼瞳愈发的黑,声音也前所未有的冷。 那双黑漆漆像曜石一样的秀目,冷冷地注视着她,“那你呢,游走于那些男人的身边,施展你的女性魅力,让他们成为你的裙下之臣,就是你想要的生活,或者说是坐上帝位后你想要过的生活。” 灵溪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你非要这么想我,我也没有话说。” 在她心里,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配得上自己,但是这话她不会告诉傅君珮。 灵溪停顿了一下,又说:“我不会逼你在我和萧清翊之间做出选择,所以我自己做出了选择,那道诏书你继续收藏,我们的关系从今夜结束。关雎宫,从此你可以不必过来了。” 傅君珮定定地看着她,她竟然可以这样简单地用几句话来对他们的关系做切割。 昨夜她还对他笑语晏晏,一副玉软花柔的娇俏模样,欢情之时,漉漉的桃花眸那样含情地看着他,将他的心彻底软成了一滩水。 而眼前这个冷淡的女孩,他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她。 可他又明白,这才是最真实的她,美丽清冷,傲慢凉薄,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不屑一顾。 他终于不用再怀疑,是他一直一厢情愿地蒙蔽自己,他早就对她有所猜忌,可他还是放任自己沉湎于她的温柔乡里,他不舍得抽身,他想赌一次,也许她是对自己有情意的...... 现下她的摊牌,终于将他们之间那层温情脉脉的面纱撕去,露出她最原始的目的。她真的不爱他,她是因为那道诏书才处心积虑接近的他。 现在萧溶回来了,她已经不屑于对自己再伪装下去了。 可是他要怎么办。 二人缠绵多时,她早就融入了他生活里的每一个角落。他要怎么把她轻飘飘地切割出去? 那么多同床共枕的酴醾夜晚,她身上散发的淡淡香气,她看他时专注而清澈的眼神,她皎洁美丽的身体,以及她眉目流转间不自知的动人。 她身上所有的一切,汇聚成一个无比强大的引力,简直要将他吸进一个黑不见底的深渊里。即便有时在处理朝务政事,看到和她有关的事物,他都会立刻想到她的一颦一笑。 以至于她今夜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他猝不及防,也让他无法接受。 他伫立在那里,纹丝未动,却还是想要一个转变的理由,他的语气淡若云雾:“因为萧溶回来了,所以你才这样?他是你的下一个目标?” 灵溪缓缓松开圈住他的手,表情已经十分冷漠,显然已经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话。 她脱了木屐,上了床榻,背对着他,传来娇娇淡淡的声音。 “我和谁来往、和谁欢爱,是我的自由,跟太傅没有任何关系。还有——” “已经很晚了,请太傅离开我的寝殿。我需要休息。”她将被子拉高,美艳脱俗的侧脸被挡得严严实实。只有那逶迤的青丝拖在枕间,华美得像一匹最精美的绸缎。 他曾经用手抚摸过那发丝,也曾珍爱地吻过。 他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只听闻到她清冷慵懒的声音。是那么的不上心,不在意,好像他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摆出这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样子,实实在在地惹怒了他。 傅君珮冷笑了一下。 突然,灵溪身上薄薄的被子被他一把掀开。 她一惊,立刻坐到床里,双手护住胸口做出一副防御姿态,骄傲又冷漠地盯着他。 傅君珮冷俊的眉宇间阴沉得能滴水,他站在床头,同样傲然得如同一个天神,语气冷凝成冰: “你不会无缘无故突然这样,灵溪,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灵溪看着他,露出了一个疏冷的微笑。 “因为我只要对我绝对服从绝对忠诚的男人,而不是时刻准备背刺我的敌人。这个理由可以吗?” 她绽放出一个无比娇美的笑容,幽幽地说:“你曾经警告过我,不许我和萧溶走得近。现在我告诉你,我很喜欢他,比起清冷无趣的你,他真的讨人喜欢的多。你对我做的事,我也会让他——” “住口!”傅君珮厉声打断她,目光牢牢锁定灵溪,眼神荒芜又冰冷。 这样的他,令她感到一丝阴冷。 他低声道:“你怎么可以。” 这样的他有一点反常,可灵溪很满意他的反常,继续不甘示弱,“我当然可以,我愿意把一切都给——唔——” 他瞬间将她一把摄过,如玉般的手将她的后脑按捺住,极力朝自己压近,薄唇猛地覆上她的两瓣红润,开始猛烈地吮咬着灵溪的红唇,趁她因惊愕而失守,迅速侵入了她的口腔,吸吮她的香津。 第89章 她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傅君珮冷冷地想着,动作愈发狂热。 他近在眼前的眉眼依旧是那么清逸,极黑的眼瞳紧紧盯着她,里面是一团浓得化不开的暗色。 灵溪后知后觉地去推他,双手被迫挤在他的胸前,她拼命地去推拒,可是他却丝毫不受影响。 隔着薄薄的衣物,两个人肌肤相近,旖旎的温度在他们间不停攀升。 灵溪觉得自己要喘不上来气了。 他觉察到了,因着终于尝到一如既往的甜美滋味,他不再着急,将灵溪缓缓放倒在床.上,桎梏住她不安分的双手,举过头顶,开始专心致志又细密地吻她,从额头到鼻尖,到下颚。 她脸上的每一处,他都不会放过。 终于,在他又吻上她唇瓣的那一刻,趁他放松警惕,她狠狠咬破了他的唇。 傅君珮被这痛意一激,似乎终于冷静下来。 他慢慢松开了身下的灵溪,只见她脸庞潮红,乌发散乱,呼吸急促,浅粉的轻罗内衫一片皱乱,襟口被扯得松散,露出了一团贲起的软玉。 他喉结微动,终于移开了视线,低沉的声音里有一丝惑人的嘶哑:“对不起。” 灵溪整理好身上的衣物,坐起身子。 她擦了擦嘴唇,声音愈发的冷:“立刻滚出我的寝殿!” 青衣墨发的男人站在床前,整个人如同钉在那里,任凭灵溪将枕头砸到他身上,也不曾动一下。 他的薄唇上沾染着一丝血红,像月光一样清冷的面庞,在柔和的烛光下,呈现出一点妖冶。 他平静地说:“我不会接受你单方面的决裂。” 灵溪冷冷地盯着眼前的人,出言讽刺:“就因为我之前主动招惹了你,所以你就要一直这样玩下去是么?我连叫停的资格都没有?” 她冷笑了一下,语气愈发尖锐,“如此自负,如此虚伪。” 他垂着头,一言不发,像一尊完美的人形雕塑,立在她跟前。 “你想听真话吗。”过了很久,他才开口。 傅君珮用力抬起她的下颚,令她不得不对上他的眼睛。 他盯着那张宛如天成的绝艳脸庞,面沉如水,一字一句道:“那个下午,是你选择了走进我的内室,那么今晚你就不能叫停。” 那双审视她的眼睛漂亮至极,眼尾的弧度狭长逶迤,瞳仁极黑,他浓密的眼睫在眼睑下方投出一片扇形的影子。 两个人无声对峙了半晌,他才徐徐道: “想和别人在一起,除非我死。” 说完,他拂袖而去。 灵溪对着他的背影,无声地笑了一下。原因无他,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她终于再次听到了这个世界的任务进度播报。 【恭喜溪溪宿主,获得本世界男主90%爱意值,打脸进度值达到50%。请宿主继续再接再励,胜利在望咯】 第54章 美艳无脑的平民太后25 自从那夜跟傅君珮正式摊牌之后, 他再也没来找过她,灵溪也没去找他。 两人唯一见面的时候,便是在朝堂, 和内阁的议事厅。 而灵溪听政之时所提出的意见, 每次都只得到他这位首辅的冷漠回应。 内阁其余之人见风向转变,也纷纷上表说灵溪提出的意见有种种弊端, 不宜实行, 彻底把她当成了一个吉祥物般的存在。 不得不说,这些人精一样的大臣们想要针对你的时候, 那叫一个滑不留手。 她这位太后想要推行的政令, 无一例外, 都推行不下去。 她发布的诏令上,如果没有傅君珮的印鉴,到了六部,就成了一张废纸。 灵溪知道,自己那可用的人脉比之傅君珮这个浸淫朝政多年的人, 就是小巫见大巫。 他的门生故旧, 同僚好友,加在一起遍布整个朝野。 自己一个平民出身的后宫女子, 和他来拼影响力拼话语权, 说是以卵击石也不为过。 而傅君珮, 不过是一直在冷眼旁观着她在朝政上的种种碰壁和不得志。 灵溪心道:敢情这男主是在等着自己去跟他服软,呵呵了。她打脸才打到一半, 萧晔遗留的诏书都没拿到毁掉,她能向他弯腰?这腰弯下去不彻底被他拿捏死了。 他现在不来, 她就不信他能一直不来。他不过还在寄希望于恢复成从前那种她主动他被动的享受模式。 否则在她摊牌之后,他完全可以用那道诏书来替天行道地了结她。 他的爱意值已经到达了90%, 灵溪已经更加从容了。 诚然这个大燕王朝以文为尊,但是篡位夺权,是必须依靠武力值的,在上位之前,灵溪根本就不想去笼络那些文官们,她现在唯二要重点联系的,恰恰就是崔衍、萧溶这两个分别掌握军权兵权的人。 在灵溪借着去皇家寺庙祈福的名义,与萧溶私下会见后,这个人对她求不得的心结,显然又加重了一些,灵溪对他隐晦地透漏,若是宫中有什么变故,希望他这位亲王不要轻举妄动。 萧溶很有些迟疑,他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眼下什么保证都没有,就让他看着她夺权,岂不是成全了她和傅君珮,这等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他可不会帮忙。 灵溪见他秀眉微微一挑,抿唇不语,于是直言道:“我知道殿下在担心什么,我和傅君珮的关系,在你回来之前,的确来往甚密,可是其中的缘故,殿下却并不知晓。先帝遗留了一道诏书,让傅君珮随时可以取我性命,我为了保全自己一直在和他周旋,如今我....不想再雌伏于这个人身.下了。” 第90章 “皇兄竟如此残忍,联合傅君珮对你这样的佳人,行这等残酷之事!” 萧溶神色间颇有怜惜和不平,可话头一转,又淡淡道:“可是,本王帮了娘娘,您事后登上大位,又将我一脚踢开,我可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嘛。这江山在我侄子手里,毕竟还姓萧,可在娘娘手上,就不知道是谁家的天下了?” 灵溪对他笑得愈发柔美动人,“我不过只是一个弱女子,蒙您垂青,六年前在灯会上对我一见钟情,我才侥幸进了皇宫,我也听闻您对别的女子从没动过情,这份情意我一直记在心里。如今这里只有我们两人,我对您知无不言,先帝早就不知不觉地毁了我的生育能力,如果王爷不信,大可以找一位名师替我诊脉。” 萧溶的表情有些震恸,他还想着和她生儿育女,结果皇兄竟然将她的后路堵得那么死。这下萧溶真的是无比怜惜她了,“灵溪,这些年你在皇兄身边,真是苦了你。” 灵溪缓缓摇了摇头,满意希冀地望着他,“现在已经不觉得苦了,至少我还有盼头,您的小世子我十分喜欢,我想将他视如己出,只要王爷现下答应我,好么?” 萧溶伸出修长的手,轻抚了下她粉白娇嫩的香腮,沉声道:“你的宫里只能有我一人。” 灵溪纤粉的掌心轻轻握住他的手背,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能配得上我的人,当然只有殿下,您才是真正的天潢贵胄,傅君珮怎么能和你相比。” 萧溶听了温柔一笑,微微俯身,想要吻上她时,却被她轻巧地躲了。 灵溪莞尔:“殿下,天长地久,不急在这一刻。神佛面前,我们还是不要造次的好。” 萧溶神情微滞,转而看了一下金光灿灿、宝相庄严的佛祖,这才缓缓放开了她。 临别前,他问道:“你对崔衍有把握么?这个人,轴得很呐。” 他在崔衍身上吃了无数次瘪,提到也没什么好话。 灵溪淡淡笑道:“王爷尽可放心,我只做有把握的事。重阳佳节那天,还请王爷费心了。” - 关雎宫的正殿内,一席话毕,灵溪清甜的笑容让崔衍心里的不安渐渐散去。 他单膝叩拜,轻声道:“娘娘放心,臣在先帝驾崩前夜便对席公公说过,臣此生誓死追随您。您是先帝的正宫皇后,效仿前任女皇,君临天下,也是名正言顺。” 灵溪得到了满意的回答,亲自扶他起身,崔衍慌张地躲了她的触碰,自己起身后退了离她有一丈远。 灵溪倒觉得这人有些意思,便含笑着送他出殿,到了殿门口,他俩不约而同地停住了。 白袍素淡的傅君珮颀秀异常,伫立在前方,沉默地看着他们。 崔衍被他看得有了一丝不自在,只觉得内心深处最隐晦的东西都被他清冷的双眸给洞悉了。 他主动和傅君珮打了声招呼,对方只是冷冷道:“请崔将军让开。” 崔衍听到这话,虽有些奇怪,还是快步地离开了,他不想让这位敏锐的太傅从自己身上察觉到对她不利的信息。 可是走出不远,他又觉得,这位素来清冷端方的太傅独自来她的寝宫找她,实在有些不合常理。 他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那两个同样穿白的人,正在面对面的对峙中。 灵溪漠然地盯着傅君珮。 “太傅,我只是找崔将军说说宫里的防卫,应该加强一点了。省得一些人不请自来,打扰本宫起居。”她语气如常地说,目光却十分挑衅。 傅君珮轻轻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意味的笑容。 他清冷如玉的声音里已经有一丝疲惫,“进去说。” 他和她擦肩而过,率先走进了殿内,对殿里的宫人命令道:“都出去。” 关雎宫的宫人们对他和灵溪的关系哪有不知情的,听了他这话,火速撤了个干净。 灵溪随后进了殿里,对他冷笑道:“你跑到我的宫里来发号施令,是觉得在前朝做主做的还不够是吗?想要在后宫也架空我这个太后了?” 傅君珮冷眼横了她一眼,语气冰冷,“原来如此,所以你就迫不及待地找上了萧溶和崔衍。” 灵溪执拗地看着他说:“对,我就要这样,以后我还会做得更过分,大不了你今天就用那道诏书赐死我。” 短暂的鸦雀无声后。他开口了。 “说来说去,你无非是为了那道诏书。”傅君珮从怀里拿出一道明黄的卷轴,直接扔到了她手上。 他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苍白冷漠,“袁灵溪,你的疑心终于让我做了一个背弃信誉的小人。” 灵溪打开黄绢,发现果然是那道诏书,她拿到烛台边,直接对着灯芯点燃,看着那绢布一点点化成了灰烬,她终于抬头,对他露出一个无比明媚的笑容。 “傅君珮,多谢你为我争权的道路上扫除了最后一个障碍,看在你这么慷慨的份上,为了消除你的义愤,或许我可以再陪你一个晚上?不然你可以直接向天下人揭发我的野心?” 她的发问有种讽刺而凉薄的口吻。 俊丽清冷的青年凝视着她,带着一丝祈求道:“你已经没有了任何后顾之忧,维持现状……好么?” 第91章 “我已经说过了,做太后对我而言不够。” 他眉宇间的阴沉逐渐堆积,“你为什么非要执着于做这个皇帝,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跟他们在一起?” 他这副阴沉沉的样子让灵溪烦躁厌恶,她冷冷地回,“除非你杀了我,不然这个皇帝我做定了。” 他露出讽刺似的一笑,语气讥诮:“你明知道我不会杀了你,你不过是拿准了我......” “从头到尾你都在耍我。你对我没有真心,你对他们也没有,你只是想看这些有权有势的男人被你玩弄于掌中。袁灵溪,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冷酷的女人,你对待别人的真心,视如草芥。” 灵溪听了这些话,仍旧面无表情。 傅君珮得不到她的回应,在她纯艳至极的脸上死死地看了一眼,然后拽住她的手臂,将她强硬地拉进了寝殿里。 胸腔里积存的郁气和怒气在看到她和崔衍出现的那一刻到达了顶峰,他迫切地想要宣泄,他想证明她对待自己是不一样的。 可在自己说了那些尖锐的话后,她竟然一言不发地默认了。 他彻底绝望了。 而这张他们几度云雨的床榻,无疑成了他如今唯一的希望。 他逆着光站在床前,开始慢条斯理地脱去外袍、内衫,露出他天神一般俊美挺拔的身躯。 这是灵溪第一次在白日里见到这样的他。 从前的欢.爱基本都是在夜里,他通常还会灭了灯,而唯一的那个下午,他却捂住了她的眼睛。 对于他若隐若现的身体,她只是感受过,从没像现在这样直观地看到过。 他黑眸里的深不可测,让灵溪推开伏到身前的他,撑着一股气,坚定地拒绝道:“你别碰我!” 他桎梏住她的肩,凑到她的耳边,低沉地问:“刚才是你自己说的,你想反悔?” 她昂着头,骄傲至极,不屑地看着他,“我就是反悔了,我不喜欢你碰我。你若有点骨气,就该从此离我远一点。” 那双红润饱满的菱唇在他眼前一开一合,说出来的全是让他失去理智的话。 傅君珮只知道,他不能再听下去。 等到他理智回笼的时候,他已经将她桎梏于被褥和自己的身体之间,狂乱地亲吻她。 面前的男人活像要生吞了她一样。 一只手锁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固定住她的脸。 无论她怎么打他,都是稳如泰山,甚至用他的腿钳制住她的。 而那只原先在她腰间的手,开始探索似地往上攀缘。 男女间的悬殊体力让她在这场博弈里注定处于下风。 他低沉喑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萦绕。 “灵溪,灵溪......” 傅君珮一边吻她一边呢喃着她的名字,漆黑的眼睛里弥漫起了一层水雾,曜石般的眼瞳清冷而幽深。 “你是我的,灵溪。不要想着离开我,我不允许,我不允许......”他不停啄吻着她美丽的侧脸,绝望地喃喃着。 在他执着幽深的目光中,灵溪闭上了眼,语气漠然冰冷,“傅君珮,我对你毫无情意。” 他冰凉的唇离开了她的脸庞,她冷冷的话让他整个人从那阵迷离的情.潮中脱离了出来。 他轻颤着吻了一下她的黑发,终于放开了她。 灵溪宁凝视着他黑幽幽的眼瞳,将滑落到肩下的衣领缓缓拉起,冷漠地说了一句:“我会留萧清翊一命,当做是你那道诏书的回报,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 九月初九重阳节的这天,萧清翊因近日对先帝萧晔哀思过重,在萧溶的劝说之下,前往燕郊皇陵祭拜。 也就是这天,灵溪在京都发动政变,仅仅只用了半日就夺取了京畿的控制权。政变的背后,少不了崔衍这个御林军统领的支持和亲王萧溶的配合。 萧清翊被迫退位,同时向天下发布退位诏书。在灵溪退位之前,这个十四岁的少年将一直待在他最敬爱的父皇身边,为皇陵守墓。 一时间举国哗然,许多自命清高的文官们纷纷罢朝,清流们天天在折子上骂灵溪妖女窃国,民间甚至流传着各种版本的关于灵溪上位的歌谣,歌词可以说是不堪入目。 灵溪一概置之不理,只罢了一位御史大夫的官,因为这人位同内阁次辅,对她嗤之以鼻,让她根本无法驾驭。她在翰林院直接选了一个前科的探花顶了御史大夫的位子。 可巧的是,这个年轻俊美的探花郎还是傅君珮的门生。 在登基之后的一段日子里,灵溪过得都是很是疲惫。 不仅是内阁,连六部都换了很多老人下来,输送了很多翰林新秀作为新鲜血液。这种朝堂大换人的浪潮,上一次还是在大燕第一任女皇傅雁回登基时出现过的场景。 虽然傅君珮一直无声的沉默,但以他的地位,沉默就等于认同和支持,所以在换血这段混乱时间过后,有他这个定海神针,朝局还是很快稳定了下来。 而御林军统领崔衍,他是灵溪能顺利控制整个京畿地区的头号功臣, 为了保护灵溪的安全,从政变前夜开始他便一直在宫中领兵镇守,还时常在灵溪的寝宫亲自守卫,就是怕她在此大变之际遭到刺客的暗杀。 第92章 今夜在关雎宫外带班值夜的又是崔衍。 灵溪虽然登基了一段时日,但还是每夜在关雎宫安寝,皇帝所住的长生殿她从不过去。 站在殿外,想到她白日里对自己笑语晏晏的模样,崔衍一时发起怔来。 他上了汉白玉的台阶,听到不远处的轩窗内传来女孩们断断续续的笑声。不免想起她白日里在太极殿的正殿上对他所说的话。 “崔将军,嫣若是朕最喜欢的女官,她品貌俱佳,心性过人,与你实在是一对天作之合,不知将军意下如何,可否让朕玉成此事。” 他垂着头,沉默了好一会才说,“多谢陛下美意,可是臣......已有心上之人,赵姑娘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臣才疏学浅,只知道卖弄刀剑拳脚,实在不堪与之相配,恳请娘娘另择人选。” 灵溪淡淡笑了一声,“崔将军的话我姑且当做是真的,若连你也是那等庸人,用她父亲在战场上的疏漏来小看了她,那就是朕看错人了。” 崔衍愈发垂低了头,声音也愈发沉闷,“臣只是心有所属,请陛下成全。” 在短暂的寂静后,他听到坐到龙椅上的女子用沉静又不容置疑的口吻道:“崔衍,我欣赏你的忠诚,你的果断,但是你的心意,我不想接受。朕不可能回馈你男女之爱。” 崔衍缓缓抬起头,不再有任何闪避,而是认真而坚决 yh 地盯着她那双漂亮至极的桃花眸,“陛下,我崔衍别无所求,更不敢奢求您的爱。终此一生,我只想一直站在您的身旁,帮您守卫这把龙椅。” 他听到她轻轻叹了一气。他知道,她这是默许了,他用终身不娶的承诺换掉了一场政治联姻。 崔衍坐到关雎宫门前的汉白玉台阶上,他望着黑蓝的天幕上,挂着那轮如钩的弦月。眼前又浮现了那个身着黄袍端坐在龙椅之上的女子。她像一朵最雍容的牡丹,又想一朵幽幽绽放的素兰。 这样独一无二的她,当得起最真挚最珍重的对待。 不多时,女孩们的笑声渐渐停了,他听到殿内传来一阵春江花月夜的筝声,清浅悠扬,余音袅袅。 崔衍十日里有七日会来关雎宫值夜,久而久之也知道这是灵溪的琴声,也是她最常弹奏的一首曲目。 他幼时也曾被祖父教过吹笛,还有一根祖父给的青玉笛。从他来此值夜后,一直随身携带,时时拂拭。 因为他很想和她合奏一曲。 今夜心潮起伏难平,他从怀中掏出了那根青玉笛,随着她的琴声,开始吹奏相应。 风中飘来一阵略显生涩的笛声,室内的灵溪临窗而坐,抚琴的纤纤玉指并未停滞,一曲毕了。 阿圆在旁边疑惑道:“今夜嫣若姐姐不在,是谁在给娘娘和曲,这个人吹得可没有嫣若姐姐好听。” 灵溪拢了拢长发,笑道:“咱们出去看看这个人。” 崔衍本没指望会见到她出来。 只是自己一直想和她合奏一曲,苦于没有机会,难得今夜他鼓足了勇气,没想到笛声竟引动了她。 她只在贴身的罗衫外披了一件白色的软袍,用束带简单地系了,乌黑亮丽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束带被夜里的风轻轻吹起,整个人说不出的袅娜仙丽。 崔衍从没有见过她这般娇慵妩媚的模样,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去,再也不敢抬起。 “方才是你在吹奏?” 听到她有别于平常、格外娇慵的声音,崔衍挺拔俊美的身体微微一动,喉结滚动了一下,才道:“是臣吹的,臣吹得不好,比不得赵姑娘的曲声......” “你吹得很好,只是和嫣若的感觉不一样而已,她的曲声清雅秀丽,你的虽然有些生涩,但是清冽干净,也是极为动听的。” 丝丝的甜意钻到了崔衍的心底,他闻到了她身上随风而来的香气,那般清幽甜美,似乎同样要钻到他心里去。 一时间,他喉咙哽住,半天挤出来几个字:“陛下.....谬奖。” 灵溪懒懒道:“将军守夜辛苦了,以后这种值夜让别人来做吧,将军是为朕做大事的人,不可屈才了。” 崔衍猛然抬头看她,俊美的星眸明亮得如同夜幕上的星辰,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臣愿意为陛下守夜!保护陛下安全是臣最紧要的大事!”他脱口而出,字字清沉有力。 对上他那双明亮俊美的眼睛,灵溪莞尔一笑,桃花眸里有种别样惑人的色彩,“将军进来吧,夜里风寒露重,饮杯热茶,也可以暖暖身子。” 第55章 美艳无脑的平民太后26 灵溪向崔衍展示了一番自己并不出色的泡茶技术, 倒入杯中之后,就着袅袅升腾的水雾,施施然地递给了他一杯。 她纤白如葱的手指擎着那天青色的汝窑杯, 递到了他眼前, 崔衍英秀俊挺的脸上霎时染上了一点薄红。 他略窘迫地接了过来,不可避免地碰上了她的指尖。 他像被烫了手一般, 手连同杯子, 一块迅速收了回来。 “臣多谢陛下关怀。” 他垂着眼帘,回答得十分郑重真挚。 “将军, ”灵溪弯起樱色的唇角, 淡淡地说, “是朕要谢谢你,谢你愿意一直站在我这边。” 第93章 崔衍轻轻抬眼,看着她的目光似水一般,“臣愿意为陛下做任何事。只是臣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提醒陛下。” 灵溪微微一笑, 道:“将军但说无妨。” “梁王殿下, 陛下要小心他,先帝驾崩前, 他就派人屡屡笼络臣, 用心可见一斑。恐怕他这样的人不会一心一意地辅佐您。”崔衍回答得很是慎重。 灵溪听着他的话, 目光却不意落在了珠帘之外。 她弯唇的弧度更深,这让她鲜艳至极的容色更灵动甜蜜了几分。 她娇慵地靠近了崔衍, 似是耳语一般,甜美的声音近乎天籁:“将军的话, 朕记住了......” 话音未落,一阵珠帘碰撞的响声骤然而起, 打断了室内两人独处的旖旎。 灵溪看着浑身散发着冷冽之气的来人,若有似无地笑了笑。 傅君珮冷冷道:“陛下,臣有本密奏,请无关之人退下。” 灵溪温柔地看了一眼崔衍,轻飘飘地说:“崔将军,你先去吧。我和傅大人还有些话要说。” 崔衍站起身来,转身看向傅君珮,心底生出巨流涌动的不安,他不是呆子,这样一而再再而三,他当然察觉到了这两人之间隐晦不明的关系。 可他知道,这是陛下和傅君珮之间的事,他一个臣子无权去干预。 崔衍垂下了那双明湛的星眸,极力按捺住心底那阵冲天的苦酸之涩,悄然离开了。 傅君珮一步一步走近。 灵溪轻轻笑了一声,打量着他冷峻的神色,“有什么要事禀奏,你这是什么表情?” 他锐利的目光在她红润的唇瓣上停留了一会儿,又牢牢盯向她的眼睛。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我需要向你解释什么?”灵溪满不在意,神色骄矜。 他冷静地注视着她,“你打算和他做什么。” 灵溪浅笑嫣然,“就是你想得那样啊。哦,因为我没有找你,所以你才这样生气,是不是啊?” 她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就是故意要气他。 她挑衅的话语已经不能使今夜的傅君珮动气。 他沉默了一会,还是力作平静地问:“你为什么要这样?既然你不会爱上任何男人,如果只是肉.体的欢愉,你为什么要舍弃我选择别人,给一个我能接受的理由。” “理由?”灵溪冷笑,“到底你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 他用无声做坚持。 灵溪冷哼一声,道:“如果你偏要理由,行,因为他比你听话,比你忠诚。” “我已经受够了处处受制于人的日子。从前是萧晔,现在是你,你们都想来控制我。像今晚这样,我只要单独接见一个男人,你就要过来逼问我,你见过像我这样的皇帝么?你觉得我愿意被你这样的人处处压制么?现在你知道原因了,你满意了没有?” 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说话。 他的声音极其嘶哑,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闪动着水色,“我不会逼你做不想做的事。我只是不喜欢看到他......你跟我在一起,我会一直忠心地辅佐你。” 灵溪抚上他秀逸超脱的脸,绽放出天真绝艳的笑靥,缓缓说道:“可我不想要你啊。你让我觉得自己在时刻被你压制。” 他眼里的水雾瞬间干涸了,“你以为他们会一心一意对你?” 他接着露出冷淡而严酷的微笑,“崔衍是被你的美貌一时蛊惑,萧溶不过对你心有不甘罢了,等真的得到了,他们会同我一样么?” 灵溪唇角微挑,冷漠回道:“什么下场,我自己受着。你不也早就给我下了定论,我就是喜欢周旋在男人中间,我就喜欢看他们对我俯首称臣。比起你的自私,崔衍对我实在太过包容,这么痴迷我又对我又无所不从的男人,我怎么看也比你强得太多了。” 傅君珮抬起眼眸,沉沉地盯着她,连空气中凝结着一种压抑的沉闷。 他们谁也不出声,只听闻到彼此略急促并不均匀的呼吸声。 黑暗里,男子俊美宛如神作的脸上渐渐露出一种颓败的神色。 灵溪冷然一笑,“你睡都睡过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不要做出这幅样子来恶心我。” 今夜的她,是这样冷酷,决绝,居高临下。 傅君珮垂着那双矜贵漂亮的眸子,近乎阴冷地问,“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他贴到她的耳畔,灼热的气息扫在她的耳廓,异常的酥痒。 他轻而易举制住她举起的手臂,含着她漂亮的耳垂细细吻咬,“我哪里比不上他们?你为什么非要这样伤我……” 灵溪冷笑着给出回答,“你也不过是和你死去的表兄一样,拿我当成你的私宠,还是秘密不能见人的那种,用来满足你男人的私欲,这样的你和萧晔那种人有什么区别?你们本就是一丘之貉。包括那道诏书,你一直对我隐而未发,根本是其心可诛!” “呵呵,私宠……”他低声笑了。 那低冷的笑声让灵溪心里发寒。 突然,她只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他抱了起来,她悚然一惊,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颈。 第94章 “放开我!”她回过神来死命挣脱,却根本拼不过成年男子怒气之下桎梏的力量。 他拦腰抱着她走到妆台前,将她放在妆凳上,看着幽黄的铜镜中,映照出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他语气飘忽:“你来长生殿为先帝侍疾的第一天,我看着你的背影,只觉得你像白马寺里的牡丹,可是…连牡丹也没有你这样鲜活漂亮。” 清冷昳丽的男子偏过头,啄吻着她精致至极的侧脸,声音变得更低了,近乎自语,“你知道吗,当时我就动了心,可我不想承认,我也不敢承认……” 他又将她抱起,抵在妆镜前,悬空的状态让灵溪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他身上蓄势待发的侵略气息更令她开始僵硬。 男人在她耳边低喘着,声音里隐着一丝被抑制的欲,异常的暗沉:“灵溪,作为男人,我享受过你的滋味…我每天都在克制……” “私宠是什么待遇,你根本就不知道。” 他低沉的声音,冰冷的手指,和他灼热的体温,让灵溪整个人都像漂浮在云端,有种失重的无力感。 傅君珮单手扣住她的脸,俯视着她美到迫人的脸庞,缓缓道:“就像接下来这样,你会不会觉得疼,你受不受得了,我完全不在意,我会做到自己满意为止。随时,随地,只要我想,你没有说不的机会。” 她水汪汪的眼睛被迫仰视着他冷峻的脸庞。 不同的是,他黑沉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过去细致虔诚的温柔,而是蕴满了肆无忌惮的占有欲。 他看她的眼神那样冷,脸上的表情是那样淡,再也没有一句柔声抚慰,没有一丝迁就讨好。 她冷漠的神情终于破冰,有了一丝骇然。 他轻轻笑了,声音也变得很轻,“可我怎么狠得下心这样对你呢?我不舍得这样作践你。但我不舍得,不代表其他男人也不会。” “灵溪,我不会给他们碰你的机会。我不但有这样的自信,我也有这样的权力。” 他丢下这番充满压迫的话,在她唇边落下一个冰冷又留恋的吻,然后起身离开。 他走以后,小8在灵溪脑海里突然“哇”了一声,啧啧有声地点评道:【这个男主和咱们刚来时相比,真是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灵溪摸了摸唇瓣,轻飘飘地回道:“你是看戏看过瘾了,现在进度还差多少?” 008干咳了两声,羞愧又讨好地说:【不好意思啊,溪溪,刚才太投入了,都忘记给你播报进度了,爱意值在你登基那天就满了,打脸值刚才已经到了80%。】 灵溪拆掉发髻,一边漫不经心地梳着长发,一边轻声自语道:“这样嘛....那我还得找个契机,来推动一下啊。” 第56章 美艳无脑的平民太后(完) 在日复一日的朝务中, 灵溪渐渐习惯了作为皇帝的忙碌生活,并且在某人的辅佐下,越来越游刃有余。 灵溪再也没有在夜里单独召见过崔衍, 事实上, 在获取了崔衍的爱意值之后,她已经得到了额外的生命值奖励, 也并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牵扯了。 对于一心一意帮助自己的崔衍, 灵溪还是希望他在自己抽离这个世界后,能有属于他的幸福, 以免陷得无可自拔。 很快便到了除夕之夜, 这是灵溪登基后的第一个重大节日。 内廷司为她特意操办了一场无比盛大的晚宴, 还有歌舞助兴。 宴会上,灵溪对着满面春风的萧溶笑了笑,举杯同他对饮了一杯,又向他旁边的小世子温柔地招了招手,“沅熙, 到这里来。” 玉雪可爱的萧沅熙眼睛亮晶晶地睁大了一点, 立刻从位子上挪了圆滚滚的小身体起身,蹬蹬蹬跑到了她身边来。 用一管小奶音脆生生地对她道:“陛下, 沅熙祝您新的一年福寿安康、万事如意!” 灵溪笑着将他搂在怀里, 亲密地和他说着话, 她今日并未束冠,只是挽了一个飞仙髻, 仍旧穿着明黄色的龙袍,明艳高华, 贵不可言。 没有了在朝堂上的端冷,对着一个小孩子笑语晏晏。 让底下的众人面面相觑, 不由暗暗猜测她和萧溶的关系。 萧溶更是面有得色,他拥立她的决定并没有错,他最喜欢的女人坐上了龙椅,她和江山都将会是他的。 正心中自得之时,却感觉到她的身侧,有一道幽冷目光如利箭一样向自己射来。 这道目光的主人,正是席云。 萧溶冷眼打量了他一眼,对席云的不识相颇为不悦,神色瞬间就有点发冷。 这个给脸不要脸的少年,当初自己看他生得漂亮秀雅,心软放了他一马,还想收他做自己的首席“幕僚”,谁知道他使了个金蝉脱壳,进宫去做了萧晔的小跟班。 萧溶冷冷地想:呵呵忙活到头,他还不是被萧晔说下大狱就下大狱了,要不是灵溪去捞他,早已死在大理寺的牢里了,这样一个命如草芥的卑贱之人,还敢对自己横眉冷眼,是谁给他的胆子?等自己做了太上皇,第一个就是要把这个碍眼太监除掉! 席云侍立在灵溪的身侧,与萧溶眼神碰撞后,淡漠地收回了冷凝的目光, 第95章 他在心里冷笑,都死到临头了,这人还不知收敛。 席云又垂头看着她和萧沅熙玩得其乐融融,随后柔声道:“陛下,接下来这支凤舞九天的舞蹈,是我特意从江南找人排舞来给您观看的,您如今统辖九州,正是应了这舞名。” 灵溪听到这话,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笑道:“阿云真是有心了,这支舞,朕会用心观赏。” 席云和她对视了一眼,露出一个奇异的柔软又满足的笑容。 灵溪转过脸来,笑容已经变淡,眸色微暗。 前不久和席云的不欢而散还历历在目。 灵溪和萧溶自政变开始便来往频频,对此席云一直都在隐忍,在她彻底坐稳了龙椅之后,他在又一个为她侍浴的夜晚,终于装作不经心地问道:“姐姐已经坐稳帝位,朝堂上再也没有反对您的声音,不知姐姐打算,何时对萧溶动手呢?” 灵溪将外袍披起,用束带简单系了,显出她纤细修长的身姿,她一边拨出长发,一边无奈地回道:“阿云,姐姐这个位子坐得可真不算是稳,随时有人想要把我这个妖女给拉下来,眼下,我多一个盟友,就是少一个敌人,怎么还能自断一臂去除掉萧溶呢?我们还是再等等吧。” 虽然她如此回答,席云仍旧敏锐地从她的语气里察觉到了一丝敷衍。 他盯着她沐浴后澄清美丽的脸,平静地问:“姐姐真的会兑现在大理寺对我许过的承诺吗?” 灵溪瞟了他一眼,轻蹙蛾眉,淡淡道:“我当然会,只是这当口不行。” “姐姐要等多久?” 灵溪终于露出了一丝不耐烦的神色,“我好不容易才废了萧清翊,你没见到那些人都对我虎视眈眈么?一动不如一静,萧溶这股势力要用来牵制傅君珮才好。时间,那时间我也不知道呢!” 过了好一会儿,席云凝视着她,轻轻道:七鹅群依五而尔七五贰八一看最新完结肉文清水文“是啊,姐姐生得这样美,这样会玩弄人心,有哪一个男人不会为你倾倒呢?” 灵溪冷冷回应:“阿云,我没有要失信于你,只是需要时间,一段很漫长的时间。” 他低着头,桃花眸垂着,一半的秀美脸庞隐在阴影中,并不言语。 灵溪倚着浴房中的熏笼,将一双白皙精致的玉足放在羊毛毯上,想要暖一暖。 席云缓缓走了过来,一如往日,将她的双足抱在怀里,耷着漂亮的眉眼,一言不发地,为她一点一点地按捏起足底来。 灵溪满意地享受着他的服侍,娇慵地撑着额,懒懒问他:“阿云,马上又要到除夕团圆之夜了,你如今孤零零的一个人,姐姐给你找个人作伴吧?” 他有些怔愣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热切,却又像是不确定,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问:“姐姐何意?” 灵溪莞尔一笑,“阿圆非常喜欢你,私下说了几回,想让我跟你开口,探探你的口风。难得她性情纯真,并不嫌弃你身体残缺,宫里也屡屡有对食的宫人,阿圆和你一样,是我最亲信的知己人,你们在一起,就更亲上加亲了,我也乐见其成。阿云,你觉得呢?” “呵呵,”他垂着眸,低低笑了一声,按在她足尖的力道却不知不觉得重了。 那突然加重的力道激的灵溪后背发酥,她用脚尖踢了他一下,不悦道:“你说话呀,冷笑个什么?” 他还是垂眸在笑,慢悠悠地回,“姐姐想听我说什么呢?我不会答应的。” “你还不答应?”灵溪冷哼了一声,“你有什么不满足的,阿圆还配不上你了不成!世上品貌端正的男子多得是,若不是她非看中了你——” “是你想打发我!”他猛然抬起头,冷戾地打断,并对她怒目而视,桃花眸里的怒火烧得那双眼睛炯炯发亮。 灵溪收回了双足,站起了身,冷笑道:“你这是在对一个皇帝说话?我给你撮合,是给你脸面,看来你并不想要这个脸面。” 她穿上毛绒做的丝履,不再理会他,打算回寝殿休息。 他却在身后用力拉住灵溪的手臂,将她带入怀里,桃花一样湿润美丽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连同呼吸都是起伏不定的。 灵溪瞬间意识到了他想要做什么,红唇微启要呵斥,他已经快速低下头,颤抖着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非常的短暂,灵溪旋即用一个响亮坚决的巴掌作为结束。 看着他被打得微偏的脸,她用手背擦了擦嘴唇,冷淡而带着一丝厌恶地命令道:“阿云,你只是我的一个奴才,如果你再认不清局面,就不用再待在我身边伺候。” 美丽的少年维持着那姿态,失笑了一下,而后又喃喃自语道:“我已经不算是男人了,姐姐当然不会在意我了,连答应我的事都可以出尔反尔呢。” 灵溪冷然离去。 翌日席云恢复了温柔懂事的乖巧模样,并信誓旦旦向她保证不会有昨夜那样逾矩犯上的事发生了。他再三表白,昨夜是因为她对自己和阿圆的强行撮合,自己才会那样失态,因为他只是想像现在这样,全心全意地伺候她一个人。 灵溪听了他的认错,便也将这件事揭过不提了。 第96章 但灵溪知道,席云心底对她滋生出了更多的怨恨。 以他已经刻入骨髓的偏执暗黑属性,在她借口拒绝帮他复仇的那一刻,又想要撮合他和阿圆开始,他心底唯二坚持的信念就全部坍塌了,所以今晚的除夕宴他必然留有后招。 而在歌舞开场之前,一个太监打扮的人附到傅君珮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下一秒他从席上立即起身:“陛下,臣有一事密奏,请您准许。” 灵溪淡淡道:“有什么事,晚宴结束了再说也不迟。” “此事甚急,臣必须现在禀奏。”他面色凝重,向来稳如泰山的眼神中,快速闪过了一丝不为人知的慌乱。 灵溪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心知肚明,这本就是她一手促成的。 侍卫们此刻都在大殿之外,殿里只有一个崔衍和四个负责保卫灵溪的大内高手会武艺。 但会武艺的这几个人都在离她有几丈之远的地方。 因为她的身侧只有一个她日常宠信的宦官席云,没有人会想到他会对她产生什么生命威胁,大内高手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御阶之下的臣子们。 而傅君珮突然反常的行为,显然是他刚刚嗅到了不对劲,想让她赶紧撤场。 灵溪不慌不忙,坚持道:“等朕看完这支凤舞九天。” 傅君珮说不动她,心下忧虑至极,对着一旁的崔衍无声地说了句话。 也就在这时,几个跳舞的舞姬们鱼贯进入,个个用一张硕大的羽毛扇遮面。 几乎是在一瞬间发生的,她们拿下羽毛扇,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只听扇里发出“铿锵”的刀鸣声,电光火石间,那几个舞姬身形如风,径直朝萧溶纵去,萧溶急忙向后闪躲,可是那几道刀光通通扑向他,他完全无法闪躲,利刃从他的腰腹和胸膛深深刺入,血溅了一地。 崔衍和几位大内高手迅速反应了过来,截断了这几人扑向傅君珮的杀意,立刻迎敌而上与她们拼杀在一处。 这时殿里的诸位王公大臣才反应过来,发出尖锐刺耳的呼喊声,声嘶力竭地往门口飞奔,众人四处乱窜,而灵溪身旁的萧沅熙眼见自己父王被刺客当场杀死,吓得一个哭叫后,晕了过去。 灵溪在舞姬穷图匕现的那一刻,就被席云囚到了怀里,一个尖锐的冰冷物件抵在她的后颈处,他在用匕首挟持着她往外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灵溪淡淡地问。 “姐姐,你说我能带你去哪,只有带你去死。”席云的声音冷漠而轻蔑,可他挟持着她的手在不时痉挛一样地发颤。 灵溪笑了,“你不会是,阿云,你不会真的爱上我了吧,得不到就毁了?” “既然姐姐不肯为我而活,就因我而死吧,我们到地底下做一对夫妻。”席云轻飘飘地回复。 他用另一只手缓缓抚摸着她的侧脸,带着一种深深的沉迷和眷恋,“有时候我真的很讨厌你这张脸,这样的虚伪,又是这样的美。” 看着来人逼上前来,席云低沉地在灵溪耳畔讥笑道:“从前姐姐救了我一次,为了报答你,现在我还你一次,就看傅大人舍不舍得用他的命来救你。” 傅君珮有条不紊地走到他们身旁站定,冷锐深秀的眼睛逼视着席云,“你真的爱陛下,就让她活着,让她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席云冷嗤,“如果姐姐不能属于我,我只会让她去死。” 他冷冷看向傅君珮,秀美非凡的脸上布满了阴霾,讥诮地问道:“但我要让姐姐死之前看清你的真面目。傅大人贵为内阁首辅,大权在握,不知道愿不愿意为了救这个和你云雨了不知几度的女人,牺牲一下你自己呢?” 傅君珮用坚定的目光无声宽慰着灵溪,回答地斩钉截铁,“好,你放了陛下,用我的命来换。” - 除夕节的太极殿沾染的是一片腥风血雨,在大殿上死了一个萧溶、一个大内高手。 等崔衍带领御林军清洗了所有的刺客,包括幕后的主使席云和萧清翊的残党后。 灵溪终于有时间走进了紫宸阁的内室。 这里她曾经来过几次,而且和这的主人在此不止一次地亲密过。 这个雪洞一样的内室,除了床铺桌椅,依旧只有纸笔书砚,淡淡的墨香和如今浓郁的血腥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气味。 傅君珮的床边,焦急的太医们在交头接耳地商议,还有几个内阁的朝臣紧蹙眉头,一脸如临大敌的忧惶。 被灵溪新提上来的内阁次辅薛礼正是傅君珮的门生,在厉声询问太医们为何不赶紧治疗,可怜这群胡。 斑白的太医们绞尽脑汁也根本拿不出能有效救治的方案。席云在匕首上抹的是剧毒无比的鹤顶红,匕首涂满毒液的尖端刺进了傅君珮的胸膛足有一寸之深,那毒素瞬间就进入了他的全身经脉,纵使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了。 灵溪站在内室的门口,静静地凝望着不远处躺在床上的人。他惨白却依旧绝美的脸上毫无血色,曾经执掌朝政、批阅过无数本奏折的那只手,无力地垂着。 灵溪莲步轻移,众人见她过来,纷纷往后退避,领头的太医擦着头上如注流下的冷汗,颤声道:“陛下,臣等......臣等医术有限,罪该万死,无法救治傅大人......” 第97章 她坐到他的床边,冷声道:“既然这般无能,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太医们连忙跪下磕头认罪,在薛礼的指挥下,全部都退出了寝殿,只留下了他们两个人独处。 端华俊美、犹如神祇一样的青年一直阖着双目,没有睁眼的迹象,灵溪感觉到他的生命在一点点地流逝。 她只有继续安静地等待,等他下一秒醒来。又或许他永远都不会醒来了,那她在这个任务世界就宣告了完全的失败。 打脸值还有10%没有完成。 这是灵溪第一次觉得,自己在跟死神争夺男主。 她就这么看着他昏迷中的脸,余光不经意一瞥,却看见了他枕下的一抹熟悉的淡紫。 灵溪知道,那是她曾经遗失的那张手绢。 她轻轻地抽了出来,曾经属于她自己的手绢已经完全沾染了傅君珮的气味,那股淡淡的清冽的冷梅香气。 手绢的颜色因为被洗了多次而微微泛白,边缘处已经有线头破损,显然是经常被它现有的主人摩挲导致的。 她的目光在这手绢上多停留了一会,没有发现床上的那个人此时缓缓睁开了眼睛,正在看着她。 傅君珮的声音格外轻和哑,带着一股深深的疲惫,但他的语气却还是稳的,“你受伤了吗?” 青年黑幽幽的目光如雪色一般冷,又如月色一般清。 在他依旧锋锐的眸光里,灵溪将手绢放回了原处,轻轻道,“我没受伤。没想到你还一直留着它。” 他“嗯”了一声,垂下眼帘。 过了会,傅君珮扯动苍白的唇角,轻轻笑道:“你终于来这里了,只是因为我要死了吧。” “你用自己的命救了我,于情于理我也不能对你置之不理。”灵溪回答得很是平静。 傅君珮清冷的眸光骤然像冷电一样投向她。 她还是那样的美,脸庞比牡丹更鲜艳夺目,肌肤比太液池的水更加澄清,可眼神则比冰雪还要清冷。 这样的她,让他舍不得移开目光。 傅君珮竭尽全力地盯着她,他知道自己看不了她多久了。 他短暂地从这种独处里得到了满足,却淡淡地问道:“是吗,你对我有情么?” 灵溪毫不避讳地回视着他,桃花眸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决然,“当然有,君臣之情。没有你忠心的辅佐,也不会有今天的朕。” “是啊,君臣之情,”他讽刺地笑了起来,好一会才止住了嘶哑的笑声,询问的语气变得非常低弱,“但微臣现在只想知道,陛下对我有过男女之情么?” 灵溪定定地对上他那双清冷幽深得像潭水一样的眼睛,过了一会儿,她轻轻答道:“没有,我从未爱过你。” 她清晰地感觉到他目光里闪烁的那丝微弱光亮,随着她的回答而彻底熄灭了,归于无尽的死寂。 电光火石之际,灵溪觉得手腕突然一紧,她整个人被用力带到了他的怀里。 灵溪完全没有想到傅君珮已经在生命垂危之际,竟然还有力气。 她在他怀中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他低头用力吻住了。 他狠狠地将她禁锢在怀里,用尽全力地和她唇舌相缠,那种疯狂和剧烈让灵溪连呼吸都无比困难。 灵溪整个人都被他禁锢得身体僵硬酸麻,她能感觉到他在颤抖,他的皮肤冰凉,凉得彻骨,凉的让人心寒。 也就是在这快要窒息的一秒里,任务完成的提示音在她脑海里响起。 灵溪在微微的失神后,考虑要不要立刻脱离这个世界时,便感受到了肩窝处落下了一滴又一滴的凉润。 他终于松了手,放开了她。 他抬起头时,灵溪看到他的眼睛悲凉湿润,但同时,一个明快的笑容出现在他清玉一样逸美的脸上。 傅君珮的目光变得柔软而纯澈,像一个稚嫩少年的眼神。 鲜红的血迹从他苍白的唇角不停流了出来。 他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说:“即便你是这样决绝的女人......我也还是爱你....灵溪,我会带着对你的爱死去......如果你对我有一丝怜悯,让我和你日后埋在一处,死同穴——你答应么?” 灵溪用那张紫色的旧手绢轻轻拭去他脸上的血迹。 等到那张清逸绝美的脸再次恢复了干净无垢后,她沉静地回道:“傅君珮,我答应你。” 他露出浅浅一笑,渐渐闭上了那双清冷美丽的眼睛。而那张紫色的手绢,被他牢牢攥在了手里,至死都没有放开。 第57章 豪门文里病弱内向的美少女1 “世界三传送中.......嘀, 传送成功。” 再次苏醒时,灵溪又感觉到了熟悉的头痛。 新世界是现代背景。 这是一篇豪门文,主线剧情讲的是, 男主从一个豪门弃子逆袭成天之骄子, 从此游戏人间,过着穿梭于无数花红柳绿之间, 却片叶不沾身的大赢家生活。 而她现在穿来的身份是京城老牌世家之一华家的私生女, 华灵溪。 小说里设定她的父亲是华文启,华家的二号当家人。其实她的生父另有其人, 华文启是因为和她的生父交情匪浅, 所以才大费周章地将她认作女儿, 第98章 华灵溪在外流落到十一岁,才被华家找到。 也就是她在外流落的这段时间,遇见了这本都市文里的男主成沉。 成沉跟她一样,是个豪门私生子。也是一出世就被抛弃的弃子。 他的出生,是一个有权有势有家室的男人来找乐子, 和一个风月场上的女人戳破了避孕套的结果。 本来成沉的妈想母凭子贵, 靠着儿子和年轻美貌直接上位。哪知道男主他爸压根就不吃这一套,连亲子鉴定都不做, 直接把他们母子扔到一旁不闻不问。 成沉的妈苦瞒了十个月才生下他, 却功亏一篑, 别说什么名分了,连钱也半分都没捞到, 还因此多了个拖油瓶,直呕得心口滴血。 又因为生了孩子后, 她姿色大不如前,再也不是那个风月场上一呼百应的头牌, 收入锐减,开销却高昂不下,在这连番打击之下,她萎靡不振,又被别人挑唆沾了一身恶习,在男主七岁的时候,她就因为药物过量死了。 七岁的成沉就已经十分早熟圆滑,顶着一张仙童一样俊秀可爱的脸蛋,好听话不要钱地往外倒,哄得他老妈那群老辣妩媚的同事们都对他十分慷慨,零花钱时不时地给他塞。 也幸亏有这些外快,不然以他老妈那花钱如流水的作风,他们母子早都撑不下去了。 在这些阿姨们热心的帮助下,年幼的成沉很快地处理完了母亲后事。 他拒绝了其中一位阿姨的收养,干净利落地收拾好家里仅有的值钱物品,就主动去找了政府的救济部门寻求帮助,然后顺利进入了福利院生活。 在福利院里,因为他长得好看,嘴又乖,而且刚柔并济,同样混得如鱼得水,不但成了孩子王,连院长也稀罕他不得了,当时有很多家庭想收养男主,但他不肯,因为院长爱他如子,所以成沉也顺利长期留了下来。 直到三年后,他和原主生活在了一起。 五岁的原主因为妈妈生病去世,也来到了福利院。她瘦的像一只小猴子,一副营养不良、头发稀疏的模样,总是低着头,谁跟她说话她都不理。 这样的孩子,在福利院是最不讨喜最受欺负的存在。 成沉作为世界男主,虽然对她无感,但是看到其他孩子欺负这个瘦的可怜的小女孩,总是会上前阻拦。 久而久之,幼小的原主就对他上了心,她只对他一个人说话,也只会对他一个人笑。 