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津(女s男m)》 第一章贱种 门开了,昏黄的楼道光漏了进去,狭仄的房间一览无余。 一张破旧的皮质沙发,一个装得下成年人的大铁笼,布置极其简陋。铁笼旁的桌子垂着长条状的东西,像藤条,又像绳子。 谢舒元看不清,也不是很了解。 四面都是墙,没有窗户,也没有其他房间。他隐隐嗅到了潮湿的味道,屋子似乎空置了许久。 “爬进去。” 轻淡的三个字从他身后抛了出来。 谢舒元的心跳骤急。 脏乱的楼道隔音很差。闷沉的新闻播音回荡在耳边,不知从哪间房子发出来的,夹杂着不真切的说话声,时远时近。 会有人发现吗? 推开门就能看到他像狗一样跪在地上,脖子戴着狗链,被身后的女人牵着。 这里是五楼,从进入单元门开始,他就是这副样子。一层一层地爬上楼,提心吊胆,生怕被人撞见,可他又很兴奋,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刺激感。 他挪动手脚,乖乖地爬进屋子。 木地板吱呀作响,他的膝盖早已磨破了皮。痛,但又舒爽。 视线里的笼子越来越近,隐约可见斑斑锈迹。他不禁想起自家养的宠物犬,母亲特意在别墅旁扩出一间只给它用的房子,轩敞奢华,设施齐全,配得上自家档次。它的吃穿用度也十分精贵,养尊处优。 眼前忽然黑了,楼道的灯灭了。 赵津月摸索着打开墙壁上的开关,“啪嗒”一声,屋子亮了,充斥着阴冷的光。老房子的门破损严重,她反复关了几次才掩住。 这里是他挑选的地点,她第二次来,第一次是进来放道具。她一向喜欢在自己的地盘玩,这次是个例外,他出钱求她,给她的钱抵得过她一年的学费,她也就随他所愿了。原以为他会选择一个高档奢华的地方,符合他富家小少爷的身份,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破陋的环境,不过,她也不算意外。 骨子里就下贱的东西,即使出身显贵,也难改本性。 天生贱种。 谢舒元的心跳更快了。 他入圈时间短,没有经验,认了赵津月当主人后,也只是在网上被她调教过几次。这是他第一次体验现实中的SM,一切都是未知的。 “按照Rack原则,我要提醒你,这并不安全,很有可能受伤,甚至致残,明白了吗?” 赵津月冷静地告知他风险。她不是一个好的主人,未必守得住SSC原则——安全、理智以及知情,只能保证不玩出人命。 “明白了,主人。” 温润的声音微颤,不知是紧张还是羞怯,他的头更低了。 是条乖巧的狗,赵津月很满意,解开他项圈上的牵引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把上衣脱了。” 谢舒元立刻做了,把衣服扔到一旁,随即背起双手,跪在她身前,等待命令。 屋子没有窗,阳光照不进来,即使正值夏日,体感也是凉的,他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隐隐颤抖。 赵津月兴致高涨,不愧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不止外貌气质出众,身材也很完美。冷白的肤色好像会发光,肌肉线条清晰分明,触感紧实,尤为显眼是他胸前那两粒乳尖,透粉发红,很诱人。 她捏起他的乳头玩弄扯拽,动作很粗鲁,弄得他又疼又爽,忍不住地喘。 “主人……” 捻捏的力度加重,尖锐痛感冲刺神经,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蜷曲,喘息愈加紊乱。 “这就受不了了?”赵津月俯身轻声问。 “受得了受得了……” 他喘着,被虐待过的乳头更红了,脸颊耳后也是,赏心悦目。不过,还少了一些装饰,赵津月的视线落在了铺满道具的桌面上。 谢舒元的眼睛被蒙住,其他感官更灵敏了。 麻绳绕过他的颈间、腋下,在胸口扭转交缠,赵津月故意放慢动作,粗糙的质感磨着他的皮肤,剐蹭着被掐红的乳头,好像渗出了血。 他的喘息更重了,汗涔涔的,眼罩变得潮湿,黏着皮肤。紧缚的肌肉突显,泛着亮光,随急促呼吸而颤动,像一幅完美生动的艺术画,青涩乖顺,透着几分原始的野性。 毕竟未成年,还不到十八岁。 绳子一寸一寸地在他的身体上缠绕,最后,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女人不急不慢地系着绳结。 可能是个漂亮的蝴蝶结,也可能只是个简单的结扣,谢舒元浮想联翩。 这是一个捆猪扣。 小时候村里人杀猪,赵津月跟屠户学的。 她捏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浅蓝色的衬衫和白色内衬,面料和质感都很好,一看就不是便宜货,而且平整洁净,清冽的淡香沁人心脾。 是个爱干净的小少爷,可能还有洁癖。 衣服随手丢到破旧的沙发上,赵津月坐了上去,抬起一只脚压在他的肩膀上,鞋底有意无意地蹭着他的脸颊。 那张白净俊秀的脸蒙上灰印,他很愉悦,享受被她弄脏的感觉。 真下贱! 赵津月猛地一踹,他仰摔过去,绳缚越动越紧,无法支撑他起身。 呼吸变得稀薄,欲火却越来越烈,他的下面高高撑起,裤裆紧绷,快要爆开似的。现在的他连狗都不如,只想被她狠狠凌虐。 “什么时候勃起的?” 沾着泥土的帆布鞋踩住他的头,压着他动弹不得,她的另一只脚踩在他的下体上,鞋底反复碾着凸起的地方。 “啊……”谢舒元痛苦地喘着,神色却很兴奋,“上、上楼的时候……” “真是条发情的公畜!”赵津月嗤了声,“是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你这副下贱模样?” 踩压的力度加重了。 谢舒元疼得抽搐,汗流不止,打湿了缚身的绳子,在白皙的皮肤上勒出一道道红痕。 “不是不是……只给主人……” “给我什么?” “只给主人看……” “谁要看你?”赵津月冷冷嘲讽,“平时装出一副文质彬彬,三好学生的模样,骨子里就是条劣等公狗,又骚又贱!天天只想着发情找洞插!” 言语羞辱加上踩踏折磨,谢舒元感觉自己快要射出来了,极力压制着那股冲动。没有她的命令,他不敢射。 赵津月理解不了为什么被人踩到头上羞辱还能这么兴奋? 大概就是犯贱吧! 男人就是这种劣等生物。 作者的话: S是施虐方,M是受虐方,属于肉体虐待。 Dmo和Sub是SM的一种,倾向于精神控制,Dom指的控制方(主),Sub指的是服从方(仆)。 SSC原则指的是安全(safe)、理智(sane)、知情(consensual)。 Rack原则指的是风险告知。 第二章沉沦 赵津月察觉到他快射了,收回了脚,靠在沙发靠背上。 快感戛然而止,谢舒元抬头蹭她的鞋,像条摇首乞怜的狗,渴望得到主人怜悯。 赵津月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无动于衷。 “上次手淫是什么时候?” “一周前。”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射了多少?”赵津月明知故问。 他的脸颊滚烫,头埋在她的鞋面上,“没有主人的命令,不敢射……” 让他自慰,但不允许射精。 每每濒临极限都要被迫终止,这很痛苦,却又让他欲罢不能,偏偏喜欢被她掌控,被她调教。 而且,只能是她。 小狗的一生只能忠诚一位主人。 “今天想射吗?” 赵津月抬起另一只脚踩了踩他的头。 “听主人的。”他乖乖地回答。 很好。 赵津月满意一笑:“知道怎么做吗?” 谢舒元心领神会。 赵津月给他发过一些如何取悦女人的视频,大多是科普性质的,受益匪浅。 眼睛被蒙住、双手被绑住,他的行动不便,只得拱动身体,摸索着地爬到主人的双腿间。 主人穿着宽松长裤,像校服的质感。 他只知道主人比他大一岁,也是个高中生,但具体是哪所学校,他不清楚,甚至连她的真名都不知道。 神秘莫测,正如他面前的那一处圣地。 “要帮主人脱掉吗?”他颤颤地问。 “你配吗?” 冷冷的三个字摔了下来,砸得他耳鸣目眩,仿佛什么东西碎掉了。 他是下贱的公狗,不配触碰主人的肉体。 谢舒元隔着裤子小心翼翼地舔舐。 正值夏日,裤子很薄,他的舌尖顶着布料摩擦,撩拨她的敏感地带,透过一片湿濡,像从外到内,又像是从内到外,交融到一起,掀起浓烈浪潮。 赵津月不禁夹紧了腿,双手嵌入他的头发里,时而抚摸,时而用力按住他的头,想要更澎湃的刺激。 不止是他的舌头,连带他的嘴唇、鼻尖都描摹着她的柔软。 很快,她攀上了高潮。 他还在轻轻地舔,在做高潮后的抚慰,也在流连那一片珍贵的湿潮,沉溺其中。 “你在学校的成绩很好吗?”赵津月忽然问。 “还好。”他含糊不清地回答。 “嗯,的确是不错。” 听上去似乎是在夸他的学习成绩,也的确是在夸他的学习成绩。 赵津月满意地摸了摸他的头,他更兴奋了,更努力地舔她,再一次让她高潮了。 主人开心,他也很开心。 赵津月爽到了,再看他那副讨好的模样,只觉得鄙弃。 她抓起他的头发向后一拽。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到他的脸上。 痛感从脸颊传递全身,心突突地跳,谢舒元很清楚这是在作践自己,可他的心理与身体都在发出激动的信号,甚至迫切地要她的再次掌掴。 “主人,请继续……” 他心潮澎湃,扬起脸颊让她不要停。 “真贱!” 赵津月又甩给他一个耳光,清脆的响声回荡在狭窄的空间里。 最近学习压力很大,正好可以发泄出来,她连扇他好几个巴掌,扇的他脸颊通红一片,像血的颜色。 她的手用力地挥打着,谢舒元看不清巴掌的弧线,只觉有团影子在晃,脸颊的疼痛已经麻木了,耳鸣目眩,嗡嗡声萦绕不散。 赵津月猛地一扒,他那条洁白的裤子和内裤都褪了下来。 “站起来!”她发号施令。 膝盖长时间跪着,起身的那一刻,剧烈的酸痛蔓延全身,比巴掌还要刺激神经。谢舒元颤巍巍地保持直立,双腿隐隐发软。 很干净的下体,没有毛发。他的性器发育得很成熟,粗壮硬挺,茎身是稚嫩的浅红色,贲张的筋脉清晰可见,冠首颜色因充血而变深,溢出透明的黏液。 空气中的香味浓郁了几分,他似乎给那东西喷香水了? 她不确定,也不在意,不过香香硬硬还很干净,观感是舒适的。 当然,她也不会因此而怜惜,蓄力猛踢他的阳具。 “啊……”谢舒元疼得叫了出来。 这样的痛感更明显、更刺激。 粗长的阳具随着她的踢腿上下晃荡,已经告知他风险,就算把他那根东西弄废,也是正常的。 “下贱的东西!” 她毫不留情地羞辱着他,他又痛又爽,白色的精液不受控地飞出来了,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还不到一分钟,就被她踢射了。 赵津月脸色一沉,“谁让你射了?” 谢舒元慌了,“对、对不起主人……” 赵津月又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不听话就要接受惩罚。” 听到惩罚两个字,充血的阳具异常硬挺。 赵津月瞥了一眼,神色更加轻蔑。 “跪下!”她拿起桌上的皮鞭抻了抻,“这次不许射!” “好的好的……啊……” 话音未落,皮鞭已经抽到了他的身上,“啪啪”的响声比巴掌声还要清脆悦耳。 疼痛升级,火辣辣的。泄了一次的身体很敏感,鞭子落在皮肤的那一刻,他的双腿止不住地发抖,麻木的神经又恢复了知觉,痛并愉快。 赵津月畅快极了,肆意抽打发泄。 谢舒元快要控制不住,几乎哭出来了。 再打下去他肯定要射出来了,可他不想违抗主人的命令。 他颤颤地喊出两个字。 赵津月一怔,冷静地停下来。 “津津……”他又重复一遍,带着哭腔的语调很低柔。 这两个字是安全词,也是她的小名,不过谢舒元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只知道她的网名——水聿。 精神松懈下来,捆绑在身上的绳子也被剪开,谢舒元瘫软地跪倒在地,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游戏结束了。身体蔓延的痛感还很强烈,他的神志在清醒与迷幻之间徘徊,是快乐的,是欢愉的。 他对自己有了清晰的认知——不管表面多么光鲜亮丽,骨子里还是下贱的,就是条欠虐的贱狗。 “回去给我洗了!”赵津月将换下来的衣服摔到他身上,又强调了句,“要手洗。” “好的好的,主人。”谢舒元视若珍宝地捧在怀里。 他沉着头喘息,脸颊还是通红一片,胸膛和后背也布满鞭打的红痕。 