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白月光》 1.他要订婚了 深圳的秋季闷热依旧,天空被浓云遮蔽,整个城市仿佛被罩在蒸笼里。 办公楼内开着空调,十分凉爽。 一位身材窈窕,穿着职业装的秘书拿着文件夹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美眸望了一眼沙发上熟睡的男人。 长睫在他白玉般温和的面庞上投下一片阴影,挺鼻薄唇,剑眉入鬓,鼻肌肤细腻光滑,他睡着的仪态也十分优雅,翼轻扇下的呼吸弱不可闻。 安静祥和的气质,让人心中的闷热都驱散了些许。 舒雯依依不舍地将视线挪开,把手中的文件夹轻声放在办公桌上,随后将茶几上已经凉掉的咖啡倒进垃圾桶里。 正准备换一套杯盏,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乍然响起。 林煜缓缓睁开眼,神色淡漠地坐起身子,拿起一旁的手机,没有情绪的双眸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按下了接听键。 舒雯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她老板醒着的时候,身上总是给人带来一种疏离感,连声音也冰冷得没有温度,他不会生气,就连微笑也不走心,就像一个没有温度的机器。 还不如睡着的时候平易近人。 林煜站起身,垂感极好的T恤线条瞬间拉直,宽阔的肩膀将宽松的白色T恤完全撑起,蓝色牛仔裤裹着一双修长笔直的腿,腿部肌肉结实,线条流畅。 “煜哥,我刚下飞机,有事儿跟你说,电话里说不清,我去你家等你下班吧。” 电话那头传来清新温和的少年音。 林煜踱步到办公桌前,随意扫了一眼舒雯送来的文件,声线慵懒地启唇道:“可以,晚上出去吃饭还是在家吃?” 舒雯眼中绽出一抹八卦的光。 她老板谈恋爱了吗? “在家吃吧,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任池洵在电话那头停顿了两秒,“你昨天应该跟徐泠洋见过面了吧?” 听见这个名字,林煜翻着文件的手僵在半空,眼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凉 他淡道:“没有,他不是要订婚了吗?” 怎么会在百忙之中抽空见我。 林煜只说了上半句。 “那我就不担心会碰上他了,好了,不说了,我等你下班。”任池洵轻快地吹了个口哨,将电话挂了。 林煜把手机丢在办公桌上,低头认真看着手中的财务报表,但不是自家公司的财务报表。 随意扫了几眼,林煜对站在一旁的舒雯招了招手,“这些账有点儿问题。” 舒雯走上前,站在他身旁,林煜身上的雪松香味闻得她有些心猿意马,她尽量将注意力转回文件上,跟着林煜细长手指的指向,看出了报告上存在的问题。 “把报告原封不动退回去,顺便告诉他们,如果打理不好公司,我不介意换人。”林煜把报告递给舒雯。 这份财务报表来自深圳一家大型企业,林煜表面上是这个企业的小股东,背地里是真正的掌权人,拥有企业的绝对控股权。 换一批管理层,对他而言轻而易举。 “好的,”舒雯点点头,“今天下午您和张总约定好要去工厂视察,现在准备启程吗?” 那工厂在另一个区,现在也下午了,一来一回,回来之后怎么也得半夜了,说不定还有应酬。 “跟他重新约个时间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林煜拿着一把雨伞,离开了公司。 如果他没能赶回去陪任池洵吃饭,这小子肯定会闹起来,想到他撒泼打滚的无赖样,林煜只觉得头疼。 除了对这个从小宠到大的弟弟感到无奈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 就是他心情不好,不想去应酬。 在楼下停车场里找到自己的小电驴,林煜把雨伞放进篮子里,骑着小电驴离开了。 这片不算繁华的办公区,位于深圳一处城中村附近,交通不算便捷,但基础设施应有尽有,当初林煜把公司设立在此,考虑到的就是城中村的房租便宜,可以为南下打工的人减轻房租负担。 虽然这辆小电驴和林煜身上那股庄重矜贵的气质不搭,但他家离公司近,骑着小电驴五六分钟就到了。 林煜平时很少做饭,昨天以为徐泠洋会来见他,特地买了一些徐泠洋爱吃的菜,谁知他没来,那些菜还放在冰箱,刚好任池洵回来了。 晚上就把那些菜做了,省得浪费。 林煜把车停在楼下,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云层异常厚重,但还没有下雨的意思,老天这是憋了一场大雨啊。 他还没上楼,就被物业大叔叫住,大叔担忧地问:“小林啊,你家是不是进贼了?邻居跟我反映,你家里好像有人在打架。” “啊?”林煜一脸茫然。 现在他家应该只有任池洵,以任池洵的本事,林煜家不可能进贼。 看来那个“贼”来头不小。 “要不要我叫几个保安我们一块儿上去?”保安大叔十分贴心。 林煜连忙点头。 结果众人一块儿簇拥着上楼后,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大门敞开,一位容貌昳丽的美少年捂着胸口倒在地上,他秀气的眉毛拧紧,一双妩媚多情的狐狸眼正愤懑不平地看向屋内。 紧接着,一个白色的小行李箱被丢了出来,紧随其后的还有一声:“滚。” 声线低醇性感,令人浮想联翩。 这熟悉的声音,饶是正主不露面,林煜也猜到了他是谁,平静的脸庞罕见地浮现出一丝波澜,他额上青筋跳了两下,却转身温和地对身后的物业和保安说道:“不好意思,我家没有进贼,只是朋友之间闹了点儿矛盾,辛苦大家跑一趟了,真是抱歉。” 物业大叔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美少年,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没什么大事就好,有什么矛盾把话说开了就好,不要动手。” “嗯,真是麻烦你们了。”林煜赔着笑将他们送走。 任池洵拍拍屁股站起来,委屈地垂着眼帘,在林煜身后弱弱地叫了一声:“煜哥。” 林煜无奈地走过去,往屋里看了一眼。 徐泠洋站在门口,好整以暇地看着林煜,屋内灯光暗沉,却遮不住那惊为天人的容颜,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有型的剑眉微微蹙起,锐利如鹰的眼中闪烁着令人遍体生寒的光,极窄的眉眼间距给本就立体的五官增添了数不尽的成熟性感。 他双手抱胸站得笔直,腰腹比例完美,宽肩窄腰、结实劲韧的身材连宽松的休闲装都遮不住,白色阔腿裤将一双长腿拉得笔直,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高不可攀上位者气息。 明明是昨天该出现的人,偏偏晚了一天。 林煜先是愣了一秒,好似想起了什么,连忙对任池洵说:“你先回去吧,我有空了给你回电话。” 林煜知道他俩不对付,徐泠洋从小就看任池洵不顺眼,更何况俩人之间还有私仇,如果任池洵继续留在这里,估计等会儿要打起来。 以徐泠洋的身份地位,要是真打起来,明天就要上新闻了。 “凭什么……” 任池洵刚委屈地反驳一声,就被徐泠洋阴鸷的目光吓得腿肚子抖了一下,方才被他踹了一脚的腹部也开始隐隐作痛,他的声音立刻弱了下去。 “听话,你先回去。”林煜不敢让他继续留在这里。 任池洵噘着嘴,委屈地把自己的行李箱从地上扶起来。 临走时还心疼地看了林煜一眼。 见他走了,徐泠洋这才转身进屋。 林煜看了一眼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屋内涌出的空调冷风吹得他心寒,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悸的感觉,转身进屋了。 “中午吃饭了吗?”林煜思索半晌,才对他说出这句话。 “没有。”徐泠洋语气平稳,他坐在沙发里,头都不抬,手机微弱的灯光洒在他脸上,完美的侧颜就像世界顶级画师用凌厉苍劲的笔锋一路描画,最后线条交汇在鼻尖与唇峰,勾勒出能刺伤人双目的尖锐弧度。 这种具有侵略性的美貌让人一见,便终生不忘。 林煜没有多看他,而是转身进了厨房,熟练地系上围裙,熟练地处理起从冰箱里拿出的食材。 他已经三个月零一天没见到徐泠洋了,可这些事却犹如做了几百遍一般熟练。 每隔三个月,徐泠洋才会来见他一面,固定的时间,固定的地点,一切都是徐泠洋定好的,纵使他迟到了一天,林煜也不能问为什么。 这种情况维持三年了,可能今天会结束吧。 厨房里传来一阵切菜声,徐泠洋抬头看去,隔着透明玻璃,林煜修长板正的身材清晰可见,围裙的绳子勾勒出性感的腰线,线条向下,在挺翘饱满的臀部拐了弯。 凹凸有致的曲线看得徐泠洋喉口一紧,眼底的寒芒逐步被欲望驱散,额前垂下几缕黑发,没了盛气凌人的架势,整个人都温和了不少,望着林煜的眼神也愈发痴迷。 终于,在薄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后,徐泠洋将手机丢进沙发里,站起身走向林煜。 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林煜拿刀的手顿了一下。 腰部环上两条结实的手臂,隔着衣料,脊背抵上温暖宽阔的胸膛,急促温热的呼吸洒在耳畔,闻着近在咫尺的荷尔蒙气味,林煜的心跳漏掉一拍。 看着眼前雪白细腻的脖颈,徐泠洋眸光一暗,大手握着林煜的窄腰,倾身贴近,张开嘴咬住那块儿软肉,尖锐的虎牙轻轻研磨。 薄薄的衣料都挡不住对方身体传来的火热,烫得林煜心脏轻颤,脖颈上传来的瘙痒令他耳垂迅速充血,他敏锐地感受到了徐泠洋身体的异样。 两人三个月才见一次面,连他自己也没办法抵抗欲望带来的身体变化。 可是地方不对。 “能不能等吃过饭了……”林煜低声制止。 “你不会以为我来见你,就是为了跟你吃个饭吧?”徐泠洋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 心瞬间坠落谷底。 是啊,徐泠洋每次来见他,不都是做那事吗? 林煜认命地将手绕到身后,去解围裙,谁料徐泠洋却一把将他的手握住,戏谑地笑道:“就这样挺好的,看着特别贤惠。” 大约是心脏麻木了,林煜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疼。 徐泠洋松开他的手,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趴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面上。 无论他做什么,林煜都不会反抗。 徐泠洋无视他认命的样子,纤细的手指撩开林煜的上衣,略带薄茧的手放肆地抚摸着光滑细腻的肌肤,身下男人的窄腰在冷空气中轻轻颤抖着。 要不说林煜是个性感的男人呢,他身上的肌肉都紧贴着骨骼生长,腰腹比例完美,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光是一个背影,就足够让人血脉偾张。 …… 2.就尿了一点(h) 徐泠洋也是如此,在林煜看不见的地方,欲望正眼底在疯长,他撩起衣襟叼在嘴里,露出窄腰上整齐排列的八块腹肌,小腹的肌群力量感十足,几根搏动的血管蜿蜒进裤子里,一路向下,支起一个弧度不小的帐篷。 他挺着腰,炙热坚挺的硬物隔着裤子在林煜挺翘圆润的屁股上轻轻蹭着,将两瓣臀肉挤开。 待敏感的穴口触碰到柔软的布料,林煜紧张得轻哼一声,久旱逢甘霖的身体瞬间起了反应,他闭上眼睛,羞愧于身体燃起的欲望。 厨房里没有避孕套,更没有润滑剂,徐泠洋干脆伸手打开水龙头,手指蘸了点儿水,照着紧缩的后穴摸了两下。 敏感的地方接触到冰凉的水,林煜身子一抖,下意识沉了一下腰。 徐泠洋照着他的屁股捏了一把,白嫩的臀肉溢出指尖,瞬间红了一片,这充满警告意味的一捏,让林煜瞬间不敢动了,他跟徐泠洋每次见面的目的虽然是为了上床,但林煜知道,徐泠洋在床上简直就是个变态,一旦不随他心意,他下手就没有轻重。 大约是林煜这个举动真的激怒了徐泠洋,他沾着水的手指还没放松穴口,就迫不及待地插了进去。 长久没触碰的后穴紧致异常,仅仅进去一根手指,媚肉就顷刻间挤压上来,穴中的褶皱似一张张小嘴般,拼命吮吸着闯入者,绞得他寸步难行。 好在只是进来一根手指,林煜尚且能承受。 可徐泠洋却插在里面不动了,他愣神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埋在林煜的身体里,指尖将穴内的状况全部反馈给大脑,这要是他的鸡巴插进去,不得当场爽得射出来? 他毫不犹豫解开自己的裤腰带,拽下紧贴在肌肤上的黑色平角内裤,将胯下硬到发疼的硕大放了出来。 旺盛的耻毛中横生着一根尺寸非比寻常的巨物,根部连接着小腹上的血管,深紫色的柱身上青筋盘驳,鹅蛋大的龟头正散发着热气,微张的马眼渗出几滴前列腺液。 他的手指还留在后穴里,不帮林煜扩张,也不动,那不上不下的感觉倒让林煜有些难受,可他又不知该不该催促徐泠洋。 可下一秒,林煜就不这么想了。 徐泠洋抽出手指,穴口瞬间闭合,借着穴口的点点水渍,他扶着自己的大宝贝,龟头抵在穴口蹭了两下,就想往里面挤。 林煜吓得身子瞬间僵硬了,徐泠洋那玩意儿的尺寸本来就大,平时没几个人能受得住,他们俩有三个月没做了,怎么可能挤进去。 徐泠洋咬着后槽牙,平滑的下颚线紧绷,鹰眸死死地盯着二人紧贴的私处,狠狠心,挺着精壮的腰肢挤开紧缩的穴口。 “嗯……”林煜疼得闷哼一声,青筋暴起的手撑在大理石台面上。 勉强嵌进去一个龟头,穴口的褶皱就被撑开到泛白,胀痛感从尾椎一路蔓延进大脑,林煜的腰都被那沉甸甸的硬物挤得发麻。 内壁不遗余力地将龟头紧紧包裹,就连顶端的小孔都覆盖住,和高热的壁腔的紧密结合,徐泠洋爽得脊背发麻,他迫切地挺着腰,又将鸡巴送了一截进去。 “不……” 缓缓进入的感觉堪比凌迟,疼得他眼前发晕,林煜才抗拒地叫了一声,就很快将这个字咽了下去,也不知道徐泠洋听见没有,他要是现在反抗,徐泠洋会折腾得更狠。 肠壁的褶皱被完全撑开,湿热的肠肉紧紧地包裹着柱身,拼命吮吸着龟头前端的马眼,徐泠洋的双眸拉满血丝,被紧紧吸绞的感觉让他有一种想射精的冲动,但他还没有完全插进去狠狠地肏干一番,怎么甘心这个时候射出来。 重点儿是,由于他插得太急躁,肉穴没有完全做好接纳他的准备,才进去三分之一,就被夹得寸步难行,若是强行的插入,倒是能全部插进去,但徐泠洋见林煜有些难受,漂亮的肩胛骨都在颤抖,他心头莫名一软。 察觉到自己对身下男人的情绪变化,徐泠洋眸光一暗,在林煜头顶抽出一把水果刀。 林煜一愣,正疑惑他要做什么,可下一秒,他就敏锐地感觉到有一个冰凉的东西抵在了后穴处,他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紧贴着柱身的肠肉敏感地抖了一下,鸡巴又被狠狠地夹了一下,徐泠洋握着刀的手下沉了几分,锋利的刀尖抵在泛白的穴肉上,隔着一层媚肉,他的鸡巴都能感觉到手中的刀有多硬。 他松开叼在口中的衣襟,呼吸沉重地说:“放松,不放松的话我就把这儿划开。” 林煜丝毫不怀疑徐泠洋能干出这事,没有润滑油,本来就不好插,更何况林煜还没有从中得到乐趣,前面的性器没有硬起来不说,后穴连肠液都没有分泌出来,徐泠洋进不去他难免着急,只能让林煜自己放松。 “你别……”林煜哀求一声,皱着眉头开始缓缓放松身体,他将注意力转移到散落在大理石台面上的几根芹菜和那些未处理的食材,两条长腿尽量放松。 徐泠洋并未松开手中的尖刀,感觉到穴口的肌肉在缓缓放松,他开始缓缓挺动腰腹,由浅至深地往里开拓,他跟林煜做爱,鲜少有不戴套的时候,现在肌肤相贴的刺激从小腹传至全身,他四肢百骸都爽利极了。 深入浅出地操了十几下,那根狰狞的性器总算完整地没入了对方的身体,沉甸甸的巨硕压着穴内硬硬的小凸起。 林煜的敏感点很深,好在徐泠洋够大,不用特意去探寻那处,只顾一味地狠肏都让他爽的射出来。 徐泠洋丢了刀,攥着林煜变软的腰肢开始抽送起来,每次他完整地插进去,林煜的身子就软了,全然不见平时清冷禁欲的样子。 照着媚肉横生的骚穴顶了几下,龟头下的冠沟碾过穴中的敏感点儿,林煜被刺激的性器很快就硬了起来,笔直细长的宝贝在徐泠洋的操弄下很快变得汁水涟涟,透明的前列腺液从马眼涌出。 “还没操几下呢,就硬了,有这么爽吗?”徐泠洋呼吸急促地开口道,他揉捏着林煜挺翘的屁股,将他拼命地往胯下按,精壮的腰腹将臀肉干得激起层层肉浪。 耻毛很快被穴中分泌的肠液浸湿,交合处拍打出的黏腻水渍声在厨房里回荡。 要林煜怎么说呢,他自己是同性恋,也只跟徐泠洋这一个男人睡过,他胯下那物什令多少人趋之若鹜,林煜跟他做过很多次,早就熟悉了对方的力度和身体,却还是定时做爱,心理和身体同时渴望着。 后穴被捣得酸软不堪,薄软的肚皮被体内征伐的大肉棒肏到凸起,不停地上下起伏,林煜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调,只能脑袋埋在臂弯里大口地呼吸着,后腰下意识抬高,去迎合徐泠洋的肏弄。 徐泠洋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被三年性事的滋养,林煜在床上早没了当年那个倔强又倨傲的模样,他的身体在徐泠洋的手中能作出最诚实的反应。 随着每一次拔出,穴中的骚肉就紧贴在柱身上被拔出,媚肉外翻,裹着柱身不肯它离去,徐泠洋沉着气,操了几十下,里面又湿又软,被大鸡巴撑开的穴肉还在不断收缩蠕动。 他拽着林煜胳膊将他搂进怀里,炙热的吻迫切地落在他光裸的脖颈上,徐泠洋知道,林煜的身体在渴望他,而他也渴望着怀里的男人。 鸡巴次次尽根没入,被填满的感觉逐渐取代了最初的不适,穴中的敏感点儿被次次碾压着,柱身的青筋贴着肠壁有规律地搏动着,眼下整个人又被抱在怀里,林煜的心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填满了,眼中克制不住地溢出生理性的泪水,他仰着细长的脖颈,长着水润的双唇大口地喘息着。 林煜骨节分明的手攀着徐泠洋结实的手臂,前端涨硬的性器被肏的上下晃动,徐泠洋在那脖颈上连啃带咬,留下一个个属于他的印记,狭窄的甬道已经被他肏熟了,持续痉挛的状态下似有千万张小嘴一起亲吻着柱身。 给予彼此的酥麻快感传遍全身,没有避孕套的阻隔,私处紧密结合在一起,被那软嫩滑腻的骚肉磨弄着鸡巴,徐泠洋爽得背脊发麻,恨不得将身下的男人肏死,他忍不住双腿微屈,猛力地向上顶弄,将那骚穴狠狠地肏着。 “我就知道,你够骚。”徐泠洋低笑一声,眼角余光瞥见林煜被肏到隆起的小腹,他恶趣味地摸过去,用手按压那块地方,让紧致窄小的腹腔将他夹得更紧,他恨不得完全嵌进这个人的身体里。 “别,好胀……啊……” 总是在他一边按压一边肏干的情况下,林煜的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清冷无欲的眼眸被欲色浸染到迷离,完全臣服在这场极致的性事中。 “刚刚不是很会夹吗?再夹紧点儿,不然肏死你。”徐泠洋染着性欲的声音变得低哑性感,雕塑般的鼻尖掠过林煜细长的脖颈,将充血的耳垂含在嘴里轻咬,猩红的舌尖扫得林煜身子直颤。 他的耳垂异常敏感,徐泠洋滚烫地呼吸洒在耳畔,林煜的脖子又被他握在手里,实在是躲不掉,他身子一抖,眼前绽放出万道烟花,前端的性器一抖一抖的,仿佛是要射了,可下一秒,性器却被徐泠洋一把握住,略带薄茧的指腹压住前面不停流水的小孔。 射不出来的感觉让林煜几欲崩溃,他连忙去拽徐泠洋的手,低声哀求道:“求你拿开好不好……” 他连哀求都这么温柔,那媚眼如丝的迷离,勾得徐泠洋欲火高涨,偏偏却没有将手拿开的意思,而是照着那微张的马眼研磨,将那穴口撑开,指腹都嵌进了一下。 敏感的尿道口禁不住这样玩弄,林煜被刺激得瞬间哭了,声音颤抖哽咽:“别,求你了……” “再夹紧点儿,我就让你射。”徐泠洋在耳边低声道,性感低哑的嗓音带着诱哄的意味,变得极具魅惑。 林煜都要崩溃了,下身被雄伟的性器撑到没有一丝空隙,近乎麻木,根本无法夹紧,性器埋在肠道的最深处,像个跳蛋一样止不住的搏动,将内壁搅得酸麻一片。 其实那处已经很紧了,可徐泠洋不满足,他不过是想感受林煜身体对他的不舍和渴望。 “太大了,呃……我不行……”林煜腿根直颤,根本使不上力气,泪水从眼角滑落,他的双眸失去焦距。 徐泠洋满意一笑,却依旧不依不饶地说:“你不夹紧就证明你不是很想我,那就别射了。” 说罢,他还照着穴中凸起的敏感点儿,短促狠戾地肏了几下,将穴捣得软烂不堪。 “想,有想,”林煜捕捉到他话里的意思,声音带上哭腔,连声哀求,“你把手拿开……”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徐泠洋这才撤了手。 没了阻塞物,林煜脑中白光一闪,性器一抖一抖地喷出粘浊的精液,尽数洒在大理石台面上,望着点点白浊,徐泠洋看这精液的浓度就知道林煜这段时间没有背着他自我安慰。 “真乖。” 他在林煜潮红的面颊上落下一个吻,对方双目失神,连回应他的力气都没有。 高潮中的肠壁正在持续不断地痉挛,深处的肠肉正在有规律地律动,似是渴求精液的浇灌一般,努力地蜷缩着,拼命地吸啜着顶端的马眼,娇嫩的肠肉挤进尿道里,绵长的热气灌进精管里,徐泠洋爽得“嘶”了一声,他却没有将精液射进去的意思,而是将肉棒抽了出来。 抽离肉穴的时候,骚穴还依依不舍地还发出“啵”的一声,将这一幕衬得淫靡又下流,龟头拉扯出的银丝看得徐泠洋眼睛都红了。 他拽着林煜的手腕,让他转身面对着自己跪在地上。 粗大狰狞的性器被前列腺液和肠液浸得水淋淋的,弥漫着令人燥热的雄性荷尔蒙气味,徐泠洋握着根部,将龟头抵在林煜的脸上。 林煜的意识瞬间从高潮的余韵中清醒,他抬眸惊恐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张嘴。” 一道压抑着情欲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林煜那茫然惊慌的眼神看得徐泠洋恨不得现在就把鸡巴塞他嘴里去,可他偏偏要林煜自己张嘴。 四指宽的性器让林煜多少有些心慌,可他也不是没给这个男人口交过,只能强压下心悸的感觉,张开水润的嘴唇,舌头搭在牙齿上,将肉棒含了进去。 他娴熟的样子都得归功徐泠洋的教导。 粗大的性器被包裹进湿热的口腔里,舌苔上的味觉细胞尝到了柱身上黏腻的水渍,没有什么异味,可林煜的嘴却被撑得有些疼,他抬起舌头挤压着口中的鸡巴,剧烈的挤压感让徐泠洋爽的喟叹一声,扣着林煜的后脑勺,挺着腰肢抽送起来。 “唔唔……” 咽不下去的唾液顺着嘴唇一路流到脖颈,徐泠洋把他的嘴当成肉套子一般抽插,他已经顶到喉管了,可鸡巴还有三分之一裸露在外。 林煜眯着眼睛,呼吸有些困难,龟头顶到喉管的感觉令他几欲作呕,粗硬的耻毛刮得他鼻尖和下巴有些疼,嘴就不用了,口腔几乎麻木了,可舌苔还能清晰地感受到鸡巴上血管的搏动,一下一下按摩着舌面。 凭着对对方身体的熟悉程度,随着口中性器的剧烈跳动,林煜就知道他要射了,他连忙抓着徐泠洋的裤子,尽量将喉管放松。 他这乖顺的样子打消了徐泠洋想折腾他的心思,他按着林煜的脑袋,鸡巴整根捅了进去,喉管被顶起到隆起,窒息感让林煜闭紧双眼。 “呃……” 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徐泠洋仰着脑袋低吼出声,腰眼一松,下身精关打开,腥膻的精液尽数洒进林煜的喉管里。 林煜没办法吞咽,只能认命地让精液滑过喉管,腥膻的味道令他止不住作呕,抓着徐泠洋裤子的手也骨节泛白。 可偏偏却带给肉棒更刺激的挤压感。 他还没打算拔出去,林煜睁开眼睛抬眸看着他,徐泠洋低着头,隐在黑暗中的俊脸看不清表情,可他眼中闪烁的幽光却令林煜心慌。 “乖。” 不走心地哄了一声,说罢,徐泠洋没给林煜反应的机会,尿意上涌,滚烫炙热的尿液从铃口喷涌而出。 林煜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他,他跟徐泠洋上了这么多次床,从未被这样对待过,被口中射尿的羞辱感让他心都凉透了。 尿完之后,徐泠洋拽着他的头发,将半软的肉棒从他嘴里抽出来,还将龟头在林煜的舌面上蹭了蹭,将尿道里的残尿用他的舌头清理干净。 对上林煜布满寒意的目光,徐泠洋悻悻地放开手,说道:“就尿了一点儿,又没有很多,去洗个澡吧。” 3.别太高看自己 林煜捂着嘴咳嗽了两声,从喉管里涌上腥味让他想吐,他扶着厨房的壁柜站起身,踉跄着走进浴室里,把门反锁,将花洒打开。 有了水流声的遮掩,林煜也无所顾忌了,扶着马桶开始吐,他虽然不自诩气度高华,哪怕在床上偶尔沉溺性事,却也只把那当成宣泄生理欲望的一种方式。 眼下第一次被这样对待,林煜心底止不住泛起密密麻麻的痛。 徐泠洋整理好自己,神色恢复如常,又变回高不可攀的模样,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锁起的浴室门。 林煜洗完澡之后,拿着一条干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浑身上下飘着沐浴露的香气。 没了围裙,没了烟火气的束缚,他仍旧是那朵不可攀折的高岭之花,若不是后脖颈还散落着点点吻痕,真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见他出来了,徐泠洋将手机息屏,细长温润的手指撑着脑袋,睫毛微垂,眼神平静似水,没有丝毫波澜。林煜平静地扫了一眼厨房里的狼藉,迈开步子坐在徐泠洋对面的沙发上。 徐泠洋说了,他来这里只是为了上床,既然如此,林煜也没必要回厨房做饭了。 已经做完想做的事了,徐泠洋还没离开,肯定有事要对林煜说,林煜坐在沙发里,静静地等他先开口。 “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徐泠洋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将问题抛给林煜。 林煜没有丝毫犹豫,用略微沙哑的嗓音平稳地说:“任池洵他是突然回来的,没想到会和你碰上,如果他有什么得罪你的,我替他向你道歉。” 原来是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徐泠洋听完,不屑地冷哼一声,支着脑袋的手垂下,搭在沙发扶手上,他下巴扬起,目光倨傲,“为了替他道歉,你连自己都赔给我了,你还能替他道什么歉?还有什么能赔的?” 这种戳心窝子的话对心理素质强大的林煜而言,根本无关痛痒。 “不过,”徐泠洋话锋一转,“他只是碍着我的眼了,我还没那么小心眼,以后你把他看严实点儿,别让他出现在我面前。” 林煜嘴角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感激地点了点头。 没有听见自己想听的,徐泠洋感觉自己心脏的血管都被堵住了,浑身血液不流通,他要憋死了,于是没好气地对林煜说:“最近的新闻你看了吧?” 林煜点点头。 最近的新闻各大头条面板都是JC董事长徐泠洋要订婚的消息,想不注意都难。 徐泠洋虽然父母早逝,但有一个非常疼爱他的姑姑,他刚满月的时候,他姑姑陈悦齐,也是JC上一任董事长,将JC旗下所有的产业全部转到徐泠洋名下,他一出生就站在普通人企及不到的高处,是名副其实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太子爷。 JC是世界级顶级控股集团,旗下产业覆盖金融证券、航运贸易、资源开采、医药科技等等,首次对外公布的资产就曾高达万亿美金。 徐泠洋是极少数有钱且帅的男人,完美程度媲美悲悯众生的神祇,从小到大都是媒体的宠儿,一举一动都吸引着外界的目光。 他要订婚的消息一经传出,一石激起千层浪。 而即将和这位天之骄子订婚的女孩,是法国老牌贵族,一位混血美女,虽然家族落魄,但是她一直积极向上,勤工俭学从伦敦大学毕业后,开了一家规模不大的公司。 听说徐泠洋和她的爱情史堪比浪漫的安徒生童话。 至于是其中的哪则故事,林煜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跟人家订婚的是徐泠洋又不是他。 “订婚了挺好,早晚都会有这一天,你二十五岁了,是一个非常适合结婚的年纪,新闻上说那个女孩子非常有才华,有了她的帮助,你也能轻松点儿。”林煜的笑温和有礼,令人如沐春风。 “你会来参加吗?”徐泠洋淡漠地看着他,他不乐意听林煜说这些客套又不走心的话。 “如果能收到你的请柬,再忙我也会去,否则舅舅会骂我。”林煜笑道,他舅舅和徐泠洋的父亲是故交。 仍旧没有听见自己想听的,徐泠洋觉得有点儿没意思,手指拨弄了两下头发,他准备走,正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闷雷,带着闪电撕扯的光线,瓢泼大雨瞬间落下。 “既然你要订婚了,那咱们的关系是不是该结束,毕竟你要尊重你的未婚妻。” 林煜的声音和雨声同时落下,却比大雨更清晰。 这么多天的闷热总算被这场大雨浇灭了,他也终于听见自己想听的了。 徐泠洋抬起凤翎般的睫毛,漆黑的瞳孔倒映出闪电的光,犹如蛰伏在黑夜中的鹰,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猎物。 望着林煜轮廓分明的五官,徐泠洋薄唇微启,淡淡地吐出几个字:“我们什么关系啊?” 林煜心下一滞,脸上却不动声色地期待着徐泠洋的回答。 他想听听徐泠洋的答案。 “炮友还是情人?我跟你的相处模式,跟哪个搭得上边儿?”徐泠洋戏谑地说。 是啊,炮友还能随时随地见面呢,他跟徐泠洋三个月才能见一次面,炮友都算不上,情人就更别提了。 “也未必需要用明确的关系去概括一件事或者一个人。”林煜的声音渐渐冷了下去。 徐泠洋身子前倾,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那你在明明知道我快有未婚妻的前提下,还选择跟我上床,转过头又说我不尊重我的未婚妻,挺会栽赃的。” 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林煜真恨不得朝他吼一声,但多年的绅士修养让他克制住了,不怒反笑,顺着徐泠洋的话,说道:“确实不应该,那这样,以后我会管住我自己,也请你管住自己,成年人,这种克制力还是要有的。” 一阵心累涌上心头,跟徐泠洋谈话就跟打太极一样,要不是林煜脑子转得快,肯定要被这王八犊子气死。 徐泠洋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我的未婚妻不干涉我的私生活,所以,林煜,你别太高看自己了。” 得,他的意思就是,继续保持这种关系。 林煜的眸光暗了暗,淡道:“怎么会,当初要开始这段关系的是你,选择权在你手上。” “好,林总依旧这么会尊重人。” 谈话结束,徐泠洋也没有留下的意思,哪怕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林煜拿着一把伞送他下楼。 徐泠洋从来不在他家过夜,甚至小憩都没有。 林煜家虽然住在城中村边缘,但距离大路还是有些远,要七拐八绕地走过三四条小巷子,他撑着伞,一路送徐泠洋离开这里。 送客人离开是主人应该做的。 小巷里的灯光被雨水冲刷至模糊,雨中夹带着被冲刷起的尘土,这里的道路很窄,空气流通不顺畅,一旦下雨,空气中就会弥漫着潮湿的气息,霉味扑鼻而来。 伞面被大雨冲刷得哗哗作响,雨势太大了,两个大男人共乘一把伞,着实有些滑稽,林煜刻意将手中的雨伞朝徐泠洋的方向倾斜了一下。 毕竟要订婚了,这个时候生病发烧多不好。 徐泠洋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深邃幽暗的眼睛,尽管现在下雨,天也黑了,外面的行人不算多,但是保险起见,他还是戴上口罩比较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起初他嫌林煜住的地方小,住户又多,人多眼杂,路窄得他连车都开不进来,还得步行,想着给林煜换个住处,林煜又在这里住习惯了,离他的公司还近。 所以只得作罢。 他俩的关系又见不得光,所以林煜住的那层楼被徐泠洋全卖下来了,否则今天下午在林煜家里发生的事肯定会把邻居吸引来。 眼瞅着就要走出去了,身后的小巷里射出一道远光灯,摩托车的鸣笛声在雨夜中格外清晰,林煜的手腕被徐泠洋一把抓住,还没回过神,整个人就跌进他怀里。 乌木沉香的味道萦绕在鼻尖,林煜不由得有些失神。 一辆摩托车从俩人身边疾驰而过,车轮将水坑里的积水卷得水花四溅,全部落在徐泠洋的裤子上,白色的裤腿沾着泥污,顿时湿了一片。 “早叫你搬家,要不是我,你死这儿了都没人知道,”徐泠洋有洁癖,见自己的衣服脏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而那个罪魁祸首,早就骑着摩托车一骑绝尘跑没影了,他咬着后槽牙低声骂道:“这人真没素质。” 林煜有些愧疚地说:“那要回去换条裤子吗?” 方才徐泠洋拽了他一下,林煜拿着雨伞的手歪了一下,他俩身上都淋了些雨。 徐泠洋把脸一撇,迈着步子继续往前走,林煜赶紧跟上他。 他们还没走出几步,路边停着的几辆黑色轿跑同时亮起远光灯,两个西装革履的保镖下车快步走向徐泠洋,恭敬地叫了声:“少爷。”并将手中的黑色大衣给徐泠洋披上。 有了保镖撑伞,林煜就没必要跟着了。 “明天我叫人送请柬给你,典礼在英国举办,你最好赶紧把手边的事处理完。”徐泠洋冷漠地撂下一句话,没给林煜说话的时间,就在保镖的陪同下坐上那辆劳斯莱斯,车里的星空顶散发着微弱的光。 黑色的轿跑陆陆续续离开了,大雨天气,车开得很慢,可终究是从林煜的视野里消失了。 徐泠洋坐在车里,看着林煜的身影消失在后视镜里。 林煜每次都会目送他离开,哪怕得知他要订婚了,也依旧如此,徐泠洋看着被雨水冲刷的后视镜,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大雨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林煜撑着伞在雨中站了良久,直到身体被寒冷包裹,他才回过神,转身去了路边一家便利店,在里面买了一份便当。 尽管食不知味,可他还是勉强吃了两口。 衣服被雨淋湿了一点儿,又被便利店的空调吹了一通,身体多多少少有些难受,回家之后又把厨房打扫了一遍,忙到深夜才睡下。 第二天下午,雨停了,天空灰蒙蒙一片,经过一夜大雨的洗涤,深圳正式迈入秋季。 一辆火红色小跑车停在写字楼下的停车场里,任池洵穿着一件蓝色牛仔褂从车上走下来,迈着两条细长的腿,信步进了公司。 去林煜的办公室需要经过办公区,任池洵跟前台打好招呼就进去了,路过办公区时,耳力极佳的听见一众新入职的员工们在下面交头接耳地夸他帅,任池洵心中的烦闷一扫而空,手指甩着跑车钥匙,洋洋洒洒地往林煜的办公室走。 走到门口,正好碰见从办公室里出来的舒雯。 抱着一大堆文件的舒雯先是惊讶了一秒,“你从东北回来了?变帅了好多啊。” 任池洵风骚地拨弄了一下头发,嘚瑟道:“小爷我就没丑过,煜哥呢,我要见他。” 舒雯赶忙把任池洵拉到一边,悄声说:“林总今天的状态有点儿奇怪啊,是不是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昨天他什么都没说就提前离开公司了。” “怎么个奇怪法儿?” 舒雯“嘶”了一声,“有一种没睡好,第二天精神状态特别差的样子,偏偏他又让我加急去处理手头上的事情,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怎么休息,连饭都没吃,我真怕他扛不住。” 任池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林煜昨天晚上没睡好也是有缘故的,毕竟徐泠洋要结婚了嘛,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难受。 “这样,我给煜哥点个外卖,顺便给大家伙点杯奶茶。”任池洵掏出手机开始下单。 “那大家今天可有口福咯。”舒雯乐呵呵地说。 任池洵进了林煜的办公室后,公司的小姐姐们立马拉着舒雯问长问短。 “哇,这帅哥长得好白嫩啊,好精致啊,是林总的朋友吗?” “他有女朋友吗?能不能要个联系方式啊雯姐。” 舒雯苦笑一声,别人不知道任池洵,但她可是知道的,任池洵这小子是弯的,还喜欢她老板,还是不要祸害人家小姑娘了,“他是林总的弟弟,你们啊,还是不要打他主意。” 面前哀嚎声一片。 4.存心膈应你 舒雯又连忙补充:“他刚从东北回来,见咱们公司来了这么多新员工,给大家都点了奶茶,所以啊,都别难过啦。” 众人闻言,只好悻悻地回去工作。 刚进办公室,任池洵往林煜办公桌的方向看了一眼,好家伙,林煜整个人都快埋进文件堆里了。 “你干嘛呢?怎么突然这么忙?”说着,任池洵一屁股坐在沙发里,脚正准备搭在茶几上,就被一封白色烫金喜帖吸引了目光,他捞起一看,瞬间瞪大眼睛惊呼出声:“订,订婚典礼的请柬,徐泠洋的?他请你去啊?” “嗯。”林煜专注着手中的文件,修长的手指握着钢笔,优雅地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你答应了吗?”任池洵嫌恶地将请柬丢回茶几上。 “不然我现在要为什么加紧处理手上的事。”林煜漫不经心地回道。 任池洵难以置信地眨眨眼,“这算什么?”他愤恨地用手指了指请柬,“订婚典礼还选在英国举办,他又不是不知道你在英国读过书,他存心膈应你呢?” 林煜抬起疲倦的双眸,扫了他一眼,细长的手指揉着太阳穴,“能不能别把他的事牵扯到我身上,新闻都说了,他的未婚妻毕业于伦敦大学,人家故地重游,选择一个有意义的订婚地点不稀奇。” “呵,”任池洵冷哼一声,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说:“徐泠洋诶,外界都知道他是个同性恋,现在居然要跟个正常人一样娶个女人,反正我是不信他转了性子,你信吗?” “说不定人家女孩子有过人之处,让他收心了呢。”林煜漫不经心地回答。 “哈哈,他要是真浪子回头了,昨天干嘛来找你?” 他的话一针见血,林煜心酸地叹了一口气。 “你就不奇怪吗?他不可能是为爱回到正途,那十有八九是政治联姻,如果真的是政治联姻,为什么要选一个已经落魄的家族呢?这说不通啊。”任池洵那机灵的脑瓜子稍微深想一下就能想到点子上。 林煜和他想得一样,昨天他提起要和徐泠洋结束俩人的关系时,徐泠洋也明确地表示他的未婚妻不干涉他的私生活,说这不是政治联姻都没人信。 “别去操心别人的事了,管管自己,你在东北待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回来了?”林煜淡道。 “因为你啊,他都要订婚了,你跟他还要继续保持这种关系吗?”任池洵看向林煜的眼神满是心疼。 林煜拿笔的手顿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看这封请柬上除了邀请你,还邀请了舅舅,舅舅知道他邀请你了吗?他会同意你去吗?”任池洵说。 林煜点点头,“我给舅舅打过电话了,他怕产生一些影响,说让我去就可以了。” “那我也要去!” 林煜瞟了他一眼,“你去干嘛,他没邀请你,你去了他肯定会找你麻烦。” “我又不是去参加他的订婚仪式,我是想跟你一块儿在英国玩几天,”任池洵嬉皮笑脸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拉过一张凳子坐在林煜办公桌前,“我在东北待两年了,好久没一块儿跟你出去玩了,你就让我跟你去嘛。” “随你。” “老板,您的外卖送到了。”舒雯拎着一份外卖走了进来。 任池洵连忙从她手中接过煲仔饭,把袋子打开,香气扑鼻而来,“你先吃个饭再忙手头的事吧,诺,这是你最喜欢的那家老字号煲仔饭。” 林煜眼睛一亮,把手头的文件放到一边,也不讲究了,干脆就在办公桌上吃饭。 舒雯正准备离开,林煜忽然叫住她:“雯雯,帮我订一瓶乌木沉香味的香水。” “好的,林总。”舒雯应下之后便离开了。 任池洵疑惑地问:“你打算换香水啊?” “送礼。”林煜慢条斯理地吃着饭,顺口问道:“你中午吃饭了吗?” “我就是吃了饭才过来的,谁知道你没吃。”任池洵趴在办公桌上嘟囔道,“想想就有气,昨天晚上本来想吃你做的饭,谁知道徐泠洋突然来了,真扫兴。” 闻言,林煜脑中瞬间闪过一幕幕昨天在厨房里发生的事,浓郁的肉味和咸腥味依稀还能闻到,林煜身子一僵,看了看面前的煲仔饭,顿时觉得不香了。 林煜无奈地将手中的煲仔饭推到一边。 “怎么了?你不是最喜欢这家店儿的腊味煲仔饭吗?”任池洵见他吃了两口就食不下咽的样子,有些不明就里。 “没胃口。” 三天之后就是订婚典礼了,林煜忙完手头上的事就和任池洵一起飞到英国,他虽然只是客人,却也要提前赶到英国,提前入住JC安排好的酒店。 下飞机后,林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大衣口袋里摸出那张请柬,找到上面迎接贵宾下榻的酒店,拨了个电话过去。 他跟电话那头说了几句,便拉着任池洵走出机场,在机场外面等酒店派专车来接,他虽然在英国读了三年书,但也没外出游玩过,不认路。 来参加徐泠洋的订婚典礼的人都不是小角色,从客人的飞机落地,再到参加典礼,都有专人负责,所以林煜压根不用多费心思。 订婚仪式在查茨沃斯庄园,位于谢菲尔德市,距离伦敦也就两三个小时的路程,现在距离仪式开始还有两天,JC早就专门派人在伦敦机场等候客人抵达了。 两三个小时的路程之后,林煜和任池洵到达谢菲尔德的一处高级酒店,整个酒店都被包下来了,但林煜还是自己掏钱给任池洵开了一间房。 “煜哥,我就不能跟你一块儿睡吗?”任池洵把行李往自己房间一丢,就跑到林煜的房间里撒泼。 林煜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夕阳的余晖勾勒出温和的侧脸,他看着手机,眼皮都不抬地说:“你又不是个小孩子了。” “啊,你不是一天到晚拿我当小孩子看嘛。”任池洵在床上打滚撒泼。 “去哪儿玩你要想好,我准备参加完订婚典礼就回国,没多少时间陪你。” “你就这么急啊。”任池洵有些无语,但想一想,可能徐泠洋订婚让林煜心里不痛快吧,提前走,眼不见心不烦,他掏出手机随便看了一下附近的景点,然后感慨道:“哎,这里也不是伦敦,可以去玩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 “那明天就去伦敦吧,反正路程也就两三个小时。” “好啊好啊!”任池洵顿时激动起来。 “那你赶紧回你自己的房间里去。”林煜催促道。 任池洵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浓雾覆盖整个城市,又是一个雾蒙蒙的清晨,林煜都习惯了,在英国待了三年,每天闻到的都是梅雨季节的潮湿气味,阳光覆盖大地的日子非常短暂。 任池洵还没睡醒就被他拉了起来,看见外面的大雾,他竟然产生了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酒店不仅派了专车送林煜和任池洵去伦敦,甚至还配了个导游,这个导游是中国人,面目清秀,个子挺高,见人就笑,他对林煜打了个招呼:“你好,你可以叫我小晏。” 林煜也客气地跟他打了个招呼,便放心地拖着任池洵上车了。 任池洵昨天晚上也不知道干嘛去了,一上车就枕在林煜肩膀上睡着了。 晏生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不禁心下诧异,俩人是情侣吗,看着好亲密啊,他清了清嗓子,侧过身子问林煜:“林总,您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如果有特定的地点,我们可以先去那里。” “我没有,随便去一个地方就可以了。”林煜对游玩这种事不上心。 “等会儿到伦敦之后,天可能会晴,我们可以去广场逛逛,听说您之前在英国读过书,是哪所学校啊?”晏生好奇地问。 “伦敦大学,但读书期间一直在学校里,没怎么出来玩过。”林煜淡道。 晏生一听,瞪大了眼睛,“您和徐董的未婚妻还是校友呢。” 林煜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成拳。 察觉到林煜手臂肌肉的僵硬,任池洵睁开眼睛,他搂紧林煜的胳膊,十分护短地对晏生说:“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要论校友,遍地都是。” 晏生连忙有眼色的把嘴闭上。 他们到伦敦之后,车停在特拉法加广场,如晏生所料,清晨的浓雾被阳光驱散了,特拉法加广场的白鸽在阳光下自由飞翔。 他们三个在广场里喂鸽子。 任池洵手上站了好几个鸽子,聚在一块吃他手里的饲料,鸟喙啄在手心的感觉痒痒的,见它们吃得那么欢乐,他也有点儿饿了,早上起床到现在都没吃饭。 晏生拿出相机,正准备给林煜拍张照片,谁知,任池洵竟然一把将林煜拉走了,那护食的样子让晏生有些无语,这孩子的提防心太强了。 路边有一家卖龙虾卷的店铺,热气腾腾的小摊铺前站了几个人,任池洵牵着林煜挤进去,林煜对这个没胃口,所以俩人就买了一个。 拿着手中冒着热气的龙虾卷,任池洵还没吃上一口呢,身边突然响起一声狗叫,他循声望去,只见是一个被绳子牵着的泰迪,它的主人正在跟朋友谈话。 小泰迪一边冲任池洵低叫,一边提溜着眼睛看他手里的龙虾卷,舌头还不时舔舔嘴。 原来是嘴馋啊。 任池洵看了看手中香喷喷的龙虾卷,又看了看龇牙咧嘴的小泰迪,他不甘示弱的冲小泰迪呲了一声,瞳中金光闪闪,森利的犬牙把小泰迪吓得躲回他主人身边了。 “把你的狐狸尾巴藏好。”林煜站在他身边低声提醒,他接过小摊老板递来的三明治,顺手递了几张钞票。 任池洵嘟囔着粉润的嘴唇,愤恨地咬了一口手中的龙虾卷。 林煜把三明治递给晏生,“拿着吃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晏生连客气的话都没说,就把三明治接了过来。 任池洵十分不爽的看着晏生。 落地窗外的视野极佳,能将外面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群百态尽收眼底,徐泠洋端着一杯咖啡站在窗前,阳光将他的影子在地面拉长,微垂着睫毛注视着楼下的广场,咖啡的香味在鼻尖萦绕。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一位穿着正装的小秘书推门进来,柔声问道:“徐董,您订婚典礼的衣服已经送过来了,要不要试试看合不合适?” “都是按照身量裁剪,有什么合不合适的。”徐泠洋冷声道。 “好的。”小秘书离开了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室再次剩下徐泠洋一个人,简约的铁艺装修风格将他的背影衬得格外孤独,他不错眼地盯着楼下广场里的男人,他身姿挺拔,气质淡泊,与喧闹格格不入,与世俗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 无论面对什么,林煜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笑,那笑没有温度。 他身边的任池洵不知又看见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拽着林煜往前走,林煜的嘴角忽然扬起一抹不经意的笑,这极其少见的笑发自肺腑,似静水流淌进心底,令人通体舒畅。 徐泠洋悲伤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手中的咖啡杯砸在大理石地砖上,化成一地碎片,他将手搭在玻璃窗上,泛着粉意的指尖能触及阳光的温度,却无法触摸到心上人的体温。 一滴眼泪从发丝下滑过脸颊,顺着平滑的下颚线坠落在地。 只有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笑,才发自林煜的本心。 徐泠洋心底泛出密密麻麻如针刺般的痛苦,他扬起头泛红的眼角看着蔚蓝的天空。 离开他之后,独自待在英国的三年,林煜每天都这么快乐吗? 搭在玻璃上的手倏地握紧,手背上青筋暴起,眼中的悲伤一扫而空,徐泠洋眯起眼睛,眼中浮出一抹狠厉。 凭什么那几年只有他痛苦,凭什么?! 林煜陪着任池洵在伦敦玩了一天,直到半夜才回到谢菲尔德。 第二天,停在酒店外的专车开始陆陆续续送宾客去查茨沃斯庄园。 5.怕你无聊(微h,塞跳蛋) 这场订婚宴异常盛大,还没进去,远远就能听见这座被林荫环绕的查茨沃斯庄园里热闹非常。 林煜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坐在车里,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腕表,离傍晚举办的典礼还有两三个小时,但场内已经有很多人了。 大门口站着众多保镖,跟排查过往车辆一样,严格登记着每一个来参加宴会的客人,甚至还采集虹膜。 一个订婚宴会有必要搞这么严肃吗? 林煜不太想管这是什么原因,他坐在车里刚过了门口保镖的检验,司机竟然没把车开进停车场,而是一路开到了庄园后面。 林煜一头雾水地看着司机把门打开,恭敬地对他说了声:“请。” “为什么我要从这里进?”林煜疑惑道,他面前也是一扇古朴的欧式大门,但是进出的都是工作人员,几乎没有客人,显而易见这就是后门嘛。 “徐董特别交代,您来之后先去见他。”司机客气地说。 林煜二话没说,锃亮的皮鞋踩在地上下车了,跟着司机从后门走进去,踩着华贵的地毯,绕过欧式门廊,走到一扇敞开的门前。 “徐董,人带到了。” 欧式古典沙发上的男人缓缓抬起头,漆黑如墨的双眼扫了一眼林煜,对旁边的人说道:“都下去。” 说罢,屋子里忙碌的人停下手中的动作,鱼贯而出,屋里瞬间只剩下两个人。 查茨沃斯庄园带着历史的厚重感,屋里的装潢显得沉闷压抑,林煜没有走进屋子的意思,而是站在门口问:“有事吗?” “没事不能找你?”徐泠洋反问,他歪着脑袋看着林煜身后半敞的门,挑眉道:“你确定不关门?” “现在这里没别人,有事直说。” 