而男主这样的中央空调,对路边盛开的一朵花都能笑着说几句赞美,对这个孤儿院里病弱内向的小妹妹,当然也是一副阳光明媚的模样,导致原主对他越来越依赖,甚至将他当成了自己唯一的精神支柱。 而在男主十二岁、原主七岁这一年,成沉的生父成昀来到了福利院,想要将他这个私生子接回成家,认祖归宗。 因为他一直以来最宝贝的婚内儿子成清得了重病,根本就不能参与争夺成氏集团的利益,也不可能会成为成家老爷子指定的第三代当家人。 成家内部的派系斗争十分厉害,眼见自己就要落于下风,现在生一个抚养大也来不及了,成昀突然想到多年前的一桩风流韵事,便派了手下去搜寻那个可能的“沧海遗珠”的下落,确定了血缘关系后才来接的男主。 成沉见到成昀时,心里根本就是无谓,他对自己这对生物意义上的父母,没有半分好感。 但他仍旧选择回了成家,因为成沉已经看清了形势,福利院待着虽然自由,但是能施展的空间也是相当狭窄的。 没有资本的扶持,他想日后闯出一番天地,就要付出更多的时间和努力。 他为什么不节省点时间呢? 既然成家伸出了橄榄枝,他便借着这股东风,送自己上青云好了。 成沉离开福利院时,所有人都哭得泣不成声,原主一直拽着他,不肯松手。 成沉摸了摸她仍旧不多的头发,随口安慰她,“哥哥一定会很快回来看你的,你要在这里好好吃饭,好好长身体,多听院长妈妈的话,如果溪溪能做到,等我们再见面的时候,哥哥会送你一件礼物。” 七岁的华灵溪噙着眼泪,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松开了紧抓着他的手。 这一等,她就等到了十一岁。成沉再也没有回去过福利院。 十一岁的华灵溪,已经褪去了幼年时的羸弱瘦小,成了一个漂亮健康的女孩。 但她仍旧是一个不受人喜爱的女孩,她的沉默寡言,和写在脸上的倔强,让她一直孤身一人,从来都没有朋友。 她是被自己的生父强制地带回来了华家,原本她想一直在福利院,等男主回来找她的。 因为唯一的希望破灭,她更加封锁自己,同时囿于她的私生女身份,她在家族内部等同于是一个隐形人。 而在学校里,虽然偶尔有男同学会因为她的外表来追求她,但她全都置之不理,有时还会直接当着他们面撕掉情书,所以连追求者也没有了。 这样过了九年,她在二十岁的这一年,终于再次见到了成沉。 第99章 那是在华家举办的晚会上,她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可是男主却根本记不得她这号人。 二十五岁的成沉已经换了很多任女朋友,也拥有了无比成功的事业,是个妥妥的顶级高富帅。 原主虽然美丽,却因为沉闷的性格,一点也没吸引到他的目光。 原主直接找到成沉跟前,自报姓名身世,并且质问他的失约,成沉先是一愣,回想了半天才记起来这个女孩是谁,隐隐约约想起来好像是有答应过她什么。 但他没想到这个女孩子会对多年前的一句安慰话还那么较真,身旁的哥们还在嘲笑他又欠了一笔风流债。 成沉向原主随口道了个歉,然后就和哥们离开了会场,去别处继续他多姿多彩的夜生活了,留下原主楞在原地不知所措。 也是从重逢那天开始,她一个极度避世的人,想尽办法地去接近男主,在屡屡碰壁后,她苦苦求了父亲华文启几次,表示出想要嫁给男主的强烈愿望。 一心想要弥补女儿的华文启,虽然知道希望渺茫,还是觍着脸上赶着去和成家求亲。 毫无意外的,他在成昀那里就遭到了断然的拒绝。 在成昀眼里,他失而复得的儿子出类拔萃,人中龙凤,不仅赢得了成家老爷子的青睐,而且自己就打造出了一个商业帝国。放眼京城,有哪家二代三代有他儿子这份出息? 一个华家二把手小小的私生女当然配不上他金尊玉贵的宝贝儿子了。 而原主在得知了成家不愿意联姻的消息后,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整整一个月,出房间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男主。 然后便看到他跟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在一起吃饭,举止暧昧,神态亲密。 重逢后,他从来没有对她这样笑过。 她转身离开,回去的当晚,吃了整整一瓶安眠药。 灵溪整理完所有剧情,轻轻叹气:“天涯何处无芳草,世界上男人那么多,没了他,还有下一个,怎么会这么想不开。” 008幽幽道:【溪溪,不是每个女孩都能像你一样,能做到什么都不在意的,比如原主,她就是从小就认定了男主,其他任何人都入不了她的眼。】 灵溪不置可否,随后打量了一下现在所处的这个房间,久违的现代感让她倍感亲切舒适。 是她强烈跟008要求,来个现代世界做个过渡,不然老在古代待着,她觉得自己的思想也快要僵化成古人了。 对着镜子打量时,灵溪发现这张脸与自己的脸有六分相似,只是更偏向娇弱。 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看着人时无端有种娇怯多情的味道。 灵溪再次开启了容貌融合的功能,她揽镜自照,那娇怯之意散去,只有娇娇淡淡的慵懒。 这张脸已经十分接近她原来的容貌了。 清极,艳极。无与伦比的美丽。 008呆板的语调有了点跃跃欲试的兴奋,【溪溪,友情你提示一下哦,按照剧情线,男主今晚会来华家参加宴会,要不要找个机会先去接近他。】 灵溪却懒懒地说:“男主从小就在风月场长大,阅尽各式美人,连他亲妈都是个绝色人物,长大后又有无数佳人对他投怀送抱,对于这样的人,你越主动他越不放在心上。” 听到灵溪这么说,008也无话可驳。 不过在它浅薄的认知和已有的成功经验中,男主只要不瞎,就不能不对灵溪这个天仙大美人动心啊。 毕竟它这个系统,很大程度上也是看脸才选中的灵溪。 008承认,它就是如此肤浅的统。 - 成沉见到灵溪时,是在华家的露天宴会上。 他正跟几个好友觥筹交错,男人们讨论着股票和投资的球队,顺便点评几番场上各自的女伴。 他轻晃了晃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正觉无趣,欲要离场,慵懒的目光突然凝在一处。 一个身穿黑色长裙的女孩子站在泳池对面,背对着他,在跟华家三公子华昕说话。 女孩纤细婀娜,乌发轻挽,背影着实有几分婷婷袅袅的味道。 他不觉坐起了身子,一双风流蕴藉的凤眼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 她似乎察觉到身后有人探视的目光,侧过身子,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宴会上的灯光明明灭灭地从女孩瑰艳的脸上扫过。 从他这个角度看,她侧站着的样子就像晚风吹动下的蔷薇。 那姿态,极是清媚。 女孩蹙着眉,淡淡瞥了他一眼,似乎是在不满他肆无忌惮的打量。 成沉察觉到她的不悦,收敛起了脸上的玩世不恭,回以对方一个彬彬有礼的微笑。 可示好的笑容还没来得及送达,她就已经转过了头,挽着华昕的手臂,走远了。 素来在情场上无往不胜的骄子,还从没像这一刻,被人无视个彻底。 成沉心下有些不快,用胳膊支了支一旁的哥们周飞舟。 他眼神示意女孩离去的方向,带了一丝轻佻地问:“华昕旁边的谁啊,怎么从来没见过。” 第100章 周飞舟斜睨了他一眼,在一旁坏坏地笑:“我的大兄弟,你要干什么?想撬人家华昕的墙角吗?” 看到成沉挑了挑眉,一脸有何不可的放浪样子,他嘴角抽了抽——就不该认为他兄弟还有“节操”这东西! 飞舟幽幽道:“那是华昕的堂妹,叫什么西西来着?据说小时候一直在外面生活。” “放在外面养那么多年,是他二叔的私生女?” “不知道啊,看华昕对他妹妹挺上心的。我说沉哥,你可别去招人家,他二叔把他那妹妹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再说了,人家还是个小女生,才刚上大学呢。” 飞舟和华昕的交情也还可以,见成沉似乎对这女孩有点兴趣的样子,不由语重心长地劝说。 知道灵溪不是华昕的女友,成沉开心了,嘴角轻轻上扬,但对好友的话很是不满。 “我不也才毕业没几年吗,能比妹妹大几岁,怎么就被你说的跟个没人要的老帮菜似的。” “你这身边美人如云,四方八路的,都招架不过来了,何必招惹这个,咱就不是那一心一意的人,玩到最后收不了场。好歹咱们跟华昕是从小玩到大的,闹过了大家面上都不好看。”周飞舟十分真心地劝道。 成沉在他们这帮子人里家世最好,身家最丰厚,又是一副矜贵华美的公子长相,从来就被女生们追捧着,交往过的各色佳人如过江之鲫,就是没有一段能撑过一个月的保质期。 灵溪周飞舟之前见过,那脸蛋固然是极美,不过年纪还小,人看着也娇怯安静,他真不忍心看着这白纸一样的女孩子遭他兄弟毒手。 成沉不答话,只是摩挲着手中的酒杯,回想着刚才那张我见犹怜的侧脸和女孩又清又冷的眼神,心底隐隐有些痒意。 他眼睑低垂着,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周飞舟看他这幅模样翻了翻白眼,心想他这人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估计过两天就忘了这号人了,当下也不再苦口婆心地劝说他了,搂着女伴去舞池跳舞了。 - 【溪溪,男主明明都注意到你了,还对你笑,咱们好不容易跟男主见上了面,欲擒故纵也不能这么个使法啊!】008有些疑虑。 灵溪洗漱完躺在床上翻看这个世界的快穿小说,里面的女主也在和她一样穿去各个世界做任务。 她正看的津津有味,漫不经心地答道: “正是因为之前他得到的都太容易了,所以他食之无味到手就扔,要让他第一眼记住我,只有漠视他。” 【那接下来怎么办,等他主动来找你吗?】 “当然,而且还得给他找点刺激。” 灵溪秀气地打了个哈欠,将书折好页放到了一边的床头柜上,自行睡下了。 第58章 豪门文里病弱内向的美少女2 成沉来表弟纪琰的漫画工作室的时候, 他正在焦头烂额地处理着底下人送来的画稿。 纪琰的漫画工作室还在起步阶段,带他这个老板在内总共就7个人,所以审稿也是自己亲力亲为。 成沉看到他埋在纸堆里的黑乎乎的脑袋, 哑然失笑, 颀长的身躯斜倚在门口,轻扣了扣门。 纪琰听到敲门声, 抬起了头。 他长着一张白皙漂亮的脸, 挺直的鼻梁上架着副黑框眼镜,发顶翘起了一撮呆毛。看上去不是一点可爱。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了, 你这漫画工作室弄得还有模有样的。”成沉笑着走进这位小表弟的办公室。 看到来人是他, 纪琰镜片后的一双大眼睛疲态全无, 立刻起身相迎,“哥,你这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视察了!请坐请坐!” 他殷勤备至地给成沉倒了一杯茶,调侃道:“你可是我的天使投资人,可惜我经费有限, 这儿没什么好茶招待你。” 纪琰的父母一直想让他回去继承家业, 为了打消他创业的心思,杜绝了对他的金钱支持。 但纪琰却没有向父母认怂, 反而坚持要实现自己的艺术梦。 纪琰从小就对这位小舅舅家的表哥成沉十分崇拜, 这个表哥出身不是正统, 又在外流落到十二岁。 但在年幼的纪琰心中,反而觉得身世起伏却潇洒出色的成沉不同凡响, 这个比自己年长三岁的表哥不但处事练达、聪明绝顶,也比其他表兄弟们有人味多了, 他特别喜欢跟这个表哥玩。 从成沉回归成家后,他就正式成了这位表哥的迷弟兼跟班。 眼见着人生偶像成沉二十岁时就靠自己赚到了第一桶金, 随后几年内凭着原始资本和家族影响力,在京城迅速建立起了自己的一个it娱乐帝国,俨然已经成为业内龙头,其实力不弱于成氏集团下面最重要的子公司。 纪琰对他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处处以成沉的行为准则为人生标杆。 在主修的商科毕业后,纪琰没有进入家族企业上班,反而为了实现自己的美术理念,一心一意想要办一个漫画工作室。 可是父母那边坚决不肯支持他。为了拉到投资,纪琰对成沉这个偶像表哥可是十八般武艺都使上了。 第101章 成沉看着小表弟一改从前的娇生惯养,天天围着他伏低做小,也认可了他自力更生的决心,不惧他父母那边的压力,就投资了一笔钱让他试水。 过了两个月,成沉才想起这茬事,今天一时心血来潮,一方面过来检查下自己的投资成果,另一方面也是想着如果在现场看出问题来,对这个交情不错又涉世未深的表弟指点一下迷津。 来了现场,眼见这个工作室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倒是有点蒸蒸日上的势头。成沉不得不说还真有点意外。 纪琰献宝似的拿出一叠装订好的漫画稿集给成沉看。 “哥,你看,这是我们工作室最近力捧的漫画,画手还是个才上大学的女孩子,虽然她年纪还小但是画风成熟,故事也讲得好,在连载的网站上已经有了一批不少的粉丝。” 成沉随手接过来,翻了翻,嘴里敷衍着说道: “不错。” 这玩意在他眼里跟小人书没啥区别,他没什么艺术细胞来鉴赏。随手阖起又递给了纪琰。 不经意瞟过封面,发现作者那一栏的名字写着“xixi”几个字母。 成沉递出画稿的手顿了一下,突然间脑海里浮现出那天晚上的惊鸿一瞥。 他修长如玉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扶手,漫不经心地问纪琰:“这个画手你清楚底细吗,就敢放心捧?” “当然敢啊,她是我学妹。我当时在a大美院选修课程认识的,也是我导师最喜欢的学生,她还在读大一,别看人年纪小,那画功我都自叹弗如。她待会就要来过找我。” 纪琰兴致勃勃地点开手机相册,找出女孩的证件照,放大了递到成沉面前。 居然,真的是她。 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简单的证件照片。 女孩穿着白衬衫,马尾辫的发梢垂在一边的肩上,露出了白皙光洁的额头和无可挑剔的发际线。 耳边的细绒碎发衬着那张小脸愈发精致漂亮,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对着镜头时依旧是清冷的,菱红的唇微微抿起,却像在赌气撒娇一样。 明明是这样娇艳欲滴的容貌,她的眼神又这样清冷,两种气质矛盾又完美地糅合在她身上,让人不禁感叹造物主对她慷慨的厚赠。 纪琰满眼爱惜地看着照片,小声感叹: “哥,你看她多好看啊。” 成沉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 “......我并没有其他意思,不过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额......好吧,我就算要追求她,也得等她再大点,她比我小三岁,才刚满二十呢。” 纪琰察觉到自己的小心思被表哥一眼犀利看穿,慌忙解释道。 “咚咚。” 话音刚落,就听敲门声响起,纪琰的心跳频率不由自主地快了好几下,视线左移,果然见灵溪婷婷地站在门口。 他猛地站起身,感觉背后都开始出汗了,声音不自觉带了一丝紧张的轻颤:“溪溪,你来了啊……” 想到房间里还有别人,纪琰赶忙做起了介绍。 “这位是我表哥成沉,他是我们工作室的投资人。沉哥,这就是我的学妹华灵溪,是我们工作室最有潜力的新星。” 灵溪今天穿了一件牛仔连衣裙,束腰的款式衬得她腰肢纤纤,黑发一半扎起,柔顺地披在肩上。 虽脂粉未施,却美的清逸脱俗。 她走了进来,对成沉点头示意,“你好,成先生。” 这是,不记得他了? 成沉心内微微一哂。 他从沙发上不慌不忙地起身,修长的身躯笔挺如松,灵溪虽然身量修长,但站在他面前只能及他肩膀。 成沉伸出右手,灰色衬衫的袖口整齐地挽起,露出的手腕皓白如玉。 他微笑道:“很高兴认识你,华小姐。” 灵溪不过虚虚一握便松开了,男人的手掌温热,令她有些微不适。 她没有再多看成沉一眼,而是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的画稿交给纪琰:“学长,这是我这期的画稿,后面的几周我得向你请假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纪琰听到她这几周都不能来,一颗心瞬间凉了大半。 “周老师要组织我们出去写生。” “要去哪儿写生啊,去那么久。”纪琰的声音不觉带了点焦急,随即不自在地看了看灵溪,见她没有察觉,这才松了口气,但莫名又有了一丝失落。 “大概是南城,或者云江,周老师还没决定。下周我们大概就要动身了,这两天我还得抓紧完成手上的课题作业,所以这期的画稿我熬夜多赶了几份。” 纪琰才注意到她眼下有淡淡的青影。虽然他自己熬夜熬习惯了,但看到心仪的女孩熬夜赶稿还是很心疼。 又想到不能和她同去写生,纪琰漂亮的眉眼低垂了下去,情绪有点低落:“你一个女孩子家出远门可得注意安全啊,其实我也好久没出去写生了......我真想和你...…们一块去。” “你走了,这一大摊事谁来管。” 成沉在一边凉凉地补刀,懒洋洋地说:“我这个金主还等着早点收取回报呢。” 纪琰的表情顿时更沉重了,他第一次觉得,完成梦想是如此的任重道远。 第102章 灵溪见他一副不能开怀的样子,出声安慰道:“学长,等你什么时候有空闲了,再和我们一块出去写生,以后机会还有的是。眼下得以你的事业为重。” 纪琰听她一开解,脸上的阴霾立马一扫而光,青春朝气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轻轻,里面满是快活和期待。 “好,我等着和你去写生的那一天。” 成沉看着这一幕,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自己倒成多余的那一个了。 他在心底冷哼了一声。 灵溪因为还要回去赶作业,不待多聊便向纪琰辞别了。 “我也要去公司,你们学校我正好顺路,我载你一程吧。”成沉随口一说。 灵溪抬眼看了看他,嘴唇动了动刚想婉拒。 纪琰在一旁道:“是啊,我们楼下这个点很难打到车,让我哥送送你吧,顺路的事。” 灵溪垂下了眸,声线有了一丝清软,客套地感谢了一句:“那就麻烦成先生了。” 成沉只觉得她这声“成先生”叫的极为动听,一向冷俊的眉眼愉悦地舒展开来。 “不麻烦。” 他的声音低沉慵懒,极具磁性。 ~ 成沉目不斜视地开着车,密闭的空间里放着浪漫轻柔的英文歌,低柔的女声在浅浅吟唱。 灵溪坐在他的副驾驶,腿上端正地放着她的背包。 昨晚熬夜到凌晨两点,她脑子本就有点晕乎,加上被低缓的音乐一催眠,整个人昏昏欲睡。 成沉见她小鸡啄米似的在那不停点着头,不由失笑,难得流露出来一丝温柔。 “把座椅调后些睡一会,你这样也睡不好,等到了学校我叫你。” 灵溪没抵过这要命的困意,通过按钮将座椅调后了一点。 “成先生,那我先睡会,不好意思,我实在很困,麻烦您快到学校了叫醒我。” 成沉应了一声好。 他随手关掉了音乐,侧过头去看她,发现她已阖眼睡的香甜。 她的睡相可真美,粉扑子一样的脸,眼线秀长,红润的唇瓣微微嘟着,很有种少女娇憨的可爱。 密闭安静的空间里,只有女孩清浅均匀的呼吸声,和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能坐进他的车里还睡的这么香的女孩子。她是第一个。 看着灵溪美如清玉般的侧脸,成沉唇角微微扬起,满是兴味地一笑。 到了美院门口,成沉叫醒了灵溪。 灵溪揉了揉眼睛,对他说: “成先生,谢谢你送我回来。” 成沉笑了笑,“不用客气,你是我表弟的学妹,又是我们工作室的王牌,于情于理也要照拂一二。” 灵溪闻言弯了弯嘴角,她人安静,微笑时亦不露齿。 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下车前看了成沉一眼,说:“那您开车慢点,再见。” 灵溪背上包,绕过捷豹车的车头,向校门口走去。 成沉盯着她渐远的背影。 她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就这么走了。 “溪溪。”成沉按下了车窗,很是自来熟地叫了她昵称。 灵溪停住了脚步。 她侧过身子,只用疑问的目光看向他,却没有走过去。 成沉继续微笑地看着她,不说话。 灵溪蹙了一下眉,走到他车窗前,问道:“还有事吗?成先生。” 成沉敏锐地察觉到女孩话语中蕴含的一丝不耐烦。心底诡异地升起了一点点亢奋。 他神色坦然,语气端正地说:“我今天仔细看了你的画稿,很喜欢你的风格,最近我们集团旗下的游戏公司准备推出一款新的英雄角色,之前的设计团队拿出了几稿都没有通过,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对于美术生,这当然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灵溪垂眸认真想了会儿,回道:“成先生,寰宇游戏公司在国内是数一数二的,我一个大一的学生,同那些专业的角色设计师团队恐怕不能相比,感谢您的好意,但我能力有限。” “溪溪,先不用急着拒绝我,回头我把角色介绍一类的资料发给你,你先看看,如果你看过仍旧认为不行,那就算了。” “可是,我要兼顾学业和工作室那边的画稿,能匀出来的时间就不多了,角色设计稿也需要一段时间,会耽误——” “不耽误,好的作品值得花时间等。”成沉看着灵溪,语气郑重其事。 他执意向她递出这个橄榄枝。 灵溪见他神色诚恳,便道:“那成先生,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 成沉拿过车里的手机,快速点了几下,将屏幕递到她面前。 “我的vx。” 灵溪不自觉抿了下唇,扫了他的二维码,发出了好友申请。 听到了滴滴的通知声,成沉垂目看向手机。 她的头像是一副油画,申请备注上写着她的全名——华灵溪。 成沉的嘴角不可察觉地弯了一下,点了同意的按键。 “回头我把角色资料发到你vx上。”他抬起头对灵溪说。 她望着他,点了下头。 见成沉按下汽车的启动键,灵溪向后退了几步。 第103章 他冲她颔首一笑,“再见了,溪溪。” 随即一脚油门踩下,亮黑色的捷豹车绝尘而去。 第59章 豪门文里病弱内向的美少女3 和灵溪同班的几个女生结伴走出校门觅食时, 正好看到灵溪从捷豹车上下来,又站在车前,同主驾驶的人在说话。 几个女孩子面面相觑, 都十分好奇那个年轻男子是谁, 却又不好上前打量。 大家都入学快一年了,她们几个都知道灵溪的性格, 那是相当的孤僻不爱搭理人, 校内校外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只见过她爸爸的助理偶尔会来学校给她送东西。 几个女孩子好奇心作祟, 硬是站在那里, 等着车子的主人移动位置, 露出庐山真面目。 流线型的捷豹车疾驰而去,她们只来得及看到车主人如雕塑般俊美无俦的侧脸,在面前一闪而过。 女生们同时惊叹出声。 靓车配帅哥,那就一个字——绝。 几人当中,奚淼淼和灵溪同班又同寝, 两人比较熟络, 奚淼淼为人热情开朗,见原主性格封闭不合群, 人又娇弱, 平时的校园生活中还算挺照顾她的。 奚淼淼活泼地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 兴奋地几步跑到灵溪面前,八卦道:“溪溪, 刚才跟你说话的大帅哥是谁啊?哇,那侧脸的线条, 简直就是艺术啊!请来我们课上做模特吧,我们愿意众筹请他!” 其余几个女生虽跟灵溪不熟, 但纷纷高声附和,男色当前,一张张青春美丽的脸上写满了跃跃欲试的兴奋。 灵溪看着激动不已的女生们,只是淡淡说道:“我们今天才认识,等以后我问问看他愿不愿意。” 说完向校内走去。 让一向潇洒不羁的成沉安安静静地坐在画室里给她们做模特。 这画面感,还挺强的。 灵溪不禁莞尔。 【溪溪,你真的要让男主来做模特吗,成沉一向唯我独尊,搞不好要恼羞成怒的。】008第一次表现得相当忧虑。 灵溪随意回道:“小8,你不用管。” 008因为被无视,瞬间难过了,它只好继续打起精神说: 【溪溪你真的打算出去写生吗,成沉他跟前面两个男主不太一样啊,等你两个礼拜后回来,他这样的人还能记得你吗?】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灵溪揉了揉太阳穴,将书包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开始打开电脑,在浏览器上搜寻云江这座城市。 好吧,她依然是我行我素,还要出门去写生。008识相地闭上了嘴。 - 周五一天的课结束后,灵溪照常要回在外面租住的公寓。 走出校门口时,她看到了一辆有点眼熟的黑色gtr跑车停在了树荫下。 见到她背着书包出来,华昕启动车子,缓缓开到她身边来。 他打开副驾的车窗,右手点在方向盘,左手支着车窗,姿态相当闲适。 那张俊帅无比的脸蛋侧向灵溪这边,脸上的笑容明亮又璀璨:“溪溪,今天三哥日行一善,来接你回家,请公主上车吧!” 灵溪瞅了眼旁边围拥在一处议论纷纷的女生们,实在不愿一路成为人群焦点。打开了副驾的车门,干净利落地坐上了车。 她道:“谢谢你的好心,不过下次目的可以不用这么明显。” 华昕有些没反应过来,“嗯?” 灵溪睨了不解的他一眼,“你穿的这样西装革履,还开着这么名贵招摇的跑车,是来美院交女朋友的,不是来接我的。” 华昕听到这不解风情的解释,漂亮的眼角抽了抽。 他深吸一气,抽空用手弹了一下灵溪的脑门,却没舍得用力气。 “你这小丫头还有没有点良心,这么看不起你哥?我想找女朋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至于这样没格调,大费周章跑来你们学校蹲?你们这种小豆芽我还看不上呢!” 灵溪慢慢地“哦”了一声。 “谢谢你看不上,让我的女同学们免遭荼毒。”她系好安全带,目视前方,回答的不咸不淡。 华昕恨得牙痒痒,他出国这几年,当初孤僻倔强闷声不吭气的小丫头已经长大了,还会这么伶牙俐齿地怼人了。 华昕哼了一声,道:“还不是你爸千叮万嘱让我来接你回去吗?怕司机接不到你,你又跑到外面不回家了。这不,刚开完会我衣服都没换就赶来了,还要被你数落说是心术不正,唉,我这个哥哥为你操碎了心,一腔委屈向谁说啊……” 他偷偷瞄了灵溪一眼,发现从来淡漠的女孩居然露出了一点笑意。 她仍旧懒懒看着前方,侧脸的线条精致到恐怖,微笑时的眼睛弯成月牙般的弧度,是那样的清澈美丽,让人想要溺毙在这样的眼睛里。 华昕的心跳不觉漏了一拍,随即跳的奇快。 她出落得更漂亮了、更精致了,而且气质还这么引人。 等红绿灯时,华昕闻到了一丝幽幽的香气,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发紧,不免怔怔地想: 原来她的长相气质,还是更像她的生父,倒并不像她的妈妈。 华昕见过她的亲生父亲孟冉照片。 孟冉年轻的时候有多俊呢,大概就像是江南画本里所绘的白衣才子,一身绝世灵秀,追求他的男男女女数之不尽。 第104章 因为孟冉是这样出众的风采,让二叔华文启甘愿为了他一个男子而终生未娶,甚至愿意将他的遗孤,认作自己的亲生女儿。 除了他们华家内部外,没有人知道,华灵溪和华文启其实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包括眼前的当事人。 华昕原本想一直保守这个秘密,但是这次时隔两年回国后,他突然觉得,这个名义上的堂妹已经长大了,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美丽那样令人心动。 他并不想让她再做自己的妹妹了。 而这种想法,在看到她微笑的这一刻,已经变得无比强烈和确定。 华昕按捺住了内心的异动。来日方长,他会让她慢慢习惯自己出现在她生活中,她善于封闭的心防有多重,他很清楚。 - 华家的私宅坐落于寸金寸土的京城内环,是一座占地过万平的私家庄园,配有独立安保的那种。 从车库出来后,灵溪直接说要回卧室先休息,华昕见她眼下有淡淡的青影,知道她爱画成痴,肯定是熬夜画画了,心里万分疼惜,嘴上却道: “我们华家就差你挣那两个三瓜两枣了啊?身体本来就不好,非要天天熬夜画,看你熬坏了身子——” 灵溪捂手打了个哈欠,转身就上了楼,还不忘给一句,“不听了。你真的很啰嗦。” 只留下华昕在原地郁卒不已,又无可奈何。 回到她在三楼的房间后,花洒喷出的热水洗去了一身的疲乏,灵溪换上睡裙,躺在松软带着清香的床上,抵不过身体的倦意,很快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发现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窗外已是月色薄薄,星光点点。 灵溪趿着拖鞋走到窗前,拉开纱帘,窗帘外是一个弧形的露台,可以眺望远景。 站在这,能隐隐看到远处的玩家灯火。 恰好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女声。 “少爷,您出差回来了。” 灵溪的视线随着声音转向楼下,只见到一个穿着黑色丝质西服的青年,侧着身子背对着她。 他淡淡回应了一声,随即似有所感,转过身向她这边抬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时,他那清沉冷冽的目光让灵溪猛然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衣。 她很快收回目光,立刻转身进了屋内。 灵溪知道,这个人是华家掌权人华文禄的长子,华理,也是华氏集团目前的执行总裁。 他是华昕同父同母的亲大哥。 也是她现在这个身体的另一个堂哥。有名无实的堂哥。 这是灵溪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见到华理。 在原书里,他是个非常重要的男配角,和男主基本上属于那种互相看不惯但又互相暗暗欣赏,同时又在商场上斗智斗勇的好搭子。可以算作另一种的“相爱相杀”。 门外传来华昕一连串的声音,是叫她下去吃晚饭的。 灵溪应了一声,让他先去餐厅。 她很快梳理好了长发并换好了衣服,一件米白色的宽松t恤,配着微喇的水洗牛仔裤。 她腰细腿长,穿牛仔裤尤其显得腰线优美,身段绝佳。而t恤的休闲又中和了这种身材诱惑,使她看着又美又特别。 她随意披散着长发,下了楼梯,看到了楼下的客厅里正坐在沙发上交谈的兄弟二人。 听到她的脚步声,原本交谈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停止了对话,双双看向灵溪。 她走路的仪态无疑非常美,可以称得上是赏心悦目。 等走近后,灵溪才看清华理的脸。刚才在夜色中,她并没有看得分明,只察觉到那非凡的轮廓。 这真是一张端华俊美的脸。 其实他的长相和华昕有七分像,却比华昕少了三分秀气,多了三分英气。 这归功于他清逸的眉眼,修长浓密的眉飞入鬓边,一双眼睛是矜贵蕴秀的开扇形,眼尾的迤逦弧度漂亮到连细细的工笔都画不出。 不可否认,他是个外貌气质均不属于成沉的男子。 华理从容起身,淡淡笑道:“溪溪,是不认识大哥了吗?” 他的声音清而润,有一种娓娓动听的韵味。 灵溪很平淡地叫了他一声,“大哥。” 简短的让人觉得是在敷衍。 华昕这才后知后觉地站起身来,他心里暗暗汗颜,阅美无数,竟然被这少女初醒的模样美得晃了神。 随即他笑着拉起灵溪的手腕,不顾她的皱眉,非拽着她一起去餐厅,嘴里还不停抱怨,“快吃饭,你看你的小脸蛋又瘦了一圈,我让陈姨做了你最喜欢的蒸三鲜,热了好几遍呢,等你睡醒都等了好久!” 华理轻轻蹙眉,看着两人有些亲昵的背影,心里生出了一丝被忽略的不悦。 脑海里却不禁浮现出方才的一幕。 身着白色睡裙的少女凭栏远眺,长发微微凌乱,粉桃子般的脸因为饱眠后透着莹润樱色,眉眼黑清,红唇微嘟。 在落日的余光下她显得脱俗空灵,却又透着一丝尘世少女的娇媚。 她似乎变了。 一种美好的蜕变。 第60章 豪门文里病弱内向的美少女4 第105章 华家的长辈们基本上每天晚上在外都有饭局, 华昕是个挂名董事,没有什么实际公务,华理又是出差才回来, 加上灵溪, 他们这三个人今晚倒是凑齐了。 因为华家的规矩,晚餐在他们兄妹三人的寂然无声中用完了。 一时饭毕, 华理叫住了准备率先走人的女孩, 出声询问:“溪溪,你总是几个月都不回家, 一个女孩子周末在外面住, 实在是不安全, 二叔天天也记挂着你,以后每周五下午,我派梁助理去接你,好吗?” 灵溪没有回答,华昕却在一旁嗷嗷叫唤, “哥, 我去接我去接!我反正是个无事忙!公司天天一摊事,你别让梁特助大材小用了, 这点事交给我妥妥的!” 华理淡淡瞅了自个弟弟一眼, 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于是微笑着说: “华昕,我出差这阵子, 你又擅自给自己放假了?接下来有事忙了,我和爸提过了, 这次的郁氏收购项目交给你负责,你明天就准备出差c市, 实地考察一下,回来后拟一个详细的计划书给我。” 华昕一脸的霜打茄子样,刚才的眉飞色舞神采飞扬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可华昕素来有点怵这个大哥,也知道他定了的事情无可更改,便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灵溪对华理刚才的话未置可否,悄无声息地从一旁的楼梯,直接上楼去自己的房间了。 本来他们这对堂兄妹就是一对陌路人。在灵溪没穿来之前,除了父亲华文启外,也就是华昕因为生性热情,对原主还算有点关心,但是因为原主孤僻,交流也不多。 而年长她六岁的华理就更和她没话说了。 从来到华家,原主跟他的交谈不会超过十句。 因此这突如其来的关心,灵溪并不想去回应。 而对她的孤僻寡言,华家人都已经习以为常。华理和华昕对此也见怪不怪了。 跟朋友打完电话,华理上了楼,想到她刚才的沉默,脚步在自己房间前顿了顿。 只凝滞几秒,便抬脚转了个方向,走到了她的房间门口。 她的房间和他是斜对面。 其实华理和华昕都在外面有自己的行政公寓,就在公司旁边,方便他们通勤,这边的老宅华理一个月也就回来几次,华昕因为人闲事少,比他回来勤些。 华理偶尔回来老宅看看,和家人吃过饭,他还是回自己的住处休息。 但今晚,他罕见地在这里留宿了。 连华昕也没有多想,只以为他是出差累了懒得来回奔波。 华理走近了便听到她房间里面传来一阵轻音乐,这才发现她房间的门并没有关,而是开了一半。 灵溪习惯在入睡前做一会儿瑜伽,将露台和门全部打开通风。 就着初夏柔柔的夜风,听着轻音乐,做着瑜伽,是她一天里最放松和放空的时间。 做瑜伽前,灵溪换了一套白绿相间的家居服,乌黑柔顺的马尾松松地垂在一边,发尾有点自然的卷翘。 整个人看上去很软,很纯。她身上独有的清丽,没有杂质,很动人。 女孩四肢修长,天鹅颈优美,做起动作来,既曼妙又有一种少女满满的活力感。 她完全沉浸在那种释放力量的过程中,白皙的额头上渗出点点汗珠,连发际处细碎的绒发也被汗湿了,却衬得那张粉润饱满的小脸又美又可爱。 华理就站在门外,默默注视着她美不胜收的一举一动。 直到四肢得到了充分的伸展,身体发了汗。灵溪觉得身体瞬间都轻盈了很多。 她看了下手机,已经练了快一个小时,便关掉了音乐,拿起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却突然听到了两声叩门。 灵溪抬起头,就看到华理站在门口,附送含蓄柔和的笑容。 灵溪淡漠地开口:“大哥。” 华理应了一声,朝她缓缓走了过来。 灵溪不由蹙了眉,对他进入自己的卧室相当不悦,樱唇微抿表示对他的不欢迎。 华理察觉到了她状态的变化,简单问了几句她在学校的情况。 基本上他问两句她答一句。 华理见她始终不冷不热,一句话都不肯多说,也只好匆匆结束了交谈。 临走前,他还是重申了那件事,“溪溪,以后每周都回来住吧,家里人都很记挂你,尤其是你爸爸。别让他总是担心你,好吗?” 为了完成任务,灵溪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但是听到华理不厌其烦的提议,还是抬起眼睛,看了看他,轻轻“嗯”了一声。 华理唇角微扬,露出一个非常明润俊丽的笑容。 “晚安,溪溪。” 看着她粉扑扑的脸,他不自觉放轻了声音。 _ 在华家过完两天周末,灵溪又回到了学校,整日不是在教室就是在画室。很快,他们明天要出门写生了。 出发前一晚,灵溪正在图书馆查资料看书,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拿起一看,发现是成沉发来的消息。 “我在图书馆门口。” 是她主动约他来的。 灵溪也没回复,不慌不忙地抱起桌上的一沓书本,走了出去。 成沉今天的穿着甚是休闲,简简单单的黑t配上牛仔裤,却衬着那张华美矜贵的脸庞在夜里愈发风流倜傥。 第106章 他双手插兜,眉目疏懒,就那么站在图书馆门口的台阶下,来来往往的人都被他吸引住了目光。 女孩子们结伴过来,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跟他搭话,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视线却只停留在前方,不肯匀出一点来。 直到看见灵溪从门口出来,他撇下周围的女生们,向她迎面走了过去。 灵溪身上穿的是深色t恤和直筒牛仔裤。 两个人今天的穿着竟然有点像情侣装,成沉的心里生出了一丝隐秘的自得和愉悦。 因为下午的时候有绘画课,灵溪怕弄脏了衣服,才选了最便宜耐穿的。 她纤细修长,一头秀发披在身后,这种宽松休闲的衣服也被她穿出了几分袅袅娜娜的韵味。 到底是人漂亮,什么衣服穿在她身上也有不一样的味道。 见她手里还抱着厚厚的几本书,成沉低声问:“溪溪,我帮你来拿?” 灵溪摇了摇头,说:“我自己拿着就好,图书馆前面就有个人工湖,那边有坐的地方。成先生,我们去那里聊吧。” 成沉也没勉强,两人一起去了湖边。 一路上,许多人对他们行以注目礼。颜值如此逆天的俊男美女,即便在艺术学院也难以得见。 月朗星稀,湖面水光泠泠。 晚风轻拂过,成沉坐在灵溪身边,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气。 和他一向的声色犬马相比,这种并排和她坐在月下的情景,简直静好到有点诡异。 灵溪从背包里拿出画稿,递给他。 “成先生,上次你发给我的游戏角色资料,我已经认真看过了,这是我这几天赶出来的简稿,明天要出门了,所以走之前想向你交一版初稿,我觉得还是有不少地方需要改善的,你可以带给设计团队看看?” 对向灵溪询问的眼神,成沉定下心神,接过来画稿。 他观摩着手上的画稿。 一边看,一边不经意地问道: “你们要去哪里写生?” “去云江。” 云江。 他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 第61章 豪门文里病弱内向的美少女5 初夏的云江古城,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各色花朵竞相开放。 花团锦簇之外, 来这里游玩的男男女女们也是年轻又打扮入时, 走在街头,美人衬美景, 更是别有一番美妙之处。 也不怪人们将这里称为艳遇之城。 灵溪他们一行师生二十几人, 到这里写生有一周时间了。 今天他们写生的地方就在云江的江边上。 “溪溪,你画好了没?周老师让咱们回去了。”奚淼淼高声招呼还在执笔作画的美人。 灵溪应了一声, 人却没有动。 奚淼淼蹬蹬蹬跑来她身边, 看着她画板上的作品, 面露歆羡,忍不住夸道:“溪溪,不怪周老师那么喜爱你,你的画真的很有灵气唉,感觉你的水平比以前提高了很多。” 灵溪以前的画作奚淼淼看过, 感觉和自己是不相上下的, 最近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启发,意境顿时甩出了自己一大截。 008系统听到了奚淼淼的话, 默默地腹诽:面前的人已经换了芯子, 灵溪古代现代几个世界都经历过了, 对于自然界和美的领悟力当然超出了一般凡人的范围。 如今二人的交易里,它完全是那个甘落下风的, 在第一个世界之后,灵溪才是那个主导者, 说一不二的人。 它老气横秋地默默叹了口气,它也不想这么卑微的。但是就有那么一种人, 面对她,你就忍不住俯首称臣。 “本来我们是一个起跑线的,现在你把我甩出这么远了,我怎么追的上啊。”奚淼淼不无惆怅地说道。 灵溪画完最后一笔,用画笔尾端轻轻点了一下奚淼淼的额头,“艺术没有高下之分,每个人对美的感悟不一样,表现手法就不一样,画出来的作品自然也不一样。” “话是这么说,但是怎么看也觉得你的画更好。”奚淼淼帮着她一起收拾画笔。 两个人背着画板朝他们包的大巴车那边走。 等上了车,灵溪靠在位子上闭目养神。 突然听到手机发出一阵滴滴声。 灵溪的vx上除了几个同学老师,就只有华家的几个家人。 除了华父,就只有华昕会频频找她。 果不其然,屏幕上显示是华昕的连环夺命vx消息。 这个去外地出差的公子哥显然也是不务正业,成天地在摸鱼。 每隔一会儿,华昕就要给灵溪发来一串消息,一方面是确认她的安全,一方面是和她分享见闻,或者是给她买了什么礼物准备带回去,另外就是关心她在外写生的情况。 这位还不忘千叮万嘱,让灵溪只和老师同学们待在一处,不要轻易搭理陌生人,说是云江这边惯于猎艳的男人很多,像她这样的美少女绝对是被人重点搭讪的对象,一不小心就被人占了便宜。 言语间的忧心忡忡可见一斑,若不是被大哥华理逼着出差,有公务在身,灵溪猜测他就是连夜也要飞过来。 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他的消息,灵溪又简短地回了一个字“嗯”。 第107章 回的越多,他的话就更滔滔不绝了。 退出和华昕的会话框时,灵溪看到了下面华理的未读消息,那个红色的“3”非常醒目,是他前几天发来的两三条消息,可她没有点开看内容,也没有回复。 华理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后面也没有再发了过来。 灵溪熄了手机屏,再次阖目养神。008的声音小小地响起。 【溪溪,你说他会来吗?】 “你说呢。”灵溪回问。 【要我觉得,这都快一周了,他应该不会来了。】008持悲观态度,【人家在帝都,什么样的女孩子没有啊,至于跑这么远吗。】 “那咱们打个赌好了。”灵溪微笑道。 “赌什么?”008好奇了,两个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还有啥可赌的,命运共同体好伐。 “就赌你一个礼拜不许烦我。”灵溪意定神闲。 【……!!!】 【赌就赌!呜呜呜开始嫌弃我啦~当初我可选的人千千万万,可我偏偏就选了你,都错付了呜呜!】008嘤嘤嘤地哭诉着,呆板的语气带着浓浓的怨声载道。 饶是灵溪再淡的性子,也被它哀怨至极的口气逗乐了,跟它交谈时不免态度柔和了一点。 “别忐忑了,他既然问了我,就一定会来,只不过,他不想目的那么明确,所以才姗姗来迟。” 得她几句安抚,008这才气顺了一点,抽抽噎噎地也不再跟她诉苦了。 - “溪溪,晚上和我们出去玩不?” 灵溪和奚淼淼住在一个标间,得她询问,便回道:“去哪儿啊?” “云江有个非常著名的吸血鬼主题酒吧,我们晚上去——夜访吸血鬼,”奚淼淼冲她眨了眨眼,“怎么样,敢不敢去?” 灵溪淡淡一笑,“不去了,今天画得有点累了。” “哎呀,去吧去吧,正好去放松一下嘛,我们人多胆子也大一点嘛,周老师都说了让我多带你出去玩玩,你天天就知道画画,都快成画痴了!” 灵溪望着她笑,也不答应。 奚淼淼拽起她的胳膊,接着怂恿道:“云江是艳遇之城哎,这里的帅哥美女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这里没有的,就像那天在校门口送你的那位极品大帅哥,只要运气好,也不是碰不到。去吧去吧!来云江如果成天就画画,不就太没意思了!” 灵溪想了几秒,干脆应道:“好。就看我今晚运气如何。” “哎!就穿那天你在艺术街买的吊带裙去,保证能钓到一个极品帅哥。”奚淼淼十分振奋,能带这么个大美女出去,她绝对能享受到贵宾级待遇。 那件吊带裙是她们来的第一天,一起去云江艺术风情街逛街买的。原主从来没有过这种波西米亚风的裙子。 灵溪一眼见到就 挺喜欢,没有试穿就买下了。 吊带裙是明艳的矢车菊蓝色,上身很紧,裙摆又非常大,裙摆上的图案全是浅紫色的夕雾花。 这种别致的款式和颜色让这条裙子非常非常的亮眼,但也非常难驾驭。所以在那条热闹的风情艺术街上,它悬挂了很久也无人问津,直到遇见灵溪,她试都没试就直接买下了。 等灵溪换完衣服出来,奚淼淼就呆呆地看着她,半晌无话。 灵溪走到试衣镜前,将如云般的秀发拢到身后,对着镜子一点点抹上口红。 奚淼淼被这炫目的美颜暴击到半天才回过来神,愤愤道:“你这种美女还用得着涂口红啊,还给不给我们这些普通人活路啦。” 灵溪抿了抿唇,转过身对奚淼淼莞尔一笑道:“怎么样,可以吗?” 她第一次涂口红,自我感觉还不错。 奚淼淼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嘴上仍旧诚实回答,“好看得不得了!我算是知道,啥叫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用在你身上一点没夸张,你就是那倾国倾城貌了。” 说完她也不甘落后地掏出化妆包,对着镜子开始捯饬了。 “谁又是那多愁多病身呢。”灵溪看着镜中人,淡淡一笑。 - 几个女孩子打扮得花团锦簇,都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手挽着手一起去了那家有名的吸血鬼酒吧。 酒吧里面的光线昏暗而诡异,店员们还带着假牙,背景也都是彼岸花和骷髅头,还好店里震耳欲聋的动感音乐将这种恐怖感冲淡了一点。 几个人选了一个卡座,一个个既兴奋又有点害怕。她们也是班级团建的时候才偶尔去酒吧玩,去的也都是普通酒吧,像这种风格诡异的主题酒吧她们是第一次进来。 为了不露怯,几个人强作镇定,点了特色手指饼干和酒精数比较低的莫吉托。 等年轻帅气的男服务员送餐来时,众人发现又多了几种她们没点的酒,纷纷面露疑惑。 服务员解释道:“是一位先生送的,这几杯血腥玛丽是我们店里的特色酒,请美女们品尝一下。这一杯蓝色玛格丽特,是专门给这位穿蓝色裙子的小姐。那位先生已经打过招呼,你们今晚的消费全部由他买单。” “小姐,这是给您的卡片。”男服务员将托盘上的深蓝色烫金卡片递到灵溪面前。 第108章 在众人炯炯发亮燃烧着八卦之魂的目光中,灵溪略有迟疑地接过了那张卡片。 她抬头对服务生莞尔一笑,“谢谢你。” 眼前的女孩艳光四射,气质绝俗,那清而媚的笑容将服务生晃得怔愣在原地,他是见惯风月的人,当下都忍不住红了脸,局促不安道:“您客气了,小姐。” 说着到底没有忍住,又偷偷多看了她两眼,才不舍又匆匆地离开了。 几个女孩子对这个请客的人好奇得不得了,奚淼淼跟灵溪最熟,毫不见外,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卡片,大声将上面写得龙飞凤舞的字念了出来。 “你穿蓝色很美——” 奚淼淼看向灵溪,低着声音读出了落款处的姓名,“成沉。” 奚淼淼又将卡片翻过来,上面也没有留下其他内容了,她疑问道:“咦,这个人连个号码都不留么,真来给女大学生做慈善啊......溪溪,难道你认识他?” “灵溪你认识这个请客的人啊?”其他人也纷纷追问。 灵溪只是点头一笑,手托着腮,露出的皓腕如玉一般洁莹。 她抿了一口杯中的蓝色酒液,目光投向吧台那里,那个连背影都无比华美潇洒的男人。 【你早知道他会来这?所以打扮成这个祸国殃民的样子?】008非常震惊。它这个系统都没有她这么敏锐的洞察力。 灵溪并不回答。 直到成沉转过身子,状似无意地看向她这里。 灵溪这才施施然地举起酒杯,冲他颔首一笑。 隔着酒吧里群魔乱舞的人群,二人四目相对。 成沉被她美不胜收的一笑晃得微愣。 事实上,从他们认识以来,仅有的几次会面,都是他主动示好,灵溪只是被动地生疏地回应他。 而今晚她的举动,和她之前的清清冷冷生人勿近判若二人。 而她今夜这样盛装华容,惊艳夺目,又对他举杯示好,是不是知道他会来? 是不是代表——她对他有那么一点好感? 他脑子里快速地闪过这个令人满意的想法,对不远处那个精致漂亮的玉人举杯回应了一下,回以她一个极其清朗的微笑。 老实说,这种不符合他人设的笑容,还是他临出发前对着镜子练了一会儿,确保是最真诚最有礼貌的那种笑容,往常的肆意风流收敛的干干净净,保准他的铁杆兄弟飞舟看到他这副正人君子模样也犯迷糊。 随即他转头和同行的手下打了声招呼,“见到个熟人,我去招呼下,你出来一趟也别拘着自己,消费什么我来付。” 手下立刻一脸惶恐地点头,又连连摇头,“成总,您忙您的,不用管,不用管我,我待会就回酒店了。” 不怪他结巴,实在是这两天他也一脸懵啊,只不过就是公司在云江的一个小项目,出差前一晚他临时接到人事的通知,说总经理要和他一起来云江出差。 从上飞机那一刻他就提心吊胆着,毕竟总经理是出了名的脾气怪要求高,两个字形容,难搞。 好歹今天下午他在成沉的陪同下把生意谈完了,对方公司也对成沉的出席受宠若惊,这桩合作算皆大欢喜。 晚上,成沉推掉了对方公司的接风宴,却带着他一起来了这个酒吧。 看到成沉起身走到一个美到发光的女孩子身边。 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家老板这一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灵溪忽略周围女孩们的抽气声和惊呼声,对着走到眼前俊美潇洒的男人,轻声问道:“成先生为怎么突然会来云江?” 成沉眨了眨眼,微微一笑道:“正好来这出差,公司有生意在云江,谈完生意出来和同事喝一杯。” 他环顾了一下灵溪这桌的女孩们,又道:“溪溪,这些都是你的同学?学美术的女孩子果然都气质出众,整个酒吧里就只注意到你们。” 学艺术的通常都更喜欢别人称赞其气质而非外貌。 成沉很好地抓住了她们的心理。 他本人是这么一副华美倜傥的模样,配上恰到好处又不失风度的恭维,让在场的女生几乎全都被他圈粉了。 奚淼淼更是拼命晃荡轻轻的手臂,嗷嗷道:“溪溪,他是不是就是上次送你来学校的大帅哥!我印象好深的!” 不等灵溪回答。 成沉轻笑,“是我,可惜上次太匆忙,没和各位同学打声招呼,这样,我先自罚三杯,向大家赔罪。” 成沉一气喝完,引得一众女孩们捧场地欢呼叫好,不停地围着他问这问那,一刻空隙也不给留。 这种混乱场面,对别人是应接不暇,对成沉是家常便饭。