许是因为出身书香门第,即使被折辱,那种温良的气质也没有完全消失,反而多了一种破碎的美感。 看着跪在眼前的男人,赵津月心绪复杂。 她与谢舒元是在SM论坛里认识的,两人是同城,谢舒元是第一次接触,在此之前连恋爱都没谈过。她对他很感兴趣,认领了他。 起初说到安全词的设置,他提出两个字——津津。 “水聿”很容易联想到“津”这个字,也不常用,很适合做安全词,还带着点……亲密感。 这是谢舒元的私心。 不过,在他还没有入圈之前,印象中就有这两个字的影子,可他记不清是在哪里听到的,或许是记忆错乱,或许是他臆想过度,造成似曾相识的假象。 或许真的是似曾相识。 “你有哥哥吗?”赵津月打量着他的模样问。 谢舒元点点头,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疑惑地问:“怎么了?” 赵津月沉默不语,像在思考什么,又像在发呆。 谢舒元看不透她。 穿戴整齐的他和受虐的模样完全不同,书卷气很浓,文质彬彬,纯得像栀子花。就算蒙了尘,碾落泥土里,也难掩气质,很适合观赏,与破陋的环境格格不入,像误入另一个世界。可他倍感亲切,因为这里曾是作为私生子的他,幼年生活过的地方。 傍晚的光线柔和,风也清凉,纯白的栀子轻轻摇曳,花香阵阵。 回想起被她调教的画面,谢舒元被扇红的脸烫得厉害,十分期待下一次的见面。 “我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话音落下,他就后悔了。总觉得她会来一句,你配吗? 性爱游戏通常是在限定时间内,恢复身份后,要么是恋爱关系,要么起身为友,保持分寸,注重边界感。 赵津月没兴趣跟他交朋友,她淡淡地抛出一句话:“没必要知道。” 谢舒元吃了瘪,不敢再问。 网约车来了,清幽的花香随风弥散,赵津月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账单我会发给你。” “好,注意……” 车门毫不留情地关上了。 谢舒元失落。 安全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车已经开走了。 他垂下手,像一只被主人嫌弃的小狗。 作者的话: 安全词在SM里指的是不常用词语,属于底线保障,喊出安全词视为叫停当前行为。 第三章勾引 贵宾犬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一个人影悄悄地溜回家,它不屑一顾,回窝休息。 谢舒元心虚极了。 好在母亲和哥哥都不在,只有保姆在家。 “您要手洗衣服吗?”保姆疑惑地拿出一瓶洗衣液给他。 小少爷的这双手要么是用来学习,要么是用来弹钢琴,从来没有做过家务,干过脏活。 谢舒元支支吾吾地扯谎:“学校安排的……安排的课外任务,帮家里做家务,培养动手能力,千万不要跟我妈和我哥说。” “哦,好的。” 保姆没再多言,只是好奇洗个衣服而已,小少爷的脸怎么那么红? “那个……能给我吗?”他指了指架子上的内衣洗衣液。 保姆恍然大悟。 她笑了笑,拿给他。 原以为是孩子大了,不让她洗贴身衣裤,可她哪里猜得到,他是要洗女人的衣物。 修长白皙的手浸在泡着衣服的水盆里,谢舒元投了几下,认真地搓洗起来。 这是主人的衣服,一定要仔细对待。他特意在网上看了洗衣服的教程,学习了这项生活技能,方便以后继续给主人洗衣服。 搓到女人内裤时,他的脸颊不受控地烫了起来,被她玩弄的画面历历在目,心跳还很强烈。 主人既然放心地让他洗,没准是给他的奖励,他洗得更开心了,还录下视频。 深夜,保姆睡下了。 谢舒元偷偷地来到洗衣房,把洗好的衣物放到烘干机里。 “怎么在这里?” 清冷而又富有磁性的熟悉声音传来。 谢舒元慌张地转过身,挡着背后的烘干机,生怕他看到里面有衣物,还是女人的衣物,好在他没有开灯,只有朦胧的月光。 “我……”他想不出来理由,只好反问:“哥,你怎么在这里?” 谢序淮有些疲惫,“晚上有应酬,刚回来。” 他比谢舒元多了一种沉稳的成熟感,温文尔雅,清俊贵气,即使喝了酒,也没有失态,举手投足极具风度修养。 “那你快去休息吧!”谢舒元指了指窗外,“我在这里看会儿月亮,这里月亮挺好看的。” 谢序淮怔了下,可能是醉酒的缘故,他看上去有些恍惚。 “是很好看……” 他自言自语地呢喃了句,视线从那轮皎月移开,温柔地叮嘱:“早点休息,别太晚了。” “好。”谢舒元点点头。 男人转身离开了,消失的身影很落寞。 许是错觉。 谢舒元松了口气,继续烘干衣服。 视频中的男生专注地清洗衣服,侧脸几乎与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赵津月不由得失神,她关上视频,聊天界面显示着谢舒元发过来的消息。 「主人,衣服洗好了,我是明天给你寄过去,还是等下次见面给你带过去?」 她敲了几个字,「下次见面吧。」 屏幕另一端的谢舒元兴奋不已,很想问她具体时间,可他不敢。 「听从主人安排。」 她没再回复。 谢舒元又发了好几条消息,详细地叙述清洗过程,要她放心,洗的比机器还要干净。 即使没有看到他本人,赵津月都能想象得到他的模样,像一条星星眼的大狗狗,翘首期盼主人的夸奖。 可她能夸什么呢?贤惠吗?洗个衣服而已。 一个快成年的人连洗衣服都不会,还活着做什么?割屌自尽吧! 当然,她也不会,即使已经成年,她的衣服还都是表弟给她洗。作为一个双标的人,除了学习这方面外,她一向是宽以待己,严以律人,尤其是男人。 她退出聊天界面,敲门声响起。 “是我。” 来人是寄住在她家的表弟,舅舅家的孩子,不过没有血缘。过了这个暑假就是高中生了,会和她在一个学校上学。 “进来吧。”赵津月应了声,继续写卷子。 轻缓的脚步声渐近,一盘切好的水果放在她的桌上。 “姐,劳逸结合,别太累了。”醇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青春期变声的低哑。 赵津月“嗯”了一声,专注地做题,没有看他一眼。 赵沉有些失落,藏在背后的另一只手伸了出来,“姐姐,这是你看上的那款模型吗?” 赵津月来了兴趣,转头看去,只见他手上捧着一个精致的飞船模型。 前段时间她和赵沉放学回家,路过一家文创店,摆放在橱窗里的飞船模型很吸引她,不过价钱太贵就没有买。 赵津月的反应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反而皱起眉。 “你哪来的钱买的?我妈给你的?” 赵沉连忙摇头,“不是姑妈的钱,这钱是我的奖学金。” 赵津月舒展眉头,没花她家的钱就好。 他是他妈跟别的男人生的孩子,他妈病逝后,他爸把他扔到她家就一走了之,杳无音信。要不是母亲好心收留,他早就成孤儿了。 她打心底里是厌恶他的到来,母亲和父亲离异后,她跟了母亲生活,本来母女两人的日子过得很舒心,突然多个男人挤占空间,怎么都不舒服。不过他主动包揽家务活,不止给她家洗衣做饭,还给她端茶倒水,给她洗脚,她习惯了他的伺候,也就收起赶他走的心思。 赵津月兴致勃勃地拆开盒子,暖光下的她眼睛很亮,专注地研究起来飞船模型的构造。 一旁的赵沉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嘴角跟随她的笑意扬了起来。 忽然,她意识到什么,笑容凝固了,“你的奖学金够吗?” 她转头看他,赵沉立刻飘开目光,“够,当然够!”他不自然地摸摸后脑勺,“我那天买菜路过那家店,正好看到这款模型在打折促销,便宜好多钱,就给你买回来了。” “哦。”赵津月放心了,继续看着模型。 赵沉垂下眼眸,其实他的钱根本不够,是他隐瞒年龄找了个搬货的兼职赚的钱,为此他摔伤了腿,膝盖处的伤疤到现在还没有愈合。 他不敢说,怕她有负担,更怕她……不在意。 赵津月研究差不多,正要起身把模型放在书架上,赵沉连忙拿过来帮她放,她坐了回去。 赵沉的视线落在书架的最高处,他的手够了上去,“姐,你这本书是译本还是……” 话音未落,一排书籍倒了下来。 蠢死了! 赵津月一脸不满,“谁让你碰了?” “对不起对不起!”赵沉连声道歉,仓促地整理起来。 “以后不许……” 她不经意地一瞥,怒冲冲的声音戛然而止。 黑色T恤随着他抬臂的动作提了上去,露出紧实的肌肤,若隐若现的腹肌线条正好落入她眼中。 故意的? 赵津月眉头一挑,神色平静许多。 似乎注意到她的凝视,赵沉的动作放慢了,看上去是在很认真整理书籍。 赵津月抱臂盯着他,不动声色。 对一个很有可能抢占她利益的男人,她始终保持警惕——他只能是仆人的地位,不能有任何爬上来的心思。 直到胳膊发酸,赵沉才放了下来,余光悄悄地瞄了一眼。 她没有任何反应,淡漠疏离。 “这里是我家,以后不经我允许,不许动我东西,认清你的位置。” 语气带有警告意味,赵沉垂下头,“我记住了。” 他不知道怎么讨她欢心,用了很多办法,都是适得其反,只能更努力地伺候她。 “姐,我给你打好了洗脚水……” 一连串的消息提示音突兀响起,打断他的话。 赵津月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赵沉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移了过去,她没有拿起来看。 “倒了吧。” 手机反扣到桌面的声音很响、很冰冷。 他心里一沉。 刻意避开他吗? “还有事?”淡淡的语调,逼迫感十足。 赵沉失落地离开了。 难道……她谈恋爱了?可没见她跟哪个男人热络过,他也不觉得她会谈恋爱,她对男人一向很冷漠,包括自己,无情无爱似的。 房间的门关上了,没了光亮,沉郁的一张脸隐没在黑暗中,思绪胡乱飞着。 有意让他回避,那就证明她是在意给发消息的人,至少比他重要。 已经是深夜了,到底是哪个贱男人在撩她?有事找她,还是跟她分享日常? 或许是个女人,不是男人…… 他自我安慰着,心里没底,难受极了。 第四章称呼 赵津月没有看消息。 不用猜都知道是谢舒元,内容无非是一些关心她的话,然后道晚安。 絮絮叨叨的。 她没心思吊着他,更不想搭理他,关了静音,继续做题。 一如既往。 谢舒元盯着聊天对话框许久,没有消息弹出来。 打扰到她了吗?已经睡下了?还是……她在玩别的男人? 身体的伤口隐隐作痛,心也是。 强烈又安静。 “没睡好吗?”中年女人关心地问。 清晨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黑眼圈隐约可见。 两碗米粥放到了桌上,赵沉局促解释,“还好,可能新学期有点紧张。” 自打那一晚过后,他心里更不踏实了,夜夜难眠。 米粥飘着热气,鸡蛋饼金黄软糯,搭上两碟小菜均衡营养,看起来精致可口。 赵岚青喝了口热乎乎的粥,犹豫地说:“高中学习很紧张,以后就不用做饭了,我来吧。” 赵沉大咧咧地一笑,“没事姑妈,反正我起得也早。” 热流滑入胃里,温暖舒适。 赵岚青欲言又止,这几年一直都是她这个未成年的侄子做饭,身为长辈,她心里是过意不去的,可她实在不会做饭。 她不禁想起女儿曾说过的话, “收养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给家里做饭是他的本分,要连这点活都不做,留着他干什么?养大爷吗?” 话是刻薄了点,倒也是这个道理。 家里并不富裕,全靠她一个人打工挣钱维持生计,时常入不敷出,好在之前离婚分到了房子和钱,日子才没那么难过。 她没再说什么,默默吃着早餐。 赵津月洗漱好出来了,赵沉立刻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盘三明治和一杯牛奶。 母女两人的口味不同,他做饭都是做两份。 “姐,里面的煎蛋没有黄。” 赵津月没听见似的,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头也不抬地看着手里的单词本。 赵沉失落,每次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做饭,可她从未在意过,习以为常。不过见她吃得满足,胸腔里的郁气一扫而空,心里不禁产生一个想法, 如果她习惯吃自己做的饭,是不是就不会去外面觅食了? 是做饭,也是别的心思。 他乐滋滋地从洗衣机里拿出了衣服,往晾衣杆上挂。 阳台的窗户敞着,风一吹,皂香扑鼻,清新好闻。 赵津月下意识地看过去,他穿着无袖T恤,手臂的肌肉线条流畅,劲瘦有力。额前碎发被风吹开,精致的眉眼很好看,阳光一照,皮肤很白,清爽干净。 