从下车到现在,林煜脸上虽然风平浪静,但心里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 徐泠洋穿着一身裁剪合身的西装 但是没穿外套,他微微侧身,手肘搭在沙发扶手上,白衬衫贴在窄腰上被拉长,透着无穷的性感。 “把门关上,过来。”徐泠洋用命令的语气说,他眯着眼睛,眸光深谙的看着林煜。 林煜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明白要发生什么了,这种情况太熟悉了,他立刻往后退了一步,礼貌地提醒道:“仪式就要开始了。” “那又怎样。”徐泠洋站起身,迈步走到林煜身边,贴在他身侧,一把将门关上。 一股莫名的香味从鼻尖飘过,林煜心里说不出的压抑。 徐泠洋单手扣住林煜的腰,将他抵在门上,倾身压近,注意到林煜紧绷的下颚线,他淡道:“放松点儿,订婚的是我又不是你,你紧张什么?” 林煜勉强笑道:“你叫我来到底要干什么?” 徐泠洋眨眨眼睛,视线从林煜的眼角眉梢扫过,像视察领地一样,他深吸一口气,“任池洵也来英国了?” “你放心,他不会来参加宴会。”林煜立刻警惕起来。 林煜对任池洵的保护让徐泠洋心里极其不舒服,他一把掐住林煜的下巴,寒声道:“我还没说什么呢,你有必要这样吗?” “你叫我来这就是为了任池洵的事?”林煜皱了皱眉,下巴被他捏得有些疼。 “当然不是,”徐泠洋一把将他推到沙发上,仰着下巴桀骜道:“既然你时间这么紧,我们就长话短说。” 林煜一脸疑惑,正想从沙发上坐起来,徐泠洋却先他一步,大腿压在林煜的腿上,将他摁在沙发上,林煜惊恐地看着徐泠洋将茶几上的一个小盒子打开了。 那里面静静地躺着一颗两指宽的黑色塑料圆球。 徐泠洋将那小球拿起来,又看了看铺着绒布的小盒子,在林煜看不见的角度,盒子底部是一个很小遥控器,他挑了挑眉,“喔,还是无线的。” 林煜一听,瞬间明白那是什么东西了,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他立刻挣扎起来:“别别别,你马上就要订婚了!” 他希望能唤醒一点儿徐泠洋的理智。 “急什么,我又没说要跟你上床,”徐泠洋说着,把手上的小玩意儿丢回盒子里,拿过一旁的领带去绑林煜的手腕,“我怕你一个人在宴席上寂寞,给你找点儿事做。” 林煜自小以来的绅士修养也在此刻把持不住了,他身上还是有点儿功夫的,立刻跟徐泠洋动起手来。 徐泠洋早就知道他高傲的性格接受不了,直接抬腿压在林煜的小腹上,跟擒贼一样,抓着他两条手腕用一只手摁住,他个子比林煜高出不少,力气也不是林煜可以相比的,他麻利地将林煜翻了个面,压在身下。 手腕上的刺痛让林煜闷哼一声,徐泠洋好像摁住他手腕上的某块骨头了,钻心的痛苦让他眉头紧锁,张大嘴无力地喘息着。 徐泠洋很快就用领带把林煜的手腕给绑起来了。 穿着西装的林煜果然一表人才,身段笔挺,风姿独到,他盯着林煜的背影看了数秒,手摸着林煜的后脖颈,沉声道:“别乱动,说了不做就不做,你放松点儿,我把这个东西放进去,你就解脱了。” 他是不是对解脱这个词理解有误啊? “你到底为什么?”林煜转过脸,眼中满是痛苦。 徐泠洋不忍见他这个表情,立刻按着林煜的后脑勺,将他的脸转了过去,他低下头,开始解林煜的腰带,声音沙哑道:“我不是说了吗,怕你无聊。” “我……”林煜被他气得有些心梗,自己也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任身后的男人摆弄。 他话还未说出口,下身一凉,两根细长的手指挤进臀瓣,探至肉缝间那处隐秘的肉穴,林煜的手顿时握紧,脸都埋进身下柔软的抱枕里。 徐泠洋眸色深谙地看着林煜挺翘圆润的屁股,手指才在穴口按压了两下,他自己就先起反应了,粗硬的硕大在紧绷的西装裤下胀得发疼,恨不得现在就放出来插进朝思暮想的软穴中。 “能不能不要……”林煜终究是低头了,转过脸,哀求的看着徐泠洋。 带着跳蛋出现在别人面前,林煜不敢想,也做不到。 “乖,”他眼中的哀求让徐泠洋心下一滞,凤翎般的睫羽微微垂下,他俯下身,在林煜惊慌的眼角落下一个吻,轻声说:“你只用好好地待在你该待的位置上就好了。” 林煜的大脑正在分析他话中的意思,后穴中挤进的两根手指就让他理智无法聚集。 指尖极富技巧地按压着穴口周围的软肉,穴口箍着手指,紧咬着不放,穴内的褶壁都被按摩到,酥酥麻麻的快感从尾椎一路蔓延进大脑,林煜眼前发晕。 隔着裤子,粗大的硬物磨蹭着臀肉,徐泠洋眸色越来越暗,他手下的动作也没了轻重,插在穴中的手指分开,将穴口的褶皱全部撑开,甚至还照着穴内凸起的一点戳了几下。 “嗯……疼……” 林煜难得抗拒了一声,后穴倒是没有肿胀感,反而有一种空虚的感觉,甚至连前端的性器都有了抬头的趋势,他紧闭双眼,不愿面对身体诚实的反应。 徐泠洋额头抵在林煜的后脑勺上,性感的锁骨在微敞的领口下若隐若现,他手指模拟着性器抽插的动作在肉穴里抽插,不知道林煜是不是动情了的缘故,穴里开始分泌出黏滑的肠液,裹着手指更加方便他进出了。 如此这样的话,倒是连润滑液都省了。 “想插进去干死你。” 充满情欲的声音如幽冥般,自身后传来,林煜身子一震,他倒希望徐泠洋插进来,跟他做一次,省得让他塞着跳蛋去见人。 徐泠洋的手指被后穴猛地一夹,吮吸感格外强烈,惹得他鸡巴涨得更疼了。 “你想做就做吧。”林煜权衡利弊之后说道。 徐泠洋要是不知道林煜在想什么,也就白拿捏他三年了,他哼笑一声,照着穴中那处敏感点儿按了下去,林煜被刺激地低叫一声,身子顿时软成一滩水。 “别急,晚上就满足你,”徐泠洋在林煜通红的耳廓上亲了一口,他直起腰,将茶几上的黑色跳蛋拿过来,沾了点儿肉穴周围黏腻的肠液,将跳蛋塞了进去,“在此之前你要是敢让它滑出来,或者偷偷把它拿出来,我就给你找个塞子堵起来。” 林煜忽然心梗了一下,他确实有这个打算来着,“它滑出来可跟我没关系……啊!” 话音未落,一道清脆的声音在偌大的房间里响起,林煜的屁股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雪白的臀瓣立刻红了。 “那就是你的问题,谁让你不夹紧。”打完之后,徐泠洋又心疼了,轻轻捏了捏透着粉意的股肉,“好了,我给你往里面塞塞。” “不……呃……” 拒绝的声音还未发出,徐泠洋就不由分说的将手指插了进去,将两指宽的跳蛋越推越深,林煜手握紧,整张脸都埋进枕头里,身体的异物感让他浑身不舒服。 徐泠洋的手指细长笔直,如葱根般雪白,他用手指将跳蛋推到深处,“妈的,没我的大宝贝长啊,勉强就到这里了,或者我找个东西再往里面推一推?” “别,就这样挺好。”林煜赶紧接话。 肚子里埋了个陌生的东西,本就难受,身后还有一个外表衣冠楚楚,骨子里是个禽兽的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林煜简直快崩溃了。 “这样啊。”徐泠洋悻悻地点点头,“那我们试试吧,听说这是蓝牙遥控的,信号加强过,特别好用,别人新送的,我还没玩过呢。” 他按下盒子里的小按钮,林煜体内的跳蛋立刻震动起来,振幅大的让林煜的腰瞬间软了,肠道内泛起密密麻麻的快感,林煜的腰都小幅度的颤抖起来了。 “有这么刺激吗?”徐泠洋见他耳朵红得能滴血,不禁咽了下口水,林煜握紧的手上青筋暴起,可见在极力忍耐着一波波的快感。 他指尖顺着林煜的手腕,一路攀延向上,将握紧的手摊开,同他十指紧扣。 “没办法,只有一档,你忍一下,嗯?”徐泠洋声音满是宠溺。 但林煜听不进去,那玩意儿在肠道深处震动,让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跟着震动起来了,快感一波波涌进大脑,他只能握紧徐泠洋的手。 徐泠洋在他脖颈间落下几个绵长的吻,哑声道:“万一你硬了怎么办?” 他担心的,也是林煜担心的,他现在穿的是修身的西装,下身有反应了,别人一定能看出来,但林煜现在被折磨的呼吸急促,根本无力回应他。 “我给你换一套衣服吧。”他解开林煜手腕上的领带,顺手将他的衣服全脱了,而后依依不舍的松开林煜的手,站起身,没从房间里提前备好的十几套衣服里找,而是在茶几下面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手指优雅地解开上面的丝带,将一套做工精美的休闲西装拿了出来,这衣服由最好的布料裁剪而成,一摸就知道价值不菲。 徐泠洋拿着衣服转头一看,心跳瞬间漏掉了一拍。 躺在沙发里的林煜,淡漠禁欲的模样全然不见了,染着欲色的明眸此刻眼角微红,媚眼如丝,牙齿咬着红润的嘴唇,似是在竭力忍耐,肌肤被华贵古典的布料衬得格外粉嫩。 徐泠洋咽下心头的不忍,亲了亲林煜,用舌尖将他咬在牙齿下的嘴唇救了回来,“我把衣服给你换上,你缓一缓,嗯?” 已经这样了,林煜还能怎么办,只能忍,他咬着后槽牙点点头,尽力缓解体内深处上涌的酥麻感。 时间快到了,徐泠洋仍旧不着急,慢条斯理地将衣服给林煜换上,把他从沙发上拽起来,林煜腿有点儿软,只能勉强在地上站直,徐泠洋搂着他的腰,单手将衬衫扣子给林煜扣上。 这伺候人的事儿,徐泠洋还是第一次做。 “你真让我满意,”徐泠洋嘴角扬起欣慰的笑,林煜穿着这身他挑的衣服,高不可攀的气质隐去不少,满是随性洒脱,优雅的让人挪不开眼,见林煜脸色平和了不少,他贴在他耳边说:“我等会儿让人带你去你的位置,你好好的待在那儿,别乱跑。” “嗯。”林煜淡淡应了一声。 说完,徐泠洋又搂着他亲了好一会儿,才让人将林煜带去宾客席上,那依依不舍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情侣呢。 林煜走后,徐泠洋慢悠悠地去冲了个澡,洗去体内的燥热,等他穿着浴袍走出来,正和推门进来的男人撞上。 严琮穿着正装,脸上的无框眼镜让本就端正的面容变得更加严肃,他手臂撑在门框上,看着徐泠洋微湿的头发,不悦地吐槽:“祖宗啊,典礼马上开始了,你还在洗澡,造型师做的造型白做了?” “我不做造型就不帅了吗?”徐泠洋拿着毛巾搓着头发,水珠顺着发丝淌进衣领里,在结实的胸肌上消失不见,他漫不经心地说:“国外订婚又不讲究黄道吉日,皇上不急太监急。” 严琮也没有催促他的意思,反正徐泠洋岳丈一家也不急嘛,他们这些宾客急个啥,他走进房间,在十几套礼服里随便找出一套,丢给他,“虽然说是场戏,但有些场面该过还得过。” 徐泠洋抓起衣服开始往身上套。 严琮看了看徐泠洋身边一堆凌乱的衣服,又看见茶几上已经空置的小礼盒,眼镜在灯光折射下划过一抹精光,他啧啧两声,开口道:“祖宗啊,现在是什么时候,订婚典礼前搞这些,你就不怕别人戳你脊梁骨?” “谁敢往外传。”徐泠洋优雅地将衣服穿好,整了整衣襟。 严琮指指桌上的空盒子,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清安送你的礼物已经用上了?感觉怎么样?” 这小东西可是他们新研发出来的,主打的就是方便携带,无线充电,静音,蓝牙控制效果强,也不知道谁有这么个好福气,能做第一个试用的人。 “又不是我用,”徐泠洋斜睨他一眼,“你这是替沉清安来问顾客的使用感受啊,售后不错嘛,我看你俩合伙开个情趣用品店算了。” “开了呀,你不就是试用官嘛,以后有啥好东西我们一定先想着你。”严琮促狭道。 严琮这小子,外表看着斯文儒雅,骨子里……啧啧。 “等过了今晚,好用的话,绝对给你们一个好评。” 徐泠洋说完,和严琮一块儿走出房间。 林煜被人一路带到正厅,正厅里灯光暗沉,却难掩奢华,富丽堂皇的大厅焕若金屋,厅内十几桌宾客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他们脸上带着没有温度的笑,在昏暗灯光的映衬下,如一张张假面,森冷冰凉。 纵然心底排斥这种阿谀奉承的局面,林煜却不得不入席成为其中一员,好在他是个不起眼的小投资公司的总经理,又是从边缘入席,根本没多少人注意到他。 只是,等服务生将林煜带到他的位置上,林煜忽然愣住了,这一桌的宾客很眼熟,并且都是亚洲地区的人。 林煜刚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订婚典礼就开始了。 林煜只得先将注意力转移到正厅中央,那座由鲜花织锦铺就的高台上。 徐泠洋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高台,脸部流畅的线条在微光下变得模糊,浓颜系的五官在朦胧之境中更显诱惑。 随着一枚铂金戒指戴上无名指,那位天生丽质的卡佩小姐幸福地看着徐泠洋,亮晶晶的大眼睛写满了爱慕,徐泠洋也满眼宠溺地握住她的手。 真是一对郎才女貌的壁人。 在场的年轻人,不论男女,都对两人投去羡慕嫉妒的目光,也不知道是羡慕徐泠洋还是卡佩小姐。 看着这个俊朗帅气的男人,林煜眼前忽地浮现出徐泠洋刚满月的样子,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见谁都怕,只一味躲在姑姑怀里,可他看见林煜的那一刻,竟然对他扯出人生中的第一抹笑,眼睛笑成一轮弯月。 可惜那时徐泠洋刚满月,不记得这件事,当然也不知道这抹笑给年仅五岁的林煜带来了多大的震撼。 那时的林煜,只觉得徐泠洋的笑比阳光还耀眼,将世间的一切都比了下去,身边所有的嘈杂声都戛然而止,如宿命的相逢,正在强势又孤傲地掠夺着他的心智。 林煜眼前只剩下徐泠洋,那为他而悸动的心在此刻狂跳不止。 林煜想着,要是俩人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陪着徐泠洋长大,陪他经历人生的每一次惊喜和悲伤,在他需要的时候守在他身旁,在他伤心难过的时候给他一个拥抱,看着他长大成人,继承本就属于他的东西,再到成家立业,婚姻美满,儿孙满堂…… 也许林煜就不会这么痛苦,也不会有遗憾,更没有对眼前这个人的愧疚,而是像普通朋友一样,也能从容地为他送上婚礼祝福。 林煜优雅地端起桌子上的红酒,浅浅抿了一口,将心中的苦涩咽了下去。 6.风评太差 订婚典礼的主要仪式结束,徐泠洋牵着未婚妻的手下去敬酒,顺便收礼,他们这些宾客也开始铺设自己的交际圈,毕竟像这种汇集了全世界权贵的宴会,还是要好好利用。 “想不到林总也来了,到底是一块儿长大的朋友,您跟徐董的关系还真是好啊。”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林煜的脸上先挂起一抹职业假笑,才慢条斯理地把头转过去。 他旁边坐着的男人是JC现如今的亚太地区负责人,晏如庚,他年近五十,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黑发中夹着几缕银丝,皱纹横生的脸带着不失礼貌的雅笑,眼中却闪烁着算计的光。 “原来是晏叔叔,好久不见。”林煜十分客气。 林煜装作不经意地将目光扫到晏如庚身旁的晏生,对方刚好也向林煜投来疑惑的目光,他俩诧异地像第一次见面似的。 “你舅舅身体还好吗?”晏如庚关怀地问。 “一直都很好,谢谢您的关心,只是他现在习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不愿意坐长途飞机,这才让我来参加这场订婚典礼。”林煜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他。 徐泠洋未成年之前,JC虽然在中国设立有分公司,但一直没开拓国内市场,可谁都知道中国市场前景广大,亚太地区负责人这个位置更是手握实权,油水丰厚。 他们就像冬眠的蛇,就等着一声春雷,便离洞而出开始觅食。 那时JC亚太区的负责人是林煜的舅舅,韩凌,也是曾经的广东商会会长,林煜从小跟在他身边,是韩凌用尽心血培养的继承人。 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韩凌是第一批被清理的管理层。 徐泠洋满十八岁,接管JC之后,韩凌也在同期卸任商会会长的位置,借着这个理由,徐泠洋顺势撸了韩凌负责人的头衔,连带林煜也跟着脱离了JC,从此不温不火地在商界打拼。 韩凌退隐后,没少被别人冷嘲热讽,林煜也一样,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嘛。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落井下石的小人随处可见,譬如说林煜面前的这位晏先生,妥妥的笑面虎一个,当初是个小狗腿子,现在却成为人人尊敬的总裁,就是因为马屁拍得好。 韩凌当年被JC辞退的理由还有一项,就是他挪用公款,按照韩凌当年的地位和手段,挪用公款根本不可能被人发现,甚至他不屑去挪用公款。 至于韩凌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将手中的权力全部交给徐泠洋,可能是对徐泠洋的做法感到寒心,也失望了。 可他们这些人当时一心想着韩凌要完蛋了,就没往深处想。 听完林煜这番话,晏如庚心底有些慌,连笑容都僵硬了,韩凌和徐泠洋之间的关系好像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差,徐泠洋本来邀请的人是韩凌,韩凌来不了,才让他的继承人林煜来赴宴。 晏如庚现在发愁的是眼前。 徐泠洋把林煜请来的原因,不会是想让他成为下一个亚太地区负责人吧,毕竟他可是韩凌的继承人啊。 就像此刻坐在晏如庚旁边的晏生一样。 晏生眨了眨眼睛,清澈的眼中透着一丝迷茫,很显然,他刚被拉进这个名利场,昨天被徐泠洋指派去做林煜的导游,他也很单纯地没往深处想,包括现在。 旁边的客人也都交头接耳起来,他们都是亚洲区的几位大人物,其中更有国内几大世家的代表。 “我还想着去拜访韩先生呢,只是一直不得空,太忙了。”晏如庚尴尬笑道,心里忐忑不安,徐泠洋这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还是敲打他啊? 林煜心里冷哼一声,当然知道晏如庚这个老东西心里在想什么,他舅舅才不愿意看见这帮蠢货呢,林煜心里已经笃定徐泠洋请他来赴宴就是存心膈应他,更知道徐泠洋不可能让他成为下一任亚太地区负责人。 而他把林煜安排在这一桌,目的就是利用林煜去敲打晏如庚,林煜也顺势说了这番话,好让晏如庚寝食难安,终日悬心。 林煜没少听说晏如庚利用职务之便和JC的庇护,在背后搞的小动作,随便拎出来一条,都够被枪毙。 “舅舅他厌倦了以前的生活,就想在接下来的日子遛遛狗,养养花,钓钓鱼。”林煜指尖在膝盖上轻点两下,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一旦将注意力转移,体内深处震动出的快感就不再是折磨了,反而成了增添兴奋情绪的调剂品。 “那你呢小林?”晏如庚按捺不住,直接问林煜,“你今年三十了吧,想当年你舅舅在这个年纪,就已经是商会会长了,赫赫有名的钻石王老五啊。” 这个称号一点儿都不好听,林煜眯起眼睛,举起酒杯,恭敬地和晏如庚碰了一杯,“说到底,我现在是自由身,潇洒的日子可是很难得,不比晏叔叔您,身在其位,善谋其政,肩上的担子沉重,纵然想休息休息,只怕也身不由己。” 他的话体面周到,不细听都听不出话里的意思,林煜的意思是,他可以随时听调令,顺便对晏如庚冷嘲热讽了一番。 在场的老油条都听出来了,他们意味深长地看着林煜,但更多的是欣赏,顺便看到了另一个层面。 林煜这几年一直不温不火,原来是在隐藏实力。 “是呀,我这不特意带着晏生出来见见世面,好让他像你一样。”晏如庚忍得额角青筋暴起,却不得不对林煜赔笑。 “有您做榜样,想必他不会辜负您的期望。”林煜挑眉道。 他们又客套了几句,晏如庚就坐不住了,跟找救命稻草一样,带着晏生离开席面,去拉拢人际关系去了。 四周响起悠扬的古典音乐,舞池里跳着交际舞的男男女女身姿曼妙,活脱脱纸醉金迷的上流社会交际舞会。 林煜喝了一口红酒,淳冽的酒香从喉管蔓延进大脑,想到晏如庚方才隐忍的脸,他心底暗爽。 体内的小玩意儿还在无休止地震动,快感绵延不绝,林煜怕在人前失态,连着拒绝了好几位上前请他跳舞的美女,又打发了几个来套近乎的人。 他准备乖乖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待一会儿,就找个借口离开。 无聊地拿出手机一看,里面收到了好几条任池洵发来的消息,因为手机静音的原因,林煜没及时看见。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这些信息都是关于徐泠洋未婚妻的。 任池洵一个人在酒店里待得无聊,就去跟前台小姐姐撩骚,不聊不知道,一聊吓一跳,她们竟然说卡佩小姐有心上人。 林煜看着这条信息,眉头瞬间拧紧,他抬眸看向不远处站在徐泠洋身边的卡佩小姐,她笑得温柔幸福,看着徐泠洋的眼神也全都是爱。 更何况,林煜听说卡佩小姐和徐泠洋经历了不少磨难才走到今天,完全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楷模,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八卦传来,肯定是假的。 可若是徐泠洋真的爱她,又怎么会在今天这种重要的日子和林煜…… 难不成是徐泠洋单方面出轨?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啊! 林煜瞬间肯定了这个想法,他抹了一把脸,不管怎样,他一定要跟徐泠洋断了,否则他林煜就是知三当三,毁人姻缘,天打雷劈。 谁让徐泠洋绯闻不断,风评太差! 除了这个八卦,还有一些是关于卡佩小姐身世的小道消息,她好像是私生女,没有家族产业的继承权,若不是跟徐泠洋交往,她恐怕也不会被父亲看重。 卡佩家族的巅峰时期曾和意大利黑手党有合作,虽然如今败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手里有欧洲上流社会大量人脉资源。 这次卡佩小姐和徐泠洋订婚,JC会给卡佩家族的公司提供经济和技术支持,卡佩小姐的父亲准备借着这个机会东山再起。 由此看来,徐泠洋选择和落魄的贵族联姻,无非是看上了他们手里的人脉资源,更重要的是,比较好掌控。 可这些关他林煜什么事? 林煜不耐烦的皱眉,也没回任池洵的消息,把手机收了起来,外面的天幕彻底黑了,东升的皎月孤零零的挂在天边,寂寥的天空和喧闹的尘世格格不入。 任池洵的消息在持续不断地传来,他觉得今天这场宴会是鸿门宴,想混进来带林煜离开。 林煜手撑着脑袋,指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他不是不相信任池洵,但今天这场宴会不一样,宾客的虹膜都被录样登记,任池洵不可能混进来。 林煜罕见地焦躁起来,一只手忽然拍在他肩头,林煜吓得身子抖了一下,他转头看去,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位品貌非凡的男人。 场内不缺俊男靓女,但看多了也会产生审美疲劳,但眼前这个男人就不一样了,俊美如铸的脸庞上生着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五官明艳却不失英气,妖冶出众的相貌勾得人挪不开眼。 殷红的嘴唇勾起一抹浅笑,他对林煜笑道:“好久不见啊,林煜。” “祁衍,好久不见。”林煜站起身的瞬间,眉间的笑意僵在脸上,耳廓也浮出一抹不自然的潮红。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祁衍担忧地问。 林煜连忙冲他摆摆手,强自镇定心神,将体内刺激的潮韵压了下去,他泰然自若地回道:“喝了点儿酒,可能酒意上来了。” “啊?你酒量好像不差啊。” 林煜曾经和祁衍是商业合作伙伴,应酬的时候喝过酒,又做了好几年的朋友,他当然知道林煜酒量不错。 林煜讪笑道:“这个不重要,刚才我入席的时候怎么都没看见你。” “我刚从意大利赶回来,朋友新店开业,邀请我去玩。”祁衍说完,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局促,他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祁衍轻咳两声,漂亮的桃花眼目光闪烁,他低声道:“我不知道徐泠洋为什么会突然请你,但是你最好留个心眼,你也知道,徐泠洋是陈渐程的弟弟,不比陈渐程好到哪儿去。” 他口中的陈渐程是徐泠洋姑姑的儿子,继承了JC旗下的瑞禾矿业集团,矿业是JC的金库,也是经济支柱,更是强大的后盾。 祁衍是陈渐程的男朋友,这两人可是实打实历经千难万险才在一起的,虽然还没结婚,但感情一直不错。 至于祁衍为什么会这么说自己的爱人,当然是因为他在陈渐程身上吃过亏。 林煜相信祁衍最后一句话,可过了今天晚上,林煜对徐泠洋又改观了。 徐泠洋何止没比陈渐程好到哪儿去,简直比陈渐程的手段更狠,也更干净利落。 “我刚好也有点儿事,任池洵给我发信息,让我回酒店一趟。”林煜借机想离开,他在心里祈祷祁衍能帮他一把。 可祁衍怎么可能想到林煜身体上的不适,一听见任池洵的名字,他顿时来了兴致,两眼放光:“他来英国了?你怎么没把他带来?” 遍体酥麻的快感似浪潮袭来,正一波波地往脑袋里涌,林煜的注意力都快无法集中了,忍得额角青筋直跳,却还要微笑着说:“徐泠洋没邀请他,再说了,他要是来了,陈渐程肯定不会放过他。” “喔,那倒是。”祁衍赞同地点点头。 陈渐程跟任池洵有私仇,还是很大的仇。 五年前陈渐程时察内地市场时,被绑架了,陈渐程何许人也,只差听封便可登临仙界,授封仙位。于是任池洵就去东北激活九尾狐灵,扰乱陈渐程的心智,这才成功把他绑架。 林煜不知道任池洵当时是着了什么魔,或者那根筋搭错了,好端端的阔少爷不做,非去招惹这尊大神。 也正是因为这场绑架,陈渐程因祸得福遇见了祁衍。 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JC对任池洵的报复迟到了两年,并且还把林煜卷了进去。 三年前的一天,林煜下班回家,打开门就看见徐泠洋坐在他家的沙发上,手边还搁着几份文件,那些文件都是任池洵用九尾狐灵对付陈渐程,导致陈渐程失踪了两个月的证据。 7.鸿门宴 “当初要不是我姑姑把这傻逼带回JC抚养,他早就被人炼成法器了,这些年他跟在你身边,就学会了恩将仇报吗?把他交出来”徐泠洋冷声道。 那是时隔七年,林煜再次亲眼见到徐泠洋,他的容貌和新闻里的一样,俊美无双,只是没了少年时的青涩稚气,这样的徐泠洋,对林煜而言是陌生的,更别提他那没有温度的话。 任池洵生下来不久,父母就去世了,他是三界仅剩的一只九尾狐,身份尊贵无比,为了保护他,任池洵被养在韩凌身边,他比林煜小三岁,两人一起长大,互相陪伴的日子占了人生一半,林煜对他也像对亲弟弟一样。 纵使林煜被寄予厚望,一言一行都需要按照规矩,活得刻板拘束,可他一直都保护着任池洵,让他自由自在地成长。 任池洵既然犯下大错,林煜当然觉得自己也有责任,但这件事的受害人是陈渐程,他为什么不亲自来找林煜兴师问罪?反而两年之后拿着证据来的人是徐泠洋?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们要林煜交出任池洵是个幌子,徐泠洋真正想要对付的是林煜。 林煜干脆不绕弯子,直接询问徐泠洋的来意。 见他这么爽快,徐泠洋也开门见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就是陪睡,非常简单,三个月见一次,固定的时间,固定的地点,并且林煜在关系没有叫停之前,要洁身自好。 林煜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而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这件事不能外传。 既然两人都各退一步,徐泠洋也没什么不答应的。 他俩第一次上床的时候,林煜心事重重,心里无比压抑,根本无法从中获得快感,徐泠洋见他强忍着一声不吭的模样,不由得心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技术不好,怎么林煜看起来这么难受呢? 但是他心里又不愿意承认,只能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林煜你他妈是不是勃起障碍? 林煜整个人都僵硬了,要不是多年的修养自持,他早就一脚踹在徐泠洋身上了。 从这之后,两人就开始了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并长达三年。 别说祁衍不知道了,就连任池洵,都是一年之后才意外撞破他俩关系的,任池洵接受不了林煜为他做这种屈辱的事,当时就闹起来了,林煜不想任池洵卷进JC的浑水里,就让他去东北了。 这种陈年往事随着岁月的累积,覆上一层厚厚的灰尘,一旦触及,必会被呛得涕泗横流。 觥筹交错间,徐泠洋锐利的双眸时不时扫向林煜的方向,见他泰然自若地和旁人打交道,徐泠洋不由得心里不爽,是该说林煜太能忍,还是道具玩多了会提高身体耐受度? 他一定要给严琮打个差评! 想着这边还有应酬,徐泠洋勉强把视线收回了片刻,几杯酒下肚,等他再把视线转到林煜身上,顿时被他旁边忽然出现的男人惊到瞳孔直颤。 祁衍怎么突然回来了,他不会是回来坏他好事的吧? 徐泠洋连忙对自己的未婚妻使了个眼色,卡佩小姐极其有眼力见,立刻会意,将众宾客的视线都拉到自己身上,徐泠洋说了句失陪就赶紧离席。 但他却没找直接去找林煜,而是去了另一个交际圈。 陈渐程清冷如山巅白雪般的面庞浮着一抹酒意的潮红,正跟旁边的人聊着天呢,连徐泠洋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都浑然不觉。 徐泠洋直接捞着他的胳膊把他从凳子上拽了起来,当着陈渐程的面,朝林煜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低声说:“你老婆来了你不知道吗?” “嗯?”陈渐程茫然的看向徐泠洋示意的方向。 “管管你老婆!”徐泠洋咬着后槽牙撂下一句话,二话不说迈开步子走向林煜。 祁衍正和林煜聊天呢,身后忽然响起徐泠洋的声音:“嫂子来了,你来之前怎么不跟我哥说一声,你俩冷战还没好啊?” “怎么着,都订婚了,多操心一下自己家的事,管那么宽干什么……”祁衍毫不客气地回怼徐泠洋阴阳怪气地嘲讽,话音未落,他敏锐地竖起耳朵,“我好像听到什么东西在震动。” 林煜脸色瞬间铁青,心脏好似被人狠狠捏了一把,他呼吸都有些不顺畅,徐泠洋不是说这东西静音吗?! 这不怪徐泠洋,要怪就怪祁衍耳力好,徐泠洋看向林煜,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现在这一桌就他们三个人,不用顾及别人。 不必抬头看,林煜都知道徐泠洋现在什么表情,他恼火地舔了舔发痒的后槽牙,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任池洵的来电。 林煜对祁衍笑道:“怕打扰到别人,手机特意开了震动,要不是祁衍听见了,恐怕我又要错过电话了。” 徐泠洋的笑瞬间垮了,任池洵怎么这么会赶巧,他是林煜肚子里的蛔虫啊?俩人平时就好得就快穿一条裤子了,现在还这么心有灵犀,徐泠洋气到的后槽牙都咬得咯吱作响。 “你刚刚还说任池洵可能找你有事,你快去给他回个电话吧。”祁衍贴心地说。 林煜如临大赦,赔着笑离席了。 刚走没两分钟,徐泠洋也跟着林煜离开了宴会厅。 祁衍看着现场的众宾客,整个人都傻了,陈渐程走过来,搂着他的肩膀,磁性的声音问:“看谁呢?” “不是,这里还有这么多客人呢,徐泠洋就直接走了,这可是订婚宴啊,这样好吗?还有,他跟林煜啥关系啊?我咋瞅着不对劲儿呢?”祁衍震惊地说。 陈渐程靠在祁衍身上,长叹一口气,“你就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让徐泠洋自己作去吧,不见点儿血他就不知道疼……哎呦!” 祁衍捅了他一胳膊肘,“说谁是狗呢?” “我是,我是。”陈渐程笑着说。 “学一声。” “喵!” 陈渐程贴在他耳边低叫出声,这声并不油腻,而是出于生物的本性,灼热的气息洒在祁衍耳畔,他顺势照着耳垂咬了一口。 祁衍“啧”了一声,嗔怪道:“这是狗叫吗?” “猫讨厌狗啊你不知道,你怎么能逼我学我讨厌的东西,离开我这几天,你对我的感情都淡了,短信不回,电话不接,甚至不肯见我,就连回来了都不跟我说一声……”陈渐程越说越委屈,漆黑泛金的眸子好似顷刻间就能洒出几滴泪。 祁衍眉心竖下三道黑线,他跟陈渐程分开还不到三天啊!怎么他就跟犯了十恶不赦的罪一样呢?“我什么时候不接你电话,不回你短信了?你发现你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很强啊。” “呵,你看你看,你现在都不肯哄我了。”陈渐程盯着祁衍殷红水润的嘴唇,心里痒痒,也顾不得他还在撒泼了,照着祁衍的嘴亲了一口,“我很想你,咱们不吵架了吧。” “没跟你吵架。”祁衍拿他无奈,又不忍心跟他发火,就由着陈渐程黏在他身边腻歪,俩人赶紧投入应酬中,帮提前离席的徐泠洋打圆场。 林煜在庄园里找卫生间找了半天,在错综复杂的走廊里迷路了,这里的走廊装潢一模一样,让他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眼下走了几分钟的路,体内的不适越来越严重。 他气息渐重,也顾不得徐泠洋的警告了,本来还想找个服务生问问路,去卫生间把东西拿出来,可这楼上一个服务生都没有。 林煜无奈,只好右手扶着墙,贴着墙往外走,既然找不到卫生间,那就离开这里吧。 “你还挺能跑啊。” 一道清亮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林煜身子一顿,犹豫着要不要回头。 徐泠洋皱着眉,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林煜能忍到现在,实在令他太惊喜了,他几步走上前,抓着林煜的手腕摁在墙上。 看见林煜微张的红唇和逐渐失焦的眼神,徐泠洋嘴唇抖了一下,脑子瞬间短路,嘲讽的话都卡在嗓子眼。 林煜眼眸低垂,像个受伤的小兽一样,他没有多余的力气或者心思去甩开徐泠洋的手,他很想问徐泠洋,他到底有多恨自己,可林煜最终却开口问:“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什么?”徐泠洋诧异的瞬间,却下意识将林煜的手腕攥紧,生怕他跑了一样,因为他听出了林煜语气中的无奈和心酸。 林煜抬起眼眸,艰涩地说:“有什么是我能给你的吗?又或者你想要什么?” 徐泠洋愣神看了他数秒,呼之欲出的渴望在心底蠢蠢欲动,眼中的激动就出现了一秒,就迅速被悲伤取代,他不屑地冷哼一声,“我想要的东西,你绝对给不起,所以我不打算问你要。” 林煜眨了眨眼,被快感麻痹的大脑慌神了片刻,他听见徐泠洋用低哑的声音喃喃自语:“所以我打算自己取。” 说罢,带着酒香的嘴唇覆了上来,徐泠洋眯着眼,舌尖扫过林煜温热的唇瓣,而后试探性地滑了进去,当舌尖品尝到甜腻的味道,徐泠洋心中悸动不已,他合上眼帘,逐渐加深这个吻。 呼吸与津液的互相交换令彼此都沉醉其中,难分难舍,暧昧的气息让林煜的大脑一片空白,本就无力的身体彻底软在徐泠洋怀里,他吻技高超,带着微醺的舌尖将林煜口中的每一寸都染上他的气味。 水渍声很快弥漫开来,林煜呼吸困难,忽地,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他睁开眼睛看向灯光来源。 只见不远处的走廊拐角里有人影闪烁,他们手持相机将两人接吻的一幕拍下来了,察觉到被发现了,他们又赶忙多拍了几张,生怕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林煜犹如兜头淋了一盆冷水,被撩拨起来的炙热瞬间被浇灭了,他立刻反应过来,去推眼前的徐泠洋。 可徐泠洋已经完全沉醉在这个吻里了,林煜的反抗和接吻中被打断,只会让他烦躁,征服欲也更加强烈,他松开林煜,随手拉开不远处的一扇房门,径直把林煜推了进去。 “有人看见了……” 林煜慌张地声音还未落下,徐泠洋就把门关上了。 林煜欲哭无泪地看着在他眼前关上还反锁的门,简直绝望了。 完了,这果然是鸿门宴啊…… …… 8.操松了会滑出来(高h) 徐泠洋握着他的腰将他抱进怀里,一边将他压在房间的床上啄吻着林煜的嘴唇,一边含糊不清地说:“跳蛋滑出来没有?” 林煜拼命摇头去躲他的吻,男人身上浓郁的香味闻得他身上燥热,在宴席上,林煜就被体内的跳蛋折磨的情欲高涨,却要顾及着外人的眼光,不得不忍耐,眼下徐泠洋跟他肌肤相贴,欲望好似有了发泄的出口,他快憋不住了。 细长的手指伸进衣服里,尽情抚摸柔韧细滑的肌肤,徐泠洋含着林煜的嘴唇吮吸着,阴鸷的眼眸被情欲浸染到性感迷离,黏腻的唾液在口中汇聚,他勾出林煜的舌头,将口水全部渡给他。 被吻到几近窒息的状态下,唾液咽不下去,林煜艰涩地皱着眉,任由滑腻的津液顺着相连的唇齿流下去,手紧紧地抓着徐泠洋的衣服,彼此的衣服都被磨蹭得凌乱不堪,衬衫的扣子都崩开了好几颗。 顺着光滑的脊背一路向下摸,掠过一道起伏的弧度,徐泠洋的手直接伸进林煜的裤子里,竟然在圆润饱满的屁股上摸到一手的水。 徐泠洋心下一颤,放过林煜被吻到通红的嘴唇,唇齿分离出的一道银丝在林煜眼中断裂,他的脸瞬间红了,立刻把脸撇过去。 “流这么多水还害羞?”徐泠洋哼笑一声,大力地揉捏了两下饱满的臀瓣,指尖触摸到紧密的肉穴,一股强烈的震动感从指尖传到大脑。 嗯?难道快掉出来了? 试探性地往穴口戳了两下,徐泠洋正准备把手指插进去,林煜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抬起有些迷茫的眼睛,恳切地说:“别弄,刚刚有人看见了,会传出去……” 蒙着水雾的双眼配上微喘的红唇,把徐泠洋看得欲火高涨,胯间的大宝贝坚硬如铁,他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放开林煜。 隔着西装裤的面料,彼此的下体互相磨蹭,徐泠洋吻了吻林煜的眼睛,声音沙哑地说:“你要带着这个东西去跟别人澄清吗?” 林煜迟疑了,他抬起迷蒙的眼帘看着眼前的男人,神情局促,徐泠洋就贴在他下体磨蹭了两下,林煜压抑的欲望就顷刻间膨胀起来,他怎么能这样出去见人,更何况体内塞着跳蛋真的很折磨人。 “我,我可以自己弄出来,你别离我太近。”林煜喘着粗气说。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徐泠洋马上贴过来了,不仅下体互相磨蹭,他收紧手臂,将林煜抱在怀里,胸膛紧紧贴在一起,压得林煜呼吸困难。 “怕我离太近,你受不了是不是?”徐泠洋一语戳中他的心思,炙热的呼吸纠缠在一起,闻不到新鲜空气,只能闻到彼此的气味,大脑渐渐有些缺氧。 林煜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后腰被那枚跳蛋震的有些发麻,望着近在咫尺的漂亮脸蛋,他脑中的意识都被震的有些溃散。 谁让徐泠洋从小到大都这么好看,看着他慢慢长大,再发展到肉欲之欢,那股心理的充实感,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掰开股缝,手指在穴口剐蹭两下便迫不及待地插了进去。 “是不是快滑出来了,怎么在这儿都能感觉到它在动?” 细长的指尖插在软穴里搅弄,很意外地没在穴口摸到跳蛋,肠壁被有规律地震动着,清晰地传到指尖,裹着手指蠕动着,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正讨好着面前的男人。 徐泠洋额角青筋直跳,他咬着后槽牙极力忍耐着,两根手指泄愤似地全插了进去,这要是换成他的宝贝插进去,不得爽死,这么骚。 “嗯……” 林煜抓紧了徐泠洋的衣服,喉口溢出也不知是满意还是难受的呻吟,连他说不清了。 徐泠洋低头看着怀里的男人,白嫩的耳朵红透了,连裸露在外的脖颈和胸膛也染着粉意,十分好看,他低下头,照着林煜的脖颈轻轻咬了一口:“要不要帮你拿出来?” 林煜拼命的点点头,竭力放松着身体,震动的余韵搅得他身子酥麻,徐泠洋手指带给他的刺激只能是锦上添花,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有把那枚跳蛋拿出来,他才能喘口气。 徐泠洋试探性的往深处碰了一下,果然在肠壁深处摸到了跳蛋,持续不断的震动下,肠肉已经酥软不堪了,徐泠洋干脆一把将林煜的裤子脱了。 借着昏黄的灯光,他低头看了下去,红色的欧式床单将雪白的肌肤衬得诱惑迷人,尤其是含着他手指的小穴,早就被体内的跳蛋折腾成了粉色,前端粉白色的玉茎分泌出清亮的液体,顺着柱身一路下滑。 完完全全动情的状态下,林煜往日的儒雅气息荡然无存。 “太深了,弄不出来啊。”徐泠洋眯着眼睛,身体燥热不堪,肠壁内的褶皱一下一下地吮着他的手指,让他恨不得把这个男人按在身下往死里肏,但他却忍住了,这句话确是真心话,他的指尖勉强能摸到跳蛋,根本无法拿出来。 林煜有些慌了,惊恐地看着徐泠洋,脚踩在床上,手撑着身子微微坐起,敞开的衣服从胸前滑下,露出结实柔韧的胸膛和肌肉线条优美的腹肌。 两人现在这个姿势……再加上徐泠洋的手指还插在他身体里,怎么看怎么暧昧。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徐泠洋在林煜迷茫的眼中看出了一丝哀求,他在求徐泠洋把那个东西弄出来。 徐泠洋目光一暗,垂下眼帘,倾身再次吻住他,唇舌温柔地交缠,他罕见的温柔让林煜晃了神,陷在其中,任凭徐泠洋将他口中的甘甜尝了个够。 直到一个冒着热气的硕大抵在穴口,林煜的理智瞬间回笼,不知何时,徐泠洋把手指抽出去了,他解开拉链,放出硬得发疼的肉棍,鹅蛋大的龟头抵在穴口蹭了两下就试图往里挤。 “不行……唔……” 林煜刚说出两个字,徐泠洋直接把手指插进他嘴里了,还是方才插过后穴的手指! 无色无味的肠液在舌尖散开,林煜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徐泠洋颇具羞辱意味地用手指在林煜湿滑的口中搅弄两下,随即夹着他柔软的舌头,腰际下沉,青筋盘驳的狰狞巨物一点点被酥软的后穴包裹进去。 被大肉棒缓缓撑开填满,让林煜快崩溃了,因为含了太久的跳蛋,耐受力提高了一点,同时也变得敏感了,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徐泠洋是怎么一点点将他占有,就连柱身上血管的搏动规律,都能清晰的反馈给大脑! “呃……” 林煜瞳孔放大,身子一颤,前端的性器喷出一股淡淡的精液。 看着白衬衫上的点点精斑,徐泠洋愣了两秒,他还没完全插进去,鸡巴留了一大半在外面呢,林煜就射了,也太快了点儿,射精后的肉穴在不断的绞紧,哪怕肠液分泌的够多,徐泠洋也仍然有些举步维艰。 他抽出插在林煜嘴里的手指,解开自己的西装领带,将那价值不菲的领带系在玉茎的根部,和圆润的囊袋隔开,他绑得很紧,今天晚上一次恐怕是满足不了,徐泠洋怕林煜等会儿脱水,就干脆不让他射了。 林煜神色迷离地望着身上的男人,两条长腿无力地在他身侧分开,知道徐泠洋还要继续,他抬起手搭在徐泠洋的膝盖上,红唇微启:“能不能……先拿出去……” 跳蛋还在里面啊。 徐泠洋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手撑在林煜身旁,俯视着身下的人,“既然用手拿不出去,说不定操松了就滑出来了呢。” 说着,他恶趣味地拉过林煜的手,让他摸着自己的鸡巴,坚硬粗大的尺寸让林煜心颤不已,更多的却是慌张,徐泠洋健硕的腰身往前一顶,肉棒瞬间脱离林煜的手指,整根插了进去。 “啊!” “呃……” 一声尖叫和低吼同时响起,肠壁深处被塞着一个硕大的龟头和跳蛋,林煜被刺激的眼泪涌了出来,眼前犹如绽放出了万道烟花,意识瞬间溃散,连搭在徐泠洋小腹上的手指都在颤抖,若不是输精管被绑住了,恐怕他又要射一次。 徐泠洋下颚线紧绷,额角青筋暴起,他鸡巴长,全插进去直接碰到了那枚跳蛋,激烈的震动刺激着龟头,肠肉裹着柱身拼命吮吸,似有万千张小嘴在亲他的鸡巴。 “妈的,好爽……”徐泠洋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更别提他被刺激地有点儿想射了,鸡巴被全方位服务按摩的感觉爽得他脊背发颤。 徐泠洋强忍下射精的冲动,脱掉林煜的外套,解开他的衬衫扣子,昏暗的灯光下,薄薄的肚皮赫然隆起一块,那是他的样子! 用手摸上去还能感受到跳蛋的震动。 腰腹后退,肉棒拔出去了一点,可下一秒,徐泠洋又狠狠地肏了进来,将那枚跳蛋不停地往深处捣弄。 “啊!别……轻……轻点……”林煜的声音都压了,他眼中蒙着一层水雾,呻吟低喘声不断溢出,极度的快感蔓延进四肢百骸蔓延,几乎要将他淹没。 徐泠洋啃咬着林煜的锁骨,精壮的腰肢打桩机一般操着身下的人,林煜被顶得不断往前,屁股不停地摩擦着身下有些粗糙的面料。 敏感的龟头次次撞在跳蛋上,偶尔还会被伞状的冠沟勾着,贴着柱身不停地下滑,穴内的肠肉磨蹭在马眼上,他感受到的刺激也许比林煜更强烈,然而这些只会让他更加兴奋。 遍体酥麻的快感令徐泠洋有些失控,肠肉贴着鸡巴被操到外翻,穴口被撑圆,泛白的肠肉却紧贴着柱身,紧致湿热的壁腔紧紧包裹吮吸着粗大的孽根。 硕大的囊袋将股肉拍打得通红,肉体撞击声回荡房间里,裹着交合发出的水渍声敲击着耳膜,伴随着粗喘声的响起,林煜的身上被留下一个个吻痕,乳首被徐泠洋含在嘴里啃咬着。 “啊……慢点……啊啊啊……” 呻吟声再也压抑不住了,密集的快感让林煜眼前发晕,彻底沉醉在这场粗暴激烈又强势的性爱里,爽得他连呼吸都忘了,口水顺着唇角溢了出去。 他迷离恍惚时的呻吟声,酥媚入骨,徐泠洋呼吸一滞,往前狠狠一个顶胯,小腹紧紧贴在林煜的大腿根,有些被肠液沾湿的阴毛都跟着鸡巴被插了进去。 肉棒埋在里面不动了,跳蛋持续震动按摩着肠壁和肉棒,徐泠洋垂着眼眸,舔去林煜的口水,吻着他的嘴唇又将那口水送了回去,舌头在嘴里翻搅,像刚开荤一样,拼命吮吸着林煜的唇瓣,汲取他口中的甘甜。 压在身下的接吻对林煜来说,安全感很足,可鸡巴插在里面不动就让徐泠洋有些难受,他慢慢提胯操干,在林煜的身体里不断征伐。 徐泠洋这么做的目的还有一样,那就是每次一边肏他一边亲他的时候,林煜一亲,下面就会收紧,肠肉一缩一缩的裹着鸡巴蠕动,淫贱的好似在渴望精液浇灌,夹得徐泠洋想射,守着临界点操穴,爽得徐泠洋理智都没了。 边亲边操,让林煜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摇着脑袋不肯让徐泠洋亲了,可对方就跟刚开荤的野兽一样,沉醉其中欲罢不能,林煜不让他亲,他就追着林煜的唇瓣去索吻。 “啊……” 屁股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林煜带着哭腔低叫出声,微红的眼眶又溢满泪水,体内被鸡巴狠狠地捣弄,让他小腹有些疼,肉棍不停地碾压过穴中的敏感点,林煜有一种想射的冲动。 “放松点儿。”徐泠洋的声音低哑幽暗,十分性感。 这一巴掌打得林煜清醒了一点,更不愿意让徐泠洋亲了,甚至还有闲心想伸手去把性器上的领带解开! 这个举动让徐泠洋倍受打击,他不禁失笑一声,拍着林煜发烫的脸蛋说:“看来是我不够卖力,没把你干爽,还有力气分心。” 林煜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五脏六腑都被徐泠洋挤开了,有些器官被挤压得厉害,下面更是憋得不行,他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 肉棒插在里面不动了,徐泠洋直起腰身,将衣服脱掉,露出一身结实漂亮的肌肉,结实健美的肌群蒙着一层灯光,八块腹肌整齐排列着,肌肉线条十分流畅,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型的。 当着徐泠洋的面,林煜的手指绕了半天,都没把玉茎上的领带解开,他有些急,便对徐泠洋投去一个哀求的眼神,徐泠洋直接无视,抓着他的手腕,将林煜整个人翻了个面。 挂在肉棒上转了一圈,林煜被刺激得眼前发白,前端的性器一抖一抖地好似要喷出什么东西了。 手指缠绕着领带,徐泠洋轻轻一扯,将领带解开了。 没了束缚物,清亮的液体从马眼喷涌而出,强烈的快感如同电流,迅速流窜过全身,林煜无力地喘息一声,神智濒临恍惚。 “潮喷了啊?” 徐泠洋眸光暗沉的看着这一幕,这还是他跟林煜做爱以来都第一次呢,不过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林煜的窄腰和大腿根止不住的颤抖,穴中的媚肉更是绞得异常紧致,跳蛋在马眼处震动,将肠液都涂在尿道口。 从光滑细腻的大腿一路摸到腰侧,徐泠洋低头在林煜耳畔低吟一声:“小时候就发现你的腿好看,现在看来,原来那个时候,你就适合被操了,但也只能被我操!” 这话林煜听得迷迷糊糊,他的身子在这场绝无仅有的性爱中被操软了,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整个人飘飘欲仙,全身上下也没多少力气。 徐泠洋分开他的两条腿,托着林煜的腰,让他在床上跪好,随即将他的两条手腕往后拉,开始大开大合地操起来。 “啊啊……”林煜仰着脑袋叫出声,喉结与锁骨蒙着一层光,连成一道优美起伏的线条,汗液顺着下颚线滑下,跟随剧烈摇晃的身体甩落在床单上,白衬衫在空中晃动着,被操到隆起的肚皮在灯光下变得若隐若现。 暗黄色的光影拉伸出的色彩配比极佳,将这淫靡下流的一幕衬得像一幅油画,带给人一种极强的性张力。 身子被撞得不断前倾,偏偏胳膊还被徐泠洋往胯下按,紧紧套在身下的肉棒上,寸步难移,也是难舍难分,囊袋拍在会阴上,撞出激烈的水渍声,深紫色的巨物在股缝间飞快进出。 “呃……哈啊……” 几十来下后,林煜的声音就变了调,眼泪决堤似的往外涌,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徐泠洋心中划过一抹刺痛,他松开林煜的手腕,一手握着林煜的腰,一手握着他的脖子,炙热的吻一个个落在后脖颈,林煜的手无力地垂下,圆润的肩头随着滑落的衬衫裸露在外,徐泠洋便忙不迭地张嘴咬了上去。 