他游刃有余地应付了这些女生们杂七杂八的各种好奇追问。 “这么说,成先生你和溪溪就是合作关系喽,那你刚才给她写那张卡片,是不是有点喜欢上我们溪溪了!” 奚淼淼揶揄道:“溪溪她在我们学校可是非常受欢迎的哦,好多男孩喜欢她都不敢追她呢,不过成先生你长得这么帅,又是大老板,我觉得你还是够格追的呢!” 成沉目光不经意转向灵溪身上,见她只是神情淡淡,不复方才的明媚婉转,便又收了回来,对众人笑道:“和溪溪在异地偶遇,实在有缘,她今天又是这样漂亮夺目,我是出于本心赞美。不过感情,还是该水到渠成。如果溪溪对我没有那种感觉,我的追求只会让她厌恶,不是吗?” 第109章 最后一句话,他是再次看向灵溪说的。 008系统暗呼好家伙,奚淼淼的问题他是丝滑地躲过了,反过来还把问题扔给了宿主。 灵溪对向他深邃迷人的眼睛,轻启樱唇,“成先生,我们今晚是同学间聚会。” 言外之意是他不该掺和到她们女孩子中间来。 可奚淼淼她们惑于成沉的美色,并不打配合,反而为他声援,“溪溪,光咱们几个喝酒多没意思啊,让成先生和我们多玩会儿嘛!我们还想请他以后去学校做模特呢!” 成沉看向轻轻,彬彬有礼地问:“我可以多待一会吗?” 灵溪笑了笑,起身道:“你们聊,我去一下洗手间。” 洗手的时候,她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无意中看到洁白的手腕上有一粒小小的红。 这手腕处小小的胭脂痣和她原来的身体还真有点相似。 她抬头看向镜子里的人,有种恍如隔世的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这样一副顶级的美人皮囊,骨相绝美,皮相绝佳,是画也画不出的浓妆淡抹总相宜。 蓝色裙子衬得她皮肤极其白,腰肢极其细,和她此时水光盈盈的桃花眼,红润饱满的菱唇,妥妥的人间尤物。 等她擦完手,才走出洗手间,就在走廊上碰到了凤眼含笑的成沉。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蓝条的衬衫,袖口仍旧松松地挽起,因为来酒吧也没有打领带,非常的清爽俊美,和前几次见面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他站在走廊暧昧的灯光下,浑身都在散发着慵懒的气息,连开口的声音,也是懒懒的动听: “溪溪,我刚才和你朋友们说过了,就让她们在这儿玩,我带你去别的地方,这里实在太吵,也太乱了。” 灵溪注视了他几秒,摇了摇头,漠然道:“我不想去。” 此时正好有个醉汉摇摇晃晃地要经过他们,成沉当即上前,用身体隔开那人,将溪溪护到了里侧。 等到那人过去,他低下头,对面前的女孩正色道:“云江的环境鱼龙混杂,你呆在酒吧不安全,如果不想去别的地方,那我就送你回宾馆吧。” 灵溪抬眼看向他,水光潋滟的桃花眼里带了一丝咄咄逼人:“你为什么要管我的事?我们今天才见第三次面。” 看来第一次见面,她是真没记住他。成沉心想。 他坦然答道:“我和你堂哥是从小到大的朋友,你是他们妹妹,也就是我妹妹,我于情于理应该照顾你。酒吧这种地方,不是你这样的乖乖女该来的。” 事实上,他和华昕只是点头之交,和华理更是互相看不惯。但不妨碍他此刻想要和她拉近距离。 灵溪嘲弄地一笑,“乖乖女?那是你看错人了,我不知道自己哪里给了你这样错误的认知,难道男人可以来这里寻欢作乐,女人就不可以?我不需要乖乖女这个标签,成先生不用强加给我。我今晚来这里的目的和男人一样,就是猎艳。” 成沉的神情出现刹那间的空白。 灵溪没有理会他的怔忡,转身就走。 她修长袅娜,穿着蓝色长裙,裙摆间是盛开的夕雾花,行走在夜色里,正像一朵夜游的夕雾,绝美而有韵致。 没走几步,她洁白柔嫩的手腕就被攥住,手腕上那个小小的胭脂痣,也被他紧紧攥进了手心。 他将她带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另外一只手环住了她盈盈一握的腰肢。 成沉缓缓低头,鼻尖几乎与她的相贴。 呼吸咫尺之间,他音色低沉:“如果你要猎艳,对象就该是我。因为,我是这里最英俊的男人。” 他俊美风流的凤眼里满是骄傲和肆意,此刻,他没有再做那文雅谦逊的伪装, “不是吗?溪溪。” 第62章 豪门文里病弱内向的美少女6 灵溪什么也没说, 只是双手轻抵他的胸膛,拉远和他的距离。 她往后懒懒一靠,望着他, 抿唇轻轻一笑。 这副狡黠娇俏的模样, 让成沉心底微微掀起的涟漪,越荡越深。 他凝注着她在灯光下精致绝伦的脸, 喉结微动, 声音微哑,“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对不对?” “做我的女朋友, 如果不答应, 我就吻到你答应。” 他用手轻轻托住她的脸, 用故作胁迫的口吻,说出了这些日子萦绕在他心头的想法。 这是第一次,他体会到想念一个人的感觉。 他想天天看到她,甚至想和她建立一段长久而亲密的关系,而不只是蜻蜓点水的玩闹。 过去没有任何人令他有这样的悸动。 可面前的女孩仍是不开口。 他慢慢靠近她, 却看到她仰起了脸, 闭上了眼睛,鸦羽一样的浓睫扑闪扑闪地轻颤, 仿佛要闪到他心里去。 那副娇慵至极的模样, 就像一只想被人挠肚皮的小猫咪。 成沉心尖有一种被羽毛细细拂过的感觉, 那种轻缓而撩人的痒,令他有新奇而又郑重。 最终他还是没有抵过内心的渴望, 华美的凤目暗了暗,扣住她的侧脸, 缓缓吻了上去。 一开始,他并没有深吻她, 只是双唇相贴,轻轻摩挲,而后才渐渐深入。 第110章 他吻她的时候,眼神一个不错地看着她。 女孩酡红的小脸娇艳绝伦,就那么仰着脸,像一只慵懒的小猫咪,安静而惬意地接受着他的亲吻。 那表情乖的,差点没给成沉的心看化了。 虽然他从前交过的女朋友是以两位数计算的,但他的吻技并不高超,甚至能说是青涩。 对从前的女朋友们,他从没有和她们唇齿交缠的欲.望。 那些一时兴起的恋情,更像是一种按部就班的小游戏。大家都在玩,他也不能免俗。 事实上,他从记事起,就在灯红酒绿、男欢女爱的风月场所长大。那些痴男怨女们的情情爱爱让幼年的他司空见惯。 所以对于风月之事,他因为见识太多了,根本不放在心上,就连尝试都没兴趣。 他兴趣来得快,去得更快,不过三两天,和那些女生的相处就索然无味,还不如和几个发小兄弟一起喝酒打球更让他心情愉快。 女生们倒是每个都跃跃欲试想和他更进一步,但成沉只止步于调情,因为幼年的特殊经历,他始终认为纯粹的发泄.欲望与动物无异。只有灵肉合一才是做.爱的真正快乐。 成年以来,他虽然尝试了很多段恋情,却并没有遇到一个让他产生过这样悸动的女生。 飞舟不止一次地打趣,说他是百花丛里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偏偏那些前女友们还对他念念不忘,痴心不改。 当时,他并不以为然。 那时他没想到会遇到眼前的女孩,会在她身上第一次尝到患得患失的滋味。也第一次,有了想要和她更亲密的渴望。 不知道吻了多久,成沉才意犹未尽地松开了她,只是双手还牢牢地扣着她的腰肢。 他轻吻了一下她娇红的侧脸,声音带着一丝撩人的喑哑,“哥哥带你去别的地方玩,好不好?” 旁观的008系统此时也翻了个白眼,它虽然想要宿主攻略成功,但也不禁暗自腹诽:这男主脸皮有够厚的,人家有自己的哥哥好嘛,他算哪门子哥哥啊,真是有大病。仗着自己比宿主大几岁,占起来便宜就没完了。 灵溪慢慢睁开眼,她桃花般的眸子依旧是纯净的,因为长时间的接吻缺氧,声音里带着沙哑, “我有哥哥,不许你这样说。” 成沉一向众星捧月,何况他和华理的脾性素不相投,和华昕只是点头之交,见灵溪这般维护他们,当下心里就不舒服了。他也不想想,人家才是兄妹。 “小没良心的,我撂下一摊子事飞这么远,就为了见你一面,你连声哥哥都不肯喊,难道还要叫我‘成先生’?” 见灵溪抿唇不答,他伸手轻刮了一下她挺翘的鼻尖,凤目里满是宠溺,柔声哄着,“溪溪,我和你哥年纪差不多,而且我们刚才都接吻了,你是我的女朋友,私下里喊我一声哥哥,这是恋人之间的情趣。” 成沉才不会承认,其实这是他的癖好,他就想被灵溪娇滴滴地喊一声“哥哥”。 一想到华理被她喊了这么多年的哥哥,即便二人是兄妹,成沉心里也没由来的一阵妒火。 灵溪直接推开他,一副扭脸就不认账的模样,小脸上理也直气也壮,“成沉,我并没有答应做你的女朋友。难道接个吻就成了恋人?我有和你上床吗?” 这下子连成先生也不客气地喊一声了。 成沉被她推得一愣,回过神来,不由得气极反笑,“好啊,真没想到,华理那个古板的老学究倒有你这样作风豪迈的妹妹,年纪不大,倒是学会见一个爱一个了。先是纪琰,后是我,接下来还要招惹谁?” 灵溪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我有主动招惹你吗?再说了,如果真要在你们之间选男朋友,我会选纪琰学长,而不是你。就连夫妻间也有很多开放式关系,我不认为刚才那个吻能代表什么,那不过是男女间荷尔蒙相撞后的产物。” 饶是成沉纵横情场多年,这下也被她这番惊世骇俗的话堵得无言相对。 这娇娇弱弱的小姑娘看上去天真纯洁,没想到内里自有一套如此彪悍的逻辑。 成沉连连遇挫,当下暗自稳住了心态。 只能转变思路,无奈地叹了一气,卖了下惨:“那看在我这么大老远地来看你的份上,能不能再陪陪我,明天我就要回去了,今晚只是想带你去那个很美的地方,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和你一起来这里了。” 见他神色黯淡,灵溪抿了抿唇,其实刚才他给她的感觉还是不错的。这才点了点头,答应得很干脆,“好,我陪你去。” 嗯,陪他去。成沉又笑了。 小姑娘吃软不吃硬。 - 云江的气候四季如春,到处都是繁花锦簇,留心的话处处都是美景。 成沉开着车带着灵溪几乎转了半个城市,才来到一个私人园林的入口。 这个园林的名字叫做“明园”,是一座很精致古雅的明清园林,曲径通幽,小桥流水,各色名花争相开放,步步皆景。 一进门,就见几个佣人上前对他们问好。原来这座明园是成沉在这里置办的一处私宅,并不是灵溪!以为的小众景区。 第111章 此时已近午夜,这里仍是灯火通明,园林在灯光的辉映下,更是显出古典静谧的美,不远处的水榭里还有身着戏服的人影来回走动,步态优雅美丽,伴随着一阵婉转动听的昆剧唱腔,和典雅的古弦乐声。 见灵溪饶有兴致地左看右看,成沉也挑起唇角。 “这里真好,每一处都很美。”灵溪是个很能品味美的人,对这处园林非常真心地夸道。 “你喜欢的话,不如就住在这里,不要住在宾馆了,那里人来人往,你一个女孩子也不安全,这里已经很久没有过女主人了。”成沉很自然地回答道。 灵溪摇了摇头,“这是鸠占鹊巢,我不要。” “这园子在我的名下,你住进来,怎么能算鸠占鹊巢?” 灵溪也不和他争辩,坐在了正对水榭的亭子里,周围海棠如画,她懒懒伏在栏杆上,当真是人比花娇,聚精会神地听着对面上演的曲目。 水榭的戏台上,身着蓝色戏袍画着昆曲戏妆的女主角正在婉转轻唱: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 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贱!” 灵溪仔细咀嚼着这几句词,只觉词藻很美,便转头问道:“这是一出什么戏?” “这出戏是牡丹亭里的游园。”成沉也坐到她的身边,“你听过昆曲吗?” 华家是完全西化的大家庭,从不接触这些,原主自然没有接触过昆曲这类传统曲目。 “没有。”她轻声回答,又将目光放回到戏台上。 成沉的妈妈是戏剧名伶出身,后来成了会所头牌虽然不再表演,但她心情好时也会偶尔给儿子哼唱几句昆曲,成沉耳濡目染之下,对此倒是很有研究。 他坐在灵溪身旁,悠然为她做注释,“这里女主角杜丽娘与丫鬟一起游览了自家的花园,回来后竟然梦中与一手持折柳的男子,二人在花园内有了一番亲密,在梦醒之后,她独自入后花园寻找梦里情郎。由此,也就有了昆曲《牡丹亭》中游园、惊梦和寻梦几段戏。” 灵溪了然地点点头,看也不看他一眼,“看来哪个少女都会春心萌动,不分古代现代。” 她这番直球的话语又是噎了成沉一下。 他轻咳了一声,目光扫过她黑清的眉眼,不经意问,“从前,你有过动心的男生吗?” “关你什么事。” 她倒理直气壮。 成沉的眼角抽了一下。 见她一脸不在意不上心,他终于被怄出一丝火气。 很好,敢情他是媚眼抛给瞎子了,这位是一点余地都不给。 他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问道:“我是不是第一个亲你的男人。” 灵溪一脸惊诧地转过头,望着他有些低沉却依旧英俊逼人的脸。 “当然不是。”她好笑地问,“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我看起来有那么单纯吗?” 这也不是撒谎。经过之前的任务世界,她早已经不是白纸一张。但是现在的华灵溪,还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但自己也没必要坦白告诉他。 倒是008在她脑子里嗷嗷直叫,【溪溪你怎么还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啊啊啊!能不能悠着一点呀,沃德天咱别给他气跑了!爱意值现在还没到解锁线呢,别一下整没了——】 灵溪直接选了屏蔽功能,008呱噪的声音顿时消失了,世界清净了。 戏台上男主角还在唱着,“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面对灵溪的不按常理出牌,成沉默了一瞬,选择直接坦白: “因为我喜欢你,很喜欢你,我希望灵溪也只喜欢我一个。” 是啊,真是喜欢她啊,喜欢到连50%的爱意都还没有呢。灵溪觉得有一点好笑。 这人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被女孩子捧惯了,觉得自己好不容易青睐一个人,别人就该对他死心塌地。 “哦,”灵溪如实回道:“你的确很英俊很不一样,还是哥哥的朋友,是纪琰学长的表哥,可我对你,没有心动的感觉。” 不远处的戏腔仍是缠绵婉转,可惜某人的心境就如同断壁残垣了。 “所以刚才在酒吧里,不是我,换成一个别的男人,在那种氛围下,你照样会和他接吻,是吗?”成沉垂着眼,询问的语气有些冷。 戏台上在咿咿呀呀地唱着词文, “我欲去还留恋 相看俨然 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 行来春色三分雨。 睡去巫山一片云。” 灵溪兀自专注地听着这段缠绵悱恻的戏,漫不经心回他:“是呀。” 成沉抬起眼看向她。 她伏在栏杆上,托着双腮,黑发如瀑,清目似水,比戏台上的杜丽娘更加娇美可爱,可这样的女孩面对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表白,又是这样冷漠,这样事不关己。 他自嘲般地一笑,低声道:“等你听完这段戏,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不等灵溪说什么,他便起身离开了她的身边。 第112章 伴随着戏台上寻梦的最后一场落幕,灵溪意犹未尽,伸手采了一朵海棠花放在手心,学着刚才的女主角。像模像样地唱了一句刚才的戏词: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第63章 豪门文里病弱内向的美少女7 那晚从明园回来后, 灵溪又在云江市逗留了一个礼拜,完成了此行的写生。 后来奚淼淼她们一直缠着灵溪问那晚发生了什么故事,为什么成沉再没出现过了, 灵溪也只是笑笑不答。 奚淼淼因此断定, 两人之间一定有什么故事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实际上,自那晚明园的一吻之后, 两个人就没有联系过。 倒是有寰宇公司的人来找过她继续接洽游戏人物设计的事, 但是成沉,再也没在她眼前出现过。 回来后, 灵溪的导师周冶兴致勃勃地筹办了一次云江之行的画展, 其中还展出了灵溪的好几幅作品。 周冶出身名门, 年近不惑,又是美术圈的大佬,为人洒脱不羁,在京城积累了很多非富即贵的人脉,因此他举办的画展, 吸引了许多业内人士和商界名流前来欣赏。 原本他只是想借画展来顺便推广一下自己学生的名气, 倒并不是为了卖钱圈钱。 哪想到还真有人要豪掷千金想买灵溪的画作。 周冶知道灵溪的家世背景,知道她也不缺钱花, 便告知了灵溪此事, 询问她是否愿意出售。 灵溪便问道:“周老师, 是那幅《月色》吗?买家愿意出多少钱?” 周冶伸出了两根手指比了比,戏谑道:“两百万, 如果不够,还可以再加。你这孩子再青出于蓝, 连我的价都比不过你了!” 灵溪莞尔,“那是您自谦。老师, 谢谢你帮我推广作品,但这个人我想见过面,再决定卖不卖画。我不能让自己的作品流落到不懂它的人手里。” 周冶连连答应了下来,他当然是乐于引荐了。 周冶身处艺术圈和豪门圈,人脉广阔,本来就有着类似于掮客的身份。 他的爱徒这么年轻就有这么高的天分,而且还漂亮得不像话,那位公子也是同样出众的人才,虽然年龄有点差距,但男人年龄大些知道疼人,两个人还是很般配的,他当然乐于撮合一下。 他可记得,成老爷子最喜爱这个孙子,曾经偶然间跟他提过,如果有哪家名门小姐,长相好气质佳,又同样喜欢画画,那一定要引荐。 他的爱徒可不是完全符合这要求嘛。 这位成清公子若不是有病在身,恐怕自己的学生还够不着他。两个人男才女貌的,他来撮合不是正好吗,要是有幸成了,正好还能在那位跺一脚就能将京城震三分的老爷子面前刷一波好感度。 两天后,在周冶的画展上,灵溪第一次见到了成清。 周冶笑着对她道:“你们年轻人先自己聊聊,我还有其他嘉宾要招呼。” 随后便隐身不见了。 灵溪站在原地,默默地观察着这个和男主同父异母的兄长。 他站在那幅《月色》前,整个人犹如玉雕成的一般,浑然而成的温润优雅,带着一丝文弱的坚韧。 那个颀长的身影脊背笔直,挺秀得如同一颗松树,静静伫立在那幅画前。 青年的面色雪白,头发墨黑,在夏日的天气里,穿着整齐的衬衫西裤,衬衫的袖口规规矩矩地扣着,连领扣也只严整地解开了一个。 他缓缓回首,转过脸时,有种光亮至极的清美和优雅。 灵溪注意到,他的肤色近乎苍白,这寓意着某种病态。 而这个和成沉有五分相像的男人,抬眼看向她,轻声询问:“华小姐?” 他的声音真是好听,干净而清雅。 灵溪这才走到他身边,闻到了一丝冷冽的淡淡莲香。 “我是,你就是成清,成先生吗?”她明知故问。 他很温和地笑了笑,“我是成清。” 灵溪望着他,抿唇轻笑,“周老师说,要买我画作的人是一位身价不菲的大人物,我还以为成先生会很老呢。” 成清一怔,而后唇边的弧度更深,他的笑容非常温柔明澈,也很能令人心生亲近。 他笑着,声音里似乎带了一丝窘意:“我也没想到,这幅月色的作者会是你这样年轻的女孩,听说你坚持要见买家。不过……我似乎也不是太老?” 灵溪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又对他招了招手,等他坐下,才又问,“成先生多大年龄呢?” 他轻咳一声,“二十八岁。” 比这具身体大了八岁。灵溪轻轻“哦”了一声,又慢吞吞道:“那真的有点老啊。” 他没有再露出笑容,可清澈的目光里却带着笑意,温雅道,“是啊,和华小姐相比,我的确是有一点老了。” 这人倒是一副好好先生的脾气,灵溪还挺喜欢这种性格的人。 两人一起吃着点心喝着咖啡,不知不觉地讨论着画作消磨了一下午。 他吃得很少,进食的时候快速而优雅,倾听她说话时,会朝她微微倾身。他的神态动作无时无刻不在彰显他矜贵的教养。 当华昕的夺命连环call不停打来时,灵溪只能结束了这个交谈。 第113章 经过半日的愉快聊天,她已经不再称呼他为成先生:“成清,我还要再考虑一下,才能决定卖不卖给你这幅画。” 成清仍旧温和地笑了,“当然,你是这幅画的主人。” 灵溪把手机解锁,递到他面前,笑得有几分甜,“那你把手机号告诉我,我回去再联系你,好吗。” 成清看了她一眼,眼睛里清亮的光对向她。 他接了手机过来,迅速地点击了几下,听到他自己的来电铃声后,才将手机递回给她。 他唇角微翘,长长的凤眼黑亮湿润,两人指尖相碰时,他对她清柔地一笑。 灵溪收回了手,将手机放到口袋里,娇声道:“你先走吧,我还要在这里等我哥哥来接我。” 他站起身来,将椅子轻轻置回原位。随后向她告别。 灵溪发现,他每个动作居然都是那么潇洒漂亮。真的是一举一动都有看头,这样的人想必从小就对自己要求极高。 “我可以叫你溪溪吗,我听见周教授这样叫你。”临走前,他这样柔声询问。 灵溪理所应当地点头,笑得甜蜜,“可以啊,我们是朋友了嘛。” _ 今天是灵溪回来京城后的第一个周末,她在华昕的强烈要求下被他接回到了华家老宅。 几个长辈仍是不在家,华理也是一堆的公务抽不开身。 吃过晚饭,华昕拿着一件包好的礼物,走向那个正在房间里专心作画的女孩子。 “溪溪。” 灵溪放下了画笔,用手背擦了下脸,回头看向高瘦俊美的青年。 她今天穿了一件咖啡色的t恤,外面套着深灰的针织背心,搭配卡其色的工装短裤,一套很休闲散漫的衣着,可她穿上就像从二次元里走出的美萌少女。 女孩浓密的黑发随意地用一支铅笔簪了起来,耳侧有几缕碎发散落,转过头冲人娇娇淡淡一笑, 华昕心底一软,只觉得,世界上不会再有比她更美更可爱的女孩了。 “怎么还在画画,该休息了。”华昕走到她身旁,将礼物递给她,并用指腹轻柔地擦去了她脸上沾到的粉灰。 灵溪掂了掂手里的礼物,有些开心地问:“这难道是我最喜欢的德曼的作品?” “聪明,”华昕宠溺地笑了,“你不是最喜欢他的吗,正好打听到他早年有一幅作品《雪夜》被拍卖行收藏,几经周转,托人买到了手,希望能讨我家妹妹的一点欢心。” 灵溪拆开包装,套上手套,很小心地将画框摆到一个很好的角度,左欣赏右欣赏,嘴角的弧度甜甜的。 华昕见她喜欢这个礼物已经是心花怒放,不由道:“溪溪,难得能博你一笑啊,好像咱俩还没有一起照过相呢,你今天心情好,就和哥哥还有德曼的画,一起拍张照做个纪念好不好。” “好啊。”灵溪欣然应允。 华昕兴致勃勃地拿出手机。 灵溪双手抱住画框,将脑袋挨在他肩膀上,很有点小鸟依人的娇俏。 华昕低头看了看她,俊美的面容上全是温柔,然后按下了几下手机上的快门键。 等两个人选了一张最好看的照片,华昕觉得应该昭告天下,他这个很少发圈的人破天荒地发了一张朋友圈,以示两人情深义厚。 灵溪冷不丁问了一句,“三哥,你认识成沉这个人吗?” 华昕笑意微敛,蹙起了眉,“认识是认识,交往不多,怎么?” “没怎么。就是问问。”灵溪微笑,“他这个人挺特别的。” 华昕心里一沉,瞅着她的神色,斟酌地回答道:“他这个人,的确是很有本事,不过恃才傲物,十分狂悖,而且在男女交往方面也……他从高中开始,身边女友换的就没停过,好像二姐高中那会也和他交往过几天……小女生头脑简单发热,光看到他那张脸就扑上去了,这种男人就不能做男朋友,溪溪,咱们还是离他远点的好。” 最后一句,他说的无比郑重。 灵溪见他突然神色凝重,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好了,我不会是他的绯闻对象。” 华昕这才安了心,握着手机的手心有点发热,暗悔刚才那个朋友圈就不该发。外面的坏男人这么多,他妹妹这样漂亮单纯的小白兔很容易被盯上。 他刚想删除那张照片来着,灵溪轻声问道:“华粤姐姐回来了吗?我有看到她发的动态。她怎么没有回家来?” “啊,”华昕撂下手机,言辞凿凿地回答:“可别提了,咱这位姐姐是那闲得住的人吗,这一回来都是各种局,哪还能记得咱们这弟弟妹妹啊,也就我记挂着你!一时一刻也不忘哪!” 灵溪笑了笑,又拉着他看自己今天一天的创作。 这么一打岔,他就忘了删除照片这回事。 等他再想起来,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动态里收到了上千个赞和几百条评论,该看不该看的人也都看到了,似乎,也没有删除的必要了。 - “不是,今晚你能不能别拉哥们出来喝了,你是孤家寡人没人管,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啊。”周飞舟义正严词。 “好的。”电话那头的声音简短而冷淡。 飞舟立刻心虚地喊道:“哎哎哎,先别挂,你最近到底咋回事啊,天天组酒局,一喝喝到大半夜,昨个一帮人还被你拉去射击馆玩到天亮,你身体素质好,没事人一样还能去公司上班,我可架不住这么天天折腾,也就我心好,都要猝死了还天天这么舍命陪你。” 第114章 “你要来就来,不来别废话。” 飞舟突然恍然大悟,“你是不是——” 他的声音变得贼兮兮的,“我知道了,是不是看到自己前女友现在被别的男人殷勤追求,有点不是滋味了,哈哈哈,叱咤情场的沉哥也有今天啊。” 成沉“啧”了一声,真开始不耐烦了,“你怎么天天这么多废话,前女友说谁呢!” 这下飞舟疑惑了,“华粤啊,咦?你们不是在东子那里碰过面了,没有旧情复燃一下下啊?哇,你这青梅变化还挺大的,从前那么清纯的白月光,摇身一变成明艳大美女了!” 成沉讽刺道:“赶紧把你的哈喇子擦一擦,免得被你家茜茜打。” 飞舟不以为意,还在勤勤恳恳收集八卦,“这么说,还没有旧情复燃啊,那你最近到底有什么烦心的事,天天这么折腾我们。不过老实说,华粤和你分手之后真的就像变了一个人,也许人家就是为了你才从清纯型变成明艳型了。” “说到清纯型,今天下午华粤他弟弟华昕就在朋友圈发了和他堂妹的照片,哇塞,兄妹俩那颜值真的是绝了,就那个小女生,越来越漂亮了,真是又美又纯,还有点不一样的气质,啧啧啧,华昕这家伙,不知道谁能做他妹婿——” “啪!” 电话被突然挂了。 飞舟对着手机屏干瞪眼,不禁开始检讨自己今天是不是真的话太多了,有那么招人嫌吗。 过了两分钟后,成沉给他发来一条消息。 “华昕跟他堂妹的照片发给我。” 等看到照片上笑得眉眼弯弯的人,成沉漂亮锐利的唇线抿成了一条直线。 看来这段时间,某人过得十分开心,看这嘴角上扬的,生怕别人不知道旁边那是她最亲最爱的堂哥。 那晚她给了他一顿抢白,一盆泼到心口的凉水。 他当时真的有些心灰意懒,所以他不想再出击。 他选择了等,可是等了这些天,没有一通消息,也没有一个电话。 他要是不找她,她就永远也不会来找他。 自己天天这样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不过是心里装着一个她。她离了自己,却照样过得开心潇洒。 成沉只觉得自己的心口被气得闷疼。 第64章 豪门文里病弱内向的美少女8 这个晚上, 成沉心情前所未有的低沉,也提不起什么精神去组局玩了。 不过他不去约人,就一定会被人约。 这不立刻有朋友约他晚上打桥牌。 成沉虽然意兴阑珊, 但是前几天他做东别人都赴约, 他今晚也不好推脱,只能打起精神去。 牌局上, 他就没再手下留情, 痛下杀手赢了其他人不少钱。 打完牌其他人又撺掇着去会所唱歌,成沉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 只想早点回去。 无奈有几个妹子就是奔着他来观牌局的, 没有人肯放他走。 就这么拉拉扯扯, 成沉最后无奈地坐进了会所包厢。 几个漂亮又活泼的妹子都围着他插科打诨。 成沉意态懒懒,根本不想应付这些有意无意的撩拨。 对她们的娇言软语,只是偶尔附和。 待到后来,他实在是烦不胜烦,连敷衍也不愿意。 索性借口出去抽烟, 离开了包厢。 他走到走廊尽头, 懒懒靠着墙壁,抽出了一根烟, 打火点上。 俯视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缓缓吐了一圈烟雾, 似乎要将心中愈演愈烈的某种情绪一起宣泄出来。 他很少抽烟。但是今夜,一种说不出的烦躁驱使他点燃了这支烟。 可惜, 效果甚微。 那张华美夺目的面庞,在淡淡的烟雾中, 显得矜贵疏离而又万分迷人。 就这么散漫地抽了几口烟,他眉心微蹙, 像是想到了什么。 迟疑了几秒钟后,他还是点开手机上的vx,忽略了下面一水的未读消息,点进了置顶的那个头像。 会话框里,最后的聊天记录,还是很久之前的那条,她约他到学校图书馆来的那次。 从那之后,半个多月了,没有一条她的消息。 她似乎将他彻底遗忘了。 他不知道自己点进了会话框多少次。 甚至连她朋友圈里仅有的两条动态,都被他翻烂了,她发过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得。 成沉默默盯着那个头像许久,喃喃低语了一句,“你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他又不是什么十七八的纯情男高生,至于为了个比自己年龄还小一截的女孩子,耿耿于怀成这样吗? 不就是大老远追了过去还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吗?不就是晾着他,不理他吗? 呵呵,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次他认输了,可他还不想输得太多。 他向来认为感情是你情我愿、一拍即合的事,既然她对他没有那种感觉,他再上去纠缠也没有什么意思,他成沉还没有贱到那个份上。 这一次的小小失意就当偿还从前他欠下的那些美人债。 世上还没有他成沉过不去的坎。 孤立无援的童年时期他都熬过来了,这点成年人的失落又能算得了什么。 他将烟头按灭,一个利落漂亮的弧线,丢进了垃圾桶,连同那份从云江回来后坏了好一阵子的心情。 第115章 - 再次走进包厢,他又恢复成从前那个游刃有余、华美风流的贵公子。 成沉和其他人一边玩游戏一边觥筹交错。 没想到一着不慎,遇到了不给力的队友,成沉那一组输掉了游戏。 然后就是永不过时的真心话or大冒险环节。 众人当然是不会放过千载难逢的机会,一致推出全场最帅的男人来受罚。 成沉扯了扯领口,笑得很是散漫,“悉听尊便。” 有个直发披肩的漂亮女孩率先喊出来:“成沉,你最喜欢的女生是谁!” 成沉淡淡的,“没有。” “你不说就要玩大冒险,那就得把手机交出来,我们要给你vx上第一个置顶的人打语音电话!” 提出这个损点子的女生正是飞舟的女友徐茜。 不怪她挟私报复,实在是成沉这个人给她男朋友飞舟带来很多负面影响,今天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整整他,徐茜就不想轻易放过。 飞舟很清楚成沉最近那状态有些不对头,不想女友再折腾自己兄弟,开始在一旁打圆场, “这个惩罚没必要,沉哥这个人从来不玩vx置顶那一套,咱们换一个,换一个!” 边说还边冲女友茜茜使了个眼色。 成沉却并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可以,我愿赌服输。” 而后将手机开了锁,随手给了徐茜。 徐茜挑了挑眉,有些不自在地接过手机,其他女孩立刻蜂拥而上围在了手机旁,像找到了一个聚宝盆似的。 成沉的vx还真有置顶的人,但只有一个人,头像是一副油画,点进个人资料,啥都没写,翻朋友圈从上翻到下只有两条,还什么有效信息也找不到,真看不出来是男还是女。 “那我可就真打了。”茜茜有些心虚地瞟了一眼成沉。 对方摊了摊手,一脸的无所谓。 好吧,既然当事人都允许,还有什么怕的,那就打呗。反正就是玩嘛。 在场的女孩都很好奇这个被成沉备注为“one”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语音通话被开了免提,铃声响了好一阵,都没人接,就在众人以为要自动挂断了的时候,对面竟然接通了。 这下不光女生们,连男生们都不自禁屏声静气了。 只有成沉如若无事一般,手上还懒兴兴地洗着一副扑克。 但和他关系最亲密的飞舟,却发现了他的一点异常。 成沉紧绷的优美肩颈,微微抿起的唇,表明他此刻的状态,分明是带着一丝认真的,不是完全的放松。 手机那头,甜美而清冷的女声带着疑问开口, “成沉?” 众人用一脸吃瓜的表情齐齐看向当事人。 他手上洗牌的动作也几乎就在灵溪出声的那一刻停止了。 成沉放下扑克,从徐茜手里自然地拿回手机,清了下嗓子,语气很是清冽端正。 “是我,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了。” “没事,”灵溪的声音有些娇慵,似乎是在睡梦中被他的电话吵醒了,“你有什么事吗?” “我——”顶着燃烧着八卦之火的各色炯炯发亮的目光,成沉卡了一下,接着关掉了免提,泰然自若道: “在外面玩游戏输了,所以要接受惩罚,给vx上......随机选中的人打电话,还要给她唱一首歌。” 其他人面面相觑,这唱歌的环节就是沉哥他自说自话,他们可没人提这茬啊。 “是吗。”电话那头的她似乎笑了,连声音都带着一丝甜润,“这是夜半歌声了?” 听到她淡淡的戏谑,成沉心底蓦然软了一块,几乎是肉眼可见变得温柔起来,连询问的声音都比刚才低柔了几度,“你想听什么歌?” “随便啊,唱你拿手的吧。”灵溪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语气娇憨,“听完我要继续睡觉了。” “好,等我一分钟。” 他一改刚才的散漫,认认真真地开始选歌,众人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怪他们震惊啊。 从小到大在一块玩了十多年了,除了学校大合唱,他们谁也没听到过这位傲娇大佬给人单独唱歌啊。 而且态度还这么主动这么温柔,真是震惊众人一百年。 成沉选的是一首女声原唱的英文歌。 他将手机重新开了外音,拿起话筒认真唱了起来。 “so won't you stay here a little while? (所以你不愿停留一会儿吗) won't you stay here (你难道不愿停留吗) ……” 这首英文歌曲调十分浪漫,节奏平缓。 成沉的声线低沉而有磁性,唱这首歌别有一番味道。 尤其是最后几句,有够深情款款。 包厢里的女生们纷纷都听醉了,在这一刻对成沉的男神滤镜又增加了无数倍。 原因无他,实在是唱歌好听的帅哥太稀有了! 连对成沉有意见的茜茜都不能不承认,这位圈内公认的超级大帅哥,唱歌时的魅力值简直要突破宇宙。 她都狠狠羡慕起电话那头那个让成沉为她唱歌的女孩了。 因为自家男朋友飞舟就从来不会为自己干这种浪漫的事,关键长得还没有成沉那么帅! 第116章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唱完后,成沉的心情如释重负。 他再次拿起手机,却发现灵溪在他唱完那一刻时就挂断了。 只发来一句。 “你唱得很好听。” 他盯着那一行字,看着看着,唇角不禁微微扬起。 在会话框内飞快地打了几行字,准备发送时又全删了,斟酌了几分钟,他才给她回了过去。 “晚安,溪溪。” 等成沉再次抬起头时,终于发现一屋子人都在用惊讶八卦的目光注视着他。 尤其是飞舟,那表情能算得上惊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见鬼了。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得出来,现在的成沉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 跟打出那个电话之前相比,是判若两人的好。 _ 成沉回到家,已经凌晨三点了。 洗漱后他躺在床上,却并没有睡意,沾染着醉意的一双凤眼在黑夜里仍旧亮的惊人。 他开了床头灯,打开vx,点进了和灵溪的会话框。 看着最底部他自己的发的那四个字,心里有些酸酸涨涨的。 他很想再和她说一点什么。 不管说什么。哪怕是废话。 可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估计早已酣然入睡。 只给他发了那么一句话。 她知不知道自己那样说,其实也是在回应他。 他不想承认,但他好像真的就被她或有意或无心的一句夸奖给撩的失眠了。 那首歌,他当然是特意唱给她听的,甚至每一句歌词都无比贴合他的心境。 他想每时每刻都在她身边,想在每个夜晚拥抱她亲吻她,让她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如果她喜欢上别的男人,或者有哪个男人敢去觊觎她,他觉得自己一定会去宰了那个臭男人。 他甚至不能忍受她跟别的男人接触,不管是她的男同学,男学长,男老师,甚至是她的亲哥哥,光是想到就觉得气短难受。 随后他可悲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吃醋。 可今晚的一通电话,凭借着这么多年的经验,成沉敏锐地察觉到,灵溪对他,似乎并不是像她自己说的,完全没有动心的感觉。 因为他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她面对陌生人的他可完全都是戒备和冷漠,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 可是今晚,他们那群人拨通她语音电话时,已经凌晨一点,而她居然接了,还安安静静听完了他唱歌,更重要的是,她说他唱得很好听。 就好像在说,她知道他为什么会唱那首歌。 有那么一刻,成沉觉得自己碰到了一个扮猪吃虎的情场高手。 她比他年轻,却比他更气定神闲,更游刃有余。 从前他那些轻轻松松的撩人手段,此时全部作废,甚至他花了心思的靠近和试探,在她这里也收到了降维打击。 实际上,他只是以为自己是高手。 成沉在感情里一直是上位者的身份,那些取悦人的手段他从来没用上过。 有时兴之所至就撩一下妹子们,至于撩过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女孩子会不会芳心碎了一地,他一概不管。 看着她的头像,成沉想了很久,还是不想就这样算了。 抢白他就抢白他,数落他就数落他,谁让他就喜欢她呢,如果她不是那个样子,也许他都不会喜欢了。 又或许,她是在试探他、考验他,毕竟从前他确实欠下了一堆风流债,甚至还和她堂姐华粤儿戏般地交往过几天。 自己有这样的名声在外,再对比她哥华理那个古板性格,她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小女孩,当然会有所顾忌,不肯轻易做他的女朋友。 他比她大了五岁,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又傲娇无比,他作为男人本来就该包容她,让着她,给她最特别的宠爱。 更何况,是他先动心的。就算是向她示好,服软,也并不可耻。 这么一想通,成沉只觉得这些天来积尘已久的郁闷一扫而空,心里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目标明确过。 他不想轻易认输了。 第65章 豪门文里病弱内向的美少女9 灵溪接到成沉的语音来电时, 其实并没有睡觉。 她当时画完画,才洗漱完,正和华粤说话呢, 就看到了他的来电, 不得不说有些意外,她原本以为像他这种自负傲娇的男人, 不会这么快就给她来电了。 听完他那首歌后, 灵溪将电话挂断撂到桌子上,对着镜子开始细致地抹乳液。 华粤参加完外面的party, 喝得美目微红, 经过灵溪房间, 见她还没睡,非要进来和她谈谈心。 哪想到这大半夜的,居然还有意外收获。吃到一个这么劲爆的瓜,居然还是她的初恋男友和她的堂妹! 听意思,这个一直不声不响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妹妹, 和自己那位声名在外的前男友有了说不清的牵扯? 这是一出什么狗血戏码啊? 华粤懒懒靠在灵溪的床头, 一边看灵溪抹乳液一边佯作漫不经心地问: 第117章 “溪溪,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成沉啊?” “我接了纪琰学长工作室的活, 成沉是他表哥, 就偶然间认识了。”灵溪回答的一板一眼。 她随后拍了拍脸, 更好吸收乳液,又拿起梳子将头发梳通, 捋到一边的肩上。 华粤默默看着,只觉得这丫头的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 偏偏当事人还美而不自知。 见灵溪从另一侧掀了被子上床,将被沿整整齐齐掖到脖子下方, 那样子让华粤觉得莫名可爱,她挑了下眉,直接挤到灵溪的床上。 灵溪往里边让了让,语气却有些不高兴了,“二姐,你一身的酒气……” 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华粤也不服气了,这小丫头还嫌她呢?她当即死死搂着灵溪,理直气壮地说:“我就要和你一起睡,谁让溪溪香香软软的,催眠效果极佳。” 长姐如母,这丫头是她看着长大的,如今抱着睡不是理所应当吗? 自己不过出国半年,灵溪就出挑得这般模样,大半夜的,让那位难搞至极的某人为她又是随口扯谎又是唱英文歌,一副她从没见过的阵仗,也真是给她出了一口郁气! 想当年,她华粤也是响当当的一枚校花啊,走到哪里不是所向披靡受人追捧? 结果被成沉这家伙轻飘飘地甩了,甩了!简直是她的人生污点!现在他被自己妹子折服了,瞧这架势,她妹妹还对他不上心不在意,这反差,怎么一个“爽”字了得! 华粤想到某人吃瘪,开怀至极,在灵溪香嫩嫩的脸蛋上“啵”了一下,开始正式上眼药了, “姐姐告诉你哦,成沉那家伙才不是个好东西,溪溪不要被他的外表和几句花言巧语给蒙蔽了,找男人就不能找这种不靠谱哒!姐姐有的是优质资源多,咱们溪溪这么漂亮,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呢,坚决不能栽在这种人手里!” 灵溪困意来袭,听到她喋喋不休的醉话,将脑袋埋进被子里,敷衍地“嗯”了一声。 华粤使坏将脸埋在灵溪的颈间,呼出的带着酒香的气息,痒得灵溪笑得不行。 灵溪一边笑一边躲她,抱怨道:“你老实点行不行。” 华粤老实地移开了脸,只是手还死死抱着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灵溪问:“叹什么气啊。” 华粤恶趣味地说:“姐姐恨自己不是个男的呀,也不知道以后谁有福气娶到你这种极品,我要是你老公,就锁着你不让你出门,然后夜夜……嘿嘿” 灵溪默了一下,淡淡道:“二姐,你再说这些荤素不忌的话打扰我睡觉,我只能请你马上离开了。” “不开窍的小丫头。” 黑夜里华粤露出一个坏笑,将脸埋在她散发着馨香的胸前,愉快地睡着了。 灵溪看了下怀里这个死缠着她不放的明艳美人,也无可奈何,只能闭上眼睛,就着这个不太舒服的姿势睡了。 - 第二天是周六。 成沉眠了一会儿,在早上九点准时给灵溪发去了一条消息: 听纪琰说你很喜欢德曼,我名下的美术馆里收藏了几幅他的作品,今天有空来鉴赏一下么? 成沉对于艺术品这些丝毫都不感兴趣,不过是之前象征性地收购了一个美术馆放在名下,充充门面而已,一直都有专业人士打理,他自己从来都没去过一趟。 那天看到灵溪和华昕的合照,几番研究调查,才弄明白了画那幅作品的画家到底是哪一个。 正好他那位同父异母的大哥是个喜爱收藏艺术品的行家,名下有好几个很有level的展览馆和美术馆,其中正好收藏了几幅那个德曼的作品,他早上已经跟成清打过电话,预备紧急借用一下。 虽然兄弟两人没什么感情,但表面上还是友好相处的模式。 成沉想着运用这位文艺范哥哥手上的稀缺资源,来讨一下某人欢心。如果灵溪接受,他很愿意冒着兄弟断交的风险,把这几幅画作赠送给她,再拉近一下两个人的关系。 当然成清那边,他事后可以用金钱来做这小小艺术的弥补。 这么一想通,成沉很开心,早起洗漱过后,哼着歌走进了健身房。 然而,这份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很久。 一整个上午,他在处理文件的同时,看了有无数次手机。 期间还拒接了几个不是工作上的电话,收到了十几条私人发来的vx,有男也有女,女性居多。 他的心情十分不美丽,连带着状态也十分游离,点开vx看了下,也啥内容都没看进去,更不想去回复一个字。 他直接熄灭手机屏幕,将手机扔到了一旁的皮沙发上,最终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 “cao!” 众星捧月如成沉,什么美女没有见识过,哪一个他不是撩拨得不费吹灰之力,什么时候在女孩身上吃过这种瘪,被人无视到这种地步。 等人回复的滋味,太烦躁,也太煎熬。 而一个上午,灵溪都没有回他消息。 等接到飞舟的电话时,成沉捡起扔到一旁的手机。说话的口气那差的,飞舟好险没把手机给扔出去。 “哎呦,怎么了这是?心情又不美丽了?昨晚还温柔似水滴,怎么今天这口气就阴沉得要下雨了,成大公子,到底怎么回事啊?昨晚那位到底是何方神圣啊,能让你如此折腰,能不能透点底给小弟啊?” 第118章 “烦得很,别来招我。”成沉的语气冷飕飕。 “不是,你不会是.....还没追上吧......”看更多精品来企鹅裙幺五尔二七五二爸以飞舟冒着被刀的风险,小心翼翼又八卦十足地追问:“难道真的在追华理妹妹嘛?华理知道,估计得——” “他妹妹谈恋爱,跟他有个屁的关系。”成沉又酷又不屑,不过也是间接验证了飞舟的猜测。 飞舟恍然,不过想到那天看到的照片,觉得那女孩跟他兄弟一个美一个帅,也是非常的般配了。 何况看成沉这次也不是以往的游戏心态,所以不算是耽误人家青春美少女。真成了也是一对难得的佳偶。 于是飞舟便语重心长地支招道:“你啊就是被人追惯了,所以没经验,大舅哥哎,你不得好好拉关系啊,人家就那么一个宝贝妹妹,你在男女关系上,咳咳,名声又有点那啥,当然当然我是知道你没乱搞,那他又不知道咯,光看到你有那么多前任了,你说他心里能没疙瘩吗?能不在他妹子面前给你上眼药啊?人家小妹妹肯定就听她哥话,对你敬而远之了呗。” 成沉皱了皱眉,“我和他一直互相看不惯,就算现在对他示好,积年累月的印象也改变不了什么。行了,你就别管了,这事我有分寸,把你那个大嘴巴闭好了,别在外面给我宣扬,她还在念书,别影响到她。” 飞舟内心又是一阵巨大的震惊,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成沉吃女孩子闭门羹,居然吃了闭门羹还为了她这么着想。乖乖,这是真正坠入爱河了嘛。 想到刚才女朋友给他透漏的消息,飞舟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来做个耳报神,为好兄弟及时报个信,免得他被自个亲哥截胡了都不知道。 飞舟支支吾吾道:“那个啥,沉哥,我给你发张照片啊……茜茜不是和她几个闺蜜去你哥名下那个美术馆了吗,她看到你哥和华粤,还有一个超级漂亮的女孩,正在一起看画展……” 第66章 豪门文里病弱内向的美少女10 华粤宿醉, 早晨才醒来,便看到露台那里,淡黄色的纱帘帘随风轻轻荡漾。 那个昨晚被她抱在怀里睡了一夜的美少女, 正坐在露台那外, 支起画架,对着一块画板, 在心无旁骛地作画。 像华粤这样娇养长大的富小姐, 喜欢将时间均匀地分配给逛街、聚会、极限运动等,不愿意分散一点点心思给别的活动。 眼下看到灵溪这样没日没夜地画画, 生活中一点其他乐趣都没有, 她这个社交娱乐达人,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华粤起了床,一边撩着长发,一边走到露台外,对着眼前随意挽起头发、却越发显得蜂腰皓颈的女孩,强烈表示自己的不认同不支持: “小画痴, 都周六了哎, 你能不能歇会儿啊,陪我去逛街嘛, 姐姐想好好挑件战衣, 等晚上party的时候穿。” 一支画笔在灵溪的手里灵巧地哗哗作响, 她头也不抬,只回道: “二姐, 你朋友那么多,干嘛非让我陪。” 华粤直接上手夺走了她的笔, 然后上下打量她,口里振振有词, “别人不行,就要溪溪陪我去,啧啧啧,我妹妹这么个身材,天天就知道穿这些t恤,简直是暴殄天物,今天你必须跟我一起去买衣服,让我好好捯饬你!晚上穿的美美哒,跟姐姐去个好地方玩!” 这位明艳的美人就杵在身边,一脸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灵溪便挑了挑眉,干脆应道:“好啊,去吧。” 这下倒轮到华粤有些发愣了,这位一向喜欢独处的小妹妹,竟然愿意和她一起出门了! 天知道她有多羡慕别人家姐姐妹妹亲亲热热在一起逛街顽闹的! 生怕灵溪反悔,当下华粤满口答应,火速赶回房间洗漱打扮。 准备妥当,她一脸欢喜地拉上灵溪,开上自家的限量版跑车直奔商场而去。 华粤眼尖地选中了一件森绿的斜肩长裙,让服务员拿了一个适合灵溪的号。 又对着灵溪身上比了比,点评道:“溪溪,你个子高,皮肤又白,这件裙子完全能压得住,上身试试效果去。” 灵溪瞅了瞅款式,有点不太乐意,嫌弃地推了推,“这裙子太紧了,穿上不舒服,我不要它。” 她日常的穿着永远都是舒适度第一。 华粤却不依不饶,硬是将她连人带衣服一起推进了试衣间,恨铁不成钢地抱怨,“老天给了你这么好的脸蛋和身材,你就得物尽其用,将优点发挥到极致,必须换上!” 遇上华粤这种说一不二派,灵溪也懒得和她拗到底,直接换上裙子。 换裙子时,灵溪的长发还有一缕不小心压进了右肩的荷叶领里。 她走出试衣间时,对着镜子,小心拨出那缕发丝,将乌黑的长发撩到了肩后。 店里所有的服务员都忍不住发出一阵小小的低呼声。 女孩身着m家的当季绿裙,虽然年少,却华艳照人,更兼气质绝俗,肌肤莹白,黑发如瀑,撩发的样子随意又动人,就这场景,谁看了谁不迷糊? 华粤捕捉到这一幕,眼疾手快地用手机拍下了她不经意间的美丽。 趁着灵溪整理衣服的空档,华粤美滋滋地将刚才拍下那惊为天人的一幕,发了一个圈,配上一行字:我妹妹【叉腰】【叉腰】 第119章 她就是故意要发圈的,一为炫耀,二是要让vx上的成沉看看她妹妹有多惊艳,这么漂亮他也只能看不能碰,还被人无视。真是越想越爽。 不过几分钟时间,手机就受到了轮番轰炸,通知声滴滴滴地不停响起。 华粤有些心虚,谁让她忍不住想炫耀自己有个美绝人寰的妹妹呢,可别被灵溪发现了,她赶紧收起手机,将音量调成静音。 买下这件裙子后,灵溪又换回了t恤配短裙的休闲穿着。 接下来就是华粤的主场。 在商场里的各家大牌逛了一圈,华粤的战果丰硕,选中了几件裙子和手包,又买了几双日常穿的高跟鞋。 接到现任男友施源的电话时,她咯咯娇笑得动人:“哎呀,就是买东西耽搁了下,我马上就带着溪溪动身了,你等着我们,一会儿就到啊。” 灵溪见她一脸娇意,开口问道:“是你新交的男朋友?” 华粤捏了捏她粉白娇嫩的脸,话里也是止不住的开心:“小鬼还挺有眼力的,他是我在国外留学认识的,跟你一样是个文艺青年,他正在办画展呢,我带你去见见。” 