他的肤色的确变白了,已经很久没见他出去打球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记不清了。 每每走在街上,遇到皮肤白的男生,她都会多看几眼,尤其是认识谢舒元之后。 谢舒元的肤色是泛着冷调的白,带着一种矜贵感,大多数男生仅仅是皮肤白而已,没有他的气质。不过她更喜欢谢舒元身上的另一种气质——乖巧听话,温顺纯良。 这样的气质,赵沉也有。 就像现在,他蹲下身为她系鞋带,仔细认真。一头黑发很蓬松,泛着柔顺光泽。 不知怎么,赵津月很想摸摸。 她的手覆了上去,赵沉一怔,系鞋带的动作停住了。 头发被她轻轻揉了揉,他耳根通红,不知所措。 在做什么?摸他吗? 好像在摸狗头。 羞耻又亲密。 赵津月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插到兜里。 他是很听话,可骨子里的野性太明显,心思看上去没那么正,会反扑。 会咬伤主人的,不是一条合格的狗。 除非把牙齿拔掉。 不过目前牙还没长齐,一切尚未可知。 赵津月想法变了,她开始期待他长大。无论如何,钳子都在她的手里。 早高峰的公交车上挤满了人,摩肩接踵,赵沉抓着吊环,用身体护在她的身侧,为她挡住人群的压力。 路面颠簸,车厢里的人们不由自主地摇晃倾斜。 赵沉下意识地扶了她一下,手覆在她的腰间,停留几秒,立刻抽离了。 他的心怦怦乱跳,悄悄观察她的神色。 她没有露出嫌恶的表情。 接纳他了吗? 赵沉看到了希望,欣然自喜。 “不要跟着我了。” 下了车,赵津月直截了当地打破了他的欢喜。 赵沉心头一颤,儿时的记忆碎片涌入脑中,不堪的、难过的。 “怎么了?”他像条怕被主人抛弃的小狗,紧追不舍。 赵津月停了下来,转头对上他的眼神,“我不希望学校里的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们……什么关系?” 他看上去真的是在认真地问。 赵津月沉默片刻,继续前行,淡淡地抛下几个字,“陌生人的关系。” 赵沉垂下眸子,可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下子亮了。 “那我就不能叫你姐了吧?” 没有回应。 心跳加快了,他试探地唤了声,“赵津月?” 前面的人脚步一顿,赵沉立刻移开了视线,望望天,看看树,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这个名字他曾在梦里唤过无数次。 只有这一次,她回头了。 余光中,她的神色还是那么冷淡,看不出情绪变化,不过,至少不是厌恶。 离去的身影渐行渐远,赵沉目不转睛地望着,眉开眼笑。 第五章笔尖 高二分班,赵津月轻松顺利地进入尖子班。 以前的她成绩普通,不上不下,要强的性子常常被残酷的现实打击。那时候她的压力很大,焦虑很重。 性高潮是一种很好的解压方式,可仅仅是身体上的快感已经不能满足她了,她想要发泄,渴望暴力,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法律与道德的约束,她想做个杀手。 后来,她发现了SM,新世界的大门就此打开。 她在控制他人精神时探索自我,突破认知;在一次又一次的施虐中释放压力,重获新生。 她掌握了更有效的学习方法,开了窍,成绩突飞猛进,从名列前茅到稳居第一,也成了圈内名人,极受追捧。 权力互换是这种性爱游戏的本质之一,追捧她的M大多都有权有势,她很清楚,也很理智,每当认识一个新人时,她都会做背调,知根知底才敢深入接触。 不过,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的人很少。 这是一个秘密。 “我爸是这世上最厉害的律师!大大小小的官司打赢无数,前段时间那场轰动全国的杀人案就是我爸接手的……” 自习课上,一个俊朗的男生正跟其他同学吹捧他的父亲——梁景川,国内知名律师。 三十五岁的年纪,成就很高,声名显赫。 “你爸真厉害,还很年轻呢!”一个同学附和着夸。 另一个同学暗暗算了下年龄,好奇地问:“是很年轻呢,你出生的时候,你爸好像还没成年。” 程见深的笑容凝固了。 他口中的父亲并非他的亲生父亲,而是他的二叔。 梁景川没有婚娶,没有孩子,在他父母早逝后,顺理成章地收养了他。 他心里发虚,可面上仍是逞强,昂头解释:“你没听过一个成语吗?成家立业,当然是先成家,再立业!” 坐在前桌的赵津月听不下去了,回头喝止,“自习课,闭嘴。” 程见深哼了声,不以为意。 老师去开会了,纪律委员也不敢招惹他,他自然就为所欲为了,不过其他同学是怕了,坐回了座位专心学习,程见深的脸色沉了下来。 其实两人没有交集,新学期分到一个班才有了了解,可他早就看她不爽——赵津月的成绩一直名列榜首,他怎么都超不过,现在她又跟他对着干,他更讨厌了。 “果然没爸的孩子就是敏感,听不得人家有爸。” 明明脸很好看,身材也不错,可他总是一副高傲自大,桀骜不驯的模样,看上去很欠揍。 赵津月冷笑了声,“你在说你自己吗?” 她可从不觉得有爸是什么好事。 程见深急了,“随母姓不行吗?你不也是随母姓吗?” 答非所问,欲盖弥彰。 赵津月暗指的不是姓氏,他很明白,生怕被她戳破谎言。同时他的心里也在疑惑,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家的情况?难道是歪打正着猜到的? “你自己清楚。” 赵津月转头继续做题。 程见深恼怒,“你很了解我家吗?” 赵津月眸光一动,没有理睬,心思放在了眼前的数学题上。 题很难,她的思路有些乱,堵住似的,难以疏通。 程见深见她没有搭理自己,更气了,用劲儿推了她一下,“问你话呢!” 笔尖在卷子上划出长长一道,赵津月眉头紧锁,好不容易有了解题的方向,被他彻底打断。 两人的矛盾引来了周围同学的注意。 程见深的气焰更嚣张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给她个教训,让她以后再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从此夹起尾巴做人。 他又推了她一把,蛮横地吼出两个字,“说话!” 赵津月握紧手中的笔,转过身。她的眼神冷漠,看不出情绪起伏,可却是不怒自威,令人望而生畏。 程见深心头一慌,他强装镇定,仍端着傲慢骄狂的架子。 “你哑巴了吗?怎么不说话了?怕……啊!” 赵津月抬起笔狠狠地扎向他的手背,程见深来不及震惊,尖锐的疼痛扩散。 笔尖穿透皮肤,钻心刺骨,疼得他难以呼吸,说不出话,另一只手欲要伸过去制止。 赵津月握笔的手一压劲。 刺痛加剧。 一动也不敢动,他的五官拧到了一起,俊朗的脸变得扭曲。 她不像施虐者,像旁观者。 冷血无情的旁观者——明明注视着他,却看不到他的痛苦,面无表情,平静得令人害怕,胆战心惊。 周围的同学敛声屏息,谁也不敢上前制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虐待。 修长有劲的手因疼痛而无力伸展,止不住地抖颤,赵津月的视线落了上去。 很漂亮,比平时还要好看。 他的另一只手紧扣住桌面,青筋暴突,指节紧绷,似痛入骨髓,又似顽抗挣扎,可被她压制得死死的,毫无还手之力。 赵津月前倾身体,缓缓凑近他的脸,看着他咬牙切齿的痛苦模样,心里极其舒爽,嘴角微扬。 “知道错了吗?” 轻飘飘的声音,透着诡异的温柔,吹进他的耳道,似一股电流窜过全身,酥痒发麻。 程见深的身体更颤了,头皮发怵。 她是变态吗? 大脑还在宕机,痛感突然加强。 赵津月继续施加压力,把他的筋骨扎穿似的,冷血残忍。 “对、对不起……我错了……”他禁不住地求饶。 力度终于松了。 疼痛没有随着她的抽离而终止,他的手还在抖,被笔尖扎穿的创口残留黑色墨迹,犹如深不见底的窟窿,涌出了血。 程见深骄横惯了,第一次被欺凌羞辱,还是大庭广众之下。 他的面子挂不住了。 气血冲顶,痛感烧烈了怒火。他爆发了,朝她愤愤地吼:“赵津月!你不怕我告老师吗?” “好啊,告去吧。” 她淡淡地甩下几个字,转头继续做题了。 大不了被老师说几句,就算被他闹到请家长,她也不怕。 母亲绝对向着自己,毋庸置疑,至于他的家长…… 赵津月底气十足。 毫不在意的态度让程见深诧异。 她怎么敢? 平时见她不言不语,像个闷葫芦,想不到性子那么狠。 周围的同学有的收回了目光,递给他创可贴,有的还在看热闹,带有嘲讽意味的目光扎透了他的自尊心,比笔尖还要锋利。他仿佛可以看到,一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的形象跌落谷底,陷进尘埃里。 程见深勉强挽尊,“这次是我大度不计较,看在你是个女生……” “呲喇”一声,赵津月的椅子向后滑推,他的桌边一下子撞上胸口,话音中断。 水杯倒了,笔也掉到了地上。 他的活动空间被她无情挤压,欺辱变本加厉。 就在此时,班主任开完会回来了。 教室格外安静,只有沙沙的写字声和翻书声,大家都在认真地上自习,看起来什么都没发生过。 水杯重新立了回去,好在里面没有水。 程见深幽愤地盯着赵津月的背,要不是看她是个女生,他的拳头早已经挥过去了,可他也不想告老师,难道要告诉老师他被他最讨厌的女生狠狠欺负了,身心都受到重创了吗? 太丢人了! 大人不记小人过,暂且饶过她了! 他自我安慰,偷偷贴上创可贴,忍痛将受伤的、还在颤抖的手藏到桌下。 卷子上的字迹颜色驳杂,黑中带红,是他的血。 赵津月的思维更加通畅,一道复杂难解的数学题被她轻松攻克。 她欣赏着卷子上的解题步骤,那是她的成果,明晰而又醒目。 第六章血痂 “爸,如果……遇到校园霸凌的情况,该怎么应对?” 电话里的声音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 梁景川眉头一皱,“你被欺负了?” “没有没有!”程见深急忙否认,“你儿子这么厉害,怎么可能被人欺负?我只是、只是想问问,毕竟现在校园霸凌也挺严重……” 男子汉大丈夫被欺负了找爸爸撑腰,说出来实在丢脸,可他又咽不下这口气。虽然是他先挑的事,但没想到赵津月下手那么狠。 他甚至觉得她会杀人,那种对生命毫无畏惧的态度,像天生凉薄,没有情感。 不害怕是假的。 犹豫了几天,他还是开了口,总要学会自保,即使现在的他再也不敢招惹她了,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B4层到了,电梯门开启。西裤线条流畅,笔挺的腿迈了出来。 “首先要冷静面对,可以向家长、老师以及学校反映,也可以直接向教育局反映……” 沉稳的嗓音富有磁性,梁景川一边对着电话的另一端谆谆教导,一边走向停车场。 手臂搭着西装外套,他身上的白色衬衫板正洁净,酒红色的领带规整,扣子系得严实,袖扣也是,看起来一丝不苟,严谨缜密。可他的气质很随和,儒雅成熟,戴着一副文质彬彬的眼镜,不像雷厉风行的律师,倒像是温厚谦和的教师。 “梁律师,我们走了。”同行的两个客户朝他摆手。 梁景川颔首一笑,如沐春风,斯文周正的相貌让人印象深刻。 “看不出来梁律师已经三十五了,保养得真好。” “听说还有个儿子呢,已经上高中了。” “这么大了?” “刚刚打电话的好像就是他儿子……” 客户闲聊的声音渐行渐远,几盏顶灯灭了,停车场的光线更暗了。 “如果情节严重,可以向公安机关等其他有关部门反映求助。” 梁景川还在讲着电话,专业性的知识理论让另一端的程见深安全感十足。 “爸,我记得你以前处理过这类的案子。” “很多。” 梁景川停下脚步,眼前停车位里的车子是他的。幽暗的光线中,一个身穿校服的少女坐在了里面。 程见深心里有了底,自己的爸爸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律师,怕什么?再问下去父亲会起疑,他立刻转移话题,“爸,你今天晚上回家吗?” 电话的另一端沉默片刻,传来抱歉的声音,“爸爸还有工作要处理,今天回不去了。你现在学习很累,我让阿姨多做些营养的东西给你补补。” 车门开关的声音闷沉,好像心掉落谷底。 程见深失落地垂下头,“那你也要注意身体。” 很久没见爸爸了,他的工作很忙。 手背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很痒很难受。 “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好好陪陪你。”