后入的姿势本就深,肉棒前面还有一枚跳蛋,直接顶进肠道的最深处,林煜觉得自己的肚皮都酥麻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麻,后腰更是被撞的发疼,他艰涩的抬起手,想把徐泠洋的手从脖子上拿下,他有些呼吸不过来了。 可下一秒,被燥热包裹的林煜,心中却犹如置身数九寒冬。 “怎么了?” 后穴猛得夹了一下,徐泠洋皱着眉轻哼一声,感觉到身下男人身体的变化,他转头看去,只见林煜垂着眼帘,睫毛遮住眼底的泰半情绪,但手却僵硬在徐泠洋的手上。 灯光折射出一道耀眼的光影,林煜的指腹摸到了徐泠洋左手中指上的订婚戒指,林煜心脏抽痛,手触电般地挪开。 徐泠洋见状,在林煜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目光柔情似水,眼底浓重的情意没有一丝一毫掩饰,如海水般波涛汹涌,连身下的动作都温和了很多,但埋在他身体里的龟头依旧在为非作歹。 徐泠洋眯着眼睛,贴在林煜耳边,恶意地哼笑道:“哦,原来是羞愧啊,我订婚了,今晚可是洞房花烛夜呢,你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勾引我。” 是啊,订婚夜和新郎在不知名的小房间疯狂做爱,偷情的刺激和心底压抑的痛楚交织在一起,令林煜有些崩溃,徐泠洋偏偏在这个时候将他的腰往下按,让他趴在床上,抬着屁股任他操干。 “你要是个女人,说不定会怀上我的孩子,那就是私生子,不过就是因为你不是女人,怀不了孩子,我才能放心的射给你。” 徐泠洋攥着他的腰,高速抽插下,肠液顺着彼此的交合处一路蔓延,顺着林煜的大腿根一路下滑,这话刺激得林煜难受得喘不过气,自尊心让他抓紧身下的床单,膝盖用力,身子前倾想结束这场闹剧。 大手扣住他的脚腕,徐泠洋微微用力,将他拽了回来,后穴咕叽一声,重新将整根肉棒吃了进去。 “呃……”被填满顶弄的感觉让林煜惊叫一声,前端的性器又开始颤巍巍地喷出一点潮液,将小腹都沾湿了。 “跑什么?”徐泠洋撩开林煜柔软的头发,充满情欲的声音沙哑不堪,他惩罚性地往深处狠肏了两下,直到林煜的呻吟都带着哭腔,徐泠洋才满意,他照着林煜的耳垂亲了一下,“都射给你好不好?上次都没射进去,怪可惜的。” “不,不要……”林煜声音嘶哑的拒绝,被他压在身下,两人的下体严丝合缝地紧贴在一起,他跑不掉,只能口头反抗,被内射的感觉很难受,到了第二天会更难受。 “只要是我给你的东西,你不要也得要!” 徐泠洋按着林煜的手,十指紧扣,结实有力的腰腹将雪白的臀肉撞到四溢,肉体撞击声不断响起。 林煜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他射了几次,然后就一直在高潮,这么长时间了,徐泠洋一次都没射,太猛了,他真的受不了。 抽插了百十来下之后,徐泠洋咬着林煜的肩头,闷哼一声,埋在他体内的龟头贴在跳蛋上喷出黏稠浓郁的精液,浇得林煜身子直颤,又是一波高潮迭起,肠壁也在不停的蠕动。 在里面待了良久,徐泠洋才拔出去,那骚穴还依依不舍地发出“啵”的一声,肠液混着精液在龟头拉扯出一道黏腻的丝线,骚得不行。 林煜浑身脱力地瘫在床上,失神的双眸半眯着,红唇无力地喘息着,两条细白的长腿带着斑驳的痕迹歪在一侧,整个人跟被玩坏了一样。 浓白的精液顺着股缝溢了出来,系数在林煜身下的床单上,随着一大股精液的涌出,黑色的跳蛋终于滑出来了,将白精震的四溅,徐泠洋看得眸光一暗,鬼使神差的拿起跳蛋,将它塞进林煜的嘴里…… “乖,不许睡,也别把它咽下去。”徐泠洋哑着声音说了一句,扶着依旧粗硬的巨物,将林煜屁股上的精液重新塞回小穴里。 跳蛋的震动让精液的味道尽数被舌尖上的味觉细胞尝到,腥膻的气味让林煜惊恐地瞪大眼睛,他想用舌尖将跳蛋顶出去,可下一秒,徐泠洋竟然吻住了他…… 随着肉棒的插入,淫靡的后穴再次被填满…… 9.我们被算计了 五个小时了,他们在门口守了五个小时了! 临近午夜,宴会到了散场的时候,站在门口的保镖看了看手表,最开始还能隔着房门听见一些细微的呻吟声,后面就听不见了。 可就算是这样,他们老板也没有一点儿出来的意思! 保镖犹豫着要不要敲门催一下,毕竟陈董已经给他们打了好几个催促电话。 徐泠洋在房间里穿好衣服,重新换上一副冷漠严肃的表情,激情热烈的样子全然不见,仿佛换了个人一样。 他优雅地扣好钻石袖扣,冷眸扫了一眼床上昏睡的人,随手拉过一张被子遮住凌乱不堪的身体。 没再多看一眼,徐泠洋转身打开房门。 一道冷风从面门袭来,握紧成拳的手距离他鼻尖就叁厘米远。 徐泠洋眼睛都没眨,无语地望着面前的保镖。 保镖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收回手,谦卑地说:“陈董请您回到宴会上,客人快离席了。” “嗯。”徐泠洋淡淡应了一声,走出房间将门带上,风吹起垂在额前的发丝,没系领带的衬衫敞开两颗扣子,欲望散尽后的慵懒倦怠气质,令人沉醉。 门关上的那一刻,一股不言而喻的味道扑面而来,保镖身为男人,当然明白那是什么味儿,他咽了下口水,心中止不住地对他老板竖大拇指。 “找人守着,别让任何人靠近这里,一直守到里面那个人醒,等他醒了之后派飞机送他回国。”徐泠洋一边往宴会厅走,一边嘱咐。 翌日下午,英国的浓雾被阳光驱散,查茨沃斯庄园沐浴在阳光下,安宁祥和,犹如童话中的城堡。 厚重的古典窗帘透过一缕阳光,酒红色床单上的手指动了一下,修长的睫毛也跟着抖了两下,才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刺眼的阳光,也不是无尽的黑暗,只有床前的一盏小灯散发出的昏黄灯光。 房间的天花板上的油画十分精美,可林煜却没有欣赏的趣致,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昨晚的一切。 疯狂炙热的同时又带着数不尽的心寒,像飞蛾扑火一般,理智告诉他不该这么做,心理也在排斥,可还是抵挡不住身体欲望的渴求。 还是说,被道德观念束缚起的欲望本就无解。 手撑在床上缓缓坐起,林煜已经很小心了,可身上的重量全部累积到腰腿时,他还是疼得抽了一口气,被索取过度的身子虚软无力,每个关节都酸胀不已。 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恢复一点力气,他勉强从床上爬起来,房间里没有卫生间,他只能潦草地把自己处理干净,将衣服一件件穿好。 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整个后花园映入眼帘,萧瑟的秋季将部分叶子染成黄色,生命在他眼前凋谢,庄园里忙碌的人正在打扫订婚典礼上的彩带和气球。 心中长叹一口气,无力感涌上心头,林煜无心感叹人走茶凉。 昨天晚上走廊的那一幕估计被狗仔拍下来了,他要赶紧去处理这件事。 他推门出去,迎面撞上一个保镖,那人对他鞠了个躬说:“徐董吩咐,您醒了之后直接送您回国,现在私人飞机已经在伦敦机场等候了,请您动身。” “不行,我还有一些事没做。”一开口,林煜愣住了,他嗓音嘶哑,这句话一说完,喉咙都开始刺痛。 保镖面容凝重,语气变得强硬:“徐董交代,若您不肯,可以施行强制措施,跟您一起来英国的任小少爷也会被遣返回国,您不必担心他。” “我要见徐董。”林煜懒得跟他废话。 “徐董已经回澳洲了,若您还在这里,只怕会尴尬。” “什么意思?” “国内新闻已经传开了,所以特别劝您一句,赶紧回国。”保镖善心地劝告。 林煜心一沉,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毫不犹豫地跟着保镖上车,赶往伦敦机场。 在路上,林煜拿出手机,没怎么在国际上看见他的新闻,可还是有些风吹草动,根据现在的网络传播速度,这些风吹草动很快就会燃起燎原大火,彻底烧起来只在咫尺之间。 刚上飞机,还没来得及看国内新闻,飞机就起飞了。 国内不用想,肯定全知道了。 昨天晚上可是徐泠洋的订婚宴,出了这种花边新闻,他就不怕影响到自己的婚姻吗?没有将新闻的热度压制下去也就罢了,率先公布这场花边新闻的,居然是国内。 “我只有一个条件。” “说。” “我跟你的事,不能传出去。” “可以。” 叁年前,徐泠洋爽快答应他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太可笑了,太可笑了,林煜坐在椅子上,脑仁胀痛,他揉了揉太阳穴,眉心紧锁。 英国飞往国内的时长高达十叁个小时,飞机落地的时候差不多就是清晨了,林煜又困又累,在飞机上随便吃了个饭,就睡觉了。 飞机抵达深圳后,阳光逐渐从地平线外升起,林煜拿出手机,关于他和徐泠洋的新闻铺天盖地,占据各大版面头条,各种标题写得五花八门,上面还附带着十几张高清接吻图。 那像素,不知道的还以为拍电影呢! 其实徐泠洋的花边新闻从来都不少,但远没有今天这么劲爆,毕竟这可是订婚当夜出轨,多震撼呐,而林煜,身为这场花边新闻的主人公,竟然在最后一刻才吃到自己的瓜。 指尖翻过这些新闻,林煜终于看到了他想看的。 已经有人扒出他的个人信息了…… 林煜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一堆未接来电,心烦得不行。 好在现在还是凌晨,没人给他打电话,他匆匆忙忙赶回家。 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身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吻痕,水流过肌肤就会激起阵阵刺痛,更别提腰腹了。 林煜咬着后槽牙洗完澡,换了一身儿干净舒适的衣服。 到了上班的时间,电话一个接一个地响起。 林煜只回了舒雯的电话,他泡了杯咖啡,听着舒雯给他汇报工作,从新闻在国内炸开的那一刻,国外的媒体也寻到风声开始往外散布消息,但国外的热度被控制的很好,国内的热度就完全控制不住了。 而徐泠洋的未婚妻卡佩小姐,在得知这个新闻之后,悲痛欲绝…… 林煜淡淡地喝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蔓延进心口,“还有呢?” “林总,公司在这场舆论里……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卡佩家族也运用国内人脉在打压我们,我们现在……股票大跌……”舒雯断断续续地说。 “就这?”林煜垂着眼眸淡道。 “啊?”舒雯惊讶一声,难道这些不够严重吗?股票跳崖很有可能导致资金供应不足,资金链断裂,甚至这些舆论会影响公司后续发展,严重的可能会倒闭。 林煜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你马上整理一下公司的财务报表,还有我们手中各大企业的账目,让财务审计一下,我马上去公司。” “好的。”舒雯的声音有些激动,林煜这么做,肯定是准备反击。 林煜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都这么久了,怎么天还不晴呢? 天有点冷了,林煜出门前穿了件风衣,甚至戴了一条有些不合时宜的围巾,好在公司离家不远几分钟就到了,他骑着电动车赶到公司。 路过办公区,还能听见员工讨论他的声音。 不过这些声音对林煜而言,已经形成不了任何伤害,或者说已经麻木了,他这辈子上过叁次新闻,全都是因为徐泠洋。 舒雯正焦头烂额地在各大部门里忙活,大有一种备战的架势,看见林煜后,整个人十分激动,那欲言又止,小脸憋红的样子仿佛在说:老板,放心,你身后有我们。 林煜心里叹了一口气,他恐怕要让舒雯失望了。 进办公室后,林煜坐在沙发里听着舒雯细数公司现有资产,空气不流通的房间有些热,为了遮住吻痕,他却不能把围巾摘下来,只能走到窗边,打开一条缝,站在那儿吹风。 听舒雯汇报完,林煜目视前方,问道:“我们手里没有烂账,也没有法律纠纷吧?” 舒雯拿着文件的手垂下,她严肃郑重地说:“从林总创立尚川至今,我们从未发生过一起法律纠纷,也没有货款不到位的情况,更没有任何账目错误,我们手中的东西若是归拢在一起,说不定能渡过这一次的……” “那就拟定协议,准备被收购吧。”林煜打断她。 美眸中的光似熄灭的火焰,逐渐黯淡,舒雯呆滞了老半天,才开口:“是被卡佩家的公司收购吗?” “是JC。” 舒雯仍旧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她知道,被JC收购也比卡佩家的公司收购要更好,可是,他们现在不是到绝境了,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林总,您不再考虑考虑吗?”这是舒雯第一次怀疑林煜做出的决定。 她眼底的苍凉看得林煜心里不舒服,他转过头,说:“没必要,我创立尚川的那一刻,就在等今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以这种方式到来。” “我们不是不能拼一把,只是时间一旦拉长,损耗就会更大,不如快刀斩乱麻。”林煜说完,忽然转头对舒雯说:“很抱歉,这次我让你失望了。” 舒雯故作轻松地用文件拍了拍大腿,白嫩的脸上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她摇了摇头,说:“林总,我跟在您身边五六年了,从一个接线小妹做起,跟着您白手起家走到现在,从您身上学到的东西让我成为了更好的自己,我也在您的庇护下慢慢成长,一步步走到您身边,不断完善自我……” 林煜透过她的眼眸,看到了一片海,一个宁静的世界,一个倒映出的澄澈的自己,“我只是给你提供了一个机会,能走到什么程度,全都是你自己的努力。” 舒雯又摇了摇头,“不是,若不是您,我也没有坚持下去的动力,恐怕说出来您不相信,在我心里,您就像月亮,在黑暗中指引我的月亮,我希望沐浴在月光下,跟着您的脚步一路前行,但我从不妄想将您摘下来。” 她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大大方方地吐露着自己的感情。 这种告白让对方没有任何心理压力,林煜也笑道:“有你喜欢,是我的荣幸。” 舒雯对他微微欠身,说:“所以我尊重和支持您的每一个决定。” 林煜欣慰地点点头,“那就去准备被收购的文件和资料,我把JC董事长秘书的电话给你,你打电话跟他联系,如果徐泠洋在澳洲,你就订一张去澳洲的机票,”他沉声叮嘱,“切记,一定要见到徐泠洋本人……” “哥!” 林煜话还没说完,任池洵就闯了进来,一张精致的脸被愤怒占据,脸颊都有些红。 林煜对舒雯仰了仰下巴,“去吧。” “等等,”舒雯还没走两步,就被任池洵一把抓住手腕,他看向一脸漠然的林煜,瞳中溢满悲伤:“煜哥,你为什么要让雯雯去见徐泠洋?” 舒雯见林煜闭口不言,她只好将任池洵的手掰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林煜无奈地坐回沙发上,将脖子上的围巾取下。 脖颈上刺目惊心的吻痕裸露在空气中的那一刻,任池洵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脏如玻璃般碎掉了,一块一块坠落在地,拼都拼不起来。 他走向林煜,在他面前蹲下身,手指颤抖地伸向林煜的脸,却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他的手僵在半空,狭长的狐狸眼中蒙上一层水雾,却变得更加魅惑了。 “所以说,那场订婚宴,确实是鸿门宴,这些日子,公司面临的问题也都是有预谋的,”任池洵喉口哽咽,“哥,我们被人算计了,是吗?” 林煜眼神呆滞,如古井般死寂。 “啪啪——” 两道清脆的耳光声在空荡的办公室响起,等林煜反应过来去夺任池洵的手时,已经来不及了,他白皙的脸赫然红了一大块儿,柔软的发丝遮住双眼,一道眼泪从鼻尖滑落,他的下颚线不停地颤抖。 10.和我在一起吧 “你别这样,起来。”林煜见状,又心疼又无奈。 “我当年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害陈渐程,如果不是我,煜哥你就不用和徐泠洋……你……”任池洵哽咽到说不出话。 林煜松开任池洵的手腕,将他的脸抬起,亲手拭去他眼角的泪水,望着他痛哭流涕的样子,林煜温柔地说:“我当初对你说过,这件事不怨你,就算没有你,徐泠洋也不打算放过我,就像今天这样。” “你是说……” “那天我不让你混进订婚宴是因为守卫森严,有虹膜检测,保密性也非常好,所以,那些照片,都是徐泠洋默许拍摄,并发给媒体的,包括他为什么会在第二天将我和你遣返回国,就是为了让我们手足无措。” 任池洵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他没想到徐泠洋依旧没放过他们,迟到叁年的报应终究是来了,他握着林煜的手,和他四目相对,诚恳地说:“煜哥,现在有一个方法,可以转移舆论。” “什么?”林煜眉头皱了皱。 “你和我在一起吧,我们公布,这样的话可以将舆论吸引到另一个方向,并且还能打消卡佩家族对你的敌意。”任池洵紧紧地盯着林煜,他眼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似繁星闪耀。 求爱的渴望让他不再隐藏,月白色的九条狐尾垂在地上轻轻扫动,一对尖细的狐狸耳朵垂在发间,显出一半原形的九尾狐美得不可方物,妖媚的眼睛在求爱的状态下变得更加勾人。 这确实是最好的方法,但是林煜不要,他摇了摇头,拒绝了任池洵的提议。 任池洵心脏抽痛,眼泪顷刻间蓄满眼眶,他怒火中烧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远处对林煜吼道:“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看我一眼!徐泠洋他哪里好?不就是比我帅一点儿,比我有钱,比我有权吗?!林煜你又不是一个在乎这些东西的人!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看看我?!” 他那大吼大叫的样子全然没有半点尊贵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爱而不得后,恼羞成怒的小狐狸,林煜心里波澜不惊。 任池洵见他不动声色,他心里更委屈了,眼泪一抹,继续骂道:“先别说他绯闻那么多,外面谁他妈不知道他唯一开的一家娱乐公司里面全都是他的情人!那些小情儿还能在他手指头缝里得到一两个子,你呢?林煜?你他妈把自己都赔进去了!” 这话说得不假,林煜现在可不是把公司交出去了嘛。 林煜叹了口气,弯下腰,手肘搭在膝盖上,他语重心长地对任池洵说:“阿洵,你几岁了?” “二十七,怎么了。”任池洵抹了一下鼻子,又气鼓鼓地在林煜脚边盘腿坐下。 好在地上有地毯,不至于冻屁股。 林煜摸了摸他的脑袋,“你都二十七了,也谈了不少恋爱,至今都没搞清楚什么是爱吗?你对我是喜欢,喜欢和爱不一样,并且,你把依赖当成爱了,明白吗?” 枕在膝盖上的任池洵抬起眼眸,冲林煜可怜兮兮的眨了眨眼,“那不一定,说不定你跟我在一块了,我就学会爱了呢?” 林煜简直无语了,他深吸一口气,“阿洵,我已经叁十岁了,人生的路已经走完一程了,我的这一程对你而言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我不可能陪你一辈子,也不希望你承受失去爱人的苦。” 任池洵知道他说的对,人的寿命不可和神魔同日而语,他也确实太依赖林煜,以前待在林煜身边的时候,他就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少爷,无论闯了多大的祸,都有林煜保护他,他更是没离开过林煜。 去东北的两年,他才勉强学会独立自主。 长睫被眼泪沾湿成一缕一缕,视野清晰了起来,任池洵抬眸注视着林煜平静的脸,忽而,他扯出一抹笑,握着林煜的手,苍凉地笑了两声:“哥,你什么事都不瞒我,但是你却一直没告诉我,你对徐泠洋到底是什么感情?” 林煜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任池洵,如果换成以前,他一定能毫不犹豫地说:他想站在徐泠洋身边,帮助他管理好JC。 可是现在,连他自己也恍惚了。 “也许以前徐泠洋喜欢你,可这叁年他的所作所为,还配得上喜欢这个词吗?”任池洵低下脑袋,林煜的不语让他心寒,尾巴垂在地上,他语气沮丧:“哥,我想问问你,叁年前你答应徐泠洋的原因,到底是因为我,还是……” 还是为了你自己? 这句话让林煜有些无法面对任池洵,当初他答应徐泠洋的要求和他在一起,只是为了弥补,弥补当初对徐泠洋的亏欠,也是弥补当初他没能和徐泠洋在一起的遗憾…… 林煜摸了摸他的脑袋,咽了下口水,“那个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不要自责,也跟你无关,我早就想到会有今天了,我让雯雯拿着材料去见徐泠洋,把公司交给他……” “真的就没有一点儿办法了吗?” 林煜摇摇头,“不能拖得太久,我们耗不起,”他叹了一口气,“阿洵你说得对,再深的感情也会被时间和所作所为消磨干净,我的人生不止有爱,还有很多比爱更有意义的事。” 任池洵眨了眨眼睛,耳朵俏皮地抖了两下,看着林煜,好似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任池洵抿了抿粉润的嘴唇,垂眸道:“已经十年了煜哥,前两年还能找到一点儿蛛丝马迹,但现在,那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林煜听完,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他麻木地躺在沙发上,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任池洵连忙说:“你放心,我会拼尽全力去找那个人,你想要的,我都会为你做到。” 林煜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他不怕这场艳照事件带来的影响,也不怕公司被打压,他唯一怕的是…… 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舅舅。 第二天,林煜先送任池洵离开深圳,他不希望任池洵卷进JC的纷争里,他希望任池洵能天高海阔自由自在的生活。 飞机在蔚蓝的天空掠过,任池洵的飞机起飞了,天也晴了,眼下,林煜真的希望把公司交给JC后,这些事就能到此为止。 林煜揉了一下有些发酸的脖颈,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透过后视镜,他眼底有些乌青,但其他地方都很好,穿着V领的半袖T恤,脖颈的肌肤恢复至光洁如新的样子,那些吻痕全都消失不见了。 毕竟今天要见长辈,任池洵很贴心的用法术将林煜脖颈上的痕迹抹除了,他还一边做一边愤恨地骂徐泠洋。 林煜打开导航,开车去了一家寺庙。 庙里香火鼎盛,一如往昔,南方地区多信神佛,宗教信仰遍布很广。 穿着僧衣的师父接待了林煜,原本想带他去茶室,可林煜却拒绝了,他跪在佛像前拜了拜,垂眸颔首,十分虔诚,末了,他抬起头看着面前镀金的佛像,佛眯着眼睛笑得慈祥,也不知它听没听见自己的诉求。 “施主,您此行是来暂住的吗?”大师对他行了个礼。 林煜偶尔会来寺庙住上两天,没有固定的时间,但他来寺庙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忏悔罪孽,可他忏悔的并不是自身的罪孽,而是旁人,并且不仅仅是忏悔,他甚至想将那人的因果报应全部归在自己身上,替人承受恶因。 至于那人是谁,林煜从未说过。 林煜从蒲团上站起身,对大师回了个礼,他叹息一声:“师父,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敬香了。” “施主您的所求已如愿了吗?”大师和蔼地笑道。 林煜垂下眼眸,有些失落,他说:“也许实现了,也许没有实现,”说完,他对大师微微一笑,“但我想,若今生能够弥补,那有些遗憾没必要留给来生。” 大师欣慰地对他说:“世上因果轮回,代代纠葛,最终不过一句解铃还须系铃人。” “告辞了,大师。” “施主一路保重。” 拜完佛后,林煜压抑的心情开阔了不少,心情也不紧张不压抑了,他坐在车上,油门一踩,驱车去一处还未开发的小渔村。 JC亚太区总部—— 舒雯在候客室的沙发上等待着,面前茶几上的咖啡杯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她却没心思品尝,而是四处打量着面前的一切。 这栋就在深圳,位于最繁华的地段,占地面积六千平方米,由钢筋水泥铸就的大楼高达四百米,规模宏大,装修奢华,内部设施齐全,应有尽有,里面的员工数量更是高达叁万,外部的环境像花园一样漂亮雅致,有地铁和公交直达,交通便捷。 平时路过这栋大楼,除了一句震撼,找不到别的形容词,而今真的踏进这栋大楼里,舒雯强大的心都有些紧张。 这还是只是亚太区的总部,相当于一个分部,听说位于澳洲的总公司,更为震撼。 而这些,都是属于徐泠洋的。 若不是当年林煜的舅舅韩凌,卸任了亚太区负责人的位置,说不定林煜早就是JC亚太区总裁了。 舒雯在心里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忽然,旁边一个小姑娘侧着身子悄悄在舒雯耳边问:“姐,你也是来见晏总的吗?” 舒雯看着小姑娘有些青涩的脸蛋,恐怕是刚入职,她和颜悦色地对她说:“那倒不是,难道今天等在这里的都是来见晏总的?” 小姑娘摇摇头,用手挡住嘴,低声说:“姐你没听说吗,今天JC董事长来了,有好多都是想见他的。” 舒雯本来还以为要订机票去澳洲,可谁知徐泠洋回国了,她来这一趟就是见徐泠洋的,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问那小姑娘:“那你也是来见董事长的吗?” 小姑娘面露难色,颇有些无奈,“不是,我是来见晏总的,我这不刚工作吗,别人不认识我,我们老板才让我送合同来请晏总签字。” “你们老板是?” “隆盛物流。” 舒雯眉心微蹙,这家物流公司是JC控股,负责管理的人就是亚太区总裁,当年依靠着韩凌,韩凌退位之后就找上了现任总裁晏如庚。 “哦,你家老板和我家老板还是旧相识呢。”舒雯淡淡一笑,和小姑娘套着近乎,继续打探消息,“那你们家公司是要和晏总继续合作吗?” “唉,”小姑娘摆摆手,“快别提了,我们老板叫我来这一趟是想和晏总解约的,听说晏总要被撤职了!” 毫无防备的职场小白说出的话,可信度还是很高的,舒雯震惊地说:“真的假的?” “真的呀姐,前两天就有消息传来了,但是被JC董事长的花边新闻给压下去了,咱们两家是熟人,我劝您一句,回去之后让你们老板查一查,内部商量一下,能解约就赶紧解约吧,否则亚太区总裁一换人,他名下的产业都会被清查。” 这些公司虽然说是墙头草,听见一点儿风吹草动就望风而逃,可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啊,如果晏如庚和林煜一样,手上干干净净,他不会害怕被清查。 偏偏他害怕了,那就证明晏如庚手里不干净,JC上面的管理层也有换人的想法了,这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板上钉钉了。 “原来是这样。”舒雯眉头紧锁,虽然说亚太区总裁换人跟他没关系,可听见这个消息,她还是有点儿震撼。 公司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 徐泠洋将手中的文件放在桌子上,漆黑的眼眸凝望着面前的女人。 卡佩小姐姣好的脸上勾起一抹浅笑,细长的手指十指交叉搭在桌子上,“这是黑手党和您的合作意向,价格您来定,以后他们的武器都由您提供。” 闻言,徐泠洋终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阳光在他眼底洒下一片耀眼的金色,薄唇轻启:“还不错,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忙。” 11.得偿所愿 “是我该感谢您,因为这场绯闻,父亲将公司大部分权利交到了我手上,生怕我配不上你,怕你悔婚似的,要不是有了权力,我还不能直接和黑手党交涉呢。”卡佩小姐讪笑道。 “既然如愿以偿了,就好好利用手中的权力,别辜负自己受的苦。”徐泠洋将手中的文件推了回去,对卡佩说:“合作意向我看过了,很满意,到时候我会跟他们联系。” 卡佩欣慰地点点头,“那中国这边,还要继续吗?” 她指的是林煜。 徐泠洋双手抱胸,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深邃的眼眸淡淡地扫了一眼落地窗外的景象,“继续吧,到时候等我给你消息。” “如果继续的话,我们的这个婚姻……”卡佩意味深长地对他笑了一下。 徐泠洋将中指的订婚戒指取下,放在桌子上,推至卡佩面前,淡道:“我会以补偿的名义给你提供很多资源,有了这些,你可以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薄唇扬起一抹邪笑,他眯着眼睛继续说:“你那几个哥哥,要我帮你处理掉吗?” “啊,不必了,到底是一家人,让他们看着我风光,肯定比死了还难受。” “我就是欣赏你这点,才找你合作!”徐泠洋看她的眼神满是欣赏。 “既然咱们是合作关系,本着互惠互利的原则,要不就一直演下去吧,我也能帮助你不是吗?”卡佩眼中闪烁着兴味的光,故意调戏一下他。 徐泠洋有权有势有能力,外貌条件也过硬,无论是做情人,还是政治联姻的爱人,他都无可挑剔。 只是…… 徐泠洋剑眉微挑,摊开手说:“抱歉,我心中有更合适的人选。” 卡佩优雅地捂着嘴低笑两声,她能看出来徐泠洋所指的那个人是谁,既然徐泠洋对那人有意,却还要对他动手,还下手的那么干净利落,不得不说,徐泠洋够狠! 这是别人的私事,她不该管,卡佩站起身,和徐泠洋握了个手,“那就祝徐董打开欧洲市场,得偿所愿!” JC早就在欧洲开设了很多分公司,但军火这方面,可是第一次。 JC最初靠着四大板块发家,分别是军火贩售、矿业开采、科技研发和网络设备,以这四大板块为基础,逐步往其他领域开拓。 而徐泠洋那位大名鼎鼎的父亲,徐北光,曾经是南半球头号军火商,从马六甲到巴西和墨西哥,形成稳定的叁角贸易线。 可徐泠洋出生的那天,徐北光因为飞机失事葬身海底,他的母亲顾一漫,JC蜂巢网络董事长死于羊水栓塞,他舅舅洛棋,JC科技研发部部长,死于实验室爆炸…… 随着叁位高层的过世,网络设备和科技研发这两大板块随之没落,就连军火贸易也受到波及,变得大不如前,直到徐泠洋成年后接管JC,局面才有所好转。 若不是几个月前心血来潮,徐泠洋压根没打算拓展欧洲市场,不过能做到这个地步,他也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要我替你跟你男朋友解释一下吗?”徐泠洋笑道。 “不必,他相信我,”卡佩的脸上洋溢着自信又幸福的笑容,她转身对沙发上抱着电脑玩扫雷的严琮说:“严总,再见了。” 严琮抬了抬手,“保重啊。” 卡佩扭着小蛮腰,开心地离开了办公室。 透过眼镜,严琮敏锐地察觉到徐泠洋脸色有些僵硬,估计是卡佩最后一句话惹着他了,严琮哼笑一声:“你怎么不让卡佩小姐去给林煜解释一下。” 徐泠洋不悦地冷哼一声,解释有什么用,林煜压根不在意他订不订婚,或者跟谁订婚,说不定还在背后偷偷祝他幸福呢! 妈的,他在心里低骂一声,站起身来,踱步到一架钢琴键,价值不菲的钢琴有保洁经常打扫,黑色光滑的外壳折射着耀眼的阳光,细长的手指优雅地按了两个低音键,悠扬的琴声在耳边荡漾。 “你赶紧的,叫我老婆回来。”严琮敲着键盘,头都不抬。 “他不是在巴西执行任务吗?待得好好的,叫他回来干嘛?”徐泠洋就见不得小情侣在他面前撒狗粮。 “什么呀!”严琮一听这话就不乐意啊,“明明是在亚马逊执行任务,哪儿地方有多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上次回来身上就多了好几个被虫咬出来的包。” “是他让你来求我的对吧?”徐泠洋挑了挑眉。 “可不嘛,成天待在部队里,你不心疼我心疼。”严琮颇有几分不悦。 “你让他跟我申请吧,我会批准,刚好公司最近有一个决策要下发,陈渐程也要来深圳,这个时候就让他回来吧,就当休假了。”徐泠洋终于松口了。 严琮长舒一口气,跟解脱了似的,眉开眼笑,舒服地躺在沙发上,“太好咯,终于要见到我老婆啦。” 徐泠洋闷闷不乐地把头转过去,真烦啊,又要吃狗粮了。 这时,徐泠洋的秘书推门进来,说:“徐董,林总的秘书正在会客室里等待。” 徐泠洋眼中光芒大盛,忙说:“把她带来。” “好的。”秘书说完就离开了。 徐泠洋嘴角疯狂上扬,得意地对严琮说:“林煜他绝对是来求我帮忙的!不是求我帮忙,就是求我放他一马!” 严琮轻笑一声,没说话。 徐泠洋激动地摩拳擦掌,“怎么这么快就要结束了,我还有后招没使出来呢。” 不出片刻,秘书推门带人进来了,“董事长,舒小姐来了。” 舒雯挺直了腰背走了进去,眼角余光环顾四周,这间占地四百平的董事长办公室非常大,四周被落地窗环绕,采光极好,透过落地窗可以看见一望无际的海面,办公室里还配有茶水吧、休息室等等,甚至落地窗前还有一架钢琴。 中央的超大型组合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戴着眼镜,衣着整洁,五官端正,斯文儒雅的气质扑面而来。 这个人舒雯并不感到陌生,他是着名科学家,JC现任科技部部长,严琮。 站在钢琴前面的男人更加耀眼,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房间里,为他镀上一层金光,气质斐然宛若神祇,穿着一身休闲装也难以掩盖宽肩窄腰的完美身材。 有型的剑眉斜飞入鬓,深邃的鹰眸中散发着欲望都被满足的倦怠感,极窄的眉眼间距让这种感觉变得更甚,鼻梁高挺,有型的薄唇轻抿,睥睨苍生的上位者姿态让他与周围的俗物格格不入。 以前舒雯只在新闻上见过他,现在亲眼见到本人,简直被徐泠洋惊为天人的容貌震惊到了,心中不由得感慨,原来世上还真有这么完美的生物。 “林煜叫你来的吗?他自己怎么不来?” 极富磁性的声音幽幽响起,徐泠洋重新换上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舒雯瞬间回神,清了清嗓子,“林总的舅舅叫他回去一趟,今天早上他就赶回去了。” 徐泠洋愣了两秒,脑中依稀想起了一句话,但又记不清是什么话。 舒雯走向他,将手中的文件全部递给徐泠洋,“这是尚川财产债权债务的材料,包括尚川同意被收购的股东意见,时间仓促,只能准备这些,也请您看到我们的诚意。” 徐泠洋拿着文件的手僵硬了,林煜这是,准备让自己的公司被收购? 他嗫嚅着嘴唇还没开口,舒雯继续说:“公司被收购之后您的股权占比都由您决定。” 诚意够足,林煜是彻底打算放弃手中的一切。 徐泠洋跟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他确实是打算折腾林煜一顿,甚至想看见林煜来求他,但是他们没想到林煜直接选择不挣扎。 等于直接给徐泠洋泼了一盆冷水,他燃起的气焰都被浇灭了,让他那口气憋在心里,发泄不出来。 “林煜他,怎么说的?”徐泠洋抿了抿嘴唇。 “林总没说别的,就说,他等这一天很久了,我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我想着,也许徐董您能明白……” “噗,哈哈哈。”严琮克制不住笑出声。 徐泠洋脸色十分难看,那种胸中憋着一口气发泄不出来的感觉简直让他气血攻心,他将手中的文件丢在钢琴上,偌大的办公室立刻响起一道刺耳的声音。 他双手叉腰,舔了舔发痒的后槽牙,正欲说话,忽然看见舒雯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疑惑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舒雯抬起头正视他,不卑不亢地说:“就是想跟您说一句我的个人观点。” 徐泠洋皱起眉,“说。” “其实,您没必要这样。”说罢,舒雯就告辞离开了。 办公室里瞬间寂静到落针可闻,空气几乎凝滞。 严琮拿过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看着徐泠洋,打趣道:“啧,脸疼不?” 徐泠洋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恼火地抹了把脸,“我要去见林煜,我要听他亲口说。” 严琮合上电脑,无奈地说:“不是,你打算把这里的事全部丢给我?晏如庚那个老东西还想晚上跟你喝杯酒呢。” “你陪他去,或者推了。” 徐泠洋说完,急匆匆地给秘书发信息,让他准备直升机,信息刚发出去,徐泠洋脑中忽地闪过一道白光,他抬眸望着前方,耳边响起林煜曾经说过,他和徐泠洋的关系不能传出去。 但是,徐泠洋忘记了…… 该死的,他现在一定要去见林煜! 严琮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一阵无奈涌上心头。 直升机在楼顶起飞,秋季的寒风被挡在舱门外,从高空向下看去,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海洋,当年韩凌离开JC之后,就待在渔村养老去了,徐泠洋虽然没跟他联系,但一直都知道他的地址。 不必参与地面堵塞的交通,半个小时呢,直升机就到了目的地。 螺旋桨将地面的灰尘吹起不少,还未平稳落地,徐泠洋就打开舱门跳了下去,几个保镖也跟着下了飞机,他们降落的地方是小渔村的一个小广场。 广场上没多少人,徐泠洋下飞机之后,飞机就离开了。 按照地址,他们找到了韩凌家,一栋位于渔村边缘,却临海而建的小平房,院子里盛开着许多鲜花,玉兰树下挂着一个鸟笼,几只鸟儿看见有客人来了,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 多么闲适惬意的生活啊,徐泠洋看向不远处的大海,这恐怕就是真正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吧。 大门没锁,徐泠洋径直走了进去,刚走到门口,一些细微的吵嚷声就透过门帘传了出来。 “我上次打你是什么时候?” 一道浑厚的声音传了出来,这声音饱紧沧桑,充满威严,徐泠洋听得心头一颤,手僵在半空。 “十年前。” 林煜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跪在冰凉的地砖上,风扇吹出的微风拂过他的发丝,露出一双麻木的双眼,白皙的脸颊微微红肿,他抬起手,擦去嘴角溢出的血迹。 门帘被掀开,门口被众人挡住,黑压压的影子洒进屋内,房间里瞬间变得沉闷压抑。 面对突然来此的徐泠洋,韩凌和林煜都有些惊讶。 徐泠洋的视线率先落在林煜身上,居高临下的角度视野极佳,林煜唇角上刺眼的鲜血,让他的手下意识的握紧成拳。 徐泠洋记得,林煜从小优秀到大,深得韩凌的喜欢,对这个继承人更是无比满意,更别提挨打了,韩凌甚至没对他说过一句重话。 所以十年前又发生了什么? “叔叔,好久不见。”徐泠洋眯起眼睛,对韩凌微微一笑。 韩凌穿着大裤衩,脚上蹬着一双人字拖,虽然年近六十,头发灰白,可那张苍老的脸上却不失儒雅的绅士风度,那看尽世间百态,久历风霜的眼中,永远都闪烁着让人心静的光。 那个曾经叱咤商界,风光半生的韩凌,纵使老去,也依旧让人心生敬畏。 “喔,来了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韩凌笑着对徐泠洋说,他对林煜使了个眼色,林煜立刻会意,从地上站了起来。 12.风华正茂 “海外的事了结了,我们准备正式开拓国内市场,您在内地运营了几十年,我想来和您取取经,顺便有些问题,想请教您。”徐泠洋态度谦虚,语气诚恳。 他对韩凌没有敌意,只有敬佩,他也很感谢韩凌为他作出的牺牲。 韩凌放下手里的鸡毛掸子,一屁股坐在坚硬的古典沙发上,他有些局促地用手搓了搓膝盖,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对徐泠洋说:“来你先坐吧,”又冲林煜仰了仰下巴,“你先出去吧,去散散心。” 林煜点点头,他拉开门帘,越过徐泠洋,留下淡淡的雪松香。 刚走到门口,屋内传来一阵畅快的笑声。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不愧是老徐的儿子,我们也没看走眼!” 林煜顿了顿,舌尖尝到了一丝血腥味,那味道就像藤蔓一样,迅速疯长进心底,刺得他心脏生疼,他叹了口气,出门开车离开了这里。 不过却没走远,而是去了渔村的一座灯塔附近。 这座小渔村依山傍水,一九七八年改革开放的风也吹到了这里,灯塔建了起来,港口也即将开放,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这里最终废弃了。 小渔村的经济没有发展,可好在韩凌当年慧眼识珠,致力于该地的环境和文化的保护,让这里成为了一处休闲旅游的好地方。 林煜趴在方向盘上,脸枕着手臂,看着太阳一点点落进海平面下,波光粼粼的海面被落日余晖染成了红色,真正做到了水天一色,海水仅剩的船只也开始归港。 天要黑了,夕阳在他眼底慢慢消散。 疲倦的合上眼帘,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这里的一幕一幕,都像极了曾经在澳洲见过的每一场落日,只是迎接月亮升起的时刻,林煜身边始终都有徐泠洋…… 徐泠洋自出生起,就是众星捧月的存在,说句俗话,徐泠洋是JC嫡系继承人,也是唯一的继承人,因为父母早亡,他被奶奶和姑姑保护着,娇养着长大,动辄都十几个保镖跟着,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从小到大油皮都没破一点。 陪着徐泠洋一起长大的,还有JC旗下的各大公司和各大家族的继承人。 林煜呢,从小被韩凌按照继承人的标准培养,按照规矩生活,做一个温柔有礼貌的绅士这件事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小时候还有点儿年少的纯真懵懂,可记事之后,就产生了一些老成的气质。 尤其是七岁的时候,乌泱泱围向他的小孩子们,叽叽喳喳闹个不停,他比别的孩子要大上好几岁,作为哥哥,他得照顾弟弟,可他看着这帮喧闹哭喊的小朋友,只觉得头都大了,里面闹得最欢的就是徐泠洋。 他突然想起一个词,叫幼儿园班长。 他才不愿意当孩子王。 于是一贯好脾气的煜哥哥捂着额头,皱着眉,在徐泠洋的视野中,头疼地离开了。 那个时候徐泠洋两岁,看着林煜离开的背影,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搞不懂为什么林煜不愿意和他们一起玩,姑姑说,让孩子们一块成长,打好关系,以后也可以互相有个照应。 当然,那个时候的徐泠洋,不知道打好关系是什么意思,可他跟小伙伴们玩得很开心,唯独林煜是个例外,比如说他今天得了一块很甜的巧克力,要先拿去给煜哥一起吃,但是煜哥拒绝了。 这让徐泠洋很愁苦。 难道林煜不愿意和他们打好关系吗? 其实,身上存在着与自身年纪不相符的气质,大抵要从林煜上小学开始说起。 林煜从小被韩凌寄予厚望,受到严格管教,在幼儿园毕业之前,他还有一些玩乐的时间,可等他上了小学后,就彻底没有了。 早上七点起床出去跑步,半个小时后回来吃早饭,早饭后晨读,八点半去学校进行一天的课程,下午五点放学后去培训班学跆拳道,晚上七点下课后回家吃饭,吃完饭之后和家庭教师学英语…… 等等…… 这些还只是一周五天的日常,周六日的学业更繁重,上午学奥数,下午学国文,一周七天不带休息的。 林煜觉得他比他舅舅公司的员工还要累,更离谱的是,他舅舅居然把不同年龄段该学的东西一直排到了林煜二十四岁…… 在这繁重的学业之下,能让林煜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恩人,居然是徐泠洋。 徐泠洋对他姑姑打小报告,说韩凌对林煜的管教过于严格,他姑姑虽然不好直面跟韩凌说让他管教孩子别太苛刻,却也找了个理由让林煜放松放松。 这个理由就是让林煜多陪徐泠洋玩,其他的孩子年龄都太小,玩起来太闹腾,而林煜自小就稳重,有这么一个哥哥带着,徐泠洋也能学得稳重些。 只要是为了徐泠洋好,为了JC好,韩凌没有不答应的。 于是,徐泠洋不仅仅给五岁的林煜脑海中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象,还拯救了七岁时在学业中浮沉的林煜。 从那之后,林煜陪徐泠洋玩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不做作业。 林煜骨子里优秀上进,可也不愿意这么折腾自己,并且那个时候的他还小,和其他的小孩子一样,他也不喜欢做作业。 渐渐地,这种不做作业的侥幸,随着林煜陪伴徐泠洋长大,在时光的流转中,在不经意间,发酵成了二人都没察觉到的互相依赖。 可林煜是在国内读书长大的,读高中之后,飞到澳洲的次数就变少了,高叁的时候,在百忙之中抽空飞到澳洲的原因是,徐泠洋的奶奶去世了。 那个时候,徐泠洋十叁岁,林煜已经十八岁了。 抵达澳洲之后,林煜没有见到徐泠洋,听保镖说:“少爷因为陈董不出席老夫人的葬礼,赌气离家出走了。” 而澳洲的徐家庄园占地千亩,森林茂密,遮天蔽日,澳洲的人口少,环境保护虽然好,但是各类危险动物也层出不穷,徐泠洋但凡多在里面待一秒,危险就会多一分。 林煜不敢耽搁,连忙加入寻找的行列。 那个时候正值秋季,树林里积了一层厚厚的落叶,一脚踩下去都不知道下面是沼泽还是土地,并且天黑了,找人的工作会变得更加艰巨。 可不知是幸运还是赶巧,徐泠洋被林煜给找到了。 少年跌坐在一处低矮的小山涧下,垂着脑袋,头发上沾着泥土和腐败的落叶,睫毛被水沾湿成一缕一缕地垂在脸上,林煜焦急地在上面叫了他两声,颀长的睫毛抖了两下,却始终没有睁开。 他是不小心踩空了才从山涧上滑下去的。 林煜顿时慌了神,他拿出手机想打个电话,可手机没有一点信号,他不敢耽搁,纵身跳了下去,见徐泠洋的衣服满是泥污,甚至被扯破了一点,林煜心疼得不知该怎么办。 他伸手拍了拍徐泠洋冰凉的脸。 纵使脸上沾了泥,可在月色之下,少年的五官仍旧出类拔萃,从小看到大的脸,自然是看不腻,更何况徐泠洋的容貌没有遭遇尴尬期,反倒有一种长开的感觉,容貌慢慢放大,变得清晰凌人,摄人心魄。 长睫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先是一轮挂在天边的皎月,随着视线渐渐清晰,徐泠洋看见了温润似玉,比月光耀眼的林煜,他红唇勾着一抹温和的笑,眼中满是心疼。 “煜哥。” 徐泠洋搂着林煜哭出声,那委屈的啜泣声听得林煜心疼不已,他搂着徐泠洋的腰,轻轻拍着他的背,说:“不哭了,你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有没有受伤啊?” “我腿疼。”徐泠洋哽咽地说,他长大之后一直遵循着男子汉不能在别人面前掉眼泪的信条,可是一看见林煜,他心中压抑的情绪就绷不住了。 “腿疼?我看看。”林煜赶忙放开他,慢慢将裤腿往上卷,雪白细长的腿慢慢露了出来,可卷到膝盖的时候,徐泠洋就疼得直抽气,那裤子怎么也卷不上去了。 “来,搂着我。”林煜低声对他说了一句,徐泠洋听话搂着他的脖子,任由林煜将他抱了起来,走到不远处的小溪旁边。 徐泠洋眼泪汪汪地眨了眨眼,林煜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个子比他高很多,连体格都比他壮实,他这个时候才不由得想起,原来他跟林煜已经一年未见了。 “冷吗?冷的话要告诉我。”林煜动作轻柔地用水将膝盖处的裤子沾了点儿水,然后一点点卷上去,露出沾着血渍和沙砾的皮肤。 他的语气和他的动作一样温柔,正如徐泠洋眼中的他,是一个温柔坚定,内心强大且稳定的人。 可林煜的话却久久得不到回应,他疑惑地抬头看向徐泠洋,只见这孩子眼角微红,眼中噙着泪,噘着嘴,正不悦的看着自己。 林煜没想到别处,以为溪水太凉,徐泠洋有些难受,他就说:“要不你忍一下,我带你往前走一走,然后打电话叫人过来。” 徐泠洋赌气似地轻哼一声,小脸往旁边一撇,说:“我不要!” 那这没有杀伤力的小模样别提多可爱了,林煜拿他没办法,只得一把将自己的T恤脱了下来,用衣襟沾了点水,一点一点擦去徐泠洋膝盖上的血渍,“简单处理一下我就带你走。” 宽肩窄腰比例完美的身体蒙着月光,就那么展露在徐泠洋面前,厚实的胸膛和劲韧的腹肌随着林煜的动作在徐泠洋眼前晃来晃去,肌肉拉伸出的线条性感至极。 望着稚气未脱,却已见成熟男性的结实的肌肉,徐泠洋顿时就看呆了,虽然有些气血上涌,但他还没意识到身体潜意识的诉求,而是下意识的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软软的,没有腹肌,登时,一股挫败感涌上心头,给本来就有些恼火的心情火上添油。 他烦躁地将腿从林煜的手里抽走,膝盖上的血渍已经被擦去了七七八八,吓人的伤口完全露在空气中。 “你怎么了?啊?”林煜看着空荡荡的手心,有些诧异。 “你都已经很久没来见我了。”徐泠洋的语气夹杂着一丝恼怒,跟受气的小媳妇一样,连眼神都不愿意落在林煜身上。 林煜失声一笑,“我还以为什么呢,”他用手沾了点儿水,掰过徐泠洋生着闷气的脸蛋,擦去他脸上的污渍,“祖宗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高叁了,学业很重,很抱歉陪在你身边的时间变少了,哥跟你道歉好不好?” 徐泠洋傲娇地伸着脖子,任由林煜温热的手在他脸上摸来摸去,听见这个回答,他心里仍旧不开心,嘟囔着嘴说:“我不接受。” “这次回来我会待很久,”林煜看着他慢慢变干净的小脸,脸上绽出一抹温柔的笑,“好啦,不气了,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徐泠洋一听,立刻沮丧地垂下脸,闷闷不乐地说:“不回,为什么要回去,奶奶没了,回去也是我一个人待着,好没意思。” 