说话就带着灵溪到了vip专属车位,发动跑车去了一家名为“rm”的美术馆。 华粤的新男友施源是个很俊美潇洒的人物。 但他身旁的男子,却比他更为芝兰玉树。 见到成清时,灵溪不动声色地浅笑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 上次临别前,她说要给他打电话来着,却一直都没打。 华粤敏锐地观察到了一点不对劲,本来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带灵溪多认识些豪门里的青年才俊,怎么突然发现这成家两个最出类拔萃的年轻男子,都跟她妹妹认识,似乎还挺熟悉。 成清那如有实质的亲和目光,跟以往的矜贵疏离,完全就判若两人啊! 华粤按耐住内心的八卦与兴奋,问道:“成总,你跟我妹妹认识?” 成清彬彬有礼地回答:“是的,上次我在画展上看中了一幅画,是溪溪的作品,可惜她考虑之后,似乎还是不肯割爱售卖。” 溪溪?华粤挑了挑眉,叫的这么顺溜亲切,两人之间真的有点不单纯啊。 施源轻咳一声,拉过女友的手,阻断她的探究,笑道:“既然妹妹和成清之前就认识,让他们两个志同道合的人探讨一下艺术,我带你去看看我最得意的作品。” 说完便强拉着一步三回头的华粤走远了。 美术馆柔和的光线下,青年发丝如墨,清目潋滟,雪白的面庞秀逸绝伦,唇角微翘,带着一点很温柔亲和的笑意。 他身着黑色的西服套装,里面是墨绿色的衬衫和同色暗纹的领带,搭配着深卡其色的马甲,一派清美文雅的世家贵公子模样。 男主这位哥哥,果然是每时每刻都完美得无懈可击。 灵溪和成清聊了一会画展。 突然又问:“你今天怎么在这里?” 成清温和地望着她,她今天穿着薄荷色的t恤,玉色的百褶裙,扎着一个娇俏的马尾,活脱脱从漫画里走出来的青春无敌美少女。他突然觉得,自己和她相比,是有一点老了。 他声音柔澈地答道:“这家美术馆是在我名下,这次施源的画作在这里布展,今天是他的首秀,所以我才会来。” 灵溪点了点头,又娇声问道:“我上次没有给你打电话,你知道为什么吗?” 成清略迟疑了一下,轻问:“为什么?” 她抿唇笑:“因为你也没有给我打呀!” 成清微微一怔,随后笑得更加柔澈,“我只是不想贸然打扰你,你还是个学生,当然得以学业为重。其实……” “我是很想打给你的。” 灵溪了然地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就原谅你了。至于那副画,我想直接送给你,因为你是我的朋友,也是懂我画的人。” 成清静默了一会,浅笑中带了一丝莫名的郑重:“溪溪,你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子。所以我接受你的馈赠,那么以后,我会经常找你,约你吃饭游玩,当是一种朋友间的回赠,你愿意赏脸吗?” 灵溪眨了眨清凌凌的美眸,正要开口,便被一道冷冽如鞘的声音打断。 “她不愿意!” 听到这个男声,两人俱是一愣,徐徐回头,便看到成沉裹着一身冷气,大步流星地走到他们身旁。 一张华美无比的脸庞,薄红的凤眼里积聚着冷冷的怒意,却更艳丽。 他这样的容貌,对于男人来说的确是漂亮得过分了。 所幸的是,他本人衿傲华贵的气质可以压得住这种非凡的皮囊之美。 成沉冷睨了一眼成清,想到刚才看到那副郎情妾意的场面,不禁又酸又气,冷冷一笑,开口便讥讽道:“哥,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拿这些招数来蒙骗年幼无知的女孩子,手段未免也太低劣。” 成清蹙了蹙眉,刚想说话,成沉便扭过脸,直接无视了他,拉着灵溪的手腕就往外走。 灵溪扔开他的手,皱眉道:“成沉,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成沉僵着脸,盯着犹自蹙眉的成清,挤出一个冷硬的微笑,“我要单独和她说话,哥,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第120章 成清看了看灵溪,见她垂着眼不说话,知道这两人是有些不为人知的纠葛了,当下心里沉了一沉。 美术馆里的观众们都在对他们这里议论纷纷,成清见状,只淡淡地对成沉说了一句,“公众场合,请你注意分寸。” 随后便离开给他们独处了。 等施源走上二楼时,只见成清站在浮雕圆柱旁,低着头,专注地在看下方一对颜值爆表的男女。 “哎,你交代的事情,我可是半点不打折扣地完成了。”施源拍了拍成清的肩,赶紧上前邀功。 成清转过脸,对他轻轻一笑: “谢了。弗里希的那幅画你随时来拿走。” 施源摸了摸下巴,佯作羞惭:“我这是不是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了?可不要怪我夺人所爱啊。” “好画配君子,与你正是相得益彰。”成清声若玉磬,一副骨秀神清的仙样。 他的一句话说得施源眉开眼笑。 施源开心地挑了挑眉,啧声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见成清只是淡淡一笑,目光仍旧专注地盯着下方,那个漂亮得像精灵般的女孩子。 施源道:“华粤这堂妹虽然是美,可凭你成公子的身份,又是这个神仙长相,至于想见她一面还搞这个迂回战术吗,我着实费解。” 成清却淡笑不语。 施源也不深究,耸了耸肩,道:“我是功成身退了,接下来就看你怎么俘获人家芳心了。不过你这个弟弟真不是个善茬,可得多加小心,别让他截胡了!加油,我等着和你做连襟!” 说完,他潇洒地打了个响指,下楼去找华粤了。 第67章 豪门文里病弱内向的美少女11 灵溪抬眼瞅了他一下, 淡淡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要跟我说什么?” 成沉漂亮锐利的凤眼朝成清那里扫了一下,又落到眼前纯美脱俗的少女身上。 他薄唇微抿,低声开口, “早上给你发的消息, 有看到吗?” “嗯,看到了。” 虽然敷衍, 倒挺实诚。 成沉盯着她黑清的双眸, 又问:“为什么不回我?” 灵溪蹙眉看向他,回答得理直气壮, “不想回。” 成沉轻轻笑了一声, 语气带了一丝讥诮:“你当然是不想回我。因为你现在对他产生兴趣了。” 灵溪也笑了, “对,我是对成清很有兴趣,但我对你从来没有过兴趣,我可以回你消息,也可以不回你, 取决于我想不想, 但不是义务。你有什么立场跑过来向我兴师问罪?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应该连朋友都算不上吧。” 一到数落抢白自己, 她瞬间就言语充沛起来。 成沉幽幽地盯着她。 过了会, 他勾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是吗?我今天第一次知道, 原来从没谈过恋爱的女孩,会让一个没兴趣的男人获得她的初吻。” 灵溪怔了下, 怫然变色,厉声斥道:“成沉, 你竟然调查我!” “不是调查。我更愿意理解成,自己想多了解你一点, ”成沉平静地看着她,语气已经恢复了正常的从容不迫。 见她小脸上怒意滔滔,他缓了一下,才又平声静气地解释道:“灵溪,成清那种人并不适合你,和他在一起,你的青春将体会不到任何激情……他有心脏方面的疾病,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灵溪按耐下怒意,对他莞尔一笑,幽幽回复:“我只是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感觉,又不是要和他结婚过日子,为什么要介意那么多?而且,我一定要在你们兄弟之间做选择题?世上没有其他男人了么?” 成沉英俊无匹的脸上顿时有了一丝幽冷。 灵溪继续娓娓陈述:“如果云江那个晚上的吻,给你造成了错觉,那非常不好意思。成沉,你只是一个开始,但绝对不是我的结束。现在,我要继续欣赏画展,你不要再过来打扰我。” 话音落地,她从他身旁直接掠过,只留下一阵清幽甜美的香气。 华粤匆匆赶来,却什么好戏都没赶上。不过看成沉那伫立在原地,垂眸低沉的模样,也知道他肯定是在灵溪那里又吃了一次瘪,顿时心底诡异地生出了一丝报复的快乐。 十六七岁的年纪,华粤和学校里其他春心萌动的女孩子一样,喜欢上了那个又帅又特别的少年成沉。 喜欢他,也许是因为他赢了篮球后一个明媚张扬的笑容。也许是因为他帮她捡起笔时一个漫不经心的对视。又或许,是因为她曾驻足在学校的宣传栏前,看到他作为优等生的那张骄傲恣意的照片。 她同样骄傲漂亮了十几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这样的男生牢牢吸引住目光。 她向往挑战这种没有女生能征服的少年。 主动争取的结果就是,她做了他一个礼拜的女朋友。 随后,以他的单方面分手,惨淡结束了她的一段青涩年华。 其实她知道,他这样的人是肯定不会在这样年少的年纪,为了她而停留下来的。她只是没有想到,珍贵的初恋会结束的那么草率那么儿戏。 第121章 就好像,他只是在敷衍地陪她玩一个游戏。他到点了,就要收工下场,根本不在乎已经入戏的人感受。 所以,华粤即便走出了那段恋情,也一直对成沉耿耿于怀,因为他抹杀了她少女时代里最纯真的美好。 这也导致她产生了一种执念,就是想看这个扼杀自己初恋的凶手在别人身上狠狠栽个大跟头,好了,现在这个愿望终于成真了,而且成全她的人还是她的妹妹! 华粤这般开心地想着,蹬着高跟鞋,仪态万方地走到成沉跟前,幸灾乐祸地笑道:“呦,好久不见啊,这不是成二公子吗?怎么了这是,刚刚跟我家小妹妹说什么呢,怎么脸色这么不好看啊?” 成沉抬起眼,冷冷瞭了她一眼,反唇相讥道:“你为了气我,把她推到成清那个病秧子身边,就是对她好么?你就是这么做姐姐的?” “你!”华粤一时被噎住,回过神来冷冷笑道:“你自己追不上是你没本事,就算不是成清,溪溪也不会看上你!像你这种风流浪子,根本就配不上她,晚上我会带着溪溪去参加party,优质青年比比皆是,比你洁身自好的大有人在!” 成沉根本没将她的话听到心里去,锐利的眼神逡巡到了灵溪身上,见她只是独自欣赏着画作,并没有去找成清,心里的冷郁之气方才消散了点。 见华粤防他和防贼一样的架势,只是紧紧盯着自己,成沉不由淡淡一笑,眉目间没有了平时的散漫,语气也格外的清沉郑重。 “华粤,对于曾经的年少轻狂,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从前的我,的确是对每一段恋情都很儿戏,但是对于灵溪,我从来没有过玩玩的心态。” 第68章 豪门文里病弱内向的美少女12 “即便你现在是认真的, 也不代表你会一直认真,像你这样用情不专的公子哥,就是我二叔, 也不会放心将溪溪交给你。”华粤冷哼了一声, “这些年你身边的莺莺燕燕从没消停过,你又不缺美女, 干嘛非盯着我妹妹!” 成沉转过目光, 对向华粤美丽的眼睛:“我只喜欢她。你不相信,但这是事实。” 华粤愣了一下, 敛去了方才的冷嘲热讽, “溪溪十一岁才回来华家。” 成沉点了点头, “我知道。” “我和灵溪一样的出身,这不足以对我构成任何障碍。” 华粤瞅了他一眼,又缓缓道:“她才从孤儿院回来的时候,谁都不理睬,现在算好一点, 她还愿意走出自己的世界, 开始和人交往。” 成沉道:“孤儿院里长大的女孩,都会封闭自己, 我小时候也遇见过和溪溪类似的女孩, 我根本就不会在意。” 华粤抿了抿红唇:“我承认, 你是个很招女孩子喜欢的男人,也许你持之以恒下去, 溪溪难免会为你所吸引。但她的世界太简单、太干净,如果你得到之后再变心, 对她的世界,会是毁灭性的摧残。” 华粤注视他愈发漂亮到凌厉的华美脸庞, 那双夺目的凤眼里闪耀着幽沉的眸光,心里突然划过一丝异样。 她不由顿了一下,才继续尖锐地发问: “成沉,你可以作出承诺吗,你会永远只喜欢溪溪一个?像你这样随心所欲惯了的人,你敢承诺吗?” 成沉没有回答她,而是缓缓转过头,黑沉的眸光又再次凝在那个少女身上。 成清再度站在她的身旁,和她一起欣赏画作,两人不时眼神交汇,交谈几句。 如果他是一个旁观者,他也会承认,这是一对十分美丽而般配的男女。 男子清贵俊逸,少女纯美脱俗。站在一处,言笑晏晏,真是一幅和谐无比的画面,和谐到让他觉得无比扎眼。 那种酸酸胀胀又发苦的情绪,再次在他心里发酵。而华粤的话,促使他无法再上前阻拦。 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灵溪,这种喜欢虽然强烈,但能有多长久? 此刻,成沉真的心乱,他没法对华粤作出保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对他显然是太沉重了太严肃了,这和他游戏人生的准则毫不相符。 他喜欢灵溪,如果也能让灵溪喜欢上他,那就是皆大欢喜。至于在一起之后,两人会走多远,他真的还没想到。 而成清,是和自己不一样的人。成沉虽然不喜欢这位兄长严谨的完美主义,但也承认,刨除身体疾病的因素,相比自己,他无疑更符合一个女性对于伴侣的要求。 所以看着他们,成沉没再有动作,而是沉默地停留在了原地。 华粤见他无言可对,心里就明白了他的犹豫,不由重重哼了一声,开腔嘲讽道:“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来你也有自知之明,既然你做不到对一个人忠诚,就不要来招惹溪溪,她这样的跟你玩不起!” 说完踩着高跟鞋,落落生风地往灵溪那儿走去了。 有成沉在的地方,她要360度无死角地看守着自家漂亮单纯的小白兔。 等她和成清简单寒暄了几句后,再回头看向成沉这里时,发现他已经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第122章 _ 看完画展后,灵溪和华粤,还有施源和成清,四人一块去旁边的西餐厅吃了顿饭。 用餐时,华粤暗暗注视着成清赏心悦目的一举一动,不由地惋惜,这样一个翩翩贵公子,如果没有身体的疾病,未来给她做妹夫是多美好的一件事啊。 放眼京城,有哪个世家比成家还底蕴深厚呢,而且成清本人又这么出色,完全符合女孩子对于另一半的想象。 可见事事都是不可能完美的。华粤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刚才在成沉的一番拷问下,她也打消了想撮合两人的念头。 成清察觉到了华粤那复杂的眼神,却并没有在意,而是温柔注视着对面的女孩,笑问道:“溪溪,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灵溪刚要开口,华粤抢着回答:“溪溪还有作业要赶呢,我待会就送她回去了。我知道你们是大忙人,赶紧走吧,不用管我们。” 她说完还冲灵溪使了个眼神。 灵溪接受到,便没有拆穿,垂了眼帘,一勺一勺地安静吃着碗里的甜品。 成清笑了笑,潇洒地站起身来,他将椅子回归原位,看着灵溪垂着脑袋在那里勤勤恳恳吃甜品,不由觉得非常可爱。 有几根不听话的发丝从她脸侧散落下来,沾在她粉润的脸蛋上。 他在华粤和施源惊奇的目光中,微微俯身,将那调皮的发丝轻轻掖到她的耳后。 灵溪抬起头来,清凌凌的眼睛看着他,红嘟嘟的唇还咬着甜品的小勺子。 她漂亮娇嫩得就像油画里的小仙女,娇如春水,惹人怜爱。 成清收回了手,对她轻轻一笑,愈发神采夺目,秀澈难言。 他温柔地说:“溪溪,我们下次再见。” 说罢,便冲华粤礼节性地点了点头,先行离开了。 _ 吃过饭都已经快下午三点了,灵溪当然是没有作业要赶的,两人也没有回家去,华粤晚上还有个party要去玩呢,所以就连男朋友施源都瞒着没告诉。 她带着灵溪直接去了一个美容会所做了全身按摩加保养。 等保养做完,洗个澡化个全妆,再穿上新买的战衣,那又是焕然一新的感觉。 这个晚间派对的举办地点在一个十分隐秘的私人庄园,华粤的跑车过了两重安保才驶入了庄园内。 “这是哪里?”灵溪望着前面灯火璀璨的壮丽建筑,好奇地问。 “不知道是哪家的别邸,反正是我好姐们借别人的场子来办的派对。溪溪啊,以后要多跟姐姐出来玩,人要学会及时行乐,青春眨眼就过去了,不然等你老了,回想你最美的时光,就可悲地发现全是和那些没生气的画度过的。” 灵溪看着车窗外如城堡一般的富丽建筑,浅浅应了一声。 进了庄园后,灵溪立刻就被里面高雅非凡的内饰吸引到了。 虽然华家也很气派,从里到外是简约大气的风格,但和这种华美典雅带着浓浓老钱味的建筑不是一个风貌。 以她的审美来说,无疑是更喜欢这个庄园的风格。 灵溪在心里赞叹,能打造出这种房子的人一定是个不俗之人。 她在抬头入神地欣赏着房顶上巨大的惟妙惟肖的天使壁画。 华粤回过头喊她:“灵溪。” 她应了一声,快步跟了上去。 “粤粤!”一进正门,一个长卷发、鹅蛋脸的漂亮女孩立刻迎了上来,亲昵地称呼着华粤。 壁炉前的沙发上,还有几个锦衣华服的男女谈笑风生, 看到有人来了,也冲华粤招了招手,显然都是老相识了。 “咦,有新嘉宾啊,这位小妹妹不就是你上午发在朋友圈的那位啊?”鹅蛋脸的漂亮女孩兴致勃勃地打量着灵溪。 华粤骄傲地介绍道:“这是我的妹妹华灵溪,她年纪还小,人也腼腆,以后遇到了,可得多照顾着点。” 随后又指着那鹅蛋脸女孩,对灵溪介绍道:“溪溪,这位是向润,是我最好的姐们,今晚派对就是她组织的。” “向姐姐。”灵溪笑了笑,淡淡地打了声招呼。 向润拉起她的手上下打量,对华粤笑道: “真是人如其名,又美又灵,我要有个这么漂亮的妹妹也得拉出来炫耀一番不可。” 说着又忍不住摸了下灵溪瓷白的脸,啧啧称叹,“这皮肤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华粤直接打掉她的手,“别占我妹妹便宜啊。” 向润和她关系极熟,也不生气,笑着打趣:“妹妹考不考虑出道当明星?让姐姐旗下的经纪公司给你包装下,就咱这条件,不出一年绝对红透娱乐圈。” 华粤一脸嫌弃,“我妹妹可是靠才华吃饭的,才不去贵圈。” 向润幽幽地瞥了她一眼,“瞧你说的,有我在还能让妹妹吃亏么。俗话说出名要趁早,这样好的年纪和外貌,不永远地记录下来,岂不太可惜了?” 华粤打岔,“哎哎哎,别老想打我妹妹主意,我们今晚就是来玩的,有没有什么刺激的节目?” 第123章 向润挑了挑眉,眼神向后面示意了一下,有些神秘道:“有,但你可别吓到小妹妹啊。” 华粤闻言一乐,搂着灵溪的肩直接朝后面的庭院里走去。 原来室外这里才是别有洞天,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放着动感十足的歌曲,闪烁的露天灯光秀,男男女女们跳着热辣的舞,气氛倒是high到爆了。 和刚才衣香鬓影的室内完全是两种氛围。 灵溪扫了一眼四周,跳舞的、聊天的,拼酒的,玩游戏的,还有很多男女隐在角落里亲密地接吻。 简直是现实版的醉生梦死。 她转移了目光,只见偌大的泳池边,还有几个身着泳装的女孩围着一个黑衣男子,在那边不时发出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 他背对着自己,灵溪看不到他的身高体型,但隐隐有了某种预感。 华粤今天穿了一条红色的露背裙,头发卷成波浪,又漂亮又性感。 和灵溪这种直发披肩的清纯美,形成了两种极致的反差。 所以她们一来,很多人就立刻眼尖地发现了。 有个人群里的女生朝她们挥手,大声喊:“华粤,快点过来,玩游戏,正缺人呢!” 华粤一脸的跃跃欲试地走过来,“玩什么游戏呢?” 玩游戏的几个人都笑道:“情人游戏,挺好玩的。” 他们围坐在一张地毯上,一边喝着鸡尾酒一边在谈笑,旁边还摆着几个画架。 华粤果然有了兴致:“情人游戏,这么刺激,好玩吗?怎么玩的?” “游戏很简单,就是每个人将眼睛蒙上,然后拿笔在画板上根据自己情侣的模样画出来,如果你画的跟你家施源不像的话,是要受罚的哦!” 几个人一脸促狭地笑了起来。 “放马过来好了,我可不在怕的!”华粤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 “来者有份,你这位漂亮妹妹也要加入哦!” 华粤不肯了,“我妹又没有男朋友,你们让她画谁啊?就我一个人挑战好了!” “这个简单,咱们来玩不就是认识朋友的吗,待会儿找个单身的男生进来,放心,肯定是青年才俊,妹妹蒙上眼摸他的脸画就行!”有人兴味十足地提议。 华粤犯难地看向灵溪,本以为她会不肯,没想到灵溪点了点头,微笑道:“挺有意思的,我加入。” 华粤忙扯了扯灵溪的衣袖:“行吗?还要摸陌生人的脸,你能接受?” 灵溪很有底气,“二姐你忘了,画画是我与生俱来的天赋。” 华粤想了想也是,对于灵溪来说,这估计也没有什么难度。 游戏开始,有人拿出两块黑绸,不由分说地给她们蒙上,为了防止作弊,还将她们姐妹两间隔开来。 灵溪被蒙住了眼睛,拿着画笔,坐在位子上,静静等待着她的绘画对象到来。 察觉到有人在她身边落座,她转过了脸,可是这人依旧没有说话。 她一点点凑近他,闻到他身上一股带有麝香的淡淡古龙水味道。 这个味道,她不止有一点熟悉。 灵溪伸出左手在他的脸上胡乱摸了一通,浅浅的指甲不小心划到他的下巴。 她忍住笑意,勉强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啊。” 他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灵溪心想,难得这位在她面前,沉得住气。 用手指粗粗描绘完他面部所有的轮廓后,她握着画笔,快速地画完了一副“杰作”。 等她撂下画笔,摘下蒙眼的黑绸,想好好欣赏一番。 终于听到了那个慵懒低沉的男声。 他在她耳边,低低地嗤笑了一声: “灵溪,你真将我画成了一个怪物。” 灵溪躲避似的侧过头,只感觉耳垂上有温热的触感一闪而过。 她站起身,捂着耳朵,审视一般盯着着眼前的人。 他今夜穿着黑色的丝质衬衫,领口微敞着,露出颈间戴着的一块精致红玉,其实男子戴玉的不少,但像成沉这样,能衬出华贵不凡的气质,却是极为少见。 夜色里的他,和第一次在华家晚会上的相见,如出一辙。英俊华美,慵懒不羁。 灵溪环顾了一圈,发现人都聚拢在华粤那里说说笑笑,周围震耳欲聋的音响声将他们的谈笑嬉闹声也淹没了。 再次见到这样具有攻击性的成沉,令她心生忌惮,也很是不满,“成沉,你今晚很没有礼貌!” 他却低笑了一声,缓缓站起身,朝她逼近。 男人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对她形成了绝对压制。 她忍不住后退,可后面是泳池,已经无处可退。 灵溪生气地瞪圆了一双清凌凌的眼睛,嘲讽道:“成沉,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就非要阴魂不散地缠着我?没有羞耻心的么。” “你怕我什么,胆子就这么点大?白天不还怼我怼的很开心。”他有点愉悦地挖苦。 随后,他抬手抹了一下她粉樱樱的脸,将指腹处那点黑示意给她看,“溪溪,我只是想说,你脸上沾到粉灰了。” 第124章 灵溪抿起樱唇,用冷漠至极的眼神回击着他。他却露出慵懒至极的一丝浅笑。 突然,他毫无征兆地低下头,双手捧住她的脸,在她刚才沾到粉灰的侧脸上,用力地吻了一下。 不等灵溪说话,他已经快速地封住了她的唇瓣,将她未出口的拒绝全部堵住。 她被他牢牢桎梏在怀里,被动承受着他的索求,越过他的肩膀,还能看到华粤仍在众人的插科打诨下执笔作画。 灵溪恍然有种,在家长眼皮子底下,和家长不喜欢的人偷情的感.觉。 唇齿交缠之际,灵溪听到成沉喑哑低沉的声音: “溪溪,我不敢说永远,但是从前和现在,我都只喜欢你一个人。” “给我一个机会,我们试一试……好吗?” 第69章 豪门文里病弱内向的美少女13 被他亲吻时, 她还是一副乖乖巧巧安安静静的模样。 忽略她瞪着他的那双大眼睛,成沉几乎觉得他们是在两情相悦。 实话实说,她那瞪眼实在没有任何杀伤力, 不像在发恼, 倒像是冲人撒娇似的,引来他在唇齿缠绵之际的一声低笑。 他放过她的樱唇, 又着迷地吻了吻她的侧脸, 叹息了一声,追问她, “溪溪, 你答不答应?” 灵溪躲开他穷追不舍的气息, 直接打掉面前他的手,矮下身子,像一尾灵活的小鱼从他身侧钻了出去。 刚才的亲吻令她唇色樱红,长发微乱,整个人说不出的娇慵。 灵溪今夜身穿那件森绿色的斜肩长裙, 乌压压的长发披散着, 皮肤粉白,清艳得像春日里第一朵盛开的玫瑰。 她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满不在意地擦了擦被吻得微肿的嘴唇, 语气傲然, “谁要和你试一试了。” 成沉扣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直接将灵溪带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从华粤那边观察也完全发现不到他们。 成沉凝望着在昏暗的光线下, 她依旧精致到非人的面容。 从早晨起心里那阵不甘还有酸涩,就在无声地无限地发酵, 直到此刻填满他的整颗心。 他爱惜地抚摸着她的侧脸,低声解释, “我不是想要和你玩一玩。刚才我说试一试,不是因为不想负责任,而是因为我不敢轻易承诺。这是我第一次想要去认真地喜欢一个人。” 灵溪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着水光,她靠在他的臂膀里,回望着他,抿唇笑得狡黠又动人,“成沉,你说的这些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灵溪,我已经认输了。”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还带着一丝哑。 他探出手,抚摸上她樱花般的侧脸,还有她饱满如樱桃般的唇,喉头滚动了一下, “你这么聪明,难道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是真还是假?我不管你哥哥姐姐们在你面前怎么描述我,我只想知道你对我的感觉,最真实的感觉。” 他缓缓凑向她,小心翼翼地吻上她柔嫩的脸颊,声音极其缠绵低沉,“别再拿别的男人来气我,也不要介意我过去那些儿戏一样的恋情,遇见你之前,遇见你之后,我都只喜欢你一个。” “溪溪......”他呢喃着她的名字,见她又一次乖顺闭上眼睛,仰着小脸,一副等待他亲吻的娇慵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再次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瓣。 008在此刻却大煞风景、声嘶力竭地宣布:【检测到男主达到中度爱意值75%了,质的飞跃啊,溪溪加油哇,胜利在望——】 灵溪嫌它烦,直接点了屏蔽,将它的喊声彻底杜绝。 “成沉,”灵溪娇软的声音里带着动情后的嘶哑,缓缓睁开了水光闪闪的桃花眸,凝视着那个俊美无匹、流连地吻在她修长娇嫩天鹅颈上的男人。 她娇若海棠的小脸上全是坚定,“我要你更喜欢我一点。” 听到放到心尖上的女孩这句霸道宣言,一向自负骄傲的成沉并没有半点不高兴。 反而一颗心都被快溢出的幸福感和满足感浓浓包裹住。 成沉璀璨迷人的凤眼里有点点星光掉落,可是他都将自己剖白成这样了,怎么也得从这小姑娘的口中要到点保证。 他可没忘记她那晚在明园对他放出的诛心之论,生生浇灭了两人间产生的那份旖旎。 为此,这两个多礼拜,他连个囫囵觉都没睡过。 在短短几秒的时间里,成沉的头脑光速运转,瞬间就有了绝妙点子。 再开口时他的语气已经带上一丝委屈的难过,“如果你今晚说,你真都对我一点都没有感觉,那么我就算再喜欢你,也要放弃了。因为我不会去死缠烂打,得到一个不喜欢我的女孩。” “所以灵溪,你喜欢我吗?你对我......动心过吗?” 他声线低沉,带着极其执着的认真,“如果你对我真的没有男女之情,如果你不允许我走进你的世界,那我就算再难过,再不甘心,也会放手让你去寻找幸福。” 前面的话当然都是成沉发自肺腑的话,但是最后一句,呵呵,要是这丫头真的去找其他男人,他保证活宰了那个奸夫。 不喜欢他就算了,可也决不允许她去喜欢上别人。他就是这么狭隘自私,这么自负狂悖,这就是他成沉对喜欢的女孩降到底的底线了。 第125章 灵溪抿着唇瓣,垂着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似乎真的在认真思索他这个问题。 那认真苦恼的小模样,看得成沉牙根直痒痒。有没有一点喜欢他,这个问题她还需要这么苦思冥想,游移不定。 成沉越看越觉得这丫头真是老天派来整治他的,谁让前二十几年他风流潇洒惯了,欠了那么多美人债。 “成沉,”她想了半天,终于开口了。 成沉仍旧维持着极有风度的略带伤感的微笑,“嗯?” 小丫头开口了,水光闪闪的桃花眼,红嘟嘟的唇微微翕动,真像一只成精的小狐狸,明明已经撩得人心痒难耐,却仍用纯真无辜的目光勾着他。 “如果你能够给我足够的空间和自由,不像这样步步紧逼,我会考虑你的提议,现在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还有就是,在明园的那晚,我喜欢你吻我时的感觉。仅此而已。” 好歹这次是没拿什么惊天之语来搪塞他了,态度也比之前坦诚。其实那晚在明园,也算是他的初吻,因为女朋友虽然都交了两位数,但其实他还没主动亲过别人。 不过成沉对这个回答还是不满意。 眼下他要先把名分落实了,再缓缓图之。不将她打上自己的标记,他怎么也不能心安。 成沉轻笑着,给她做出注释,“正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溪溪才会喜欢我吻你,换做一个你讨厌的人你肯定不会想要他吻你,对不对?所以,我们现在只喜欢对方,那我做你的男朋友,你做我的女朋友,就是合情合理,再正当不过的事。” 不等灵溪说话,他就起身,用一副笑得华美风流颠倒众生的模样蛊惑人心,“现在,我想陪我的女朋友去看她姐姐的画作了。” 他才不要偷偷摸摸,他就是要光明正大站在她身旁,告诉华理、华粤,还有成清,告诉她周围所有人,他们才是天生一对。 灵溪笑得很浅,语气散漫又傲娇,“既然是你自己说的试一试。那在你实习期间,只能我们彼此知道这种关系。你不许告诉任何人。” 成沉微怔,随后恨得牙痒痒,这小狐狸就是不给他准话。连公开的权利都不给他。 算了……他认栽。 实习就实□□有转正那一天,反正她现在是只属于他的。哪怕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你继续去玩,别再来我们这里,二姐她并不想看到你。” 灵溪说完袅袅起身,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裙摆,确认没有任何异样了,才朝华粤那边走去。 向润等她走了,才悄无声息地来到成沉身旁,勉强忍住了心酸,故作无事一般,轻笑着问道: “怎么,处心积虑地将她引了来,还是搞不定?一个小姑娘而已,不至于这么认真吧。” 成沉懒懒接过她递来的酒杯,看着灵溪远去的背影,仰脖饮尽了杯中的龙舌兰。 被美酒浸润过的嗓音有种慵懒的性感。 他低笑一声,语气无比郑重,“没错,我就是认真了。” 第70章 豪门文里病弱内向的美少女14 派对结束时, 已经夜色很深了。灵溪坐在车上,脸蛋娇红一片,眼泛桃花, 半个身子靠着华粤。 只是浅酌了几杯果酒而已。 这具身体大概是从来也没喝过酒的, 刚才还不觉得什么,现在酒劲上来心里着实有些难受。 华粤也没想到只是区区的几杯果酒, 对灵溪就有这么大的威力。所以立刻紧急call了她的好弟弟来接驾。 华昕果然从命, 姐姐一个电话,半夜也随叫随到, 奉命来接她们两人。 此时, 灵溪和华粤并排坐在华昕的车后座, 那阵难受的醉意让灵溪有一点晕眩。 华粤满满都是心疼,刚才也是因为自己游戏输了,灵溪怕她喝多了,才非给自己挡了酒的。 华粤将她的脑袋扶过来靠在自己的肩上,把人搂在自己怀里。 “现在知道难受了, 这么让人不省心。”华昕边开车, 边回头看了一眼,见到一张红彤彤的小脸, 伸手就捏了她一下。 “以后你还敢不敢喝酒了?”他故作恶狠狠地道, “以后就不能让二姐带你出来, 一时看顾不到,你就出岔子了!” 灵溪捂着脸, 眼睛里顿时蒙上一层水雾,冲他不满道:“说话就说话, 你干嘛捏我的脸!” 见她这副生了气的样子,华昕立刻收了那副口气, 低声道:“就知道跟我闹脾气,三哥还不是关心你?” 华粤冷哼了一声,同样回击道:“华昕,你胆子不小啊,什么叫不能和我出来玩?你和大哥非要把灵溪关在屋子里,她出来结交朋友扩大自己的社交圈有什么不好的,你们这些男的最小心眼了,真叫人看不惯!” 华昕哭笑不得,赶紧辩白,“二姐,你可别乱给我扣帽子,我这是出于对姐妹的爱护关心,要不然也不会你大半夜一个电话我就巴巴来接你们。” 华粤打量着他的神色,哼了一声,言辞犀利,“可别说是为了我。我这个做姐的还能不知道你?你那点小心思,瞒不过我的法眼。” 华昕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轻咳一声,又劝道:“溪溪,你今天喝了酒这么不舒服,女孩子喝酒本来就不安全,以后不要在外面沾酒了,这也是在保护你自己。” 第126章 灵溪乖顺地窝在华粤的怀里,阖着眼睛,浅浅应了一声。 夜凉如水,月色正佳。 洗漱之后,灵溪靠着露台的栏杆,欣赏了一会夜景。 借助着晚风,驱散一点还没尽散的酒意。 听到手机的滴滴通知声,她回到了房间里,看了一下。 是成沉发来的消息,问她安全到家了没有,顺便继续邀约她明天周日去看德曼的画。 灵溪只回复了两个字“到了”,便将手机调成静音放到了一边,准备睡觉了。 就在此时,她听到了几下力道很轻又很规律的敲门声。 门外顿时响起华理清沉的声音。 “睡了吗,溪溪。” 大概是见她房间还有灯光,所以才来敲门的。 灵溪不想将精力用来应付华理这样的人,首先他不是自己的攻略对象,其次他的个性太过老道深沉,也不是她喜欢的那一挂,相处起来太累。 不过,想到两人名义上的堂兄妹关系,目前还同处在一个屋檐下,对于他所谓的关心,还得表面上应付一下。 灵溪在睡裙外面套了一件浅粉睡袍,用束带简单系了,虽然穿的密不透风,越发显得绿腰纤细,身段修长。 她将长发捋到胸前,才上前开了门。 门外西装革履的俊美男子,今夜神情格外的冷肃。 灵溪倚着门,并没有要放他进来的意思,开口一如既往的冷淡,“大哥,我要睡了。” 完全是一副拒绝和他沟通的模样。 原先她的冷淡他还可以理解为是她本性如此,但是想到今晚看到的那个视频。 华理才知道,他真的是看错了这位堂妹。 哪有什么生性孤僻淡漠?她面对成沉时的那副娇滴滴小女儿模样,有哪一点跟淡漠这两个字沾边的。 他们拥在一起接吻的画面,反复闪现在他脑海里,像针扎一样,不停刺在他心里。 想到这里,他周身都在散发着一股低气压。 灵溪蹙着眉,又看了他一眼,目光是不加掩饰的不耐烦。 却发现华理也正在看着她,向来清冽的目光在掠过她格外红润的唇瓣后,似乎氤氲着一丝冷怒。 在短暂的沉默后,华理终于开口了。 “溪溪,你谈恋爱了。”他用的是陈述语。 灵溪毫不避讳地看着他,回答的坦坦荡荡,“我没有谈恋爱。” “今晚不止一个人将你和成沉接吻的视频发给了我,你要大哥怎么相信,你没有跟这位花花公子谈恋爱?”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和他谈恋爱。想和谁接吻是我的自由,大哥半夜跑来质问我的隐私,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 灵溪也不理会对面人的冷凝神色,直接就要关门。 华理却用手抵住了她的动作,冷声开口道,“那些见一个爱一个的豪门子弟我见得多了,你涉世未深,美丽单纯,他难免想招惹一番。”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就算是你要谈恋爱,对象也不该是他......” 灵溪懒得和他半夜在这里争辩不休,索性就承认。 “好吧,我承认。我喜欢跟他接吻,和他谈情说爱,你满意了?这下能不能让我睡觉了?”喝了点酒,即便怼人,她的声音也是软绵绵的。 灯光下,女孩染上酡红的脸蛋简直清艳到让人不敢逼视,眼里盛着一泓清水,里面还有点点星光。 面对这样的她,让华理刚冷硬起来的心又一点点变软。 可他还是怒意未散。 “你真的喜欢他。”华理沉着声音问她。 他走进房间,反手将门带上,死死盯着她的脸,不肯放过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是不是,溪溪?” 他的追问让灵溪彻底烦躁起来,直接开怼道:“我喜欢谁,跟你有什么关系?过去这些年你对我有过任何关心吗?现在充什么好哥哥,来对我指手画脚!” 他沉默了。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陷入了彻底的死寂。 灵溪打开房门,冷声逐客:“请你立刻离开。” 华理看了一眼她,见她漂亮精致的小脸上满是冷意,沉峻地走出了她的房间。 自己冷静的自控力在面对这个名义上的妹妹时,似乎全无用途。 但他确信,成沉这样的人,绝不可能成为她的良配。 他当然不能放任不管。 在她的房间外立了片刻,华理迈开长腿,向外走去,并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二叔,是我。” “对,您在国外的考察下周就结束了吧?” “二叔客气了,照顾溪溪本来是我这个做哥哥该做的。只是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提醒您……” “她好像谈恋爱了……是成家的二公子,成沉。” “考虑到他的风流随性,我觉得二叔有必要知道这件事。” _ 又是一个相同的上午。对于他的邀约,过了一个晚上加上午,都没有得到灵溪的回应。 成沉虽然昨晚回去得也迟,但他每天早晨六点四十分准时起床,健完身后,他处理了手头的一些工作,再次在一个上午无数次的看手机中,等待着她的回复。 第127章 终归没忍住,到中午时,他还是给她打去了一个电话,却没有被接。 成沉郁卒至极,可也没有连环夺命地打给她。他知道打一次就够了,她不接就说明她根本不想接他电话。 到了下午,他的心情变得一片漆黑,正想打电话约几个朋友去打壁球,出出胸口这一腔郁气。 一通姗姗来迟的电话却不期而至。 看到屏幕上的来电人,成沉抿了抿唇。 铃声足足响了有半分多钟,他才接通了,而且也没有先说话。 “成沉,” 依旧是她那极具特质的声线。有点娇软,有点甜美,还带点清冷。 “上午去了纪琰学长那里交画稿,所以没有及时回复你。” “嗯,没事。”成沉回复的口气有点冷,也有点臭。 “生气了?” 成沉顿了两秒,“没有。” “哦,”灵溪应了一声,又轻轻笑了,“今天你出去玩了吗?我现在有空了,挺想去看画展的。” 面对她总是动不动就将他撂在一边冷藏的行为,成沉很想酷酷地说一句,没时间。 可脱口而出的依旧是,“你在哪,我现在去接你。” “在纪琰学长的工作室,我们刚刚谈完事情。” 成沉方才稍霁的脸色瞬间又沉到谷底。好,冷了他一天一夜,对他的邀请不理不睬,结果是去和别的男人相谈甚欢了。 成沉压抑着怒气,声音却平淡得听不出情绪,“等我十五分钟。” 等那辆捷豹车载着它同样漂亮到有些凌厉的主人来到时,灵溪和纪琰均小小的吃了一惊。 成沉从他的公寓开到漫画工作室,仅仅只花了十分钟。 他下了车,直接打开副驾的车门,无视了自个表弟,载着灵溪绝尘而去。 只留下带着黑框眼镜的纪琰在原地有些凌乱,他沉哥这是什么状况?不是天使投资人吗,怎么就奔着灵溪来,对工作室彻底不闻不问了? 成沉和灵溪在车里,一路无声,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成沉将车子开进了美术馆的地下车库,他找了一个相当隐蔽的停车位。 车内起了淡淡的雾气,一番热烈的亲密后,灵溪黑清的眼睛润得能滴出水来,成沉在她耳畔一边啄吻一边释怀地笑了。 两人在美术馆里待到夜幕降临,成沉调动了他所有的艺术细胞,像模像样地跟灵溪探讨起了德曼的画作,期间杂七杂八天南海北地瞎扯了一堆。 他来之前还紧急科普了一下这个德曼的生平,成沉这人见多识广,杂学也是丰富,什么都能扯上一堆,还挺能唬人的。至少灵溪抛出的美术话题,他从来都能接上,还能诙谐地提出自己的观点。 和成沉聊天,实在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如果他想,随时都能让人如沐春风。 就这么装着装着,成沉觉得自己俨然也是被艺术熏陶过的人。 本来成沉想将高价拍来的德曼的这几幅作品直接打包送给心上人,可是灵溪坚决不肯接受,于是只有作罢。 等两人从美术馆出来吃过饭,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今天是周日,灵溪明早有课,应该要回学校了。可是成沉却不舍得这么快就和她分开。 他很不经意地提出一个娱乐方案,“哥哥在这附近有一套老式公馆,带你去玩好不好,那边还可以泡温泉。” 说哥哥两个字的时候,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厚脸皮,说出泡温泉三个字的时候,那他的语气可算是格外的风轻云淡,如果忽略他眼尾出那抹撩人绯色的话。 灵溪看了他一眼,音色淡淡的,“我没带衣服,下次再去吧。” 成沉嗯了一声,心底却不禁有些懊恼,他怎么表现得比人家小姑娘还不淡定? “好,那我送你回学校。”说这话时的成沉口吻不免有一点哀怨。 灵溪不让成沉开车送到学校门口,而是让他停在了离学校还有一条街的地方。 美院当然不会建在繁华的市区,因此他们停车的地方也是个偏僻的路段,现在时间已经有些晚了,摊贩也基本收摊了,只偶尔有人会路过。 “明天晚上我来接你去吃火锅,集贤路那边有一家地羊火锅,味道很正宗,女孩吃了很滋补的。”车内,成沉的声音宠溺,但语气却不容拒绝。 两个人才确定实习的关系,刚才在车里自然又是一番亲密缠绵。 见灵溪解开安全带,小脸上粉扑扑的,满是娇意,真是越看越可爱,成沉轻笑了一声,情不自禁探过身去,又吻了一下她的脸。 灵溪不耐地推开他,“我真的要回去了。” 成沉不舍道:“明晚我还在这里接你,现在我送你走到学校门口,好不好?” 没办法,灵溪怕他这辆昂贵瞩目的跑车引人瞩目,坚决不肯让他送到门口。这么晚了她一个人走回去,他更不放心,于是给出这样一个折中方案。 等到了学校门口,灵溪刚要进去,成沉就轻轻握住了她的肩头,没用多少力气,就将人钳在自己的怀里。 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覆上了灵溪的脸颊,微微用力,就将她漂亮精致的脸蛋转向了自己。 直到这时,他今天一直隐藏的侵略性才缓缓释放了出来。 第128章 成沉眸光灼灼地紧盯着她,这是男人看自己女人的眸光,眸光强势得让灵溪瞬间就感觉到一丝不自在。 慵懒华美的男人微微一笑,凤眼撩人心弦:“溪溪,你是我的女朋友,记得要多想我。” 成沉心中想的是:他会很有耐心的,一点一点,让她身上全部沾染属于自己的气息。 第71章 豪门文里病弱内向的美少女15 灵溪进了校门后, 全程旁观的008刚才没敢打扰她,现在立刻抓心挠肺加小心地追问,态度不可谓不狗腿: 【溪溪, 不是说对他这种人就不能太好吗?咱们不得吊着他吗?推进得太快好像爱意值也没咋涨, 就涨了两个点,才到77%, 咱们就不能对他太好咯!】 008现在也悟出来了, 对付这位美人窝里出来的男主,只有得不到的他才心心念念, 给一棒子再给点甜头, 他爱意值才会噌噌地往上涨。 但是今晚他们俩这一出戏它实在没看懂, 它不知道灵溪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总不会是被男主美色蛊惑了,真想和他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吧? 鉴于之前被灵溪多次拉黑屏蔽,它不敢直白说出来疑惑,只有小心翼翼地试探询问。 灵溪淡淡一笑, 回答得漫不经心, “让他得到了再失去,不就会涨了么。” 【怎么失去?】它没听懂, 但它很受震撼。 以灵溪之前展示出的手腕, 不至于豁出命去博成沉爱意吧? “我可不想被困在这个世界太久。至于说失去, 人都死了还指望他的爱?我当然得好好活着了。”灵溪回答得十分淡然。 008哼哼唧唧道:【那让他怎么失去啊?溪溪你告诉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嘛,我也可以帮你出出主意嗒!我永远是你最忠诚的好帮手嗒!】 灵溪:“省省, 你就做好按时播报进度的工作就好了。” 008:...... 回到寝室后,另外三个室友似乎也都才从外面回来, 她们见到灵溪脸上都闪过一丝异色。尤其是奚淼淼,一副憋着许多话要说的样子 其中有个叫林湘的室友饶有兴味地询问道:“灵溪, 其实我们也才从外面逛完街回来,比你早回来几分钟,emmm我们都看到了哦……不过天太黑了没看清,刚才是谁和你在校门口难分难舍啊?” 灵溪放下背包,整理着桌面,淡然回道:“今天在工作室碰到成沉,又借他的机会去看了几幅德曼的画作。是他送我回来的。” 几个女孩齐齐八卦地哇哦了一声。 在云江匆匆一别,和灵溪同寝的几个女生对成沉印象极其深刻。如今听到是他,立刻就来了兴趣。 林湘是鱼米之乡出来的标准白富美,虽然不是京城人,却是个家境优渥的独生女,父母常年经商,积累有不菲资产,从小琴棋书画样样都来的她培养出了一身贵气,论颜值虽然没有灵溪这么逆天,但也是在美院顶尖的那一拨了。 林湘自身条件优越,素来是眼高于顶,也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喜欢就会主动出击。 眼下她对成沉非常感兴趣,就直截了当地问:“灵溪,大晚上的他送你回学校,你们是男女朋友吗?或者你们有交往的打算吗?” 灵溪整理着自己的画稿,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不是,也没有这个打算。” 林湘顿时笑得灿烂明媚,“这样嘛!那我追他可以吗?老实说他真的挺吸引我的,灵溪你不会生气吧?” 奚淼淼听了这话就有点不得劲,什么叫可以吗?什么叫不会生气? “当然不会。”灵溪脸上淡淡的,“喜欢别人是你的权利,你要怎样行动,和我没关系。” 林湘笑得格外甜美,“我从来不会抢朋友喜欢的人,既然你对他没有那个意思,那我就行动啦!能把他的vx名片推给我吗,那晚在酒吧,他走得太急了,我都没来得及加他呢。” 灵溪从兜里拿出手机点了几下。 “推给你了。” 林湘当即笑嘻嘻地上前,亲密搂住她的手臂,“谢谢你啦溪溪,等我追到了,一定让他请你们吃饭哦。” 奚淼淼听到这话,冷不丁来一句,“说的就跟你一定能追到似的。” 林湘眉头一挑,信心十足地回:“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好了。” 灵溪什么也没再说,转头看自己的专业书去了。 _ 送完灵溪回校之后,成沉的心情美丽至极,开车回家的路上都哼着之前给她唱的那首英文歌。 路上还顺便接了几个电话,其中就包括飞舟的。 说话那语调轻快的,跟昨天的阴沉沉判若两人,飞舟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这么说,你是给人小妹妹拿下了?” 飞舟很是肯定,要不是拿下了,这位兄弟也不会变得这么快。 “快了,”成沉俊眉飞扬,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得和开心,“就快了。” 飞舟惊讶之余,没忘了郑重提醒:“你得痛改前非,跟这位小妹妹认真交往!别忘了人家哥哥可不是吃素的,小心找你算账!” “你这嘴里什么时候都吐不出象牙来,算什么账啊?什么叫痛改前非?我之前就是喜欢跟女孩子开开玩笑,聊聊天那也能算谈恋爱?以后别瞎说败坏我名誉,尤其不能在我未来女朋友面前!懂?” 第129章 “好好好,你要是能修成正果,我颠倒点黑白算啥呢!”飞舟很违心地答应下来。 听他那故作沉重的口气,成沉笑骂:“找抽呢你。” 两个人插科打诨了一会儿,成沉很快就开到家了。 刚摸出手机想给灵溪发个消息,就看到vx上多了一个好友申请。 本想和之前一样直接忽略,却看到对方明晃晃地备注:成沉,我是灵溪的同学林湘,之前在云江见过面的,你还记得我吗。 成沉眉心微皱,点进申请去看了一下,发现竟然是灵溪给她分享的名片。 他心里顿时沉了一下,也没通过这条申请,而是拨通了始作俑者的语音。 不接。 过了一会再打,还是不接。 成沉微微抿唇,路上的好心情只剩下不到十分之一。 他一边往屋里走,一边为她想理由,也许是她现在不方便接。 可等他都洗漱完了,她的消息还没来。 成沉头发都没来得及擦,就发去了两条消息, “溪溪,我到家了。” “怎么会让你同学加我?” 灵溪过了快二十分钟才回复他:林湘说她想认识你,让我推一下你的名片。 成沉看到这行字时,简直想跑去美院的女生宿舍,挖开她的小脑袋瓜,看看她究竟在想什么。 居然把自己的男朋友推给别的女生?到底是咋想的?就显得她这么大方? 终于被她的不解风情撩出一丝火气,成沉觉得自己必须要跟她说明白了:他现在是她的男朋友,作为男朋友不该被分享给其他异性,不管是以什么理由! 她这种大方的分享简直就在表明,她一点都不在乎他! 成沉问:“能打电话么。” 灵溪这次回的很快:不能,我要睡了。 “就这么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是么?”成沉的问题很直接,也很尖锐。 “我说过了,不公开。你也答应了。”这句几乎是秒回了。 这下成沉真的有点动气了,打字的手速飞快,“我是答应不公开,但是没有让你把别的女生推给我。你是想说明你反悔了,还是大方到要和别人分享你的男朋友?” “你还不是我的男朋友,所以她说想加你,我就推了你的名片,就这么简单。请你不要神经过敏。” 这理直气壮的回答。 他不久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成沉只觉得有股火气噌噌上涨,往心底直窜,烧得他连打字的手指都在发颤。 他努力平息了一下,冷冷地回:“好,那我就和这位同学认识一下。” 过了会,她发来两个字。 “可以。” 看到这两个字,成沉气得关掉手机,直接扔到了一边。 _ 第二天,灵溪没有过问两人的进展。 林湘仍是甜美活泼,没有一点失意,也没有提及她跟成沉的认识进展。 下午下课的时候,灵溪借口要去图书馆准备期末考试的复习,拒绝了和成沉晚上一起吃饭。 后面的几天,成沉不知出于什么因素,都没有怎么联系她了,只在晚上临睡前,雷打不动给她发来两条消息。