爸爸的语气比以往还要温柔。 程见深下意识地提高嗓门,“我都这么大了,陪什么?你好好工作吧!” 又不是小孩子,都高中生了还要爸爸陪,多丢脸!爸爸的事业那么忙,应该体谅他,不应该给他添麻烦。 他不断地暗暗劝说自己,可怎么也挡不住心头的落寞。正如小时候没了亲生父母,被同龄的小孩子欺负,他一边倔强地大吼大骂,一边抹着眼泪。 “真的不需要?”梁景川轻声问。他的头微微侧过去,余光中的少女闭目养神,一脸淡漠。 “当然不需要!明天周末了,等会儿我去找小白刷题,就在他家住了。你不用管我,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挂了啊!” 吊儿郎当的语气听上去很轻松。 视线收了回来,梁景川放下了手机。前方的停车场空荡荡的,寂静无声。 程见深目光凝滞,手背上结痂的伤口更痒了。 等痂皮自然脱落,伤口就恢复如初了,而这个过程只有他自己知道,无人察觉。 聊天对话框很安静,没有消息弹出来。 程见深忍不住地扣弄手背上的疮痂,呆滞等待。 小白是他的发小,也是他最好的朋友,比他小一岁。他孤独无聊的时候喜欢找他玩,或是听他弹钢琴,只可惜他不喜欢打游戏,不然两人更投缘了。 “嘶……” 疼痛火辣辣地袭来。痂皮被掀开一角,黏连血肉的撕扯。 程见深更烦躁了。 这家伙怎么还没回消息?要不开把排位?可他现在根本没有打游戏的兴致,心里乱得很。 他闷闷地翻起了小白的朋友圈,眼前的文字让他怔住了—— 只有痛苦与被占有才能感受到强烈的爱。 程见深眉头紧锁,不知道这家伙最近怎么了,总是在深夜发一些伤感的朋友圈,过几天就不见了。失恋了?被甩了?可也没听他说他恋爱了。 矫情死了。 不过……好像自己也很矫情。 他一咬牙,将疮痂整个撕掉了。痛,可又莫名感到舒爽。 修长的手隐隐颤抖,血渗了出来。 听说结痂脱落可能会留下疤痕,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脑子里不禁浮现出那张熟悉又令人愤恨的少女的脸。 会留下一辈子吗? 视线再次落在那行文字上,屏幕的光亮映到脸上,他的眼神复杂,心乱如麻,从未有过的异样情愫涌了上来。 第七章赎罪 “没锁车?”赵津月仍合着眼睛,漠然不动。 “锁了。”温柔的两个字传来。 “哪锁了?” “钥匙不就在你手里吗?” 赵津月睁开眼睛,视线落在手中的钥匙扣上。 两把钥匙——他的车钥匙和……锁他的钥匙。 谁能想到这位资深优秀、声名显赫的精英律师的下体一直戴着锁精环? 在法庭上对峙时、在应酬时,在他工作与生活的每一刻,似乎已经与他融为一体。 赵津月一向不喜欢老男人。老男人有什么好玩的?皮都松了,还不干净。 不过,梁景川是个例外。 倒车镜映出男人的脸,五官立体,眼眸深邃。 赵津月嫌弃他老,梁景川心里清楚。 他都三十五了,肯定比不过那些鲜嫩的年轻少男,唯一的优势就是有钱。钱是个好东西,虽然无法改变生理上的年龄,但可以改变外貌,从而达到返老还童的效果,尤其是在这个医美火爆的时代。 他的底子好,骨相极佳,只是岁数大了,再加上常年忙于工作,皮肤状态很疲惫,做了一些抗衰紧致的项目后,焕然一新。 “想去哪里?”他启动车子。 赵津月转着手里的钥匙圈,轻描淡写地扔出三个字,“去你家。” 梁景川一怔,赵津月从来没去过他家,这是她第一次提出来这样的要求。 见他犹豫,赵津月问:“不方便?” “没有。”梁景川温和一笑,“听你的。” 家里没有人,儿子去朋友家住了,他放心了。 车子驶离停车场,车内放着她喜欢听的钢琴曲。好闻的木质香味萦绕鼻尖,中后调带着一丝玫瑰花香,层次感丰富,沉稳、优雅而又性感,很像他。 金属镜框泛着光泽,他扶了扶眼镜,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稳稳驾驶。 酒红色领带与白色衬衫很搭,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男人微微侧目,赵津月扭过头,若无其事地望向了窗外。 梁景川收回视线,唇畔扬起一个弧度,他松了松领带,又一颗纽扣不经意地开了,锁骨下方的皮肤上隐约露出四个黑字——优等贱狗。 她的字,她的狗。 他不是圈内人,起初只是为了赎罪。 他欠她的。 赵津月七岁那年,她的父亲开车撞死了人,梁景川接了这起案子,亲手将她的父亲送进了监狱。 然而,肇事人另有其人。 他很清楚。 当年父亲给一位企业老总当司机,在父亲休假的时候,一个雨夜,那位老总醉酒开车撞死了人。老总没有自首,而是动用金钱权势脱身,父亲自然而然成了最适合背锅的人,梁景川也参与其中,站在了老总那边。毕竟,他们是一伙的。 父亲入狱对于赵津月而言是好事,一个嗜赌成性,动不动就家暴的烂人算什么父亲? 天道好轮回,这是他的报应。 母亲恢复独身,家里没了碍眼的东西,这很快乐,可这跟她看不惯梁景川的所作所为不冲突。 一个代表正义的律师屈服于权势,助纣为虐,多可笑? 她的目光似利剑般锋锐,厌恶这个崩坏的世界,而在梁景川眼里,那是她的恨,恨他让她失去了父亲。 只一眼,深深地刻进了他的记忆里,直到十年后的一天,他送养子上学,无意中对上了车窗外的一个眼神,熟悉而又令他惭愧。 时隔多年的再度相遇,命运的齿轮转动了。 “法律是用来维稳的,不是维持正义的,对吗?你学法的初衷就是为了攀附权贵,当他们的走狗吗?” 隐蔽的巷尾里,少女倚着墙壁冷冷地质问他。 这些年他的名声越来越响,地位很高,赵津月时常看到关于他的新闻,有几起他经手的案子很热门,可她早就不相信他了。 梁景川沉默不语,低下了头。 赵津月不屑地笑了声,“梁律师,你真了不起。” 轻淡的几个字重重地砸了过来,梁景川更愧疚了。 “对不起……” “轻飘飘的三个字,有用吗?”赵津月离开墙壁,朝他缓缓移步,“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衣冠禽兽都不足以形容你的无耻,装出一副内疚自责的模样给谁看?给你自己看吗?” 梁景川听得满脸羞愧,无地自容,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也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他理想中的世界非黑即白,可现实的世界铺满了大面积的灰。 他无奈地说:“我知道无论做什么,都弥补不了你的童年创伤,可我……还是想为你做些什么。” “为我?”赵津月突兀地笑了笑,“这不应该是我来想,我来说,而是你怎么去做。” 她的心智透着一种超越同龄人的成熟,梁景川一时间怔住了。 “不知道怎么做?”她眼一瞥,“你的年纪都能当我爸了,还需要我这个未成年来教你吗?梁大律师?” 梁景川自惭形秽,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黑卡递给了她。 指间夹过来,赵津月看了看,漫不经心地抛出两个字,“不够。” “这张卡可以随便花,多少都可以……” “只有钱吗?”赵津月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的话。 出于职业习惯,梁景川的脑海里闪过四个字——敲诈勒索。 赵津月捕捉到他眼中的戒备,气定神闲地笑了下,“梁律师,你在犯罪。” 梁景川心头一紧,夹在她指间的黑卡颜色更浓重了。 要挟他吗? 他压住紊乱的气息,保持镇定,警惕地朝左右探看。 没有人,巷子寂静无声。 天色晦暗,阴云密布,似乎要下一场大雨。 他曾经多么渴望雨水的洗礼,从而冲刷大地的污秽,可雨水也是脏的。 指间的黑卡轻轻挑起他的领带,两人的距离悄无声息地拉近了。 眼前的少女和自己的养子年龄相仿,可气场却比成年人还要强大,压迫感十足。 气息交缠间,梁景川局促不安。 “你……想要什么?” 赵津月抬眼看去,儒雅斯文的一张脸很像个好人,身上的穿着也很规整,尤其领口很严实,多了几分令人无法窥探的禁欲感。 可她真的很想撕开那层西装革履,看看他藏在皮骨中的血有多黑,内心的底线有多低? 她不是良善的人,纵然愤慨,也没有兴趣伸张正义,她只在乎自身利益——他可以满足她的欲望,那些自私的、败坏的欲望。 “犯了罪就要赎罪,你欠我的。” 第八章偷窥 那天,梁景川朝她屈下了膝盖。 是他害得她失去了父亲,他要弥补。 “我不敢祈求你的原谅,只要你心里能好受点,我愿意接受你的任何惩罚……” 赵津月感到可笑,“你的确愿意。不过这份愧疚,是对我的,还是对你自己的?” 轰的一下,他顿感耳鸣头胀,被扒光了衣服似的羞辱打击。 赵津月冷笑了声,“是你自甘堕落。” 做了违心的事,一边自责,一边又放不下得到的权势利益。 伪善极了。 回忆中的画面与眼前的画面交迭重合,男人跪在她身前,俯首低眉。 不同的是现在的他脖颈拴着锁链,衬衫扣子全部散开了,精健的身材不输他儿子,皮肤遍布一道道瘢痕,那是她留下的。 赵津月记不清都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了,她只记得第一次施虐时,他落泪了。 她甚至没有动手,只是言语上的辱骂。后来,他主动找她。 受虐会上瘾。 鲜血与汗液的交融是他祈求已久的甘霖,可以冲刷罪恶,洗涤灵魂,哪怕只是短暂的自我慰藉。 他渐渐爱上了疼痛,痛到麻痹神经,从而得到久违的轻松。 很病态,好像吸毒,可他又无药可救。 女人高高在上地俯视他,仿佛一座不怒自威的神像,清醒地审判他的罪孽。 他在赎罪,在她一次又一次的惩罚中赎罪,沦为她最虔诚的信徒。 信徒是要献祭的。 赵津月狠狠地踩着他被锁精环禁锢的性器,那里充血得厉害,快要爆开似的。 他一向压抑呻吟,越是痛苦,越是忍耐,咬破的嘴唇渗着血,像腐烂的玫瑰染上鲜红的颜色,美丽冶艳。 她很享受施虐的快感,尤其凌辱他这样有权有势的男人,不过她也清楚,他很危险。 一个是刚成年不久的高中生,一个是阅历丰富的精英律师,无论年龄还是社会地位,两人的差距都很悬殊。她始终提防着他,哪怕他在她面前卑微得像条下贱的畜牲。 每次她都会开着摄像头,镜头对准他的脸以及遍布伤痕的身体。 很完美的艺术品。 深夜,程见深醒了。 他做了个很奇怪的梦,好像被人捂住了面部,喘不过气,更让他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勃起了。 可能是青春期的躁动…… 他不再想下去,擦了擦汗,习惯性地打开了手机,小白回了消息。 「你要过来吗?明天吧,现在太晚了。」 程见深早就没了去找他玩的兴趣,回了句改天吧就放下了手机,起身出去倒水喝。 经过爸爸的房间时,他愣住了。房门虚掩着,露出一道透着光的缝隙。 难道爸爸回来了? 他感到惊喜,可又为什么灯光那么诡异?很昏暗的紫色。里面隐约传来奇怪的声响,似乎……还有另外一个人,像个女人? 他蹑手蹑脚地凑近门缝窥看,眼前的一幕让他惊住了。 那个戴着狗链,衣衫凌乱,双手被捆绑在身后的男人竟然是他的父亲,而那个女人竟然是用笔尖扎伤他的女同学! 程见深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实。 爸爸的头深埋在女人的双腿间,似乎是在舔她的下面,舔得很专注、很卖力,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女人仰着头,他虽然看不清她的神情,但能感觉到她很愉悦。 简直是奇耻大辱! 程见深恨不得立刻冲进去阻止这一切,那可是他最崇拜的父亲,是全世界最厉害的男人,怎么像条贱狗一样跪舔女人?还是他最讨厌的女人! 这一定是幻觉!他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尖锐的疼痛似电流般蔓延全身,眼前的画面更清晰了。 “很好。”赵津月惬意地摸了摸男人的头。 他的技术越来越好了,像个人形按摩器,敏感的神经被抚慰得很舒爽。 “来,抬起头。”女人难得的温柔。 父亲照做了。 “啪”的一声,一记耳光扇了过去,清脆响亮。 程见深瞪大了眼睛。 爸爸竟然没有生气,也没有反抗!任由着自己的尊严被女人狠狠践踏。 为什么? 他想不明白,紧握的双拳隐隐发抖,仿佛一座高大的神像轰然坍塌。 那个他最讨厌的女同学竟然拥有这么强大的能力,可以让他最崇拜的父亲臣服,甘之若饴地受着她的凌辱! 耳边回荡着接连不断地巴掌声,伴随着男人粗重而又兴奋地喘息。 