他话里话外都是在埋怨他姑姑不来参加奶奶的葬礼。 其实,徐泠洋的姑姑陈悦齐,并不是他亲姑姑,在徐泠洋的父母和舅舅出事之后,陈悦齐运用JC的财力,在政商两界掀起了一场有针对性的金融战争,打垮了世界上数十家豪门、财阀和各种企业。 原因是徐泠洋的父母和舅舅死得不明不白,陈悦齐的所作所为是在给他们报仇。 这场金融战争结束之后,怕树大招风引起各界的不满,也是为了保住徐泠洋,陈悦齐选择挂着JC董事长的虚衔,一个人隐居中州岛,从此不过问世间事。 但她却给予了徐泠洋所有的爱。 才十叁岁的徐泠洋正逢叛逆的青春期,他只是赌气姑姑不能陪着他,怕奶奶去世之后他又会孤零零一个人,所以才用离家出走来赌气,来诉说心中的委屈。 “泠洋啊,你失踪这几个小时,知道陈董急成了什么样子吗?老夫人去世了,她已经很伤心了,你要是再出一点儿事,你让她怎么办?”林煜心疼地摸着徐泠洋的脸。 13.当然不会 “她要是伤心,就不会不来参加奶奶的葬礼!”徐泠洋眼中蓄满泪水,声音几度哽咽。 林煜深吸一口气,温柔擦去他眼角的泪水,语气温和地劝道:“你还记不记得咱们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 徐泠洋抬眸,怔愣地望着他。 “那部电影讲的是主角一步步从反派手中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当反派用计谋杀死主角亲人之后,他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在葬礼上哭得悲痛欲绝。” 徐泠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那时候你对我说,这人装得真像,”林煜轻笑一声,笑声混着潺潺的水声,格外清脆悦耳,“你觉得,到底是哭得肝肠寸断的人最伤心,还是沉默不语的人最伤心呢?” 徐泠洋眼中的悲伤一扫而空,这话让他认真反思起来,人的千百张面孔可以反映出内心的所想所求,可同样这千百张面孔也能遮住心底的各种情绪。 冷漠残酷的社会就是由千百张假面一起铸成,谁都不能明说藏在面具下的真实人心到底代表着什么。 假亦真时真亦假,是非自在人心。 “老夫人的去世,陈董也非常伤心,因为你离家出走,陈董急得茶不思饭不想,”林煜柔声细语地说。 “别怕,我们都会在你身边。” 月光下的笑容宛若照亮黑暗的光,带着人人安心的强大力量,让徐泠洋的心情瞬间平静了下去,后来的许多年,徐泠洋每次回想到这幅场景,都在怀疑到底是林煜的笑太有安全感,还是他自己对这个人的心之所向。 徐泠洋喉口一涩,抱着林煜,低声唤道:“煜哥。” 林煜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示意他安心。 徐泠洋埋在他肩头蹭了蹭,没穿上衣的身体被冷风一吹,有些凉,温热的唇瓣不经意间蹭过林煜的脖颈,林煜愣了一下,心底泛起一种不知名且无法深究的情绪。 “煜哥,你喷香水了?”徐泠洋皱着眉,挣开林煜的怀抱。 “哦,朋友送的,乌木沉香味的香水,怎么,你觉得不好闻吗?”林煜继续帮徐泠洋处理伤口。 “谁送的?”徐泠洋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一个女孩子送的。”林煜漫不经心地回答。 徐泠洋瞬间将腿挪开,膝盖在沾水的衣服上蹭了一下,刺痛感袭来,他疼的咬紧后槽牙,眼睛却紧紧的盯着林煜,“那个女孩?她为什么要送你香水?” 林煜“啧”了一声,“你怎么了,突然挪开,腿疼了吧。” “你赶紧说。”徐泠洋不依不饶地追问。 “就是一个正在追我的女孩,人很好,很温柔,我正打算高中毕业之后和她谈恋爱呢。”林煜诚实地回答。 闻言,徐泠洋登时就有些呼吸不顺畅了,仿佛被一只手扼住了心脏,血液不流通,四肢都有些凉,他声音颤抖地对林煜说:“你,你刚刚跟我说,高叁学业繁重,结果转头你就收别人的礼物,还要跟人家谈恋爱,林煜,你骗我。”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林煜不禁失笑一声,“没骗你啊,我说了高中毕业之后谈……” “不行!”徐泠洋直截了当地阻止他。 眼底随之卷起的,是名为愤怒的浪潮,脸上的稚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寒冷压抑,林煜心里咯噔一下,他没见过徐泠洋这个样子。 “不是,那个女孩子很好,你要是见了,估计也会喜欢她……” “我管她好不好,总之你就是不许跟她在一起,本来你陪我时间就在逐步减少,以后有她了,我想见你一面都难了。”徐泠洋气鼓鼓地说着。 一想到有人要跟他分享林煜,他就莫名火大。 就拿从小跟在林煜身边的任池洵来说,要不是陈悦齐告诉徐泠洋,要保护他,要好好地照顾人家,拿他当自家人看待,徐泠洋早把任池洵打发到十万里开外了。 现在还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个女孩子,给予林煜新鲜难拒的感情,这让徐泠洋心里的不爽持续加剧,那种害怕失去,迫切地想将人据为己有的心情,几乎快膨胀到一个无法收拾的地步。 那时的徐泠洋还没明白这是占有欲在作祟,等明白之后,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一个无可挽回的地步。 林煜轻笑一声,竟然没反驳他,而是一边给他处理伤口,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你要是不想,我就不跟她在一起,本来是觉得谈恋爱挺有意思才想试试,但是没有感情为基础,谈了也无趣,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味道的香水,我下次就不用了。” 徐泠洋眼中的愤怒随之松动,他难以置信地问了一句:“真的?” “真的。”林煜宠溺地笑道。 “那任池洵呢?”徐泠洋还想着得寸进尺。 “跟他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跟他谈恋爱。” “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对他比对我还好。”徐泠洋看着在他膝盖上扫来扫去的手,林煜的动作像画画一样优雅,他喃喃自语道:“我希望你对我的好,和对任池洵的好没有分别,但我又不希望这种好一模一样,我自己也说不清了……” “你是希望我对你,比他更好?”林煜只当这是两个小孩子在争风吃醋,清理干净徐泠洋腿上的伤,林煜将微微湿润的衣服穿上,准备回去之后换一套。 “也不是,总有区别……”徐泠洋想要的是林煜对他独一无二的感情,是别人无法体会也无法获得的感情,可偏偏这个时候他还太小,没有弄清楚自己心中所求。 “那等你想好了就告诉我你想要的是什么,只要我能给的,一定给,一定会满足你。”林煜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徐泠洋伸出手,“来,我背你,现在可以回去了吧?” 得到林煜的承诺,徐泠洋心情大好,任由林煜背着他走往回家的方向走。 圆月挂在天上,隐在树杈里陪着他们前行,徐泠洋伏在林煜肩头,看着天上的圆月,他沉声说:“只有月亮,都没有星星,他们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我知道那是哄小孩子的,但是我还是希望能看见星星,希望看见奶奶……” “宝贝儿,”林煜微微侧过脸对他笑道:“只要你还记得奶奶,不管天上有没有星星,她永远都会在你心里发光。” 徐泠洋搂紧林煜的脖子,枕在林煜宽阔的肩膀上,林煜的侧脸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清晰温润,徐泠洋痴痴地望着他,“煜哥,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吧?” “当然不会。”林煜向他保证。 须臾片刻,耳畔传来的呼吸声,怕吵醒徐泠洋,林煜放缓了脚步,隔着薄薄的衣料,林煜感受到了徐泠洋的温度,温热的体温在这寒夜中格外珍贵。 林煜当然不会离开徐泠洋,他深知自己对徐泠洋的感情的确与众不同,别提给他送香水的小姑娘,就拿任池洵来说,林煜在他面前一直都是大大咧咧毫不遮掩的样子。 但是对徐泠洋就不一样了,林煜一直将他视若珍宝,小心呵护,就连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 这种小心翼翼的感情,在“爱”字没有浮现在心底时,林煜一直以为这是守护上司的方式,徐泠洋也确实是他的上司,林煜生下来就是为了辅佐他。 可这次相见之后,两人分别了两年。 林煜这辈子一直按照韩凌给他制定的人生规划行走,高中毕业之后,韩凌就把他送部队里去了,等两年兵役结束后再送他出国深造。 再次见到徐泠洋是在中洲岛。 林煜跟韩凌一起来拜访徐泠洋的姑姑陈悦齐,谈完事刚准备离开,就遇见了徐泠洋。 他长大了很多,跟林煜差不多高了,他穿着校服,背着个单肩包,海风吹拂过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滑洁白的额头,他远远的站在阳光下,带着一身清爽的风,可本该温和柔软的眼中却好似附着万年冰霜,让人看不清深处的情绪。 不知怎的,林煜看见他,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见着长辈打个招呼啊。”陈悦齐柳眉微蹙,不悦地瞪了徐泠洋一眼。 徐泠洋懒懒地对韩凌鞠了个躬,“韩叔叔。” “这么久不见,泠洋长大了不少,人也结实了嘛。”韩凌欣慰地走上前,拍了拍徐泠洋结实的手臂,他转头对陈悦齐说:“孩子好不容易来见你一趟,肯定有事要跟你说,我先带林煜回去了。” “好,具体的情况我会让人发给你,你们看着好好决定一下。”陈悦齐连忙送他们离开。 韩凌和林煜还没走两步,林煜就听见身后传来徐泠洋的声音。 “什么事啊?”徐泠洋问。 “少管闲事,你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给我进来!”陈悦齐拧着徐泠洋的耳朵把他拽到房间里去了。 林煜看着被关上的门,有些疑惑,直到韩凌推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来,问道:“舅舅,这是什么情况啊。” “还能有什么情况,徐泠洋这小子用枪伤人了,这不是被他姑姑叫来挨打嘛。”韩凌无奈地摇着头。 林煜颇为震惊,徐泠洋现在才十五岁啊,国外对枪支的管控虽然不算严格,但是他未免有些…… 徐泠洋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JC,这事要是传出去,对他的影响可不好,难怪陈悦齐这么一个温婉清丽的女人都要被他气成泼妇了。 “徐泠洋从小就喜欢倒腾这些危险玩意儿,也不知道随了谁。”韩凌感慨一声,带着林煜上飞机离开了。 还能随谁,随了他那位倒腾军火的父亲。 没过几天,林煜被绑架了,就在外界有传言JC要开拓国内市场的消息之后。 陈悦齐虽然是JC董事长,但长久不问公司的事,早就被架空了,JC曾经的几位老股东,趁着陈悦齐无心管理JC,便大权独揽,如日中天。 可JC要开拓国内市场的消息传出去之后,这些手揽大权的人就开始心生不满了,毕竟韩凌已经是亚太区负责人了,还是商会会长,一旦开拓国内市场,他就用两个职权进行捞钱,会动别人的奶酪,也惹人嫉妒。 绑匪不要赎金,也不要什么条件,只要韩凌的命,让韩凌亲自来救林煜。 如果韩凌死了,亚太区负责人的位置空虚,而大权旁落的陈悦齐也没权力指派可以胜任这个位置的人,到时候一切都由股东会说了算。 澳洲JC的R货仓里—— 林煜连同几十个人质一起被关在笼子里,看着周围一圈的熟人,林煜都傻眼了,这些人可都是其他分公司董事长或者股东的亲戚。 难道这次针对的不止有韩凌,还有其他的股东? 他们打算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那真正操控这场绑架案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煜哥,你也来了?”一位亚麻色头发的混血美少年对林煜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洛克?”林煜惊讶出声,这位可是墨西哥黑帮的大少爷啊,他怎么也来这儿了?“你怎么也在这儿?” 洛克欲哭无泪地薅了下头发,“我泡吧呢,忽然就被绑架了,这里是北美吗?” “是澳洲。”林煜叹了口气,四周昏暗的灯光下站着十几个持枪的绑匪,守备森严,不太好逃走。 “煜哥,咱们会死这儿吗?我觉得我们都活不了了。”洛克垂头丧气地说。 “别说这种消极的话,跟在我身边。”林煜分外冷静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他的性格沉稳冷静,韩凌也着重培养过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又去当了两年兵,心理素质过硬,遇见这种事林煜也没有慌乱。 洛克往林煜旁边凑了凑,“煜哥,绑架我们的,到底是谁啊?” “我也想知道啊,不过,咱们这么多重要人物都被关在这里了,外面肯定在找我们,我不能让他们拿我去换我舅舅的命。”林煜目光坚定。 14.和他长相相似的人 洛克也听过绑匪的条件,每个人开出的条件都不同,他歪过脑袋悄声说:“煜哥你是打算跑吗?这里人太多了,守备森严,搞不好还有红外线探测仪,怎么可能跑得掉。” “别说这些丧气话。” 洛克靠在笼子里,望着天花板上昏暗的灯光,麻木地说:“煜哥,我相信你舅舅会救你出去,”他歪过脑袋对林煜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我爸他未必会救我,搞不好连赎金都不付。” 洛克这话说得不假,因为他资质平平,又不思进取,他父亲对他一直不满意。 林煜将四周的环境都看了一遍了,发现确实没有可以逃跑的缺口,才跌坐回去,却对洛克说:“别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他拍了拍洛克的肩膀,对他投去一个安心的笑,“相信自己,和我一起离开。” 洛克眨了眨眼睛,虽然没明白林煜是什么意思,却对他点了点头。 林煜细数了一下笼子里的人,加上他和洛克,一共是二十九个人,这是个不小的数字,他阖上眼帘,手指敲了敲膝盖,也不知道被关在这里,能不能见到幕后黑手。 不一会儿,沉重的脚步声伴随谈话声响起,由远及近的声音敲击着林煜的耳膜,长睫抖了抖,却没有睁开的意思。 “老周,你们这次的手笔可不小啊,一次准备收拾这么多。”一道男声响起,那干净清脆的声音一听,便能让人在心里勾勒出他的样子,必是一个斯文儒雅的男人。 “唉,都是上面的意思,我们也是拿钱办事,今天您来了,特地请您来看个新鲜。” 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林煜还未睁眼,手臂就被洛克推了一下,洛克贴在他耳边低声说:“煜哥,好像是周龙。” 林煜的眼睛陡然睁开,周龙是JC旗下航运公司的总经理,难道他是这次的幕后黑手? 不,他只是个总经理,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并且周龙自己也说了,是奉上头的命令办事。林煜迅速在脑海中复盘周龙的人际关系和顶头上司,当那个人浮现在眼前的那一刻,林煜又迅速否定了。 因为他在笼子里看见了那人的侄子。 如果这场绑架案的幕后主使是周龙的顶头上司,那他怎么会放任自己的亲侄子被绑架。 当周龙和那个男人走到笼子前,灯光照出他们几人的脸,笼子里的人质立刻沸腾了起来,纷纷瑟缩着往角落躲,他们都知道,一旦人质见了绑匪的真面目,生还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老周,这些人可都看到你的脸了,你这交易还做得下去吗?”男人哼笑道。 “怕什么,咱既然敢让他们看见我的脸,那肯定就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周龙咧开嘴笑道。 一听这话,笼子里的人质纷纷哭了起来,哀求声铺天盖地地传来。 男人看着这群上流社会的人卑微祈生的样子,眼中划过一抹嫌恶,他手撑着笼子,对周龙说:“你知道陈悦齐为什么会待在中洲岛不出山吗?” 周龙双手抱胸,哼笑一声,“知道,”他意有所指地指了指头顶,“听说咱们这位陈董当年得罪天上的神仙了,虽说被赏赐了长生不老药,但不受待见呐,那长生不老药是真是假也两说,她待在中洲岛,还不是为了太子爷,只是咱们这位太子爷,不成器啊。” 男人和自己的手下发出阵阵嘲讽的笑声,笑完了,他扶着栏杆说:“这么多人,死了怪可惜的。” 周龙的视线落在笼子里,他“啧啧”两声,摩挲着下巴,赞同地点头说:“确实,叁十个人,又是娇生惯养的少爷小姐,这么死了,确实可惜。” “老周,有一个特别好玩的游戏听过吗?”男人眼中闪过一道和干净长相不相符的邪光。 周龙一听,来了兴致,“说说看。” “这是中国古代一个邪门法术,炼蛊,不过和广为人知的五毒蛊不同,五毒再邪,终究只是昆虫,缺乏灵智,人就不一样了,智商高,人性复杂,将数十个人关在一起,随着时间的增长,每天的食物供给慢慢减少,他们会因为争食而互相残杀,在杀戮中活下来的那个人……你猜那是什么。” 笼子里的人质听见这话,心理崩溃了,全都绝望地哭嚎起来。 周龙哈哈大笑起来,颇为兴奋地说:“这人要是放出社会,那跟野兽没什么区别嘛。” “要是现在玩这个游戏的话,老周你觉得谁会胜出?”男人调侃地拍了一下周龙的肩膀,“有没有看好的人选。” 周龙一听,立刻来劲儿了,他连忙叫人把笼子打来,用手指了几个人,持枪的劫匪立刻将点到名字的几个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别的人玩着没意思,还不如将最有能力的几个人放在一块,这才有意思,”周龙走进笼子里,掐住林煜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不过我最看好的还是这个,韩凌的外甥。” 林煜抬眸的那一刻,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视线和男人交汇在一起,彼此都愣住了。 那男人的眉眼和林煜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他平添了一些岁月赋予的成熟稳重,和林煜形成了时间对立的不同气质。 林煜的瞳孔慢慢放大,倒映出男人同样震惊的表情。 “您刚刚说,他是韩凌的外甥?”男人身边那个额头生着横纹的男人问道。 “是啊,别看他看上去斯斯文文,却是自小得了韩凌那老东西的真传,就等着这小子继承他的位置呢,刚刚听见我们说话,别说哭了,他一声都没吭……”周龙说着说着,忽然发现气氛有些不对,他敏锐的看出林煜和那男人的相似之处,惊讶地开口说:“咦,这小子跟你还真有点儿像呢。” 男人眼中划过一抹异样,却很快收敛,他优雅都从裤兜里摸出一支香烟,眼角余光绕过林煜的审视目光,落在笼中其他人质身上,别的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看见了那人的侄子。 难道说…… 男人心中立刻明白了,他哼笑一声,对周龙说:“这世上长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不过是我和小子有点儿缘分。” 周龙放开林煜,重新将他丢在地上,见男人面色不虞,连忙上前说:“那你看这事还合作吗?” 男人挑了挑眉,他眯起眼睛,灰暗的灯光照不清他眼底的思绪,“当然了,不过我个人建议,把这群人质分开关押,否则出了什么事,比如说全跑了,那就前功尽弃了,”男人拍了拍周龙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毕竟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周龙是个听之任之的大老粗,见男人说话有理,立刻对手下招呼,将人质两两一对,分开带到其他仓库关押。 林煜很幸运,和洛克分到了一起,他们被关进仓库的冷藏室里,周围只剩下几个绑匪的时候,洛克贴过来,凑在林煜耳边说:“煜哥,那人跟你,真的很像啊。” “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林煜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双手被捆在身后,却还能活动,他用手指敲了敲身后的墙壁,很厚实,也不知道信号能不能穿透出去,他拽下一粒袖口,用力按了下去,袖口立刻开始闪着红光,往外散发信号。 洛克看得目瞪口呆,压低声音,惊讶地说:“对外求救吗?这里万一被装了信号屏蔽器怎么办?” “这个信号发射器已经经过测试了,最强的信号屏蔽器也屏蔽不了。” “你……你这是,早就做好准备了?”洛克难以置信地说。 林煜一阵心虚,原本他以为这次被绑架的只有他,可没想到有人将计就计,还另外绑架了二十多个人,他对洛克说:“叁个小时之内,JC会包围这个仓库,我舅舅会带人来救我,放宽心。” 洛克闻言,松了一口气。 抽尽的香烟掉落在地,锃亮的皮鞋将烟头踩灭,男人站在暗处,凝视着眼前的黑暗。 头上生着横纹的男人在他身后,低声下气地开口说:“主上,周龙已经将人质全部分开关押了,您是否……” “让我们的人在每个仓库的结构点都埋上炸药。”男人凝声说。 “您是打算……” “阿震,你说,柯义堂的侄子为什么会被绑架。” 阿震立刻回答:“属下也好奇呐,这场绑架案不就是周龙的上司柯义堂在幕后操控的吗?可他怎么会让自己的侄子被绑架,他侄子在JC可是身居要职。” 男人哼笑一声,“这是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他侄子被绑架,柯义堂不仅能洗清嫌疑,若是他侄子死了……” “如果他侄子死了,柯义堂也不会受到任何损伤啊。”阿震还是没明白,这事衔接不上去啊。 “那就说明,柯义堂想钓的大鱼还没有出来,他也不打算让这些人质活着出去,如果人质全死了,JC很多职位就会空下来,柯义堂又是大股东之一,他侄子也死了,他就会变成个受害者,能够迅速让自己人顶上这些位置,而周龙,不过是个替死鬼,我为什么要跟个替死鬼浪费口舌。” “属下还是想不通,柯义堂权力再大,最终还是需要股东大会的通过才能安排自己的人,他要怎么通过股东大会呢?”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别忘了,这次被绑架的人,很多都是各位股东的亲属,柯义堂想把这些股东全部拉到自己那一派,而让这些股东全部听他的,那就看他要看他等会儿钓的大鱼是谁了。” 阿震听得云里雾里,这局环环相扣,错综复杂,他们局外人都看不明白,但他更担心的是另一件事,他试探性地开口:“主上,那,那个孩子怎么办?” 男人身形顿了一下。 阿震看不到他的脸,只能压低声音劝道:“既然您刚刚说,这些人质必死无疑,我们又何必去埋炸弹呢?” 男人双手插兜,寒声道:“刚刚有很多人都看见林煜和我长得很像了,这件事一旦传出去,影响极大,我只是帮柯义堂将事情做好,也算我跟他合作了。” “那,那个孩子,您不管了……” 阿震说的是林煜。 一记冷若寒霜的眼刀飞来,阿震被吓得低下头,不敢正视男人的眼睛,男人幽幽启唇道:“那是他的命。” 说罢,男人转身,手搭在栏杆上,看着下方来来往往的人,重新换上一副冷静优雅的姿态,笑道:“安排去做吧,现在,就让我看看,柯义堂想钓的大鱼是谁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着,每一分每一秒都走得极慢,洛克在一旁等得焦急,心里直打鼓,可反观旁边的林煜,人家正气定神闲地闭目养神呢。 洛克环顾了一下四周,可能是人质被分散关押的原因,他们这个废弃的冷藏库只有不到十个人在驻守,要是有人来救援,还是很好救的。 现在距离信号发出的时间过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砰!!!” 一声混杂着金属撞击声的巨响传来,整个冷藏室都跟着被震动了一下。 林煜猛地睁开眼睛,心里疑惑,现在才过去了一个小时,JC用最快的速度包围这里也需要两个小时,他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但眼下不能束手待毙。 他连忙把洛克叫过来,两人背对着开始解手上的绳索,他俩从小就学过自救的各种方法,解绳索是小意思,好在换成洛克跟他绑在一起,要是换成别人,林煜就没这么幸运了。 “等会儿你直接勒住笼子旁边那人的脖子,我把枪夺下来。”林煜冷静地吩咐道。 “好。”洛克丝毫不犹豫。 眼下林煜也不想跟洛克在笼子里玩一场苦肉计,他们没时间了,解开绳子后,洛克直接扑过去,勒住守卫的脖子,把他按在笼子上,林煜手疾眼快地将手伸出笼子,把守卫的枪夺了下来。 15.我喜欢你 他们配合起来速度很快,等冷藏室里其他的绑匪反应过来,他们身上全挂彩了,纷纷倒地。 “嚯,煜哥你枪法可以啊,不逊徐泠洋嘛。”洛克还不忘调侃一句。 “枪声太大了,”林煜将手中打空的手枪丢在地上,守卫已经被洛克勒晕了,俩人齐刷刷开始在他身上摸钥匙,“他们的人很快就会被吸引过来,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先别出去,等会儿先拿枪,把灯关了。” “好好好。”洛克十分听话。 他俩把笼子打开,在已经倒地的绑匪身上把枪取了下来。 “诶,煜哥,你有没有发现,这些人,很菜啊,跟纸糊的一样。”洛克提醒道。 林煜抽出绑匪身上的刀,将他们的袖口划开,发现这些绑匪的手臂肌肉很薄,完全不像经常练枪法或者练武的人,并且他们的反应能力也很差。 既然他们都是重要的人质,为什么看守的人会找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呢? “不管了,关灯,退到门后。” 林煜拿着一把九五式退到门后,洛克顺势将冷藏室的灯关掉,然后退到林煜身边。 也不知道是真没听见里面的动静还是怎么回事,门外的脚步声此起彼伏,可就没走进来,这个样子别提多折磨人了,洛克恨不得那些绑匪全冲进来,来个痛快。 “你冷静点儿行不行?抖得我枪都快拿不稳了。”林煜不悦地吐槽一句。 洛克心跳如鼓,尴尬笑道:“煜哥,我没拖你后腿吧?” “你要是受伤了或者死在这儿,那才是拖我的后腿。” “咱俩这算不算生死之交?” “那还用说。” “这次要是能活着回去,我可就有吹牛逼的资本了,到时候我爸应该就不会小看我了吧。”洛克越说,声音越弱。 林煜长叹一声,正要开口劝他,洛克却当作什么都没说似的,摆弄着手里的枪,嘟囔道:“这枪不好使啊,都没有夜视仪。” 他声音带着浓浓的心酸。 一阵脚步声传来,两人竖起耳朵,敛声屏气,食指扣住扳机,准备随时开枪。 “砰!” 一声巨响,门被撞开了。 随之响起的还有一道紧张焦急的少年音。 “林煜!” 室外燃起的火光,照亮了眼前的方寸之间。 徐泠洋眼下乌青,一张干净的脸被火光映成了红色,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浸湿成一缕一缕,在看见林煜的那一刻,他一颗悬着的心,瞬间放下了。 对他的到来,林煜震惊了,他没想过徐泠洋会来,更没想过徐泠洋会卷进这场局里。 “怎么是你……” 话音未落,林煜整个人被搂紧一个泛着暖香的怀抱,徐泠洋哽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太好了,你没事……” 这声音里夹杂的庆幸和激动让林煜晃了神,拿着枪的手也垂在身侧。 “少爷,人找到了就赶紧走吧,别耽搁下去。”徐泠洋身旁的保镖连忙提醒,仓库外的枪声此起彼伏,他焦急地说:“少爷,我们的人快撑不住了,有一大波人在往这里赶。” 徐泠洋松开林煜,转头看了一下外面的战局,情况确实不太好,他带的人虽然是训练有素的精英,但对方显然早就有所防备,并且,对方的武装力量比他要强,连饲养的妖兽都放出来了。 整个厂区都笼罩在火光中,几只紫雀在浓雾中飞舞,地面到处都是妖兽的嘶吼声和人类的惨叫声,徐泠洋的人正在和那帮妖兽缠斗。 “一起走目标太大,”徐泠洋沉声说,他挑了几个人,“你们几个人留在林煜身边,另外几个人跟我一起引开他们。” “林煜……”徐泠洋一转头,就撞上林煜复杂的目光。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徐泠洋心里抽痛了一下,他想看见的不是林煜的质问,他嗫嚅着嘴唇说:“我都听说了,我不希望你为我做这么大的付出……”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谁给你的消息让你来这里,我舅舅呢?”林煜罕见地紧张起来。 “韩叔叔他来得没我快,是柯义堂告诉我,你在这里。” “啪——” 林煜脑中的一根弦崩断了,怀疑过柯义堂可能是幕后操纵者,周龙就是他的走狗,可在笼子里看见柯义堂侄子的那一刻,林煜就打消了这个猜疑。 “泠洋,你是来救我的,还是来抓幕后主使?”林煜声音颤抖,他不敢去猜接下来的事,也猜不到。 “抓幕后主使,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了,我不需要你为我去做,”徐泠洋再次重复了一次他的话,他摸上林煜冰凉的脸,说:“但我的主要目的,是来救你。” “不行,”林煜看着冷藏室里躺了一地的绑匪,他好似明白了什么,不管这是请君入瓮或是什么,徐泠洋都不能待在这里,他正色道:“你马上离开,除了我跟洛克,这里还有二十几个人质,他们不能出事。” “那我去救,我有这个责任去救他们回来……” “你别去!”林煜厉声制止他,他拽着徐泠洋的手臂对保镖说:“马上把少爷带走,再留几个人跟我一起,把人质救出来!” 说着,林煜就要保镖把徐泠洋带走。 可谁知,两人拉扯之间,徐泠洋大约是急了,捧着林煜的脸就吻了上去。 香软的嘴唇似蜻蜓点水一般落下一个吻。 林煜心跳加速,脑中一片空白,四周的喧闹声在他耳边偃旗息鼓,火光却似万道烟花在眼前绽放,绚烂的色彩染尽长空。 洛克在旁边看傻眼了,他这是,做了他俩的感情见证人? “我喜欢你。” 接踵而至的,是大方的告白。 “我不希望你为我以身犯险,也不需要你为了我去卖命,我想保护你。” 漆黑的眼中翻涌着浓郁的爱意,林煜一时间竟没回过神来。 “洛克,你跟煜哥一起离开,这里交给我。”说着徐泠洋带着人离开了。 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火光里。 “快走吧,没时间了。”保镖催促。 洛克不敢耽搁,一把拽着林煜就往外跑,为了躲避赶来追击的绑匪,他们贴在仓库墙根,躲在黑暗里往外走。 林煜心神不宁,不停地回头看,他想在火光中看见徐泠洋的身影,可怎么都看不见。 “别担心,少爷有神仙保佑,他不会有事的,救人质这件事,少爷做起来会更快更简单,您安全了,少爷才能放心。”保镖连忙宽慰林煜。 是啊,当年为了保护徐泠洋,在他满月宴上,陈悦齐恳请天上的神仙保护徐泠洋,她愿意自囚中州岛…… 可若是这帮神仙真的有用,林煜也就不会来执行这个任务…… “我们现在在厂区什么位置?”洛克问道,经历了一场杀戮,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了起来。 “已经快到边缘了……”保镖回道,忽然,不远处闪过几个身影,他连忙低声说:“快蹲下。” 众人连忙训练有素地蹲在墙角。 厂区边缘地带远离战斗地带,比较僻静,旁人的对话声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炸弹都布置好了吗?” 一道粗粝的男声响起,林煜和洛克彼此对视了一眼,这个声音来自那个头上生着横纹的男人,他们都记得,为了验证猜想,林煜还歪着头向外看了一眼。 那人的身形果然和记忆中的一样。 “煜哥,他们在布置炸弹。”洛克声音紧张。 林煜的心瞬间沉进谷底,布置炸弹就说明整个厂区仓库,都有炸弹,一旦引爆,他们全都得死。 他连忙对保镖说:“快,给泠洋发消息,厂区被布置了大量炸弹,让他速度抢救人质。” “好。”保镖低头发信息去了。 他们缩在墙角,等着那些人赶紧布置完炸药就跑,一个个正提着心吊着胆呢,忽然一道冰凉的水声在耳边响起,还散发着恶臭。 “你们谁吓得在流口水啊?”洛克不悦地说了一句。 林煜环顾四周,众人也面面相觑。 好似蛇类吐信的“嘶嘶”声越来越近,并且是头顶传来的…… 他们齐刷刷地抬头望去,只见一只成了精的墨蜥正趴在房顶上,圆溜溜的眼睛兴奋地冒着红光,居高临下地望着众人,恶臭的口涎顺着大张的嘴往下淌。 “Fuck!”洛克吓得汗毛倒竖,大骂出声。 林煜毫不犹豫地拿过保镖的枪,朝墨蜥开枪。 几发子弹破空而出,尽数射在墨蜥身上,伤口燃起黑烟,墨蜥呜咽两声,歪歪斜斜地从屋顶上倒了下来。 除了供给墨西哥和巴西黑帮的普通武器,JC还有些武器是针对神魔的,而制作这种武器,需要开采大量的稀有矿,恰好这些稀有矿都集中掌握在陈悦齐手中。 这也是天人忌惮JC的原因。 但是这些武器也有数量控制。 众人连忙四散开,墨蜥从房顶掉在地上,砸出沉闷的声响,这声音惊动了正在布置炸弹的阿震。 他连忙带人赶过来,隔着老远就看见了林煜和他周围的那些人,举起手中的枪,对身边的手下说:“除了那个姓林的,其他人全部杀光!” 林煜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也没时间细究,拿着枪和对方火拼起来,他一边找掩体一边开枪。 可对方的人数在激增,几发子弹很快就打完了,林煜吃了火力不足的亏,他正想着再问保镖要把枪,结果转头一看,四周躺了一地的人,只剩两叁个活着的。 洛克满头大汗地躲在一个水箱后面,对林煜扯出一抹艰涩的笑,把手中的枪丢给他,“煜哥,你要是能走,就先走吧。” 林煜转头看了一眼身后,仓库的房顶上有数十条墨蜥好似嗅到了新鲜的血腥味一样,正源源不断的往这里爬来,想后退是不可能了。 子弹贴着头皮飞过,林煜敏捷地在地上翻滚一圈,从洛克身边拿过他的枪,撂下一句:“待在这里,等我。” 林煜淋着枪林弹雨,和仅剩下的保镖,拼尽全力去杀出一条血路。 子弹的空壳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那个时候林煜才二十岁,看着一个个倒在他身边的人,心里被悲伤淹没到麻木。 大约是林煜身边的人都死绝了,阿震收了枪,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见时间到了,他没有多逗留,带人离开了,只留下林煜站在血泊里。 鼻息间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墨蜥也渐渐逼近身后,林煜很想追上那个人,可理智却将他劝住了,他转身去水箱边,捞起洛克的手臂,“人都走了,我带你离开这里。” 可回应他的,是洛克急促的呼吸,和手心渐渐失温身体。 林煜眼前发晕,他蹲下身,只见洛克胸前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了,他费力地抬起眼皮,对林煜微微一笑,气息奄奄地说:“煜哥,我拖你后腿了……” 艳红的血刺得林煜眼眶一酸,手中的枪滑落在地,颤抖的手却始终不敢帮他捂住伤口,洛克受伤了,但他一直撑着,没告诉林煜。 “别怕,哥带你走……” 他想扶着洛克站起来,可是无论他怎么拽,洛克的身体都沉得拉不起来,滚烫的血染在林煜的身上,透过衣服,灼得皮肤滚烫。 洛克咳出一口血,他倒在地上,噙着泪的眼睛看着林煜,“哥,要是你能活着出去,记得告诉我爸,我这次可没让他失望。” “这话得你自己说,”泪水夺眶而出,林煜声音哽咽,他又尝试着扶起洛克,“起来,跟我一起走。” 墨蜥在身后渐渐逼近,腥臭的味道在四周蔓延。 洛克用最后的力气将林煜推开,“走,走吧……” 眼泪滑落后,视野渐渐清晰,林煜再次看见的,是洛克已经合上的双眼。 随着一架直升飞机在高空飞起,剧烈的爆炸声在厂区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伴随着撕碎一切的热浪袭来,建筑纷纷倾倒。 围在身边的墨蜥迅速逃开,林煜下意识扑在洛克身上。 爆炸力使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粉碎,瓦砾铁片向四周飞溅。 脊背传来一阵剧痛,铁锈味瞬间充斥着整个口腔,滚烫的血从嘴角溢出,一滴滴落在身下已经气息全无的少年身上,林煜倒在地上,一枚被血浸湿的铁片插在背上。 他最后所见的一幕,是一片被鲜血染红的星空…… 16.这是一场局 等林煜再次醒来,眼前是白茫茫一片,意识在大海上漂浮,被一个浪冲散,无法聚拢,直到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在鼻尖回荡,林煜的大脑才缓缓清醒。 仪器传来的滴滴声显示他正在医院。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推门走了进来,见林煜已经醒了,他连忙走上前,关切地问:“感觉怎么样了?还疼吗?”同时对一旁的护士说:“快去告诉韩董。” 经他一提,林煜只觉得肩胛骨有些刺痛,不过却是可以忍受的疼,他看了一眼身上的病服,忙问:“我还在澳洲吗?躺了几天了?” 医生看了一下旁边仪器显示的数据,蹙起的眉头渐渐舒展,他叹了一口气,“这里当然是澳洲,你受得伤可不小,在医院躺了快十天了,铁片直接刺进肺里,把你救回来的时候你还因为失血过多休克了,只能先待在澳洲进行治疗,等你醒了再转回中国。” “为什么要转回国内?”林煜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医生叹了一口气,用仪器又给林煜做了一次全身检查,确认伤口恢复得差不多了,才说:“这是韩董的决定,你醒来的消息我们已经通知韩董了,他正在往这里赶,等他来了,你直接问他吧。” 林煜才刚醒,力气还没有恢复,听完医生这些话,他也不多说什么了,合上眼帘躺在床上休息。 “对了,”医生低声,悄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他又警惕的看了一眼病房门外,确定外面没人,才将手机递到林煜手里,“快,你快给少爷打个电话,报个平安,我帮你看着,你们要快点儿。” 他那紧张的样子看得林煜不知所措。 但他还是连忙接过电话,给徐泠洋拨了个电话,医生站在门口守着,给了他俩谈话的时间。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林煜将手机放在耳边,对面传来徐泠洋压着嗓子说话的声音:“喂,煜哥,你伤好点儿了吗?” 压低的声音中难掩焦急和担忧,林煜紧张的心却在听见徐泠洋声音的那一刻放下了,他柔声说:“我没事了,你怎么样,你出事了吗?受伤了没有?” 徐泠洋发出了一声近乎释怀的轻笑,“我都好,我没有受伤,你没事就好。” “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跟我说话小心翼翼的?”林煜说出了心底的疑虑。 对面沉默了几秒,徐泠洋才开口说:“时间太紧了,电话里说不清,我明天会偷偷去医院见你,等我见了你,再跟你说吧。” 许多疑问噎到嘴边,林煜却只能说一句好。 “煜哥。”徐泠洋依依不舍地在电话那头唤了一声,这声呼唤饱含着浓浓的情欲和依恋。 林煜知道,他有话要说,可他却看见站在门口正在用口型催促他的医生,林煜连忙对徐泠洋说:“我都明白,明天我等你来见我。” 说完,电话就挂掉了。 医生连忙走上前将手机拿了回去,几名护士也在此刻推门进来,她们柔声细语的问医生起林煜的情况,又叫他好好养伤,说完这些才离开。 “到底出什么事了?” 不对劲儿的情况越发明显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拍警匪片。 医生抹了一把汗,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沓报纸丢给林煜,说:“少爷被监视起来了,但是不放心你,特地把我安排在你身边。” “你说什么?”林煜惊讶到瞳孔骤缩。 徐泠洋被监视起来了,怎么会这么突然,林煜昏迷不醒的十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两句话说不通,我去外面等韩董过来,你先看报纸上的报告吧。”医生撂下这句话就推门出去了。 林煜连忙打开报纸,还没按照日期的排序观看呢,就被上面的大版面新闻夺去了全部视野。 国外的头条新闻,铺天盖地都是JC董事长兼执行总裁陈悦齐,召开新闻发布会,因为徐泠洋的失误,引爆了绑匪在R货仓布置的炸弹,导致救援延误,造成人质二十一死七伤,因为他年纪小,性事鲁莽,做事不考虑后果,难堪大任,在成年就任JC最高董事长之前,JC一切大小事务均由董事会主理。 而这则新闻发布会的召开原因竟然是来自外界舆论。 这场爆炸案在外界引发轩然大波,争论者分两拨,一拨人说徐泠洋贸然参与,才导致这个结果,另一拨人则说徐泠洋身为JC的继承人,身先士卒,勇气可嘉。 而活下来的那七个人质,醒了之后,居然公开指责徐泠洋,说他耽误了救援时间,才引发炸弹爆炸。舆论瞬间呈现一边倒,徐泠洋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JC的股票大受影响,差点跌破发行价。 陈悦齐没办法,这才出面召开新闻发布会。 徐泠洋是陈悦齐亲手扶上继承人位置的,现在又被陈悦齐亲口否认,这种打击对现在只有十五岁的徐泠洋来说,是绝望的…… 更让林煜悲伤的消息还在下面,一天前的报纸上写着,昨天陈悦齐的棺椁下葬了。 陈悦齐死在新闻发布会之后的第叁天…… 林煜明白了,这场新闻发布会,是陈悦齐在死前,保住徐泠洋最好的办法,这也是唯一能挽回的方式。 黑白照片上,徐泠洋站在黑色的棺椁前,和众人一起在陈悦齐的棺椁前哀悼,他脸色苍白,脆弱的模样仿佛一碰就会碎。 林煜心疼地用手摸上去,碰到的却是冰凉的纸张。 韩凌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他这身打扮,是刚参加完葬礼,他进来的动静,都没能将林煜游离在外的神智拉回来,他的目光一直固定在徐泠洋的照片上,眼中泪花闪烁。 韩凌是过来人,见林煜这样,他心中一切都明了了,他走过去,一把将林煜手中的报纸夺过来,丢给身后的医生,沉声说:“说了别让他看这些,心情不好会影响到伤口愈合……” “是。”医生连忙将报纸收走。 韩凌的手腕被抓住,一道凄凉哽咽的声音传来:“舅舅,R货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活下来的七个人会指责徐泠洋,除非,除非……” 除非这是一场局。 韩凌烦躁地抓了下头发,他坐在林煜的床边,说:“那天在R货仓里发生的事,想必你比我清楚,只是我也没想到,有人提前泄露了我们的动作,竟然将计就计抓了二十几个人。” 将计就计? 林煜忽然想起徐泠洋曾经说过,林煜被绑架的消息和位置,是柯义堂透露的,再联想到那几个死在冷仓库的绑匪,他们都不是训练有素的打手。 如今再看,这完全就是一出请君入瓮的局! 其实,陈悦齐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可徐泠洋还小,不能就任JC董事,并且当年徐泠洋的父亲,徐北光死前,曾经给她留过一张名单,是JC叛徒的名单,徐北光的死也和他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当时JC面临着外界的威胁,陈悦齐就没空腾出手收拾这帮人,并且这些人在JC身居要职,一旦动手,很有可能伤及自身,于是就一直拖着。 这么多年过去了,陈悦齐信任的人只剩下韩凌一个,那天她和韩凌在中州岛的谈话原因,就是放出JC将要开拓内地市场的消息,用林煜来引蛇出洞。 利用林煜被绑架的事,抓到幕后主使,陈悦齐就有了一个名正言顺处理掉这些叛徒的理由,她只是想在死前,将一个干干净净的JC交到徐泠洋手里。 可没想到,徐泠洋突然出现了,打乱了陈悦齐的计划,却成全了别人,那人竟然将计就计,将绑架案的脏水全部泼到了徐泠洋身上! “柯义堂,”林煜激动起来,挣扎着跪在床上,“舅舅,柯义堂他的侄子也被绑架了,他死了吗?” “已经死了,你怎么会忽然提到他,你知道了什么?”韩凌严肃地询问。 “死了?”林煜的心瞬间坠进谷底,但他仍旧不死心,又问了一句:“现在股东大会里谁最有话语权?” 韩凌一听,立刻眯起眼睛,他好似明白了什么,激动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捂着额头低骂出声:“妈的,这老小子,还真是够狠,用他侄子的一条命,换了自己一片大好前程,我还在想这场绑架案明明是周龙干的,他死了之后却没有人去追究他的责任,而是把关注重点全部放在了徐泠洋身上,感情这个老东西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绕是林煜再怎么不明白,他也在此刻听懂了,柯义堂和他侄子的关系就相当于林煜和韩凌的关系,不似父子,却亲密似父子,只是没想到,柯义堂更狠。 “如果徐泠洋没有赶去救援,你包括那二十几个人质全都会死,那二十几个人都是他们培养的继承人,他们一死,那些股东就会受到很大的创伤,柯义堂就会坐收渔翁之利,结果徐泠洋参与进去了,这二十几条人命就成了扳倒徐泠洋的棋子,”韩凌咬牙切齿地说,“无论走哪条路,这个姓柯的,都稳赚不赔!” “培养的继承人……”林煜默默念出这句,他眼眶一热,脑中浮现出洛克死在他面前的一幕…… 洛克也是被他父亲寄予厚望的儿子,只是没想到…… 洛克的死已经在媒体的造势下,推到了徐泠洋身上,墨西哥那边肯定要跟JC结下仇怨了,搞不好这条军火贸易线都会发生动荡。 现在看来,这盘棋已成定局,改不了了。 “舅舅,死了二十一个,活了七个,可那个时候我数过,加上我,一共有二十九个人,”林煜所以哽咽,他跪在床上去拽韩凌的袖子,“舅舅,你让我去媒体面前澄清吧,我……” “你别想了,我要是知道徐泠洋喜欢你,我压根就不会让你去执行这次任务,本来想着你能把这件事做好,我也能放心把手中的权力交给你,可你现在都被那帮人盯上了,”韩凌说着,就开始帮林煜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回国,回到国内就安全了。” “不行!”林煜情绪激动地抓着韩凌的衣角,“舅舅,泠洋他说他明天要来见我,他现在正是痛苦的时候,我不能把他丢在这里。” 韩凌一拍开他的手,看着林煜深陷感情的样子,他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现在见他又能怎么样?除了把他赔进去,把我们自己赔进去,什么都做不了!” 事已成定局,林煜的话也改变不了什么,反而会让他和韩凌得罪那帮已经抱团取暖的股东,成为众矢之的。 “不,不是的,这次任务失败是我的错,舅舅,你能不能再给我一天的时间,让我见他一面,我求你让我见他一面。”林煜言辞恳切,眼泪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因为剧烈的挣扎,臂弯内的针扎破血管,刺进皮肉里,血瞬间溢了出来,但他感受不到疼,不让他见徐泠洋,还不如让他死了。 “我想起来了,舅舅!”林煜眼中绽放出希望的光。 “什么?” “周龙死了,很有可能是被杀人灭口的,但是这件事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跟他们合作人,我昏迷之前看见那人坐飞机离开了,找到那个人,他可以证明徐泠洋是清白的他是被人陷害的!” “是谁?”韩凌也激动起来。 “我没听见周龙对他的称呼,但是那人,他和我长得很像,他的眼睛,眉毛,几乎和我一模一样,并且我和洛克逃出来之后遇见他的手下了,那男人说,不能伤害我,其他人全部杀光,洛克就是死在他们手上!” 韩凌一听,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身子摇摇欲坠。 林煜丝毫没有注意到韩凌的情绪变化,他哀求着:“舅舅,你派点儿人给我,让我去把那个人抓回来,我见过他,我会亲手把他抓回来,我会亲手杀了他,我求你了……” 韩凌用手拽着窗帘,林煜的脸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渐渐地,变成了另一个男人的样子,他胸膛剧烈起伏起来,好似有一团火焰在胸中翻滚,手上青筋暴起。 一个没忍住,他打了林煜一巴掌。 17.你车里有套吗(h) “你车上有套吗?”徐泠洋直起腰,四处看了看。 “我车上怎么会有,不能做就起来,压得我腿疼……呃……” 话还没说完,嘴直接被封住,趁林煜还未来得及反应,徐泠洋灵活的舌尖闯进他嘴里,舔过其中的每一寸,在口中翻搅着,强势霸道的掠夺着甜腻的味道。 炙热的鼻息洒在脸颊上,有些痒痒的,隔着衣料的身躯紧贴在一起,徐泠洋不老实的手直接伸进林煜的衣服里,放肆抚摸了一把柔韧紧实的腹肌,随后,直接去脱林煜的裤子。 唇齿缠绵出黏腻的水渍,狭窄的车里很快被二人的气味占据,徐泠洋身高一米八九,体重自然也不轻,倾身压近的时候,给身心带来的压迫感都非常强烈,林煜很快就被他亲得有些喘不过气,手搭在徐泠洋的肩膀上,想结束这个吻。 徐泠洋直接将他的舌尖勾进自己嘴里吮吸,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他拉下林煜的裤子拉链,半硬的性器在黑色的内裤下顶起鼓囊囊的一团。 细长的手指优雅地抚弄上去,指甲隔着布料轻轻刮过,林煜被刺激得瞪大眼睛,下意识抓紧了徐泠洋的衣服。 隔着内裤,徐泠洋恶趣味地用手捏了两下,半软的性器仿佛被唤醒了一般,顷刻间涨硬起来,他拉下内裤,一根形状色泽都堪称完美的宝贝儿跳了出来。 