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了周五下午。 成沉下午四点就离开了公司,撂下一叠没看完的计划书,从车库里又捡了一辆并不显眼的凌志轿车,换了件休闲的白衬衫,打扮的清清爽爽,开车来美院的门口接她放学。 谁叫他比她年纪大几岁呢,包容她的小脾气是应该的,他活该被她冷暴力,他认了。 本想和她赌赌气来着,结果也没舍得冷下脸。 体谅她快期末要复习,哪怕是想她想得要命,都没来打扰她,连消息都没怎么发,除了每天雷打不动的晚安。 今天下午开项目会的时候,想着今晚终于能见面了,他还走了神,只见到手下的嘴一开一合,他们说了些什么,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会议结束后,他让助理整理好会议纪要拿给他,倒让助理好生不解。毕竟,成总可是业内出了名的过目不忘。 助理当然不知道,整个下午,他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她的一颦一笑。 五天没见了,他真的很想自己的小姑娘。 出发去学校之前,他还专门给她发了车牌的照片。 没办法,因为灵溪不能公开的要求,他还不能直接进学校去找她。他只能在车里等她。 就这份见不得人的憋屈,他真是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尝到这种滋味。 哪怕是举目无亲的童年时期,他也没有这么憋屈过自己。 就这么等着等着,成沉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翩然走出了校门。 今天灵溪仍是扎了一个娇俏的马尾,穿着雾霾蓝色的圆领衬衣,配着卡其色百褶裙,裙摆的长度标准地在膝盖上方1寸,一双浅米色的平口玛丽珍鞋,肩上背着书包,手里抱着画板,整个人漂亮娇贵得不像话,是十足的英伦贵气淑女范。 成沉看到她的身影,顿时有了雀跃的欢喜,可周围人的目光同样牢牢刻在她身上,着实有点让他不高兴了。 第130章 自己的女朋友这么漂亮可爱,他天天还看不到,竟然白白便宜了这个学校的男生们,这会儿还死盯着她不放,都是些什么素质低下的男大学生?!成沉在心里对这些男生们十分嗤之以鼻。 那些汇聚在她身上的各色隐晦目光,让成沉陡然生出一个念头:将她带回去藏在家里,然后再也不放她出来。 想归这么想,他真敢这样做,这傲娇鬼的小姑娘还不得跟他闹翻天了。 就现在这么着,还天天对他忽冷忽热爱答不理的,最可气的是,居然还敷衍到要帮他给别的女孩牵线搭桥。 一想到这,他就气愤难平。 成沉气哼哼地想,等她上了车,自己得好好跟她算算账,连本带利地跟她讨回来。 他缓缓按了一声喇叭,灵溪果然发现了他的车子,转向他这里,看了过来。 成沉粲然一笑,抬手挥了挥,正准备发动车子开到她那里,就看到了前方停着的一辆宾利慕尚,从后排下来了一位斯文儒雅的中年男子。 这中年男子脸上带着非常柔和的笑容,走到了灵溪身边。 成沉心底突然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不禁蹙了眉,注视着两人。他当然知道,那个男人是灵溪的父亲华文启。 过了一会,不知道华文启说了什么,灵溪看都没再看他这里一眼,和她父亲一起上了那辆宾利,走了。 成沉看着那辆宾利慕尚平稳驶入了川流不息的车流中,直到消失。 很好。 他等待了一周的约会,成功地就在眼前化为泡影。 第72章 豪门文里病弱内向的美少女16 华文启看着身旁静静的女孩, 颇有点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她终是如他所愿那般长大成人了。 他所爱之人的遗孤,这样美丽、这样可爱、连学习也是这样用功,和她生父一样的优秀迷人。 此时华文启欣慰地想, 如果死后能见到她的生父孟冉, 他也可以没有任何愧疚地说,我将你的女儿养的很好。 华灵溪的生父生母是同乡, 算是妾有情郎无意的青梅竹马, 当年一起从天府之国的蓉城考学来到京城。 两人和华文启在一次社团活动中认识,此后, 他们三人的关系便有些理不清的乱。 而迫于华家不断施加的压力, 孟冉主动放弃了和华文启的隐恋, 渐渐和灵溪的生母走到了一起。此后,他们分别病逝,而华文启也以终身不娶的结果来对抗家族的重锤。 听闻孟冉去世的消息,华文启悲痛欲绝,在后面的几年里他辗转打听到灵溪的下落, 如获新生, 在失去恋人的颓丧痛苦后,他终于找到了这个孩子, 他此生挚爱所出的孩子, 他当时就下定决心要做一个真心爱护她周全的父亲。 在孤儿院里见到那个十一岁瘦弱孤僻的小女孩时, 华文启更是心痛难忍,怜惜万分, 可彼时的小华灵溪心防非常重,除了院长妈妈谁都不信, 无奈之下华文启只能以他是灵溪的生父名义,强行领走了她。 本想一点一点开解她的心结, 哪知道小姑娘回来后不理睬任何人,拒绝和所有人沟通,将自己封闭得更厉害。 华文启问了院长之后,才知道原来她一直在等一个男孩子回来找她,所以对于自己强行接她回去这件事非常生气。 出于对女儿的关心,他找到了那个叫成沉的男孩,原来就是成家那个一直流落在外的孩子。 当年的成沉已经十六岁,挺拔俊俏,校内各项成绩均是拔尖,俨然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华文启见到成沉时,他正在一伙男生女生的簇拥之下,懒懒地说笑着。 从华文启的角度,他当然不会喜欢这样的男生,太过自由散漫,也太过耀眼灼目。这样的人怎么会为了一个人定性?而他视同掌珠的女儿又是那样地死心眼,认准了那个人眼里就只有一个人,他不想让女儿一生栽在这个人手里。 所以他即便找到了这个当年照顾过他女儿的男孩,回家后他仍是选择关于成沉的一个字都不对华灵溪透漏。 可谁能想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前几天出差时居然接到华理的电话,言之凿凿地和他阐明,自己那个安静内敛的乖乖女儿,竟然兜兜转转,和这个更加不知收敛的成沉谈起了恋爱!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他作为老父亲,立刻就两眼一黑。 哪怕他知道,成沉俨然是商界横空出世的新秀,他打造的寰宇it娱乐帝国,没有和成氏集团挂钩,照样占据了京城的半壁江山,市场份额在全球都是数得着的。这是何等样的潜力。 诚然,成沉是有成家在背后撑腰,可这样逆天的气运和能力,放眼整个京城也没有第二个了,连华理和他相比,也欠缺了一些锐取的新意。 除去他身上玩世不恭的属性,华文启还是欣赏这个后辈的,毕竟俗话说的好,富家翁最怕的就是子孙后代想创业,一不留心就赔了个底掉。 当年他不希望女儿和这个人有所牵扯,现在更不希望!因为这样的人,一般女性根本拿不住他。 只要好好寻摸,这世上专情温柔的青年才俊还不有的是,自己女儿这么漂亮优秀,配谁配不上?怎么能找这种风流公子! 第131章 等这个风流浪子新鲜劲过了,等待女儿的都将是流不完的眼泪。 所以华文启出差回国以后,当即决定开启严防死守的模式,在周五下午亲自来接灵溪回家。 看着身旁花一样的女孩,华文启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溪溪,爸爸这次出差,在国外拍卖行给你买了几副油画,放在你的房间了。” 灵溪抬起头,微笑回道:“谢谢爸爸。” 华文启有了一丝激动,宝贝女儿可是很少对自己笑的,哪怕只是一个浅浅的微笑都足以让他这个老父亲欣喜了。 但随即想到,她这样的转变很有可能是因为成沉,心情瞬间又沉了下去。 知道灵溪的性格,他不敢直白,只能试探着,小心翼翼地问:“溪溪,最近你有结识什么人吗?爸爸是指异性朋友这种……” 没成想,灵溪点了点头,坦诚道:“是的爸爸,我最近接了漫画工作室的活,接触了一位叫纪琰的学长,还有他的表哥成沉,是工作室的出资人。” 华文启听到成沉的名字轻咳了一声,嗓音有些艰涩,“溪溪,你是不是和这个成沉……在交往?” 父女之间涉及到这种男女话题,总是有些尴尬。但是华文启实在不愿意看到女儿栽在这个男人身上,还是尴尬地问出了口。 灵溪摇了摇头,回答的斩钉截铁,“没有啊。爸爸放心,不会和他谈恋爱的,更不会结婚。” 目前是玩一玩而已。 华文启这才在心里松了口气,他在心底叹息道:有个漂亮女儿的父亲也是不容易的,成天都要烦透神操碎心,生怕自己的宝贝疙瘩吃半点亏。 他轻轻摸了下灵溪的发顶,又将手收了回去,柔声叮嘱:“溪溪,女孩子不要轻易付出自己的感情,要好好保护自己啊。” 灵溪转过脸,对他莞尔一笑,那清甜的笑容酷似已逝的那个人,令华文启微微的晃了神,思绪不禁又飘到了过去。 _ 回到华家,灵溪才抽空看了一下手机,刚才就听到滴滴响了几声,但因为车上坐着华父,她也没看没回。 这会儿打开手机,发现不是成沉发来的消息。而是来自林湘的。 倒是难得,这次被她当场放了鸽子,男主还挺沉得住气,没有一通电话,也没有一条信息。 灵溪饶有兴味地想着。 她点开了林湘的消息页面,发现内容是喊她明天一起去外面玩的邀请。 以往这种集体活动,都是奚淼淼招呼她去的,虽然她通常会拒绝参加。 林湘跟她关系就更是生疏了,如果不是住在一个寝室,基本就等同于陌生人。 她来邀请自己出去玩? 灵溪点开林湘分享的那个游玩位置,搜了一下,发现是一个以豪华闻名的日式温泉度假别墅,还是会员预约制的那种私密性场所。 灵溪指尖顿了两秒,给林湘回了过去,“大家都去吗,怎么会找到这种地方?” 对方立刻给她回了话,“是的啊溪溪,哎呀,这不快考试了嘛,我组织给大家放松一下呀,这个温泉山庄的老板是我爸爸朋友嘛,我们去都是免费!” 灵溪这才回话给她,“好的,谢谢你了。” 林湘发了一个ok的表情。 过了会又俏皮地给她回了一句,“记得带一件漂亮sexy的泳衣哦!”,后面附加一个期待的表情包。 灵溪看着那个可爱小人的表情,清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 翌日,她出门前还专门跟华父报备了一下,说是和室友她们一起出去玩。 华文启经过昨天和女儿的一番谈心,已经祛除了很多忧虑,这才没有多问,也很欣喜女儿愿意和同龄的女孩玩在一起,询问了地点后,立刻安排司机送了她和同学一起过去。 就这样,几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们坐在车里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接下来该怎么玩,在欢声笑语中一起到了这座奢华而隐秘的温泉山庄。 她们每个人都是单独的一栋别墅,配有独立的温泉泳池。 看到有这样的配置,林湘顿时昂首挺胸一副自得模样。 奚淼淼和另一个女孩子更是欢呼开心不已。 几人的别墅都是挨着的,大家约好了泡一会儿就去餐厅一起吃顿大餐。 灵溪来到自己的木屋别墅,换了一件黑色的连体泳衣,准备在屋外的泳池泡半个小时再去洗澡换衣服。 她在原来的世界,从小就喜欢游泳,因此对于水的感知格外灵活。 到了水里的灵溪,真正成了一尾漂亮灵敏的美人鱼。 等她微微喘着气,游到了池边,才碰到把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伸在眼前。 灵溪抬眼,看了这只手的主人,什么也没说,将手搭了过去。 成沉将她用力搂进怀里,一张大大的白毛巾包裹着她吹弹可破的盈着水光的肌肤,为她极其轻柔地擦拭着。 可说话的语气却是有点深沉的。 “溪溪,你真像一条美人鱼。”他呼出的微热气息扫在她耳畔,撩的灵溪耳廓发痒。 她坐在他怀里,转过头,一双清凌凌地眸子安静地看着他。 第132章 成沉幽幽地盯着怀里的人,眸子黑得像化不开的夜雾。 他只是觉得,自己已经非常克制,非常的有风度,即便此时,他很想将她彻底占为己有,也没有轻举妄动。 可这个小没良心的,昨天看到他爹,就把他爽快扔下了,气得他晚饭都吃不下,要不是因为她那句不公开,他昨天定会上前跟华文启光明正大地做自我介绍,他是她女儿的男朋友。 结果呢,他被扔在那里,跟一个见不得人的奸夫一样,真不是一般的憋屈! 而刚才,他带着心底未消的气,和一种隐秘的渴望,悄然而至。 只见四周竹影婆娑,乳白的大理石砌成了池边,而水雾蒸腾的水池里,少女的身段是那样婀娜,肌肤是那么澄清,带着玉一般的色泽,被温泉水打湿了的黑发就那么披散着,呈现出极致的妖娆。 他站在一旁,愣是挪不开步子,静默地看了她许久,心底疯狂的欲念随着那个像精灵一样魅惑的女孩在无止境地蔓延。 灵溪拨开湿漉漉的长发,拢在身后,整个人由里到外散发着一股清透莹润的美。 她没有理会他的赞美,清凌凌的眼睛只盯着他的,轻声询问,“这个温泉山庄也是你的?” 几乎是肯定的口吻了。 “当然。” 成沉深深地盯着她,漂亮逶迤的眼睛里似乎有一股很重的怨气,和一股很沉的欲色,“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还想不起来自己有这个地方。” 似乎是被温泉水软化了,灵溪的声音没有了清冷,反而格外的软嫩。 她俏声问:“哦,所以你就骗我过来?” 成沉俯下头,华美撩人的凤眼微微眯起,他在她水盈盈的侧脸上吻咬了一下,“没错,我不光骗你。” “我还要留下来…” 不等灵溪开口,成沉抬手箍住她的下巴,直接封住了她红菱般的唇。 第73章 豪门文里病弱内向的美少女17 灵溪仰着脸, 安静地承接着他的吻。 他那双黑如点墨的华美凤眼幽沉地看着她,身上的侵略气息在这一刻肆无忌惮地挥发了出来。 他一手扣住她的腰肢,一手钳着她的下颚, 她皎如神女的面庞因为久吻缺氧而泛起动人的桃花色。 一吻结束时, 成沉和她额抵着额,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弄着她粉白娇嫩的侧脸, 喑哑低沉的声音带着一股浓浓的幽怨, “昨天你跟着你爸爸回去,我等你给我发个信息安慰一下, 结果等到了凌晨都没有一个字。呵, 我要是不找林湘约你, 还能等到你主动来见我?” 他又轻咬了一下她的唇瓣,带着一丝咬牙切齿地怨气,“没心没肺的坏宝宝,就是这样跟我试一试的?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里一点?” 她还偏偏就是不说话,只有一双水光盈盈的大眼睛, 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那娇慵又散漫的小模样, 让他真是又爱又恨又稀罕,偏偏就是舍不得对她撒开手。 他叹了口气, 松开灵溪已经微微红肿的樱唇, 捧住她的脸庞, 认真问道:“回去告诉你家里人好吗?告诉你爸爸还有你的哥哥姐姐们,我们是男女朋友。溪溪, 我是以结婚为前提在跟你谈恋爱,想让你做我日后的妻子, 你明白我的心意吗?” 这几天,成沉彻底想明白了, 他已经不再对未来有所顾虑。因为面对眼前的她,他只有越看越爱,越来越放不下。 他继续问道:“灵溪,我真的不算一个有耐心的男人。我全部的耐心,只用在了你身上。哪怕就当是为了宽慰我一下……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明确的态度?” 灵溪用手背擦了擦嘴唇,一副嫌弃的模样,看得成沉恨不得将她就地正法了才好。 小姑娘抬起下颚,骄傲至极地睨视他,“我不要。是你说要试一试的,有这么试的么?还有,在三十岁之前我根本不会考虑结婚。如果你要公开,那我们就结束好了。最起码我去找别人,他们还会听我的话,不会对我提要求。” 说一不二的口吻,理直气壮的态度,偏偏那张脸蛋极美极纯,愣是让人对她生不起气来。 他差点没被这一番话在心里给呕死。 这小丫头竟然还想甩了他,去找别人?呵呵,是真当他是死人嘛,还要到三十岁结婚,那他岂不是要等十年才能和她修成正果了。 成沉牢牢盯着她粉樱樱的小脸,被她气得哑口无言,胸膛兀自起伏不定,却又舍不得说一句重话,唯有沉默以对。 灵溪翩然起身,将覆身的毛巾扔到了地上,赤着一双精致的玉足,黑色的泳衣衬着肌肤皎洁如雪,莹润如玉,美得能晃瞎人的眼睛。 她直接扔下他,进了屋内。 回到房间,灵溪淋浴了一番,换上了居家的t恤和长裤。 正在对着客厅的风扇吹着湿发,他便走了进来。 灵溪没有回头,就着呼呼的风扇声,对身后的男人道:“我再说一遍,我还年轻,我玩的起,我不要这么早就进入婚姻。你如果要一个妻子,就别来找我。” 成沉低声问:“溪溪,你真的是从头到尾,只想跟我玩玩?” 灵溪转过头,用手拢住随风飘扬的长发,沾着水汽的脸像一朵初绽的芙蓉。 第133章 她冲他甜甜一笑,“是的呀。” 他被那久违的灵动甜蜜瞬间摄住了心魄,能听见自己在心底发出的一声叹息。 面对她,他一直是没有原则的,一步步的妥协。成沉在心里自我安慰似的想:不结婚又怎样,他会将她看得紧紧的,任何一个男人都别想接近她。 她的长发被后面华贵的复古风扇吹乱了,整个人却显得异常的恬静。 男人的长指轻轻抚过她殷红的唇瓣,低声道:“我想和你多待一会,这几天,我每天都在想你......” 他用手臂轻轻环住她散发着馨香的身体,贴在她耳边,温柔而低哑地说:“溪溪,我真的很想你。” 灵溪并没有回应他的求爱之语,而是拿起手机开始专心致志捣鼓。 成沉将不解风情的小人圈进怀里,这一周他眼巴巴等着能和她亲近的机会,等得是度日如年。要是再窝窝囊囊地等下去,他还算是个男人吗? 带着他极度侵略性的吻从灵溪的耳畔缓缓落下,到她修长如玉的天鹅颈,和精致纤细的锁骨,以及那一片被t恤掩盖住的雪肌玉肤。 就在这暧昧至极的时刻,奚淼淼她们活力满满的声音却在此时伴随着门铃声大煞风景地响起,“溪溪,我们搞好啦,快出来快出来,我们一起去吃大餐啦!” 灵溪缓缓推开他,将被扯落到肩下的宽松衣领整理好,抬头就看到他幽暗热烈的眼神。 她淡定地说:“我要出去了,不然她们一定会进来。” 成沉沉默地盯了了几秒,突然笑得有一分畅快。 “溪溪,你不必和我玩这些小把戏……。” 他探过身子,低下头,带有惩罚性质地咬了一下她挺俏的鼻尖,故作恶狠狠地说: “坏宝宝,说谎的女孩子该有一个红鼻子做惩罚。” 温泉山庄的西餐厅内。 其他几个女孩都穿着日式的浴衣,将头发盘起,只有灵溪穿着休闲的长裤t恤,随意披着长发。 林湘和灵溪对视时,目光心虚地闪了闪,随后期期艾艾地挨到她身边来,趁着另外两个去拿甜品,才解释道: “灵溪,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是成沉他拜托我的,我看他说的很诚恳,就帮了他一个小忙……他刚才,是不是在你那里了?” 最后林湘还是没忍住,贼兮兮地追问了一句。 她加上成沉vx的当晚,他就开诚布公地跟她说了情况,他只对灵溪一个人有兴趣,为了感谢她弥补她,他还介绍了一个很优秀的本地帅哥给林湘。 林湘虽然有些失落,但是和那男生接触了两天下来,也觉得挺不错,所以也就揭过了这篇,只是因为觉得倒追不成有些丢脸,她还没有对几个室友道明原委。 昨天成沉请她帮忙时,她虽然心底有些酸溜溜的,可毕竟欠了他人情,加上他请求得太过诚恳,她也就答应了帮他这个忙。 本来就是试一试,没想到灵溪还真给面子,答应来了。正好她们几个也能借着这个机会来这个温泉山庄潇洒一把,开心之余,此刻林湘着实没按耐住,道完歉后立马开始八卦了。 灵溪低头用着餐盘里的美食,浅浅“嗯”了一声。 林湘双眼立时亮了起来,“哎,你们……刚才是不是,那啥了?” 灵溪这才抬起眼睛,瞭了她一下。 林湘掩饰不住地兴奋,仍在勤勤恳恳地八卦,“我看你的样子,跟来之前不太一样嘛,你们……做了哈?” 不得不说,林湘这种清新文艺型美女,在她面前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追问这种事,是够表里不一的反差萌。可见女生的外表具有多大的欺骗性。 灵溪笑了一下,淡淡道:“个人隐私,无可奉告。” 林湘吃了瘪,也没满足八卦的心,急得就差抓耳挠腮了。灵溪看到她那样子,心里只觉得好笑,却偏偏不肯满足她的好奇心。 奚淼淼和另一个女孩回来,便看到灵溪气定神闲地吃着东西,而林湘则是叉着盘里的食物,一脸幽怨地盯着灵溪。 几人吃过饭,又去了山庄的影院看了一场电影,做了一个全身spa,便各自回屋去睡觉了。 是夜,白色的纱帘随着窗外的晚风轻轻而动,月色很淡,照着床上酣然入睡的女孩,近乎神作一样的恬静美好。 睡梦中的她,可爱得如同一个天使。 成沉坐在她床边,静静看着她的睡颜,不由觉得神奇而满足。 竟然会有女孩子长成这样,这般符合他的审美,完全是契合他最喜欢的模样长的。 她穿着水蓝色的睡裙,那样漂亮的眉眼,精致又饱满的脸,红唇此刻因熟睡而微微嘟着,说不出的爱娇可爱。 成沉怎么看怎么喜欢,怎么就这么让他稀罕呢! 连睡姿都这么好看,小姑娘安静侧卧着,微微蜷缩着腿,一手放在下巴旁边,一手放在小腹上,呼吸轻浅而规律,真是乖得要命。 她要是此刻醒来,给他一个甜甜的吻,成沉觉得自己能把命送给她。 他拉过旁边的薄被,轻手轻脚盖到她身上,嗅到她身上美妙绝伦的香气,最终还是忍不住,俯下了头,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 他凝神又看了会儿,摸了摸她软嫩的脸,低低地呢喃道:“坏宝宝,多喜欢哥哥一点吧…” 第134章 “以后不能再多看别的男人一眼,不然哥哥会伤心的。不说话就表示溪溪答应了。” 他开心地笑了一下,在她脸上落下珍爱又克制的一吻,随后便不舍地起身,悄然离开了。 灵溪等他走后,才缓缓睁开了眼睛。008的声音刚刚响起,他的爱意值已经到了90%。 她可以开始下一步了。 第74章 豪门文里病弱内向的美少女18 在期末考试之前, 灵溪和他只维持着一周见一次面的约会频率。 一方面是因为灵溪不愿让华父知道,另一方面是成沉考虑到考试在即,只能以她的学业为重, 虽然心里老大的不情愿, 还是照她的指令行事。 因为见面次数太少,时间又太短, 通常他们只能在一起两三个小时, 成沉下定决心要在约会质量上补回来。 就比如现在,他开车送她回学校, 本来两人是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 他熄火之后, 愣是软磨硬泡地把那香香软软的人抱坐在腿上,极尽亲密之事。 一番胡天海地结束后,灵溪的发丝和指尖都沾染着他的味道。 成沉意犹未尽地亲了亲她粉润润的脸,又给她整理好衬衫的扣子。 灵溪的桃花眼里湿润得能滴出水来,她静静地盯着他, 一句话也不说。 成沉心底闪过一丝慌乱, 可更多是身为男人的满足。他知道自己今天是有点过火了,于是小心翼翼地将人搂在怀里, 一叠声地轻哄着, 不敢再唐突一下了。 他怜惜地抚摸着她微微有些潮湿的长发, 柔声安抚道:“等这周考完试,哥哥带你去一个私人海岛玩好不好?只有我们俩个, 那里风景绝美,最适合画画了, 嗯?” “再说。”她淡淡地回应,拿开他有力的手臂, 打开车门,下车关门一气呵成,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那洒脱不留情的背影,只看得成沉又爱又恨。 就这样,成沉在一个礼拜后,准时地掐着她考试结束的点,给她打了电话。结果是正在通话中。 此后,无论打了多少遍,都是一样的机械女声播报。他又找了她所有的室友还有老师询问,都不知道她考完试去了哪里。 成沉握着手机,只觉得眼前黑了一下,这次不是普通的冷暴力了,是真的失联了! 他也顾不得灵溪不公开的警告了,直接拿起外套,离开办公室,去了华家找人。 进来华家的大宅,没看到那个清凌凌的小姑娘,只看到了睡到日上三竿的华粤,对方和男朋友去了外地办画展才回来,对家里的情况也并不清楚,没得到有效信息,又挨了几句她的冷嘲热讽,成沉二话不说掉头就走了。 他直接去了华氏的总部,一番焦急等待后,终于见到了开会结束的华理。 会议室内,华理冷冰冰地说: “她是我家的人,我凭什么事无巨细跟你汇报她的行踪!” 成沉笑了一下,回答道,“因为她是我的女朋友。” 华理冷飕飕地审视着他,那模样就像自己给他戴了绿帽子似的,让成沉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有哪个堂哥会这么介意堂妹的感情生活?而且还是华理这种人。 成沉顿时恶寒了一下,随后怒火中烧道:“华理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她是你堂妹,你看我那是什么眼神?真拿我当情敌啊?你他妈该去吃药了,心理没毛病儿吧你!” 华理这几天正被华文启和灵溪的双双拒绝弄得心情晦暗,又得知成家的老爷子为了她找上门来提亲,心里正不是个滋味,眼下再被成沉这话一激,火气蹭一下地就上来了。 他想不明白,自己比成沉差什么了?不过就是缺一个名正言顺!不过就是白担了一个堂哥的虚名,为什么这个花花公子可以,自己这个洁身自好的人却不行? 一想到他们亲密的场景,心里顿时如同刀割一样难受,这个成沉还非得找上门来给自己不自在。 呵,那就别怪自己也来给他添个堵,正好让他们两兄弟相争去。 华理冷笑了一声,厉声道:“成沉,我要是你,不如把自己家里管好,别家里先乱了都不知道。” 成沉嗤了一声,“你说人话!” “你爷爷前天才约了我爸和二叔吃饭,无缘无故的,你觉得是为什么。” 成沉心底顿时咯噔一下,脸上却仍是硬气十足,“华理,我家里的事我会处理好,你也管好你自己,别成天到晚动那龌龊心思,她是你妹子,你别放着人不做,做起那衣冠禽兽了!” 说着,拎起外套就急着要出门了。眼下这些个乱摊子堆在一处,他哪还有心思在这里和华理对线。 “她不是我妹妹。”华理冷凝着他挺拔傲人的背影,慢悠悠地开口了,“我和她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她是我二叔收养的孩子。” “你说,我能不能?” 很好,成功地给他乱摊子又添了一把火。 成沉脚步顿了一下,松开了门把手,转过身,猎猎生风地,大步走到华理身边,在他挑衅般的微笑里,对着他的腹部给了一拳。 成沉从小精通各类运动,还上过军校,拳击也不在话下,因此这实实在在的一拳下去,让华理立时弯了腰,白了脸色。 第135章 他俊澈的五官因为痛楚而微微扭曲了,双目欲眦,阴森暴怒地盯着成沉。 成沉只是揉了揉发力过度的手腕,扯起嘴角,漫不经心地露出一丝讽笑,“华理,你不能。因为你他妈就是个心理阴暗的禽兽,居然觊觎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妹妹!溪溪是不可能会看上你的,你他妈想也是白想!” 华理被他说到真正的痛处,奋而跃起,和他扭打到一处,苦缠多时,还是不敌成沉格斗的熟练,满身挂彩,浑身失力地摔在了地上。 成沉站直身子,看了一眼地上的败军之将,拿起放在一边的外套,没事人一样地开了会议室的门,走出了华氏总部。 直到坐进车里,他摸了一下下巴上迸裂开的一道血道子,暴露在空气里直腌得疼,狠狠骂了一声“cao!”。 这华理贼他妈不地道,连打人不打脸的规矩都不遵守,把他这张英俊脸蛋都毁了,他家的小坏蛋回头嫌弃他了怎么办? 早知道这禽兽这么不厚道,刚才就该下手再重一点!考虑到他是华家人,他还特么手下留情了,结果这畜生玩意对他下手,可是一点都不手软。 成沉只恨自己没多给他来上两拳,冷哼了一声,手机连上车载蓝牙,拨了个电话出去,他把着方向盘,将车子驶出了华氏。 那头被接通了,传来一个爽朗大气的男声。 “成大总裁,你个大忙人,怎么今天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成沉把着方向盘,手指轻点了几下,轻飘飘地开口,“毅哥,我是宁敲金钟一下,不敲木鱼三千,你手下人多,帮我找个人呗。” “谁啊?谁那么没眼力见,还劳动你亲自找人?”对方调侃道。 “我的女朋友,已经跟我失联几天了。我这几天,就差把京城翻个底朝天了。” “啊?女朋友失踪?是不是你又拈花惹草,把人小姑娘惹气得不想理你了?” “去去去,我什么时候拈花惹草过了!说正事啊,你帮我问问蓉城那边,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叫华灵溪的女孩在那里?我马上把她信息发给你。” 对方沉吟着,“这倒不难,可你怎么能确定她就在那?” “我看过她档案,她妈妈是那边的人,她很可能去了那里,你帮我好好找,回头我请客。” 成沉在心底揣测,她也许从华理那得知了身世,所以去父母的故乡了。这个禽兽,为了自己如愿绝对能搞出来这种事情! 她知道了自己身世,一时接受不了,所以才不告而别去散心了?成沉这边在心底绞尽脑汁地找借口为她开脱。 “啧啧,你小子居然把人家底细查的那么清楚,看你这次这么认真的份上,我托蓉城的人帮你查。”宋毅如今在军队里身居要职,他和成沉曾是军校的校友,虽然成沉受不了束缚选择了从商,但两人关系还是相当铁。 成沉当即道谢:“谢了老哥。回头我给你物色一个好嫂子。” 对方笑骂了他一声,便结束了通话,给他找人去了。 挂断了电话,成沉神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他就别自欺欺人了,就算是受到身世的打击,也不至于跟他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啊。这小混蛋能走的这么干脆,失联的那么痛快,就是一点也没把他放在心上啊。 呵呵,这头的小姑娘不让他省心,自己那个哥还在拼命扯后腿。 成沉颇为不屑,就成清那样的凭什么来和他争?连健康的身体都没有,不就会画两笔破画,不就长得文雅点,他能照顾她一生一世么!能给她快乐吗! 就那副身子骨,皮囊再出尘也白搭,没点自知之明! 等找到了人,回去他得找那位心偏到大西洋的老头子好好掰扯掰扯。从亲弟弟手里抢人,有他这么做大哥的吗? 不过半日的时间,宋毅那边就给了他回话。 成沉看到照片里的小姑娘,这几天消沉的心登时就活了起来,只是还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怨气。 他在这里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没日没夜地找她,她倒好,没心没肺地和人一起游山玩水!瞧着小脸灿烂明媚的,怕是把他忘到太平洋里了。 等见了面,看他怎么和她算账! 当天下午,成沉就找了一架私人飞机,在夜里飞到了蓉城。 位于蓉城市郊的一座别墅里,灵溪正窝在沙发里,懒洋洋地看着一部外国电影。 她今天和华父为她请来的两个女助理兼保镖在外面玩了一整天,才回来也懒得动弹,便找了一部电影娱乐下。 灵溪今天穿着一件圆领的米白紧身t恤,婴儿蓝的半身伞裙,长发半披着,整个人清丽异常,衬得那皮肤是欺霜赛雪的粉白,从裙摆中露出的一双小腿,修长而匀称,弧度美得不像话。 只是随意窝在沙发上,都美成了一副油画。 她正看到精彩处,就被一阵仓促的门铃声打扰了。 原本陪着她看电影的女助理起身走到门口,从门禁的视频机里看到一个风尘仆仆却异常英俊的男人。 即便像素模糊了他的帅,他好像还蹙着眉头,一脸的焦急,女助理仍是为他的长相气质心颤了一把。 第136章 她很快收敛回了心神,秉持着专业素养,走到灵溪身边恭谨问道:“华小姐,门外有个……嗯…特别帅的男人,似乎是来找您的,您要不要放他进来?” 灵溪全神贯注地看着电影,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她精致的下颚抵着抱枕,一管子美人音又娇又慵懒:“门禁消音,不用管他。” 第75章 豪门文里病弱内向的美少女19 女助理听了这话, 也是心里纳罕不已,这雇主家的女儿漂亮得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一副清凌凌的仙女样, 跟外面那个浓颜系超级大帅哥, 还挺相配的。 看情形,似乎这位仙女样的华小姐, 也是早就知道这位帅哥会来, 却不肯让人进来。 难道是小情侣吵架了,男方千里追妻?女助理不禁起了好奇之心, 暗自琢磨起来。 却见电影还没放完, 灵溪就关了电视, 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穿上拖鞋,施施然地去楼上洗漱了。 蓉城是个兼具现代化和古典主义的城市,既有闻名遐迩的美食,也有举世无双的美景。 在递交了所有交换生的材料后, 为了过渡, 灵溪选择了来到原主生父生母的故乡,藉由寻根之名, 来这里游玩散心。 在前面的古代世界, 因为交通不便, 她都不能尽情享受旅行的快乐,在这个现代世界, 她之前去云江写生放松了半个月,体验非常满意, 这次来蓉城也是她心之所想。 华文启虽然不舍得宝贝女儿独自离开他,但是见灵溪态度坚决, 也只能同意。而且在他心里,也觉得女儿到这个年龄了,该去她父母故乡看一看的,毕竟她骨子里也刻着那天府之国的生命基因。 临行前,华文启不放心女儿的安全,汁源都在抠抠峮乙乌尔尔气雾儿吧依给灵溪找了一个生活助理,一个保镖,均是有防身本领的女性。 作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华文启对原主可以说是尽心尽责了,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考虑得细致周全。甚至还愿意为了这个没有血缘的女儿幸福考虑,而牺牲家族利益。 京城商界龙头的成家,不久前向华家递出了联合开发新区的橄榄枝,抛出这个肥美鱼饵的同时,这位商界泰斗的成老爷子还不经意地提到,他最喜爱的孙子成清很是倾慕灵溪,欲结两姓之好,并想给他们先订婚。 都是京城世家,华家虽然比不过成家底蕴深厚盘根错节,但华文启仍然没有为成家的财富权势心动。 他虽然挺喜欢成清的才华人品,但考虑到这位的身体状况,还有灵溪的主观意愿,仍旧顶着兄长施加的高压,一口给成老爷子就回绝了。 成老爷子虽然遭到拒绝,也没有对这桩合作案反悔。还是极有风度地促成了两家的首度合作。 华文启暗自庆幸之时,没想到家里居然会出了岔子。 当晚,华理得知成家提亲的消息后,就当着华家的所有人,告诉了灵溪她的真实身世。华文启这个温文尔雅的人,直气得当场给了素来引以为傲的侄子狠狠一巴掌。 怎么能不生气?一方面,华理和灵溪做了十来年的堂兄妹,华理作为堂哥竟然对自己妹妹不知不觉起了这样的心思,且不说传出去有多颜面扫地,道德这一层面就过不去。 另一方面,作为父亲他深知灵溪的脾性,本来接她回来时她已经有了心结,性格孤僻漠然,这下宣布他们没有父女关系,华文启担心再也留不住这个孩子在身边。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可能会出现的局面,又急又气之下,就对华理这个捅破窗户纸的人动了手。 华昕在一旁也没敢劝,其实他哥也是说出了他想说的,他们和灵溪本来就没兄妹关系,何苦担一虚名,说出来真相,他才有一点虚无缥缈的机会,却没料到,他哥的坦言会引起华文启这么大的反应。 华昕暗戳戳地想,幸亏不是自己做了这出头鸟,可二叔何必大动肝火呢,要是溪溪真的嫁进了华家,不就永远成了华家人! 想归想,华昕却没敢将这句话说出口。他有预感,说了这话,挨巴掌的人就轮到了他。 灵溪并没有理会华理,也没有因为身世而疏远华文启,还是一如既往地叫他爸爸,态度也没有变化。华文启这才消了气,定了神,放下了心来。 而对于华理没直接说出口的心思,他和华文宣华理的父亲直截了当地表示坚决的反对。只要他们在世,永远都不可能。 没有得到灵溪的青眼,也没有华家长辈的认同,华理这些日子的心情都是冷郁至极。尤其是经了这一遭,他发现灵溪对他更加视若无睹了,原先还会淡淡叫他一声大哥,如今连声哥都没有了,真真的形同陌路。 和成沉那一架,华理也是顺势而为。成家这对兄弟,一个两个全都瞄准了她,甚至搬出长辈出来想要联姻,他再不动手出出胸口的郁气,都快得内伤了。 虽然最终没打赢,自己也挂了一身彩,但让成沉也吃了亏,华理心底倒有些痛快。 华文启本以为经过身世这一场风波,灵溪暑假在家,自己还能多见见女儿。 谁知第二天,灵溪就说她想来蓉城走一走看一看,归期不定。华文启便为她这趟旅行做了妥善的安排,住处保镖助理全部安排到位。 第137章 这时的华文启,还不知道灵溪已经递交了交换生的申请,否则也舍不得放她走。 灵溪看完电影上楼时,听到了手机发出几声滴滴的通知声,看了下,发现是华粤发来的,问她什么时候回去,灵溪忽略了底下某人这几天来发的23条未读,给她回了一句过去,便放下手机,去浴室洗澡了。 洗完澡后,灵溪穿了一件浅粉色的丝质浴袍,用细细的束带系了,衬得腰肢更纤,身段绝美,才吹干的长发笔直地披散着。 她走出浴室时,便看到一位不速之客。 成沉大刀金马地坐在她的圆床上,手上还懒懒把玩着她的手机。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光线有一点暗。 男子华美无匹的面容隐没在昏暗的光线下,屏幕上的白光打在英俊至极的脸上,让他像一个黑夜里的幽灵。 她的手机屏幕亮了,屏保是一树红梅的国画。 成沉今天穿着一件休闲的白衬衫,胸前的扣子随意解开了几颗,袖口随意挽着,一副散漫的风流模样。 他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里面氤氲着的一团浓黑暗色,微微抿起的薄唇,都在彰显,他此刻无孔不入的侵略气息。 有点奇怪的是,他下巴上多了一道半指长的痂口,破坏了整体的美感,但使他又多了点野性不羁。 灵溪知道,他这么自命不凡的人,被自己晾了这么久,不会生气才有鬼了。 只是他怎么进来的? 灵溪没有认真地看过成沉的履历,否则就会知道,成沉上过一年军校,退学后重新念了商科。这种翻窗爬墙的本领,对于军校生是不值得一提的技能,他们还不屑用。 灵溪将丰盈的长发拢到了胸前,丝毫没有给他面子,冷冷陈述:“成沉,你在私闯民宅。” 可即便这般冷漠,声音听在人耳朵里,仍是娇滴滴的。 成沉站起身来,一米九的身高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来,将眼前全身都透着水光的女孩子笼罩个彻底。 他缓缓走到她跟前,面不改色,冷笑一声,反问道:“我闯了吗?很不好意思地告诉华小姐,就在刚刚,你洗澡的时候,我已经买下了这栋别墅。你现在只是我屋子里的租客。” 灵溪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毫不避讳地盯着他,质问的声音因为才沐浴过,还带着一种特别的娇嫩。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又调查我是不是?” 成沉开始慢条斯理地解开白衬衫其余的扣子,回答得更是冷硬,“你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你对我也是漠不关心。” 就是把一颗心掏到她面前,她也不稀罕,说不定还会对他嗤之以鼻。 她这样一走了之,视他于无物,甚至他都追到了眼前她也不见。 这么没心没肺的女孩子,他干嘛还要当神一样地把她放心里供着? 他干嘛还要委屈自己,干嘛还要苦苦忍耐!他早就想将她占为己有了不是吗。 得不到心,就先得到人。 反正她也不稀罕他的喜欢,不稀罕他的温柔,这没心没肺的小混蛋,他真怀疑自己喜欢上了一个没心的小怪物! 男人敞着衬衫,露出了优美而挺拔的身体,逼到她身前来,将灵溪睡袍的束带捏进了掌心。 他把玩着那根细细的束带,俯身在她耳畔,不经意地问::宝宝,我们上次在车里没做完的,今晚在这里做了吧……” 窗外的一阵风吹来,将她的一缕长发撩到了他的脸上。 他几乎是顷刻之间就吻上了她。 男人华美幽黑的眼眸里瞬间起了一层薄雾。 他一边用尽全力吻她,一边喃喃地发问:“溪溪,你是我的女朋友,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 怎么能就那样轻飘飘地扔下他,她到底将他当做什么? 她粉嫩嫩的唇瓣像饱满多汁的樱桃,他怎么吮也吮不够那带着甜蜜的汁水。 灵溪不停地挣,不停地往后挪。 终于,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和她一起倒在了松软带着女儿香的圆床上。 睡袍早已经在这场战争中松松地滑落到肩下来,露出她的一身雪肌玉肤,带着沐浴后的粉。 两人肌肤相贴,成沉捧住她的脸,垂着眼看向她湿润的桃花眼,秀长的眼尾带出一点极致潋滟的绯色。 他刚才的冷硬悄然褪去,黑发微微汗湿了,英俊至极的脸上有一种莫名的性.感,连声音都是哑得不像话, “溪溪,给哥哥好不好?” 第76章 内向的美少女20 成沉从不是个肯委屈自己的主, 他想要的,没有得不到过。 身为男主,即便开局崎岖, 他也总能得偿所愿, 不管是情场还是事业,从无败绩。 今晚他在来程的飞机上就下定决心, 不管软的也好, 硬的也好,或者是软硬兼施也罢, 他都要让眼前的女孩属于自己。身心, 他都要。 男人捏起灵溪的下巴, 狂乱地吻着她的唇瓣,浑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却还不忘追问:“哥哥喜欢你,只喜欢你……给哥哥好不好?” 灵溪一语未发,清眸幽幽地盯着面前的人。 第138章 他贴合自己的身躯炙热有力, 蓬勃朝气, 极具男性的英美,身上的白色衬衫衣襟大开, 薄薄的袖口卷起贴在他坚韧的手臂上, 颈间那枚红玉衬得他肤色白的有些妖异, 头发漆漆的黑,配上他俊美英挺的脸, 散漫锐利的凤眼。 他身上那种特别的男性魅力,此刻对于灵溪而言, 也不是完全没有吸引的。 但纵使有那么一点意动,她也不可能让他今晚如愿。 对于成沉这种男人而言, 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没有例外。 灵溪突然侧过脸躲开他,在这意乱情迷的时候,一字一字地,无比冷硬道:“我,不,给。” 他炙热而有攻击性的气息在同一瞬间停滞了,他掐着她的下颚,将她巴掌大的的小脸蛋又转了过来。 他紧紧盯着她清凌凌的一双大眼睛,沉声道:“溪溪,今晚我们开诚布公地说,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吗?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要跟我试一试?” “我有喜欢过。”灵溪一头乌发散在枕间,衬着那张小脸格外娇怜。 她仰着娇艳绝伦的脸庞,对视着他那双狭长华美的眼眸,异常沉静地说:“十五年前,妈妈过世了,五岁的我被送去福利院。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那么好看,那么友善,总会对我露出漂亮明亮的笑容,所有人都喜欢你,我也喜欢你,可那时候的我,像一个不合群的丑小鸭,没有人会在乎我的喜欢。” “和你在一起生活了两年后,你被成家接走了,分别的时候,你说你会回来找我,我傻乎乎地信了,我有听你的话,好好吃饭好好学习,可我等到了十一岁,等到我长漂亮了,也长高了,你却再也没有回来看过我。” 看到身体上方的那双凤眼闪过一丝慌乱和错愕,灵溪笑了一下,继续道:“成沉,我真的喜欢过你,这种纯粹的喜欢持续了十五年,直到我再次见到你。” “我试过了。我喜欢的,从始至终都是记忆里那个会给我叠纸鹤的哥哥,我没有办法喜欢上现在的你,你不是我记忆里的哥哥。” 成沉的手臂仍撑在她的身体两侧,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定定地看着她,似乎想将眼前的人同记忆里那个已经模糊不清的小女孩联系到一起。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嘶哑地开口,“双七堂福利院……你就是那个小女孩?” 灵溪露出一丝很淡的笑意,“是,你连她当时的名字都忘了吧。所以即便调查过我,你也没有将我和她对应起来。” “我……”成沉的眼眸里快速积聚起愧疚和心痛,又有一丝隐秘的惊喜。多种情绪冲击在一起,令他心绪起伏太大,突然语塞到说不出话。 他们竟然从小就认识,居然从小生活在一起过,这是怎样天注定的缘分,而且她对自己是那么执着,竟然坚持等了他那么久。 他艰涩地开口,声音单薄起来,“溪溪,我不是故意要爽约的,我只是……” “你只是忘了我而已。”灵溪静静地替他作出解释,随后莞尔道:“我现在坦言被你遗忘的过去,只是想告诉你,我试过了,我不喜欢现在的你,一点也不喜欢。所以我不可能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一个不喜欢的男人。” “现在你能放开我了吗?还是你坚持要做到底?”她收回了仅有的笑意,冷漠地询问。 成沉喉头滚动了一下,纵然对着眼前的女孩志在必得,可在刚才她坦言她实实在在地喜欢了自己那么多年以后,他是真的下不了手了。 他怎么会忘了呢!怎么就能忘了呢……成沉懊恼不已,可又暗自窃喜,她喜欢的人是自己,甭管是过去的他,还是现在的他,不都是他么! 她居然喜欢了自己那么多年。从那么小小瘦弱的人儿,长成现在这样倾国倾城的女孩,中间这么多年,他缺席了那么多年,她却仍然只一心喜欢他。 他们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多么珍贵,多么美好的感情! 什么华理,什么成清,都是狗屁,他们有这样青梅竹马的经历吗?一个两个的不识相,拿什么和自己相比? 成沉顿时就信心倍增了,英俊的眉目瞬间柔和起来,千里迢迢过来吃了闭门羹的怨气,被她抛弃多日的怒意,此刻全部一扫而空。 此时被意外之喜冲昏头脑的他,将重点全放在了她话的前半段,还没真切察觉到她后半段话里所蕴含的真实伤害值。 他登时吃了个定心丸,也不想着先把人占为己有了。 他早就知道,她对他不是没有感觉的,原来两人之间还有这样的前缘。 成沉怕对不起她这么多年的等待,瞬间就变得正人君子起来,拉开和她的距离,坐起身子,将她滑落到肩下的衣领小心地整理好,拨回原处,重新遮盖住了那散落了几点红星的雪肌。 只是指腹不经意拂过她柔润的肩颈肌肤时,仍轻颤了一下。 第139章 竭力驱走心底那些绮念后,他如获至宝般将人心疼地搂到怀里,抚摸着她如绸缎般的发丝,小心翼翼地哄道:“宝宝,是哥哥刚才犯浑了,别生哥哥气啊,哥哥是一时走火入了魔,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你不愿意,我绝对不会造次了!” 他又开始为从前道起歉来,“哥哥是混蛋,让溪溪等了我那么久,以后我只有你,其他人我谁也不理。别再生哥哥气了,别跟我闹别扭了,好不好?” 他将人紧紧拢在怀里,下颚抵着她乌压压的发顶,微热的掌心覆盖着她的手,声音柔的几乎能滴出水了,“哥哥这辈子只喜欢溪溪一个。” 第77章 豪门文里病弱内向的美少女21 灵溪仰靠在他的的臂弯里, 平静地说:“我已经不在乎你,不喜欢你了,你所谓的喜欢, 我也不在乎。” “如果你真的觉得对过去的失约有一点愧疚, 就不要再来纠缠不清。” “纠缠你?”方才还柔情款款的嗓音,瞬间有了点变味。 “对, 就像你现在这样。”灵溪语气淡漠:“我不喜欢你了, 所以我不想被你碰。但我以后还会喜欢上别人。” 他刚才滚烫的心情,被她一再重申的无情话语给一点一点冷了下来。 不喜欢他了?不想被他碰?以后还要喜欢上别人? 可真是会说话, 哪儿疼她知道往哪儿扎。 成沉抬起她的下颚, 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眸。 她浓长漆黑的眼睫垂着, 一动不动,遮住了他喜爱至极的那双清灵眼眸。 呼吸咫尺之间。他看不见她此刻的眸色。 男人的气息炙热而强烈,像他这个人一样鲜明,无孔不入地环绕着她。 他冷冷问道:“你不给我碰,要给谁碰, 给你那位好大哥, 还是我的那位好大哥?” 成沉垂下头,咬了一口她挺俏的鼻尖, 声音中带着一丝势在必得的傲慢, “宝宝, 你觉得他们哪一点比得上哥哥?嗯?我才是你最佳选择!” 灵溪突然抬起眼睛,像要直直地看到他心底。她的眼睛里水雾弥漫, 衬得那双剪水双瞳纯黑透彻。 他听到她清淡得像月色一样的声音,“成沉, 我们结束了。” “不管我以后选择谁,哪怕他一文不名, 都跟你没关系。” 男人刚才还热烈张扬的俊脸在听到这句话时,瞬间冷峻得能结冰。 他缓缓收紧手臂,将怀里清凌凌泛着水光一样的女孩桎梏得死死的。 他微微扯动嘴角,笑了一下,语气是竭力自持的散漫,“宝宝,你说结束就结束?拿哥哥耍着玩呢?” 他在她乌黑发顶上珍爱地吻了一下,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没有减轻,“别听姓华的胡说,他们对我有偏见,哥哥是在男女交往方面有一点点不谨慎,可我一直是个洁身自好的男人,别说些小孩子的气话。” 灵溪躲开他的吻,闭了眼,声音有了他熟悉的不耐烦。 “成沉,我要跟你重复几遍,我不喜欢现在的你,但我还会喜欢上别人,所以我要结束这段尝试,这跟你过去交了几个女朋友没有半点关系,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还是要装傻装到底?” “溪溪,我大老远飞来这里,不是为了听你说分手的。”他声线逐渐发沉,那双华美的眸子却灼灼发亮。 灵溪咄咄发声,“我从不认为自己在和你交往,正如你也不承认你过去有那么多次恋情一样。我考完试就和你断联了,你就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这不正是你的拿手好戏?就算是你装作不明白,反正你来了,我们就当面断个清楚。” 他终于放开了对她的钳制,整个人往后一靠,敞着衣襟靠在床头,漫不经心的风流样,可仔细观察还是能察觉到他此时异常的僵硬。 “你现在是真的要甩了我?”连声音都有了一分刻板。 灵溪慢慢系好睡袍的束带,拢好领口,对他好整以暇道:“没错。难道只能你甩别人?” 成沉面无表情,久久不发一语,眉目森森的冷。 脑子里只在不停地盘旋着一句话:他被甩了。 他活了二十五年,这么巴心巴肺地喜欢一个人,竟然被甩了?! 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喜欢一个女孩,第一次这么想好好经营一段感情,第一次萌生出结婚生子的愿望! 结果竟然是,他被甩了! 一股火气蹭地冲到天灵盖,又回流到心里沸腾翻涌,再一层一层地往上叠起,烧得他喉咙眼都发干发涩。 成沉盯着她清冷精致的眉眼,一口气闷闷堵在嗓子里,怎么都咽不下去。 一晚上的大起大落,他算是体会明白了。从吃闭门羹的憋气,到青梅竹马的惊喜,再到现在被她势要一脚蹬开的羞耻恼怒。 这就是喜欢自己那么多年的小女孩?他怎么觉得这喜欢太轻薄,太讽刺! “我不同意。”成沉终于冷声开口,紧接着说出的话更加强硬而晦涩,“我也不结束。” “宝宝,你可别想朝三暮四。