这一定不是他的爸爸…… 他想要逃离,可双腿仿佛脱离了大脑的控制,动弹不得,某根神经线竟然不受控地亢奋起来,浑身都在颤抖。 多荒诞!他竟然硬了…… 明明没有参与其中,可那巴掌仿佛也扇到了他的脸上,一声又一声,牢牢地困住了他,无休无止。 他恐惧、不安而又不可思议。 暗紫混杂着昏黄的光亮映在赵津月的身上,散发出诡异的美感。 她的长相不算漂亮,平平无奇,可偏让人移不开眼——凉薄的眼眸,目空一切,什么都不在乎,可又什么都在掌控中,不带有感性色彩,沉着理智而又散漫随性。 房间的门虚掩着,赵津月轻轻一瞥,唇畔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她故意的。 对付一个男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击垮他的自尊,踩烂他引以为傲的信仰,夺走他所拥有的一切并占为己有。 巴掌声没有持续太久,紧接而来的是藤条鞭打肉体的响声,一下又一下,与皮肤上的旧疤重合。 程见深骇异,记忆中父亲的穿着始终板正严实,从未见过他裸露过身体,哪怕在家里,他也是穿着严密的家居服。 原来是这个原因…… 他不知窥看了多久,浑浑噩噩地离开了。 一个是他最敬重的父亲,一个是他最讨厌的女同学,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怎样关系? 秘密情人?炮友?还是……SM? 他的三观崩了。 自从那天后,程见深再也不能直视赵津月,他的脑海总能浮现出父亲卑屈的身影,以及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其实她没有看他,可他总觉得自己被她注视着,躲不开也逃不掉,像画地为牢,像作茧自缚。 他不敢再趾高气昂,像换了个人,更让他崩溃的是班上调换座位,他和赵津月成为了同桌。 “通宵打游戏了?怎么脸色这么差?”前桌的狐朋狗友回头问了句。 程见深心头发慌,“没有。”撂下两个字继续埋头做题了。 前桌不信,笑了声,“小心肾虚。” 察觉到身边人的视线看了过来,程见深更慌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怕什么。 课间,几个男同学议论某款游戏,时而爆出猥琐笑声,时而吵吵嚷嚷,教室里的声音更喧杂了,干扰了赵津月解题的思路。 她眉头紧锁,回头剜了那几个男生一眼。 换作以前的程见深,肯定是要乱上加乱,可现在,他不敢了。 那几个男生的声音虽然小了,但仍是在窃窃私语。 身边人的气场变了,程见深提心吊胆,背后发凉。那是一种隐在平静表面下的戾气,一旦爆发,翻江倒海,势不可挡。他突然理解了为什么父亲会甘愿臣服,那是一种上位者的强大力量,哪怕还在成长期,也挡不住锋锐的势头。 “啪”的一声,手里的书本被赵津月重重地拍到桌上。 桌面震颤了下,他的身体也是如此。 教室顿时安静了,鸦雀无声,谁也不敢说话了,那几个男生老老实实地坐回了座位上。 耳畔回荡着拍桌的声音,像那天的巴掌声。 程见深的心跳更快了,突突地、按压不住,快要爆出来似的。 理智告诉他应该抗拒这样的反应,可大脑与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接受了。 他又硬了。 仿佛那本书不是拍到桌面上,而是狠狠地摔到他的脸上。 第九章强制 他终于清楚自己在怕什么了。怕变成父亲,卑微下贱,任由女人羞辱,毫无尊严可言。 可他已经变了,或许本性如此,只是被激发出来了。他无法承认这样的自己,更痛苦要改变认知,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一个人能轻而易举地操控自己的精神思维,哪怕对方什么都没做。 而且,这个人还是他最讨厌的女生。 程见深又羞又恨。 血气方刚的年龄,身体的反应很明显,尤其是男生。 赵津月瞥了眼,收回视线,轻轻一笑。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梁景川养大的儿子跟他一样,甚至比他更下贱。 赵津月心情大好,解题的思路更清晰了,她兴致盎然,跃跃欲试。 午后的阳光洒向教室,树影斑驳。空调的温度开得高,并不算凉快,闷热感仍在,一些学生昏昏欲睡。 程见深的精神紧绷,心乱如麻,老师讲的知识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书本上的内容也变得空白。 他在想解决办法,决不允许自己步父亲的后尘,还要想办法改变父亲的思想。 被女人扇巴掌,怎么会开心呢?或许只是猎奇…… 身下还硬着。 原本的逻辑认知崩塌得彻底,他已经无法说服自己了,脑子越来越乱,甚至眼前的老师也变了模样,变成赵津月,手里拿着教鞭,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为什么不好好听课?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 在想你…… 教鞭挥了下来,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 一个激灵,程见深清醒了,心脏狂跳,浑身燥热。 为什么性幻想会是自己受虐?仿佛向来如此。可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而且,对他施虐的对象还是她…… 下体硬得发疼,怎么也压不下去。 就在他混乱之际,桌下,一只手悄悄伸了过来,隔着裤子一抓。 “啊……” 他惊得喘了出来。 奇怪的声音引起了教室里所有人的注意,众人齐齐看向他。 程见深涨红了脸。 赵津月若无其事地看了过来,和其他同学一样,带着好奇与揶揄。 她怎么敢? 明明抓着他那里,却还像个没事人似的。 程见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辈子都不敢见人了。 “怎么了?”讲台上的老师关心地问。 程见深生怕桌下的举动被发现,他低着身子,仓促扯谎,“我、我肚子有点疼……” “严重吗?”老师朝他走来。 他慌忙回答:“还好还好,没事没事。” 老师看了眼手表,快到下课时间了,“那你趴会儿缓缓吧,等下课去校医那里看看。” “好。”他立刻趴到了桌子上,心脏咚咚乱跳,额头全是汗。 幸好坐在靠窗的座位上,赵津月的身体挡住了他,没有人发现桌下的异样。 “继续上课吧。”老师回到了讲台上。 一切恢复平静,可她的手还在。 赵津月从容听课,右手漫不经心地转着笔,谁也不会想到她的另一只手也在玩“笔”。 又长又硬,直挺挺的,隔着校裤勾勒出形状。 真骚!和他爸一个德行,动不动就发情。 她的力度加重,狠狠一捏,程见深疼得差点叫出了声,死死地咬着嘴唇,后背都被汗打透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女人?要是下手再重一点,那里就废了。 体会了她的手段,程见深的脑子里闪过一系列词汇——恶毒,坏,心狠手辣。 可他更恨自己竟然不想反抗。 那么疼,几乎威胁到了他的生命,怎么可能会勃起?可他还是硬挺着的,而且更蓬勃、更强烈,甚至渴望她再捏一次。 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扣着桌子边缘,手背的创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他压抑着喘息,腹部剧烈颤抖,身体紧绷。 不行!不能变成父亲! 至少……不能被他最讨厌的女人玩弄。 他仅存的理智顽强抵抗,只是抗争的意志太薄弱了,仅仅被她撸动了几下,就兴奋地屈服了,俯首就缚。 这一定是之前欺负她造的孽! 他的报应来了。 这样的借口让他更坦然地接受了她的亵玩,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她玩射了。 下课铃响了,遮掩了粗重的喘息声。 “赵津月,你……” “嗯?” 她气定神闲地抽出湿巾擦手,起身扔掉,程见深羞愤地逃离教室。 “哗哗”的水流声回荡在卫生间里。 程见深不断地捧起水泼到脸上,直到头脑完全清明。他的双手撑着台面,头沉着,水珠顺着发丝滴落下来,呼吸紊乱急促。 内裤虽然已经清理干净了,但仍残留着痕迹,潮湿的触感让他无地自容。 他和赵津月的同桌关系还要保持一个学期,再这样下去,他快疯了,迟早被她玩死,从身体到精神。 找个理由和老师申请换座? 这是个好办法,可如果真的换了座位,他竟然还有点舍不得。 被她亵玩……还挺爽,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亲身体会了什么叫痛并快乐着。 想到这里,他陡然一惊,自己竟然在回味。 “弄干净了?”赵津月见他回来了,轻声问了句。 程见深紧张地环顾四周,见没人往这边看,他的精神放松了些,压低声音吐出四个字,“你真变态。” 何止是变态,简直是恶魔。 赵津月面不改色,仍专注地翻看习题,轻描淡写地抛出一句话, “嘴挺硬,下面也是。” 程见深气红了脸,又羞又恼,再次偷瞄了瞄周围,生怕被人发现异样。 真是个十足的坏女人! 一想到父亲也是被她这么羞辱,他更气了。不过,他也只是一怒之下又怒了怒,按照常理,他应该更讨厌她,可他却完全没有厌恶感。 心又乱了。 第十章琴声 「小狗会被主人抛弃吗?」 「听话就不会。」 谢舒元看着聊天框的回答,满心欢喜。 主人已经好久没有理他,他生怕主人有了新宠,不要他了,好在主人没有离开。从上次见面可以看得出来,主人也是个学生,学业应该很忙,他不能打扰。 他没有问东问西,敲下一行字,发了过去。 「我永远是主人最听话的小狗。」 肩膀突然被拍了下,“看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谢舒元立刻反扣屏幕,将手机藏进了口袋里。 “没什么。”他一笑而过,优雅地掀开琴盖,“想听什么曲子?” “随便吧。” 程见深心烦意乱。 他加了赵津月的微信,可她迟迟没有通过。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跟她说什么,或许是破口大骂,宣泄怨气;或许是跟她讲道理,要她以后安分守己,不要再欺负自己和父亲了。 他不清楚,只是想加她。 身体陷进沙发里,谢家的保姆端上来红茶和点心。 “谢谢。”程见深扯出一抹礼貌的笑。 午后的阳光很熟悉,和那天一样,不过空调温度适宜,体感没那么燥热,可他仍感闷沉。 节拍器来回摇摆,轻快悠扬的琴音回荡耳畔。 程见深闭上眼睛,静静聆听。 他和谢舒元相识于幼年,一个是父母双亡的孤儿,一个是流落在外的私生子,都是被孤立的个体,两人同病相怜。谢舒元的皮肤很白,在人群中很显眼,程见深给他起了个小名,叫他小白。后来谢舒元被接回了谢家,梁景川又和谢家有一些工作往来,两人越来越熟,成了最好的兄弟。 每次程见深不开心的时候,谢舒元都会弹琴给他听,舒缓情绪,但这一次,程见深的心情没有好转,越来越差。 他睁开眼睛看向谢舒元,他的心情看上去很好,嘴角止不住地扬,像沉浸在琴音中,又像沉浸在快乐的情绪中。 这家伙不会真的谈恋爱了吧? 他打开手机,眼一瞥,还是没有通过。 琴音变得吵闹,和他的情绪格格不入,像把他隔绝在世界之外。 “小白,你肯定谈恋爱了,瞒着我不告诉我是吧?”他幽幽地问。 琴音戛然而止,谢舒元垂下眸子,“没有。” 眉清目秀的一张脸,优雅矜贵,带着温良的书卷气,一看就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他的确如此,说得也是实话。 这是独属于他和主人之间的秘密,他只是一条狗,配不上主人。 程见深半信半疑,“那是有喜欢的人了?” 他和谢舒元认识快十年了,他近期的状态很不对劲,尤其是朋友圈的表现。 谢舒元没有回答。 程见深确定了,一脸无语,“什么样的女生呀?把你迷成这样,天仙下凡?” 谢舒元不禁回想起那天的经历,虽然被虐得很惨,但他很喜欢,尤其是被主人踩在脚下的感觉。哪怕为了主人献祭生命,他也愿意。 看着他陷入回忆的眼神变得深情,程见深皱紧了眉头,难道是暗恋?以谢舒元的条件,他更像是被暗恋的对象,而不是暗恋别人。 程见深更好奇了,“具体是怎样的女生?” “她……”谢舒元低垂的眉眼缱绻着温柔浅笑,“个子很高,穿着虽然普通,但在她身上很独特。