徐泠洋轻轻弹了弹粉润的肉头,松开林煜的嘴唇,喘着粗气邪笑道:“硬得直流水啊,可惜我赶时间,速战速决。” 林煜微微一愣,还没明白过来他什么意思,嘴里就被塞进两根细长的手指,手指在他嘴里搅弄,时而夹着舌头,时而模拟性器抽插的动作不断进出。 随着下身一凉,林煜的裤子直接被扒了下来,两条细长笔直的双腿裸露在空气中,并没有很冷,反倒有点儿热。 徐泠洋也感受到了,他先是拽着林煜的脚踝,把腿曲起,在膝盖上轻轻咬了一口,才探过身去开车里的空调,手指全程都没从林煜嘴里拔出来。 待到指尖沾满唾液,徐泠洋才将手指拔出来,借着林煜的唾液为润滑,在穴口上轻轻按压了两下,奇异的瘙痒感让林煜的腰身瞬间紧绷起来。 “放松啊,不然我就这么插进去了。”徐泠洋说完,手指直接插进肉穴里,急躁地搅弄起来,将内壁紧绷的肌肉尽数推开,按压至柔软。 林煜低哼一声,攥紧了徐泠洋的衣服,腰腹微微曲起,男人手指的动作清晰可见,羞得他耳朵充血,红得可爱,徐泠洋心尖一颤,空闲的手将自己的休闲裤往下一拉,一根硕大狰狞的大宝贝瞬间弹了出来。 深紫色的巨物和粉白色的玉茎隔在一起,差距非常大,巨物上血管盘驳,根根狰狞,鹅蛋大的龟头上正吐露着晶亮的前列腺液,雄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柱身上滚烫灼热的温度把林煜刺激的性器不停的抖动。 林煜以前根本没想过徐泠洋长大之后,这玩意儿会长得这么大,而这根大宝贝却要进入他的身体,彻底填满,心底的异样竟让后穴分泌出了黏腻的肠液。 徐泠洋还未扩张两下,就感觉到小穴里已经湿了,他的手指在穴里模拟着性器抽插的动作,插出了咕叽咕叽的水渍声,骚得不行,他将手指抽出来,换上自己的大宝贝就开始往里面插。 “啊……慢,慢点儿……” 内壁被缓缓撑开填满,强烈的异物感让林煜格外排斥,若不是前两天才刚做过,后穴还是松软的,徐泠洋还真的没那么容易进来。 他进得极其缓慢,阴鸷的双眸被欲色浸染到性感魅惑,他紧紧盯着俩人相连的下体,看着那红色的小穴一点点被粗大的肉棒撑开,缓慢又可怜地将它包裹进去,讨好般蠕动起来。 “呃……”林煜难耐地低吟一声,伸长了脖颈,喉结在锁骨上方上下起伏,手抓着身下的座椅,小腹被撑开的感觉异常难受,好像器官都被挤得移位了,车内空间有限,他的腿实在不能完全张开。 “里面好软啊,操过了就是好进,嗯?”徐泠洋咬着嘴唇,喃喃自语的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他双眸拉满血丝,眼睁睁的看着那红色的穴口被自己的鸡巴撑到泛白,都被欺负得那么狠了,还咬着鸡巴吮吸,真是骚得不行。 他摁住林煜的腰,重重地一个挺身,肉棒尽根没入。 “啊!” 直接顶到最深处,林煜的小腹都被顶到凸起一块儿不小的幅度,穴内的敏感点被挤压着,又摩擦过一下,将前端的玉茎都刺激地喷出了一点儿水。 是的,自从两天前被操到高潮了,那种致命的快感就好像刻进了骨子里,一旦导火索被点燃,快感就会被瞬间激发。 “干嘛啊,射都没射,就要高潮了?”徐泠洋对这个表现很满意,看着林煜慌乱的眼神,和露着锁骨的领口,他眸色越来越暗。 抓着林煜的大腿根,将肉棒往外抽出一点儿,柱身紧贴着肠肉摩擦,细密的快感从四面八方涌来,鸡巴退出到只剩一个龟头的时候,趁着林煜不妨,徐泠洋又是一计沉腰很肏,再次用肉棒将肠壁内的褶皱全部顶开。 “呃……慢点儿……” 话音未落,徐泠洋就好似专门跟林煜作对似的,扣住他的腰,开始大开大合地肏了起来,呻吟被撞到支离破碎,座椅跟着摇晃起来,连整个车都小幅度的晃动,让人浮想联翩。 硕大的囊袋将雪白的臀肉拍到泛红,黏腻的水渍声充斥着这个狭窄的空间,林煜被顶的不断前倾,歪着脑袋倚靠在车门上,徐泠洋额前的碎发不停晃动,遮住已经赤红的双目。 才刚插进去就这么猛烈地操了起来,林煜怎么可能受得住,他大张着嘴,无力地喘息着,粗大的肉根碾压过穴中硬硬的凸起地带,刺激地前端的玉茎不断吐出晶亮的前列腺液。 “你是不是太瘦了?都能看清我操你的样子。”徐泠洋低头看着林煜的小腹。 林煜身材好,黄金比例的肌肉紧贴着骨骼生长,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皮肤更是白里透红,眼下被狠操了一通,粉色的肌肤上浮着薄汗,被夕阳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他沉浸在欲望中,出尘俊逸的气质荡然无存,媚眼如丝,眼角微红,灭顶的快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不,呃……你慢点……” 鹅蛋大的龟头老是往敏感点儿上捅,林煜真的把持不住了,前端的玉茎一晃一晃,好似要射精了,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视野变得模糊,唯有的一丝理智告诉他不能射在衣服上。 “别乱动。”徐泠洋粗声道,穴里也不知是什么情况,一个劲儿地咬着鸡巴,像跟他作对一样,一退出,那媚肉就像舍不得他离开,拼命的绞着,插进去的时候,又紧紧地缩着,让他寸步难行。 太紧了。 “妈的,别咬那么紧。”徐泠洋泄愤似的,在林煜的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抬起他的腰,让两人相连的部位紧紧贴合在一起,粗硬的耻毛被肠液浸湿,混在一块儿,一齐往穴内送去。 林煜快到临界点了,徐泠洋碰的这一下,他直接身子颤抖起来,快绷不住了,他连忙抓着徐泠洋的手臂,艰涩地说:“慢,点儿……我……呃……我要射了……” 徐泠洋一听,速度放缓了一些,他握着粉白的玉茎哼笑一声:“要这样射出来吗?” “不行,衣服不能弄脏……” 埋在体内的大肉棒还在不停地跳动,细密的快感让林煜几乎崩溃。 想想也是哦,徐泠洋用指腹摁住铃口,他环顾一下四周,见实在没有套子之内的,只能从旁边抽出几张面巾纸,迭在一块儿,然后用纸将玉茎前端包裹住…… “射吧。” 林煜惊呆了。 徐泠洋干脆拉过林煜的手,让他自己握住自己的性器,将射精的权利交还给他,随后自己开始律动起来,循着记忆中的哪一点,拼命往哪里顶弄。 “啊……”林煜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激烈粗暴的肏干弄得身子发软,性器顶端的马眼不断蹭着面巾纸,酥酥麻麻的快感不断涌出,他眼前闪过一道白光,浓白的精液喷涌而出,白色干燥的面巾纸直接被浸湿。 “操!” 徐泠洋低骂一声,额角青筋直跳,射精导致后穴极度收紧,鸡巴被层层迭迭地吮吸着,宛若十几张小嘴在吮吸龟头马眼,啄吻着渴望精液滋养。 林煜腿根直颤,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中还没回过神来,徐泠洋就握着他的腰,凶猛地操了起来,射过精的性器被肏得不停吐水,几层面巾纸都浸湿了。 男人的身子更是软成一片,红润口中吐出的呻吟酥媚入骨,他连一段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身下的皮质座椅都被指甲抓出了痕迹。 百十来下之后,在一计深入中,龟头抵在肠道的拐弯处,浓精喷涌而出,炙热滚烫的精水浇得肠壁都痉挛了起来,又是裹着坚硬的肉刃吮吸起来。 指腹擦去林煜嘴角溢出的津液,徐泠洋意犹未尽的说:“要不是时间有点儿紧,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松。” 林煜迷离的双眸渐渐聚焦。 “不许把精液弄出来。”徐泠洋语气冷漠强硬,扶着肉棒根部抽了出来,拔出的过程中,柱身上勃起的血管剐蹭着穴中的褶皱,又是一阵酥麻的快感在彼此体内蔓延。 林煜咬着后槽牙不肯吭一声,眼睁睁看着狰狞的凶器从他体内抽离,龟头在穴口拉扯出一道黏腻的水渍,淫靡至极。 18.嫖资 徐泠洋又抽了几张面巾纸,把自己收拾干净,随后打开车门下车,对林煜撂下一句话:“亚太区总裁这个位置,是你的了,一周之后,去上任吧。” 林煜瞳孔一震。 “砰!” 车门被重重关上,徐泠洋的背影消失在后视镜里。 窗外的夕阳完全落下,只能看见灰蒙蒙的天空,林煜坐在车里缓了好一会儿才将残留下的快慰感散去,只是车厢里还弥漫着散不去的麝香味。 林煜坐在车里,垂着脑袋,手臂搭在膝盖上,心情复杂。 原本属于他的位置在兜兜转转几年后,又重新属于他了,本该开心的,可林煜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因为这怎么看,都像嫖资。 从后腰到尾椎,疼得不行,林煜歇了好一会儿,才开车回家,停在大路上的车早就跟着徐泠洋一起消失了,四周除了无法消散的高温,什么也不剩下,就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回家后,林煜一脚刚踏进院子里,就听见韩凌指桑骂槐地骂了一句:“这几个雀儿啊,家里来个人,不能看家护院也就算了,连句你好都不会说。” 他手里拿着一根逗鸟棒,逗着笼子里的几只鹦鹉。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说林煜。 “过段时间我给你买两只品种狗,起码能冲不速之客吼两声,”林煜推开门帘进屋,“我先洗个澡,等会儿我做饭吧。” 韩凌看着放下的门帘,无奈地摇着头。 一路忍着身体的不适赶回来洗澡,林煜自然要把自己里里外外收拾干净,毛巾擦拭过肩头,锁骨上的牙印泛起阵阵刺痛。 这次徐泠洋倒是没留下什么吻痕,就留了一个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消掉的齿印,关键是这一下偏偏咬在骨头上,痛感格外强烈。 林煜换了身衣服,去厨房刚系上围裙,后腰又是一阵刺痛,他不由得在心底叹息自己是不是老了。 想想也是,他叁十了,徐泠洋才二十五岁呢,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舅舅,可以吃饭了。”林煜手脚麻利地做了个叁菜一汤,端上餐桌。 韩凌放下手中的毛笔,转身把书房的灯关上,闻着满屋飘香的饭菜,他努了努嘴,“你这是打算在家里多待几天?做这么多菜。” “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老是凑合吗?现在我回来了,就没必要凑合了。”林煜解下围裙挂在厨房墙壁的挂钩上,盛了两碗米饭走进餐厅。 韩凌在餐桌前坐下,拿起汤匙尝了一口排骨汤,鲜香的味道在蓓蕾绽放,他由衷地点评了一句:“不错,手艺又精进了。” 林煜对他笑了笑,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阿洵这不是刚回来吗,才几天啊,你就让他走了,也不说让他回来看看我,一两年没见那孩子,我还怪想他。”韩凌止不住叹息,任池洵跟林煜,可都是他手把手带大的,都当亲儿子养。 “因为徐泠洋订婚这件事,他才赶回来的,我不希望他卷进JC的事里,就赶紧让他走了,等这个风头过去,我就把他叫回来。”林煜一边说,一边拿着碗,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韩凌夹了一筷子炒土豆丝,“知道我为什么会打你吗?” 林煜压根不想往深处想,张口就说:“你不希望我和徐泠洋在一起,还是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 林煜所能想到的只有这些,因为当年他舅舅就做了这个“恶人”。 韩凌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叹息一声,站起身,在林煜疑惑的目光中,去壁橱拿出两个酒杯,又拿出一瓶珍藏的茅台,他倒满一杯酒放在林煜面前,啧啧地感叹道:“感情方面你倒是没怎么精进。” 林煜心绪复杂,接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浓烈醇厚的酒香在喉口溢开,神经被酒精麻痹了一下,神经所产生的躁郁之气立马消散了很多。 “我是气你瞒着我,落得现在这个地步,脸都丢大发了……” “等等,舅舅,你同意我和徐泠洋在一起了?”林煜敏锐的捕捉到韩凌话中的另一番意思,语气颇有几分惊讶,当初他舅舅可是不同意的,怎么现在又…… “当年不同意是因为你和徐泠洋太年轻,JC又是风雨飘摇的时候,没有稳定的物质基础和保障,爱也会消失,或者变化,那个时候你要是跟他在一起了,保不齐就被人一锅端了,你们俩还打算双双赴死?”韩凌拿着筷子的手搭在桌子上,语重心长地说。 韩凌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林煜也明白当年他的想法和打算。 林煜抿了一口酒,默不作声。 “今天徐泠洋突然过来,名义上是来请教我问题,可主要目的还是来见你,跟这小子谈话的时候,我也看出来了,他确实成长了,”说着,韩凌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感慨道:“想不到,老徐那个酒蒙子,生出来的儿子倒是随了他的脾气,没给他丢脸。” 感情他舅舅这是把他当大姑娘,想给他找个稳妥的人去托付终身啊,林煜心底泛酸,对韩凌扯出一抹自嘲的笑,“舅舅,你真的觉得,徐泠洋还喜欢我吗?” “小伙子嘛,总是年轻气盛,更何况,又互相惦记了这么多年……”韩凌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随后,他就看见林煜的脸僵硬了。 “我并不觉得他惦记了我很多年,”林煜吃了一口饭,强压下心口的酸涩,“只是顺势而为罢了。” 林煜原本不想将心思放在感情上,其一,他对爱情研究不深,其二,他和徐泠洋之间有太多跨越不了的过去,其叁,林煜心里压着事,根本没办法去考虑爱情的方面。 但是韩凌偏要把话题往这方面引,让林煜正视自己的感情,可林煜越正视,就越是抗拒。 韩凌愣了两秒,看林煜的眼神也变得复杂,“你对徐泠洋是什么感情?一点儿感情也没有?如果真的没有一点儿感情,你这么多年……” 林煜眸光暗了暗,他怎么可能对徐泠洋没有感情,若单论爱情这一方面,林煜对自己的感情看得很透,就是他喜欢徐泠洋,想一心为他做点什么。 “你真的是为了任池洵,才答应和徐泠洋在一起的吗?”韩凌正色道。 林煜摇了摇头,垂下眼帘,语气诚恳,“阿洵也问过我这个问题,但是我一直都没忍心告诉他,其实,我跟徐泠洋在一起,就是为了弥补当年的遗憾,很抱歉,瞒了您叁年。” “你看,你这不是承认了吗?既然互相惦记,怎么不把话说开,反倒闹了今天这样的笑话,传出去对你的影响最大。”韩凌释怀一般地轻笑出声,能看见他俩对彼此的感情,韩凌也能放心了。 林煜拿着筷子的手顿住了,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舅舅,徐泠洋希望我能成为亚太地区负责人,你也同意吗?” “我让他去问你的意见,做不做的决定权在你。” 可林煜却沉默了,因为徐泠洋没给他选择的权利,现在的JC完全在徐泠洋的掌控之下,没有人胆敢有二心,更没有反抗的声音。 如果换作以前,林煜会想着去保护徐泠洋,为他扫清障碍,可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他对徐泠洋的价值又在哪里? 是镇守一方的吉祥物吗? “可是我不想……”林煜声音有些哽咽,拿着筷子的手,骨节用力到泛白。 韩凌掷地有声地教育他:“这么多年,你怎么走过来的,舅舅都看在眼里,你让任池洵去做的事我也都明白,你放不下过去,但是一直陷在里面,不肯往前走,舅舅希望你往前走一步,如果不知道接下来想去做什么,就去做亚太区总裁吧,像你说的一样,就当是弥补当年的欠缺,站在这个位置上,再好好思考接下来的人生。” 喉口一阵哽咽,泪水瞬间浸湿眼眶,林煜拿筷子的手都在颤抖,他舅舅看清了全部的事,也看清了林煜的心。 十年了,无论是韩凌派出去的人也好,还是任池洵亲自去找人也好,十年前那个和林煜长得相似的人,怎么都找不到,几年前还有蛛丝马迹可寻,这两年完全没有了。 林煜都把这件事当成人生执念了,越是找不到那个人,他就越急,哪怕知道他的一点儿消息,被遛得团团转,也总好过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的好。 “舅舅希望你先成为最好的自己,再成为我们希望的人。”韩凌满眼的心疼。 “舅舅,你用尽心血培养我,我知道你不希望我一辈子碌碌无为,我也不会让你失望,我没有活在过去,只是,”林煜压抑着情绪,声音都有些哽咽,“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一定要做成哪件事,哪怕会遭天谴,我也在所不惜,我不会让过去变成我的绊脚石,我会它变成我的奠基石,踩着它,走向未来。” 韩凌喝了杯酒,指腹摩挲着玻璃杯,他知道林煜一旦执着起来,很多事情都改变不了,再怎么劝都没有用,他叹了一口气,心酸地说:“要是当年,没让你去执行那个任务,或者没把你带回国,是不是结局会好一点儿。” 林煜不怨他舅舅,谁能想到当年徐泠洋会不顾一切来救他呢…… 忽地,脑中白光一闪,林煜好似想起了什么,他连忙说:“我最近也想起了当年的事,好像漏掉了很重要的一点。” 韩凌皱起眉头,凝望着他。 “当年那个局,如果柯义堂做得滴水不漏,那他是怎么笃定徐泠洋一定会来救我呢?难道柯义堂连徐泠洋对我的感情也一并算到了?” 韩凌一听,顿感不对劲,“你说的这个确实是个疑点,能够算到徐泠洋的感情,恐怕这柯义堂背后还有人在推波助澜……” 说着说着,韩凌忽然止了声,他看向窗外,眼中划过一道精光,窗外繁星闪耀,万里无云,可肉眼凡胎却无法看到叁十叁重天之外。 “舅舅,你想到了什么是不是?”林煜不由得担心起来。 韩凌不想让林煜担心,便对他安慰一笑,“可惜了,十年了,当年的参与者,跑的跑,死的死,就算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也没地方去问了。” 确实,徐泠洋继承JC之后,柯义堂,包括当年活下来的八个人质,连他们的家人好友,任何有关联的人,全都消失了,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比古时的诛九族都干净。 “算了,不想这件事了,我陪您在家待几天,过几天再回深圳。”林煜对他笑道。 韩凌欣慰一笑,“你啊,当上总裁之后,可别每天埋在工作里,要懂得劳逸结合,还有啊,你对任池洵的保护太过了,他也二十七了,不是个小孩子了,不能永远像个温室的花朵一样,总要出去经历风雨的。” “我明白,他在东北待的这两年,已经长大很多了,也知道该怎么为人处世,您放心好了。”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现在想想啊,到底是先走的人快活,还是我这留下的人快活啊。”韩凌感慨地说完,又喝了一杯酒,叁杯白酒下肚,他面色仍旧不改,只是看着酒杯的眼睛,有泪花闪动。 林煜知道,他舅舅是在怀念逝去的每一位老友,和爱人,林煜嗫嚅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韩凌,如果他能选,他也会选择去做那个先离开的人,起码不用怀着思念过完一生。 “别喝了,人家说,小酌怡情,喝这么多,对身体不好。”林煜二话不说,站起身将酒放回壁橱里。 韩凌跟个老小孩似的哼笑两声,“我还指望着你生个孩子,让我体验一把含饴弄孙的快乐,现在,算是指望不上咯。” “所以说,这酒就更得少喝,要有一个好身体,才能等到愿望实现的那天。”林煜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呈了一碗排骨汤递给韩凌。 “行,有你这句话,我一定好好保养身体。” 19.给我个名分 吃过饭之后,林煜把碗洗了,韩凌喝了叁杯酒,脑袋晕乎乎的,就先睡了,林煜收拾完厨房,又去院子里把鸟笼拎进屋子里,几只小鹦鹉歪着脑袋在笼子里睡着了。 回自己的房间后,林煜没看手机,也不想看新闻,他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海洋,微风拂面,带来阵阵的海腥味,波光粼粼的海面传来阵阵的浪声,安宁祥和的环境下,林煜又喝了点儿酒,很快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韩凌还没起床,林煜就出门了,不为别的,回来住的时候,韩凌不让他睡懒觉,早上要出门跑步。 但是林煜没去跑步,而是去小卖部买了根棒棒糖,静静坐在灯塔下面的礁石上吃棒棒糖。 初升的阳光明媚温和,在海岸线下慢慢升起,清澈的眼底呈着一轮金光,发丝也渐渐被金光笼罩,林煜捏着手里的棒棒糖,咽了下甜腻的口水。 本来他是想抽烟的,但韩凌不让他抽烟。 十年前林煜的肺部受过伤,一直都没好,平时看不出来,但抽烟则会让肺部受到强烈的刺激,时间一久,早晚会死。 再说了,林煜要是真在小卖部买包烟或者买一根烟,小卖部老板肯定会跟他舅舅告状,就算抽两口,回去刷个牙,韩凌也能闻见。 林煜没辙了,只好买根棒棒糖,总之就是不愿意让嘴闲着。 海上的船只不多,开始陆陆续续离港,这些船都是远洋船,一旦出海就会长达好几周,几个月也是有的,再过几个月就过年了,出一趟活,满载而归,就能过个好年。 今天的风小,浪花都不多,不远处的礁石上零散地坐着几个男人,戴着渔夫帽坐在小马扎上钓鱼。 这样安宁祥和的画面,让林煜的心静了不少。 早上刚起床的时候,他收到舒雯的消息,说公司现在的危机已经解除了,说明徐泠洋说的婚约解除是真的,但是,对于收购尚川这件事,JC也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 林煜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公司交给舒雯处理了。 林煜现在想的是另一件事,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韩凌说,徐泠洋对他是有感情的…… 想着想着,林煜心里就闷闷的不舒服,耳边盘旋着任池洵脸红脖子粗的在他面前骂徐泠洋,徐泠洋开的唯一一家娱乐公司,里面只要有姿色的,全都是他的小情儿…… 林煜自己也知道,这叁年,徐泠洋除了每隔叁个月来找他上床之外,平时身边肯定有别人,用徐泠洋的话来说,他跟林煜连炮友都不算! 林煜烦躁地捂住脸,这关系太憋屈了!徐泠洋现在还不如小时候可爱。 这次一石二鸟的计谋,不仅让徐泠洋打开了欧洲军火市场,也顺便把林煜打压了一顿。 林煜对这些不可能不在乎,可越是在乎,心里就越痛苦,也许徐泠洋对他有感情,可林煜觉得,徐泠洋恨他更多,可能是当年林煜没陪在他身边,也可能是林煜没见他最后一面,更有可能是当初那个电话里,林煜没说话的原因…… 过往的遗憾在时间的催化下,让感情变质了。 林煜只能把注意力放在其他方面,尽量不把注意力放在感情上,并在叁年苟且中,渐渐把自己熬到麻木。 更重要的是,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还没终止,等林煜上任亚太区总裁之后,徐泠洋见他就更方便了,私密性也会更好!林煜想到此处,心里就阵阵抽痛。 林煜下颚线一抖,棒棒糖碎在后槽牙上,他怔愣地看着地面,眼中一片荒芜。 算了算了,不去想这件事了,多想无益,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林煜要去做更重要的事。 对,他不在乎! 就像当初他对徐泠洋说的,如果徐泠洋想要什么,他开口就好了,林煜没什么不答应的,只要他能给的都给。 就当是补偿了,总是他欠他的…… 想通了这点儿,林煜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如释重负一般,嘴里的棒棒糖也吃完了,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再过个几天,他就要回深圳就任亚太区总裁了,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晏如庚,指不定多难受呢,想想他那张老脸被气得红一阵绿一阵的样子,林煜心里就格外痛快。 回去的路上顺手给他舅舅带了份早饭。 院门大敞着,偶尔还能听见几声鸟叫,韩凌穿着一套唐装,在院里打太极,那拳头呼啸带风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是位六十多岁的老人。 听见林煜进门的动静,韩凌没拿正眼瞧他,注意力始终放在摊开运气的手掌上,漫不经心地说了句:“跑步了?” “嗯,”林煜垂着脑袋应了一声,将手中的一份米粉搁在院里的石桌上,“在外面吃还是在屋里吃?” 韩凌瞥了他一眼,见他白里透粉的脸,丝毫没怀疑林煜骗了他,他运气,收回手脚,长吁一口气,说:“就在这儿吃吧。” 林煜去厨房拿了两双筷子出来,递给韩凌一双,同他一块儿坐下来吃早饭。 “今天早上我看新闻,你跟徐泠洋那事儿已经压下去了,估计是这小子干的,我想了半天,你说你俩有事怎么不说清楚,非得把事情搞得这么尴尬。”韩凌吃了一口米粉。 “舅,我要是说实话你会不会打我?” 韩凌疑惑地看着他。 “这事儿说起来挺矛盾的,我是为了弥补当年的遗憾才跟他在一起,那万一,我不喜欢他了呢?”林煜在脑海中反复组织语言。 韩凌拿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跟头一天认识林煜似的,看林煜的眼神全都是疑惑,呆愣老半天,才惊讶地吐出一句:“那你图啥啊?” 图徐泠洋长得好看…… 林煜的眼神暗了暗,细长的手指捏着筷子,将碗里的荷包蛋弄破,黄澄澄的蛋黄溢了出来,他叹了一口气,“昨天你给的建议我都听进去了,我可以去做亚太区总裁,但是,我跟徐泠洋我……”林煜不知道该怎么说,难以启齿的过往腐烂在嘴边,“我就是,不想跟他保持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 这话说出口的瞬间,林煜就后悔了,因为他看见他舅舅眼中瞬间流露出万丈光芒,那眼神看得林煜咽了下口水,耳边飘来一句话外音:我就是想要个名分! “喔~”韩凌激动地用手指着林煜,一副我明白你的样子。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舅舅你别乱想,我觉得这个关系还不错,这样保持着也不错。”林煜连忙解释,可那泛红的耳廓却出卖了全部的心思。 “我还说,我去跟徐泠洋说说呢,哈哈哈。”韩凌无情地嘲笑自己的亲外甥。 “舅舅,你就让我走一步看一步吧,这事你找他,像什么啊。”林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记得你读高中的时候,不是有好多小姑娘喜欢你吗,你说你那个时候怎么不谈一个!看看你现在,在感情方面跟个二百五一样,一点儿不像我就算了,你再看看阿洵,人家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你是一点儿没学上!”一大早的,韩凌就开始骂骂咧咧,林煜其他地方没让他操过心,就是感情上,要是林煜有他当年一半的雄风,他早就乐得哄孩子去了。 林煜脑袋垂得更深了,当初是徐泠洋不让他跟人家女孩子谈恋爱,那个时候徐泠洋还小,林煜也没多想,不谈就不谈吧,当兵两年回来之后徐泠洋就跟他表白了。 在徐泠洋跟他表白之前,林煜是模糊的,表白之后就清晰了,明确性取向之后更是完全对女人无感了。 并且徐泠洋当时表白地不合时宜,还没谈上,就吹了。 随后林煜一直心智跌堕,对爱情兴致寥寥。 “舅舅,我小时候你不是教我,要忠诚自己的心和自己感情吗?怎么老了反倒嫌我不风流?”林煜吃着嘴里米线,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韩凌。 韩凌顿时语塞,他抿了抿嘴唇,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我还是希望你找一个能照顾你的人,不管他男女,只要能好好过日子,就行了,咱们不弄那么高的要求。” “我尽量努力吧,过几天你跟我回深圳吧,你不想回去看看公司吗?” “你做事稳重,我放心,但是你上任那天,得你自己去施恩上下,恩威并施,要让人心里敬畏你,不然靠别人撑腰,会被人看不起,再说了,我在这里待久了,实在是懒得挪动,至于你说的故地重游,我只怕是会触景生情,还是省了这趟麻烦吧。” “也好。” 林煜又在家里待了一天,白天的海边温度很高,但晚上就好多了,徐徐海风,星河漫漫,长夜渐深,少时无法企及的爱,终究随着海风弥散。 趁这个闲暇时光,不去想那些烦忧的事,林煜睡了几个好觉。 结果这个状态还没持续多久,当天夜里,门外传出一声巨响,混杂着一阵阵细弱的枪声,伴随着鹦鹉的叫声,将林煜从梦中唤醒。 急促地脚步声在房间外响起,林煜心脏狂跳不止,他立刻翻身下床,顺手抄起房间里的一根棒球棍,靠在门后。 “哐当”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从外面强行破开了。 客厅的灯光照进屋里,拉着窗帘的房间不再黑暗,好在林煜躲在门后,站在光线的死角,冲进来几个蒙着面的杀手,一个个高大魁梧,高如铁塔,他们着急忙慌地冲进来,压根没注意到躲在门后的林煜。 林煜的身手一贯矫健,手起棍落,直接敲晕冲在最前面的一个人,其他绑匪立刻反应过来,举起装着消音器的枪威胁林煜,“把武器放下,跟我们出来!” 这些人也并没有对林煜开枪的意思。 但这种关乎生死的场景下,林煜不可能束手就擒,从声音响起到现在,他完全没听见他舅舅的声音,不详地预感笼罩在心头,韩凌遇害的可能性太大了 林煜根本冷静不下来。 他动作麻利地从被击倒的绑匪手上夺下枪,借着黑暗的环境,他直接朝绑匪开枪,凭借着对枪支的熟悉和极强的手感,那些绑匪倒了一地。 刺鼻的血腥味瞬间冲进鼻子里。 房间里重新归于一片寂静,这个时候不应该放松警惕,以免对方用人海战术,但这个时候林煜顾不得了。 他踩过一地的血泊,走出房间,客厅的鸟笼里的几只鹦鹉羽毛上沾着血,全部死在笼子里,他心一沉,连忙去韩凌的房间。 “舅舅……”林煜声音颤抖地唤了一声,手摸向墙壁的开关。 灯光打开的一瞬间,林煜的心脏几乎停跳。 屋里没有打斗的痕迹,韩凌穿着一身睡衣,靠着床,坐在冰凉的地砖上,白发遮住眉眼,气息微弱,胸口被一枚子弹击穿,鲜红的血浸透胸前的衣衫,缓缓流向地面,汇成一滩浓重的血泊。 “舅……舅舅……”林煜喉口哽咽,踉跄冲过去跪在血里,粗略的扫了一眼,韩凌是腹腔中弹,及时送去救援还是能保住一条命。 林煜正要捞过他的手臂带他离开,谁知韩凌咳嗽了一声,咳出一声血沫,他幽幽抬起手挥了挥,“快走,走……” “你别说话,我马上带你去医院!”林煜知道他舅舅的顾虑,这怕这是第一批绑匪,后面还有狠招,但林煜说什么也不肯丢下韩凌,昔日的悲剧,他不想在此刻重演。 “阿煜,他们来了……听我说……我走不了了,带着我,你走不了……快走……”韩凌用尽全力推了林煜一把,这一下耗尽了全身力气,韩凌整个人栽向地面。 “不行,”林煜不知道韩凌口中的他们是谁,但他绝对不会丢下韩凌一个人,他不由分说,扶着韩凌站起来,一步步踩在血里往前走,“抓着我的衣服。” 韩凌大约是没有说话的力气了,血液的流失让他意识渐渐模糊,只剩鼻息间的海风仍旧清冽。 20.叫你主子出来 刚走出门,埋伏在门口的绑匪蜂拥而上,林煜带着韩凌,躲闪不及时,脑后挨了一闷棍,被人打晕在地,韩凌的手臂虚弱的垂了下来,倒在地上。 韩凌视线模糊,眼睁睁看着林煜被人带走。 “这个老头子怎么办?要不要杀掉?”一个杀手发问。 “这老东西受这么重的伤,必死无疑,让他在这里慢慢等死吧,哥儿几个手脚麻利点儿。”一个魁梧的杀手朝留下来的几个人吩咐道。 他们在屋里浇上汽油,点上火,在火势蔓延之前,他们纷纷离开,临走时,看着靠在门上,凝望着面前的大海,眼神却逐渐失焦的韩凌感叹道:“啧啧啧,当年盛极一时的韩董事长,也不过如此。” 也不过如此。 那是韩凌死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甲板上挂着一盏小灯的小渔船在港口发动,渐渐驶向远方,像海洋深处漂泊无依的水母,也他这一生唯一牵挂的人,也终离他远去…… 心中难以割舍的血脉牵挂,在心脏陡然刺痛的那一刻,骤然断裂,内心的剧痛让林煜渐渐转醒,耳畔周围是忙碌的脚步声,但林煜无暇去管,他还没有神志不清,他还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 摇晃的船只在慢慢驶离陆地,林煜在布满水渍的甲板上翻了个身,一团升起的浓烈火焰引入眼帘,在模糊的视野中慢慢清晰。 “舅舅……咳……” 林煜强忍着胸中的刺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望着被火焰吞噬的家,他拼了命想跳船离开,想去救他舅舅,若是救援及时,他舅舅不会出事。 可他却被人一把拦下。 “少爷,您救不出韩凌的,好好跟我们走一趟吧,别做无谓的挣扎。”绑匪头目捂住林煜的嘴,身后的其他人立刻手脚麻利地把林煜拖回船舱里。 “把他绑起来,嘴堵上。”杀手说完,把林煜丢在地上,手从林煜嘴上拿下来,掌心温热的液体让他愣住了,低头一看,掌心染着刺目的鲜血。 趁手下拿胶带绑上林煜手脚的时候,他赶忙蹲下身,定睛只见林煜眼神飘忽不定,嘴唇苍白,眼眶通红,下颚线紧绷,好似在强忍着什么东西。 他掰开林煜的嘴唇,丝丝鲜血从齿间溢出。 “咳咳……” 林煜到底没忍住,咳嗽了两声,眼泪也涌了出来。 “老大,这是什么情况?我们可没对他开枪。” “妈的,这小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别弄出什么伤,害我们拿不到钱,赶紧给买家打电话,让他们把医生准备好,有什么毛病可不赖我们。”绑匪头子站起身,拿出一块黑色的手帕擦净手上的血。 借着昏暗的灯光,林煜模糊看见绑匪左手大拇指上有一个双头鹰的纹身,不仅仅是他,其他杀手的左手也有这个纹身。 船只在海面不停地摇晃,天边破晓的那一刻,抵达了陆地。 空气中的海腥味仍旧没变,可能是换了一处海岸登陆,杀手把林煜从船舱里拽出来,踩在沙石海岸的时候,林煜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林荫密布,植被繁茂,温度闷热的程度堪比亚马逊。 不过林煜很清楚,这里还是沿海地区,只是不知道具体的地点。 林煜被人带着,在树林里穿行了数十分钟,眼前渐渐映入一座布满铁锈的废弃工厂,远远看去破烂不堪,阴森不已。 他们走到大门口,锈迹斑驳的铁门上挂着崭新的电网,电网上还贴着字迹诡异的符纸,红色扭曲的线条看得人脊背发凉,杀手和守门人交代了两句,就带着他走了进去。 几个穿着大褂的医生推开厂房大门走了出来,他们撕开林煜嘴上的胶带,原本苍白的嘴唇被捂到发红,上面的血渍变得格外清晰。 “我跟你们保证,抓到他的时候就这样,你们也知道这人有多重要,我们根本没对他下手。”绑匪头子连忙解释。 “先进来吧,等做完检查,老板会跟你谈话的。”医生面无表情地回复他。 林煜被带进厂房内,厂房里全都是废弃器材,各种报废的仪器堆成一座座小山,破烂的塑料膜挂在四周,潮湿的腐锈味扑鼻而来,他一个没忍住,又咳嗽了两声。 医生见状,刚要带林煜下去做检查,不远处的塑料膜被掀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他对医生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稍等一会儿。 看见他的那一刻,林煜脸上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晏生大步走向他,看着身为阶下囚,满眼麻木的林煜,得意地哼笑一声:“怎么样,没想到是我吧。” “是我小看你了。”林煜语气平淡。 没有看到林煜发火,也没看到他悲愤交加的样子,晏生心中萌生一股挫败感,他从小就被长辈拿林煜和自己比较,他打从心底想超越林煜,将他踩在脚下,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了,可林煜只是口头敷衍了他一句! “你还挺乖,知道跑不掉,干脆不还手了。”晏生言辞讥讽,“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想听哪个?” “爱说就说,不说闭嘴。”林煜想起他舅舅倒在血泊中的样子,情绪低落到极点了,对他而言,好消息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晏生见他装不下去了,不禁失笑,“那就告诉你个好消息吧,你被绑架的消息已经传到JC总部了,坏消息呢,就是,你舅舅,他死了。” 被绑住的手倏地握紧,手背青筋暴起,林煜双眸拉满血丝,眼睛死死盯着晏生。 “小晏总,人我们给你带到了,属于我们那份钱该结了吧。”绑匪头子发话了。 “当然,这趟辛苦你们了。”晏生对这帮人倒是很客气。 “但是要跟你们提个醒,看看能不能用什么方法把他看好,毕竟他杀了我们好几个兄弟呢。” 闻言,晏生惊讶的看着林煜,“哇,看来林总这几年,技术丝毫没退步嘛,见到我之后没动手,搞得我有点儿受宠若惊啊。” “挣扎了还怎么见到幕后黑手。”林煜强忍着胸中的怒火,面色平静的反驳晏生。 晏生愣了两秒,他觉得林煜这话怎么有点儿将他们的所作所为全掌控在手心的感觉。 真让人不舒服,晏生揉了下脖子,故作轻松地说:“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以为你还能活多久。” “想杀早就杀了,既然没对我动手,那就叫你主子出来,你没资格在这儿跟我说话。” 这话把晏生支棱起来的气势直接打没了,他不禁恼羞成怒,咬牙切齿的低吼道:“姓林的,你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挥起拳头就往林煜的脸上打去,林煜眼睛都没眨一下。 可晏生的手却没落在林煜的脸上,而是在半空中给人拦住了。 疑惑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一旁,绑匪头子握着晏生的手腕,没让这一巴掌打下去,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小晏总,您请自重,虽说咱们是第叁方,话语权不多,但还是要劝您一句,要是动了这个人,这趟生意您可就白做了。” “你他妈的,敢教我做事?!” “他杀了我那么多兄弟,要是能报仇我们早报仇了,但这不是咱们都有求于人嘛。”杀手头子和颜悦色的说完,便松开晏生的手。 一语戳中心思,就算心里再不痛快,晏生也得忍住,他烦闷地对医生招了招手:“把人带下去!” 厂房里有提前准备好的检测器材,这些医疗器材上全都打着JC的标志,JC的医疗一直名列世界前茅,但林煜的病却没被治好。 那是十年前留下的病,当年韩凌请了很多名医为林煜治疗,但是林煜心情一直郁郁寡欢,不利于病情恢复,甚至最后产生了抗药性,久而久之,就拖成了旧疾,平时看起来和常人没什么区别,但是一经受刺激,就会旧病复发。 医生是晏生的人,检查完之后没告诉林煜检查结果就离开了。 林煜也没问,没过一会儿,几个人高马大的人忽然冲了过来,他们把林煜按在床上,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把一碗白色的汤药给灌了下去。 “咳咳……” 浓烈刺鼻的药味灌进口腔,有不少药还在挣扎中流进气管了,呛得林煜直咳嗽,白皙的脸咳得通红,林煜敢肯定这不是治病的药,如果是治病的药,不会用这种方式给他灌下去。 灌完药,林煜被他们带进一个小房间里,里面的床铺好像是新铺的,一点儿都不脏。 随着房门外传来落锁的声音,门被锁上了,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四周静到落针可闻。 林煜躺在床上,看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他抬起手,没有灯光的环境他连自己的手指都看不清,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不过这样也好,挺安静的。 脱力感很快传遍全身,林煜的手无力地垂在床上,他合上眼睛,终于知道那碗白色的药是什么了,原来是怕他反抗或者怕他跑,才给了灌了这碗药。 晏生还真是听劝…… 林煜哼笑两声,他没打算跑,他要看看这场戏他们准备这么唱,他尽量将注意力转移到这场绑架案中,在脑海中将昨天晚上到今天的一切全部复盘了一遍。 晏生后面的人不难猜,就是晏如庚,晏生就是晏如庚手中的一把刀,一只狗,不足为惧,而他们绑架林煜的目的,恐怕是林煜威胁到他们位置的原因。 看来,十年前发生的一幕要再次重演了。 只是这次的对手实力太弱,不值一提,林煜也没把晏如庚和晏生放在眼里,他现在想的是,那群自称“第叁方”的人,根据他们的战斗形式,林煜猜测他们恐怕是一群雇佣兵,专业杀手组织,并且,他们大拇指的纹身是圣经十二魔神中的玛门。 该雇佣兵军团曾在中东战乱地区臭名昭着,可十几年前,他们就销声匿迹了,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他们,但他们可不是晏如庚请来的,晏如庚也没这个本事,真正的高手另有其人。 杀了林煜,晏如庚和晏生就高枕无忧了,可偏偏他们没对林煜动手,恐怕就是顾忌着背后的人。 处在黑暗的环境中,人对时间的感官也变得迟钝,高强度的心理压迫感和内心的痛苦让林煜惊惧交加,睡不好觉,也吃不下任何东西。 房间里没有灯,也没有窗户,叁餐每天从门下的小窗口里递进来,林煜只能根据叁餐送来的次数判断外界的时间过了多久。 已经两天了,他一点儿饭都没吃,胃已经开始不舒服了。 直到第二天晚上,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强烈的光线照了进来,将整个房间割裂成黑白两份,林煜躺在床上,将脸往臂弯里埋了埋,直到适应光线,他才抬眸看清来人。 那个高大健壮的身影,林煜疲倦的眼中划过一道精光,这个人,林煜一辈子都忘不了,他躺在床上抬了抬手,可眼下他全身无力,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跟这个人动手了。 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的几个手下在房间里支起一个小桌子,将清淡的饭菜摆在桌子上,又拿出一盏灯,照亮了整个房间。 男人额头上的横纹和十年前一模一样,包括容貌,都跟十年前没有任何分别,林煜只看了他一眼,就嫌弃地将脸埋进臂弯里。 “好久不见,少爷……”提到这个称呼,阿震笑了两声,拿起旁边的折迭凳坐在林煜对面,“顾忌到其他方面,不能称呼您一声少主,您见谅。” 林煜的手抖了一下,却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听晏生说,您这两天滴水未进,这样对身体不好啊,您还是吃些吧,您一边吃,我一边跟您说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您一定有兴趣听。”阿震胸有成竹地说。 听到这话,林煜才有了一点儿精神,手臂撑在床上缓缓直起身子,阿震连忙有眼力见的将一双筷子擦干净,递给他,林煜什么也没说,接过筷子开始慢悠悠地吃起饭,随着饭菜下肚,胃里舒服了很多。 “看来韩凌对您的教导是真好呢,哪怕身为阶下囚,也很优雅斯文。”阿震十分欣慰,林煜长相清雅,温润似玉,虽说两天没吃饭,面色有些苍白,但那慢条斯理的动作也不难看出刻在骨子里的高贵。 21.让他藏好 林煜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他低着脑袋,喉头哽咽,一阵酸楚涌上心头,痛苦,哀伤和恨意在血液中交织,几欲凝固,眼前的视野也变得模糊,筷子插进米饭里,他夹着筷子的手指开始颤抖。 “您被绑架的当天,JC总部已经得到消息了,房子虽然被烧了,但韩凌的尸身没有被毁,目前停灵未葬。” 林煜咬着唇齿,手中的筷子不停戳着碗里的米饭,垂在额前的发丝不停晃动。 “JC对您展开了救援,这个地方已经被包围了,只是,来救您的不是徐泠洋,他目前仍在澳洲,没有返回内地的意思,这让晏如庚他们很失望。” 林煜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口的酸涩和眼眶中的水雾,“真是我小看晏家的人了,还以为他们留着我是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搞了半天,是想用我,引徐泠洋出来,怎么?他们想杀的是徐泠洋吗?够有胆量的。” “只有铲掉最大的威胁,他们才能安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阿震摊了摊手。 “我不想跟你说太多话,没这个心情,你就直接告诉我,你来见我是什么目的。”林煜语气有些烦躁,从这个男人出现的那一刻,林煜就想到了洛克,那个默默死在巷子里的少年。 阿震挑了挑眉,他知道林煜心中对他的不满,于是他也不多说废话了,直接开门见山:“明天,我会撤走我们的人,没有我们的帮助,晏家一定会倒台,而少爷您,一定会成为JC亚太区执行总裁,希望您能跟我们合作。” 林煜抬头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想见我,直接找人递个消息就可以了,何必这么大阵仗,还是说,你们见徐泠洋不出面,觉得没机会对他动手,所以才打算落井下石?” 一语中的,阿震嘴角僵了一下,讪笑道:“少爷,人处在不同的位置,看事的角度也不同,对您而言,韩凌是您舅舅,又一手抚养您长大,但是对主上而言,他是阻碍,是绊脚石,更是当年拆散您父母的罪人……” “啪——” “闭嘴!” 林煜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瞪着阿震,咬着后槽牙狠声道:“你既然知道他是我父亲,当年在我妈身上发生了什么,你不会不知道,我当然也知道!你少在我面前颠倒是非!” 对于林煜这个反应,阿震丝毫不感到意外,他摊开手,故作轻松的说:“看来,你还是承认他是您父亲的。” 林煜哼笑一声,眯起的眼中寒光四溢,他舔了一下发痒的后槽牙,“我没否认过。” 阿震满意的点点头,顺着林煜的话说了下去,“主上他最近身体越来越差了,人嘛,年纪大了身体就会不好,以前听说JC的董事长陈悦齐得到天庭赠送的长生不老药……” “你什么意思?打算让我帮你们搞这个?”林煜有些想笑。 “当然不是,如果真有这个东西,陈悦齐就不会死,如果她没用这个药,那一定就是留给徐泠洋了,但徐泠洋到现在还是个凡人,所以到底有没有长生不老药,我们都不敢肯定。” “那你跟我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阿震给他噎了一下,他清了清嗓子,说:“听说前几年,JC实验成功了一种药……” 林煜眨了眨眼,立刻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他哼笑一声,“喔,原来是那个端粒酶的药啊。” 人类的衰老原因就是体内细胞衰老,端粒不断缩短,世界上也一直在研究延长端粒酶的药。几年前,JC科技部部长严琮,在古巴进行药物临床试验,获得成功。 “我听过这个消息,严琮他们研发的这种药比市面上其他延长端粒酶的药,药效更强,见效也更快,只是临床试验成功之后,该药物并没有量产,也没有进行严格管控,而是直接停止研究了,原因嘛,无非就是违背自然法则,这个显而易见。” 林煜继续说:“就算JC仍旧在背地里生产这种药,那也是被科技部保存研究技术,并且严加管控的,就算我能活着熬过这一劫,成为亚太区执行总裁,也没那么大的权力去批准这种药物的流通。” 阿震叹了一口气,感慨道:“如果当年您舅舅同意主上借用JC科技的话,说不定他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这话不假,二十五年前,JC的实验基地曾经发生过一场大爆炸,跟着洛棋一起死在爆炸中的,还有那领先世界五十年的科技、生物、医学的研究报告和实验成果。 这场大爆炸让JC的科技毁于一旦,尽管洛棋去世后,他的位置由通过优质基因筛选的严琮接任,可也无法补救万一。 更何况,严琮这小子,自从谈恋爱了,就没把心思放在正途上,闲下来的时候竟然去研发什么情趣用品…… 这情趣用品还被徐泠洋用在林煜身上了! 不务正业呀,林煜想想都有气! “你老大既然那么厉害,为什么不吃点什么灵丹妙药直接成仙呢?”林煜讥讽道,现在JC的科技已经大不如前了,可那老不死的竟然还惦记着当年没得到的东西。 “您父亲不愿抛弃肉身,更何况……” “更何况他身上杀孽太重,成不了仙。”林煜直接打断他。 阿震局促地搓着手,“若是抛弃肉身成仙,也不是不可,只是主上他心气高,不愿意屈居人下。” “哈哈,”林煜无情地笑出声,“就他?别玷污这高雅的词。” “您这十年来,一直在派人找主上,他心里都清楚,您对他心中的不满他也明白,可他终究是您父亲。” “快别逗我笑了,我听着都恶心,”林煜收敛起嘴角的笑意,冷眸凝望着面前的男人,寒声道:“若是这趟徐泠洋来内地了,你们得手之后,我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就会像我舅舅一样,孤零零地死去。” 阿震脸色铁青,林煜的脸在昏暗灯光的映衬下,变得模糊,生出了诡谲莫辩、亦正亦邪的朦胧感,看着有些瘆人。 “不如你去问问那个老东西,我妈为什么会住进精神病院,为什么我会顶着这个名字过一生,”林煜拿着筷子的手握紧,骨节泛白,“你还记得十年前死在巷子里的孩子吗?他才刚过完十八岁生日,死在你手上。” 