在我这,你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你没回头路。” 第140章 “是么,我不需要你同意,我只是通知你。”灵溪轻轻一笑,袅袅地下了床,站在床边的羊毛毯上,娇慵地凝视着他, “虽然我不想给你,但今晚……”她将纤白的手放到那睡袍细细的束带上,缓缓解开,并不在意地继续说:“请你做完了,以后永远都别再来烦我。” 轻薄的睡袍在她话音落地这一瞬间,无声委地。 朝思暮想的女孩,还是那般颠倒众生的美貌,肌肤如玉雕成一般,这样站在他面前。 她将自己献出的条件,就是他永远不许再去找她! 成沉盯着她美妙绝伦的身体,一点一点用目光逡巡,他之前倒是小心翼翼用手指描摹过一小部分的轮廓,可没有这样全貌展现在眼前来的震撼。 尤其是在灯光下,她的皮肤就像上了釉的玉瓷一样,泛着润润的水光。 即便震慑于这样绝世的美,他却半点没有了刚才来势汹汹的欲.望。 他又不是没心没肺的小混蛋,现在哪还有这旖旎心思,人都要跑了! 处腻了,想着要分手了,还想玩过他就甩,所以给他点甜头,呵呵,这给她厉害的,给完他,她就要去找下一个,他现在还能不明白她吗? 就是年纪小、心不定!别说什么喜欢他很多年,全都是假的,都是甜言蜜语!真喜欢他还会看别的男人,还想着去找别的男人? 真是越琢磨越来气。 回去京城他就要昭告天下,他们是男女朋友,未婚夫妻,看世上有哪个不长眼的狗男人敢跟他抢人! 成沉巡礼完毕,双手用力握成拳,捏的死紧,此刻周身全是冷湛。 然后干净利落地起身,开始快速地扣起衬衫的扣子,他背对着她整理完衣物,再次转身逼近她时,双目亮的要簇出火来,近在咫尺的炙热气息扑在灵溪粉润润的面颊上。 他将那件浅粉睡袍捡起,披在她肩上,不由冷笑一声,艰涩决断地气哼哼道,“放心,一根手指我都不碰你!” 他将束带笨拙地打了一个不甚美观的蝴蝶结,声音已经变得冷酷而笃定, “除非哥哥死了,不对…就是死了,我也不让你去找别的男人!” “你给我趁早收了心,这辈子,你就只能跟我一个人耗着!” 第78章 豪门文里病弱内向的美少女22 两个人好似在诡异而胶着的气氛里暗暗较劲, 谁都未再发一言。 过了会儿,成沉不禁气哼了一声,怫然出了灵溪的房间, 在两个女助理和保镖的惊骇目光中, 自报家门,说自己是灵溪的未婚夫, 两人只是有点情侣间的小矛盾, 请她们不要大惊小怪。 她们见这位不速之客的男子赫然是刚才吃闭门羹的那位,生的无比华美贵气, 举止潇洒不凡, 心里对他的话有了几分相信, 只是秉持职业精神,还是去了灵溪房间询问,才得知这个英俊的至极年轻男子刚刚买下了这栋花园别墅。 她们三人如今成了他房子里的租客。 等到再走回客厅时,发现那位颜值爆表的新房主已经离开不在了。 成沉去了酒店。他一手打造的it娱乐集团,底下有几个分公司, 业务遍布国内外, 虽然运营已经成熟,他开始在幕后全盘掌舵, 但为了扩大市场份额, 身为ceo的他偶尔会到各地出差洽谈。 蓉城成沉也来过不少次, 他还挺喜欢这座无辣不欢的城市,既可以令人大快朵颐, 也可以令人畅游山水。 成沉的人生信条就是把握当下及时行乐,是个非常乐于享受生活的人, 山色空濛的青城山、清流直下的都江堰,都是他每次出差来此都会游玩的地方。 他在蓉城的一座知名大酒店常年租了一间顶层的行政套房, 费用着实不菲,只要来这出差,他就会到这里下榻。因为酒店位置绝佳,顶楼的套房可以看到蓉城最美的夜景。 他愿意为此买单。 可惜今晚,他没有这份闲情逸致来欣赏了,只胡乱睡了一晚,想着她方才冷漠的表情和眼神,还有那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临了两人的互不服软,心里也憋着一股子气,总也睡不踏实。 他之前的恋情那都是在试错,是没碰对人!跟这小狐狸的用情不专,绝对有本质的区别! 成沉为此暗暗发恼,临睡前还在暗自筹算,带着灵溪明日一起游山玩水,增进彼此感情,再好好表现自己,两人再如胶似漆一番,坐着私人飞机一块回去京城,然后彻底当着两家人的面,尤其是成清和华理的面,宣告她是属于自己的主权。 意识朦胧之际,他笃定地想着:明天一早就去别墅堵人,带她回去,趁早把两人关系当着两家人落实下来,省的他随时随地都有被她一脚蹬开的危机感。 成沉第一次意识到,她年纪太小了,心性也太不确定,有一个正式的名分,对他是多么的重要,多么的迫切。之前他竟然还在华粤面前犹豫要不要结婚,现在想想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翌日早上七点,他准时到了那栋才被自己派人收购的花园别墅时,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一颗心哗啦啦地往下沉,他立刻拨通灵溪的手机号,只有一连串忙音做回音。 第141章 继续打她的vx电话,才响了一声,会话框就跳出来一条,“你还不是对方的好友,请添加好友。” 这行提示对于成沉而言,可以说是从所未有从所未见。些微的错愕后,他霎时明白了,他被人删除了好友。 这是他第一次遭遇拉黑删除套餐。 还放在会话框上的指尖莫名就有点微颤。 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和无力感席卷而来,加上不知道哪里做错了的茫然,和被她连番抛弃的气愤,多种情绪夹在一起,瞬间冲击得昨晚没睡好的他太阳穴都隐隐作痛。 行,可真行。 成沉阴着脸,冷冷盯着那句打着红色感叹号的“温馨提示”。 过了一会儿,他迈开长腿,开始向外走,坐进车里打完一个电话后,他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跑车启动的轰鸣声正如他此时波澜起伏的心境。 他从来还没受过女孩子这种气,想就这么轻飘飘地甩了他,怕是没这么容易。 _ 灵溪天蒙蒙亮就收拾完了东西,和两个女助理一道出发去了三百公里外的剑阁。 她是去剑门关的。作为天下第一雄关,灵溪既然入川,必然要来瞻仰一下其雄伟,而且风景奇秀的剑门关也是一处写生的好所在,说不定能灵感爆发创作出一副好作品。 今日为了爬剑山,灵溪特意穿得休闲,穿了一件透气的淡蓝色亚麻衬衫,衬衫的下摆松松打了个结,水洗蓝的牛仔裤衬得她双腿修长笔直,腿部的线条美得不要不要,头上戴了一顶草编的宽檐卷帽,一头秀发随意地披在身后,戴着的一副墨镜几乎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只露出她精致至极的下颚,和饱满红润的樱唇。 虽是这样悠闲舒适的打扮,却丝毫不能影响她的美丽。 所谓美女,光凭脸部的精美线条也可窥探一二。何况是灵溪这种颜值身材气质均是绝佳的顶级美女。出现在人的视线范围里,甭管是啥样的打扮,都能第一眼就紧紧抓住人的眼球。 山间栈道上,来来往往之人无不对她侧目,可其容色太盛,气质太过清冷,周围有人保驾护航,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跟她搭话。 这具身体早年还曾经有过轻微的哮喘,后来到了华家才逐渐被调理好。 还没登顶,栈道走到一半,灵溪已经感觉身体有些吃力,才挑了一个光滑的青石板坐下来,准备歇一歇,就看到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拿着一个漂亮的茶杯,进了她的眼帘。 灵溪推了一下鼻梁上的墨镜,抬眼一看,正是成清那张秀逸绝俗的脸庞,带着微微的柔和笑意,出现在眼前。 他今日一改往日的完美贵公子范儿,只穿了休闲的白衬衫和黑裤,却衬得他像雪一样的空灵俊美,而且看起来,有了一点青涩的感觉。 见她看自己,他微微而笑,清声道:“溪溪,这是罗汉果茶,你喝一点,清润养肺对身体好。” 很适合她现在喝。 灵溪拍了拍身旁空闲的石头,示意他坐下来。 然后从他手里接了过来那杯茶。杯子显然没人用过,还是新的,灵溪小口喝了几下,在成清温润柔澈的目光里,对他抿唇一笑。 两个女助理见他们认识,立刻知趣去到了对面。心里却不禁感叹,果然顶级美女身边围绕的都是顶级帅哥,今天这个和昨晚那一位,面容真有点神似,气质却大相径庭。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灵溪问。 成清的脸上几乎出现一点窘意了,因为他会出现在这里,毫无疑问是从华家入手查过了她的行程。 面对她的机锋,他仍旧柔和笑道:“川蜀历代多出佳丽,我想来看一看这里的风俗世情。剑门关也素来只在古诗里领略过它的雄伟……” 在灵溪清凌凌的眸光里,他轻轻叹了一声气,柔声继续答道: “好吧,我说实话,是因为你在这里,我也很想来看一看你真正的故乡。” 灵溪莞尔一笑,了然地点了点头,“哦,原来是为了我呀。” 成清颔首而笑,看着她粉扑扑的脸上有些微汗意,不禁掏出丝质手帕为她擦拭掉额头上的几粒细小汗珠。 他将手帕放进口袋,声音谦和而真诚,“既是这样灵秀的山水,才能孕育出你这样的女孩。溪溪可不可以让我陪你一起,览尽剑门关的壮美呢?” “可以,不过,你撂下公事不远千里来找我玩,是不是有点太轻率?”她又啜了一口茶,问得有一丝戏谑。 他凤眼微挑,神态端融,凝视着眼前娇如春水的女孩,语气有了一丝隐晦的坚定,“别人可以来找你,我为什么不能呢?追求喜欢的女孩,同样是我的权力。” 灵溪抚着被风吹乱的长发,慢悠悠地说:“你知道他来找我了?” 成清叹了一气,“我知道,以他的个性怎么会不来?成沉那样的男人,对于女孩子来说具有不小的吸引力,而我……灵溪想必知道,我的身体不是那么健康。” “嗯,知道。” 成清轻轻一笑,“所以,我一直在犹疑,我要不要和他争……” 第142章 “溪溪,面对你这样的女孩,会叫男人很没有自信。” 灵溪重新戴上墨镜,站起身来,娇声地拆台道:“我可没觉得你没有自信,真不自信,你干嘛来找我?我要继续登顶了,你陪我一起。” 成清明润干净的凤眸里,散落着点点柔光,他站起来帮灵溪理了理帽檐,然后将掌心递到灵溪跟前。 灵溪盯着那手掌看了下,随即握了上去。不得不说,比起成沉这种随时随地都在散发攻击性的人,还是跟成清这样的人打交道,让她比较轻松愉快。 灵溪被他牵着手,一路没再停歇地到了山顶的观景平台,剑门关的奇伟秀美,在这一刻被她真正收入眼底。 成清随即松开了她的手,脚下是千古第一关,眼前的女孩又是这样漂亮可爱。 他凝视着她隽美如画的侧颜,终于问道:“溪溪,听周教授说,你递交了出国交换生的申请,似乎已经批准了。” 灵溪摘下了宽檐草帽,惬意地眯着眼,享受着眼前的美景,和清新至极的空气。听到问话,她点了点头。 “他好像还不知道?” “应该吧。”灵溪回答的很是淡然。 成清莞尔:“我接受了你交换的那所大学邀请,担任客座教授,从下学期开始,我会定期去f国授课,溪溪,也许你到时候,会是我的学生。” 灵溪转过脸,对上了他清亮如水晶的一对眸子,只对他莞尔一笑。 她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他小心翼翼地环住她的腰肢,将人搂入怀中。拂过她发丝的指尖都有一丝轻颤。 成清垂下头,一点一点凑近她,在她唇边落下极轻的一吻,近乎呢喃,“如果不喜欢他……和我试一试好吗?” “溪溪,我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 第79章 豪门文里病弱内向的美少女23 灵溪摸了摸成清俊秀至极的眉眼, 她本心的选择,一直以来都是这种温柔如玉的男子,虽然她只爱自己, 但对于这样的男人, 如果他甘愿奉献,她是有一丝怜爱的。 所以灵溪毫不避讳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成清, 如果你能帮我一个忙,我会感激你的。” 他握住她纤嫩的手, 放到唇边, 轻轻吻了一下, 柔声回应,“如果我能做到,无不从命。” 灵溪眨了眨眼,“在我出国前,我们可以订婚吗?但我要告诉你的是, 我不会跟你结婚, 情侣间能做的事我们可以做,但是我不会履行未婚妻的其他义务。我需要一纸婚约, 而且我觉得你是很适合的人选, 但我知道, 这对你来说并不公平。” “所以,你答应这个不平等条约么?” 成清凝望着她, 山顶的风从后方猎猎吹着她的头发将,她的长发撩乱, 却衬得那张小脸更为清艳可爱。 他抚了抚那随风扬起的发丝,露出一个十分明快的笑容, 坚定地回答道:“我为什么不呢?” 成清并不知道他爷爷瞒着他擅自向华家委婉地提过婚事。今天听到灵溪主动提及订婚的话语,虽知道事出有因,但意外之余,更多的是惊喜。 他将灵溪手上的宽檐草编帽再次戴到她头上,遮住了阳光对她脸部的照射,看着她被太阳晒得粉红的小脸,成清的语气极尽温柔真挚,“溪溪,我是个有病之人,并不能保证自己会陪伴你很久。即便只是订婚,但你跟我在一起,我会将自己一半的财产划到你名下,算是我给你的一点弥补,至于我们的婚约,可以不公开,你想让谁知道就让谁知道,你认为怎么样呢?” 灵溪莞尔,两丸黑亮的眼瞳幽幽地盯着他,“你已经为我想得这般周到了,我当然没话可说,只能点头了呀。” “那么,你需要我回礼吗?” 他笑意粲然,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秀美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清亮笃定:“我不需要,你已经是我的女朋友,我会把最好的都送给你。” 灵溪偎依在他的怀里,鼻间嗅着他身上那股如兰似麝的香气,也露出娇俏的笑意。 一个符合她眼缘的美男子,她何不短暂地享受一下呢? 何况成清和成沉是实打实有血缘的异母兄弟,她都能想象某人知道后的模样,那正是她需要的效果。 而就她自己历经几个世界的心境来说,先后和他们兄弟......也觉得有种莫名的刺激。 她得向这个世界的男主好好学习一下及时行乐。 就这样,成清留了下来,和灵溪一起飞到海边又游玩了几天。 海边的度假别墅,灵溪晚间练了一会儿瑜伽,便到了厨房准备找点吃的,发现成清黑发秀逸,穿了一件深咖色的polo衫,正在包饺子。 这年头,世家公子不光精通厨艺,也会擀饺子皮剁饺子馅,践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可见抓住女人的胃有多么的重要。 成清在灵溪瞪得大大的眼睛和有些新奇的目光里,柔声道:“溪溪,饺子咱们自己包,自己吃,不是更有滋味吗?你要不要也试一试?” 灵溪将头发随意绕了一个丸子头,便照着他教的样子包了起来。 月牙状和元宝状的饺子手法都很简单,她很容易就上手了,不过麦穗状的饺子却是很难包成的,灵溪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于是耐心告罄,决定不学了。 第143章 成清见她郁闷不解的样子不禁笑了,注视她的目光更是柔软得不可思议。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她身后,手臂几乎贴上她的,见她并未拒绝,他微凉的手心轻轻覆上她纤白的手背。 他在她耳边低声道:“这样包,从中间往里推,捏出一个褶皱,下一个褶要和上一个连在一起……” 灵溪也没顾得上说话,在他手指灵巧的引导下完成了一个饱当当的麦穗饺子。 男子修长优美的身体就在她的身后,还有他身上如兰似麝的那股香气,无孔不入地环绕着她。 灵溪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杰作饺子,满意地笑了,她娇泠泠的笑声令他分外着迷。 成清的手臂不觉搂得她紧了些,而怀里的人捏着那个饱当当的饺子,转过脸来,抬着下巴娇俏又骄傲地看着他。一副要他赶紧夸奖的小模样。可爱得像一只小天鹅,别提有多招人稀罕了。 “成清,我是不是很聪明,一学就会了哦?” 他看着她笑,语气肯定,“溪溪非常聪明。” “那我好不好看?” “当然,溪溪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孩子。” 灵溪缓缓搂住他的脖颈,将手上因饺子皮留下的白面粉全部蹭到他身上,甜蜜动人的声线里有一丝恶作剧得逞般的得意,还有严重的不满,“你根本就不觉得我好看!” 成清有些无措,“我——” 灵溪打断他,理直气壮地反问:“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又觉得我好看,为什么我们在一起这几天,你碰都不碰我一下。” 他握住她作乱的手,在她手背上极为克制地吻了吻,声音低哑到模糊,“溪溪,我不是不想,我是不舍得......你这样美好,我不舍得用男人的欲.望来亵渎你...” 灵溪做完瑜伽出了一身汗,才洗完澡换了一件浅粉色的棉质睡裙出来,长发微微湿着,脸色粉嫩嫩的,眉眼黑清,眸色水润。 成清看着她,只觉得世间再没有这样娇艳灵动的女孩了。 不管是气还是色,她都是绝无仅有的美。 尤其她还嘟着唇瓣,桃花眼湿润润的,仍旧在表示着对他冷静自持的不满,“我不想结婚,但是我不要清心寡欲——” 成清的呼吸急促起来,垂下头,热烈追逐着她红润饱满的樱唇,将她娇滴滴的抱怨全部堵到了口中。他纵情地亲吻着她,刚才包好的饺子在他的动作下,全部一个个滚落到了地上。 灵溪握拳用力捶了捶他的肩膀,含糊不清地抱怨道,“我的晚餐,唔...饺子全掉地上了....都怪你....” 成清拦腰抱起她,他修长的身躯散发着异常的热度,让灵溪感觉到一种全然的陌生,但又升起一种新的期待。 他在她耳畔安慰似的轻喃道:“溪溪,等会儿我给你重新做......” 成清怜爱地捧住她娇绯的脸蛋,双眸潋滟而明亮,终究没有舍得在这里轻易地要她,而是用另一种方式给予了她快乐。 结束后,灵溪满身疲倦,埋头在被子里浑然睡去。 成清见她埋进被子里睡得香甜,不禁莞尔一笑,披衣而起,去厨房简单做了一碗鸡丝面,柔声哄着她,喂着她吃了。 灵溪喜欢独寝,因此他们这结伴游玩的日子里都是分房睡。 夜色愈发深沉,灵溪香梦沉酣之时,闻到了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她困得不想睁开眼,不满地嘟囔一声“成清”,又将脑袋埋到被窝里继续睡觉。 黑夜里,薄薄的月光透过白纱投射进来。 等那阵气息越来越浓时,灵溪终于皱了眉,睁开眼睛,对上的是她身体上方那双比月光还要冷的眼睛。 她看到成沉漂亮凌厉的凤眼里有一丝诡乱的血红。 在黑夜里,他依然是轩若朝霞,华美非凡,而那双黑沉沉的眼睛让他更有一种冷湛肆意的诱惑。 灵溪拥着被子坐起,淡淡道:“你这么晚又私闯我的卧室,有何贵干?” 他深深地注视着她的眼睛,那么清澈动人的一双眼睛。没日没夜找了她几天,来之前在胸膛里沸腾的怒火,在这一刻竟然诡异地消下去了点。 他低声一笑,缓慢而坚定地将她的被子扯了下来,俯下身,在她耳边漫不经心道: “我能干什么,自然是做成清对你干过的事。” 灵溪挥手用力给了他一巴掌,“你给我滚出去!” 成沉如若未闻,抚摸她凝玉般的脸庞,缓缓说道:“宝宝,我真是低估了你。你总是给我出人意料的惊喜......” 他轻而易举地制住她反抗的动作,单手掐住她的下巴,凑到她唇边,冷冷地说, “你背叛了我,还跟我哥搞到了一起——” 他冷酷地看着下方的她,轻轻的语气里充斥着冲天的戾气,“宝宝,你说,哥哥该拿你怎么办呢?” “我和成清已经有了婚约,是未婚夫妻,怎么亲密都是我们的自由,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我们早结束了,你没有资格来对我说三道四!”灵溪冷声嘲讽道。 “你和他是未婚夫妻?”他笑了起来,神情竟有些孩子气的天真,“宝宝,你们还不是夫妻。” 第144章 灵溪抿紧唇瓣道:“你非要让我把其他人都喊来是吗?你能不能要点脸?” 成沉闻言放开了她,开始缓慢解开衬衣扣子,俯视着床上的女孩,语气轻松自得,“你最好是喊得人尽皆知,让成清看到我们躺在一张床上。哥哥求之不得呢。” 他半敞着衬衣,将她逼进床角,死死地困住了她,修长的手从她睡裙的衣领里伸了进去,动作有几分凌厉。 手指黏在那玉一般细腻温润的肌肤上,他感受着那美妙的弧度,享受般地叹了一声。 随后将女孩搂在怀中,冰凉的薄唇贴在她耳畔,质问的语气又冷又沉:“你们上床了吗?” 毫不意外地又挨了狠狠的一巴掌,他坦然受之。 刹那的沉默后,她终于出声了。 “成沉,别让我恨你。”甜美的声线里有种清冷的破碎感。 成沉动作一顿,手指缓缓移开了那处,捏起她的下颚,看到那双桃花眼里有了湿润的水光。 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继续对她冷硬了。 他还是盯住她看,是极具压迫性的盯法,可方才冷酷强硬的语气止不住地放软了。 “哥哥被你气昏了头。”他喃喃着。 说完已经将人抱在怀里,一边不住吻着,一边软了声音哄起来,“宝宝,跟成清分开,这次我就不追究了。” 第80章 豪门文里病弱内向的美少女24 “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灵溪讽笑道:“我和谁在一起, 关你什么事?难道说我跟别人发生关系,还要得到你的允许不成?” “我喜欢过你,不代表我就要喜欢你一辈子, 成沉, 你真的不值得我跟你耗一辈子。成清比你更入我的眼,他永远不会像你这样, 强迫别人对你俯首称臣。” “你不会以为能和成清携手到老吧?” 成沉垂下了眼眸, 语气变得冷峭,“他有心脏疾病, 还是治不好的那种, 就算是男女欢爱, 他也不能给你多少快乐,宝宝,你跟他在一起不可能长久的。” 灵溪唇角微挑,冷漠回道:“我最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如果不是因为童年的滤镜, 为了圆我少女时代的心愿, 我根本不会和你这样的男人试一试,我试过了, 你不是我想要的那一款, 所以游戏结束。如果你还有一点自尊心, 就不要对我死缠烂打!” “你再这样缠着我不放,只会让我越来越厌恶你, 连我记忆里仅存的美好都会被你毁掉。” 他抬起眼眸,沉沉地盯着她, 连空气中凝结着一种压抑的沉闷。 他们谁也不出声,只听闻到彼此略急促并不均匀的呼吸声。 黑暗里, 男子俊美宛如神作的脸上渐渐露出一种颓败的神色。 他开口的语气有一丝颤抖:“溪溪,你是在惩罚我吗?过去我不是故意忘记了你,只是我天性如此,从不去回想过往的人事……从我们重逢后,我眼里心里就只有你一个,原谅哥哥好吗……以后,我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我们永远都不分开了,好不好?” 他几乎是带着一股乞求的语气在询问。 灵溪淡淡一笑,“我已经有了比你更好的结婚人选,他比你温柔,比你善解人意,比你更有艺术品味,我们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说着她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被他的双手紧紧扣住了腰。 灵溪顿时满心的不耐,讥讽道:“我上次就给过你机会,你要做可以,等你得到了,就滚出我的世界,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再也别来插手我的生活!” 成沉只盯着她,他们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他们从小一块生活过,他见证了她从曾经的瘦小羸弱,蜕变成眼前的空灵绝美。她的一切,都是他最满意、最喜欢的样子。 除了她,天底下没有哪个女人配得到他的爱意。 可她长大了,变得这样光彩夺目,身边总是围绕着那些碍眼至极的男人。他们怀着同样卑劣的心思,去碰触她。 他真的恨不能让他们全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想疼她爱她,她还要做他的新娘,以后她还是他孩子的母亲,他们一家人永远都要在一起,就像小时候他们日夜陪伴在一起一样。 他从小缺失的家庭,已经不再让他心生迟疑。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收敛起从前的风流肆意,拼尽所有照顾她关心她,做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丈夫。 就在前几天,他还欣悦自得,以为很快一切就会变成现实。 而今晚,她就给了他如此沉重的一击,他的梦破碎了。 在这一刻,成沉终于知道,他从前嗤之以鼻的家庭,竟然成了他心底最深的渴望。可是这种渴望真真切切地幻灭了。 他知道,她的拒绝是真的,她此刻对他的厌恶也是真的。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怔然看着她。 今夜的她褪去了往日的空灵,展露出真正冷酷决绝的一面。 成沉怔怔地想,他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她明明小时候那样依赖他喜欢他,他们在一起时,她也是那样的甜美乖巧,两人亲密时,她总是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他,好像要看到他心里去,将他的心软成了一滩春水。 第145章 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是他的,为什么他们之间忽然插一个成清进来,为什么她喜欢的人变成了成清! 成沉突然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死胡同,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可以变心得这么快,短短几日,她对他没有了一丝留恋,甚至看到他都是淡漠和不耐烦。他真的觉得伤心委屈,还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茫然。 她睡裙方方的领开得有点低,成沉垂眸,看到了那抹玉色上有一点红痕。 那是她和别人亲热留下来的痕迹。 过去他们在一起时,她还是少女式的纯真。 而今夜的她,褪去了那种蒙昧青涩,拥有娇弱和妩媚交织在一起的纯女性的天然魅力,这种魅力在她自身的映照下是足以勾魂摄魄的,可以轻易摧毁任何一个男性的自制力。 他明白了,他现在不可能挽回得了她。即便再对她恳求,也不过是让她更看不起。他成沉还没有那样下贱。 他也不会无耻到在这里对她用强,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他还知道。 成沉盯着那点绯红,寒玉般的脸上,很久才露出一个机械冷淡的微笑,“灵溪,我给你时间,我会让你慢慢看清楚,谁才是那个能够照顾你一辈子的人。” 说完成沉不再看她一眼,遽然下床,打开房门,却看到成清就长身玉立站在门外,神情温润中透着一丝彻骨的冷。 成沉面无表情地和他擦身而过,一言未发,连声哥都没喊,直接迈步离开。 _ 旅途结束后,成清第一时间回来成家的老宅。 “爷爷。” 老宅的书房内,一个身着唐装年逾古稀的老人正坐在竹垫上,对着一盘摆放在案几上的围棋,聚精会神地研究着。 他显然已经与自己对弈了一会儿。 看到成清进来,他手执白子,点了点对面的座位,微笑道:“坐吧,陪我下一会儿。” 成清坐姿端正挺拔,接过黑子,判断了一会儿棋路,才慎重地落下一子。 成益赞许地看了这个最宠爱的孙子一眼。 对着重新活了的棋盘,又缓缓问道:“清儿,你想好了吗,没有结婚之实,只有订婚之名,而且你对她的馈赠实在很多了,这对于你是不公平的。我这几天听说,她和成沉也有一点纠葛,这样的女孩,我怕你拿不住她。” 成清秀逸脱俗的面容有些病态的苍白,辩驳的语气却异常坚定,“爷爷,您知道我这样的身体,本就亏欠了她,我只是在尽可能地弥补,她之前跟成沉来往只是因为童年在福利院的际遇,这不能说明什么。” “爷爷,我喜欢她,非她不娶。”成清对上祖父那双深沉睿智的眼眸,回答的斩钉截铁。 成益深知他的秉性,抚摸了一下他秀美的额,低低叹了一声,“不知道她是你的缘还是劫。” 成清却沉声道:“能遇到她是幸运,否则这世上,我将没有女子可爱。” 成益端起棋罐,清矍的眼中精光闪烁,低沉浑厚的声音里蕴满了上位者的威严,“没想到我戎马一生的人,生出的孙子却都是一个个情种。” 他叹了一气:“这女孩子极美又极孤傲,和你一样喜欢画画,你对她钟情我不意外。你要爱她疼她,身外之物可以不计较,但你自己的身家性命,永远要在她的之上。” “此刻你能保证么,如果你们不结婚,她日后变了心伤害到你,你必须第一时间和她断掉。”成益沉重发问。 成清松开了手中的棋子,缓缓低下头,颓然道:“我不知道。” 爷孙二人间沉寂了一瞬。 成益才又缓缓开口:“清儿,你少年病弱,孙子中我最疼你宠你,你也果真没有令我失望,谁不知道我成益的孙子才华横溢、人品贵重。我只有这句话给你:对于女人,你永远不要倾其所有。这一点你应该向你弟弟学习。” 成老爷子言毕,弃了这场未定的棋局,有些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去吧。” _ 成沉名下的华林山庄,赛马训练场内。 几人的一场较量结束,赌注已见分晓,飞舟大获全胜,正和自己的爱宠,来自罗马的明星赛马在亲昵地互动。 另外一个小伙伴徐晋在一旁笑他,“就这么花几百万欧元在个畜牲身上,看来你这几年着实没少挣。” “你眼红啊。”飞舟梳理着马的鬃毛,眼里全是喜欢。 他瞥了一眼徐晋,毫不客气地回道:“我看你天天钻到钱眼里了,一点生活情趣都没有。沉哥,你再跟他多待,你也要变成没情趣的了。” 成沉意态懒懒,这段时间他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今天的赛马也并不起劲。 男子英俊的脸庞瘦削下去,轮廓愈发干净利落,更显得凤眼华美,气质风流。 成沉走上前,挠了下飞舟那匹爱马的肚皮,淡淡道:“是好马,拿我那匹英国皇家冠军和你换换。” 成沉这座庄园的马厩无比豪奢,还有一群特定的安保队伍看守着那些价值千万的宝马们。 飞舟赶紧打掉他的手,护犊子道:“我宁可把我女朋友让给你,也不能换它。这可是我目前最喜欢的宝贝,拿什么也不来换。” 第146章 徐晋打趣道:“不是听说,沉哥对华理那个堂妹挺感兴趣吗,怎么这么久都没拿下,还偃旗息鼓了,是不是搞不定?看最近怎么喊你都不出来玩了,难道是情场失意一蹶不振,怪不得今天赛马失了水准。” 成沉凉凉地扫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徐晋接受到他的眼神,只回以一个贼兮兮的笑容。 飞舟顿时苦了一张俊脸,见自己走漏风声,冲徐晋不停地使眼色,示意他别哪壶不开提哪壶。飞舟和成沉关系最铁,也知道他最近的消沉,更是不想徐晋在他面前提到那个女孩。 飞舟小心觑着成沉的脸色,赢家的意气风发去掉了大半,对徐晋道:“看我们赢了你的钱,故意说这些来怄人是吧?那姑娘美是美,也不过就是个学美术的大学生,气质好点罢了。沉哥什么人没见过,也不至于为了她一蹶不振。” 徐晋一听这个,立刻来了精神,忙追问,“真是为了华理堂妹啊?我还没见过这姑娘呢,华粤长得挺漂亮,堂妹肯定也差不多哪儿去,怪不得沉哥陷进去了,这可是第一次踢到铁板了啊。” 成沉用马鞭抽了一下鞋帮上的泥土,不冷不热地拦住了话头,“你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再不消停点,信不信明天招标会我去跟你喊价。” 徐晋刚提来的劲又被他一席话泄完了,利润当前,立刻认怂道:“哎呦喂,我就是这么个八卦人,沉哥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别跟我计较哈,嘿嘿,兄弟真是关心你呀。” 成沉淡淡的,“少来这套。” “可别说,这华家的都是美人基因,真不怪沉哥把持不住。”一旁的公子哥中也有个和他们关系熟稔的,并未察觉到成沉冷漠下的不快,继续津津有味道:“我前天还听向润提过,华粤那妹妹是少有的美女,不知道为什么华家一直藏着她,很少露于人前。” 他身旁的女朋友哼了一声,有些不服气,“传的神乎其神,难道真有那么美?哼,你们这些男的总是见一个爱一个的,就是来个天仙看几日你们都厌烦了。” 成沉连目光都不想落在这对男女身上,更懒得回应,走进了一旁的休憩室,换上了衬衫西裤。 飞舟走了进来,打量着成沉的神情,犹豫着该不该告诉他这个消息。 最后成沉看不过眼,见飞舟一脸的为难加如鲠在喉,便主动开口问了: “到底想说什么,梗成这便秘样?” 飞舟期期艾艾道:“你知不知道啊,她好像要出国留学了吧?” 成沉关着柜门的手一段,低低嗯了一声,“现在知道了。” 因为刻意回避,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听到她的消息了。 这个很久,大概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第81章 豪门文里病弱内向的美少女25 来到f国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灵溪对于国外的留学生活已经非常适应。 但是因为厨艺欠佳,又天生长了一颗中华胃,国外的食物她总是吃得不香。 虽然如此, 可这段时间她非但没瘦, 反而还多长了一点肉,身材愈发婀娜多姿, 连小脸蛋都丰盈了些。 晚上回来后, 灵溪在卧室照例练了一会儿瑜伽,便到厨房准备随便弄点吃的, 遏制一下长胖的趋势。 却发现害她长肉的成清穿了一件咖色的毛衣, 整整齐齐地挽了衣袖在那里做晚餐。 对于他的到来, 灵溪半点也不惊讶。成清知道她这里的门禁密码,只要来她这,都会给她变着法子做好吃的,给她补一补。 见了她出来,他抬起头, 眼眸弯弯, 露出温柔的一个笑容,眸色里不觉流露出一丝心疼。因为她孤身在外, 他总觉得她一个人在这里不能照顾好身体。 为灵溪出国做交换生的事, 华文启着实生了一场气, 气的是乖乖女儿这么大的事都不和自己商议一下,还是成清出来打圆场缓和的, 并再三和华父承诺,他作为男朋友, 会经常来照顾溪溪。 成清在她交换的这所大学当客座教授,也果然践行了对华父的承诺, 每个月他都会飞过来两趟,每趟都会停留四五天左右,每次他来,灵溪就能胃口大开。 见他还在忙碌,她走到冰箱前,拿出点面包牛奶先垫垫肚子,咬了一口手里的吐司,便开始专注地看着成清做晚餐。 看漂亮的美男子做饭,无疑也是一种享受。 成清道:“溪溪,别吃凉的了,我给你做了蔬菜浓汤,还有牛排,就快做好了,马上就能开饭。” 酸甜的番茄浓汤香气混合着牛排的香味不停地往她鼻尖钻。手里的吐司顿时就不太有食欲了。 灵溪果然听话地放下了面包牛奶,坐在餐桌前,拄着下巴双眸亮晶晶地等着丰盛的晚餐。 他将牛排盛放进餐盘里,和浓汤一起放到餐位上,对灵溪笑道:“我在这留学两年,这里的饮食口味我也总是不习惯,做饭也是那时候学的。要是我今晚不在,你又不好好吃饭了,总这样肠胃会不好的,不然找个中国厨师,每天来给你做饭好吗?” 灵溪摇了摇头,拒绝道:“不要,我一个人才逍遥自在,不想别人进我的屋子。” 成清莞尔一笑,“我不是别人?” 第147章 眼前油光水滑的牛排配着色彩鲜艳清香四溢的浓汤,令人食指大动。 灵溪忍不住舀了一勺汤进了嘴里,真是鲜甜可口,见他似有期待,便甜甜一笑,“我只要你来给我做厨师!” “你当然不是别人啊,你是我未婚夫。” 她日常上课都穿的很休闲,今天也只穿了一件米灰色卫衣和米色的卫裤,长发扎成了一个高高的马尾,脸色粉嫩嫩的,活像漫画里的元气美少女,而这美丽的少女还这样可爱地撒着娇。 灵溪吃东西的胃口一直不错,吃相十分好看,成清听到她的话,心头划过一股暖流,满满都是暖意,坐在她对面,只想这样看着她吃,他自己倒不想吃了。 见她吃得差不多了,他笑了,音色愈发柔澈:“圣诞节快到了,学校大概放有两个礼拜的假,我最近也不忙,溪溪想要去哪儿玩吗?” 灵溪用餐巾擦了擦嘴唇,瞅了一眼他:“成清,我们的订婚仪式还没有办呐。” “订婚仪式?” 灵溪点了点头,“难道我还在上学,就不需要一个公开的仪式了吗?” 成清不确定地问:“溪溪,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灵溪娇声道:“当然,你呢?” 他噙着微笑站起来,缓缓俯下身,隔着桌子,向她吻了过来,只是嘴唇浅浅相碰。 他辗转吻了几下,离开她的红唇,在她耳畔极尽温柔地说:“我一直在等你。在海边的时候,我没有……是因为当时你没有准备好,我也没有准备好。” 灵溪睁着一双清凌凌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那现在呢?” 成清离开座位,走到她身边,将她揽进了怀中。 灵溪偎在他的胸膛,在那如兰似麝的香气之外,也感受到一种成年男子的强势气息,和他热切的心跳声,“溪溪,我只是一个自私的男人,我不舍得放开你。” “那你就不要放开我。”灵溪在他的胸膛里,抬起脸对他笑。 她搂住他的颈项,手指划过他洁白细腻的皮肤,水汪汪的眸子带着纯真的诱惑,她踮起脚去吻他的唇,“成清,你的心跳的好快。” 成清双手捧住她的脸,缓缓地坚定道:“溪溪,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可爱的小妹妹,更是我最合拍的朋友。” 他噙住她的唇,眼神从未有过的迷离热切,“你是我最喜欢的人。” 他的吻瞬间狂乱地落了下来。 因为是初次,虽然成清已经足够温柔,灵溪还是不免觉得有些难受。 偌大的圆形浴池内水汽盎然。 其中的那对男女更是出奇的美丽登对。 灵溪将长发挽起,偏过了头,避开成清的索吻。 她发现所有开了荤的男人都是一副德行,那锲而不舍的劲头着实让她有些烦。 他眼中闪过一丝落寞,那一连串的吻,只能缠绵地落在她雪白的香肩上 唇碾压在她粉润的肌肤上,吐出的语句是喑哑而撩人的,“你喜欢吗,溪溪?” 灵溪一边手指划玩着水,一边语带不满:“不喜欢,以后你再不听我的,就不许碰我。” “今晚是我没掌握好分寸,溪溪,别生我气,下次我会注意的……” “哦,”灵溪故意道,“下次你慢慢等吧——” “不行。”他几乎是在撒娇了,“溪溪。” 灵溪白了他一眼,开启了别的话题,“我们过完圣诞再回国吧,订婚宴二姐想替我操持,你说呢。” “只要你高兴,怎么样都行。”成清柔声应答,拿过一旁的浴巾,将她整个人包了起来,然后抱到了床上。 灵溪再度偎依进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清冽冷香的气息,莫名觉得很舒心,再看他秀逸绝伦的脸,还是觉得很对胃口,刚才那阵气也散的差不多了。 闭眼入睡前,她不忘娇俏地宣示主权,“你只能有我一个人。” 成清拥着她,摩挲着她微湿的长发,柔情地注视着她,眸子里有别样水亮的光芒。 他吻了吻她洁白的额头,“睡吧,我只要溪溪,不要别人。” 第82章 豪门文里病弱内向的美少女26 圣诞节前夕, 灵溪和成清去了瑞士的一个度假雪地,度过了美好的两天两夜。 过完圣诞后第二天,华粤和施源也从国内飞来了这里, 一是顺路找灵溪和成清他们玩, 二是这对情侣来此参加每年一度的圣诞雪地马球赛事。 施源是全球马术俱乐部的高级会员。 华粤一见到人就再三强调,和灵溪分开了这么久必须要好好聊聊, 她们姐妹两人有必要面对面, 加强一下姐妹情。 在她的强烈要求下,灵溪当晚换了房间, 跟她睡在了一个套房。 等沐浴完出来, 华粤便不怀好意地挑了挑眉, 一脸戏谑:“溪溪,姐姐怎么觉得你不一样了呢,啧啧啧,这身段,这腰, 这腿, 这眉眼,哎呀呀果然是谈恋爱了, 就是不一样咯。” 言外之意, 基本就是呼之欲出。 身体受过情爱滋润的女孩, 当然有所不同,处处透着别样的娇媚, 一举一动都有难言的韵味,别说男人, 就是女人也看得如痴如醉。 第148章 灵溪才从浴室吹完头发,正懒悠悠地窝在枕头上看漫画, 听到这话,抬头横了她一眼。 “二姐,一说到这些事情上,你那双大眼睛都在发绿光。” 华粤干笑了两声,“我家宝宝变成了女人了,姐姐是伤心难过啊。” 她凑过来成了树懒,黏在灵溪身上又是亲又是嗅,闹腾个不停,“小宝贝,再横姐姐一眼,真美啊,那眼横的,我身上都酥了!” 说着又哼唧地抱怨,“姐姐难受死了啊,我家这么漂亮的宝宝就给了别人啦,呜呜呜可亏死了!好在成清除了身体弱些,人品倒不错,比施源都强了一大截,在这些豪门子弟里也算是难得了。” 灵溪挑眉:“二姐,你日常就这么嫌弃自己男朋友,他知道吗?” 华粤掐腰道:“二姐有话实说,施源现在那是被我给迷住了,没办法分心,谁让你姐姐这么有魅力!以前他才没少玩呢,跟成清这种是有本质区别的,甭管成清是因为眼光高,还是有其他原因,最起码人家在你之前没有过,除了身体不太好外,真是很完美了,比……很多男人都强!” 华粤暗自庆幸,好险,差点一秃噜没说漏嘴,把“成沉”的名字给脱口而出。 灵溪笑了笑,“那当然,你妹妹有眼光吧,如果他不够好,还入不了我的眼呢…我们早点睡吧,明天不是有你最喜欢的雪地马球吗?” 华粤点了点头,掀起被子搂着自家的小宝贝亲亲热热地睡了。 她刚才有件没有说出口的事,自从灵溪出国之后,家里那氛围就别提了,实在是压抑怪异得很。 她不想让留学在外的灵溪烦心,日常的通话聊天里只是问她在国外的情况,顺便插科打诨调侃她和成清,对于家里的事她选择什么都不说,华理和华昕的反应她半点也不曾对灵溪提起。 华粤本来就觉得,既然灵溪十一岁就来了华家,一直放在二叔名下收养,那就是他们家的小妹妹,是他们的家人!根本不该嫁给自家兄弟中的任何一个!否则都有挟恩图报的嫌疑。 所以华理和华昕的怏怏不快,她理解为他们都有心理病,或轻或重,症状不同,而且她的大哥华理还病得不轻。 其实华粤认为,如果灵溪嫁进来华家,和家族脸面倒是无关,那些都是浮云。只是这样的婚姻会让华粤觉得别扭,让他们兄弟姐妹四个原来好好的亲情都变了味。 华昕还好点,和她一样天生是个乐天派,短暂的消沉后,也就渐渐释怀了,还会主动打给灵溪,关心她的学业,饮食起居和成清的进展。而像她大哥华理那种,平常冷漠深沉,却冷不丁地当着全家人的面放言想娶灵溪,真是将她惊得目瞪口呆,雷的外焦里嫩。 华粤也知道,像华理这种胜负欲强的男人,很难从心理上接受自己看中的女孩会嫁给别人。所以华理虽然有问过她好几次,但她对灵溪和成清的进展都避而不谈。 华家人都没想到,灵溪和成清进展快得已经到了要订婚的地步。 毕竟灵溪现在才二十岁。 灵溪并没有将不结婚的打算,告诉除了成清外的第二个人。因此成家和华家两家人现在都已经默定,灵溪和成清会结婚,毕竟两人的订婚仪式已经定在元旦后举行。 两家人都认为灵溪毕业后,他们这一对会顺利进入婚姻殿堂,除了华理和成沉。 华理天天冷着脸,就像谁欠了他钱一样,跟成沉在商场上斗智斗勇到了极致。 灵溪知道成沉的事业有多顺风顺水,华理的添堵,对他起不了任何负面作用,反而会有反效果。 即便不特意搜索,灵溪都能经常在网页上看到成沉出现在各类国际性的财经新闻和娱乐新闻上。 她也已经离成功很接近了,但是也同样的,到了一个凝滞点。 谁也不知道离突破还剩多久时间。 他的爱意值,已经在灵溪出国后的一个月到了满分进度。 她现在所剩的任务,就是将打脸值推进到满点。 _ 他们几人所在的雪地别墅,是位于北欧一个享誉全球的度假胜地,专门接待各国名流。每年圣诞节期间,这里都会举办一年一度的雪地马球比赛。 这个度假胜地,不但有滑雪场,马球和马术赛场、马术训练场,还有木屋别墅、休闲酒店,各类设施和娱乐项目一应俱全,另配有会员专属会邸和直升机。 简而言之,这个地方,一般人你有钱也是进不来的,这里是全球顶尖的那一小撮人来娱乐放松的地方。 成清囿于身体并不能参与马球这类刺激活动,而且按照他们的行程安排,本来就是要今天回国了。 华粤却不肯,非让灵溪留下来和她看过马球后再一起回去。 成清是威势赫赫的成老爷子最钟爱的长孙,成家那边等着成清回去商议他们订婚的事宜,所以上午他和灵溪她们吃过早餐后,便先飞回国去了,临别前还委托华粤照顾好灵溪,尽早带她飞回去。 第149章 于是吃过饭后,侍应生开着游览车将灵溪她们送到了雪地马球的赛场。 灵溪和华粤,形影不分地坐在雪地马球的vip观赏区域内。 华粤时不时拿起望远镜,对着不远处的球场眺望,因为今天施源也在马球比赛队伍中,他属于白队,还是位热门种子选手。 灵溪便坐在一边闲闲观看,今天她穿了一件黑白相间的棒球服毛呢外套,戴着黑色的棒球帽和墨镜,捂得相当严密。 这身穿着十分休闲,不过她身形颀美,气质绝俗,黑发微卷浓密地披着,即便看不到脸,她的头身和轮廓依然是秒杀众生的存在,只是坐在那里也是漂亮贵气的不像话,周围没有一个人不在看她。 还有人不时擦过她身旁,聚在她身旁不停地小声讨论。 说实话,灵溪对于众人形形色色的眼光已经算从小就免疫了,她这种外貌本就天生带着聚光灯,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就这样等到了马球开场,灵溪已经有一点不耐烦了,她已经应付了几波各种肤色发色瞳色的国外男子。 之前在大学里,有成清的保护,那些外国男同学们还算比较克制。今天这种社交娱乐场合,各类国籍男士的眼光,简直就是黏在了灵溪这位美到极致的东方明珠身上,令她着实有点厌烦。 华粤却是骄傲与高兴并存,骄傲的是她们华家的女孩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吸引到优质男人,这些来搭话灵溪的哪一个不是既富且贵英俊潇洒的异国美男啊,可灵溪连个眼神都懒得回馈,多么的有气度有定力! 华粤自认,她自己如果同时收获到这么多倾慕,恐怕不能把持得住,诚然成清是很完美,但这里可是有一群各式各样不同国家的极品帅哥啊,这是怎样巨大的吸引力,她的妹妹竟然完全不动心!华粤真是又爱又恨了,恨这个待遇为何不给自己,心里面不停地唉声叹气。 随着比赛哨声响起,马球赛正式开始。 场下的嘉宾们目光瞬间都被吸引到了球场上。 两队球员都是十分年轻的男子,分别穿着白色和黑色的骑装,驾着烈马在场上挥舞球杆,整个赛场上都充斥着年轻雄性的荷尔蒙味道。 不少观众都离开座位,站在围栏前近距离为心仪的骑手高喊加油,根据女孩子的呼声大小,七号的黑衣球员无疑是女粉丝最多。 几个回合下来,到了中场休息时,华粤迫不及待地去找施源和他的队友们合照了,灵溪懒得去凑热闹,便留在了原地。 这时,那个穿着7号黑色球衣的男子,朝她信步走了过来。 等走近了,才发现这个呼声最高的人是谁。 球手在场上带着马球帽,又离得比较远,灵溪还真没发现球员里有他。 她将棒球帽压低,推高墨镜,再次捂得严实,扭头看向了一旁。 然后便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古龙水味,带着淡淡的麝香和雪茄味。 一双棕黑色的马靴出现在她眼前,随后一道慵懒低沉的男声在她的头顶响起,“好久不见。” 灵溪缓缓抬头,隔着幽黑的墨镜看向他,一个字都没说。 今的成沉日穿着黑色的马球服,脚上蹬着棕色的马靴,仍是华美绝伦,潇洒英俊,他将球帽摘下,拿在手上,额际的汗意微微浸湿了黑发。 成沉盯着她,凤眸幽亮,慢慢露出一个散淡的微笑。 他音色清沉:“溪溪,merry christmas。” 灵溪摘下了墨镜,露出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毫不避讳地看向他。 成沉的脸庞瘦削了一点,却更英挺漂亮,侧脸的线条干净利落。 连这位也跟她玩起委婉这一套来了。 灵溪没有忘记,平安夜的0点,她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内容是同样的话。 “溪溪,merry christmas。” 第83章 豪门文里病弱内向的美少女27 灵溪微微一笑, 婷婷地站起了身。 “确实好久不见了,原来你也在这里玩。”她言语淡淡。 成沉黑亮的凤眼紧紧地盯着她,对周围形形色色的目光和议论视若无睹。 他勾唇轻笑, “溪溪知道吧, 我为什么来这里。” 灵溪耸了耸肩,一脸坦然地回答, “我不知道。” 她停了一下, 在他如有实质的炙热目光里,接着道:“如果你要说是为了我, 请搞清楚我们现在的关系。” 比赛再次开始的哨声响起, 她做了个请便手势, “你该上场了,成沉,你的啦啦队们还在等待你收获胜利,不用把时间浪费在和我叙旧上,虽然我们也没旧可叙。” 她好整以暇看着他, 唇角的微笑怎么看都是傲娇和讽刺满满。 场上裁判的哨声在不断催促, 成沉只得又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去。 等华粤匆匆回来, 只看到成沉离开的高挺背影, 她刚才看球时, 望远镜里的视线只追随在施源身上,都没认出这个球场上风头最劲的男人是成沉。 她撇了撇嘴, 心里老大的不自在,对灵溪道:“这家伙还真是到哪儿都有一堆迷妹, 真是个显眼包!刚才他又来找你了吧,真是连他亲哥的墙角挖起来也不手软啊, 我也就呵呵了。” 第150章 华粤一直都不知道,灵溪和成沉暗地里还游戏了一把,只以为是他一直不死心,还在单方面追。还在嘲讽他连自家亲哥成清的未婚妻他都要抢,真是一点武德都不讲。 灵溪听了这话,淡淡笑了,只是回道:“二姐,我先去别的地方等你一会儿,施源结束了比赛你再来找我。” 华粤完全不同意,“不行!没见这么多人都在盯着你,你单独行动不跟着我,我怎么放心的下,回去我怎么跟成清他交代哦,要是出点纰漏,他不得说我这个当姐的不尽职不尽责啊。” 灵溪坚持,“二姐,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要家长贴身跟着,难道我不是一个人留学了这么久,也没出任何问题啊?再说这里安保这么好,出入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我不过去后面的马场,骑个马转一转散散心,等你们这边结束就来找我汇合好了。” 华粤心里盘算了一下,开口委婉询问:“你想走是不是因为成沉?这么烦他不想看他吗?” “是,我不想和他待在一处,也不想看到他。”灵溪直言不讳。 见她态度坚决,华粤只好放人离开,再三嘱咐灵溪,要不就留在练马场等她,要不就回木屋别墅,不能去别的地方。 灵溪答应了,等到了马场,先去更衣室换了骑装,又在驯马师的带领下,去了马厩选了一匹红马。 灵溪有多年的瑜伽功底,四肢修长灵活,在古代世界也曾学过骑马,不待驯马师指导,她便轻盈盈地上了马。 驯马师见她上马的姿势便知道是个熟手,便放手让她自己骑了,灵溪一夹马腹,绝尘而去,那骑马的姿态是很美丽潇洒的。 才骑了不到一圈,就听到蹬蹬蹬的马蹄声好像从四面八方涌来了。 □□的马听到旁边的动静,已是不耐地打了个响鼻,刹那之际,一匹骏马已从前面的山坡上俯冲下来,马上是一个穿着黑色球服的骑士。 灵溪只抬头瞥了一眼,就认出马上的人是成沉。 他竟然中途弃赛了。