她眼神很理智,性子很冷,应该学习很好,是个很优秀的女生。” 听着他的描述,程见深的脑海里渐渐描绘出一个人的模样,那张脸庞十分熟悉。 程见深怔住了,怎么这么像赵津月? 那幅人物画有了色彩,头发也飘动起来了,变得鲜活生动,关于她的记忆如电影画面般一幕幕地在脑海中闪现。 不知什么时候,琴音响了起来,程见深毫无察觉。 怎么又想起她了? 就算没有出现,她的影子也始终笼罩着他,逃不开似的。 微信依然没有通过好友的提示,他鬼使神差地点开了谢舒元的朋友圈,那段文字已经没有了,可他记得很清楚——只有痛苦与被占有才能感受到强烈的爱。 一个答案突然跃进了脑子里,加她的微信不是为了跟她说什么,而是想要……深入了解她。 程见深心乱如麻。 那个女人真的很恶劣,肆无忌惮地玩弄他那里,还把他控射,父亲也惨遭毒手,可他为什么没有厌恶感呢?身体也不排斥她的亵玩,反而还想要了解她。 难不成她会魔法?又或是给自己下了什么蛊? “叮咚”一声,消息提示音响起。 程见深几乎是本能反应地抓过来手机,屏幕光照亮了他的脸。 她没有回应。 只是一条游戏推送消息,他最喜欢的游戏角色出了新皮肤。 他提不起来半点兴致,连点开的欲望都没有。 程见深烦乱地将手机扔到沙发上。 他下定决心并且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理那个坏女人了,再跟她多说一句话,他就是狗! 他的确是这样做的。 将自己的书本物品规规矩矩地摆放在自己的桌上,与她划清界限。椅子也尽量往窗边靠,与她拉开距离,一句话也不说,重新端起了高傲少爷的姿态,不给她亵玩的机会。 赵津月没看他一眼。 她只觉得莫名其妙,男人这种劣等物种的脑回路果然很奇怪。不过自己的空间变得宽敞,没什么不好的。 堆起的书本朝左边推了下,占据了他桌面的一角。桌下的双腿大张,脚蹬到了他的桌腿上,舒适自在。 她自顾自地做题,没注意到身旁被挤压空间的男生面红耳赤。 程见深很生气,可他没有一点想发火的情绪。 为什么呢? 他还是没有厌恶感,甚至觉得被她欺负的感觉……挺有意思。 他再次被自己的心理吓到了。 一定是错觉! 他尽可能地转移注意,疯狂刷题,学习才是最重要的。身旁的赵津月也是如此,不过她的心思只有学习。 对比她的淡定从容,程见深看上去心神不宁,坐立难安,笔下的题也跟他较劲,怎么都算不出来。 他不经意地一瞥,注意到赵津月眉头紧锁,似乎遇到了困难。 好奇的目光探了过去,她正在思考一道数学题,那道题很深奥、很复杂。 程见深看清那道题目时,心情大好——他做过这道题,而且解出了答案。 他不禁暗想,如果她做不出来,那就勉为其难地教教她。不止能展示自己的能力,还能趁机奚落她,挽回面子,就算破了誓,他也不算是狗。 他得意洋洋,可不过喝口水的功夫,他就笑不出来了。 赵津月算出来了。 黑色墨迹在卷面上挥洒,流畅通顺,步骤还很精简,比他繁冗的解法少绕了许多路径。 程见深五味杂陈,那道题,他用了三天才破解。 难怪是年级第一,难怪父亲会臣服于她。 几乎各个方面都碾压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油然而生,伴随矛盾与纠结,像仰慕、像崇拜。 高智的人,情感大多淡漠,而且还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癖好,这不意外。 想到这里,程见深更烦躁了。 好像在为她找借口,合理化她欺辱自己的变态行为。 第十一章暗涌 前排的杨越转头请教数学题,不过不是问他,而是问赵津月。 程见深皱眉踢了下他的椅腿,“你问我啊!” 杨越尴尬地笑了下,“这道题你也错了。” 程见深只能强迫自己沉浸到学习中,可书本的字怎么也看不进去,眼神总也忍不住地望旁边飘。 赵津月讲题很快,把思路提出来就完事了。 她一向不喜欢多费口舌,也双标,女同学向她请教问题,她会仔细一点,尽可能让对方明白,男同学就无所谓了,管他听没听懂。 杨越自然没听懂,可赵津月也没再理他,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她的手,“这里我还是有点不理解……” 程见深看不下去了,“诶诶,怎么还动手动脚?” 杨越懵了,“啊?我哪有啊?” 程见深抓起杨越的手腕,把他的手从赵津月的手背上移开。 目光不经意地碰到了一起,气氛变得微妙。 赵津月仍然平静,看不出情绪,程见深局促逃开。 “我跟你研究。” 他抓过来卷子,全神贯注地盯着上面题目。 杨越挠挠头,“噢,好吧。” 好奇怪? 程见深越是紧紧盯着,越是没有头绪。 那些黑色的字仿佛变成了蚂蚁,在光影中乱窜,悄无声息地钻进他心里挠动。 直到放学,两人都没研究出来解法。 杨越无语,总觉得程见深很不对劲,心不在焉的,像变了个人,尤其是换过座位后。 杨越猜测地问:“你……是不是喜欢她呀?” 程见深的脸颊一下子烫了起来,他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可我还没说她是谁。” “你在想谁?” 题,解出来了。 心跳骤然加快,程见深没有回答,紧握书包背带的手拽了下,“我爸来接我了。” “诶,程哥!” 身后的杨越喊了一嗓子。 程见深装作没听见,烦躁地拉开眼前的车门,一抬眼,他和驾驶位上的阿姨都愣住了。 阿姨的面孔很陌生,车的内饰也不一样。 “妈妈!”女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开错车门了! 程见深一下子反应过来,涨红了脸。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在阿姨和女孩困惑的注视下仓皇逃离。 杨越憋不住地笑了出来。现在正是放学的时候,学生很多,哈哈的大笑声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程见深一把勾住杨越的脖子,压得他直不起腰,窘促地威胁:“你再敢笑?” 笑声戛然而止,杨越摆了摆手,“不笑了不笑了。” 程见深松开了他,目光落向路边,企图从拥挤的车流中找寻父亲的车,可眼神却越来越恍惚。 天色很暗,路灯很亮,直晃晃地照进心房,无处可逃。 他的胳膊突然被杨越的手肘戳了下。 杨越朝一个方向扬了扬下巴,他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在人群中对上了一个熟悉的眼神。 光更亮了,灼热眩目。 “在看什么……” “离我远点。” 话音还未落下,就被冷冰冰地挡回去了。赵沉落寞地应了声,不敢靠近她一步,在涌动的人流中扮演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赵津月停留几秒离开了。 她向来不在意他人的情感,是喜是悲、是爱是恨都与她无关,哪怕她拥有可以清晰捕捉他人情绪变化的能力,哪怕她是焦点、是一切变化的源头,只要没影响到自身的利益就都不重要。 她只在意自己的感官状态。 路灯明亮,晚风吹起头发飘动,清新沁凉。 那个在人群中很亮眼的男生,赵沉见过,是她的新同桌。 他常在课间偷偷去她的教室外看她,只是远远地看着,就已经满足了。他不敢奢望什么,即使他的心思不想止步于此。 他只打听到那个男生的名字和家庭背景,具体是怎样的人,他还没有弄清楚。一个普通的同学而已,他没有太费心思打探。 可现在他觉得,他有必要查清他的底细。 那个男生的眼神,不单纯。 她都已经走远了,那个男生还在怔怔地望着,暗涌的情愫很刺眼。 长得好看,身材也不错,学习成绩虽然不如赵津月,但也名列前茅。他的家庭背景更是优越,父亲是个有权有势的精英律师。 各个方面的条件都很好,赵沉压力倍增。不过据他长久以来的观察,赵津月对于男人的条件并不在意,就算是神仙下凡,她也毫不动心。虽然她看上去情感淡漠,给人一种冷血无情的凉薄感,但他始终有一种直觉——她更倾向于听话的、能给她情绪价值的男人。 这点,他很有信心,也在努力去做。 谁也不能威胁到他在赵津月心中的地位,就算沦为最下贱的狗,他也要做她唯一的狗。 一道锋锐的目光刺了过来,程见深感知到了敌意。 人流涌动,消失不见。 或许只是错觉。 杨越揶揄地笑了下,“别恋爱脑啊!” “瞎说什么?” 程见深瞪了他一眼,飘忽的目光闪烁不定,心很乱,手背上的痂很痒。 熟悉的轿车进入视线里。 颜色、车牌都对上了,程见深仔细确认后上了车。 以前的他看到梁景川很开心、很热情,律师的工作很忙,父子俩难得团聚相处,可现在,他的心境变了。 气氛很生硬。 儿子沉默无言,不再跟他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的日常趣事,也不再关心他的生活与工作,梁景川有些不适应。 难道两人太久没见面,关系生疏了?还是他在学校里出了什么事? 梁景川扶了下镜框,关心地问:“怎么不开心?学习是不是太累了?我记得你上次说对一家餐厅很感兴趣,我带你去。” “还好,都可以。” 程见深尴尬地看向窗外,满脑子都是父亲被虐打的画面以及……那个施虐的少女。 颠覆他的认知、打碎他的三观,到现在,他还不能完全接受。他不知道怎么面对父亲,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混乱的自己,更不知道,她与父亲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第十二章巴掌 红灯亮了。 程见深心绪复杂,他无法将压在心底里的疑惑问出来了,也不敢问。 她和父亲在生活中毫无交集,或许只是露水情缘,赵津月有些奇怪的癖好,父亲恰恰能满足…… 只是露水情缘吗? 程见深说服不了自己,他们看上去很熟,似乎已经维持了很久的关系了,而且父亲还瞒着他,把她带回了家。 像……背着他偷情。 程见深感到气闷。 曾经最崇拜的人暗地里其实是个任人虐打的贱货,多令人难过!可他的难过不止这一个原因——就算那个被赵津月虐打的人不是父亲,他也接受不了。 为什么不是他呢? 脑子恍惚间蹦出个念头,程见深陡然一惊,又被自己不受控的思想吓到了。 他要冷静,不得不说,这一点他要向赵津月学习,她看上去永远都是那么冷静,处变不惊,好像什么事都难不倒她。 不对……怎么一直在想她? 程见深有些抓狂。 他要拯救父亲,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堕落,在沼泽中越陷越深。以赵津月的那股狠劲儿,怕是会出人命,他见识过了,也亲身经历了。 “爸,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个人感情了,我也大了,以后肯定是要离开家里独立生活的,留你自己多孤单。” 梁景川怔了下,温和地笑了笑,“我没有这方面想法。” 程见深松了一口气,“那……没有喜欢的人吗?” 梁景川失神了。 他的年纪都可以当她父亲了,怎敢有非分之想? 信徒只能永远仰望神明。 月光漏了出来,遥远朦胧,分不清是月亮还是路灯。 程见深顺着父亲的视线看过去,走向公交车站的那道身影很熟悉。 他的心沉了下去,十分后悔刚才自己说过的话。 万一父亲真的得逞了,赵津月不就成了他的…… “不行!” 突然的一嗓子惊扰了梁景川,他对儿子的过激反应感到很意外。 程见深慌乱解释:“我、我突然想到,家里一直都是两个人,要是多个人,可能不适应……” “放心。” 梁景川笑了下,他一直独身,早已经习惯了,身为最忠诚的信徒也不可能背叛神明。 那道熟悉的身影上了公交车,找不见了。 交通信号灯不知什么时候变了,直到后面的车狂按喇叭,梁景川才回过神来,松开刹车前行。 程见深心乱了。 明明不是亲父子,他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情绪共鸣,这曾是他最期盼的心灵感应,因为一个女人。 杨越的话不断回荡在脑海里。 她那么恶劣,他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天天欺负自己的女人? 一定是错觉。 他多希望一切只是一场梦,可梦境里的景象更让他茫然。 抽象扭曲的房间里,充斥紫色灯光,迷乱徜恍。 赵津月出现在眼前,仍是那副冷淡模样,是父亲把她带回了家,父亲要他尊敬她。 他是很尊敬她,可为什么她要让自己脱衣服? 他纠结,一个巴掌扇了过来。 没有声音却很响,压不住的心潮澎湃。 