他的眼神犹如一把利刃,划破虚伪的外表,直击心灵深处的真相,阿震不敢直视林煜质问的视线,他垂下眼帘,“当时他看到主上和您容貌相似了,包括当时在场的所有人,主上杀了他们不仅是为了保全自己,也是为了保全您。” “哈哈哈哈哈哈,”林煜放肆大笑起来,极具嘲讽的笑声在狭窄的房间内回荡,显得格外荒凉,他笑得直咳嗽,直到口中传来血腥味,他才停下,手指擦过唇角,一道鲜血落在手上,他将手上的鲜血展示给阿震看,“你看过检查报告了吧,我身上的伤是十年前留下的,你告诉我,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为我好吗?” 洁白整齐的牙沾着鲜血,苍白的嘴唇淬着血,变得嫣红欲滴,清俊的脸上扯着一抹疯狂的笑,真是血腥。 “不过,”林煜话锋一转,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说:“成仙为什么会屈居人下呢?难道神仙也搞垄断吗?” 阿震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林煜话中的意思,他惊愕地看着林煜,握紧成拳的手抵着额头认真反思着。 自立为王!他们怎么没想到呢! 虽说天庭管辖范围很大,想成神或成仙,都要在天庭听封,可还有很多是天庭无法管到的,就是那些邪神! 想通了这条路,看着对方渐渐清朗的眼睛,林煜就知道他的话被听进去了,他不禁嗤笑一声:“我从小学到的还有一桩事,就是厌神。” 若不是为了徐泠洋,林煜才不会给那帮神佛磕头! 阿震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林煜,“您和您的父亲还真是像,既然您不愿意合作,那咱们的谈话就到此为止了,但我还是在这里祝您,前程似锦,您有什么要我带给主上的吗?” 林煜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口菜,“就一句话。” 阿震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让那个老东西藏好了,包括你。”林煜用筷子指着他,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 那眼神看得阿震腿肚子莫名一抖,他强自镇定下去,把腰板挺的笔直,不卑不亢地说了一句:“我会转告主上,也会记下您的忠告,在晏生叫您问话之前,您先把饭吃饱吧,这些饭菜比徐泠洋当年吃的,可要好多了。” 林煜看着一桌子形味俱佳的饭菜愣住了,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徐泠洋当年连这种饭都吃不上? “你说什么?当年发生了什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林煜的冷静在触及到徐泠洋的事,就荡然无存,他扶着桌子,强撑着酸软无力的身子站了起来,“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阿震头都不回的推门离开了。 “他妈的,你给我回来!”林煜心急如焚,他想知道事情真相,他想追出去,结果因为被灌过药的缘故,还没走出两步路,一阵眩晕传来,他一下跌在地上。 他失魂落魄地扶着桌子躺回床上,借着留下的灯光看着天花板,他不知道徐泠洋身上发生过什么事,但他敢肯定,这些事一定是他不在徐泠洋身边时发生的。 林煜抬起手臂抵在额头上,过去的痛苦只能留在过去,以前的事他在尽力弥补,但愿这次真如阿震说的那样,徐泠洋还在澳洲,只要他不来,林煜就放心了。 阿震走出房间后还不到半个小时,林煜就被人架着胳膊扶出了房间,理由是晏生要见他。 才两天不见,单人沙发上的青年就如同老了十几岁一样,面容枯槁,眼下乌青。 晏生疲倦地抽着一支烟,看着同样憔悴的林煜,林煜被人扔在地上,他浑身没有力气,只能勉强跪直身体。 安静的环境下,忽然响起一声中气十足的咳嗽声。 林煜转头望向还没离开的阿震,他仿佛是对林煜跪在地上不满意,正用警告的眼神看着晏生。 晏生无奈地抬了抬手,让手下扶着林煜坐到对面的那张沙发上,香烟燃起的烟雾中空中留下一道虚影,要不是有求于人,他倒是想看着林煜跪在他面前,低下高傲头颅。 “这药只能维持叁天,这叁天希望没亏待了你。”晏生面无表情地说着,眼底是难以掩藏的疲倦。 林煜弯下腰,手肘支在膝盖上,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事情要结束了吧?不然你不会来见我。” 晏生抖了抖烟灰,目光在阿震和林煜身上环视一眼,语气颇为不悦,“你还真是对外界的事了如指掌啊,是震哥你告诉他的?你们俩聊了些什么啊?” “叙旧罢了。”林煜抢先一步回答。 阿震瞳孔缩了一下,对林煜的话竟然感到意外。 “随你。”晏生敷衍地应了一声,压根不想去怀疑阿震,他抓了下头发,对手下招了招手,他们立刻将一块塑料布拉了起来,各种精密检测仪器在众人面前展露出来。 几块显示屏上显示着厂区周围五公里的全部热成像检测镜头,林煜皱起眉头,紧紧的盯着这个画面,厂区周围遍布着数不清的红色热成像,不知道这些人是晏生的人,还是…… “如你所见,我们被包围了。”晏生苦笑一声。 林煜率先看向阿震,歪着脑袋,疑惑地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震哥他不是凡人,再说了,对他们而言用个传送符就直接跑路了。” “要我说多少遍,没有传送符这种东西,你们现在看见的是我的分身!”阿震听见晏生抢话,他就有点儿不开心。 分身?林煜眉头皱得更紧了。 “滴滴滴——” 显示器上的一通来电显示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手下收到晏生递来的眼神,连忙按下接听键。 22.给我根儿烟 视频电话接通后,晏如庚一张苍老憔悴的脸出现在屏幕那边。 林煜看得一愣,旋即,噗嗤一下笑出声。 “笑什么?”晏生语气不悦。 林煜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他摸了一把脸,呼出一口气,“我还在想,晏如庚你为什么不出现,感情你还在外面装无辜啊,哈哈哈。” 晏如庚身后的背景是JC亚太分公司的总裁办公室,既然他现在还能打来视频电话,那就说明外面还没怀疑到晏家头上。 这真是,做婊子还要立牌坊。 晏如庚被他嘲笑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便没好气地说:“你舅舅当年是怎么被JC扫地出门的,你没忘记吧,我没对你下狠手,无非是看在老韩的面子上……” “停停停,”林煜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我舅舅死在你们手上,结果到头来你告诉我,是看在我舅舅的面子上才没杀我,你要不要这么恶心啊?不如你去见我舅舅,把这话当面讲给他听。” 林煜的声音又寒了下去,望着晏如庚的眼睛布满寒光,“我还以为你们能玩点儿新鲜的,只会绑架人吗?我他妈又不是属唐僧的,再说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舅舅相提并论?” “林煜!你他妈说话客气点儿!”晏生立刻开始护主。 林煜对他灿然一笑,“给我根儿烟。” 晏生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惯温文尔雅的林煜居然要抽烟,不过他也没拒绝,拿出一盒烟和一支打火机,丢给林煜。 他细长的手指优雅地拿出一根烟丢进嘴里,利落地点上火,动作十分熟练。 阿震抿了抿嘴唇,林煜肺部有问题,出于善心,他想劝林煜不要抽烟,可当烟雾从口中吐出的那一刻,林煜俊逸的五官在烟雾的衬托下变得朦胧不明,唯有一双深邃的清眸中的精光,却清晰可见。 “震哥,你也看见了,这小子的求生欲很低,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可不赖我们。”晏生指着吞云吐雾的林煜说道。 阿震脸色有点儿不好看,却不能发表自己的看法和建议只能听听他们接下来的话。 “说句不好听的,”林煜冷眸看着晏生,尼古丁划过口腔的感觉有些刺痛,不过却让大脑清醒了很多,他哼笑一声,对晏如庚说:“你们比起十年前的柯义堂,真是差远了。” “柯义堂最后还不是落得一个逃亡的下场,连带着亲朋好友,一起失踪。”晏生不屑地说道。 “他真的逃掉了吗?”林煜声音冰冷。 “什么意思?”晏如庚听出林煜意有所指,心里不由得直打鼓。 “以你们对徐泠洋的了解,他会放过背叛自己的人吗?也正是因为你们了解他这一点,才想着让我做人质,逼他出现,然后杀了他,永绝后患。”林煜冷静地说。 晏如庚和晏生纷纷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 “老东西,你知道徐泠洋当年为什么会选你做亚太区总裁吗?”林煜夹着烟的手,饶有兴味地指了指晏如庚。 “怎么?你想证明你舅舅的清白,想说我叔叔没本事坐这个位置吗?”晏生严肃道。 林煜瞟了他一眼,指尖轻点太阳穴,“你也老大不小了,做事为什么要意气用事?要看看事情背后的真相啊,”说着,他慵懒地靠回沙发上,挑着眉冲晏如庚说:“因为你是个视财如命的小人,并且够蠢!” 晏生一听见别人诋毁他叔叔,顿时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恶狠狠地看着林煜,眼前这个林煜也不知是疯了还是怎么样,跟平时的模样大相径庭,他现在活脱脱就是一个纨绔子弟的模样。 “你继续说。”晏如庚强忍着心头的怒火,咬着后槽牙开口,他想看看林煜是怎么评价他的。 林煜无视晏生怨毒的眼神,继续说:“你做总裁这几年,扫清了好几个竞争对手,独揽大权,利用手中的权力捞了不少钱,比如说,两年前,你以公司名义,走私了一批古董。” “你怎么会知道?”晏如庚的声音拨高了两度,知道这件事的人不超过五个人,并且都是他的心腹。 “你猜。”林煜眯着眼睛,邪笑出声。 “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也没有证据。”晏如庚哼笑道。 “我说的只是其中一件,至于其他的事,我这边儿可都有证据和存档的。”林煜持续打击他。 晏如庚的脸变得铁青,他明白了,他身边有林煜的人,可他现在是利剑悬在脖子上,不能腾出手去清理这些眼线,以免动静太大,引起外界怀疑。 “你这是早有准备想扳倒我?” “少往你脸上贴金,当年让你坐这个位置,是因为你的威胁性不大,而徐泠洋又恰好需要收拢一大部分权利,你只是他手中的一把刀。” “你这话什么意思?”晏如庚听得汗毛倒竖,“难道韩凌就一点儿都不恨我抢了他的位置吗?” “抢?你也太自信了,就凭你?”林煜抽了一口烟,慢条斯理的把当年事件的原委全部说了出来。 十年前R货仓的爆炸案结束后,韩凌将林煜带回国,后来又把他送到遥远的英国,目的就是保护他,而韩凌则留在国内,将亚太区分公司的权力全部掌控在自己手里,形成了能和柯义堂抗衡的力量。 徐泠洋成年之后成为JC的董事长,那个时候的JC还被柯义堂把持着,内部权力完全被架空。 剥夺韩凌的位置,是徐泠洋归拢权利的一步棋,韩凌的亚太区负责人直接隶属最高董事长管辖,一旦卸任,手中的资源人脉会统统交付给上面的董事长,也就是徐泠洋。 他被徐泠洋弄下台之后有不少人都在等着看徐泠洋这个“不争气”的太子爷的笑话。 其实局外人永远无法站在局内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也永远无法体会局外人的处境。 韩凌是个将忠诚刻进骨子里的人,他忠于自己的信仰,忠于JC,又和徐泠洋的父亲徐北光是战友,有着过命的交情,是徐北光和陈悦齐留给徐泠洋的顾命大臣。 这一切,也是韩凌默许的。 事实证明,他们没有看错人,得到了韩凌手中的资源和人脉,徐泠洋稳定住了自己的位置,创造出了今天的成就。 “果然是这样。”晏如庚震惊无比,看来当初他的揣测是正确的,但因为他是一个嗜钱如命的人,又处在一个物欲横流的世界,这种“忠诚”和“奉献”对他们而言很陌生,令人心惊,也令人难以置信。 晏生和阿震在一旁听得都惊呆了,这奉献精神让他们有些汗颜。 “还有啊,别渴望徐泠洋来救我,他绝对不会来,十年前吃过的亏,他不会再吃第二遍。”林煜看了看指缝中即将燃尽的香烟。 “我不知道是谁拉你上的这条贼船,给你出这个馊主意来绑架我,原本你为徐泠洋卖命几年,可以获得一个好结局,只可惜你自己把以后断送了,这笔生意,你亏本了,JC不会放过一个背叛者,”说道此处 林煜眼中夹杂着几分无奈和自嘲,“就像我一样……” 只可惜最后一句话旁人没听见。 晏生和晏如庚纷纷看向阿震,意思不言而喻,把他们带上这条贼船的就是阿震。 阿震有些局促,心中止不住的腹诽,林煜是抽什么疯了,刚刚还帮他说话,结果现在开始无差别攻击了,感情他刚刚帮忙说的那些话只是为了撇清自己呗。 晏如庚虽然心中不悦,但是他已经上船了,船开到一半总不能跳船逃跑吧,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他眉头紧锁,望着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的林煜,严肃道:“徐泠洋要是真的不救你,你要是死了,还有谁能做分公司总裁?再说了,你们俩的事在新闻上闹得沸沸扬扬,为了你,他在订婚当夜出轨,怎么可能没感情。” “哈哈哈哈哈,”林煜放肆嘲笑起来,他抹了一把鼻子,笑得眼角泛红,“那么明显的商业联姻你看不出来吗?绯闻传出去之后他未婚妻就拿我开刀了,表面上是发泄不满,其实是在帮徐泠洋针对我,当年你们落下的资源全部都在我手里,我就顺势把自己名下的公司并购给了JC,现在长江以南的经济资源绝大部分已经在JC的掌控中了,而他的未婚妻,两天前就跟他取消婚约了,因为徐泠洋已经打开欧洲的军火市场,这个婚约已经没有意义了。” 在场的叁个人对林煜这番话惊得合不拢嘴,林煜他是局内人啊,都说当局者迷,可他比旁观者看得还清。 “再说了,没有我,这个亚太区总裁就没人能做了吗?说到底,还是你目光短浅,思想狭隘,没有身为领导人的能力,简直太蠢了。”林煜毫不掩饰眼底的鄙夷。 话音刚落,林煜脸上就重重挨了一拳,白皙的脸颊瞬间红了一块,火辣辣地疼,林煜的手抖了一下,烟灰掉落在地,一股铁锈味在口中蔓延,嘴角溢出丝丝鲜血。 晏生尤嫌不足,他拽着林煜的衣领子,倾身压近,咬牙切齿地说:“你又是个什么好东西,你算无遗策,怎么没算到韩凌会死在我手上?” 发丝垂在睫毛上,林煜抬起眼帘,歪着脑袋看向晏生,苍白的嘴唇染了血本就有些可怜,偏偏他又将嘴角勾起,生出了几分疯狂狰狞的味道。 林煜食指夹着燃尽的烟头,将它摁在晏生的胸口处,衣服瞬间被烟头散发的高温烫破,晏生手抖了一下,他强忍着刺痛,却丝毫没有放开林煜的意思。 林煜轻佻的望着他,薄唇轻启,狞笑道:“现在,你们还有一丝补救的机会,就是杀了我,说不上回本儿,但起码不亏。” 闻言,阿震瞪大了眼睛,厉声制止:“小晏总,您还是冷静一点儿,忘了您对我们作出的承诺了吗?若无必要,不可伤了他。” “晏生,放手吧。”晏如庚发出一声无奈地长叹,现在所有的路都堵死了,他必须想一下新的对策。 晏生恶狠狠地瞪了林煜一眼,不情不愿地放开他。 “晏老板,你们还是好好思考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有需要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就先走了。”阿震懒得在此久留。 “等等,”林煜擦了一下嘴角,“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如果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也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晏生和屏幕外的晏如庚疑惑的看着俩人。 阿震没说话,默默等着林煜的下文。 “十年前,是谁,向柯义堂透露了徐泠洋的命数?”林煜冷声道,这个问题他丝毫没打算避人。 阿震愣了一会儿,没太明白林煜话里的意思,但是前一句话他可听进去了,林煜是想和他们合作的,于是他便回忆了一下自己知道的,回答:“叁十叁重天的神仙,具体是哪一位,我就不知道了。” “明白了,后会有期。” 阿震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原地。 屏幕那边的晏如庚对晏生招了招手,晏生立刻会意,让人把林煜重新关押了回去,林煜重新又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小房间里。 厂区外的帐篷里,陈渐程捧着一杯咖啡打了个哈欠,漆黑泛金的眸子难掩倦色,直到穿着军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脸色才缓和了很多。 来人是苏天翊,京城军政世家的小公子,目前在南部战区任职,为祖国戍边,他一来,就证明军队来了。 狭长妩媚的凤眸扫了一圈桌上的资料,他随手拉过一张凳子坐了下来,穿着军靴的脚踩在地上,品貌非凡的脸因为身上裁剪合身的军装更显卓越,妖冶的气质都变得庄严肃穆了。 “怎么样,现在什么情况?”苏天翊声线低沉性感。 陈渐程颇为头疼地抹了把脸,清冷如雪的脸都憔悴了,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转头看向帐篷外,窗外的天空还是一片漆黑,“快叁天了,大致情况倒是摸清楚了,厂区最里面有科技使用痕迹,和我们的仪器产生了匹配,说明这次绑架的幕后主使是JC内部的人。” 23.为他人做嫁衣 “那还等什么?” “厂区中央有阵法,我们的人进不去不说,厂区周围还有各种妖兽,防得水泄不通,如果贸然打进去,怕把绑匪逼急了,林煜就……你懂得。”陈渐程抬了抬手指,眉头紧锁,他是怕绑匪撕票。 “徐泠洋呢?”苏天翊双手抱胸,扬了扬削尖的下巴。 “还在澳洲。” 苏天翊惊讶地张了张嘴,“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管啊?” “人家英雄救美都是冲在最前面,他倒好,有多远躲多远。”陈渐程不悦地吐槽,要是徐泠洋来了,说不定他还能松快些。 苏天翊无语地摇摇头,“多拖延一分,人质就多一分危险,对方有没有开出条件?” “没有,他们就等着我们进去救人,不过看这个架势,他们好像在拖延时间。”陈渐程眯起眼睛。 “有人要逃跑。”苏天翊敏锐地指出问题所在。 “我已经跟海关打过招呼了,并且密切监视亚太区管理层的一举一动……” “陈董!” 陈渐程话音未落,一名保镖跑了进来,激动地说:“陈董,守在外面的妖兽全部撤走了,现在整个厂房内部,除了一些绑匪,就剩那个阵法了。” 陈渐程和苏天翊面面相觑,齐刷刷站了起来,没料到绑匪内部先出问题了,那些妖兽撤走,里面的绑匪可就是个光杆司令了。 葱段般白皙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陈渐程沉吟道:“那个阵法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连我都没见过。” “本来还想着,来这一趟,咱俩能一块儿杀进去,现在看来,只能坐在这里干瞪眼了。” 陈渐程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你杀红眼了吧?成天出任务都满足不了你?” “情况不一样嘛。走吧,去那边瞅瞅。” 厂房非常大,里面又堆满了各种破铜烂铁,道路错综复杂,站在外面透过腐烂的铁皮望一圈,压根看不见内部发生了什么,各个隐蔽点都藏了狙击手和枪手,只要有一个人敢往里面闯,他们会毫不犹豫开枪。 林煜站在阵法中央,双手被手铐铐住,他目不斜视,隔着破铜烂铁堆出来的缝隙看向大门口,脖子上架起的刀,正散发着彻骨的寒意。 “我说,”林煜低头看了一眼腰上的手,十分无语,“你把解药给我吧,省得你费劲儿扶着我。” “你想都不要想,你当我跟你一样是同性恋啊,自己非要想歪,”晏生皱着眉头,嘴上是这么说,手上却放开林煜的腰,转而握着他手腕上冰凉的手铐,“我打不过你,万一给你喂解药,你反手对付我怎么办。” 林煜都快憋不住笑了,敢情晏生还挺有自知之明。 “晏如庚那老东西让你挟制我拖延时间,他好卷钱跨境跑路是吧?”林煜本来在小房间待得好好的,晏生忽然急头白脸冲进来把他带走的那一刻,林煜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阿震速度够快,说撤人就撤人,让晏如庚孤立难援,只是没想到晏如庚居然这么狠,丢下晏生一个人跑路了。 晏生眉眼低垂,沉默不语。 “你跑不掉的,你自己也知道,打算跟我同归于尽?”林煜继续问。 “你闭嘴!”晏生咬着后槽牙,语气有些颤抖。 林煜没说话,而是目不转睛看着前方,好像来人了。 一位身形颀长的男人站在门口,却没有进来的意思,磁性的嗓音穿透力极强,隔着大老远也能听得十分清晰,“应你要求,就来了我一个,别伤着林煜,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通过声音,林煜分辨出来人是严琮。 “很简单,撤掉海关监管。”晏生沉着声音说道,他躲在林煜背后,把自己藏的严严实实,说完他又怕严琮不答应,又补充了一句:“我手上这把刀名为飞镰,只要杀了人,可会灰飞烟灭,到时候林煜连转世都没有机会。” 林煜垂眸瞥了一眼脖子上的小刀,通体乌黑的刀身泛着幽幽的蓝光,如有形强劲的寒风,撕破周遭的空气,带给人刺骨的寒意。 这是真货。 严琮没出声,而是悄悄抬手,按了一下耳道里的嵌入式耳机。 厂区外的陈渐程将里面发生的一切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苏天翊扫了一眼面色逐渐凝重的陈渐程,“里面出什么事了?” “飞镰刃。” 苏天翊瞳孔瞬间放大,这玩意儿可是流传了几千年的上古凶器啊,别说陈渐程了,连他都没见过,他悄声开口提醒:“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陈渐程红唇微启,“我马上通知海关。” 严琮得到消息,立刻对晏生说:“我们答应你,什么时候放人质?” “等时间到了,我自然会放了林煜,你可以走了。”晏生说。 严琮没办法,只能先退了出来,他一走出厂区,就看见同样表情严肃的陈渐程和苏天翊,他叹息一声,对俩人摇了摇头,“里面的情况太复杂了,我看不清林煜,要是真打起来,两败俱伤是小事,就是怕林煜出事。” “狙击手已经在周围布防了,拉近视野的话应该可以击杀吧吧?”陈渐程凝声说。 “可以试试远程击杀,海关那边可以先放一放。”严琮摸了摸鼻子,“不过,厂区里面还有很多绑匪,最好是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那我们的人能安插进去吗?”苏天翊建议道。 “普通人可以。”严琮指出问题所在。 陈渐程说着按了一下嵌入式耳机,片刻后,等耳机亮起的那一刻,他的声音立刻严肃了起来,对耳机那头的人说:“能不能找到时机,一枪毙命?” 不远处的水塔上方,一位蹲在地上,手持狙击枪的少年密切注意着倍镜里的动静,白皙额角渗出的细汗折射着渐渐升起的阳光,手指活动了一下,又重新搭上扳机。 稚嫩的嗓音开口道:“程哥,绑匪躲的太严实了,要是真的开枪肯定不能一枪毙命,并且,煜哥那边不知道出什么事了,一直在乱动……等等,我看见了,他俩好像聊起来了!但是我看不见绑匪的脸,他躲得太严实了,我操!” 严琮也可以听见耳机里的声音,他连忙开口:“要不我去分散一下注意力吧,凡人可以通过这个阵法,但是你俩……” 严琮挑了挑眉。 陈渐程和苏天翊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他俩都不是普通人,感情这个阵法是针对他俩的,难怪对方只让严琮进去,既然这样的话,还是有漏洞的,看来这次是普通人打架了,他们插不上手。 陈渐程连忙对旁边的人招了招手,让普通人趁着复杂的地形混进去,准备把里面一锅端。 “我怎么觉得,这绑匪脑子有点儿不够用。”苏天翊有些想笑。 “估计是第一次干绑架,没经验,我倒要看看这个蠢货是谁。”陈渐程寒声道。 被绑架的林煜也和晏生聊起了这个事,他跟逗小孩一样,挑着眉打趣道:“你等会儿而打算怎么跑?像你震哥那样,‘嗖’地一下凭空消失?” “你闭嘴啊。”晏生被他嘲笑的心烦躁不已。 “诶,你这个阵法叫什么名字啊?鬼怪倒也算了,连神魔都能防,你跟哪儿学的?挺有天赋啊。”林煜闲的没事,跟他聊了起来,丝毫不在乎脖子上还架着一把刀。 “这得问你啊,你跟阿震什么关系?这阵法是他教我的,飞镰刃也是他给我的,结果这个王八蛋,招呼都不打就把他的人撤走了,肯定是昨天晚上你跟他说了些什么。”晏生扣紧林煜的手腕。 这孩子,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林煜感到心酸又好笑,他想把真相说出来,但是这个真相却对晏生没有意义了,也无法挽救任何东西。 “那你呢?你打算怎么跑?”林煜关切一问。 晏生拿着刀的手顿了一下,他在林煜背后喃喃自语道:“等叔叔出境了,我就放了你,然后自首……” 林煜心里咯噔一下,他很想跟晏生说,晏如庚跑不掉,你也是…… “你叔叔,他值得你豁出性命去救他吗?”林煜打从心底为晏生感到不值。 “如果换作是你和韩凌,你也会为他豁出性命。” 他给自己举了一个最没说服力的例子。 林煜低头轻笑出声:“你觉得,我舅舅会丢下我不管吗?他到最后一刻都叫我不要管他,赶紧走……晏如庚,能和他相提并论吗?” 这次换晏生沉默了,从昨天晚上林煜说的那番话里,晏生的信念就在一点点儿动摇,沉默半天,他才开口说了一句自我劝慰的话:“是叔叔把我养大,我的命属于他,从小到大他都拿你和我比,但是我一直都让他失望……” “为什么要和旁人比?难道你自己不值得成为最好的自己吗?” 晏生的身子僵硬了,他低着脑袋,过了老半天,才笑道:“我才不想成为第二个你,外表看着淡漠禁欲,结果背地里杀人不眨眼。” 那笑声发自心底,夹着无限的心酸。 林煜也苦笑一声,“那是你们眼中的我,我可没说我是那样的人……” 说罢,他又低着头,垂眸补充了一句,“但是有一点,你和我很像,就是,为他人做嫁衣。” 晏生抬起头看着林煜紧绷的下颚线,他嗫嚅着嘴唇想说点儿什么,可喉咙口就像粘了一块泡泡糖,怎么都发不出声音,直到兜里的手机传来信息提示声,他颤抖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叔叔出境了。” 不知怎的,林煜心里竟然跟着松了一口气,望着前方渐渐消散的雾,他感慨道:“现在你放心了吧?” 眼角掠过一道寒光,回应他的是脖颈上传来的剧痛。 身后传来晏生中弹倒地的声音,埋伏在四周的绑匪开始出现骚乱,林煜下意识看向子弹射来的方向。 狙击枪的枪口弥漫着子弹出膛后烟雾,浓黑剑眉微微蹙起,深邃阴鸷的眉眼在倍镜后面散发着凛人的寒光,流畅的下颚线紧绷着,高挺鼻梁下的红唇仿佛淬了血一般,灰黑色的大衣将身材衬得笔直挺拔,冷色系的服饰让周身气压低了好几度,他站在二楼的角落里,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他眼底的寒芒也分外清晰。 是徐泠洋,他还是来了。 刺骨的寒意涌进伤口,没有晏生在身后扶着,林煜也跟着倒在地上。 晏生躺在他旁边,中了枪的脖颈不断溢出鲜血,口中一股股地喷出血沫,林煜清澈的眼中倒映出他渐渐涣散的瞳孔。 飞镰刃掉落在地,灰尘沾在上面,盖住林煜的血。 他的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却没有流向林煜,反倒形成了一条分割线,划出了命运相同,却下场不同的两个世界。 林煜知道自己不该有妇人之仁,可晏生真的死在他面前的这一刻,他心里只有说不出的压抑和酸涩,因为他和这个男人的命运太像了。 愣了片刻,林煜才喃喃开口:“我比你幸运……” 在场的其他绑匪在晏生倒地死亡的那一刻,被冲进来的军队尽数拿下,严琮带着数名医生冲了进来,把林煜从地上扶起来,仔细检查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 血液渗出的不多,伤口也不深,应该是晏生突然中枪倒地时没来得及收手,飞镰刃在林煜的脖子上蹭了一下。 “还好,只是蹭破了一点皮。”严琮扶着林煜站起来,其他人赶紧解开林煜手腕上的手铐,“怎么样?能走路吗?” “勉强能走,我被他下药了,没力气,他不给我解药。”林煜揉了揉酸胀的手腕,他再抬头看向楼上,方才徐泠洋站过的地方早就人去楼空了,心里不由得空落落的。 严琮见状,连忙对他解释,“徐泠洋他有点儿事要处理,不过忙完之后就会来见你,走,我先扶你上车。” “他不是在澳洲吗?”林煜疑惑的问道。 “悄悄来的,怕打草惊蛇,晏家这群蠢货弄的阵法,防得了陈渐程和苏天翊,防不了凡人。”严琮嫌恶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晏生。 24.做不做 苏天翊也来了,看来这场救援行动闹得挺大,厂区里外全都是JC和部队的人,这次救援动用了不少人。 得救之后,林煜实在是累得不行,被严琮扶上了车。 水塔上的少年拿着狙击枪爬了下来,蹦蹦跳跳地越过人海,正要去找严琮,谁知被人一把拦住了。 徐泠洋的秘书对他不怀好意地笑道:“徐董请您上前面那台车,小少爷,请吧。” 面容姣美的少年咬着嘴唇,看向秘书所指的那辆吉普,跟看见鬼了似的,硬着头皮往前挪了两步,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将手中的狙击枪往秘书手上一丢,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陈渐程。 陈渐程正在跟人交代善后事宜,被嬉皮笑脸的沉清安一把拉住,他额头竖下叁道黑线,“干嘛?” “程哥,你要救我。”说着,沉清安连拖带拽地把陈渐程拉上吉普车。 严琮这边刚帮林煜包扎完伤口,苏天翊就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来,除了留下善后的人,他们的车已经陆陆续续驶离了这片区域,他们的车当然也跟着启动了。 脖子上的伤口上了药,愈合很快,只是微微有些刺痒,随便包扎一下后,刺痒感就淡了很多,林煜歪着脑袋,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加上一晚上没睡觉,他现在别提多困了。 就在意识处于游离状态,即将和周公会面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句:“前面车里干嘛呢?” 问话的是严琮,透过挡风玻璃,车里的四人看见前面行驶中的车正在摇晃,他们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3p呢吧。”苏天翊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林煜和严琮瞬间脸黑了,林煜脸黑是因为苏天翊说话不经大脑,口不择言,而严琮脸黑是因为,他老婆就在前面那辆车里! “你不是都跟时青分手了吗,把老二判给他了?怎么不出去鬼混了?为了他,年纪轻轻,准备出家当和尚?”严琮毫不客气地回怼他。 苏天翊瘪了瘪嘴,“谁说是为了他……” “半年前他们在北京合伙成立了一个基金会,时青不是从意大利赶回来出席剪彩仪式了吗?别说,都快五年了,这小子越长越帅。”严琮眯着眼睛,眼底闪烁着精光。 “帅个屁,新闻发布会那套衣服丑死了,酒红色西装压根不配他。” 严琮啧啧两声,调侃道:“你这不是密切监视着人家的动态嘛,还说没为他守身如玉,是不是啊,大姑娘。” 这激将法把苏天翊激得脸发绿。 “估计他挑那身酒红色西装就是怕你喜欢。”林煜赶紧补刀。 关于苏天翊和时青的事,林煜听说过,他们这个圈子,什么都缺,但就是不缺八卦。 听说五年前陈渐程跟苏天翊同流合污,准备对江城五大家族下手,苏天翊一眼就看中了五大家族中时家的小少爷,时青,给人骗到北京去关了二十七天。 追时青的时候各种作妖。 后来好像是他给时青戴了绿帽子,俩人才分道扬镳,要不是苏天翊还有点儿良心,知道他对不起时青,自己选择离开,不然就凭他厚脸皮那个劲儿,俩人估计要掰扯一辈子。 林煜五年前和祁家合作投资了一个水利能源项目,当时谈判桌上时青也有出席。 时青留给林煜的第一印象就是聪明,果断,干脆,利落,假以时日,他的成就会让众人望而却步,只可惜,因为苏天翊出轨,时青也心灰意冷,远走意大利,提前过起了退休生活。 林煜当初很想和时青合作一把,他很珍惜这种人才。 由此,林煜对苏天翊多少都存了点儿报复的意味。 “不无道理。”严琮连忙接话。 苏天翊脸色越来越难看,握紧成拳的手上青筋暴起,他强忍怒意,咬着后槽牙说:“你俩又不是他,少在哪里叽叽歪歪。” 林煜托腮,饶有兴味地说:“时青是个很聪明的人,我很欣赏他。” 苏天翊听见这话,僵硬的脸缓和了一点,但是林煜接下来说的话,让他几乎怀疑人生。 “他是一个很合格的商人,会在保证自身利益的前提下,牺牲一切,哪怕是自己在乎的东西。”林煜语气淡漠。 严琮一听,嘴角的笑意顿时僵硬了。 “你什么意思?”苏天翊也听出他话里有些不对劲,他转过头还没细问,就撞见一脸紧张的严琮,苏天翊皱起眉头,沉声说:“严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怎么矛头突然调转到他身上了? 严琮眨了眨眼睛,磕磕巴巴地说:“呃……那什么,你自己有没有出轨你自己不清楚吗?” 他把问题推到苏天翊身上。 苏天翊看了他俩老大一会儿,随后恍然大悟一般,捂着脑门震惊不已。 严琮和林煜都不说话了。 其实当年苏天翊出轨这件事就是时青一手策划的,他估计是被苏天翊逼急了,才出此下策,其实他们这个圈子里,除了苏天翊,基本上都猜出了这件事是时青干的。 就连林煜这个游离在圈外的人都猜出来了,只有苏天翊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停车!妈的!”苏天翊火冒叁丈,朝司机吼了一声,司机立马踩了刹车。 前面那辆吉普车上的叁个人还在打架。 徐泠洋扬起手,骂骂咧咧地扑过去想揍沉清安,“沉清安!你他妈是不是叁聚氰胺喝多了?那么好的视野点儿,你他妈蹲哪儿数星星呢,不开枪等什么!” 沉清安连忙躲在陈渐程身后,抱着脑袋大喊:“我没有啊,视野被挡住了,随便开枪玩意惹恼了绑匪怎么办?!” 徐泠洋推了陈渐程一把,直接把他推得后背撞在椅子上,越过陈渐程,他就要扑过去了,“你他妈枪法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老子养你干什么吃的,还要我亲自出手。” “程哥,救我!”沉清安不由分说,直接往陈渐程身后躲。 叁个大男人挤在后座上,本来就窄得不行,徐泠洋和沉清安又在这里打架,陈渐程夹在两人中间,别提多毛火了,他按着徐泠洋的肩膀,把他和沉清安的距离拉开,“行了!里面是什么情况你自己不是不知道,你不也是等了很久才开枪吗?!你别把火全发在清安身上,他懂什么呀。” 徐泠洋都震惊了,“他懂什么?!你问问他今年几岁了?当狙击手最重要的就是时机,你问问他把握好没有?” “哥,我真没有……”沉清安急得都快哭了。 “等等,等等,”陈渐程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后面的车怎么停了?” 司机连忙回答:“陈董,他们叫停车。” “停车!”徐泠洋不悦地说。 他们叁个人齐刷刷地下车,苏天翊和严琮也下车了。 沉清安下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过去抱着严琮的胳膊,眼角泛红,噘着小嘴,可怜的让人心疼,严琮心疼地带着沉清安上了另一辆车,提前躲开即将发生的冲突。 林煜坐在车上,望着跟着严琮一起离开的亚麻发色的少年,他的背影和身段,怎么看怎么眼熟,好似在哪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不一会儿,苏天翊好像跟徐泠洋吵起来了,但他在车里,听不见,困意来袭,他沉沉地睡了过去。 苏天翊和徐泠洋四目相对,苏天翊怒目圆睁地低吼道:“徐泠洋,这是中国,不是澳洲,你他妈在境内动用私人武装,你想干什么?!特种部队那么多狙击手不够你用是吗?你非要把动静搞这么大!” 徐泠洋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疯,这个问题,苏天翊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事情结束后提,这不是没事找事?并且他正在气头上,被苏天翊这么一挑,火气压不住了。 “我他妈会不知道这里禁止动用私人武装?叁天了,里面什么情况你们他妈的连个屁都没摸清……” 陈渐程在旁边听着,越听越不对劲,苏天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脾气发得莫名其妙,可是他的话句句在理,在这件事情上,陈渐程只能帮理不帮亲,要是让徐泠洋继续说下去,俩人之间的关系肯定会出现问题。 他连忙上去把两人拉开,严肃地对徐泠洋说:“徐泠洋,你回中国也好几年了,遇事能不能冷静点儿,你私自把沉清安带回国,要是被有心人把这件事往上报,就是苏部长也兜不住你。” 徐泠洋撇过脸,没说话。 陈渐程又平心静气地对苏天翊说:“这件事对泠洋有多重要你不会不知道,里面叁天都没传出一点消息,搞不好就出了什么意外,他也是关心则乱。” 苏天翊懒得跟徐泠洋吵架,他也不是存心来找徐泠洋不痛快,他不能冲着林煜发火,只能找徐泠洋出出气,气撒完了,他潇洒地换了一辆车,跟他们分开走。 “这事有点儿突然,是不是林煜跟他说什么了?”陈渐程心中有预感,可能是跟时青有关。 徐泠洋烦躁地抓了下头发,“这些破事我哪儿知道!你最近这几天先别回江城。” “知道,等韩董事长的葬礼结束,”他拍了拍徐泠洋的肩膀,“你去找林煜吧。” 徐泠洋点点头。 等他拉开车门,林煜已经在车里歪着脑袋睡着了,柔软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坚毅的面部线条在阳光下变得柔和了一些,嘴唇苍白没有血色,眼下也有一大片乌青,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若不是鼻翼轻扇,还有生命的体征,徐泠洋还以为他死了。 他悄悄坐在林煜身边,细长的指尖轻轻拂过男人柔软细长的睫毛,视线落在林煜脖子上贴着纱布的脖颈,漆黑如墨的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心疼。 须臾,徐泠洋收回手,微微弯腰,手抵着额头,凤翎般的睫毛轻轻颤抖,他抿着嘴唇,心情复杂。 在澳洲等了很久,都没有一点进展,徐泠洋等不了了,才连夜坐飞机赶回国,又不顾生命危险混了进去,把林煜救了回来。 狙击枪瞄准林煜时,徐泠洋的手都在抖,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他的枪法已经不像以前一样百发百中了,所以他必须要抓住可以一击毙命的机会。 可惜还是失误了一点儿。 飞镰刃划过林煜脖颈的那一刻,徐泠洋的心脏都快停跳了,事后更是落荒而逃,他害怕听见噩耗,更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失败。 不过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徐泠洋抬眸,凝望着林煜熟睡的样子,嘴角挑起一抹温暖如春的笑。 炎热的气流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林煜陷入了一个梦境之中,心脏犹如被放在火上炙烤,窒息的痛苦蔓延进四肢百骸。 梦中,他看到已经离世的洛克。 他浑身是血站在林煜的面前,目光哀凉,神情悲切,他问道:“煜哥,你替我向父亲道别了吗?” 林煜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洛克的样子渐渐变得模糊,四周陷进一片黑暗,不一会儿,眼前亮起一个光点,林煜在光芒中看见了韩凌,他站在远处向林煜挥着手,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似乎在告诉他要保重自己。 林煜拼命地想追过去,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无法向前迈出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韩凌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突然,背后传来一道声音:“林煜,为什么你的命运如此幸运,上天真是不公啊。” 林煜猛地转身,正对上晏生充满不甘的双眼。 从晏生脖子里涌出的血将林煜的视野染成了血红色,炙热的温度几乎将他烧尽。 林煜额头渗出细汗,眉头紧锁,他在梦中挣扎,试图寻找出路。然而,梦境中的景象一直在散发着无尽的疼痛和恐惧。 他被困在这痛苦中,仿佛被晏生的不甘的眼神所诅咒,无法醒来。 突然,一道凉爽的风吹过,灵魂得以稍稍放松,林煜缓缓睁开双眼,床头柜的台灯散发着温馨安宁的暖黄色灯光,吊瓶里冰凉的生理盐水正通过针管缓缓注进身体里。 “醒了?做噩梦了?” 磁性低哑的声音幽幽传进耳朵里,林煜的意识渐渐清晰,他微微偏头,看向声音来源。 徐泠洋单手插兜站在林煜床边,昏暗的灯光也无法遮掩轮廓分明的脸庞,他淡漠地看着床上的人,林煜从梦中醒来之后,徐泠洋就把打点滴的速度调慢了一些。 感情他是调快了药水滴落的速度,才把林煜从睡梦中叫醒。 林煜看了一眼头顶渐空的药瓶,活动了一下手指,撑着床坐了起来,大约是起得太猛了,大脑供血一时有些跟不上,林煜眼前发晕,他单手抚额,缓了老半天。 “你被绑架的时候,他们没给你饭吃?你身体现在很虚弱,好好待在这儿,把这瓶药打完。”徐泠洋转身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掏出手机漫不经心地玩了起来,手机的灯光打在脸上,完美如铸的侧颜美得像画。 “这是哪儿?”林煜声音嘶哑地问了一声,他环顾四周,只见这是一个酒店规格的房间,还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度假村里,韩叔叔家被烧了,我已经让人去修复了,但是没那么快,先在这里暂住。”徐泠洋淡道。 林煜垂下眼帘,扎着针的手握紧成拳,直到针头插进肌肉里,刺痛感才让林煜清醒了一些,接受这个亲人逝去的现实。 “啧,你别乱动行吗?跑针了,”徐泠洋不耐烦地站起身,先是看了一眼已经空荡的药瓶,这才放心撕开林煜手背上的胶带,摁着伤口,利落地把针拔了,“自己摁着。” 徐泠洋丢开针头,剩余的药顺着针头一滴滴落在地上,林煜乖乖听他的话,自己按着手背上的医用胶带。 “谢谢。”林煜客气地说。 眸中闪过一道几不可察的寒光,徐泠洋转身拿起手机开始发信息,“我叫人送饭进来,你吃完之后好好睡一觉吧。” “我想……”林煜说了两个字,旋即止了声,看着徐泠洋的目光也变得局促起来,俩人完全不像认识了二十几年,相处起来比陌生人还尴尬。 徐泠洋转身看着他。 “我想去见见我舅舅。”林煜说完,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男人,他们一起度过最美的年少时期,又在情窦初开的时候互相钦慕,再愧疚到不敢相逢,又在关系模糊的时候上了床,有了最亲密的关系…… 恨爱交织的奇妙情绪在一起,林煜的神经都被折磨得有些神经衰弱。 “他在医院的停尸房,那地方很冷,你现在的身体去不了。” 闻言,林煜垂下眼帘。 “等明天再去吧。”徐泠洋又补充一句。 林煜眼中瞬间升起明亮的光芒。 明显的情绪变化把徐泠洋看得心口止不住泛酸,他低着脑袋说:“你舅舅这件事,我们感到很抱歉,没料到晏如庚会干出这种事,是我们没有提前做好准备。” 林煜抬起头,惊愕地看着他,其实他没想过徐泠洋会跟他说抱歉,一时之间,林煜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晏如庚已经抓回来了,我把他交给你,你自己看着处置。”徐泠洋沉声说。 林煜点点头,没多说其他的话。 “那个……”徐泠洋坐回沙发上,望着林煜的脸,欲言又止。 “什么?” “你在车上跟苏天翊说什么了?”徐泠洋开始兴师问罪。 “呃……我当时……我……”就是心里憋着一口气没地儿撒,林煜才对苏天翊说出那番话,但是他能这么跟徐泠洋说吗,肯定不能,他揉了揉鼻梁,解释道:“当时是话赶话赶上了,顺口就说出来了,他为难你了吗?” “为难倒是谈不上,”徐泠洋有些不耐烦,“以他的脾气,恐怕这事儿不会善罢甘休。” 林煜愣住了,隐隐约约他觉得自己口不择言闯祸了,“很严重吗?” 徐泠洋点点头,“在苏天翊眼里,时青呼吸一下都是在勾引他,能不严重吗?” “真变态。”林煜吐槽一句。 房门被敲响,徐泠洋凝声说:“进。” 保镖推着餐车走了进来,上面摆放着各种南方地区的清淡小菜,且一律是养胃的,将菜全部放到桌上之后,他低头在徐泠洋耳边说了些什么。 徐泠洋听完之后对林煜扬了扬下巴,“你自己先吃吧,吃完好好休息。” 说完,他跟保镖一块儿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林煜一个人,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见,林煜失落地看着他坐过的沙发,心中的失落让他不想一个人待着,一个人就会想到痛苦的经历和失去至亲的悲伤。 更何况,若不是晏生最后良心发现了,林煜说不定就死在他刀下了,连见徐泠洋最后一面的可能都没有…… 林煜松开手背上的医用胶带,伤口已经凝结,结了一个细小的血痂,但是血管却青紫一片,看着有些吓人,他叹了一口气,认命地爬下床去吃饭。 他穿着宽松干净的棉质衣服,身上散发着清爽的香味,好像是被人清理过,至于是谁……林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徐泠洋。 难道是他太累了?连徐泠洋帮他换衣服都没察觉到? 林煜一手拿着筷子吃饭,一手揉了揉脖子,摸到细长的绷带条,他眉头皱了一下,毫不犹豫把绷带扯了下来,脖子上的伤口也愈合了,留下了一道粉色血痕。 草草吃了两口,林煜就丢下筷子,不吃了,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腿脚还是虚弱的没有力气,估计是那碗药的缘故,晏生说这药会持续叁天。 还真准啊,没到叁天,这药效就退不了。 林煜强撑着身子慢慢踱步到窗前,撩开窗帘,外面的强光立刻透过窗帘缝照了进来,昏暗的房间里顿时光芒大作,过了老半天,林煜的眼睛才逐渐适应强光。 外面的一切让他惊讶的嘴都合不拢。 知道的,以为这里是小渔村里的一个度假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军事基地,几架直升机在渔村上方盘旋,度假村里驻扎着手持精良装备的军队,他们交错着在度假村里巡逻。 除了这些,度假村里还有很多叫得上名字的政要人物,财阀和权贵世家的人,他们就像来参加一场盛大的典礼或者宴会一样,能到场的全都到了。 盛况空前。 抓着窗帘的手抖了一下,林煜猜到这些人为什么会来这里了。 因为韩凌去世了,他们来参加前辈的葬礼。 林煜心情复杂万分,他松开手,失魂落魄地靠在落地窗上,窗帘把光芒遮住,喧嚣被挡在室外,形成两个不同的世界。 七年了,当年他舅舅顶着莫须有的罪名离开JC,原本以为可以远离权谋,好好度过余生,可没想到,最后还是死于权力的斗争。 韩凌为JC奉献了一辈子,直到死去,才得到旁人的理解和尊敬。 林煜眨眨眼,将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咽回去,他站直了身子,想出去走走。 门刚打开,迎面撞上一个宽阔结实的胸膛。 “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乱跑什么?” 夹杂着怒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林煜扶着墙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对上徐泠洋漆黑暗沉的眼眸,眸中的寒光让林煜心里更压抑了几分。 “我睡不着,”林煜有些委屈,“不想一个人待着……唔……” 话未说完,嘴唇被封住,林煜震惊地看着眼前俊朗非凡的男人,馨香的呼吸洒在脸上,凤翎般的睫毛根根清晰可见。 林煜闭上眼睛,任由徐泠洋将他抵在墙上亲着。 舌尖灵活地探进柔软的口中,舔舐过其中的每一寸,霸道地将里面全部染上自己的味道,唇齿交融出的水渍声让彼此沉醉其中。 温柔眷恋的吻让林煜心中的压抑和酸楚缓和了不少,呼吸的渐渐流逝让他的大脑有些模糊,隔着布料紧贴在一起的身躯给足了他想要的安全感。 良久,徐泠洋依依不舍地放开林煜,指腹轻轻抚过林煜被亲到通红的嘴唇,望着他迷离的双眼,“做,还是不做?” 他的声音低哑幽暗,带着蛊惑人心的致命性感,让林煜根本拒绝不了,更何况,现在身体本能渴望着情绪发泄,他搂上徐泠洋的脖子,毫不犹豫吻了回去。 他可从来没这么主动过。 徐泠洋眼中划过一道光,唇瓣上柔软的触感让他心下一滞,却很快反应过来,顺手将房门关上,抱着林煜往床上走,唇舌弥漫出的水渍声很快就浸泡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 25.你永远都是我的(h) 倒在床上的时候,林煜衣衫凌乱,裤子松松垮垮地挂在腿弯处,光滑细腻的肌肤在徐泠洋的抚摸下泛起粉色的红晕,嘴唇被他的牙齿咬得有些刺痛,却并没有被放开。 许是心里过于压抑,继续情绪发泄,林煜回忆着往常徐泠洋对他做的动作,学着他的样子将手一路从他胸膛滑到小腹,硬挺的性器隔着薄薄的牛仔裤散发着灼热的温度。 不怪林煜不会,除徐泠洋之外,他没跟男人上过床,就算跟徐泠洋上床,主动权也在对方手上,林煜一直处于被动地位。 