还真是随心所欲。 灵溪的唇角迁出一丝很淡的笑意,她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会来。 比起雪地马球比赛的胜负欲,在情场上前所未有的挫败才是令他最难以接受的。 他不来找她才不正常呢。 灵溪穿着白衣黑裤的骑装,脚上套着黑色的长筒马靴,浓密微卷的长发扎成一个马尾,发尾娇俏地扫在颈后,这副中性打扮将她身材的绝对优势显露无疑,那腰和腿,那肩颈曲线,美得令人窒息。 成沉驾着马到了灵溪跟前,在她清冷如雪的目光中,扬起马鞭就在她马匹的屁股上轻轻抽了一下。 她身.下的马长长嘶了一声,立刻扬起前蹄往前跑去,灵溪不妨他突然来这一手,没稳住身子一歪,立刻倒向了右边。 还没等反应过来,成沉已经捞过她的腰,直接将她带到了身前,灵溪从起初的怔愣中立刻回过神来,侧坐在他的马背上,被迫靠在他炙热的怀里,抿着红唇,冷眼瞪着他。 这副没有任何威慑力的娇俏模样,令成沉低声笑了。 他用手桎梏住她盈盈一握的腰,两个人的脸离得很近,他已经有好久没有这样近距离地看过她。 而且他敏锐地也察觉到了她的某些变化。 想到侦探给他发来的那些照片,成沉盯着她美得更盛的脸,感觉到心里那股子火越烧越旺,火气和怒气统统都快压不住了。 她就那样轻飘飘甩了他,毫不留情地扔下了他,然后和别人远走高飞。 他委屈愤懑,不甘心到了极点,可还是对她服了软。他给她时间,给她自由,给她绝对的尊重。 可他等来了什么? 是她已经属于成清和两人即将订婚的事实! 此刻被嫉妒快逼疯的他,已经不想顾忌任何人。 英俊无匹的男人捏着女孩精致的下巴,将她的脸直接转了过来,他眼神沉沉地看着她,声音晦暗低沉,有种带颗粒感的喑哑性感。 他低声道:“我很想你。” 灵溪缓缓哦了一声,冷冷回应,“可是我不想见到你啊,你看不出我在避开你吗?鉴于我们从前儿戏一样的尝试,你现在应该离我远一点。越远越好。” “成沉,我真的很不想看到你这张咄咄逼人的脸。” 男人的手掌圈着她腰肢的力道更紧,他呵呵笑了两声,语气冷飕飕的,几欲结冰,“哦,玩腻了就厌了是吧,不知道我那位哥哥又能满足你几天的新鲜感?” 灵溪对着近在咫尺的成沉,面无表情地挤出了四个字:“你管不着!” 说完她扭着腰拼命推着他的手,不耐烦地喊,“放开!让我下去!” 他的手还紧紧圈着她的腰,此刻她的挣扎和扭动让成沉尚未熄灭的心火一下子蹿得老高。 他已经竭力克制自己了!想了她这么久,念了她这么久,本想等着她回心转意,却只等来他们要订婚的消息。 眼前她的冷若冰霜,退避三舍,将他仅有的微弱的复合希望都浇灭了。他再也不可能装得下去了! 他桎梏得更紧,挨近她,额头抵着她的,冷笑着质询:“我问你,是谁跟我说,她三十岁之前不结婚来着?宝宝是在耍哥哥呢吧?” 第151章 灵溪不甘示弱地回道:“耍你了又怎样,我就是喜欢成清,就是想和他稳定下来,对你我就是没这个想法。你气急败坏,今天这样子戏弄我,差点就害我摔下马,还好意思质问我,你好可笑。” 可笑?怼起他来,她真是一套一套的,成沉酸涩又愤慨地想,他的马术已经称得上出神入化,他怎么会让她摔下来,他难道能舍得吗?偏偏这个小没良心的就能这样没心没肺地想他! 她自己成天和别人在大洋彼岸卿卿我我,连他最梦寐以求的东西,她都愿意轻易给了成清,知道这个消息后,他一连发了几天的高热,烧得整个人瘦了一圈。 高烧昏迷时还一直想着他们从幼时到现在,梦中只觉得恍如隔世。 这几个月来,他就过得跟个行尸走肉一样。想到这里,成沉愈发冷笑道:“我怎么不可笑?溪溪知道的,我不会不好意思,哥哥脸皮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我就是此刻在这里办了你,你又能怎样?指着你的好未婚夫来英雄救美吗!” 灵溪用力甩了他一巴掌,推开他压过来的胸膛,目光簇了火苗一样,狠狠瞪着他,“成沉,你真粗鄙!简直俗不可耐!” “我粗鄙?我俗不可耐?”他英俊的脸庞维持着被打偏的姿势,顿时笑得有点瘆人,“成清就高雅是吧,他这么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怎么就为你下凡,和你上床了呢?” 成沉按着灵溪的后脑勺,强硬地将她压近自己,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红菱般的唇,幽幽地问: “你能够给他,为什么不能给我?我一样可以给你女人的快乐!” 他幽暗骇人的眼神,逐渐逼近的脸,以及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和雪茄味,让灵溪使出全身的力气去推拒,可是男子□□的臂膀、胸膛硬得像山一样,丝毫撼动不得。 成沉的唇距离灵溪娇嫩的脸庞只有分毫的距离,他的气息兀自喷吐在她的脸上,带着一种深深的委屈和难过。 见她眼睛瞪得溜圆,可爱到了极致。 成沉终究只吻在她粉樱樱的脸上,辗转之际,不停地喃喃着,“灵溪,你不过就是仗着我爱你,才可以这样作践我的心意……” 他的唇缓缓离开了她的脸,手也终于松开了她。 灵溪立刻就跳下了马,用力擦了擦被他吻过的地方,冷哼了一声,看也不看坐在马背上的人一眼,转身就走。 他低低沉沉的声音瞬间在她身后响起, “宝宝,哥哥等得起你,就算是你们结婚,成清他陪不了你一辈子。” 第84章 豪门文里病弱内向的美少女28 成沉的两个铁杆兄弟飞舟和徐晋, 隐在一旁,观察了他们很久,见她义无反顾地走了, 扔下成沉独个在原地, 这才骑马过来了。 “向来无往不胜的沉哥,也有踢到铁板的时候?瞧这情形, 她是有多不待见你啊。”成沉难得一见的脸色, 让徐晋可是新奇的很,不禁有点幸灾乐祸道。 成沉扫了他一眼, 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字, “滚。” 徐晋不理会飞舟那快要飞出眼刀来的眼神示意, 仍旧坚持打破砂锅问到底,“沉哥,哎,她就是华粤妹妹啊?怎么跟她姐长得一点都不像,不过真是个美人坯子, 脸没看得很清楚, 但那身段啧啧啧,真绝了!是不是要和你哥哥结婚的那位华小姐?” 成沉森森瞟了他一眼, 语调沉得能结冰, “他们结不了婚。徐晋, 我警告你,别惦记她, 以后你再蹦出一个不正经的字眼到她身上,咱两这兄弟就做到头了。” 说完也不理会徐晋的反应, 驾着马直接去了他专属的更衣室。 徐晋努了努嘴,心底仍是兴致盎然, 刚才在球场上,满场的漂亮女孩子,可是第一眼就只能看到她,真是恐怖又令人窒息的存在感。 碍于成沉的反常反应,徐晋这点小心思也只能作罢,却不由暗想:他沉哥还真是有眼光,不过他是在撬他亲哥的墙角啊,要不说他们能玩到一起呢,沉哥果然是敢作敢为,丝毫不惧世俗眼光。 飞舟见成沉走了,在一旁没好气道:“你说你没事又挑起他那根神经干嘛!过了几个月,我都以为他忘了这个华灵溪,没想到今天见了,还是目不转睛。估计就是为了她才来这里度假的!” 他继续数落徐晋,“你还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跟成清的事,你以后别在沉哥跟前提,这女孩是漂亮,那也和咱们不是一路人。沉哥早点走出来才好。” 最近不爱撩也不爱玩,还动不动就宿醉的成沉让飞舟很是陌生,不久前成沉还因为高烧住院了几天,对于成沉这个运动健将,他生病是极其少有的情况,连医生都说他这病来得蹊跷。 飞舟去医院看望他时,在成沉病房里看到了枕头下露出的几张照片,全是那个叫华灵溪的女孩子。 有她和同学上课时的照片,也有她出去逛街游玩的,还有和成清在一起的甜蜜时分。 飞舟觉得,成沉这场来势汹汹的病,多多少少跟这个移情别恋的女孩有点关系。 第152章 眼下见成沉还是对这女孩紧追不舍,又想起圈子里关于她和成清订婚的消息,飞舟此时真心为他沉哥感到不平。 他们在一起玩了十几年,飞舟什么时候见过风流随性的成沉会为了一个女孩做到这种地步,从来没有过! 飞舟多少在心底觉得,这个灵溪虽然长得确实美,可眼光真是不咋样,他沉哥比成清那个病秧子身体好到哪里去了,而且又帅又会玩,多会哄女孩子开心啊,眼下还对她这么专情,怎么看都比那严谨高冷的成清好啊,她这纯纯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就在飞舟暗自打抱不平时,灵溪已经回到华粤那里,等施源的比赛结束,他们才一起飞回了国内。 第二天,灵溪和成清一块去了成家的老宅,见了成家的几位长辈。 成老爷子年过古稀,是很高级别的将军,战绩是足以写入教科书的那种。成老夫人,成清的祖母,是个中俄混血的美丽老太太,成家在商界的产业,都是基于这位老夫人的丰厚陪嫁,在她手上慢慢壮大起来的。 成老太太的父亲是俄国一位石油大亨,膝下只有她这个独女,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这个女儿。而成老太太也是个女强人,跨国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连她的儿孙们也得到了她的真传。 可她和成老爷子的儿孙辈,却没有一个继承成老爷子铁血军人的遗风,没有在军政上有建树的。 孙子当中,唯一被成老爷子视为继承人的成沉,本希望他能继承自己的衣钵,没想到他受不了管束,私自从军校退学,重新读了商科。 因为这件事,成老爷子和成沉从此就不怎么有交流了。 成沉对此也无所谓,他就是个随心所欲的人,从福利院回成家,也只是为了让自己长大后活得更随心所欲。 他既然确信自己不喜欢军队的生活,就不会管这个祖父是因为他听话而青睐,还是因为他忤逆就厌恶。 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成老爷子共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他的大儿子就是成昀,成清和成沉的父亲,只是成昀做事浮躁,素来不被成老爷子喜欢。 如今,成家的产业多数都是由成老爷子的二儿子成骅打理。 成清虽然有经商的头脑,得到祖父祖母喜爱,可是他性格淡漠,身子骨也不好,更不喜欢生意场,所以成年后,他也没有选择像二叔成骅那样,做集团的掌门人,连个集团的闲职都没挂。 只是专心运营着自己喜欢的美术事业。 成昀眼见弟弟牢牢掌控了成氏集团的利益,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小儿子成沉身上。 哪知道成沉根本不想参与争夺成氏集团的利益。 今天成家的这个团圆饭局,气氛颇是有点微妙。 灵溪今日穿了一件深驼色的束带大衣,脚上蹬着黑色羊皮长靴,这身穿着偏中性化,却衬得她身段颀长,气质斐然超群。 她黑发如瀑,脸上依旧脂粉不施,却更鲜艳夺目,眉黑眼清,唇色樱樱,粉润的微凸脸蛋,又美又纯又贵气。 她和成清一出现,成家这栋房子里的人无不侧目。 这顿饭,成沉并不在场。表面上倒是一片和睦,宾主尽欢。 长辈们也就着他们的订婚讨论了一下,主要是征求灵溪对于仪式安排的看法。 成清的生母早逝,饭桌上的长辈们除了他祖父母,就只有他的父亲,和面上客客气气的二叔二婶及堂弟堂妹了。 等吃完聊完,天色已经漆黑了。 成老太太非常喜欢灵溪,她是个混血的美人,即便老了也风姿不减,美人迟暮也爱美,成老太太喜欢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尤其灵溪这种级别的漂亮,更是投了她的眼缘,因此非让灵溪留宿下来不可。 灵溪和成清,陪着她老人家又打了会牌,老太太才算心满意足,临了还很严肃地嘱咐成清,他们现在还不是未婚夫妻,今晚不能和灵溪在一个房间睡。 灵溪莫名觉得她有点可爱,和成清对视了一眼,也在对方眼里察觉到了无奈的笑意。 其实他们同房的次数并不多,除了第一次的情不自禁,成清很少会主动求爱,在国外时,往往都是灵溪主动对他发起邀请。 和成清互道晚安后,灵溪睡在了客房。 沐浴过后,她撩着刚吹干的头发走出浴室,一眼就看到大刀金马坐在床上的那个不速之客。 成沉穿了一件军绿色的毛衣,黑硬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还挂着几处彩,虽然有些颓废和森沉,依旧英俊无匹。 见她出来,他那双华美幽深的凤眸幽幽地盯了过来。 四目相对之后,她淡漠地收回视线,冷冷质询: “怎么,被你爷爷打得不够?这么晚登堂入室,是不是还预备跟你未来的嫂子睡在一张床上?” 他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向她,直到高挺的身影将她全部 銥誮 第153章 笼罩。 他低沉磁性的声音传进她的耳里,“刚才老头子说,让我放弃你,他会给我五个点的成氏股权。” “溪溪,你猜我怎么回答的?” 灵溪平静地看着他。未发一语。 成沉用力握住她的双肩,将她带到自己身前,气息吐在她耳畔,撩的人发痒,“我说,我不会放手,我根本不稀罕他那三瓜两枣,如果你们结婚了,我会动用我所有的资源,不遗余力地打压成家和华家的生意。” 成沉黑漆漆的凤眼里闪烁着锋锐冷湛的光芒,他带有薄茧的微热指腹摩挲着她粉扑扑的脸, “宝宝,哥哥可以等你,但我不好过,你们谁都别想好好过。” 灵溪微笑了一下,回答的很是淡漠,“是吗,我拭目以待。” 成沉突然抱起她,将她抵在墙壁上,一手桎梏住她抵抗的手臂,一手扣住她的脸,重重地吻了上去。 他不满足于流连唇齿之间,发狠地吻了个遍,直到吻咬得她红唇微肿、衣襟凌乱才松开她。 灵溪冷幽幽地盯着他。 成沉没有看向她的眼睛,而是垂着眼帘,缓缓系好她睡裙的束带,低哑撩人的里声音带了一丝漫不经心, “溪溪,哥哥不会输,我会赢他们所有人,没有人会是我的对手。想跟我争,谁都不够格。” 他扯起唇角,终于看向她清凌凌的眼睛,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方才转身离去。 一周后,奚淼淼和林湘几人受邀来参加灵溪的订婚宴。 找到化妆室,看到灵溪的装扮,她们怔了一会儿,立刻跑到灵溪身边左打量右打量,眼放异彩,“溪溪,你今天漂亮得我都没法形容了,礼服是在哪家定制的,好仙好美!我以后也要找这家定制!” 灵溪在镜中对她们莞尔一笑,愈发光彩夺人,“设计它的人是成清。” 灵溪身上穿的是白金色礼服,纯手工定做,这条裙子看起来亮闪闪的,却又是华美不张扬的闪耀,原因正是腰部以下的裙身嵌了上万颗细细的碎钻,礼服裙是绸缎的材质,如牛奶一般丝滑。 她的身材修长完美,皮肤粉白,黑发丰盈,即便是这种非常挑人的白金色,她也完全能驾驭得住,并且因她脱俗的气质,整个人看上去高贵而绝艳。 不同于往日的素颜,灵溪今日妆容娇娜,平素不上妆就已过分鲜艳的容色,现在看上去更美的惊心动魄,可因着她自身清冷娇弱的气质,那逼人的容色中还另有一种婉转的韵致。 几个同龄的女孩子叽叽喳喳地讨论着,簇拥着灵溪走了出去。 订婚仪式在私人庄园的草坪广场举行。 绿茵茵的草坪上,乐声袅袅响起。 仪式应灵溪的要求,除了至亲和她要好的朋友以外,没有其他生人参与。 灵溪手捧着花,白裙逶迤拖地,在安谧轻灵的乐声中,她娇娜无匹的脸上露出的笑容,坚定地一步一步走向她选中的人。 成清今日身穿深蓝色的西服,白色的衬衫领口系着同色花纹的领带,衬着他俊丽绝伦的面容有了一丝少年人的清澈。 清贵秀逸的男子站在神父左下方,双手交握,笔挺地站在那里,带着一抹温柔又热烈的微笑,等待着迎接她。 他涴滟的凤眼里光华璀璨,目光只给向从白毯那头他缓步走来的女孩。 成清专注而深情地看着灵溪,脸上再次露出少年般纯澈的笑容,目光莹然,酒窝微显。 “裙子走起路来有点费劲。”灵溪终于走到他跟前,向他小声撒着娇。 成清轻声道,“抱歉,溪溪。” 因为他是设计这款裙子的人。 他顿时有些羞窘起来,不知是因为她的话语,还是因她此刻灼艳不能逼视的面容。 “抱歉你让我这样美丽吗。”她浅浅一笑,愈发动人。 二人相视一笑,他和她并肩走到神父面前。 “从今天起,坚持你,拥有你,无论好坏、生病与否,富有与否,我都会爱你,珍惜你,直到死亡来临。服从上帝的意志,我保证永远爱你,忠诚于你,永不背叛。” 成清神情庄重地说着誓词,柔澈坚定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她。 神父看着眼前美丽般配的眷侣,露出慈和的笑容,声音庄严深沉:“订婚戒指象征着你们两颗心和灵魂的结合,从此,你们共沐爱河,永不分离。” “成清先生,请给你的爱人华灵溪小姐戴上这枚订婚戒指。” 成清珍重虔诚地拿起那枚闪耀无比的钻戒。 他将它缓缓套上心爱女孩的无名指。 第85章 豪门文里病弱内向的美少女29 订婚仪式顺利地结束了。 晚宴上, 除了华粤,灵溪并没有看到父亲华文启和其他华家人。 明明白天举行仪式时,他们还在场的, 只过了一下午都不见了人影。 联想到她这两天在华文启脸上看到的凝重神色, 灵溪不由想到某人之前的话。 第154章 她晚间换下了白日里的白金礼服,穿了一件浅玫瑰色的丝绒旗袍, 长发挽成一个古典柔美的发髻, 用珍珠发簪固定,发髻周围点缀了几朵小玫瑰。 既清灵逼人又鲜艳妩媚。 灵溪问道:“二姐, 为什么其他人都不在?爸爸怎么会连我的订婚晚宴都没留下来?” 华粤脸上闪过一丝迟疑, 但今天他们的订婚仪式已经顺利完成了, 也就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华氏和国外的一个投资公司签了对赌协议,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听施源说,我们下半年集团利润没有达到对赌要求, 可能要赔对方很多股权, 集团的实际控制权大概会归到别人手里。家里人这几天都为了这事焦头烂额……” 华粤虽然是个喜欢吃喝玩乐的千金小姐,但是近日家里的氛围, 也让她知道公司的实际情况很糟糕很严重。 因为灵溪和成清订婚在即, 这些事情家里人都瞒着她。直到仪式结束, 华粤今晚才透了口风。 成清似乎知道一点内情,还委婉地问过华家, 需不需要他提供帮助,被华理一口就给否了。 华粤也能理解, 毕竟她大哥这么精明要强的男人,让他认赌服输, 去拉下脸请求别人的帮助是很难办到的。 他们订婚的晚宴在华家男人们的缺席中结束了。 宴毕,灵溪跟华粤一块回到了华家。 她等了很晚,才等到华文启回来,见他一脸疲惫不堪,灵溪不由主动问道:“爸爸,如果公司遇到难处,就让成家施以援手吧,我们现在毕竟是姻亲,成家帮华氏一把也是应该的。” 华文启摸了摸女儿今日漂亮的发髻,叹了口气,“溪溪,你和成清过好你们的日子就好,这些商场上的事,你不用来操这些心,这次出的事连成家也是帮不上忙的。” 毕竟就是成沉一手操纵的,华文启多少能猜到,成沉这一手是为了谁。 灵溪听了这话,只好不再问了。 可是第二日一早,灵溪就被满面泪痕的华粤从床上薅了起来,华粤惊魂未定,哭着说出华文启、华文禄还有华理在公司被司法机关带走羁押了,理由是对赌协议涉嫌利润造假。 华粤长发散乱,泣不成声,“溪溪……成沉就是那个投资公司的幕后主使,华昕刚才告诉我,连成家人都知道,这个对赌协议从头到尾都是他下的一个套,从你出国留学开始,他就在谋划,我现在就去找他对质,他为什么对华氏下这样的黑手!” 灵溪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神色异常的冷静,“二姐,就算是你现在去质问他,他也会坦然回答,商场就是尔虞我诈、你死我活,愿赌就要服输,你去找他也只会自取其辱了。” 华粤陡然抓紧她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溪溪,你……去找他好不好,让他撤诉,爸爸他们都被羁押,华昕又什么都不懂,我真的很怕……他、他一定会听你的话,他会放了他们的。” 灵溪沉默,没有回答她,只听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同时来自成清和一个熟悉的陌生号码。 在华粤殷殷期盼的目光中,灵溪还是划走了成清的,接听了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号码。 他们都不说话。隔着无声的通讯电波,似乎在暗自较量,谁开口谁就落了下风。 成沉低声一笑,他和她有什么可较劲的。 “溪溪,你应该知道,我说到做到了,算是送给你的订婚礼物?” 灵溪淡淡地说:“你觉得这样我就会服软吗。” 清冷而又甜美的声音,在电话里,她的声线更加动听,撩得人心痒。 成沉抽了一口烟,声音低沉,仍是有颗粒感的性.感喑哑, “我知道,那天晚上我举止不当,吓到了你,你在生我的气。我欠你一句道歉,但是溪溪,你可以理解的,我是一个男人。” “我不理解,也不原谅。”依旧是她清冷缥缈的声音。 他突然有气短的感觉,“我只是忘了我们的过去,你就选择别人来惩罚我,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 他从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这样卑微地爱人。 那天夜里,他克制了那么可怕的激情,那么疯狂的占有欲,竭力压抑着自己汹涌澎湃的欲.望,不去占有她。 可她转过头,就能对另外一个男人微笑,穿上纯洁美丽的白裙,和他携手订婚。 如果不是为了华家,她现在还会搭理自己吗?答案不言自明。 想到这,他无比庆幸自己的英明决断。 他又变成温柔浪漫的大哥哥,语气低缓,“别讨厌我,也别恨我。溪溪,我只是爱你,我就在寰宇总部,你现在来找我,我会考虑放你爸爸他们一马,只要你来找我。” “成沉,我已经是成清的未婚妻了,你还能不能更卑鄙无耻一点。” 他完全能想象电话那头她脸上的冷漠不屑。 既然如此,他不再温柔,语气一点点变得冷酷:“溪溪,如果你不来,我不会对华家人手软的。” 灵溪的语气却是平静的,“你是不是太盲目自信了。” 他冷峻的语气又变得懒洋洋的,似乎有掌控局势的绝对自信。 第155章 “溪溪,等我打扫完华氏这个战场,下一个就该到谁了呢。” _ 寰宇集团的大楼,成沉在办公室静坐了一会儿,却愈发心浮气躁。 从和她的电话挂断后,这种浮躁情绪越来越盛。 他翻了翻桌上堆积的亟需他签字的文件,一目十行地看完签字,随即看了一下腕表。 只见秘书敲门过来,小声道: “成总,向润来找了您几次,不知道您有空吗?她好像对电影公司那边有点意见,想跟您反馈一下。” 成沉眉心微皱,看了秘书一眼,道:“怎么说。” 秘书面露忐忑,“听说早上她和陈立闹得很不愉快。” 陈立是寰宇传媒负责电影事务的副总裁,向润是寰宇经纪公司的副总裁,和陈立一直搭着班子。 成沉作为集团ceo,不想插手到电影公司的具体事务中,但眼见核心部门的核心人物之间有矛盾,还是需要出面弥合一下。 想到待会儿灵溪也许就会来,成沉目光微暗,瞬间有了个想法,面色淡淡地说了一句,“让向润来我办公室。” 不过几分钟,向润身着一袭香槟色连衣裙,婀娜至极地出现在了他办公室。 “大老板你当时请我来可也费了不少心思,现在是打算不理我了?” 她人美声娇,语气中虽带着一点嘲弄,却有种迷人的骄蛮。 成沉微微勾唇,若有似无地一笑,拿起酒柜里的白兰地和酒杯,走到她坐的真皮沙发面前,为她斟满一杯酒,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支刻着金色的“x”字母的香烟,打火点燃后,吸了一口,递到她眼前。 向润抬起眼皮,瞭了他一眼,接过了那支烟。 她一边抽烟一边注视着他,娇美的声线里带着一丝撩人微哑,“你应该分得清谁才是内,谁才是外吧?没有你的授意,陈立没那个胆子撇下我。” 她的目光和声音,无不带着一丝挑逗的意味。 大概如她这样好胜的事业型女性,也是渴望征服成沉这种男人的。他声名在外,可公司内部的女性没有人不渴望他的邀请。 向润当然知道成沉是不会缺女人的,但他从不会和女下属产生任何绯闻。 成沉靠在沙发上,双手缓缓摩挲着酒杯,视线越过了她,似笑非笑地看向了门外,语气十分散漫,“向润,你现在虽然是我的得力干将,但是这不意味着,你在我这里就有话语权。” “电影公司那边,是陈立做主,各归其位,你不能插手。” 成沉一饮而尽,将酒杯放到酒台上,“在其位谋其政,我们只是上下级关系,我不会给你越级的待遇,如果你嫌寰宇给你的待遇不好,你也可以另谋高就,或者自立门户?悉听尊便。” 他站起了身,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目光还是停留在门外。 向润轻咬唇瓣,熄了未抽完的烟,跟随他的目光,回头看了一下门外那个娇艳绝伦的少女, 她轻笑开口道:“今天的事是我逾矩了,不该仗着和你的交情,插手到电影公司那边。我不会再这样冒失了。也好心提醒成总一句,这位华小姐是你哥哥的未婚妻,你这么死缠烂打不放,对你和她都没有好处。” 说完,她袅袅地站起了身,开门时和灵溪迎面相对。 向润十分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擦身而过时,说话声音放的很轻,“妹妹,提醒你一句,别栽到他身上。你玩不过他的。” 成沉熄灭了那支带着金色“x”字母的烟,拉下了所有的百叶窗。 灵溪走进他的办公室后,他暗暗观察了一下她的神情,发现她没有半分异色,他臆想中,她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交谈时不高兴的小情绪是一丝一毫也没有。 于是他哼了一声,大步上前拉住她的手,顺势坐到办公桌前的皮椅上,他的桌面上摊了一叠照片,全是昨天她跟成清订婚时拍摄的照片。 他将她圈在怀里,薄唇贴在她的耳畔,将那些照片一张一张地翻给她看,一边看一边点评,低低冷冷的笑声有点瘆人。 “宝宝,你瞧这张,你笑得真好看,怎么从来没有对哥哥这么笑过呢?” “还有这张,你穿旗袍的样子可真美,婀娜多姿,娉娉婷婷……” 照片上的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公主,简约而高贵。 而每张照片里,她唇角那抹甜美安谧的笑容,和她身旁那个俊美温柔的男人,都让成沉都无比的碍眼。 灵溪没有回答他带着咬牙切齿的问话,而是轻轻地问道:“我已经来了,现在你可以撤诉了吗,可以放我爸爸他们回来了吗?” “是吗?”他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耳畔和脖颈之间,“溪溪,你觉得这样对我就够了吗?” 见她身体僵硬异常,又想到她在成清面前的娇俏灵动,成沉慢条斯理地说:“我要的,不过就是你给成清的而已,哥哥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他灼热的唇烙印在她单薄的肩上,他继续沉沉说着,“溪溪,我要你跟他分手,以后,你只能有我一个人。如果你做不到,你知道我手上有什么,我随时可以再送华家人进去。” 第156章 他低笑了一声,“宝宝,这个买卖很划算不是吗?” 他拿出她口袋里的手机,找到了成清的号码,快速地发了一则消息,然后关机扔到了一边。 灵溪见状冷笑道:“你这样做,只会得到一个心里没有你的躯体!成沉,骄傲如你,不是要灵肉合一的爱情吗?” 他顿住了,只是冷冷地说:“你既然喜欢过我,那就能再一次爱上我,我可以用时间来证明,我对你的真心。” 她转过头,用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去看身后的他,语气又清又冷,“除非你是神,否则你没办法让我再次爱上你,我永远也不会爱上这样的你。” 曾经眼里只有他的小女孩长大了。 可她长大了,却不要他了。 他讽刺地笑了一下,问她:“那我们的过去是什么?你告诉我,那些都代表什么?” “成沉,”她睁着那双清澈至极的眼睛,盯着他,一字一字地说:“我从未爱过你。” “和你重逢时,我只是被童年的回忆一时迷住了心,真正了解你以后,我对你已经没有了喜欢。你得到一个不会爱上你的女人,不会有你想要的结果。” 他整个人都因这句话颤了一下。 “你还会爱我的。”他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抚摸她的侧脸,用近乎温柔的语气道: “溪溪,我就是要你......非你不可。” 他还有什么不可以失去的? 反正她也不爱他,那么,恨他也可以。 只是不要让再他看到,她眼里的漠然,和她的无动于衷。 他掰过她的脸,堵上了她的唇。他不要再听她说那些锋利得像刀子一样的话。 将她抱起时,他没有再遭遇任何抗拒,他抱着人去了里间的休息室。 为了这一刻,他已经等待的够久了。 衣物在短短的路程中逐一散落。 他覆身而上时,灵溪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他黑沉沉的眼神,灼热挺拔的身躯,浑身上下蓄势待发的侵略气息,都在昭示着,他不会像成清那样温柔地顺从她。 而下一秒,他闯入的力度和前所未有的深度就验证了她的直觉。 灵溪咬着樱唇,一声也不出,勉力应付着他此起彼伏的欲.望,和望不到头的充沛精力。 抵死交缠之际,她双手抵住他压过来的胸膛,冷冷道:“你让律师现在就撤诉。” 成沉握住她纤白的手举过头顶,一边啄吻她的唇一边哑声回答,“见到你来,我就安排人撤了。” 他在她耳边低低地喘.息:“溪溪,你乖,像小时候那样,叫我一声哥哥……” 第86章 豪门文里病弱内向的美少女30 不知过了多久, 一切归于平静。 成沉修长的手指绕过灵溪的发丝,将她抱在怀里,在她耳后极尽温柔地喃语, 一副曲意讨好的姿态。 “宝宝, 跟哥哥结婚吧,我所有的一切都属于你。” 黑暗中, 她柔软洁白的身体散发着甜美的馨香, 往日清灵的声音却沙沙的,“我不要你给的任何东西, 包括你。” 他欺身而上, 单手扣住她的侧脸, 俯视着她的脸庞,缓缓说道:“我知道你现在恨我……” “可是没有爱,哪来的恨?溪溪,我更怕你不在意我。” 那阵阵潮热令她闷得喘不过气,灵溪忽略这种气息, 淡漠地说道:“成沉, 除了身体,我不会给你其他任何东西。” 他语气也沉了下来, “溪溪, 你觉得我只想要你的身体吗?” 灵溪讽刺地抬头看着他, 语气讥诮,“难道不是吗?难道你不知道我真正喜欢的是谁, 难道你以为我刚才和你两情相悦?” “我已经给了你想要的。其他的,你不配得到。” 灵溪拂开他的手, 拥着被子缓缓坐起来,几个小时不停歇的缠绵, 已然耗尽了她的全部体力。她皱着眉,竭力忽略身体的酸软不适。 成沉听了这话,没有生气,反而为自己的步步紧逼有点愧疚。 他支起身体,虚虚环住了她的腰肢,一双长腿就占据了大半张床,漂亮的肌肉蕴含着成熟男人的健美,一头漆黑浓密的短发都被汗浸湿了,连他胸前的那块红玉还沾着汗意。 初次餍足的他,浑身都在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气息。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尝到男女间欢爱的滋味,而且第一次就这样纵情。虽然理论经验非常丰富,可他也拿不准刚才有没有失控,伤到了她的身子。 毕竟她是那样娇弱,那样安静,在他身.下时,连一个脆弱的音节都不肯发出。 让他遗憾的同时,又那样不可控制,她越是不肯发出声音,他就愈发放纵自己。 而真的放纵过后,看着眼前极力忍耐不适的女孩,成沉心生愧意,不禁软了口气,一叠声哄道:“溪溪,刚才是我不好……你休息一会儿,后面有个浴室,我抱你去泡个澡,解解乏。” 他利落起身,捡起扔在地上的衬衫西裤,随意地套了,然后去里间将浴缸放满热水,抱着绵软无力的人去了浴室。 临走前,他摸了摸她的脸,还有些恋恋不舍,“我先去开个会,等会议结束,我们一起去吃饭,嗯?” 第157章 灵溪从始至终耷着眉眼,一个眼神也不给,一句话也不说。浴缸里的袅袅水汽升腾而起,使她此刻彻底绽放的美貌如梦似幻。 成沉见她这般模样,知道她心里对他有气。纵然有心想要弥补,也怕再说下去会刺激到她。 他扣好衬衫的扣子,穿戴整齐后,抿了抿唇,心平气和地走了出去。 此刻,他已经心满意足。因为他们才是天生的一对,命运始终站在他这边。 成清没有资格来和他争。别人也没有。 她和成清的婚约根本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错误,他只是来纠正这个错误。 等到会议结束,成沉匆匆回到休息室,发现灵溪还是离开了。 成沉有些失落,也知道不能把人逼得太紧。 斩草还要除根,眼下他得从成家那边入手,对她和成清的婚约做切割。 成沉不悦地想:成清如果识趣,就该自己主动退出,不然就因为他一个人,让灵溪担负着华氏覆灭的巨大压力,于心何安? 成沉自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他只觉得,如果不是因为成清,他和灵溪早就在一起了,他们青梅竹马又久别重逢,只会拥有彼此。 眼下他只是略施小计将一切拉回到正轨。 他的溪溪,兜兜转转还是会回到他身边来。 晚间,成沉驱车回到了成家。 迎面接受到的就是成老爷子的一顿手杖。 他面不改色地受了下来。 见他一脸理直气壮,丝毫没有愧疚之心。成老爷子冷声训斥道:“你也是成家的子孙,对自己的嫂子起这样的心思,比猪狗都不如!你趁早收了手,撤掉对华家的那些指控,我还会既往不咎。” 成沉混不吝地笑了,“爷爷,你已经老了,这个时代不是你那个称王称霸的时代,你这个英雄也迟暮了,连观念都这么陈腐不堪!我今天会回来,在这里挨你的训,是因为我受过几年成家的培养。现在你打也打了,我债也还清了。我明明白白告诉你,灵溪是我的人,从小到大,从生到死都是,别说她和成清只是订婚,就是结婚,我也照抢不误。” 成老爷子被他气得面色发紫,过了一会才平复下来,沉声道:“成沉,你现在是年轻气盛,只知道赌一口气而已!谁没有年轻过?我也是你这个年龄过来的,皮相再美的女人,姿色也会慢慢凋零,等她年华老去,你也不会再钟情她一人。你本就不是像你哥哥那样专情的男人,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年轻漂亮的美女,没有她还有别人,成清的身体你知道,你就不能成全一次你的亲哥哥?” 成沉冷冷道:“你不用推己度人,拿你年轻时的风流来类比我!我怎么就不专情了?明确告诉你,这辈子我就只要她一个人。” 成老爷子见说不动他,只冷笑道:“你爱人家,可人姑娘却不是一样对你。他们会订婚,是因为华家的姑娘自己选择了成清。征服一个女人,首先就该得到她的心,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只通过威胁她的家人来得到她,就算真得到了也没有意义。” 成沉罕见地没有回应,成老爷子不再多言,重重哼了一声,率先走出了书房。 成沉在原地待了会儿,自嘲一笑,差点就着了偏心眼老狐狸的道,他要先得到了才好,日久天长,她的心总会到他这里来。他干嘛急在一时? 踏出书房门时,他毫不意外地在楼梯口看到了成清。 成沉眸色犀利地瞅了这位兄长一眼,直接掠过他,下楼梯。 成清却在身后叫住了他,“成沉,” 见他步履不停,成清接着道:“我不是来请求你退出的。” 成沉这才住了步伐,回过头,极其不善地盯着他,“应该退出的是你!我比你先认识她,从她还是个小小的女童,我们就在一起生活。我对她的爱只会比你多,而且我更有能力护得住她,更能长久地陪着她,如果你真的爱她,就该主动退出!” 成沉说着声音有了一丝沉郁,“当然,公平竞争我也不怕,让溪溪自己来做选择好了。这一次我不会再输给任何人,包括你。” 成清穿了一件居家的海军蓝圆领针织衫,衬得肤色异常的白,整个一温柔俊清的美君子,这模样直看得成沉心里生出了一丝暗火,他这个哥哥不过就是凭着这副温柔出尘的皮囊,骗走了她的芳心,太可恨! 成清没理会他浓浓的敌意,而是清润温文地说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没法照顾她一辈子,所以无论灵溪怎么选择,我都会尊重她。我现在想说的是,如果你们在一起了,请你收敛一下你的脾气,学会真的去尊重她疼爱她,而不是只考虑你自己的感受。” 成沉心尖一颤,面上却根本看不出异样。 他不屑地哼笑一声:“大哥,我知道怎么照顾我未来的妻子,还轮不到你来指教我。” 说完,成沉头也不回地走了。 _ 回到华家后,灵溪果然看到了华文启和华文禄他们回来。 而华理,这一次被打击得很严重,不想面对灵溪,所以没有回到老宅这边。 面对两个长辈的欲言又止,灵溪和华粤同时选择了守口如瓶。 第158章 而这种心照不宣的缄默,在成沉不请自来的造访后,再次被打破了。 听到成沉对自己说,他和灵溪在一起了,不久还要结婚,华文启从不可置信瞬间转成怒不可遏。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他们被保释出来,不是因为成家出面说动了成沉让步,而是因为灵溪。 他华文启怎么也不会靠卖女儿来为自己开脱罪名。 所以他当场就对成沉表示,宁可他们华家人将牢底坐穿,也不会放任对方沾染自己的宝贝女儿。 成沉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灵溪,微笑等着她的回答。 灵溪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对华文启解释,她是自愿和成沉在一起,至于成清那边,她会和他彻底做个了断。 华文启简直震惊了,女儿订婚才一天就要悔婚,之前她和成清那么甜蜜,如果不是因为成沉从中作梗,怎么会这样? 可是灵溪退婚态度坚决,华文启又心疼又羞愧,又不敢违逆宝贝女儿的意思,只能眼睁睁看着成沉这位眼中钉在他们家登堂入室。 是夜,华家的饭桌上,有了成沉这个座上宾,满桌寂然用餐,只有他一个人谈笑风生,华文禄偶尔会牵强地附和一句。 等饭毕,成沉没有要走的意思,目光仍凝在灵溪的身上,华文启实在忍不了,将他安排在了自己卧室旁边的客房,又嘱咐灵溪晚间把门锁好,这才略放了心。 灵溪沐浴后一出来,就看到成沉面不改色地躺在她的床上,凤眼含笑地看她,眼底的深色像夜雾一般,浓的化不开。 他起身相迎,将那清凌凌的少女抱到怀里,语气温柔低沉,“宝宝,我给你请了假,你这几天不用急着回学校,就在家休养。” “不需要,我要回学校。”她冷冷地回,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听话,宝宝。”他箍住她的腰,将她带到了身前。 她身上的香气美妙绝伦,几乎让他重回到白日里那场醉人的鸳梦。 他盯着她愈发炽艳的脸,喉咙发紧,声音也愈发低沉,“多陪我几天,好吗。” 她挣脱不开,双手死命抵住他的肩,冷冷与他对视:“我难道连学校都不能去了?” 男人身上的麝香气息混合着古龙水的味道,形成一种绝对压迫的气息。 “再陪陪我,下周你回f国上课,”他低下头,含蓄地吻了一下她的脸颊,蜻蜓点水般,点到为止。 “这样和你不分昼夜在一起的生活,我已经想了很久,溪溪,不如你当可怜哥哥一次,满足我的一点心愿?” 灵溪冷冷回道:“我为什么要可怜你?你有哪一点值得我可怜。” 她奋力挣开他的怀抱,直接掀开被子,自顾自上床睡觉,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还没来得及反应,他迫人的气息已经逼近,灵巧修长的手指,在极力用他的方式安抚她,男人颀长健美的身体在黑夜里,灼灼生华。 灵溪无暇欣赏,拢住胸口开了的花边领,哑声道:“你不让我回学校的目的就是这个?” 成沉眸色愈发的黑秾,华美的凤眼撩人心弦,声音变得极为低沉诱惑,“宝宝,你不喜欢么……” 话音落下,他缓缓低下头,衔住了那抹白雪上的浅浅樱色。 他当然会对这种事情上瘾,这种合二为一的致命快乐,是之前隔靴挠痒的亲密所给不了的。 等灵溪昏昏睡去,他在她身旁坐起身子,将她脸上汗湿的鬓发轻轻掖到耳后,静静端详她的睡颜。 他终于得到了她,可却没有真正得到她。她的心还是和他遥遥相隔,不肯归属。 可是没有关系,他有充足的时间,来慢慢得到她的所有。 成沉轻轻笑了,俯身在她微肿的唇瓣上吻了一下。 他喃喃道:“宝宝,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 008系统再次翻了个白眼,他真是想得太多了,想得太美了。 第87章 豪门文里病弱内向的美少女31 回学校之前, 灵溪约了成清出来,当面和他说了分手。 她心里不无遗憾,如果不是任务在身, 和温柔体贴多才多艺的美男子谈情说爱, 当然是一种享受。 看到那张玉濯一般的秀逸面庞瞬间灰白了一点,灵溪不禁对成清有点愧疚。 对于成沉这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男人, 移情别恋没用, 出国留学没用,和别人订婚也没用。 打脸值一直停留在50%, 说明成沉根本不认为自己会输给其他男人。 那50%也只是因为他得到的过程过于漫长。 这男主体内的好战分子, 永远不肯认输。 她只得跟他继续耗下去。 回f国后, 灵溪照旧保持着从前的学习生活规律。 唯一的变化是,她身边的人由成清变成了成沉。 成沉每周五下午过来她这里,每周一凌晨再坐上他的私人飞机回国内,或去其他国家出差。 周六周日他会推掉所有的事情,就跟她耗在公寓里度过。 如果灵溪闭关画画, 他就在旁边居家办公, 或者开一些远程会议。 总之,周末他要跟她整日整夜待在一起, 哪怕两人各干各的, 他也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她。 灵溪烦不胜烦, 成清分寸感十足,一直给她留了足够多的私人空间。 第159章 而成沉只要一出现, 恨不得把她身上的每个角落都打上他的标记。 她不得不佩服这位男主的精力,工作上的事务那么多, 还能横渡大洋过来跟她缠绵,而且从来都是精神奕奕, 丝毫没有被时差困扰过的疲倦。 就这样,她和成沉度过了将近三年的时光,转眼是毕业季了。 又是一个周五的夜晚。 灵溪在睡梦里被一阵酥痒给弄醒了。 今晚他到得很迟,她本以为他这周不会来了,上周他就在南美出差没过来。 而伴随他的到来,那熟悉的麝香和古龙水混杂的侵略气息,也一股脑地迎面而来,彻底笼罩着她。 灵溪用力拉住睡衣的下摆,连眼睛都没睁开,低低地嘟囔,“成沉,我要睡觉。” 他灼热的气息喷在灵溪的耳廓,令她格外的酥痒,纵然困倦,久尝情爱的身体也被他撩出一丝意动,熟练地在他掌中放软了。 见心爱的女孩一点点软了身子,成沉柔声哄她,没再迟疑,从后面进了去。 一进来,她有些时日没经过,腰肢都颤的厉害,被成沉牢牢握住,轻抚。 他这次出差的时间比较久,隔了十来天没见面,想她想得要命,平常因为灵溪的无视,她连视频都不肯接,所以他真是想她了,今晚要的格外急。 而一进入,灵溪就敏锐地睁开了眼,她发现了有别于以往的异样。 抽屉里的避孕套恰巧在他的高频率下用完了。 所以在今晚,他和灵溪有了第一次完全接触,这是三年来的第一次,让成沉既不安又悸动,还有一丝暗喜。 做的时候,他还是喜欢盯着她的眼睛看,连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都不放过,他想要灵溪看清楚他的心,里面只塞满了她一个人。 只开了一盏壁灯的昏暗卧室里,水蓝色的床轻晃不已,地上是男人随意解开扔下的衣衫。 成沉的手臂支在她的两侧,俯视着她动情时惑人至极的脸。 她一向都是安静的,从来不发出一点声音,只有他自己会在失控时发出一声闷.哼。 这诡异的床.事持续了有三年之久,灵溪已经要毕业了,他们也在一起快三年了,他每次来总是要不够她,每次都很激烈。 以前灵溪有着少女的青涩,他还会收敛一些。可在两人情.事频繁以后,如今她已经完全盛开,他没有了顾忌。 每次他都陷入完全疯狂,尤其是看到灵溪那双清冷漠然的眼睛,他总是要竭尽全力,仿佛想要去除她的冷漠,带着她一起沉沦。 两人的身体越来越契合,一切看似美满和谐。 灵溪从来都没有和他吵过闹过,但她也不和他有什么交流,给他的从来只有无视。 成沉从前那么多次恋爱也不是白谈的,他知道他们之间有很大问题,他们这种相处模式是病态的。 可他胆怯到不敢揭穿这种虚伪的平静。 这是一场畸形的恋爱关系。 哪怕周围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在一起,甚至在成沉的高调下,一致以为等灵溪毕业他们就会结婚。 可是成沉知道她不会答应结婚,因为她不爱自己。 她一直没有对他打开过心防。日常相处她连话都不肯和他多说一句。 还有一点,哪怕灵溪不说,但成沉看得出来,她不想有孩子。也许,她只是不想有他的孩子 要不是为了灵溪,他也不会这几年来那么谨慎地做避孕措施。 成沉本身不是个喜欢孩子的男人,但和自己心爱的女孩孕育一个结晶,让两人之间产生更多更深的羁绊,那无疑令他向往。 以往是因为灵溪还在念书,他只好将这个念头藏在心底,可是她眼下就要毕业了,他最近也将这个藏在心底的想法浮出了水面。 他小心翼翼试探过灵溪,无意中提及哪个朋友结婚有了孩子,现在一家几口其乐融融。 如果他和灵溪有了孩子,那也一定是世界上最可爱最好看的宝贝。 但他话刚说完,从灵溪那里得到的,就是毫不留情、非常直接的拒绝。 成沉不会忘记灵溪当时回他的那句冰冷话语,“我不会和你有孩子的,绝对不会。就算是不小心有了,我也会立刻去医院做掉。” 就是这句话让他滚烫的一颗心瞬间就沉到冰山底下。 她不想有他的孩子,是想着和他日后好撇清关系。有了孩子,就等于两人有了一生的羁绊。 成沉心中一阵酸楚震痛,却只能故作无谓地回道:“宝宝,哥哥也就是那么说说,我现在也不想要孩子,咱们过浪漫的二人世界最好。” 事实上,他是在用这种无谓来拼命挽回自己的尊严。心底的痛,只有他自己独自舔舐体会,他不能表露出来,只能维持这样虚假的平静。 也只有在床上,在她的身体里肆意的时候,成沉才有一种得到她的实际感。 所以灵溪察觉到今晚的不对,立刻便推开他的胸膛,小脸上的厌烦是明晃晃的:“成沉,你怎么这么讨厌!我说过,不戴不做,你出去!” 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侥幸,被她厉声驳斥的话给浇灭了希望,宣告失败。 第160章 对上她冷酷至极的眼神,一种实实在在的空虚瞬间淹没了他,除了身体的交缠,她不给他任何亲近的机会,他从来都触摸不到她的心。 成沉的双臂还撑在她身体的上方,他怔怔看着身.下的她,额头上的汗珠一点点滴落到她的雪肌上,他终究还是听她的话,缓缓出去了。 他得到她的手段不正当也不光彩,所以她在用这种决绝冷酷的方式还击他。 他们终于从曾经的两小无猜,演变成今天这样的同床异梦。再这样下去,他们的关系没有一点变好的希望。 三年前,成沉还自得笃定地认为,他一定能再度俘获她的芳心。可是时间证明了,他不能,这或许就是对他的报应。 他当时的妄念,造就了他们如今这样解不开的死局。 而想要破局,现在这种畸形的关系必须要结束,成沉又是那么不舍得,饮鸩止渴的道理他明白,可是他怎么舍得放开这样美丽可爱的她? 三年来,他眼睁睁见证她变得愈发娇艳明媚,身材也越发玲珑有致,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娇媚的女人味,这其中不乏有他的作用。 可同时,他彻底不自信了。 他忽然觉得,放走这样美好的她,她不会回来了。但是不放开,他就永远没有办法真正得到她。他更想要她的心。 成沉翻身起来,坐在灵溪身旁,汗珠顺着他漂亮凌厉的下颚线滴落到了人鱼线上,他浑身都散发着致命的荷尔蒙气息。 过了会儿,他漆黑的眸子里起了一片湿润雾气,哑声道,“溪溪,我们已经这样三年了,我不想再僵持下去了,我不想再被折磨。” 灵溪整理好身上的睡裙,拉过被子盖到身上,转身背对着他,语气微讽:“我折磨你?成先生,我有那么大的能耐么?” 成沉微微俯身,将她铺了满枕的长发温柔小心地摩挲在掌心。 他喉咙微动,吐出的词语破碎,“哥哥给你重新选择的自由,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尝试得够久了,他们没有几个三年可以用来浪费,他真的做不到和她这样貌合神离地过一辈子。 所以,他愿意用一次真正的放手,来换取她心甘情愿的回头。 “你真的会放手吗?”灵溪转过身来,眸子水润而纯粹,认真地盯着他问。 成沉黑睫闪动许久,嘶哑地回,“是。” 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半晌才艰难的挤出了这一个字。 哪怕这是他深思熟虑了许久才做好的决定,他还是犹豫了,痴恋她身体的馨香温软,她一颦一笑的清灵娇美。 她用身体陪伴了他三年之久,这不仅仅是性,更给了他一种从未有过的归属感。 他发现自己还是舍不得。所以,突然说得无比困难。 甚至有一种想要反悔的冲动。 成沉猛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酸涩。 他转开脸,避开了她清凌凌的眼睛,声音没有了日常的沉着有力,变得单薄而艰涩。 “我自私了三年,现在我想为我们两人的未来,给你认真选一次的机会。溪溪,不管你选择什么,我都不会再干涉。” _ 他们就这样和平分手了,但成沉还是会经常过来看她,以重新追求的名义,他追求的方式比之从前算是低调了很多,而且也的确算得上是很克制很尊重了。 但灵溪却没有理会他。 在他们分手一个月后,她认识了一个f国本地的男孩,和她一样是个美术从业者,家里颇有资产,在当地很有名望。 这个比她小一岁的外国男孩,金发无比的灿烂,有一双清澈至极的蓝色眼睛,笑起来俊瘦的脸颊上还有一对甜甜的酒窝。 这样的男孩子,是灵溪最喜欢的那种类型,温柔漂亮,卓尔不群,有才情有品味,又很会照顾人。 所以他们顺理成章在一起了,灵溪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个消息,但成沉显然有他的信息渠道,她和这个外国男孩在一起后,他就没有再来看过她。 当然,他偶尔还会给她分享一些动态,但是他本人却没有在她生活中出现了。 毕业后,灵溪没有回国,留在f国继续她的绘画事业。 今天是她在国外的画展第一次展出,首秀派对在一个湖边的城堡,这个城堡很有些历史了,也是她现在的男朋友问家里长辈借来给她布展的。 站在城堡的露台往外看,可以看到一排排豪车和停机坪上的几架私人飞机。 美酒华服的奢华氛围中,灵溪这位主创今日并未盛装出席,只穿了一件森绿色的t恤和牛仔裙。 但是所有到场的人看到她,都不禁在心里暗叹,这种不施粉黛的美不是每个人都有底气展示的。 身在名利场,女孩子最怕的就是被人艳压,但在今晚派对中心的身上,似乎没有任何容貌焦虑。 她洁净却瑰艳的面容让在场所有女性歆羡,这样美得毫不费力,天然如画,是老天对她的格外偏爱,而她清淳的气质将这容貌之美又发挥到了极致,让人连嫉妒心都生不起来了。 