他急快地脱下了衣服,一件件地扔到了一旁。 内裤也要脱吗? 全都脱掉,一件不留。 好的好的。 他做着无意识的动作,可脑子是清醒的,清醒地看到自己赤身裸体暴露在她面前,一览无遗。 她拿起藤条抽了过来。 应该是痛的,可他感受不到,只能看到自己很舒爽。 好下贱的表情,可真的很爽。 他瘫倒在地上喘息,身体伤痕累累,还流着血,汗涔涔的。肌肉线条更清晰了,青筋偾张。 硬挺粗壮的性器突然被踩住,狠狠碾压。 一个声音说会碎掉的,另一个声音说再狠点,最终屈服于力量。 程见深猛地惊醒,身下的湿黏很熟悉。 他打开灯,掀开被子一看,烦躁地抓起了头发。 这是一个春梦,还被她踩射了。 他快疯了,竟然很想见她,哪怕只是说说话也好。他再一次从班级群里加她。 意料之中的没有通过,就算现在不是深夜,她也不会通过。他很清楚,也很苦恼,仿佛蚂蚁在挠,火在烧灼,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仅仅知道她的名字以及寥寥两个字的网名,他对她一无所知。 他毫无头绪地搜索她的名字以及网名,焦躁地点开一个个的听歌软件、社交平台,找不到关于她的任何信息。 像个谜,又像一个漩涡,无法自拔地下陷沉溺。 手背的痂痒得厉害,快要愈合了。 他控制不住地扣,指甲撬开边角,撕裂的痛感清晰蔓延,痂皮褪落下来。 再也好不了了。 不过,留一辈子也挺好,很深刻的印记,和她的名字一样…… 这是想什么呢? 头发被他抓得乱糟糟的,他只得不断提醒自己——他绝对不可能喜欢上那个恶劣的坏女人,也没有受虐倾向,统统都是错觉,一定是错觉! 比起他会喜欢她,他更相信她会魔法,或是蛊术。 他想,只要不理她,一定可以战胜她。不过,他高估自己了。 他越躲着,越受她的欺负。 桌上的纸巾几乎成了她的私人专属,书本试卷也被她随意翻阅,在上面勾勾画画,还在他的错题旁标了四个字——蠢钝如猪。她的笔没墨水了,随手拿过来他的笔用,那么娴熟,就是她的东西似的。 他急了,再也按捺不住了,“我加你,你怎么没通过?” 明明想骂她,可话到嘴边就变了。 赵津月专注地做着题,等算出了结果,她才漫不经心地回了句,“我跟你很熟吗?” 程见深又气又羞。 不熟吗? 明明了解他的一切,从家庭到身体。那些他不为人知的、私密的事物,她都清楚,就差脱光了给她看,可她根本不在意,还肆意践踏。 “赵津月,捉弄我很有意思吗?” 她翻了页习题册,轻飘飘地回了句,“嗯,挺有意思的。” 程见深更气了。 她根本没把他当人看,倒是应了他在三天前发的誓。 他一把夺走了她手中的笔,那是他的笔,他有权抢回来。 赵津月皱了下眉,她正沉浸在解题中,随便抓了一支新的笔继续算题。 程见深见她没搭理自己,心里更别扭了。 他推了她一下,扬声警告:“以后不许抢我的东西,你还要跟我道歉。” 晚自习很安静,他的声音吸引了其他同学的注意,这让他不由得摆起了天之骄子的架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他还是赫赫有名的大律师的儿子,可他的心却在突突地跳,急快剧烈,一时间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赵津月轻笑了下,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虽然不是亲父子,但也算是亲叔侄,血脉相连,骨子里就是下贱胚子。 她转过头看向他,神色淡漠,看不出情绪。 程见深绷紧了神经,心在狂跳,他强装镇定,“一定要道……” 啪! 巴掌声清脆响亮。 众人惊呼。 第十三章调教 她一定会魔法,不然为什么他一点也不生气呢?反而内心变得激荡澎湃,渴望她再扇一次,狠狠地扇下去。 在众人震惊、诧异的目光下,程见深的脸颊红了起来,看得出来赵津月下手的力度很重。 所有人都以为程见深会发火,跟她大吵起来,可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愤怒,反而流露出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扭曲的兴奋感。 没准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到了放学的时间,有的同学不敢停留,离开了教室;有的同学好奇想看热闹,被杨越无情赶走了。 杨越也匆匆离开了,他就知道,两人一定有情况。 喜欢上赵津月不奇怪,不过她人狠话不多,冷得像座冰山,还一心思扑在学习上,很难被打动,注定是无果的暗恋。 教室很安静,仿佛只有一个人。 收拾好的书本文具丢到书包里,“唰”的一下,拉链合上了。赵津月起身要走,手臂突然被粘住了。 她淡淡地扔出三个字,“还想要?” 紧握的手松了,程见深羞赧又难堪,气她的冷漠无情,恨自己竟然产生了难以抑制的兴奋躁动。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被扇了一巴掌,那些窃窃私语被耳鸣声盖过。他知道他们惧怕父亲的权威,不敢明目张胆地笑他,可他也清楚,这一巴掌,彻底把他打进尘埃里。 “赵津月……” 他不知道说什么,念出了她的名字,被扇红的脸颊更醒目了,从皮肤里透出炙热的血色。 脸皮的确很薄,也很好看。 “觉得委屈就去告老师,或是……”赵津月注视着那片红,轻轻挑眉,“找你爸。” 程见深的心脏颤抖了。 父亲那么厉害的人都屈服于她,任由她打她骂,毫不反抗还享受其中。作为儿子,他又能高贵到哪里?况且,他连她的成绩都超不过去,始终被她压着,纵然想挽回尊严,也无济于事。 在她眼里,他只是个可以肆意亵玩的下贱畜牲,和父亲一样。 他的恼怒只是无能狂吠,除非扑上去撕咬攻击,可他做不出来,也不敢做。 手背的伤疤清晰夺目。 惩罚是痛苦的,夹杂着令人羞耻的兴奋,难以抽离,耳畔回荡着无尽无休的巴掌声。 他在矛盾中挣扎,“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放过我?” 赵津月感到可笑,尤其瞥到他身下的反应,更觉得可笑了。 她从不想困住谁,她的心思与时间大多用在了学习上,攻克难题的成就感是至高无上的,世界还有那么多未解之谜。 她不想停留在某一处,尤其是思想。探索与开拓永远是她的第一追求。 男人嘛,就是一种消遣的乐子。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无所谓的东西。 她也从不觉得她困住了谁,是他们心甘情愿送上门,满足她的掌控欲,可画地为牢的畜牲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自我囚禁。 “你嘴上说让我放过你,可你的身体好像不这么认为。” 听到这话,程见深心口一紧,不知什么时候勃起了。宽松的校裤勒出了硬挺形状,像隆起的山丘。 “你比你爸还要贱,欠扇的畜牲。” 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听得他双手止不住地颤抖,明明言语羞辱让他很愤怒,可身下却不受控制地胀大。他的内心甚至变得澎湃,渴望她的巴掌,渴望她的折磨,像折磨父亲那样折磨他。 这一定不是他,一定是被什么东西夺舍了。 程见深怎么也压不住那股澎湃的情绪。 一定是自己的誓言成真了,以后再也不随便发誓了。 扭曲的借口成了堕落的理由。 “拿出来。”轻淡的三个字传来。 程见深一怔,“什么?” 赵津月瞥了眼那处山丘。 程见深羞臊,“在这里?” 她转身要走。 “别……” 牙齿抵着舌尖,微启的唇在颤抖,未发出的字被讷讷地吞没,淹埋了他溃败的理智。 就这一次。 教室很安静,仿佛只有一个人。 衣料的摩擦窸窸窣窣,灯光亮得晃眼,烧灼了裸露的皮肤。程见深局促地遮掩着,可手根本挡不住,充血的性器红得发紫,硬挺昂扬。 很漂亮的形状。到底是年轻,这种蓬勃的活力是他爸比不了的,不过被她常年锁着,又怎么会有活力呢? 赵津月不在意,也不需要。 她想到了那道被打断的、还没算出来的物理题。 修长有力的手在性器上滑动,低沉的喘息溢了出来,笔尖划在纸面的“沙沙”声清晰地穿透耳膜。 程见深又羞又诧异,如果被人看到,一定会被当成变态的,可身旁的“变态”不以为意,竟然若无其事地做起了题。 “赵津月,你……” 怎么还在做题?怎么……不玩我? 程见深不敢说出口。 “我在听。” 赵津月漫不经心地抛出三个字,程见深耳根通红,喘息声更重了。 他咬着衣角,皮肤沁出了汗,肌肉线条清晰分明。他多希望她可以转头看他一眼,哪怕只有一眼,可她的心思都在卷子上。 “氢原子的核外电子由外层轨道向内层轨道跃迁时,电子动能增大,电势能减少,减少量是小于、大于还是等于增大量?”赵津月一本正经地问。 程见深懵了。怎么突然问他这种问题?什么精元?大鱼小鱼? 那些熟悉的文字变得陌生,怎么也挤不进脑子里。 “谁让你停了?”赵津月面无表情地说,“一边自慰一边答。” 程见深的手立刻动了起来,紧张地脱口而出,“小、小于……” “错了。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蠢死了!”赵津月一脸嫌弃。 这种情况要他怎么答题?程见深快崩溃了,可动作却不敢停下来。 赵津月冷冷命令:“加快速度。” 程见深条件反射似的加快手速,仿佛在玩一款游戏,然而游戏手柄在她手里,自己完全被她控制。 赵津月又问了起来,“链式反应中,重核裂变时放出的可以使裂变不断进行下去的粒子是什么?” “啊?” 程见深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要裂开了。 为什么会在这么……暧昧的时候要他回答那么正经的问题? 这是在上课吗? 他脑子一空,忍不住地射了出来,好像在做梦。 赵津月瞥了一眼他腹肌上的白色精液,“这是答案?” 程见深无地自容,他快被她折磨疯了,可这种感觉又很兴奋,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会上瘾。 性器还硬着。 赵津月收回目光,不由得冷笑了下。 她很喜欢自己现在的状态,冷静、理智又清醒,尤其是清醒地看着他人堕落,沉沦被掌控的色欲中,无法自拔。 她继续做题,再次命令:“答错了。继续,不许停。” 由不得他反应,身体的本能让他的手又握了上去。 他真的快疯了,简直要他精尽人亡。他应该要抗拒的,可他却完全没有这个意识。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程见深记不清自己射了几次,只记得每一次问题都回答错了。 自己好像真的很蠢,难怪比不过她。 彻底清醒后,他既兴奋又后怕,要是被人发现,他这辈子都没脸见人了。 对比他的手足无措,赵津月很镇定。 “我没想到……” 话停住了,程见深的喉结滚动,“什么?” 她笑了下,“没想到你这么听话。” 像夸奖,又像嘲讽。 程见深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可脑子却忍不住地联想——如果被她抽,应该会更…… 遐想中的脸突然凑到了眼前,他的心跳倏地漏了半拍,脑子更混乱了。 砰砰的声音回荡在耳畔,急促而又紊乱。 好像心动的声音。 他对小鹿乱撞四个字有了深刻的体会。 是要……亲他吗? 灯光更晃眼了,仿佛晕着紫色。程见深紧扣椅子边缘,呼吸越来越急促,全身被火烧起来似的。 从门口的角度看,好像在接吻。 赵津月没有吻他,视线向下探去,落在他清晰诱人的锁骨处。 湿润感覆了上来。 他的身体陡然绷紧,疼痛伴随着一种不可名状的奇异感蔓延开来。 “嘭”的一声巨响,门关上了,摔门声回荡不散。 有人? 程见深惊诧。 疼痛感轻了,他锁骨下方的皮肤上赫然出现一块深红色的吻痕。 留下印记的人忽然笑了,像在笑被人发现,像在笑他堕落,又感觉奇奇怪怪的,不知因为什么原因。 程见深乱了,她是穿戴整齐,严严实实,反倒自己像个变态,裤子都脱了。要是被人拍下来发到网上,不止他声名狼藉,还会连累他那个鼎鼎大名的律师父亲。 可有她在,他也没那么害怕,尤其感受到她很放松,从容不迫,好像什么事都在她的掌控中,从不会出错。 “风吹的,走吧。” 赵津月干脆利落地收拾起桌面,拾起卷子时,她翻了翻,都做完了。 满足感涌上心头。 她不止喜欢掌控,还很喜欢看别人失控。 第十四章挑衅 赵沉快气炸了。 放学迟迟不见赵津月的身影,焦急寻找之际却撞见了教室里的那亲密的一幕。