徐泠洋呼吸一滞,睁开迷蒙的双眼,眉心微皱茫然地望着林煜,指尖揉捏着蹭了几下就硬起来的乳首,指腹轻轻捻动剐蹭,感受着将它完全掌控的乐趣。 他的慢条斯理对林煜而言就没那么舒服了,他迫切地想做爱,想让徐泠洋像以前那样狠狠地插进来,顶到最深,让他沉醉其中,再也想不起心里的痛苦,乳头被捏出阵阵酥麻的快感,相连的唇齿间溢出轻哼声,他抬了抬腿,细长笔直的腿搭上徐泠洋精壮的窄腰,坚硬如铁的性器隔着裤子互相磨蹭,邀请的意思不言而喻。 徐泠洋轻笑一声,深邃俊朗的眉眼微微眯起,他松开林煜被啃咬至通红的嘴唇,一根黏腻的银丝断在空中,摸着林煜胸脯的手也放了下来。 暧昧被骤然中断,一股失落感腾空而起,林煜有点儿心慌,清朗的眼中布满了疑惑和慌乱。 细长温润的手指抚过林煜被欲色浸染的眉眼,徐泠洋哑声说:“这么主动啊?真是难得,要不要我给你个表现机会?表现好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林煜手抖了一下,直觉告诉他徐泠洋说的不是好话,但是他下面现在也涨得难受,生理欲望和心理欲望一同累积,压得他有些抓狂,他咬咬牙,隔着裤子的手抚摸上对方尺寸硕大的性器,“你说。” 徐泠洋一把将他拉起,两人调转了一个位置,徐泠洋坐在床上,修长的手指优雅地解开裤链,一根硕大狰狞的性器跳了出来,而林煜此时正张开腿跪在床上,脑袋距离他的小腹只有叁四厘米,那根粗大的玩意儿直接就弹在他脸上了,浓郁的荷尔蒙气味扑鼻而来,熏得他有些晕眩,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含着,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徐泠洋的手指插进林煜的头发里,鼓励意味十足,又怕他心里不舒服,徐泠洋还补充一句:“放心,不像上次那样尿你嘴里。” 林煜犹豫了两秒,才张开嘴,用猩红的舌尖舔了一下粗硬的柱身,滚烫的温度在舌尖绽开,林煜的眼神瞬间暗了几度,他的性取向在徐泠洋表白之前是模糊的,表白之后就清晰了,更何况他对眼前这个男人有绝对的好感,他完美的任何地方都挑不出错来,就连胯下这根玩意儿都比欧美GV里面的大,所以林煜不算排斥。 轻微的呼吸和舔舐就像小猫抓挠一样,对徐泠洋来说无关痛痒,他按了一下林煜的脑袋,沉声说:“要么就整根含进去,要么就好好舔。” 林煜闭上眼睛,一只手握住柱身,狰狞的血管在掌心散发着滚烫的温度,以前也不是没给他口过,纯当复习了,舌尖灵活地绕着柱身舔弄,像舔棒棒糖一样从根部舔到湿乎乎的肉头,马眼中流出的液体也被他尽数舔去,微咸不涩。 徐泠洋眸色深沉,望着胯下毛茸茸的脑袋,柔滑的舌尖让他舒服的下颚线紧绷,他恨不得抓着林煜的脑袋把鸡巴整根捅进去,捅得他口水直流。 柱身很快就被舔的水淋淋的,就连伞布下的冠沟都被舔的十分仔细,林煜在龟头上落下一个吻,随即张嘴将它含了进去,舌头搭在下排的牙齿上,他将牙齿收得很好,放松喉管,尽量来了个深喉,鹅蛋大的龟头直抵喉管,他忍不住咳嗽了一下,又很快把它吐了出来。 徐泠洋这才满足地喟叹一声,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目光紧紧锁定着林煜高挺的鼻梁和殷红的嘴唇,看着他将自己的鸡巴含进嘴里深喉,心里的满足不可估量。 林煜皱着眉,一边用手上下撸动柱身,一边用嘴含着鸡巴上下套弄,还适当的用舌头在口腔里绕着柱身舔弄,或者喉结上下滚动,适当的来个吮吸,给对方带来极强的挤压感,鼻尖多次蹭到旺盛的阴毛,浓郁的荷尔蒙气息让他自己的欲望也把持不住了,他能感觉到裤子里的性器在往外流水。 可他还未来得及自己抚慰,下身便一凉,徐泠洋身子前倾,借势将林煜嘴里的肉棒送进更深,插得他几欲作呕,徐泠洋手没闲着,把林煜的裤子脱了,他身上的体恤随着口交弯腰的动作滑到胸前,露出一截精瘦白皙的窄腰。 徐泠洋握着他的手腕,把林煜的手指递到他自己嘴边,垂着眼眸将那根手指跟他自己的鸡巴一块儿捅进对方嘴里,本来他那玩意儿就大,口了半天,他嘴都有点儿麻,徐泠洋还把他的手指一块插进去,林煜疼得直接轻哼一声。 徐泠洋也没打算玩什么恶趣味,只是把林煜的手指沾了点儿唾液,就抽出去了,对他说:“你自己扩张。” 林煜眨了眨眼睛,正想把嘴里的性器吐出去,可徐泠洋却像察觉到他的用意一般,直接摁着他的后脑勺,哑着声音说:“没让你停,快点儿,你自己扩张,不然插进去你又受不了。” 林煜垂下眼帘,泄愤般深喉吮吸了一下,这一下直接把徐泠洋刺激得身子一抖,喉口溢出一声闷哼,他不甘示弱地弯下腰,手绕到林煜身前,握住那根吐着水的玉茎。 命根子被人握在手里,林煜的气势瞬间弱了一半,他认命地把手伸到后面,在穴口的褶皱上按了两下,试探性地往里面插,当指尖接触到绵软的肠肉,他就像遇见某种震撼的东西似的,瞳孔陡然放大,埋进去的手指也不动了,肉穴里温热柔软,带着绝佳适当的吮吸力度裹着手指咬着,这种新奇的触觉难怪让人趋之若鹜,欲罢不能。 “愣什么呢?继续啊。”徐泠洋轻笑一声,松开林煜的性器,转为摁着他的后脑勺上下吞吐,他可不打算亏着自己,“用一根手指,要扩张到猴年马月去?” 他说得不无道理,更何况林煜现在被他摁着脑袋给他口交,鸡巴贴着嘴唇摩擦着,咽不下去的口水顺着嘴唇流下来,将耻毛沾湿成一缕一缕的,林煜脑中有些缺氧,听着徐泠洋的话,他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动作先行,插了两根手指进去。 叁根手指一起插在里面进行扩张,好在两叁天前才做过,又有唾液做润滑,甬道不算干涩,并很快分泌出肠液,手指在里面模拟性器的抽插,发出咕叽咕叽的水声,不仅如此,就连前面含着鸡巴的嘴,都口出了水渍声。 简直就是上下两处一起流水。 这骚得,让徐泠洋忍不住了,他拽着林煜的头发,一把将自己的性器抽了出来,肉棒离开嘴唇的时候还发出了“啵”地一声,简直下流到了极点,一根银丝还勉强挂在马眼和嘴唇上,要断不断的样子刺得徐泠洋眼睛都红了,他握着肉棒根部,扶着鸡巴用肉头在林煜嘴唇上打转,跟涂口红似的,把自己的气味全部染在他嘴上。 这充满羞辱意味的动作让林煜白皙的脸蹭得就红了,耳根子都红透了,扩张后穴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望着近在咫尺的雄性特征,他身为一个男人,也不免得要臣服,下身的性器都一抖一抖地往外吐水。 徐泠洋利落地脱掉自己的上衣,露出精壮健硕的身躯,蓬勃的胸肌和块垒般的腹肌力量感十足,斜飞向下的人鱼线更是让人血脉喷张,修长的锁骨连着结实的手臂肌肉,身材完美如塑。 他拽着林煜的胳膊,让他直起腰,“自己放进去。” 这意思很明确,林煜咬着嘴唇,没有任何拒绝的话,膝盖跪在床上,离徐泠洋近了一些,他手绕到身后,微微侧身,扶着那根硕大的玩意抵上自己已经松软的后穴,那滚烫的温度接触到私密处,烫得林煜的心都抖了一下。 只要这根东西进去了,心理上的空虚就会被填满。 徐泠洋单手握着他的腰,任由林煜细长的手指抚弄他粗壮的肉棍,他和林煜现在做爱基本都不怎么戴套了,最亲密的肉体接触让他分外渴望。 可他还没来得及催促,就不知道林煜抽了哪门子疯,缓缓坐下吃进一个肉头后,就猛地身子下沉,粗硕的硬物抵开层层褶皱,势如破竹直抵最深处。 “啊!” “呃……操……” 一声尖叫和怒骂同时响起,林煜搂着徐泠洋,修长的脖颈扬起,下颚线和锁骨连成一道优美的线条,被塞满的感觉把他的眼泪瞬间刺激出来了,脑中一道白光闪过,他腰腹颤抖,前端的性器直接射出了浓白的精液。 龟头直接抵在肠道的拐弯处,犹如一张小嘴,不停吸啜着马眼,忽然被紧致甬道包裹的快感本就刺激,偏偏一插进去林煜就高潮了,后穴直接痉挛抽搐起来,包裹着柱身不停的蠕动。 徐泠洋额角青筋直跳,他差点儿给没给夹射了,攥在林煜腰上的手用力收紧,咬紧后槽牙死死忍着这股要射精的冲动,抬起赤红的双目,刚要开口骂人,就看见林煜脸上亮晶晶的。 眼角淌出的泪让徐泠洋心底微微刺痛了一下,他连忙把男人搂进怀里,嘴唇在他脸上啄吻着,将微咸的泪水舔去,“突然弄那么深干嘛,我就在这里,又不走。” 林煜张着嘴,止不住地粗喘着,他眼眶通红,哭得梨花带雨,脑子里一点儿理智都没了,取而代之是铺天盖地的快感,埋在他小腹中的肉棒将肚皮顶得微微隆起,因为忍着射精的冲动,肉棍不停在里面跳动。 这是他想要的感觉,就是这种被填满的感觉。 “不哭啦。” 徐泠洋垂着眼眸,真的因为韩凌的去世,林煜心里难过,口头安慰他一句后,又送上一个缠绵悱恻的吻,他觉得埋在体内不动的感觉不太舒服,于是徐泠洋就托着林煜的腰帮他跪直身子,肉棍缓缓离开肉穴,肠肉被撑开到没有一丝褶皱,紧贴着柱身摩擦,又被带出体外。 但也没有全部拔出去,抽出只剩一个肉头之后,又缓缓插了进去,他的动作很轻,林煜刚刚高潮过,经不起猛烈的性爱,破天荒地,他头一次感受到了徐泠洋的温柔,方才射过的性器又硬了起来。 可这不是他想要的。 灵巧的舌头不停地在他嘴里扫荡吮吸,裹着黏腻的唾液交换着彼此的味道,林煜的手搭在徐泠洋的肩头,唯一的支撑点就是他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 这种轻插慢送的感觉无法缓解林煜体内的哀伤,他的手从徐泠洋的肩头滑到他的手腕上,他偏了偏脑袋,单方面结束这个缠绵悱恻的吻。 徐泠洋茫然不解地望着他,还未开口,就听见林煜低哑着声音启唇道:“再深点儿……” 那声音被欲望浸染到嘶哑不堪,禁欲系的脸上潮红一片,眼中蒙着一层泫然欲泣的泪水,看得人心颤。 “确定?”徐泠洋停下手上的动作。 林煜不想看他探究的眼神,他点了点头,趴在他肩头,肌肤紧贴在一起。 既然他想要,徐泠洋当然会满足他,他二话没说,直接把自己从林煜体内抽离,被撑开的后穴迅速合拢,林煜还未回过神来,徐泠洋就拽着他的胳膊将他翻了个面。 林煜以为他是要后入,可没想到,徐泠洋搂着他的腰,跪在床上几步将他抵上床头,膝盖顶开林煜的双腿,让他直着腰趴在床头。 林煜很懵,他没试过这个姿势啊,一转头就撞上徐泠洋饱含情欲的眼眸,压低的眉眼暗沉无光,徐泠洋没让他等着,一手托着饱满圆润的臀瓣,往旁边拉,一手扶着自己的性器。 随着一声:“忍着。” 粗硬的肉刃刺进酥软的后穴,再次将里面填满,直抵最深处。 “啊……” 林煜低叫一声,身子下意识前倾,可他面前就是床头,根本没处可去,跪在床上的大腿大大撑开,肌肉的拉伸让后穴紧绷到了一个新高度,给予身后男人极强的挤压感和性刺激。 “深吗?”徐泠洋问道,他身经百战,当然知道什么姿势最深。 林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他身子敏感到体内肉刃的柱身上青筋搏动的规律都清晰的反馈给大脑,这个姿势他躲不掉,夹在徐泠洋和床头之间,相当于整个人都跪在鸡巴上。 徐泠洋伸手绕到他身前,指尖揉捏着硬挺的乳首,精壮的腰身同时开始上下起伏地抽插起来。 跪着比站着挨肏更严重,因为林煜的身子止不住地往下掉,跟个布娃娃似的,裹着肉棒上下套弄,呻吟声都被顶的支离破碎,小腹被顶的起伏不断,酥麻过电的快感一波波的涌进大脑,林煜伸长了脖子,眼前阵阵发晕,并且小腹开始刺痛了。 “轻……啊,轻点……好疼……”林煜勉强组织出语言,细声哀求,前端的性器贴在棉麻布料的床头上,后穴的敏感点不停被刺激碾压,他有一种小腹要被捅穿的感觉,连什么时候射了都不知道。 徐泠洋握着往外淅淅沥沥流着精液的玉茎,指腹轻轻揉搓着湿乎乎的铃口,嘴唇贴在林煜耳畔嘲弄道:“不是你要深点儿的嘛,我也让你忍一下啦,你里面好紧的,你自己不是摸过嘛。” 林煜耳根子都红透了,指尖抓紧身下的布料,骨节泛白,体内征伐的巨物跟着徐泠洋生猛的动作,已经模糊到重影了,充耳皆是黏腻不堪的水渍声,林煜被肏得腰都软了,呼吸乱得都不知道是该呼气还是吸气。 “慢点儿……我……啊啊……我,不行……射不出来了……” 林煜说完这话,整个人都虚脱了,射过一次之后,性器并没有软下去,而是跟随着徐泠洋的动作上下晃动,并且有一种林煜说不上来的感觉在胸口盘旋,他想搞清楚这是什么情绪,可自己却被肏得像水上浮木,不停摇晃着身子,意识根本无法聚拢。 徐泠洋愣了一下,他自己心里是有数的,知道林煜起码正规地射了两叁回,但不可能射不出来啊,他担心自己真的把他玩出什么问题了,干脆往后退了两步,手臂绕过林煜的腿弯,跟给小孩把尿一样,直接抱着他下了床。 “呃……” 骤然的失重感让林煜吓了一跳,手紧紧抓着徐泠洋的手臂,就算是这个姿势,徐泠洋也仍旧没从他体内退出来,男人的臂力出奇的大,直接将林煜的双腿并拢,侧着身子开始抽送起来。 硕大的囊袋有规律地在股缝间拍打,徐泠洋咬着林煜细长的脖子,一边做一边往浴室里走,随着光线变得明亮,林煜脖子上一条长长的红痕映入眼帘,徐泠洋松开嘴,声音低哑暗沉:“怎么把绷带取了?” 林煜歪着脑袋枕在他肩头,灭顶的快感让他理智尽丧,他媚眼如丝的望着徐泠洋流畅的下颚线,声音哑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身子被肏得没有一点儿力气。 徐泠洋快步走进浴室里,就一段距离,他也压根没温柔一下,抱着怀里的人,一下一下肏到最深,裹着柱身的肠肉不停的痉挛,咬着肉棒不肯放松。 “不……哈啊……” 林煜几乎都哭出来了,这陌生又致命的快感犹如一记美丽有毒的罂粟,明明知道不能接触,却仍旧沉醉其中无法抽离,林煜后悔极了,他就不该勾着徐泠洋的腰想做爱,更不该让他深点儿,他受不了徐泠洋在床上凶狠地像个禽兽一样,他感觉自己要死了。 当淡黄色的尿液淅淅沥沥从玉茎前端流出的时候,林煜都崩溃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徐泠洋也愣住了,这得是爽成什么样儿了,他还没有自己没射一次就把别人操尿的经历。 尿液滑过小腹,滴落在浴室的地砖上,徐泠洋嘴角扯出一抹邪笑,照着林煜潮红的脸亲了一口,“这么敏感?没事儿的,别怕。” “泠……泠洋……”林煜声音嘶哑地唤了一句,想摸他脸颊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整个人软在他怀里。 那一刻,徐泠洋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抱着林煜的手都僵硬了,这是林煜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唤出的名字,用的是一种饱含依赖和欣慰的语气。 他在叫他。 柔软的嘴唇贴上脖颈的红痕,徐泠洋喃喃唤了一声:“阿煜。” 身下的动作倒是一点儿不轻,占有这个人的心理异常迫切,他抱着林煜在怀里,手臂带着绝对的禁锢意味渐渐收紧,他凶狠的抽送了百十来下,次次顶到最深处,林煜纤薄的肚皮都被他顶得红了一小块儿,明天肯定会淤青,人更是在欲海中几度清醒几度昏迷。 “你永远都是我的……”徐泠洋咬着林煜的耳垂,模模糊糊的说出这句话,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健壮的腰肢紧贴着林煜的后腰,他插得很深,恨不得将囊袋都插进去,直到他觉得满意了,才精关大开,抵在深处射了出来。 被肏到乖顺的肠肉一滴不落将精液尽数含了进去,林煜被那滚烫的温度烫得浑身直颤。 林煜被放进浴缸之后,整个人差不多神志不清了,徐泠洋趁着放水的时间,打电话给前台,让他们进来换床单,他自己则回到浴室,给林煜洗了个澡,顺便把他射在里面的玩意儿弄了出来。 度假村的人不敢怠慢,更不敢多问,手脚麻利地把事干完就走了。 徐泠洋意犹未尽地在浴室里又折腾了两回,才抱着林煜上床睡觉。 26.心底的恨 夜色渐深,转化为单方面的掠夺方才停止,林煜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躺在徐泠洋怀里沉沉睡了过去,可睡到一半,就变成了徐泠洋躺在他怀里。 这还是徐泠洋头一次在他身边过夜,两个大男人盖着被子,身上一丝不挂,室内吹着冷气的空调都吹不散逐渐升起的高温。 林煜被热醒了,迷迷糊糊侧了侧身子,下一秒,横在腰上的手臂就收紧了,像是生怕他跑了一样,力气大到肌肉紧绷起来,徐泠洋在他怀里蹭了两下,起床气让他眉头紧锁,眼睛怎么都不愿意睁开,长睫不停地抖动。 “你……”林煜声音有些嘶哑,他想让徐泠洋松一下手,但想想还是算了,低声说:“几点了?” 徐泠洋闭着眼睛,腾出一只手在枕头下胡乱摸索一会儿,睁开一只眼睛,艰难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又把手机丢回去了,重新搂着林煜,鼻尖抵在他的锁骨上,嘟囔道:“六点。” 这么早,难怪一点儿光都没从窗帘缝里透出来,林煜也没睡够,被折腾了叁次,腰酸背痛,搂着徐泠洋重新睡过去了。 结果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叁四点。 林煜迷迷糊糊从床上醒来之后,身边已经没人了,他拖着疲累的身子去卫生间冲洗了一番,又穿上昨天那身衣服,屋里飘荡着散不去的麝香味。 洗澡的时候透过落地镜看了一眼,他身上也没什么很重的痕迹,吻痕也很淡,可见昨天晚上徐泠洋挺温柔的,林煜都感到有些意外。 走到落地窗前,拉开一道窗帘缝,窗外的景象和昨天晚上看见的没多大不同,只是在阳光下更能清晰看见事物全貌。 这里到处都是军队和保镖,守备严格。 林煜身边没有手机,也不知道外界的消息,他无奈地走出门,走廊外站着好几个壮如铁塔的保镖,见着林煜从房间里出来,他们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若不是胸膛在微微起伏,有活人的特征,林煜还以为他们是商场里的模特。 也是,这次来参加葬礼的大人物这么多,安保措施肯定要做好。 林煜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往度假村外面走,就在走廊上遇见了几个熟人,他们纷纷跟林煜打了个招呼,又劝他节哀,林煜也客气的回应,可刚聊了两句,这些人的话题就开始往套近乎的方向发展。 林煜皱了皱眉,心里别提多不舒服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韩凌的葬礼结束,林煜就要成为新任亚太区执行总裁了,他很清楚,这些人是想跟他拉关系,卖人情。 “小林啊,离开JC之后你也历练了好几年,但是JC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你要是有什么不习惯或者不适应,就跟叔说,咱们互帮互助嘛。”男人咧嘴,饶有深意地笑道,眼中精光大作。 林煜深吸一口气,嘴角扯出一抹不咸不淡的笑,“好啊。” “林煜。” 徐泠洋的声音在走廊尽头响起。 林煜面前的男人听见这声音,微胖的身躯抖了一下,脸上划过一抹恐惧,却很快敛去了,转身对徐泠洋和和气气地打招呼:“徐董。” 其他人也纷纷恭敬地叫了声:“徐董。” 男人脸上飘过的表情很淡,林煜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男人怎么说也是JC上一辈的老人了,怎么见着徐泠洋这个小辈,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徐泠洋淡淡扫了他一眼,微微颔首就当回礼了。 他越过众人走到林煜身边,揽着林煜的肩膀说:“去医院。” 林煜点点头,跟着他离开了这里。 上车之后,徐泠洋坐在他旁边,低声询问道:“你舅舅的葬礼,打算怎么办?你提要求,我让人去办。” “就中式的。”其实林煜是想低调着办,可徐泠洋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林煜干脆破罐子破摔,把一切都交给他,不拒绝他的好意,确实在这个时候,他不能拒绝徐泠洋,他只能依靠这个男人。 “好。” 到了医院,徐泠洋直接把林煜带去停尸房。 目前距离韩凌死去到现在,才过了叁天,情况比较紧急,不能将尸身运到大医院,只能就近在渔村的医院里先停灵,一切等林煜回来再做决定。 韩凌没有孩子,仅剩的亲人就只有林煜这一个外甥。 不过徐泠洋也没亏着韩凌,尸体是放在棺椁里冷冻的,仪容仪表经过专业处理,模样栩栩如生,看起来和生前没什么分别,冷气拂过面梢的时候,让人恍然间以为他还有呼吸。 韩凌紧闭着双眼,双手交叉搭在肚子上,苍老的面容十分有威仪,让人心生敬仰,他身上穿着合身的西装,像生前一样,是个叱咤商场的一代枭雄。 徐泠洋微微侧眸看向林煜,触及到他眼底的悲伤,徐泠洋有些不是滋味,他对身边的人招了招手,和保镖一起退了出去。 昏暗的房间里只剩下舅甥两人,林煜牵起韩凌的手,舅舅的手一如往昔,布满老茧,可上面没有一丝温度,全都是冰凉。 林煜还记得,小时候睡不着觉的时候,是舅舅坐在他旁边哄着他睡觉,一边将鬼故事,一边将手搭在林煜的脑门上。讲鬼故事是为了帮林煜练胆量,可他却陪在林煜身边,也正是因为林煜身边有他,有安全感,所以鬼故事压根吓不到林煜…… 现如今,他再也无法感受这个人的温度了。 一滴眼泪落在手背上,林煜眼中盛满泪水,鼻尖酸涩,每一下呼吸都扯得血管抽痛,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 七年前,韩凌卸下万千重担离开JC的时候,林煜是打从心底里为他高兴的,高兴他终于可以退隐江湖,过着养花逗鸟,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日子。 韩凌看着从英国留学回来,仍旧失意的林煜,他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如果你觉得人生的遗憾太多,就尽力去弥补,别让未来也变成遗憾。” 林煜听了他的话,成立了尚川投资公司,隐藏自己的实力,一步一个脚印,缓慢发展,把公司做到上市,拢住南方大部分经济资源。 只是为了让JC在国内的发展更轻松一些。 可惜,韩凌躲来躲去,还是死在别人的算计里,更何况还死在那个人手上…… 因为家里被烧,林煜甚至不能在家里给韩凌守灵,只能在外面停灵七天,然后下葬。 他和韩凌都是处在权力斗争中的人,走进这个局里,就要将生死置之度外,拼尽一切博得心中所求,就算死,也是预料中的事。 林煜从出生开始,生命就被定格了,徐泠洋也是这样,他们注定要走上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的位置,并为此付出一生,个人的梦想和理想都无法诞生,也不能去理会,世人眼中的荣华富贵,天之骄子这些荣耀的头衔,对他们而言,是终此一生都无法逃离的深渊…… 林煜缓缓睁开眼睛,弥漫着浓郁杀气的眼中拉满血丝,他握紧韩凌冰凉的手,沉声道:“你等着,我早晚把那个人送到你面前让他亲自给你赔罪。” 走廊地上落了好几个烟头,徐泠洋见林煜出来了,连忙把手里的烟丢在地上碾灭,林煜神色淡漠,但徐泠洋知道他肯定哭过。 林煜看了看地上的烟头,又看了看徐泠洋,淡道:“走吧,我去跟村里的干部打下报告,把礼堂借出来。” “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棺椁可以直接放在礼堂停灵。” 林煜惊讶地张了张嘴,徐泠洋的妥帖周到再次让他意外了,仿佛到现在,他才认识眼前这个男孩子一样,“那我……” “回去吧。”修长的腿借力踩在地上,腿部线条拉得笔直,徐泠洋对保镖扬了扬下巴,“把这里打扫干净。” 回度假村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也刚好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林煜被徐泠洋带着,一起去宴会厅吃饭了。 到场的宾客都来头不小,得罪不得,更何况徐泠洋打算借着这场葬礼,对外公布林煜就任亚太区总裁的消息。 晚上在度假村的宴会厅吃饭的时候,有不少人跃跃欲试想和林煜拉近关系,因为前段时间订婚宴上的绯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徐泠洋和林煜是什么关系,有人已经拿林煜当JC未来老板娘看待了。 但是徐泠洋一直陪在他身边。 徐泠洋最忌讳手下的人拉帮结派,那些想跟林煜套近乎的,也都是有贼心没贼胆,看着站在他身边的徐泠洋,腿肚子都打战,只能望而却步。 徐泠洋对宾客倒是优雅有礼,脸上始终带着不失礼貌的淡笑,站在林煜身边,游刃有余地处理人际关系,完全展示出一个掌舵万亿商业帝国的继承人该有的能力。 他的威慑力让林煜止不住地侧目,JC各个管理层一个个精明似鬼,能把这帮人压得不敢说话,甚至大气都不敢喘,徐泠洋是怎么做到的?他才二十五岁啊? 韩凌的葬礼场面宏大,以徐泠洋为代表的JC年轻一代全部到齐,来参加吊唁。 这次的新闻报道都很官方郑重,文章里就两个意思,一是表达JC对已逝韩凌的尊敬,二是徐泠洋在为林煜铺路,让他就任总裁的道路更加顺畅。 可林煜心里不太舒服,他知道徐泠洋是为了他好,想一路扶持他坐上那个位置,可是…… 林煜忽然想起他对晏生说的一句话:我跟你一样,都在为他人做嫁衣…… 他们都是棋子,没有决定自己生死的权力。 第二天,韩凌的尸身被放在礼堂,方便前来吊唁的宾客瞻仰仪容,做最后的告别。 任池洵这天才匆匆忙忙赶回来,他是看了新闻才知道韩凌去世了,林煜被绑架了,而这一切,徐泠洋都捂得严严实实,压根儿没通知他,要不是新闻报道发出去了,他到现在都还要被蒙在鼓里。 回来还没安慰林煜,还没抱着林煜哭呢,任池洵就被徐泠洋派人来警告他,要他和林煜保持距离,任池洵口头答应的痛快,结果见着林煜之后,整个人直接抱着林煜哭嚎。 “哥,我都没看到舅舅最后一眼呢,我想他……”任池洵搂着林煜的腰,哭得梨花带雨。 站在旁边的徐泠洋脸都黑了,双手握紧成拳,浑身肌肉紧绷,宛若做好了战斗架势,他还没说话,秘书走过来,低声对他说了些什么,徐泠洋只能放下这边,先去解决公司的事。 临走时还不忘丢给任池洵一个警告的眼神。 “那么多人呢,别跟个孩子一样,”林煜拍了拍任池洵单薄的脊背,“你最近没好好吃饭吗?怎么又瘦了。” “我一离开你,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任池洵丝毫不把徐泠洋的警告放在眼里,他下巴搁在林煜宽阔的肩膀上,眼角余光瞥见林煜脖子上的淡粉色长痕,“哥,你受伤了?” 他松开林煜的腰,关切地摸了一下那道痕迹。 林煜眸光暗了暗,“没事儿,小伤。”说着,他丢给任池洵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们俩从小一块长大,林煜一个眼神,任池洵就知道他有话要说,只是他们现在处在人群济济的大礼堂,有些话实在不好当着别人的面说。 任池洵坐在林煜身边,望着陆陆续续去瞻仰逝者仪容的亲朋好友,他叹了口气,眼眶通红,“要是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上次离开深圳之前,我就应该来见舅舅一面。” “谁都不能预料以后,舅舅说你长大了,让我不要老是惯着你。”林煜声音低沉,他还记得他答应舅舅,等任池洵回来了,就让他回来陪他老人家待几天。 林煜和任池洵从小没有父母在身边,是韩凌手把手带大的。 “看见新闻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一个劲儿地跟自己说,是假的,在做梦,但是回来之后看见舅舅躺在棺材里,我那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心都空了。”任池洵声音哽咽,妖冶的狐狸眼中有泪水打转。 27.把他活剐了 他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任何情绪不是表现在脸上,就是顺嘴说出来,林煜长叹一口气,喉咙有些酸涩。 林煜何尝不想这是个梦,他多想再听听这个头发花白,却心态年轻的小老头笑着骂他,教导他,关心他…… “舅舅希望你,先成为最好的自己,再成为我们希望的人。” 韩凌昔日的话萦绕在心尖。 可一觉醒来,什么都变样儿了。 “当时在英国,我就看出晏生那小子奇怪了,果然……”任池洵冷哼一声,他摸了把眼泪,满脸鄙夷。 林煜沉默了,前方韩凌的黑白照片刺痛了他的眼睛,正是因为有他舅舅,他比晏生要幸运很多。 林煜转头对任池洵说:“今天晚上,你陪我去个地方吧。” 任池洵有些诧异,却点了点头,现在他剩下的亲人就是林煜了,他只能依靠林煜,也无条件信任他。 这时,严琮带着沉清安过来了。 “煜哥,你伤好点儿了吗,别太悲伤了。”严琮关切地劝慰道。 “好多了。”林煜微笑着对他点点头,目光随后落在沉清安脸上,昨天晚上在宴会上,林煜没见到沉清安和严琮,今天乍然相见,望着他那和洛克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一时之间竟有些挪不开眼。 他恍惚在想着,若洛克长大了,是不是也会像这个少年一样,这般好看,青春洋溢。 只是沉清安完全长开的脸要更加精致一些,一双大眼睛和柔和的面部线条带给人极重的混血感,像洋娃娃一样。 任池洵也眨巴着眼睛上下打量这个面容稚嫩的少年,长得确实精致,但比起他,还是差了点儿,任池洵对自己的长相极为自信,除了以徐泠洋为首的JC几大年轻股东和祁衍之外,他就没服过谁。 眼下见林煜目不转睛地看着沉清安,他不免得有些不舒服。 “您好,我叫沉清安。”少年神采奕奕地对林煜伸出手。 林煜没听过这个名字,更没见过他,他礼貌地和沉清安握了握手,目光在他和严琮身上流转了一个来回,轻声笑道:“你们俩在谈恋爱吗?” “是的,”严琮大大方方承认,“因为分公司人员变动,徐泠洋特地给他放了两天假,把他调了回来,结果没想到,碰上你被绑架了,他还想着救你呢,但是当时情况不太好,还是徐泠洋自己出手了。” “哇,那真是,你们俩看上去真是般配。”任池洵连忙恭维道。 沉清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没心没肺的对林煜笑道:“为这事儿,我哥差点儿把我打了一顿,要不是程哥拉着,然后苏天翊又闹了一通,不然我哥非得把我打死。” “啊?”林煜听得有点儿懵逼,任池洵也一脸懵逼,他俩都没听过徐泠洋有一个弟弟啊。 严琮说:“煜哥,清安的亲哥哥,说出来你肯定认识。” “是哪位?” “洛克。” 脑子划过一道闪电,林煜瞬间愣在当场,他凝望着沉清安的脸,恍惚间,他的模样和洛克的样子重迭了,林煜站起身,震惊无比,“你,你是洛克的弟弟?” 那一瞬间,林煜心头涌上来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有感慨,有激动,也有愧疚。 他记得洛克是有一个弟弟的,洛克去世那年,那孩子才十二岁,年纪小,又是墨西哥黑帮的小少爷,和远在澳洲的JC圈子关系不太深,更别提隔了一座太平洋的林煜了,林煜压根没见过他。 “对,我现在的中文名叫沉清安,是徐泠洋给我取的名字。”沉清安回答道。 林煜有很多话想问他,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从哪件事说起,他张了张嘴,终于吐出了压在心底长达十年的遗憾,“你哥哥他,他曾经托我给你们父亲带句话……嗯……” 林煜话没说完,就被任池洵捂住嘴,他赔笑脸说:“不好意思,我跟林煜要去办点儿事,我们先走啦。” 说着,就把林煜拉出了礼堂。 沉清安歪着脑袋兴味地看着他俩,大眼睛鬼精灵似地滴溜一转。 “想什么呢宝贝。”严琮趁人不注意,在他腰上轻轻捏了一下,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爱意。 “等着。”沉清安撂下一句话,转身就去找徐泠洋告状去了。 林煜被任池洵的举动搞得有点儿不知所措,直到站在走廊里,周围没几个人了,任池洵才放下自己的手。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林煜皱眉,诧异地看着他。 任池洵抿了抿唇,虽然有些为难,却还是将实情说给林煜听。 十年前,洛克死在R仓库的巷子之后,他那位身为墨西哥第一黑帮老大的父亲悲痛欲绝,病重住院了,大儿子死了,小儿子太年幼,手底下的人趁帮派里群龙无首,直接反水,杀了老大,又把年仅十二岁的沉清安关了起来。 与此同时JC也处于内斗时期,这帮白眼狼趁机脱离JC掌控,拿着JC的武器,还宣布要和JC解除军火交易。 最后是徐泠洋和陈渐程亲自带人血洗了那帮反水的人,才稳定住了帮派里的残局,稳定了军火贸易线,又把沉清安救了出来,一直带在身边,等沉清安能力强大的那天,再把他送回墨西哥继承父亲的事业。 这一连串的蝴蝶效应,前后发生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 “按照时间推算,徐泠洋那个时候也才十五岁,”林煜听完这件事后,率先想到的是徐泠洋,他垂着脑袋,叹息一声,“这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那时候你在英国,舅舅不让我告诉你,说怕你担心,伤心。” 哪怕隔了十年,林煜再听见关于徐泠洋的过往,他心底仍然会心疼得喘不过气,不过有一点儿很对,就算当年他知道了这些事,又能怎么样呢?那个时候的林煜什么都没有,他无法为徐泠洋做任何事。 林煜忽然想起十年前徐泠洋给他打的那通电话,电话里没有说出口的话,到底是什么? 一道突兀的信息铃声唤回林煜的思绪,他低头拿出手机一看,上面是徐泠洋给他发来的信息,让他回房间休息。 林煜看了看时间,现在才不过晚上六七点,休哪门子息,但是林煜没说什么,他也有些话想问徐泠洋,于是他拍了拍任池洵的肩膀,“我回房间去弄个东西,到时候给你发照片。” “嗯,好。”任池洵点点头。 林煜照例回到房间,这次来参加吊唁的人太多了,度假村住满了,渔村大大小小的酒店也全住满了,根本没有多余的房间,林煜只能跟徐泠洋住在一起。 房间里空无一人,林煜百无聊赖地坐在书桌前,拿过一支铅笔,抽出一张纸,开始依照脑海中的样子,手随心动,在白色的纸上画出一只两头白鹰的素描。 那是杀害韩凌的绑匪身上的纹身,十二魔神之一的玛门。 林煜小时候学过两年美术,虽然天赋不在这方面,却也学了个八九不离十,画完之后,他拿出手机把照片拍给任池洵,想让他去帮忙找拥有这个纹身的那伙人。 可是字打出来之后,林煜就后悔了,他甚至赶忙将那张照片撤了回来。 这件事涉及林煜的亲生父亲,并且水深,里面危险重重,林煜不想让任池洵去插手这件事,他已经失去舅舅了,不想再失去唯一的弟弟。 没成想,任池洵很快给他回了一条信息:哥,你撤回啥了? 林煜的手僵在手机屏幕上,末了,他才给任池洵回道:突然想起来不是什么大事,你早点儿休息。 消息发出去之后,对面久久没有回音。 不一会,门从外面被打开了,徐泠洋穿着一身灰黑色的休闲装走了进来,他把门关上站在门口,昏暗的光线下,他脸部轮廓有些模糊,唯独那桀骜不驯的眼神却清晰可见,“那只骚狐狸什么时候走?” 林煜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任池洵,他讶异的张了张嘴,眼前这个徐泠洋有些陌生,他以前可没这么阴阳怪气和说脏话。 “最快也要等舅舅出殡之后。” 徐泠洋烦躁地踢了一下地毯,他最烦这个狐狸精,跟个没断奶的孩子一样,从小到大老是缠着林煜,他不禁没好气地说:“林煜,你是不是早就跟他好上了?” 林煜讪笑一声,诚恳地回道:“没有,从来没有。” “真的?”徐泠洋还是不相信,他将信将疑地看着林煜,“那只死狐狸看你的眼神都不对劲儿。” 林煜无奈的抚额,这俩人从小到大都看对方不顺眼,一见面就剑拔弩张,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是磁场不对吧。 他解释:“他对我只是依赖,等舅舅出殡了,我会让他回东北,他该独立了,”说着,他把话题扯开,“我刚刚见到沉清安了,你没告诉我他是洛克的弟弟啊。” 徐泠洋跟小孩子似的,皱着眉头,不屑地冷哼一声,甩开手,一屁股坐在单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满心不悦地说:“你又没问。” 林煜顿时被他噎得有点儿语塞,他和徐泠洋之间的气氛莫名其妙变得有些尴尬,铅笔的笔尖在纸上轻点两下,他把话题移到正事上,“这个绑架案,结案了吗?” “结案了,警方那边把晏如庚交给我了,”徐泠洋转头看着林煜,“你打算什么时候处置他,怎么处置?” 漆黑瞳仁中闪烁着兴奋和探究的光,仿佛在告诉林煜:你要是想不到怎么处理,我可以代劳。 徐泠洋这兴奋的眼神看得林煜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还没想好,等葬礼结束吧。” 徐泠洋没说话,手撑着脑袋,垂着眼睛在心里数着任池洵离开的日子,高挺的鼻梁和流畅的面部线条完美地落在林煜眼底,微敞领口下的锁骨凸起一块,性感得让人挪不开眼。 “等下葬之后,你赶紧让他走,我一秒都不想看见他。”徐泠洋还在纠结这件事,想到任池洵搂在林煜腰上的那双爪子,他都恨不得拿刀把他那双狐狸爪子剁了。 林煜摇着头叹息,将书桌上的画迭起来,丢到垃圾桶里。 徐泠洋眯起眼睛,林煜的叹息就像是看着两个小孩子打架似的,十分无语,他心里别提多不舒服了,语气冷硬地对林煜吐出两个字:“过来。” 林煜二话没说,走过去,站在他面前,任由徐泠洋搂着自己的腰,将俊俏的脸蛋贴在他胸口上,隔着一层布料,细细聆听他的心跳,林煜垂着眼眸,看着徐泠洋浓密乌黑的发丝,发间散着淡淡的清香,莫名蛊惑了他的心,他鬼使神差地将手搭在上面,轻轻抚摸了一下,徐泠洋就搂他搂得更紧了。 “放松点儿,勒得我腰有点儿疼。”林煜嘴上是这么说,但却没有真的去拉开徐泠洋的手,因为徐泠洋这样亲近依赖他的样子实在不多见,小时候还好,长大之后一次都没有。 林煜打从心底里是渴望的,他凝望着徐泠洋完美无瑕的脸和根根分明的睫毛,眼神越来越深沉,徐泠洋小时候长得跟朵花似的,水灵漂亮,粉嫩嫩的,长大之后的五官比所谓的“漂亮”,要多了些男人味,十分英气。 徐泠洋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反而收紧了手臂,哼声道:“我讨厌任池洵。” “你怎么就过不去呢?”林煜有些哭笑不得。 “看你把那只死狐狸惯得,不知天高地厚,他还挑衅我呢,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把他教成这样的,我都没这么惯着沉清安!”徐泠洋愤懑不平地嘟囔道。 这,怎么听起来有点儿像在交流育儿经验呢? 林煜温热的指尖一路从他的眼角眉梢流连到下颚线,他叹了口气:“他很快就走了。” 徐泠洋抬眸,正对上林煜无奈的眼神,他越想越气,搞得好像他跟个怨妇一样在这里无理取闹似的,他气得一把扣住林煜的后脑勺,强迫他弯下身,吻了上去。 28.叫他还钱 林煜弯着腰,口中的味道被徐泠洋尝了个遍,渐重的呼吸让他脑中的理智慢慢流失,透明的津液,顺着唇齿相交处溢出,却很快被徐泠洋用舌尖舔去。 他眼神迷离,咬着林煜的嘴唇,模糊不清地说:“你告诉他,要是再敢挑衅我,我一定把他活剐了。” 那话犹如一记寒凉的冰刃,猛地刺进林煜的心脏,他陡然睁开眼睛,眼底爬满恐慌,徐泠洋这话不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的。 结合这段时间他所见到的徐泠洋,他敢笃定,徐泠洋不是说着玩的。 可他还没来得及清醒,徐泠洋就把他拉到身上,上下其手将他剥了个干净。 室外夜色渐浓,室内旖旎一片,粗重的喘息和低哑的呻吟此起彼伏地响着,伴随着墙壁上抵死缠绵的影子,令人面红耳赤的场景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月上梢头,方才结束。 叁天之后,停灵七天结束,到了出殡的日子。 天空下起蒙蒙细雨,南方秋季的森林被雨水冲刷得绿油油一片,墓地选在渔村的后山,那里很早就被韩凌买下来了,山上葬着韩凌早逝的爱人,和他的妹妹,就是林煜的妈妈。 满天纷飞的白色纸钱被雨水浸湿,印在地上,林煜和任池洵穿着整齐的西装,走在棺椁前面,睫毛也沾着水珠,湿成一缕一缕。 棺椁后面的队伍更是浩浩荡荡,清一色的黑色正装,整齐严肃,他们都是来送韩凌最后一程的,雨天山路难走,道路泥泞不堪,可没有一个人敢抱怨。 到目的地后,他们见到的是一座被经常打理的老坟,墓碑上写着生者的名字:于赢,和生卒年,黑白照片上的男人虽然长得有些凶,但笑得却很温柔和善。 林煜和任池洵一齐在他坟前鞠了个躬。 这个男人是韩凌的爱人,他们是同性情侣,当年韩凌还是广东商会会长的时候,这个男人是他的保镖,在长日的陪伴和患难与共下,爱情萌芽了,他们互相表明心意后就在一起了。 韩凌以前不喜欢大海,因为于赢,他喜欢了,甚至搬到爱人长大的渔村里养老。 他们俩没有孩子,也不需要找个风水宝穴去保佑后人,选了个环境清幽的地方就下葬了,于赢去世之后,韩凌专门在他的坟边留了个位置,韩凌甚至不愿意在百年之后葬回JC在澳洲的墓园,也不愿意被后人敬仰,而是想和于赢生同衾死同穴。 坟被起开后,韩凌的棺椁被放在旧的棺椁旁边,由林煜撒上第一捧黄土,再由旁人开始填坟。 新旧棺椁再次被掩盖在黄土之下。 于赢去世十几年了,韩凌对他一直念念不忘,也不知去世了十几年的人有没有过奈何桥,有没有喝孟婆汤,有没有和黄土陇中葬进的新魂重逢…… 林煜对爱情的忠贞,都是从他们俩的爱情中学到的。 陈渐程和徐泠洋祭拜完之后就退到了一边,徐泠洋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林煜身上,陈渐程不用刻意去看,都知道徐泠洋那眼神堪比X光。 但他秉持着嘲讽的心理,侧眸偷偷瞟了徐泠洋一眼。 赫然瞧见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配上精光大作的双眼,活像盯紧猎物,马上要将它一击毙命的豹子。 陈渐程皱了皱眉,拿胳膊肘轻轻捅了一下徐泠洋,悄声说:“嘴角压一压,你那心思都写脸上了。” 今天可是前辈出殡下葬的日子,他们身为后辈,在葬礼上憋笑,不仅影响不好,传出去还容易引起舆论。 “你既然知道我在想什么,那就让我乐呵一会儿。”徐泠洋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林煜,韩凌的死他不是不伤心,也不是不尊重逝者,而是想到葬礼结束后,任池洵一滚蛋,林煜身边从此以后就只有他徐泠洋一个人的时候,徐泠洋根本压抑不了激动的内心。 陈渐程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叹息一声,低声说:“听说林煜的母亲也葬在这座山上,要不要去祭拜一下?” 徐泠洋眨了眨眼,似是才想起这档子事,连忙拽了陈渐程一把,“走,去祭拜一下。” 他们两人叫了一个老乡,就悄悄过去了。 老乡对这一带很熟悉,带着他俩在山路上七拐八绕就来到一座坟前,“就在这里了,韩老爷子平时还会来看看,给他妹妹修修坟,可小林从没来过,就连清明和他妈妈的忌日都没来看过。” 徐泠洋和陈渐程面面皆惊,但未知全貌不予置评,他们没说什么,而是上前看了一下这座坟。 林煜的妈妈叫韩微,是个非常有才华,且长相素雅的江南闺阁中的大家闺秀,清丽婉约,眉间带着淡淡的疏离,像画中不染尘埃的仙子。 墓碑上,韩微的黑白照给徐泠洋带来了一丝极强的亲切感,大约是她的长相和林煜有几分相似的原因。 “姑姑死后的第六天,韩微去世了,”徐泠洋惊讶地看着陈渐程,“这件事我们怎么不知道?” “可能当时我们太忙了吧,这种事,就没往总部上报。”陈渐程解释道。 叁十年前,韩凌还是商会会长兼亚太区总裁的时候,韩微是他的左膀右臂,可后来不知遇见了什么事,韩微生下林煜之后就精神失常住进了医院,这一住就住到去世。 徐泠洋曾经问过陈悦齐,韩微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可陈悦齐对这个女人的过往只字不提,只说韩微是为了JC才变成这样,叫徐泠洋好好对林煜,也要尊重韩凌。 不仅如此,JC的其他人也不谈论这件事,徐泠洋根本问不出来,就好像韩微这个女人的过去和她自身,都是JC的禁忌一样。 徐泠洋和林煜一块儿长大的时候,林煜对妈妈是尊敬和喜欢的,并且经常去医院看她。 可为什么从她死了之后到现在,已经十年了,林煜都不来看她一次呢? “哥,你说,林煜是不是跟他妈妈有什么矛盾啊?”徐泠洋越想越想不通林煜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距离韩微的死到现在,已经十年了,再深的矛盾,十年的时间也都能放下,你这么一说,我也开始好奇了。” “那要调查吗?” 陈渐程无语的瞥了他一眼,“韩凌去世了,韩微也去世了,老一辈的人基本都去世了,难道你要去问晏如庚吗?他当年只是一个基层员工,他知道个屁,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还是别去查了。” 徐泠洋垂下眼帘,藏在老一辈身上的秘密随着他们的逝去一同消散在时间里,就算去调查,也只会徒增伤感,保不齐被林煜知道了,他会跟徐泠洋吵架。 “那要不问一下叔叔?”徐泠洋还是有些不死心。 “算了吧,前几年他为我们操了不少心,现在正满世界旅游呢,让他好好享福吧。” “认识林煜这么久了,我从未听说过他的父亲,前辈们都没说过。”徐泠洋喃喃道。 “他不是姓林吗?可能他父亲也姓林吧。”陈渐程只能这样跟他解释,说着,他拽了一下徐泠洋的胳膊,沉声说:“林煜的母亲和舅舅,为了JC付出了一生,你对林煜好点儿,别作,听见没。” 这话不用陈渐程说,徐泠洋都知道该怎么做,可他却嘴硬的说:“我哪里作了?” “前段时间炒绯闻的事你忘记了?来来来,今天当着林煜妈妈的面,你说你做得是对的,来啊,你说啊。”陈渐程剑眉一挑,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徐泠洋把他的手甩开,理不直气也壮:“只要他在我面前不藏着掖着,我会干出炒绯闻那件事吗?” 陈渐程嫌弃地扯了扯嘴角:“你知道你跟林煜之间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徐泠洋眉头紧锁。 “你俩嘴缝里灌水泥了,给嘴糊住了,没一个开口把话说开的,你就不能学学我……”陈渐程一针见血地吐槽道。 “学你天天跟我嫂子撒娇?”徐泠洋打断他。 “撒娇学好了也是一门学问,你看我跟祁衍在一起几年了,吵过大架吗?”陈渐程得意地不行。 当年,陈渐程也好,苏天翊也好,追老婆靠的就是脸皮厚,不要脸。 但徐泠洋的情况就不一样,他跟林煜一起长大,林煜又宠他,小时候要星星有星星,要月亮有月亮,林煜从来不反驳他,徐泠洋只要一句话,林煜都会尽量满足他。 这就导致徐泠洋不会退一步,不会放软身段去讨好一下对方,更不会把心里话敞开了说,总是认为这是对方理所当然该付出的。 这样下去的结果就是徐泠洋和林煜以后的路可能会很艰苦。 再者说,陈渐程看着徐泠洋那满脸桀骜的样子,完全想象不出来他撒娇是什么样子,毕竟他们兄弟两人相处起来,不是打架就是干嘴仗,徐泠洋腰板子太硬了,都不知道低头为何物。 可徐泠洋也没打算一成不变,他捂着嘴思考了一会儿,转头一脸狐疑地看着陈渐程,“哥,撒娇真的好使吗?” 陈渐程啧了一声,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你个傻逼,有枣没枣的打两杆子啊你。” 陈渐程也不知道这个对徐泠洋来说好不好使,毕竟他在脑海中一想到徐泠洋撒娇的样子,就想到金刚芭比卖萌的样子,虽说用金刚芭比来形容徐泠洋有些过,但陈渐程想想,还是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如果站在林煜的角度,徐泠洋要是撒娇,林煜未必遭得住。 徐泠洋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总感觉他哥在骗他。 “烦死了,我看见任池洵就烦,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让他早点儿滚?最好永远别回来?”徐泠洋对这只狐狸耿耿于怀。 “你在东北出资让他做生意就好了啊,又不差这点儿钱。”陈渐程拿过保镖手里的香烛,用打火机点上。 “凭什么,凭什么花我的钱!林煜也不教他做生意,我有多少钱能供那败家子挥霍?”徐泠洋闷闷不乐的说,忽地,他猛然想起了什么,“哥,我记得,他们任家是不是还欠我们两个亿来着?” 可不是嘛,当年任池洵还没出生的时候,他们任家遭难,是JC借了他们两个亿帮他们渡过难关,结果钱还没还上,任池洵的妈妈就死了,任池洵的爸爸也跟着殉情了,留下尚在襁褓中的小狐狸。 是陈悦齐说任家还欠JC两个亿,父债子偿,说的有理有据,这才把任池洵从那帮目中无人的神仙手中抢了回来,养了这么多年,也没让他还钱。 要不是陈悦齐,说不定任池洵现在就成了哪路仙家的宠物或者被炼化成法器了,结果任池洵这个小王八蛋,不懂知恩图报,五年前伙同别人给陈渐程摆了一道。 当时因为顾忌着任池洵是林煜的弟弟,陈渐程就没对他发难,而是把这事交给徐泠洋,让他去处置了。 “你要是现在去催账,保不齐那两个亿林煜就替他还了,得不偿失,再想法子吧。”陈渐程叹了一口气。 他们从保镖手中接过祭祀用品,正准备给韩微烧点儿纸钱,身后却传来脚步声。 徐泠洋和陈渐程一齐转头看去,只见苏天翊脸色僵硬的踩着泥巴地走了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陈渐程问。 “有事儿,”说着,苏天翊转头问徐泠洋:“晏如庚名下的产业都查封了吗?” “只查封了几个大型的公司,其他的准备后续慢慢办。”徐泠洋说。 “他名下还有没有没被查封的贸易公司,走海运的最好。”苏天翊凝声说。 “有是有,但那公司不干净,前段时间还帮晏如庚走私了一批古董,你想要这个公司的话,可能会对你产生影响。”徐泠洋将事情的优劣分析给苏天翊听。 “我不要那个公司,只要他们帮我办件事,不经我的手,也不用给我股权,听我的话去办事就可以了。” 徐泠洋和陈渐程一听,面面相觑,看来苏天翊这是要对时青下手了。 “你是为了时青?”陈渐程开门见山的问。 苏天翊毫不遮掩地点了点头。 “你还是真是够执着啊,五年了,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什么都有可能变的,你这个时候把他弄回来,其中会发生很多变数。”