虽然有很多人来寒暄结识,但灵溪身旁那位金发蓝眼的文森特将她整晚都护的紧紧的。 第161章 华粤身旁的男友施源,见这情形不由用中文调侃道:“灵溪,我看这个f国弟弟怎么有点像成清的代餐啊。” 施源知道灵溪的男友文森特不懂中文,所以也就放心大胆调侃了两句。 华粤对他的哪壶不开提哪壶翻了一个白眼。 灵溪微微一笑,“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文森特和成清并不一样。” 施源一愣,顿时有些讪讪的,到底没忍住心底的好奇,低声问:“妹妹,你怎么跟成沉闹到分手的地步了,那家伙之前为了你闹了个人仰马翻,现在看你和别人在一起,他也舍得吗?” 灵溪微笑不答。 华粤一听到成沉的名字就来气,用力在施源手上掐了一下。 弄得施源也为自己的唐突心虚,立即转移了话题。 见帮自己打理画展的公关公司负责人在挥手召唤,灵溪举手回应了一下,和身旁的文森特一起走了过去。 负责人应接不暇,忙得有些喘气,平复了几秒才道:“华小姐,请允许我为你引荐一下几位贵宾,他们对你的作品都很有兴趣,想要出价购买。” 随后见到他身后走出两个衣着不凡的英俊青年,黑发黑眼睛,衣着不凡,看外在显然和她同是华夏血统,只是灵溪从没有见过这两人。 领先的那个男人微微低头,不等负责人介绍,就语气虔诚地伸出手,用中文道:“华小姐,我姓徐,是您忠实的粉丝。您的每一幅作品我都非常喜欢。” 灵溪礼貌虚握了一下,回应道:“谢谢徐先生您的喜欢。” 徐晋介绍完自己,也对她身旁的文森特用法文打了个招呼,全球的名流圈也就那么大,而且大家都在美术设计这一块混,很难不认识。 文森特冲他也温和地笑了下,柔声在灵溪耳边道:“溪溪,这位先生我认识,是很有名的建筑设计师徐晋,拿过很多国际大奖的。他也是华国人。” 那个徐晋听到还补充了一下,“华小姐,我还是成沉的朋友,之前就听到他提过你,今天见了果然才貌俱全啊。” 灵溪原本就没有了解这个人的兴趣,听说是成沉的朋友,更加没有兴趣了。只是对他淡淡笑了下,拿着酒杯就和文森特走开了。 徐晋和身后的飞舟对视了一眼,掩饰尴尬般咳嗽了一声,调整过来状态,“哇哦,她真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啊。” 负责人笑得含蓄而有深意,“华小姐确实有高傲的资本。陌生人想来结识她恐怕得吃几次闭门羹。” 徐晋耸了耸肩,“我只是受人之托,所以才来画展看看。她最近有什么行程安排吗?” 负责人立刻打起了太极:“我只是个公关,她的行程我也安排不到,文森特也不会让我插手的啊。” 飞舟,“你少来,不说就算了,有的是法子能打听到。” 负责人呵呵笑了两声,也不辩解,又去招呼其他人了。 飞舟气愤地看着灵溪和那位文森特相携而去的背影,不禁十分为他家沉哥鸣不平。 搞什么嘛,她都和别人双宿双飞了,而且还是个外国弟弟!那沉哥三年来飞了几百趟的异国恋在她眼里算什么?! 这女孩年纪轻轻的,是怎么做到的这边和沉哥分手,那边立刻就找好了下一家! 成沉知道灵溪又有了新男友的消息,连几天发高烧带宿醉,整个人都瘦削了一圈,现在人还虚软地躺在医院输营养液,就病的这么着,还想着要提前出院来见她,硬是被他跟徐晋拦下了。 飞舟气愤填膺地想,怎么会有这么绝情这么没眼光的女孩,他沉哥哪一点不比那个一脸青瓜蛋子的文森特强出百倍,他一定要把她拉到沉哥面前,让她看看,她欠下的情债,她该怎么还! 第88章 豪门文里病弱内向的美少女(完) 画展结束后不久, 因为罕见的美貌和才华,也受益于这个信息化时代新闻传播太快,灵溪在媒体上获得了很高的关注度, 甚至还有了后援会, 在华国和f国都有一大批粉丝,至于为什么会粉上她, 原因就是五花八门了。 与此同时, 灵溪收到国内母校a大美院的邀请,想让她回国拍组宣传片, 为母校打响国际知名度。 灵溪欣然接受了这个邀请。 也就是在回国拍宣传片的前夜, 文森特满脸颓丧地和她提了分手, 原因是家族给他订了一个本国的未婚妻,如果他不同意,不光是他的工作室因为没有资金投入彻底打烊,连灵溪刚刚起步的事业也会遭受他们家族和女方家族的联合绞杀。 这金发蓝眼的美少年,泪如雨下, 语不成调, 那一脸的可怜俊俏模样,只看得灵溪无奈, 虽然并没有爱, 却有了一丝怜惜。 没有办法, 谁让她癖好如此,内心深处就喜欢看温柔系的美男子身上流露出最真实的脆弱性。 给了文森特安慰的缠绵一吻后, 他们短暂的纯纯恋爱关系也干脆利落地结束了。 灵溪拍宣传片的地点分别在三个地方,其中就有母校。 她一共换了三套服装, 场景分别对应有职场,休闲, 学习 职场的一套是黑色的西服套装,这套西服是专门为灵溪手工定制的,用料自不用说,剪裁优美流畅,腰线收得无比漂亮,半裙也是微微包臀,不媚俗还尽显身材。 第162章 灵溪将将二十三岁,这身职业装在她身上却并不违和。她浓密的长发被一个乌木发簪挽起,几缕碎发被刻意挑出,耳边各戴了一个日常的流苏耳环,颈间佩戴着链条细细的黄钻项链,精致异常,又带着一丝古典的优雅,还不失都市丽人的干练。 引得一众拍摄人员看得眼睛都不舍得眨,连摄影师每拍完一场都忍不住夸,“华小姐的可塑性实在太强了,职业装有很多女明星都穿不出自己的味道,您穿上简直刷新了我对职业装的认知。” 这样一个无可挑剔的美女,换装的每一套造型都是美的各有特色,也不怪看见装扮一新的灵溪大家眼都直了。 中间一个场景是学习,拍摄地是在她的母校。 灵溪身着浅粉色的法式公主衫,搭配着方领米色束腰系带马甲,下装是微微蓬起的米色纱裙。 这么一套仙气装备,一般人真是驾驭不了,穿在灵溪身上却是相得益彰,又美又灵,仙气四溢,引得给她化妆的女孩啧啧称奇,“我也没少见过美女,像华小姐这类型的长相可是独一份,天生的明星范,就是女人也得栽倒在你的裙下啊。” 灵溪对她笑了笑,这一笑更是美不胜收,只让化妆师和周围的人发出一阵惊呼。 拍摄的场景里,她一会背着画板漫步在学校的林荫道间,一会儿在画室里挥笔作画,那种空灵绝美的氛围感让所有的人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惊扰了像精灵一样的女孩。 从早上开始已经拍了快大半天,灵溪的确有些疲惫了,只不过她天生的好气色,上妆后,更肤白唇红,瑰艳绝伦。 眉宇间那两分淡淡倦意倒是衬得她更娇艳怜人。 学校很人性化地给了她一个休息室。 拍摄完第二场后,她起身走向休息室里的长排沙发,准备小憩一下,落日的余晖透过顶上方的玻璃折进来了几缕,投射在她轻软曼妙的纱裙之上。 见小腿上的长袜松褪了一点,她坐在沙发上,弯下腰,一点点整理好。 却听到了轻轻的门锁响动声。 还未回头,一个低沉虚弱的男声从背后传来。 “溪溪,你回来了也不告诉我?” 成沉脚步有些虚浮,一张华美至极的脸上因为还发着高烧,烧得通红。 灵溪未起身,他已经迈着一双长腿,走到她面前,幽幽地俯视着眼前的女孩。 她缓缓抬起头,冷漠地看着他,修长优美的四肢被纱裙和长袜包裹着,犹如一个最美丽骄傲的天鹅公主。 似乎谁都不配靠近她。 正如他此刻炙热幽深的目光,也是对她的一种亵渎。 成沉凝目看她,喉头滚动了下,低沉的声线里带出一分嘶哑:“我答应过你,不会干涉你的一切事情。学校请你回国来拍摄,全程都是为公事。” “你不用急着和我解释。”灵溪莞尔一笑。 她近在咫尺的笑靥令成沉有些微恍惚。 他低哑地问:“溪溪,你不信哥哥?” 在那些空虚而难熬的夜晚,他都只能透过照片和视频看着她和别人在异国甜蜜恋爱。 他看着她笑,看着她和别人拥吻,却不能上前阻止。只觉得五内俱焚,心如刀绞,受刑也不过如此。 直到今天,他再次看见了她,近在咫尺的她。在落日下她俯身整理着长袜。圣洁清艳,带着一种与众隔绝的神性。 成沉缓缓地拉下窗帘。 密不透光的窗帘掩盖住了外头的日光。 室内暧昧的灯光打在他们身上。 成沉小心翼翼地接近她,俯身用力吻住她的红唇,千疮百孔的心被这个短暂而疯狂的吻瞬间抚慰了,他离开了她樱红饱满的唇瓣,在她的唇角恋恋不舍地啄吻,直到她的唇彩被他完全弄花。 男女肌肤相贴,那种隐秘而汹涌的情潮在二人间一触即发。 曾经甜蜜狂热的记忆循迹而来,令人无法忍耐下去。 “溪溪......”成沉低哑叫了一声,翻身而上,扣住了她的脸,不等她的回答,便再度吻了上去。 谁都没有再说话。他的身上全是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可他的身体还是那样坚实,因为发烧还格外的灼热,孕育着蓄势待发的惊人力量。 灵溪只是被动承受,没有回应这个吻。 但她的身体还记得被他爱.抚时的感觉。 如烈火一般,原始到近乎野蛮,真实,炽热,令人精疲力竭,欲罢不能。 他耗尽了全部的气力,汗湿了的黑发在她眼前忽隐忽现。 他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注视她,像从前欢爱时那样,去追寻她的眼睛。 可那种没有温度的冰冷凝视,冷得让成沉有了一种恐惧。 热情瞬间像潮水一样退的一干二净。 他知道,自己再一次被踢出了她的世界。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剔除。得不到任何回应的剔除。 成沉悔恨又慌张地扣好她的衣衫,双手不停颤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顶着三十九度连医生都查不出原因的高热,整个人颓唐地站在她身旁,惊惶地等着判决。 灵溪的眸光中一片幽冷,“如果说三年前,我还因为童年时你的关照,对你产生过一点感情,那在这三年中,在刚才,被你消耗的一丝都不剩了。” 第163章 成沉只觉得胸口闷痛得他难以呼吸,他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的晕,勉力支撑着身体不倒下来,无比干涩地开口,“溪溪,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要我们在一起......” 灵溪摇头轻笑,“在你的眼里,世界是以你为中心的,我的感受无足轻重,你想要所以你就要得到,你想开心你就要做,不管那个人是不是心甘情愿。别再说是为了我们,从头到尾你考虑的都是你自己。” “宝宝,给哥哥一次机会,求你原谅我......我真的在改,我都已经选择了放手,甚至能眼睁睁看着你和别人走到一起,我做出了这样痛苦的让步,每天晚上我不喝醉根本都睡不着......原谅我,哥哥求你原谅我。”他执着而苦涩地盯着她的眼睛,语气近乎哽咽。 “谈不上原谅,也用不着说求我。那刚才发生的算什么?还有文森特?不用慌着辩解,即便不是你成沉直接做的,也少不了你那几个好兄弟的帮忙,文森特比我小,在家人的压力下做不到坚定,所以我不会对他失望,因为我也没想和他长久。可在他身上,我看到你的手段和三年前如出一辙,本质上,你有过一丝改变吗?” 成沉虚弱的声音木木的,“我...没有威胁他。” 灵溪露出了然的神情,又一次淡淡笑了出声,“是啊,你没做,有你那些兄弟帮你出手,你何须费吹灰之力。所以,你既然都可以反悔你说出的话,再一次干涉我的恋情,接下来,你还打算效仿三年前,用我爸爸来威胁我向你就范是么?” 他闭了闭眼,黑秾的眼睫微微而颤,连音线也带着一丝颤抖,“我不想再走回老路,溪溪,我真的不想......” 再次睁眼时,成沉华美的凤目里有水光冉冉而动,声音嘶哑的不像话,“哥哥没有想逼迫你......” 灵溪冷淡漠然至极,“就算你拿爸爸来逼我,我也不会再就范了,我不会再为了家人而向你低头,我想爸爸和大伯他们也不会怪罪我的见死不救,我会留在f国,拼命地工作赚钱来弥补,等他们出来后报答养育之恩。” “成沉,已经结束了。请你接受这个事实,接下来不管你是软还是硬,或是软硬兼施,我都不会再像刚才那样任你施为。” 他双颊被烧得通红,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高挺的身体此刻摇摇欲坠地晃着。 在灵溪走出房间后,他整个人倒头栽在沙发上,身体苍白,汗珠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滴,止不住地发颤,手指抖得连烟盒里的烟都抽不出来。 他虚弱地丢掉了烟,眼睛用力睁到最大,却还是被水雾模糊住了眼睛。 等飞舟几人再次进来,便看到成沉垂着眼帘,神色是从未有过的灰败茫然。从前他的风流潇洒、游刃有余,此刻消失殆尽。 飞舟和徐晋沉默地站在门口,也知道这两人是彻底玩完了。他们俩也是枉做恶人了,这姑娘的决心真不是一般的坚定,这一瞬间他们还对灵溪隐隐生出了一丝佩服。 要知道想征服成沉的女人犹如过江之鲫,这姑娘竟然能对如此专情她一人的沉哥说拜拜,而且怎么挽回撮合都不回头,真是相当有心性。 他们知道,这么打击人的情伤只能靠成沉自己走出来了,他们做了能做的,此时只能用沉默静静相陪。 - 拍摄结束后,灵溪回到了华家,进了屋却发现空气中有一种淡淡的兰麝香气。 客厅的角落里传来一阵悠扬动听的钢琴声,曲子她十分熟悉,是曾经有人为她经常弹奏的巴赫平均律。 青年脊背挺直地坐在一架黑色钢琴前,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在黑白琴键间跳跃,他的身侧白色的窗帘被微风拂动,轻轻撩动着他的衣角。 他弹着古典乐,就像是从中世纪的浮世绘中走出来的贵族王子,清贵优雅至极。 三年不见,他的气质更温柔更内敛了。 一曲毕了,他端坐在琴凳上,灵溪的目光终于与他的交汇,二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世界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她没避开,而是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真诚地赞美道,“成清,你弹得比从前更好听了。” 成清温柔地看了一眼已经伏在抱枕上的女孩,露出了一个澄清如水的微笑。 “溪溪,你想再听一遍吗?” 灵溪点了点头。 这一曲结束时,灵溪已经在清澈动人的巴赫中阖眼休息了。 成清悄然坐到她身边,凝视着她恬静美丽的睡颜。 灵溪突然睁开眼睛,娇慵地问:“为什么你还不走?” 成清的声音柔和而清冷,带了一丝歉意,“对不起,是我和你姐姐说,想见你一面,原谅我的不请自来。” 他犹豫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浓密的秀发,目光感慨而悲悯,“三年了,我不想再等,也等不下去了。溪溪,我还有机会吗?” 见她露出一丝甜甜的笑,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成清的长指抚摸着她的脸,带着极致的怜爱和温柔,“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他正值男子风华鼎盛的年纪,颜若舜华,眼神清湛,这般巅峰造极的男性魅力,是非常诱惑女性的。 灵溪瞥到他黑发间的一根银丝。 第164章 她的手穿过秀逸的黑发,捻住那丝白,低声道:“已经有白发了呀。” 成清顿了一下,轻轻叹息一声,仍是那样温柔深邃地注视着他,“都说男人易老,我又比你大了几岁,不比那些小男生们朝气蓬勃,溪溪嫌弃我了吧?” 听到本世界任务完成的提示音,灵溪放松地笑了起来。 她娇俏地搂住他的脖颈,唇边的弧度不自觉地上翘,黑清的眸子亮晶晶,语气狡黠,“你猜呢?” 成清的吻瞬间落了下来,辗转之际,他的声音无比清哑撩人: “溪溪,让我尽可能久地陪伴你,无论你在哪里。” 第89章 终章(上) 第三个任务世界结束后, 灵溪的意识陷入一片混沌中,联系008也是显示目前断联,她许久都没有听到进入下一个世界的播报。 正在她思索哪里出了问题时, 008的声音终于响起, 【溪溪,之前那些世界在你抽离之后变得极其波动, 派出的傀儡人让男主男配们立刻起了怀疑, 因为世界波动太大,甚至干扰到了主系统的运行。 所以接下来的任务世界暂停, 你即将被传送回你原来所在的世界, 根据时间流速比, 你的本世界已经过去了一年。” 灵溪凉凉地问:“小8,因为我太优秀和你们的不合格,所以暂停任务世界,你自己听着觉得可笑吗?我可没有拿到所有的任务奖励呢。” 008一听这话里带的寒意,诚惶诚恐地化身马屁精, “这当然这和最漂亮最可爱的溪溪宿主没关系啦, 你圆满完成了下发的三个世界任务,主系统已经批准, 给予你最高级别的奖励哦, 溪溪, 你在自己世界的生命值取决于你在这个世界想待多久。财富值按百亿拨付,而且主系统很贴心地给你安排了一个最合你口味的美少年哦, 是对你全心全意的真爱。不错吧?” 一股脑说完,008赶忙来邀功了。 灵溪点了点头, 语气还是有些不满,“还算你们有点良心。” 008嘿嘿呆笑, “溪溪宿主,我一直是你最忠诚的小伙伴,已经向主系统提交申请了哦,和你终身绑定在一起。如果以后不出任务的话,我就会进入休眠状态,只在你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才会出现了。” 灵溪感受到自己从一片黑暗混沌中慢慢有了知觉,眼前也渐渐有了白光。 她为自己再次回到原来的世界,而有了真心实意的喜悦,而且她的回归是带着切切实实的利好。 因此她回复008的语气格外的温柔,“小8,你安心休息吧,我们俩还有携手奋斗的机会。陪了我这么久,你如今在我心里是无可取代的存在。” 008深受感动,如果它会流泪,此刻已经哇哇大哭了,因为太感动宕机了几十秒,在进入休眠期之前,它哽咽激动的声音并不清晰地传输给了灵溪。 “溪溪,小8要提醒你哦,你原来的世界里现在有个麻烦。那三个任务世界的男主魂力已经和这个世界中最有气运的三个男人自行融合了,不过我查不到是哪三个人。” 灵溪:“……” 她沉默了好一会,幽幽地问,“这也是你们给我的回归奖励吗?” 008敏锐地嗅到一丝危险,趁着休眠前的十几秒抓紧弥补:“溪溪,几个男主的爱意值早就满啦,你现在有钱有寿命,这点麻烦都不是问题哒——” 008的声音随着陷入休眠状态而戛然而止。 灵溪嘲讽地想:那三个男人她早就领教够了,一个她都不想沾上,最好是他们自己识相点,有多远滚多远。 唯一让她有些许歉意的傅君珮,姑且就不用滚,但也眼不见心不烦。 灵溪刚才因为回归的喜悦去了一大半。 她用尽全身气力,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觉得入目的光线格外的刺眼,鼻间萦绕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她在医院里,从一年昏迷不醒的状态中渐渐苏醒了过来。 对于她不知原因的昏迷,医生怎么查都查不出来具体的原因。 而这场未知的昏迷,没有让灵溪肌肉萎缩,也没有让她身体机能衰弱,反而让她原来先天不足的病症竟然奇迹般的在一天天地好转。 所有的医生都惊掉了下巴,无解的同时只能感叹:大概是上天也不忍看红颜早逝,才会有这样的医学奇迹降临。 灵溪所住的病房是特级病房,得益于她在任务世界的勤勤恳恳,她回归后的大礼包截止目前还是十分丰厚的。 她醒来后的第一天,见到了一个有那么一点似曾相识的面孔。 她的病床前坐着一个少年,穿着白衬衫,干净的像雪堆出来的一样,浑身散发着诗意的清澈美好。 灵溪没有力气动弹,只是简单用目光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少年没有察觉到她醒来,在她床边,认真低声读着一本书上的内容。 他的声音很清,很柔,有一种娓娓道来的韵味,和他青涩的年龄倒并不相符。 灵溪凝神听了几句,发现内容是一部追忆从前的小说,追忆似水年华。 她听着那些小说里的文字,看着眼熟的少年,脑海中突然闪过多年前一个胖得非常可爱的小男孩。 第165章 她努力辨认着,终于将眼前这个灵秀脱俗的少年,同多年前那个圆滚滚的小男孩联系到了一块。 因为身体昏迷了一年都没有说话,灵溪开口的声音格外低哑。 “你是江令?” 听到她的声音,他手指一颤,手里的书哗啦一声掉到地上。 少年慌乱地捡起地上的书本,低垂着的眼帘颤动不已,似乎鼓足了勇气,才敢看向她。 而甫一和她的目光接触,几乎是一瞬间,灵溪看到他漂亮的黑眼睛里迸发出一道无比明媚热烈的光芒。 少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英秀灵活的黑眼珠紧紧看着她,满满是快活和欣喜,还有一丝难言的窘迫。 “我是江令,姐姐,好久不见......” “你——怎么会在这里?”灵溪疑窦顿生,毕竟江令和她差不多十年没见过面了。 相对她表现出的生疏防备,江令显得热络可爱得多。 他粲然地笑道:“姐姐,我是半年前才到的b市,当时我找遍了所有b市的大学,才找到了认识你的同学,打听到了你在住院。姐姐你久病苏醒,先别耗费精神说话,我就去找医生过来,你等着我。” 他不舍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又连忙起身出去找医生了。 接下来经过一周的调养,灵溪的身体因为有外挂奖励,恢复得一天比一天健康,气色更是好得没话说。 从前她身上的娇弱之气渐渐散去。 照镜子时,灵溪发现,还是她自己的脸看着最顺眼,尽管在任务世界已经尽量融合了她的本貌,却到底有两分区别。 她原先不长的头发已经长到了锁骨上方,衬着她粉润精致的脸蛋更是楚楚可人。 秀气飘逸的中短发令她更加清艳。 灵溪的个头是标准的167,因为比例好,加上一头中短发,身形看上去就更修长娉婷。 江令几乎天天都要花四五个小时来陪她。 他才二十岁,半年前来到b大读物理学博士,也加入了b大享誉国际的物理实验室,可见他在专业领域有多么过人的天赋。 而他作为教授最为倚重的学生,应该是非常忙碌的,手上的课题项目多得做不完,可他还是风雨无阻,每天都来陪伴灵溪几个小时。 灵溪暗忖他大概是压榨了休息时间来陪自己。 婉拒了他几次后,他干脆缩短了一点点的探望时间,却还是坚持每天来。 灵溪也就不再阻拦了,因为一个人待在医院里也确实是挺闷的,不知道为什么,除了江令,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来看她。 过了几天,灵溪才在一个西装革履的精英律师来访后知道,她现在是一个有着百亿身家的人。 而她之所以有这么多身家,是因为在她苏醒前的一天,她妈妈的叔祖去世了,这个地产大亨终身无嗣,将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了她。灵溪当然没有这样的好运气,这些遗产显然是任务奖励。 灵溪接过律师手里的契约书,逐字逐句地看,确认没有问题,然后爽快地在客户那一栏签下了她的名字,盛灵溪。 遗嘱即刻生效。 灵溪想,等身体彻底好转,这些钱她会好好运作起来。 律师离开前,还很和善地提醒她,“盛小姐,那位叫江令的男孩子,在你昏迷不醒时每天都来看你,盛老先生生前很喜欢他,希望你们二人能够终成眷属。” 灵溪听了只是笑了笑,也不作答。 她和江令小时候在一个江南小城比邻而居,因为灵溪父母是考古学家经常去野外工作,她常被放在江令家里寄住,一住就是十几天。 小小的江令总是跟在她身后,她去哪里他就要跟到哪里。 他当时很小,胖乎乎的小脸上总是洋溢着可爱的笑容,还有一个笑涡。 他嘴很甜,从来都不哭,总是一叠声的姐姐、姐姐喊个不停。 来他家住的第一天,当时才四岁的江令就抱着她的手臂,大大的眼睛眨巴地看着她,奶声奶气地问:“姐姐,你真好看,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姐姐,你一直住在我家里好吗?” 弄得当时年幼的灵溪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江令的妈妈还站在一旁,笑嘻嘻和灵溪的妈妈打趣,两个孩子在一块就像一对金童玉女,又漂亮又登对,说不定以后长大了还真能走到一起。 灵溪当时虽然不讨厌小江令,却因为这种打趣很是烦闷,而且又是寄住在别人家,既别扭又谨慎,对待江令如影随形的黏人是有点不耐烦的。 可他又确实是她童年时期最亲密的玩伴,像家人一样的存在。 所以分开那么多年后,灵溪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寄住他家的情形一直持续到灵溪十一岁,江令九岁,因为灵溪父母工作变动,她要来b市上学,他们也就自然而然分开了。 分别时,她还记得那个圆滚滚的小男孩跟在车尾巴后面,一边追她一边哭着说,他长大后一定会去找她,她不要忘了他。 现在他长大了,真的来找她了。 江令比灵溪小了一岁半,才过完二十岁的生日,身上满满都是青春鲜活的少年气息。 第166章 不知道是不是曾经一块生活过几年,两个人面容也有一点神似之处,尤其是优美流畅的眼型和下颚,于灵溪是点到为止的艳,在江令则是出脱的秀雅。 但江令身上那种明快洒脱的隽秀气质却是她所没有的。 此刻正在削苹果的少年抬头看了眼兀自陷入沉思的灵溪,黑秀的眼珠极快地动了两下,脸上流露出一种忐忑,小声地问:“对不起。姐姐,我是不是待的太久了,打扰到你了。” 灵溪没有否认,只是微微笑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 “突然想到从前的一些事,小时候你把家里所有的电器拆成一个个零部件,然后又重新组装起来,那时候你也不过八、九岁,长得白白胖胖的,像年画上的福娃,阿姨因此不舍得打你。夏天的时候,你拉着我一块看星星,还硬是要给我解说无聊至极的星体和宇宙。” 江令灵动秀雅的面容上立刻绽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他笑得狡黠又可爱,声音都是明亮璀璨的, “姐姐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那为什么不叫我阿令了?如果我有什么做错的地方,姐姐一定说出来,我立刻改正,绝不拖延。” 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会,脸上显现出一种纯净的神韵,音色变得分外清醇,“姐姐,我知道你是那位富豪老先生指定的唯一继承人,可我来找你并不为攀附什么,只是很久很久没见你,我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而看到你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我根本不舍得离开你……” 灵溪樱唇微动,“我相信你的话,阿令。我知道你不是因为遗产来到我身边的。” 江令露出热烈的笑容,“这些年我没有忘记过你,可我只想变得足够好,再来找你。我会努力做你的后盾,姐姐也信吗?” 灵溪被他说得心底微酸,不禁想到她跟随父母离开的那天,江令追在她们的车后,不停地喊她,让她不要走。 她怎么可能选择留下,他当时只是一个比她还小的孩子,他的想法是无足轻重的。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小孩子的想法。 “阿令,谢谢你,一直记挂着我。” 灵溪垂着浓如蝶翼的眼睫,低低地说。 江令小心翼翼地去触握她的手指,低声道:“姐姐,我不会给你增加负担的,我爸妈生意做的不错,加入实验室后,我已经做了几个项目,靠着挣项目的钱我在这里买了一栋别墅。所以,我有实力做你的后盾。” 灵溪抬眼看他清澈见底的眼睛,此刻没有了狡黠和灵活,唯有清澈。 她顿了顿,沉声道:“江令,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是不是有人让你来我身边的?” 少年的眼神纯澈得像水晶,回答得毫不迟疑,声音诚挚而坚定,“姐姐,是我自己要来找你的。” 灵溪深深看了他一眼。 “我从李元佳那里打探到你的消息,我知道他是李家的小儿子,除此之外,我和他没有私下接触过。”她的眼神让江令不得不继续补充。 灵溪漫不经心地应道:“嗯,我知道了。” 她接过他手里削好的果盘,莞尔道:“阿令,你今天已经陪我很久了,回去休息吧。” 江令明媚的笑意有了一分僵硬,却还是点了点头。 他起身走到门口,回过头又看向她,轻声道:“晚安,姐姐。祝你做个好梦。” 第90章 终章(中) 在灵溪醒来后, 她渐渐习惯了江令的陪伴,他们的关系也渐渐亲近了起来。 她也从江令那里得知了,之所以她昏迷时没有亲人也没有很多钱, 却能在这间医院的特级病房住了有一年之久, 就是因为昔日的同学李元佳利用家里的资源给她开了绿灯。 灵溪和李元佳高中时是同班同学,她曾经无意间听同学小声八卦, 说李元佳老爸是整天上新闻的那个谁谁, 这个平常吊儿郎当就喜欢打球的李元佳居然是个名副其实的“太子党”。 他是她最锲而不舍的追求者。 不过灵溪囿于身体原因,根本就不想分散心思谈恋爱, 从高中到大学, 她大概拒绝了有七八次他的告白。 而她苏醒了这么久, 李元佳竟然一次都没出现了,灵溪不由十分惊诧,倒不是她自恋到以为这个权n代对她情深不渝。 而是男人做任何事都是图回报的,尤其是在没得到的女孩面前,眼下她醒了这么久, 李元佳竟然按耐得住没来她这刷存在感。实在令她匪夷所思。 倒是江令解了她的疑惑:“姐姐, 你醒来前几天,李元佳他有来看过你, 后来被他哥哥送到了基地封闭训练, 估计一个月都不能对外通讯。” “他哥哥?”灵溪缓缓坐直身来, 她的身上还穿着蓝白条纹的宽松病号服,清弱潋滟。 江令见她眸色认真起来, 只得轻轻解释道:“他哥哥是李元捷,姐姐应该听过吧, 他哥今年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是b市政坛的三号人物,以后会接替他父亲的位子吧…” 灵溪从他的口气中听出一丝异样, 于是问道:“阿令,你对这个李元捷很熟悉?” 江令缓缓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熟悉。不过,姐姐应该对他不陌生吧……” 第167章 话音刚落,一个护士敲门走了进来,十分和悦地笑道:“探视时间到了哦,江先生,我们还要给盛小姐做各项检查呢,您不如先去学校吧。。” 灵溪也道:“阿令,你去实验室吧,我现在身体好多了,再过两天就出院了,你不用再总来探望我。” 江令笑而不应,只起身道:“姐姐,我晚上再来看你。” “这是你亲戚家弟弟啊,长得可真好看,跟你一样,真是美,气质也特别好!”女护士一脸的心向往之,拿出测血糖的仪器先给灵溪测了一下。 护士冲灵溪眨眨眼,开始收拾仪器,“血糖一切正常。你先休息一下,等会带你去做全身检查了哦。” 灵溪对她礼貌地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护士则一脸惊叹地看着她,八卦地感慨道:“哇,你们这颜值真的是!颜狗的盛宴啊,这个弟弟就够帅了,之前那个天天来的高冷大帅哥更绝,他是你男朋友吧,我听他跟医生说你是他未婚妻……” 灵溪正在思索那个高冷人是谁,就见一个俊美端华的男人和医生交谈完毕,打开了病房的房门,带着一股天生的冷湛气势,朝她们走了过来。 护士小姐的脸上立刻染了两坨桃花,拿起仪器,看也不敢看他一眼,赶忙站了起来,给他让了坐。 他低低地道了一声谢,清润低沉的声音犹如玉石相磬。 护士小姐支吾着应了一声,飞快地逃出了房门。 病房内只剩他们两个人。 灵溪淡淡扫视了一下眼前这个男人,和李元佳有些相像的面容。 李元捷。 他清冷湛秀的气质,秀长如画的眼睛,和曾经那个为她而死去的男人如此的神似。 蓝白色的病号服衬着她鲜艳明媚的一张脸愈发楚楚动人。 灵溪润如花瓣的红唇微启,异样的天真娇美,“我应该称呼你什么呢?” 他淡淡一笑,眸色深沉,“李元捷,你可以直呼其名。” 她凑近了他一点,语气骄矜,带着一丝恶劣的口吻,“我好像并不认识你啊,你为什么说是我未婚夫?为什么你弟弟不来了而是你来?他以前不是最喜欢我的么……” 那双衿秀华贵的狭长眼眸瞟了她一眼,唇角的淡笑不变,“盛灵溪小姐,你以后是我的妻子,和我弟弟当然要保持距离。” 不等灵溪回答,他继续娓娓道来,“说来真是巧合,在你醒来前,我慢慢觉醒了一段异世界的记忆,那样鲜活深刻的记忆,为了一个女人的野心,我竟然牺牲了自己,看来另一个世界的我,真是爱惨了她。盛小姐,你我已有前缘,是不是一对天作之合?” 灵溪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他薄唇微挑,眸色更为深沉,“江令求了我很久,我才允许他来陪你说话,毕竟你们小时候一起生活过,现在我出差回来了,他也不需要陪你了。” 灵溪低低一笑:“你还真是没变啊……” “只要我高兴,只要我愿意,我照样会和别的男人交往。李元捷,你别在那里自说自话、自作多情,可以吗。”说完,她异样甜美地冲他笑了。 如此直白的挑衅让他俊美的脸上顿时蒙了一层寒翳。 他似乎陷入了不好的回忆中,鸦羽般的睫毛微微低垂,整个人从里到外透着一股森森冷气。 就这么沉默了一会,他执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吻,音色淡淡的,又隐有一丝不容置疑的威慑。 “灵溪,我只当你在说气话。” 灵溪的一张美人脸异常精致而骄丽,她神态自若地笑了笑。 “是不是说气话,你很快就能知道。我不妨告诉你,这个世界,和你有着同样经历,同样想法的,还有其他男人,以后还会更多,你不过是其中之一。” 她缓缓凑到他耳畔,笑得又可爱又挑衅,“你不要总是自我感觉这么良好,为我而死,不是傅大人永远绑住我的筹码。” 她的神情和话语,总是轻易就能激到他。 他将她揽入怀中,强硬地抬起她的下颚,清冷峻澈的声音已经沙哑:“灵溪,你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别逼我对你使出那些手段。” 他黑漆漆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带有薄茧的指腹缓缓摩挲她花瓣一样的嘴唇,“你是我的,灵溪。永远都是。” “我不会允许别的男人碰你。” _ 一周后,灵溪顺利出院,也申请了复学。 关于她的新闻一直在学校传播的最快。 这不,原来的同学们得知这个稀世美女同学康复并打算回归校园的重磅消息,都纷纷感慨万千并要为她庆祝。 灵溪领了情,但拒绝了他们的破费。 如今她这个百亿富翁,一掷千金包下了顶级会所的空中酒吧,今晚她的同学们正处于狂欢的状态。 灵溪坐在角落的位置,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和另一个从前挺照顾自己的女同学嗑着瓜子聊着天,喝着几乎没有度数的白桃味气泡酒,看着大家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群魔乱舞。 就这样,灵溪不知不觉喝完了一瓶低度气泡酒。 “请问洗手间在哪儿?”她瞥了一下昏暗的四周,出声叫住了要走的侍应生。 第168章 侍应生歉意一笑,微微鞠躬,“不好意思小姐,今天顶楼的女卫都在维护,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带您去下一层的洗手间。” 灵溪点了点头。 她身上穿着浅绿色的吊带纱裙,戴着米色的华夫帽,长发披散,慵懒随性。 可她走过这张力四射的舞池,却像一朵婉约生姿的绿芙蓉,即便在斗舞的人群,也难以忽视她这抹醒目的绿。 灵溪洗完手,从盥洗室出来时,侍应生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蹙了下眉。 接着看了看周围,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和楼上的震耳欲聋,宛如两个世界。 灵溪突然屏息了一瞬,极力按捺住心底的那阵不安,穿过幽深华丽的走廊,找上去的电梯。 她非常迫切地想要离开这。 这种熟悉的,被压制的感觉。让她无比烦躁。 灵溪走路的脚步有些虚浮,觉得眼皮沉重得快撑不住了,她历经了几个世界,早已锻炼出了一点酒量,可忘了原来的身体却对酒精如此生涩。 她回到楼上,跟同学们说了一声,便在侍应生的引领下来到楼下的一间豪华套房休息。 她刚走进房间,想回头说声谢谢,发现那个侍应生已离开得无声无息。 灵溪眉尖微蹙,只觉得今天这些侍应生有些反常。可酒后的困意一阵阵来袭,她此刻无暇多想,只想小憩一会儿。 她开了套房里所有的灯,摘下米色的华夫帽,随手放在了洗手台上。 然后一边用手梳理长发,一边走向里间的卧室。 灵溪的手还放在门把手上,长发被捋在一边的肩上,袅娜修长的身子侧站在那,维持着开门时的姿势。 困意突然就消失了,而她无法向前走上一步。 因为他就站在房间落地窗的前面,那个她再也不想见到的人。 真正见到他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又不再心惊了,而是回归到一种诡异的平静。 男人转过身,姿态矜贵闲适。 他穿着黑色衬衫,深卡其色的马甲,衬衫领口微敞,领带被扯得有些松散,在这浓重的夜色里,有种漫不经心的性感。 他身上的冷峻气质更甚从前。英俊至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避讳她的目光,他的眼神是冷的、淡的,依旧带着一种傲慢的疏离。 此刻他看她,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灵溪不自禁后退了一步,可后退更像认输,所以她又停住了。 他们像在演出一场默剧,两个人无声地配合着。而灵溪只有定定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面对这个曾经给她带来心理阴影的男人,她一个字都不想多说。可她也不想落荒而逃。 曾经的凌劭,现在的雍晟定定地看着她,他有多久没有见到她了? 他记不清,从她消失后,每一天都漫长得让他无法忍受。 只是在那个武侠世界愈发波动后,突然的某一天,他的记忆突然和这个世界融合到了一起。 他知道,她那么讨厌他,甚至恨他,为此放弃了太后的尊位也要逃离他。 明明他已经卑微到只是想守在她身边,可就连这样卑微的守候,她都不允许。 他此时的突然出现似乎让她受到了惊吓,可又好像在她意料之中。 她就站在那里,用一种自卫的姿势,好像随时准备逃跑的小鹿。 雍晟自嘲似的微笑了一下。 他熄灭了手中的雪茄,盯着她,非常平静地说:“小溪,你不必这样防备我。” “我只是想见你。” 他幽深的眼神令她开始难受,可灵溪不想逃,她早就不是那个被他压制在身.下的弱小婢女。 她浓长漆黑的眼睫一动不动,遮住了他想念的那双清灵眼眸。 又是几分钟的沉默。 灵溪突然抬起眼睛,像要直直地看到他心底。 他听到她清淡得像月色一样的声音,“凌劭,你凭什么来见我,还以这种骗人的方式。” 雍晟轻轻扯动嘴角,笑了。 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孩太懂得怎么诛他的心。 第91章 终章(下) 她冷冰冰、硬邦邦地开口, “一看到你,我就想到那个晚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恶心你?我跟别的男人早就有了无数次, 每一次都比跟你好上一万倍!” 雍晟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在他心里无数次重温过的夜晚, 他们唯一有过的夜晚。竟然成了他的原罪。 现在她对他说,他珍藏在心底的那个夜晚, 成了其他男人的稀松平常。 在他缺席的时间里, 她属于别的男人。 他们当然做尽了男女亲密之事。她娇弱无助的风情不止对他一人展现。 他的额头一突一突的跳,连着太阳穴跳的厉害, 雍晟听见自己在灯光下沉重而紊乱的气息。 灵溪盯着他英俊非凡的侧脸, 发热的手心不自觉冒出了细微的汗, 刚才一饮而尽的低度气泡酒让她的身体从现在开始,向外散发热度。 她双眸如冰,继续咄咄逼人,“你如果识相,现在就应该滚得远一点。” 他如若未闻, 坐到离门口的她最近的椅子上, 揉了揉额角,然后露出一点疏离疲惫的笑意, “灵溪, 和李元捷在一起, 你真的高兴吗?今晚他为什么不陪着你?” 第169章 灵溪冷笑道:“高不高兴,也跟你没关系。” “他去见了他父亲, 也就是我的舅舅。”他往后一靠,嘴角淡淡的笑意完全消失, 接着说出晦涩的话语, “你, 李元捷、李元佳,三个人真是一出好戏。哦,还有那个姓江的小男孩,这就是你在那些世界里学到的吗?” “我喜欢这样!”灵溪硬气地回道。 她的脸今夜格外粉润,绿色的裙子衬得她出奇的清艳。 她最近被娇惯过分的脾气,此时此地因为身心的困乏,和她不想面对的人,上升到了一个必须爆发出来的程度。 “我就喜欢经历不同的男人,但我最不会碰的男人就是你!” 他默然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声音低沉又晦涩,“小溪,我是雍晟,不是他。即便是过去的凌劭,他也已经为你改变了,我绝对不会再......强迫你,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证明的机会。” 灵溪懒得再听下去,转过身,却听到他的声音淡淡响起。 “你想要的,事业,名利,我全部都能给你。你根本不用依靠李元捷,你靠不了他的。小溪,他的家庭,他的位置,他和自己的亲弟弟争夺同一个女孩,都决定他父亲不可能接受你。” “小溪,你周旋在他们兄弟之间,到最后,你会变成什么?” 灵溪脚步未停,重重摔门而去。 回家的路上,灵溪很惊讶地发现李元捷的司机与来接她的江令已经十分相熟了,不禁对江令的交际手腕另眼相看,想到他刚才面对自己的女同学们也是应对自如妙语如珠的,毫不怯场,没有一般男孩子面对姐姐辈的羞窘。 这份机警玲珑,在赞美迎合别人时,姿态也落落大方。 见江令几句话将司机说得喜笑颜开,司机大叔那一贯板正的脸变得眉飞色舞,自打他们上了车,嘴咧着笑就没合拢过。 灵溪摇头一笑,道:“你这样的交际能力简直该去学外交。” 讨人喜欢是一种天赋。 江令看了一眼灵溪,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我初来乍到,在这里又没有根底,当然得尽可能跟所有人搞好关系,我说过,有一天会给姐姐做臂膀的。” 听了他这话,灵溪心里不免有些熨帖,短短数日的相处,让她对江令生出了亲近信赖。 她将额头抵在他瘦削的肩上,闭上眼睛,轻声说:“你只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了,其他的事不是现在的你应该操心的。” 少年沉默了一瞬。 过了会,江令慢慢开口道:“可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 “我会一直陪在姐姐身边。” 身旁是她清浅带着淡淡酒香的气息。 他垂眸看了看肩上她海棠春睡般的脸,迟疑了会儿,小小声地嘟囔:“姐姐,以后别喝酒了......” 灵溪困意来袭,只模糊地嗯了声,继续靠着他睡着。 到了家,李元捷果然在门口。 见他将灵溪拦腰抱出了车座,江令迟疑着叫住了他。 “李大哥,有件事我站在弟弟的立场上不得不告知你,你表哥雍晟今晚来找过姐姐,我不明白他一个赫赫有名的少将,怎么会和姐姐这样的学生认识。而且,他们似乎很熟悉。” 李元捷的表情有一瞬的凝滞,他转头对着神情冷肃的少年说:“谢谢你的提醒,阿令。你放心。” 江令没再说什么,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直到他将灵溪安置到床上。 李元捷皱了皱眉,声音依然是清冷温和的,“阿令,这么晚了你也回去睡吧,我会照顾好你姐姐的。” 江令雪白秀雅的脸上沾染几分灵动笑意,他看了眼床上正熟睡的人,不经意间问:“李大哥,姐姐以后会和你结婚吗?” 李元捷静静地盯着江令,没有做出肯定回答,而是淡淡道:“我和你姐姐已经是一个整体,她中有我我中有她。” “是吗?”江令看了一眼这个俊美如仙的男人,直截了当地说,“可是姐姐的心,好像并不在你身上。” “你的确很敏锐。”他并未动气,反而微微笑了起来,“我能给你姐姐别人所不能给的,这是她选我的理由。而且,我会永远尊重她,给她最好的一切。” 听了这话,江令才唇角一扬,灵秀明亮得像个玉人。 李元捷拍了拍他乌黑的发顶,语气清和,“行了,快去睡吧。” - 灵溪口干舌燥地醒来时,已近黎明时分。 却发现身边的男人并未睡,而是开了一盏光线微弱的台灯,伏案处理文件。 她揉了揉眼,问道:“你怎么还不睡?” “不困。”他笑着回道,随后走到桌旁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渴了吧?” 灵溪接过来,爽快地喝了干净,随后又将杯子递给他。她彻底习惯了他的照顾。 她又从被子里伸出脑袋,眼睛还带着迷蒙水汽,对他做出指示:“你别看了,有光我睡不着。” “嗯,”李元捷又上了床,侧着身子将她拢在怀里,抚着她漂亮丰盈的长发. 第170章 灵溪睁开眼睛,缓缓对向他的秀长双目。 此时正是破晓,她已经半醒,昨夜的微醺让她身体里的某种欲.望也破土而出。 说起来,虽然这个人总是不请自来,可他们还没有在一起做过。 从前的滋味,好像值得一丝怀念。 俊美无双的青年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上去更为诱人,尤其是此刻他秀长的眼眸微微出神,那心不在焉的神态让她格外不满,又有点想撩拨他下凡的欲.望。 “如果你不想去睡,我们可以做点别的。”灵溪的手臂轻轻揽上他的脖颈,她的足尖故意碰了一下他的小腿,“你想吗?” 她此时微醺的模样,粉白的脸被晕染成桃花色,有种脱俗的美艳,那双黑清的眼眸带着汪汪的水意,这样娇润地盯着他,带着诱人至极的询问。 即便是神仙也要为她这样的娇态心折,何况他只是个一心爱慕她的男人。 他莞尔笑道,“我当然。” 随后从容地灭掉灯,熹微的晨光被厚重的窗帘阻断,他在黑暗中缓缓解开了衣扣。 灵溪什么也看不到了,只隐约看到他模糊的颀秀轮廓,又用脚踢了踢他,不满道:“不要关灯,我要看。” 这会打断她观赏的兴致。 “不行。”李元捷倾身,玉一样细腻的肌肤贴合着她的。 黑暗中,他在她耳边哑声道:“灵溪,你太美了。” 他的吻往下游走在她最敏感的部位,这种缭乱时刻,突然被几下咚咚无比暴躁的敲门声打破了。 灵溪缓缓推开了面前的男人,匀好气息,自顾自披上睡袍,施施然起身去开了门。 雍晟英俊又冰冷的脸出现在眼前。他冰冷锐利的目光像刀片一样投射到床上的那个男人。 李元捷回视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起了身,拿起掉落一旁的衬衣套在身上,不紧不慢地扣了起来。 灵溪只抱着手,站在一边,懒懒地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许久不见,你在n国的任务结束得还算顺利吧。”李元捷扣好最后一个袖扣,率先打破这长时间尴尬的安静。 他继续微微一笑,在雍晟的沉默和阴沉的眸光中从容地开了口,“不过这样扰人清梦,是不是很没有道德?如果有事,你可以明天和我秘书约时间。” 雍晟低头看了眼抱臂不言的灵溪,薄唇溢出一丝冷笑,“元捷,盛小姐没有答应你的追求吧,你用这种死缠烂打的方式,似乎只会增加别人的麻烦和厌恶。” 李元捷走到他们面前,仍旧保持着完美的礼仪和微笑,“我想你搞错了,我和灵溪是朋友。我以朋友的身份来请她暂住,难道她连会友的自由都没有?” 雍晟冷冷道,“对于别有用心的朋友,我建议盛小姐远离他。” 灵溪懒得再听这两人你来我往,直接往屋里走,“你们要争论请出去,我想睡一会。” 雍晟旋即打开门,冷峻又讥诮地说,“元捷,元佳正在回来的路上,舅舅让我找你回去,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打扰盛小姐休息。” 李元捷侧过头,看了一眼已经伏在枕上休憩的女孩,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冷漠到不近人情的男人,露出了一个矜冷的微笑。 碍眼的人终于都走了。 不过一会,又响起了几声敲门,这次是很礼貌克制的敲门声。 灵溪知道来人是江令,索性也睡不着了,便想着起来收拾行李,于是应道,“进来。” 少年进来后,见灵溪起了床,开始将私人物品全部往行李箱里拾掇。 他先是一愣,一边帮忙,一边有点高兴地问: “姐姐决定搬出去了?” 她“嗯”了一声,故意揭穿,“你有点开心啊。” 江令绽放一朵无比俊秀的笑靥,让灵溪难以分辨其中含义,“没有,我只是觉得你独一无二,这个世上,谁也配不上你。” 灵溪道:“我要走了,阿令要向别人通风报信了么。” 江令笑得狡黠,面容愈发灵动,“我才不会。如果不是李元佳,我当然找不到你,如果没有李元捷允许,我也见不到你,可现在姐姐醒了,我就和他们兄弟没关系了。” 灵溪停下动作,淡淡地看着他。 江令眸色纯澈真诚地回盯着她,“姐姐这么年轻,本来就不应该被任何一个男人绑住。先去我那里落脚好吗,我的房子姐姐想住多久住多久,我去住学校宿舍。” “那谢谢了,我先暂住两天,过几天找好房子就搬走。”她回答得礼貌而疏离。 江令浓黑的眼睫微动,眼神带着落寞,“为什么总要和我这么客气呢,姐姐,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疏离的。” 灵溪含笑:“也许是长大了,情分淡了?你也不像小时候有话就对我直说了。” 江令抿起唇,“我知道姐姐生我的气,觉得我欺瞒了你。可是我从始至终没有向别人出卖过你的任何消息,我并不想看到你被一群人挣来抢去。” “我也知道一般人根本做不了他们的对手,可我到你身边来,只是想保护你,让你得偿所愿,哪怕要与那些有权有势的男人为敌,仅此而已。” 第171章 灵溪认真发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帮你,就是在帮我自己,姐姐愿意相信吗?”少年黑发如墨,白衣洁净,美好得像江南的早春。 少年灵隽的脸庞如春江丽水,“我一直记得,九岁的那天,眼睁睁地看着你离开,我无能为力。我从小就喜欢黏着你,因为姐姐是我眼中最美好的女孩子,我想看到你幸福,你是我在心底编织的美梦,我希望看到这个梦变得越来越美好,而不是凋零破碎,否则连我自己也将终生黯然。” 灵溪听出了他的真诚,于是莞尔一笑:“阿令,你就一直陪在姐姐身边吧。” 她纤长的食指轻轻抚过他的额,语气更是娇慵至极,“那几个男人,我一个都不喜欢。” “比起他们,姐姐好像更喜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