徐泠洋叹了一口气,抓了下头发。 29.小尾巴 “我管他怎么变,我的感情没变就够了。”苏天翊眼睛里翻涌着不容决绝的狠戾。 “也不是说不给你,”徐泠洋故作难色,“叫哥……” 毕竟前两天苏天翊还在他面前闹了一通来着。 “哥。”苏天翊毫不犹豫。 徐泠洋张了张嘴,没想到苏天翊回答的这么干脆,朋友哪儿有隔夜仇的,他也爽快摊了摊手,“那我直接让秘书把那个公司的资料和负责人的电话全给你,有什么后续要求直接找我。” 苏天翊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 他们叁个一起给林煜的妈妈烧了点儿纸,上了烛香后就离开了。 逝者下葬之后,宾客再聚一聚,整场葬礼就接近尾声了。 两天后,度假村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了,林煜有些事情没办完,还要在村子里多待一天,但在此之前,他先把任池洵送上车,让他去深圳坐飞机回东北。 因为任池洵的老家就是东北的。 任池洵站在车旁边,一脸不情愿,妖媚的狐狸眼中呈着泪水,白茸茸的耳朵垂在发间,九条狐狸尾巴晃得格外欢快,眼巴巴地看着林煜,企图萌化林煜的心,别把他送走。 林煜无奈地扶额,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保镖,他们可都是徐泠洋派来的,专门送任池洵离开,林煜也不能违拗徐泠洋的命令私心的将任池洵留下。 并且林煜一直记得徐泠洋的那句:我一定把他活剐了。 林煜害怕徐泠洋真对任池洵下手,必须赶紧把任池洵送走,就当保他小命了。 他揉揉任池洵的脑袋,叮嘱道:“去那么远的地方,记得照顾好自己,经常给我回电话,还有,少去酒吧,要懂得洁身自好,你也不小了。” “是你非要用人类的年纪来看我,我压根没长大好不好?”任池洵噘着嘴,满心满脸的不悦。 其他的狐狸都是靠着长久的修行才能化出九条尾巴,几千年前还有九尾狐,后来就没有了,到了近代,几乎绝迹了。 任池洵跟他们不一样,身上流淌着纯净的瑞兽九尾狐的血,出生就是九条尾巴,起点很高,但他却不思进取,不喜欢修行法术,爱在人间流连享乐,靠着过硬的颜值,成天就喜欢勾搭漂亮的妹子。 “等我死了你才会长大?”林煜又心酸又无奈,这话一说出口,任池洵的眼泪就在眼眶聚集,打转,那模样,跟林煜欺负了他似的。 林煜叹了口气,开始用长辈的语气说教他,“我没有骂你,只是让你收收心,要是遇见喜欢的姑娘了,就带回来给我看看,别成天到晚身边来来去去一堆人,你就是这点儿比我和舅舅好,性取向没问题,舅舅生前还想抱孙子呢,你加把劲儿,认真专一的谈一个。” 任池洵嘟着嘴,垂着脑袋说:“喔,我知道了。” 说着,他准备抱着林煜撒撒娇,毕竟是犬科动物嘛,可那爪子一抬起来,身旁的保镖就咳嗽了两声,提醒道:“任少爷,您再不上车的话,飞机就要晚点儿了,咱们还要跟徐董交差,您别让我们难做啊。” 任池洵眼睛一横,眉毛一瞪,两只白毛耳朵登时就竖了起来,呲着牙就准备怼回去。 林煜一把拉住他,“行了,赶紧上车吧,我说的话你放心上,听见了吗?” 任池洵点点头,吭哧吭哧地在兜里掏了两下,摸出一条毛茸茸的,只有成年男性手掌大小的尾巴,他将这条小尾巴放在林煜手上。 “这啥啊?手机挂件?”林煜脱口而出,不怪他看错,因为这小东西太像手机挂件了,只是上面的毛比人造毛要顺滑一些。 “什么啊,这是我一年前炼出的一个护身法宝,里面有我的一点儿法力,我也没使过它,不知道效果咋样,但这是我做出的最好的东西了,”任池洵悻悻地抽了两下鼻子,粉色的鼻翼轻扇,可怜的让人心疼,“我不在你身边你要保护好自己,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要是再出了这档子事,我怎么办呐。” 说着任池洵一个没绷住,瘪着嘴哭了出来。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会收好的。”林煜说完,那些保镖就开始催促任池洵上车了。 任池洵像要去幼儿园舍不得离开父母的小孩子似的,哭的眼泪鼻涕直流,他跟个犯人一样,不情不愿地被推上车,“哥,你要保重啊,下次我不知道什么才能回来看你了,你要经常给我打电话,不能不记着你弟弟啊。” 林煜嘴角抽了两下,“哥知道了,一路保重啊。” 他手里攥着小尾巴,目送任池洵的车离开这个小渔村。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只剩天边一点残阳,林煜身上的黑衣服被夕阳染得有点儿红,他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温和褪去,重新换上一副冷漠禁欲的神情。 “麻烦你们一趟,把晏如庚带过来吧。”林煜转身对身后的保镖说。 这些保镖是徐泠洋专门派来保护他的,为的就是保证林煜在就任总裁之前的人身安全,以免再出现绑架这种事,而徐泠洋本人在昨天下午就回到深圳去处理事情了。 眼下就只剩林煜还待在这个小村子里。 保镖对林煜点点头,就着手去办了。 一行人的影子投映在石滩上,被拉得老长,他们踩着海边的石滩,走向渔村边缘,晏如庚几天没吃顿好饭,也没睡个好觉,浑身脏兮兮的,被人架着胳膊,拖着往前走。 他嘴上贴着胶带,支支吾吾地发不出一点儿声音,苍老疲倦的眼睛紧紧盯着林煜笔挺的背影,目光恳切,满是哀求,可林煜压根不回头看他,对他发出的动静也充耳不闻。 林煜看上去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天晓得他会怎么处置仇人,正是因为无法预料,晏如庚心底的恐惧就更甚。 前几天海关放松之后,他就顺利出境了,他怕徐泠洋他们留有后手,在欲擒故纵,于是晏如庚打算立刻躲到东南亚去,可谁知出境还没一个小时,愣是在海上被抓了回来。 都是晏生不会办事! 一栋被烧得只剩模糊轮廓的房子映入众人眼帘,房屋在夕阳下黑漆漆的,但是里面却没多少杂物,是徐泠洋叫人收拾干净了,准备后期进行翻修。 可林煜却制止了,他不打算翻修,而是准备将这里全拆了。 因为走进院子的那一刻,林煜终于体会到了他舅舅所说的:与其触景生情,还不如不看。 望着四四方方的院子,林煜总能想到这里最初的样子,每到春季,绿莹莹的玉兰树挂满了白色的花朵,香味清幽扑鼻,树下挂着的鸟笼里,几只鹦鹉在里面打盹,而韩凌就坐在摇椅里,吹着海风乘着凉…… 可现在回应他的,只有一片焦糊的腐败气味,玉兰树都被烧死了,树干被烧得漆黑,看不出本来面貌了。 保镖拖着晏如庚走屋里,一把将他丢在地上,他那老胳膊老腿儿的,哪儿经得起这一摔,立刻就疼得眼冒金星,呲牙咧嘴,等他缓过劲儿睁开眼睛之后,就见自己面前出现一双皮鞋,一路往上看,掠过笔直修长的腿,正撞上林煜冰冷的眼神。 晏如庚心里咯噔一下,林煜背对着光,他看不清林煜脸上的表情,可他那寒凉的眼神却犹如一把剔骨的刀,好似在他心上凌迟。 他连忙翻了个身,双手被捆在身后导致他不能跪直,只能像条虫一样伏在林煜的脚边给他磕头。 “林总,要怎么处置这个人?”保镖问道。 “你们都出去吧。”林煜淡道。 保镖以为林煜要问晏如庚的话,他们不能旁听,就十分有眼力见儿的退出了这栋房子,守在外面。 可是守了半天,都没听见里面发出任何声音,没有谈话声,也没有哀求声,他们心里疑惑,却没一个敢进去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 “老大,咱们要不要进去看看?”一个面容稚嫩的保镖问道。 老大点上烟抽了一口,“还是别去了,里面这位爷得罪不起。” “要是徐董问起里面发生了什么,我们怎么回答啊老大?” 老大也正烦这个事儿呢,徐泠洋特别交代,林煜身上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一字不落的汇报给他,跟人形监控一样。 他叹了一口气,回头望里面瞧了一眼,好巧不巧就看见林煜脚步沉重地从屋子里走出来了,他面色凝重,手上戴着一双黑色皮质手套,有什么东西正顺着手套往下流,等滴落在地,才看出那是刺目的鲜血。 “林总,那人要我们帮忙处理吗?”男人出于工作要求问了一句。 “不用,已经处理掉了。”林煜说罢,一边脱掉手上的手套,一边往后山走。 男人惊愕了两叁秒才回过神来,林煜的语气平静到就好像刚刚吃过饭一样,他连忙对身旁的使了个眼色,叫他们跟上去,他自己则是折返回屋子里看看情况。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平静的脸色遮住复杂的情绪,林煜是一个能很好控制面部表情的人,绝对不会让外人从表情看出心底的想法,这是韩凌培养出的结果。 保镖在身后不近不远的跟着,林煜只当他们不存在,自顾自在脑中回忆起上山的路,生怕走错了一般,脚步踩得格外重。 等他到了目的地,天空中仅剩的夕阳也消失了,黑夜笼罩万物,东升的月亮悬在天边。 林煜跪在韩凌的坟前,跪得笔直端正,额前的发丝垂在高挺的鼻梁上,他握着手套,手撑在膝盖上,这几天刚下过雨,经过雨水的洗涤,南方直接降温了,泥土还是湿润的,裤子被水浸湿,黏黏的有些不舒服。 但是林煜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 他默默跪在坟前,没开口对韩凌说话,寂静的环境下只有几声虫鸣和平稳的呼吸,可那每一下的呼吸都仿佛能闻到刺鼻的血腥味,混着烧焦的气味灌进身体里,闻起来不好受,但心里很畅快。 不知跪了多久,腿有些酸,林煜抿了抿嘴唇,长叹一口气,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对韩凌说:“我这么做,您会理解我的,对吧?” 回应他的,只有寂寥的秋风。 林煜站起身,准备离开,结果一转身就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穿着连帽卫衣和牛仔裤,身形高大挺拔,月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比例完美的身材。 怎么是徐泠洋,林煜皱了皱眉,起身走向他。 徐泠洋站的地方和林煜跪过的地方有一段距离,仿佛是刻意保持的,他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压在帽檐下的双眼亮晶晶的,红唇在月色下格外艳丽,他双手插兜,嚼着泡泡糖看着走向他的男人。 “你怎么突然来了?”林煜低声问道,也不知道他站这里等了多久。 吹起的小泡泡破在嘴边,徐泠洋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问道:“你杀了晏如庚?” 他虽然语气平稳,可林煜还是察觉到夹杂在其中的怒意,他捏紧手套,轻笑一声:“看来处理得不是时候,原来他对你还有用。” 徐泠洋嚼泡泡糖的动作顿住了,他觉得林煜这话有点儿阴阳怪气,林煜好像生气了,于是他连忙改口,艰涩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给你派了那么多人,你想做什么要他们去做就好了,为什么要亲自动手。” 林煜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他没搞明白,“如果不亲自动手,我咽不下这口气。” “行,你开心就好,”徐泠洋恶狠狠地嚼了一下嘴里的泡泡糖,他只是不想让林煜手上沾上罪恶的血,可惜人家不领情,他嘴角一扯,“前两天我跟陈渐程去祭拜你妈妈了,她去世的消息为什么没报告总部?” “条件不允许。”林煜波澜不惊地回答他,没有丝毫情绪。 林煜说的是个事实,十年前正是风声鹤唳的时候,整个JC四分五裂,谁会去管一个二十多年待在医院里的人。 30.来接你回家 “事情办完了?”徐泠洋沉声问。 “你不是在深圳吗?怎么突然过来了?”林煜对他突然出现感到很意外,就像那天徐泠洋突然出现救他一样,这个男人老是神出鬼没的。 “怕你迷路,来接你回家。”徐泠洋说着,对他伸出手。 他这贴心又温柔的话直接把林煜搞懵了,林煜那古板的脑子还停留在俩人表面是上司和下属,背地里是床上关系的阶段,压根没想过徐泠洋会对他这么温柔。 可徐泠洋的表情很淡然,就好像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去接情人下班一样,潇洒恣意,完全没有给林煜带来半分心理不适。 林煜迟疑了两秒,将空出来的那只手搭在徐泠洋的手上,和他一起下山。 两人相对无言,可彼此的气息却占领着对方的鼻息,让人不容忽视,林煜倒是没多想什么,牵手就牵手了,以前又不是没牵过。 但徐泠洋好像不舒服了,林煜温热的手掌心就跟有刺儿一样,搞得他手都僵硬了,时不时用眼神瞟向俩人牵在一起的手,嘴里的泡泡糖在他不经意间加快咀嚼的动作中,变得硬邦邦的,甜味都没了。 林煜察觉到徐泠洋有些不舒服,他叹了一口气,准备抽回手。 “你干嘛!”徐泠洋突然炸毛,以为林煜要甩开他的手,连忙把林煜的手握紧。 这一声把跟在后面的保镖都吓了一跳。 徐泠洋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不过好在晚上光线不好,看不见他有些微红的脸。 他力气大得把林煜的勒得有些疼,好像都听见自己骨头在响了,他一脸茫然地看着突然抽风的徐泠洋,“不是,我……我感觉你不太舒服。” 这直男的言论和差劲的心理洞察力度,把徐泠洋刚刚升起的羞怯瞬间打得丢盔弃甲,他脸沉了下去,一把甩开林煜的手,脸一撇,自顾自地下山去。 不是……他闹哪样啊? 林煜不知道哪里得罪这位爷了,想道歉又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林总啊,您真没看出少爷不想你松开手吗?”路过的保镖在林煜耳边悄悄提醒了一声。 “哈?”林煜惊呆了,徐泠洋是这个意思吗?他俩不就牵个手吗,徐泠洋就浑身不舒服,手都有些僵硬,林煜完全没看出来他不想松手。 难道是他神经太大条了?应该多关心关心对方的感受? 林煜立刻反思自己,想着想着,就回到了度假村,下山之后,他又看不到徐泠洋了,以为他先回房间了,林煜也准备回房间。 可还没走进度假村的大门,保镖就拦住他:“林总,少爷请您上车。” 林煜跟着他们走过去,车门正开着,里面没有灯光,从外面照进的光线只能看见徐泠洋修长的腿和半张白皙英气的脸。 林煜站在门口,没有上车的意思。 “你站哪儿干嘛?”徐泠洋不悦开口。 “回深圳?” “不然呢?” “现在很晚了,晚上开车不安全,回深圳要两叁个小时,还是明天吧。”林煜尽量把声音放得柔和,毕竟刚刚徐泠洋好像有点儿生气了。 徐泠洋双手抱胸,歪着脑袋,整张脸显露在灯光下,深邃的眼眸闪着意味不明的光,“你确定?” 见状,林煜心中不由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他嗫嚅着嘴唇还未开口,徐泠洋的声音就先响起来了:“林煜,你现在还没有你在床上听话。” 林煜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他额角跳了两下,二话不说上车了。 俩人在车上一路无话,场面十分尴尬冷硬。 徐泠洋双手抱胸,微微低着头脑袋小憩,林煜则是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看着被甩在车后的万家灯火,心里没有空虚和寂寞,因为他能闻到徐泠洋身上的香味,那种似有若无且冷冽的香气,不是香水所能带来的。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要告一段落了,林煜也要专心将注意力都放在接下来的工作上,虽说工作对他而言没有挑战性,但是那个位置承载着舅舅对他期望,说到底,林煜还是有些紧张。 车辆在路上行驶的十分平稳,渐渐地,林煜也有些困,他合上眼帘,意识正处于模糊状态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徐泠洋的呼唤:“林煜!” 他猛然睁开眼睛,车外的景象灯火一片,而徐泠洋早就下车了,站在外面看着他。 这是到哪儿了? 他下车之后环顾了一下四周,车停在大门前,入目是一栋造价不菲的叁层园林别墅,别墅外观简约时尚,黑夜之下灯火通明,门口两颗华贵的罗汉松长得十分健康。 林煜对这个别墅有印象,不,不是这个别墅,是这处别墅群有很深刻的印象,这是一栋半山海景别墅,背靠森林公园,面临大海,每一套独栋别墅的间隔都很远,保证住户的隐私和安静。 十几年前这个别墅群建成之后就是作为高端豪华别墅群出售的,那年韩凌还准备买一套给林煜,但林煜看过户型之后觉得太大了,嫌麻烦,就不想要。 “住这里?”林煜怕是他自己多想了,所以征求一下徐泠洋的回答。 徐家的老管家忽然推开门走了出来,慈眉善目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两位少爷回来了,厨师前两天从澳洲调回来了,要现在准备饭吗?” “华叔?”林煜对管家丝毫不陌生,徐泠洋出生之前,华叔就是徐家的管家,纵使林煜十年没见到他了,也知道他一直待在澳洲,忽然在深圳看见他,林煜还有些意外。 “林少爷,咱们可是好久不见了。”华叔笑着跟他打招呼。 “都快十二点了,我晚饭都没吃,让厨师去做饭吧。”徐泠洋说着,将头上的鸭舌帽取下来。 “我记得这个别墅群离公司很远,都跨区了,我在公司附近有房子,实在没必要住这么远的地方。”林煜对徐泠洋说 他舅舅在世的时候,给林煜在北上广深买了很多房子和地皮,就是方便林煜以后娶媳妇儿。 那个时候韩凌也没想到林煜的性取向会出现问题。 徐泠洋瞟了他一眼,好像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漫不经心地说:“我会让司机每天送你上下班。” 说完,他丝毫不给林煜开口拒绝的机会,转身进屋了。 华叔讪笑两声,对林煜说:“咱家少爷可能要长居内地了,那些离公司再近的地方,保密措施都不太好,您体谅一下少爷吧。” 林煜当然不会不体谅徐泠洋,可让他更意外的是,徐泠洋要长居内地的消息,JC的总部可是在澳洲墨尔本,他怎么可能一直待在内地。 林煜客气地对他微微点头,跟华叔一起进屋了,屋里的装修和陈设也都很简约,看起来非常宽阔,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倒是省得林煜记路线了。 进门之后就是一个挑高八米的大客厅,林煜没看见徐泠洋。 华叔走在林煜身边,跟个房地产中介似的,在给他介绍一些主要的房间,“少爷现在估计在厨房呢,我先带您上楼看一下卧室,里面的东西都提前给您准备好了,后续您有什么需要的就直接告诉我,如果您私人物品要带进来或者需要搬运的,也可以告诉我,我让人去帮忙。” “我好像没什么东西需要带来。”林煜低着脑袋,看着脚下的台阶。 说来挺可笑的,他都叁十岁了,打拼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特别在乎的东西,就算搬家去旅行,他也能做到一身轻,没什么累赘,也没什么牵挂。 这种感觉,挺空虚的…… “我知道您是不会麻烦别人的人,但是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您千万别把我当外人,千万别客气。”华叔温柔的说,他知道林煜刚刚失去了一位亲人,所以格外关心这个孩子。 “怎么会。”林煜对他报之一笑。 华叔带着林煜一路上到叁楼,打开一扇厚重的房门,里面是一间足有二百平的卧室,配备的有衣帽间和浴室,并且整层楼只有这一套卧室,一看就是主卧。 并且林煜随便扫了一眼,发现这个卧室有人住过的痕迹,不难想,这个人就是徐泠洋。 “不是,这……我住在这里不太好吧?还有其他的房间吗?”林煜颇有些为难。 华叔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这多好呀,以后您跟少爷回到家就能见面,省得楼上楼下跑了。” 华叔似乎对他俩的关系表示赞同,并且有意撮合…… 人家都这样表示了,林煜也不好矫情,只是他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他跟徐泠洋的关系发展到哪一步了?要开始同居了吗? 妈的,早知道当年就谈几段恋爱了,也不至于到了今天,遇见这事儿,俩眼一抹黑。 “华叔,我洗个澡吧。”林煜想支开他一个人待一会儿。 “好,我把睡衣从衣柜里给你拿一套出来吧。”华叔说着就转身去了衣帽间,林煜连忙跟上,看着他拉开一扇檀木柜门,里面摆着十几件整齐罗列的睡衣和内衣裤,华叔对他说:“这里都是您按照您的身材尺寸裁剪的衣服,这里是放睡衣的,从右手边依次是西装,休闲装。” “您考虑的真齐全。”林煜说。 “这是少爷提前吩咐好的,就是怕到时候准备会来不及。”华叔笑道。 提前吩咐好的?林煜再次惊讶到了。 “您洗完差不多饭就做好了,虽然有点儿晚了,但是饿着肚子对胃不好。” “好,我知道了。”林煜对他点点头。 华叔离开后,林煜拿着睡衣一个人进了浴室,他不打算泡澡,打算冲个澡就下楼吃饭,但在那之前,他先拿手机给舒雯发了条信息,也不是什么工作问题,而是问她:雯雯,问你个事儿,发展到同居的话,关系走到哪一步了? 发完之后他就把手机丢在一边,去洗澡了。 林煜也没指望她秒回,毕竟已经晚上十二点了,保不齐小姑娘就睡了,其实这个问题问任池洵比较好,但是林煜要是真的问他,这小子会直接猜出林煜和徐泠洋的关系进展,保不齐会在电话那边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更何况,女孩子的心思总是细腻一些。 楼上传来哗哗的水流声,水声穿不透隔音效果极好的卧室,楼下的人自然也听不见。 徐泠洋坐在餐桌前,认真地看着笔记本电脑上的合同,“你带林煜上去之后他什么表情?” “林少爷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脸上是看不出来心底的想法的,”华叔一边往餐桌上摆放餐盘,一边同他聊天:“你们俩这关系算是定下来了吗?” 徐泠洋身子一僵,还未开口说话,一条信息声音凌空响起,他点开电脑中的一个监控软件看了一眼,内容是舒雯回给林煜的消息,很长一串,徐泠洋的注意力先是放在林煜的问题上,随后才将眼神挪到舒雯的回答上。 他一看回答,脸色瞬间冷了。 人家小姑娘回答的很官方:林总,据我个人观点来看,区别于口头确定情侣关系,同居是关系确定的一种行动方式,若是在情侣关系确定后的同居,视为彼此信任,互相依靠,共同生活,提前适应婚后生活的方式,若是情侣关系未确定或者很模糊的话,极有可能是包养,大概率没有结果。 徐泠洋看完,哼笑一声,挑着眉对华叔说:“我跟林煜还没领证。” “看来再过一段时间就要改口叫少夫人了。”华叔打趣道。 这个回答基本算是确定了,华叔也没说什么,乐呵呵地去上菜了,没办法,徐泠洋刚准备回国定居,半山别墅的人手准备的不够齐全,很多事都得他亲自来。 少夫人这个称呼听着有点儿怪怪的,徐泠洋揉了揉酸麻的脖颈。 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徐泠洋抬眸看去,穿着黑色浴袍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林煜的视线正好跟他撞在一起,没有多余的情绪,他平静地走向徐泠洋。 31.非要犯贱 两条结实偏瘦的大腿在浴袍下晃动,细长笔直的锁骨在领口处若隐若现,粉白色的肌肤蒙着一层沐浴露的馨香,微微湿润的发丝没有紧贴额头,而是十分有型地随着脚步晃动,清冷淡漠的眉眼蒙着一层水雾,褪去了半数禁欲的气质,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成熟男人沐浴后的性感优雅。 徐泠洋看了一眼,眼神就暗下去了,体内更是不可遏制地升起一股熟悉的燥热。 他对眼前这一幕十分满意,由此想到了半个月前在林煜家等他洗澡出来的那一幕,那个时候林煜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到了他的地盘,林煜可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林煜拉开凳子坐在他旁边,手指轻轻点了点光滑的桌面,好似在想什么。 徐泠洋紧紧的盯着他,他知道,林煜现在在思考舒雯说的那番话,因为林煜没回她信息。徐泠洋也很想问问林煜:你是怎么定义我们之间关系的。 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并且,他心里对这个有些抗拒…… “之前你说一周之后上任,现在已经超过一周了,要重新再订时间吗?”林煜忽然开口问他。 “嗯?”徐泠洋浸在他处的思绪骤然被拉了回来,感情林煜想的不是那个问题啊,他清了清嗓子,“不用,你明天就去公司吧,早上有司机送你。” 时间还挺紧,林煜点点头,“好。” “华叔,”徐泠洋冲不远处的厨房里叫了一声,“给林煜拿个电脑过来呗,我把文件传给他。” 说完,他迅速关掉电脑上的监控软件。 “行,你们先吃饭。”华叔身后跟着两名厨师,端着菜走了过来,那是几盘比较清淡的南方小菜,晚上吃这个最好,不会腻腻地不消化。 菜放下之后,他们就退了下去,只留下徐泠洋和林煜。 徐泠洋把电脑推到一边儿,跟林煜一起吃了起来,他动作优雅,修养极好,“味道怎么样?” 林煜刚咽下一小块儿炒秋葵,细细品了一番,诚恳地回答:“老味道,没变,是之前的厨师吗?” “嗯,特地把他从澳洲调了回来。”徐泠洋随口说道。 “还挺怀旧啊。”林煜轻笑一声。 徐泠洋冷哼一声,不悦地说:“你说得好像我喜新厌旧一样。” 徐泠洋从小在澳洲长大,本应习惯国外的饮食风俗,可他骨子里还是中国人,生了一副中国胃,对饮食又很挑剔,他在澳洲除了有专门做法餐、意餐、日餐等等的厨师之外,还有几位专门做中餐的厨师,专门负责中式的八大菜系。 林煜小时候也跟着尝过几口,这些厨师的手艺可都是顶级的,林煜尤其喜欢那位粤菜师父的手艺,眼下尝了一下味道,果然和十年前的味道没什么变化。 “我没这个意思,也没说你不好。”林煜赶紧跟他解释。 洗完澡之后他粗略的扫了一眼舒雯回给他的信息,再结合当下徐泠洋对他的方式,他勉强认为俩人算在一起了吧,若是包养的话,林煜也不会缺着啥,因为他现在也很需要一个人陪在他身边。 就当大家各取所需了,谁也碍不着谁。 林煜经历了短短二十分钟的自我调节,心境随之变得豁达了,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男朋友,那就先顺着徐泠洋吧。 “对了,你的年薪和要求不跟我提一下吗?”徐泠洋用筷子支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看他。 林煜平静地说:“直接拿合同给我。” “但是我没打算跟你签合同。” 不签合同算什么?当临时工?还是代理总裁?林煜当时的脸色就僵硬了,嘴里的菜也变得索然无味,他眼皮都不抬,“不签合同也可以,年薪要明算。” “那我明天让律师起草一份临时用工合同,等资质达标之后我就给你转正,怎么样?”徐泠洋非常想看看林煜生气或者炸毛的样子。 但是不得不说,他用这招确实有些欺人太甚。 “可以。”林煜语气平稳,他不知道徐泠洋想干嘛,也不知道他的打算,但是他自己知道,他不会在这个位置待得长久,早晚都要离开。 “你那家投资公司我还没收购,这样,就当我卖你个人情,把收购这个项目交给你,算你的功劳。” “咳!” 林煜差点儿没被呛死,他咳了两声,面色涨红,拿过一旁的水喝了两口,拼命眨了两下眼睛,把眼中的泪水咽回去。 这是要林煜亲自把自己的心血上交啊,徐泠洋是有多恨他啊,要这么折腾他。 “我不会让你失望。”林煜放下手中的水杯,站起身,丝毫不在意徐泠洋那充满嘲弄的眼神,“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说完,他去找华叔拿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就上楼了,那些工作交接在林煜上楼的时候就传了过去。 晏如庚被抓之后,亚太区的大小事务全都由徐泠洋亲自打理,为了方便林煜就任,徐泠洋把亚太区公司的详细事务全部用最简洁的形式发给了林煜。 相当于工作交接。 林煜躺在床上,脑袋往后一仰,下颚线在柔和的灯光下勾勒出一道性感的线条,他心酸地叹了一口气,电脑上的文件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半个月前,他还是公司老板,现在忽然沦落成打工仔了,这个巨大的心理落差让林煜刚刚萌生出的“交往”关系,瞬间打回摇篮里。 俗话说的好,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虽说亚太区总裁这个头衔的含金量很高,但是徐泠洋可能要定居国内啊,他堂堂JC董事长天天待在亚太区分公司里,就相当于顶头上司成天二十四小时监视你的工作,那心理压迫感就别提了,要累死人的。 林煜你他妈是缺爱缺疯了吗? 他自嘲地笑了笑,韩凌葬礼的那段时间,徐泠洋对他多温柔啊,真是处处礼让,处处包容,处处考虑周全,结果一回来就开始下林煜的面子,还往他心上捅刀子。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情绪起伏这么大呢? 林煜在社会上行走,秉持着循规蹈矩,按流程前行的标准来进行自我要求,投机取巧要不得,看来是他自己太贪心,非要把他和徐泠洋这段关系往好处想。 其实呢,根本不是这样,人家压根就没把他放心上,不仅如此,还在从各方面刺激他,生怕他过上一天好日子。林煜甚至觉得现在这种生活,还不如他妈之前叁个月见一面的方式呢,他起码心理压力没那么大。 熬吧,熬过这段时间,把徐泠洋熬到回澳洲,他就能松快一些了。 林煜这么宽慰自己。 不一会儿,徐泠洋穿着一身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了,那腰细腿长的完美身材把浴袍穿得性感无比,精致漂亮的脸蛋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显得脆弱迷离更加勾人了。 林煜也就波澜不惊的瞟了他一眼,随后就将视线转回到电脑屏幕上。 徐泠洋撇撇嘴,掀开被子躺了下去,嫌现在的温度还不够低,他又把房间的温度调低了几度,空调嗖嗖嗖地往外吹冷风,吹得林煜额角青筋直跳,恨不得抽他两巴掌。 这个小兔崽子绝对是故意的! 徐泠洋躺在他旁边,歪着脑袋瞅了一眼林煜没有丝毫情绪起伏的脸,他刚刚都把话说到那个地步了,林煜居然一点儿没生气,那淡漠的样子像寺庙里镀金的佛像,不管你怎么辱骂哀求,他都丝毫不动。 徐泠洋不禁想到他让卡佩去针对林煜的公司时,林煜也是不挣扎,也不求饶,直接把公司拱手相让。 让他一拳打在棉花上,好没意思。 闻着近在咫尺的清爽香味,徐泠洋心里闷闷地不痛快,只要林煜开口提要求或者身段放软一点儿,他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可这人就是…… 徐泠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恼火地翻了个身,手臂揽着林煜的腰,闷声道:“睡觉。” 林煜哪知道旁边这人的花花肠子,他只觉得空调冷风吹得他难受,干脆把电脑合上,丢到床头柜上,就躺进被窝里,被徐泠洋抱着睡觉去了。 二百平的大卧室,就算有点儿声音传出,楼下也是绝对听不见的。 华叔正在楼下打电话,给远在江城的陈渐程汇报工作。 电话那头的男人听完他的报告之后,困得打了个哈欠,中肯的点评出两个字:“作死!” 华叔叹了口气:“我听少爷那语气,还以为他俩在一起了呢,结果忽然就……唉,大少爷你说这事您要不要劝劝?” “劝个屁,我就这么一个弟弟,又不是没劝过,早告诉他不要作,自己憋不住,非要犯贱,自己造孽自己受,以后他跟林煜的事你不用这么事无巨细的向我汇报,他自己的路自己走,我又不能替他走。” 提起这个事,陈渐程也烦,他当然为他弟弟的感情操心啊,毕竟这关乎到徐泠洋终身大事,以前徐泠洋身边来来去去那么多人,他们都没放在心上,但是林煜不一样,放眼望去全世界,能配得上徐泠洋的没几个,他林煜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又跟他们是多年好友,知根知底,把徐泠洋交给他,他们是放心的。 并且徐泠洋对他也有感情,多好的条件啊…… 可人家不听啊,非要一意孤行,得,这趟浑水让他自己淌吧,鞭子没打在他身上他是不知道疼。 不过想想,可能是徐泠洋对林煜的怨恨太深的缘故…… “那我这边尽量维持一下两人的关系吧。”华叔还是很操心这件事的。 “随缘吧。”陈渐程和他说两句就挂了电话。 翌日上午八点,还没到上班的时间,亚太区公司的员工和各部门主管已经全到齐了,不为别的,今天新总裁上任,他们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诶,王姐,听说咱们这位新总裁前段时间跟董事长闹过绯闻?真的假的?”有人坐在办公室里开始窃窃私语。 “这事八九不离十。”那位被称作王姐的人低声说。 “那人网上的资料说他是某个投资公司的总经理,怎么突然就成为亚太区总裁了?”旁边又一个问题递了过来。 “哎呀,不是说绯闻八九不离十嘛,保不齐这个位置就是权色交易出来的呢。” “啧,那这个总裁上任之后可就要吃点儿苦了,咱们这些部门经理和主管搞不好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别说话,人好像来了。” 话音刚落,一大群西装革履的人从玻璃墙外走过,该部门办公室里的几人连忙停下讨论,齐刷刷地看过去。 只见一个面容斯文儒雅,眉眼带着淡淡疏离的男人,昂首阔步,在各部门经理的簇拥下往会议室走去,他步履稳健沉重,合身的西装穿在他身上简直就像海报里走出的模特。 “我靠,好帅啊,就是看着有点儿不太好说话的样子。”等他们走了之后,王姐发表了一句中肯的评价。 “切,我们的工作又不用直接跟总裁汇报,想私下交流也没可能,还是守好咱们的一亩叁分地吧,万一新官上任叁把火,咱们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我们那主管可是个脾气爆的,要是这人没有真材实料,非得好好喝一壶。”一个男人哼笑一声,坐回电脑前面继续做报表去了。 此时此刻的会议室,林煜正如他们所愿地被“为难”着。 他坐下没多久,发表完自己的就职演讲,下面的人就开始汇报工作和当前公司运营情况。 林煜漫不经心地听着,心思飘到了其他地方,他现在很累,昨天晚上本来放下电脑就准备睡觉的,也不知道徐泠洋大晚上发什么疯,在哪里摸摸蹭蹭的,虽说没做爱吧,可也折腾到半夜叁四点。 林煜一晚上都没睡好觉,他早上起床的时候,徐泠洋还在床上睡觉呢! 徐泠洋也没给他熟悉公司的时间,从小渔村回来之后就直接上任了。 32.着了他的道 xunhua nli.c om “林总,您没有休息好的话,可以先去休息,别耽误咱们的时间是不是?”一位声音浑厚的男人率先开口,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 林煜微微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哦,原来是市场总监岳宏啊,林煜把手中的一份文件丢到面前,“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林总,您这样很耽误工作进度的。” 岳总监哼笑一声,满是不屑地说:“想必林总是跟在徐董身边太累了,对咱们这些事做起来有些力不从心,难为林总了。” 有了岳总监带头,其他看林煜不顺眼的就开始按捺不住了,纷纷开始阴阳怪气地嘲讽起来。 林煜没说话,默默将这些人的名字和脸记了下来。 那些人见他们说了这么多,林煜都只字不言,不免得有些疑惑,可他们之前都是晏如庚的心腹,晏如庚有多忌惮这个男人,他们就有多忌惮这个男人。 林煜越不说话,他们强撑起来的心里就有些慌,语气声忽然就弱下去了。更多免费好文尽在:powenx ue7.co m 就在偌大的会议室再次恢复到肃静的那一刻,林煜抬了抬嘴皮子,正要说些什么,会议室的门忽然打开了。 徐泠洋面色冷峻,站在会议室门口,身穿休闲装都挡不住身上矜贵的气质,压低的剑眉极具压迫感,寒凉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会议室里的温度瞬间冷了好几个度。 他怎么突然来了? 林煜先是惊讶了一秒,随后从椅子上站起来,其他人也连忙从位置上站起来,对徐泠洋态度恭敬地喊道:“董事长好!” 徐泠洋朝林煜扬了扬下巴,“坐下。”随后,他迈着步子坐到旁边的沙发上,“你们继续。” 众人咽了下口水,战战兢兢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徐泠洋虽然没坐在会议桌的正位上,可他周身的气场强到让人无法忽视,在场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更别提方才那些对林煜感到不满的声音。 林煜面色如常地坐了回去,对岳总监说:“岳总监方才的话,我觉得很有道理,您既然看人这么准的话,不如去星娱传媒做宣传总监吧。”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连徐泠洋都抬起头诧异地看着林煜。 星娱就是徐泠洋名下唯一一家娱乐公司,虽然说这个公司规模很大,可要跟亚太区公司比起来,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更何况他们这种做跨国控股集团的,多多少少有点儿看不起娱乐公司,哪怕来钱快。 “市场部门这两个月的KPI都不达标,可能是您累着了,去其他公司多学点儿东西,散散心,为期两个月,有什么问题吗?”林煜含笑看着面色铁青的岳宏。 岳宏在正面回答林煜的问题之前,下意识先看了徐泠洋一眼,徐泠洋脸上没什么表情,仍旧在低头玩手机,好似对林煜指出的跨公司人员调动没有什么异议。 岳宏叹了一口气,悻悻地站起身离开了。 会议继续,各部门继续汇报工作,不知道是不是有徐泠洋在场的缘故,他们跟炫技似的,疯狂表现自己部门的业绩,这种场面林煜虽然乐意看见,但是心里多多少少不痛快。 当初韩凌对他说,上任当天最好自己拿出手段震慑别人,依靠别人的话会被别人看不起。 他徐泠洋现在就坐在这里,这些人对林煜客气恭维也多少是看在徐泠洋的面子上,林煜莫名有一种狐假虎威的感觉,他没办法在上任当天立威,严重的话会耽误到以后的工作。 林煜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嘴角的笑已经有些僵硬了。 徐泠洋大约是察觉到了林煜情绪不太好,他站起身,招呼都没打,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没了这盛气凌人的压迫感,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坐在林煜左手边的财务总监深吸一口气,温柔和善地对林煜说:“林总,欢迎回来。” 财务总监是位年近四十的女人,拥有成熟女人的风韵和精明干练的气质,是当年韩凌慧眼识珠一手提拔培养起来的,晏如庚干出的那些事,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她告诉林煜的。 除她之外,在场的其他几位元老级别的员工也都对林煜微微颔首。 韩凌当年为了自保,把亚太区公司的基层管理,中层管理,包括几位高层管理,全部换成了自己人,哪怕韩凌和林煜后来退出了JC,亚太区的分公司也始终在他们的掌控之下。 昨天徐泠洋发给林煜的工作交接文件,林煜看不看都一样,手握公司实权的人大多都是他的人,方才那些跟着岳宏一齐声讨林煜的人,则是挂着虚职,手无实权的废物。 林煜压根没把他们放心上。 这一切还得感谢晏如庚,这视财如命的老小子一上位就开始疯狂捞钱,压根没想过把公司的人换成自己的心腹,倒是省了林煜很多事。 此刻财务总监的声音一出,方才那些人都慌了神,他们刚才也就是随大流地说了林煜几句,可谁知道岳宏是不是林煜的人,他说的那番话是不是林煜授意或者唆使的?保不齐他们就着了林煜的道,顺嘴把自己的立场给抖出来了。 这以后的日子那不就跟架在火上烤一样? 完了完了。 林煜将那几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没急着对他们发难,而是双手交叉搭在桌子上,对众人微微一笑,“开始吧。” 总裁就任的大型会议,一开就开了两叁个小时,等会议结束后,几个总经理还想邀请林煜下班之后去附近酒楼吃饭,林煜婉言谢绝之后就赶紧回办公室了。 半个小时前华叔忽然给他发消息,问中午要不要送饭到公司,他给徐泠洋发消息了,徐泠洋没回。 林煜打开总裁办公室的门,一股清雅的淡香扑鼻而来,总裁办公室的陈设非常简约,和楼上的董事长办公室差了一大截,林煜站在门口的第一件事,就是下意识望向办公桌后的老板椅。 大约是四五岁的时候,于赢抱着他来公司接韩凌下班,那个时候韩凌还在通宵加班,林煜看着他舅舅坐在办公桌前认真工作的样子,无比尊敬和向往。 然后韩凌就抱着他坐在那个位置上,说:“以后这个位置也是你的,但在那之前,阿煜要成为配得上这个位置的人,要努力。” 林煜当着他的面郑重地点点头。 现在看着格局和十年前并无差距的总裁办公室,林煜仿佛依稀能看见他舅舅在这里忙碌到进进出出的身影。 可那人的温度他再也感受不到了。 并且这个他梦寐以求的位置,也早就变成了难以下咽的馊饭…… 他叹了口气,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往里面走了两步,这才发现沙发里有人。 并且那人听见脚步声,还在沙发上蛄蛹了一下,但是没有丝毫起来的意思。 林煜用小脑去想都知道这个人是谁。 他几步走上前,把外套搭在沙发上,伸长脑袋看了一眼毛毯下的男人。 徐泠洋硬挺的剑眉紧皱着,眉心竖下两道黑线,颀长的眼睫毛也不停地抖动,让林煜心慌的是,他嘴唇红得不正常,脸也有些红。 “泠洋,泠洋。”林煜一边柔声叫他,一边将手探到他额头摸了一把,掌心的温度将他烫了个心惊,他怎么忽然发烧了? 黏糊糊的梦境让他大脑一片混沌,直到听见林煜的呼唤,徐泠洋才悠然转醒,睫毛抖了两下就睁开了,氤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煜,那脆弱的眼神看得林煜心都揪了起来。 “你发烧了,我给华叔打个电话,要他派人接你回去,顺便让医生在家里等着……” “不要。”徐泠洋喉口干涩,虚弱地抬起手搭在眼皮上,他浑身酸软无力,低声说了一句:“我要回澳洲。” 林煜登时语塞,昨天才说有可能会定居国内,结果第二天就要回澳洲,这一来一去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不行,等你烧退了再说,我已经把信息发出去了,”林煜罕见的拒绝了徐泠洋的要求,他刚说完,猛一抬头,就看见徐泠洋看他的眼神正散发着浓重的幽怨之气,但是没有一丝威胁,就像一只被逼到墙角,仍然倔强瞪着人的小猫,林煜不禁哼笑一声,手指在他脸上滑过,“谁让你昨天晚上空调开那么低,晚上还踹被子。” 徐泠洋虽然发烧,但是没烧糊涂,他尚有一丝清醒,脑袋往旁边一撇,躲开林煜的手,不让他碰。 林煜二话不说,站起身去休息室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用纯净水打湿,准备搭在徐泠洋的额头上。 徐泠洋瞧了一眼,又把脑袋转回去了,非常抗拒林煜给他用毛巾降温。 “就先顶一会儿,等会儿华叔就过来了。”林煜安慰他。 徐泠洋闭上眼睛,完全不搭理他。 林煜不仅有些心累,他猛然想起小时候的徐泠洋,虽然那个时候他也会对林煜的做法感到不满意,但是他会说出来啊,哪儿像现在,一语不发,就等着林煜猜。 “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能说吗?”林煜有些无奈。 徐泠洋幽幽地转过脸来看着他,嘴里吐着热气说:“我回去了,你呢?” “我待在公司啊,上班第一天就回家不太好吧。”林煜的语气还是有商量的余地存在。 但徐泠洋压根不愿意理会他话里的意思,拽过毛毯盖住自己发烧烧到微红的漂亮脸蛋,闷闷地说:“那我也不回,把医生叫过来。” “也行吧,”林煜甚至没挣扎,直接妥协了,“让华叔给你送南瓜小米粥过来,怎么样?” 他记得以前徐泠洋的时候就爱喝这个,徐泠洋的姑姑也爱喝,可以说是代代流传下来的。 徐泠洋心下一滞,拽着毛毯的手松了一下,林煜顺势把那毯子拽了下来,把冰凉的毛巾轻轻搭在他光滑的额头上,徐泠洋英气高挺的鼻梁染了些粉晕,好看得不行。 “你早上怎么忽然来了?没睡好就待在家里睡一会儿啊,现在是不是很难受?”林煜也不知道咋回事,可能是真喜欢徐泠洋这张漂亮又英气的脸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我现在送你回家吧。 温润的指尖让徐泠洋感到不那么难受了,他合上眼帘,疲倦的说:“谁让你早上走的时候招呼都不打。” “我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再说了,你也没必要过来啊,早上吃早饭了吗?”林煜满目温柔。 徐泠洋摇摇头。 “直接吃午饭吧。”林煜取下他额头上的毛巾,一摸,毛巾都变烫了,他准备起身重新把毛巾打湿,徐泠洋却一把拽着他的手不让他走。 “我不想敷这个东西了。”他声音沙哑地说。 “那要不要喝水?” 徐泠洋又摇摇头。 “马上到中午了,外面有点儿堵车,医生可能没那么快过来,乖,再敷最后一次。”林煜尽量哄着他。 其实他知道,徐泠洋虽然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生闷气,但要是真的哄起来还是很好哄的,就像小孩子一样,他也一直拿徐泠洋当小孩子看,林煜对他好,也是历经时间的沉淀,刻进了骨子里,更是出于本能,且无法抗拒…… 徐泠洋这次没拒绝,默默地让林煜重新把毛巾打湿,敷在他额头上。 徐泠洋突然发烧这件事很严重,没一会儿医生就过来了,林煜想让他回休息室打针吊水,但徐泠洋死活不愿意,躺在沙发上不动弹,还要医生把针打上之后就赶紧走。 他们没辙了,只好答应就在办公室吊水,也方便林煜给他拔针。 尖细的针管扎进徐泠洋手里的时候,林煜还不由得心脏痛了一下。 医生的工作干完了,前脚刚走,华叔后脚就来了,见着躺在沙发上的徐泠洋,心疼地直叹气,想着他吊着生理盐水不方便吃饭,华叔准备把带来的小米粥先放到一边,等他打完针再吃。 可林煜想着,徐泠洋早上就没吃饭,现在空腹吊水恐怕更难受,就喂他吃了几口粥,徐泠洋手背上扎着针呢,也只让林煜喂他,别人都不好使。 吃完之后,他就吃饱喝足,脑袋一歪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林煜把华叔送出办公室,不禁好奇地问道:“他早上也不用上班,怎么着急忙慌地就赶过来了?” 华叔一听,心里直呼这是撮合的好机会啊,他故作心酸地叹了口气:“少爷早上起床没看见你,二话不说就拿着车钥匙出门了,叫他吃个早饭再去,愣是叫都叫不住。” 林煜心中滑过一道莫名的暖流,徐泠洋是依赖他吗?但是他的所作所为给林煜的信号实在是模糊,搞得林煜都有些分辨困难了。 “好,我知道了,华叔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我给你送了饭,你记着吃昂,别饿着。” “嗯。” 华叔走了之后,林煜还没顾得上去吃饭,就先看了一眼徐泠洋,他躺在沙发上睡得好像不太安稳,眉心微蹙,额头上也渗出了细汗,手紧紧攥着毛毯。 林煜看了一眼胶皮管里的生理盐水,这不是退烧的药吗,怎么挂上之后反倒更难受了?他连忙走过去,用半干的毛巾擦掉徐泠洋额头的汗,柔软的发根都被汗水浸湿了。 这一守,就守了一个多小时,林煜一点胃口都没有,连午饭都没吃,等徐泠洋挂完水之后,林煜把针拔了。 一切弄完,差不多就下午了,到午睡的时候,林煜昨天晚上没睡好,本来想回休息室睡个午觉,但是徐泠洋睡在沙发上他又不放心,只好坐在沙发上,让他的脑袋枕着自己的腿,然后自己歪在沙发上睡一觉。 林煜微垂着眼帘,看着徐泠洋俊逸立体的脸,心中直呼赏心悦目,他的烧差不多退了,但还有些低烧,不过脸色已经好很多了,可能是这样睡着比较舒服吧,林煜看着他眉头都舒展看了,微微侧着脑袋睡着。 他睡着的时候就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醒着的时候就…… 林煜叹了口气,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尚未入梦,小腹处传来湿润的感觉,林煜皱了皱眉,以为徐泠洋流口水了,结果眼睛一睁开,差点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一哆嗦。 “干嘛啊?”林煜诧异地看着徐泠洋解着他衬衫扣子的手。 “衣服脱了,快点。”徐泠洋不依不饶的拽他衣服,这意思够明确了。 “不是你,你烧还没退……”林煜十分为难。 “你上来自己动。” “不行,下班回家再说。”林煜去拽他的手。 “考虑到你今天要上班,我昨天晚上才没碰你,我不管,赶紧,做完一次我要回澳洲。”徐泠洋眉头紧锁,十分不悦地看着林煜,他一睡醒就看见林煜微敞的领口,又想起昨天晚上忍着身体的火气啥也没干,又吹着空调,一冷一热,把自己弄发烧的情况下,他想想就有气。 “那你回去之后什么时候回来?”林煜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发现烧退了才放下心。 “你不想我走?”徐泠洋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他,手不老实地在林煜的腰上摸来摸去。 “不是,我的意思是,实在很急的话你就在澳洲待在一段时间,不用那么急着回来,老是飞来飞去对身体不好。” “那我不走了!”徐泠洋斩钉截铁地说。 “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