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赵津月对待异性向来冷淡,虽然对他也是如此,但至少都一样,没有谁是特别的存在,况且。他还和她同住一个屋檐下,近水楼台,他是懂得这个道理的,可没想到还是失算了。 他不相信她会动心,一定是被野男人勾引了。 杂乱的心绪理顺后,他不由得紧张起来,刚才摔门声那么重,会不会吓到她?会不会……发现自己? 一切很平静,赵津月一如往常地吃着晚饭,看不出异样。 赵沉收回偷瞄的目光,将一碟菜放在餐桌上,转身回到厨房,他的心还在乱跳,就像砧板上还在扑腾的鱼。赵津月不吃鱼,这是给姑妈赵岚青准备的,赵岚青有时候会加班,回家晚,他通常会在赵岚青下班的时候做饭,等她到家就能吃上热乎的饭菜了。 姑妈对他很好,也很认可他,尤其厨艺和家务这方面,也给了他对抗野男人的底气。 赵津月已经习惯他的照顾了,他相信她只是好奇玩玩,玩累了肯定会回家的。他的地位谁也不能撼动,也无法取代。 菜刀刀柄被握得更紧了,赵沉的眼神更冷了。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人的出现,那就…… “咚”的一声,砧板作颤,鱼不动了。 “要知道力是物体对物体的作用……” 物理老师严肃地讲着课,程见深神思恍惚,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直到下课铃响,他才清醒了点。 锁骨下的红印很深,轻轻一触,还有点疼,可她好像不记得了,大概她的脑子只能装得下学习。 程见深沮丧,也做起了题,可他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尤其当他看到习题册上的那句话——作用在物体上的滑动摩擦力既可能使物体减速,也可能使物体加速。 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知识点,落到他眼里却变了味,脑子里不断回放着那天在教室里的画面。 他羞耻极了,根本不敢相信那个脱了裤子,听她话自慰的人是他自己。 “你脸怎么这么红?现在也不热呀?”前座的杨越疑惑地问。 程见深羞得无地自容,生怕身旁的人看过来,强作镇定地连忙接话,“怎、怎么了?哪道题不会了?” “什么题?”杨越懵了,“我问你去不去打球。” “你刚刚跟我说话了?” “是啊!” 程见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脑子嗡嗡的。 身旁的赵津月朝前挪了下椅子,给他让出来离开的空间,视线仍在书本上,没看他一眼。 程见深又羞又落寞。 不玩他了吗?哪怕她有一点阻拦,他都会留下来,可他的地位还不如一本《考点同步解读》。 程见深想到这里,不由得愣住了,自己竟然期待被她亵玩?甚至期待她的命令…… 难道自己真的喜欢她吗?而且还喜欢被她虐?像个抖M。 他的心乱了。 “走走走,去打球。” 程见深强行压下杂乱的思绪,或许转移注意力就好了。 来到室内篮球场,一群人在打球,其中多了个程见深不认识的男生。 “这谁呀?”他问。 杨越人送外号小灵通,学校里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高一的,好像叫赵沉。”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凑近说:“就刚开学那时候,我看他和赵津月一起从公交车上下来,两人还说话了。赵津月认不认识他我不确定,不过他肯定认识赵津月,我都听见他喊她名字了。” 说话间,一个三分球投进了篮筐里,欢呼声响了起来。 杨越补充了句,“打球挺厉害的,长得也挺好看。” 程见深莫名烦躁,“就这还好看?你眼睛瞎呀!有没有审美?” 杨越连忙找补,“说错了说错了,你最帅,你最好看。” “这还差不多。”程见深脱下校服外套,“他跟赵津月认不认识管我什么事?就算他俩真认识,又怎样?” 杨越乐了,撅起嘴,学起了他死要面子的语气,“就算他俩真认识,又怎样?” “你有病吧?”程见深将外套丢到他身上。 杨越耸耸肩,“心长在你身上,在不在意只有你自己知道。” 程见深沉默了,眼神闪烁不定,心在翻涌。 杨越又说:“其实认不认识确实不重要,关系重在发展,还是要往长远看,机会还有很多,总是要争取的嘛!” 浪停了,程见深奔赴球场。 他朝众人打招呼,向下扯了扯T恤衫,故意露出了那道吻痕。 周围人的眼神都变得意味深长,只有一道目光很不友好,充斥敌意。 手背的疤,锁骨下的吻痕,都是她留下的印记。 他没有。 赵沉的脸色变得很差,没了刚才投球的喜悦。 一个男生搭上程见深的肩,好奇地挑眉问:“谈恋爱了?” 程见深一笑,“还没呢。” 男生深意地说:“看来是快了。” 程见深没有回应,故意岔开了话题,“好久都没打球了,开始吧!” 男生说:“上回输了,今天就未必了。” 程见深自信满满地喊话:“上次反超你,这次还赢你。” 说着,与人群中一个锐利而又阴沉的眼神相碰。 锁骨下的那处红痕清晰刺眼。 是在……挑衅他吗?还故意给他看? 赵沉冷笑了声,真不要脸! 第十五章小三 程见深主动进攻,摩擦在地面的脚步声和传球的声音交织到一起,气氛十分紧张。 眼见着他要投篮了,赵沉一个扑防拦住了。球落到了赵沉的手里,他左冲右突来到篮筐下,抬臂一抛,球进了。 程见深不甘示弱,每每赵沉发球,都会被他抢过来,赵沉也是如此,火药味十足。 几个回合下来,其他队友都看愣了,这两人打球像打架,斗得不可开交,不像第一次见,倒像是积怨已久的仇敌,借机发泄怒火,非要拼个鱼死网破。 杨越不禁担忧安全问题,可越怕出事,越会出事,墨菲定律是这样的。 球场上,程见深眼疾手快地接过队友的球,一跃而起,就在扣篮的那一刹那,他的身体突然被一股外力撞了出去。 篮球摔到了地上,发出沉闷回响,痛叫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众人紧张地围了上去。 “哪里伤着了?” “快找校医过来。” “不能是骨折了吧?” 杨越气冲冲地推了赵沉一把,“你故意的吧!” 赵沉不急不慢地悠悠嘲讽,“有证据吗?打球本来就有受伤的风险,要连这点风险都受不了,太脆弱了吧!” 程见深气不打一处来,可奈何根本起不来反击,只能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赵沉看出他的意图,笑了下,“想打我呀?” “别以为不敢打你!”杨越怒火中烧,抬起胳膊就要动手,被众人连忙拦住了。 赵沉不以为意,“好啊,来吧。” 语气很像赵津月。 是错觉吗?程见深恍惚了。棚顶的灯光忽然被遮住,他的耳边响起具有威胁感的轻淡声音, “我从小就陪着她,一直到现在,将来也是。她的语言习惯、喜好兴趣我都了如指掌,她对你只是玩玩,收起你不该有的心思,别妄想插足。” 笼罩的阴影退去了,光仍然晦暗,越来越沉重。 程见深呆住了,一副遭到了重大打击的受伤模样,看着他的神色渐渐迷惘低落,赵沉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程见深的耳朵仿佛被堵住了,嗡嗡鸣响,那些关心的声音变得不那么真切。疼痛阵阵袭来,麻木而又强烈,源头不是受伤的腿,而是胸膛里的、剧烈收缩的心脏。 他们是地下恋吗?为什么有男朋友还要玩他? 可他从未听说她有男朋友,她的行事风格也不像在谈恋爱,那么冷漠理智的一个人,会喜欢一个人吗?如果不是她的男朋友,那个人怎么敢嚣张地警告他不要插足? “程哥?程哥?” 杨越的呼唤声渐渐清晰。 一定是错觉。 他绝对不会喜欢一个常常欺负自己的虐待狂,甚至还是个可能有男朋友的坏女人。就算以前因为猎奇产生了兴趣,以后也绝对不可能。 他没那么贱,也不想当小三,他是个有道德底线的人。 程见深这样劝着自己,可他还是很疼,呼吸艰难,分不清骨头和心脏哪个更痛? 他咬咬牙,“算了,以后再说,先去医院。” 球场上的“意外”成了学生们课间的谈资,赵沉那一撞,程见深骨折了,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没有人知道赵沉与赵津月的关系,也没有人清楚内幕,众人只觉得程见深倒霉,极有可能上辈子得罪了姓赵的,这辈子被姓赵的报复。 “两人根本不认识,肯定没过节,要我说呀,就是水逆,程见深是不是天秤座的?这个月的运势都不太行。” “不知道,不过这事也没后续了,我看撞了他的那个男生没受什么影响。” “程见深好像没追究。” “那个男生真幸运,我估计他不知道程见深他爸是谁,要是知道了,躲都来不及,肯定不敢撞上去。” “那可不,谁敢惹他?他爸可是律师!还那么有名。” “也有人敢对付他……” 私语声更轻了,赵津月听不到了。 身旁的座位空荡荡的,她转头看了眼,轻轻一笑,继续做题了。 只要没打到她眼前,没有影响到她学习,就由着他们斗去吧。物竞天择,优胜劣汰,就算最后都淘汰了又如何?玩玩而已,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她很清楚。 她要做“天”,而不是“物”。 球场的事很快传到了赵岚青的耳朵里。家长群里闲聊时,几位学生家长添油加醋地批判了一番,生怕被撞骨折的是自家孩子。 赵岚青很诧异,自己的侄子一向很乖,老实本分,怎么打个球还把人家撞进医院了? 晚饭时,赵岚青旁敲侧击地问起了这事。 “姑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赵沉无辜地低下了头,“打球肯定会有磕碰,这很正常。我要真的是故意挑事,肯定要被人家告老师叫家长,可现在什么事都没有。” 的确没有人找她,赵岚青放心了,可还是有点没底,“人家伤得严重吗?我听说进医院了。” “一点也不重。”赵沉撇撇嘴,“像他那种骄生惯养的大少爷,手指划破了都要去医院检查,姑妈你不用担心,没事的。大不了以后打球我避开他,躲得远远的。”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逞强的委屈,一旁夹菜的赵津月扬起不易察觉的笑,突然觉得他以后可以进娱乐圈发展,是个不错的苗子。 赵岚青安慰地说:“没必要躲着,我以前跟你姐也说过,咱家不惹事,也不怕事,你又不是故意的。等之后找个时间,跟人家道个歉,要是人家不放过咱们,咱们也不能怂,知道吗?” “好。”赵沉一口答应。 当然,道歉是肯定不会道歉的,这是那个野男人活该,谁让他勾引赵津月?这是他的报应。 “受伤的孩子你认识吗?”赵岚青又问。 赵沉的眼神飘开,扒了口饭,“不认识,第一次见,只是凑到一起打球,也没问什么。” 赵岚青心里有底了,回想起家长群里的聊天记录,转头看向赵津月,“津津,听说是你们班上的孩子。” 赵沉怕她知道是自己故意撞伤了程见深,紧张地瞄向她,观察她的反应。 她的神情还是那么淡漠,看不出异样。 “不知道。”赵津月扔下三个字,擦了擦嘴,“我吃完了。” 赵岚青望着她回房间的背影,陷入沉思。 除了学习,女儿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对于现在的阶段的确是好事,可以专注读书,心无杂念,不过学习太过辛苦,也没有交心的朋友,她不免有些担忧,怕她还在儿时的阴影里走不出去。 无论性格怎样,她只希望女儿是真的开心。 “我过两天要出差,大概一周的时间。要看你姐学习太累了,就陪她出去玩玩散散心,身体最重要。” 赵沉记下了赵岚青的叮嘱,“放心姑妈,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第十六章诱惑 xyush uw u8 .co m 有了和赵津月独处的机会,赵沉的心躁动了。 赵津月是个情感淡漠的人,似乎天生凉薄。可以一直陪在她身边,成为她的习惯,他已经满足了,哪怕她对他没有一丁点感情,连亲情都没有。 在程见深没出现时,维持现状是他最大的祈愿,可现在变了,他也怕了。 家常菜天天吃总会腻的,外面美食那么多,被诱惑是难免的,他理解,可一时间不知怎样做才能留住她? 赵沉惴惴不安,仿佛窥探到了自己的结局——不再被她需要,彻底失去价值,逃不掉被抛弃的命运。 他开始拿自己和程见深对比,反思不足的地方。抛开家世背景,他不觉得程见深有哪里好,赵津月究竟喜欢他什么? 喜欢他的长相身材?喜欢他的性格?还是喜欢他……骚? 当着她的面,衣衫不整地打飞机,还在教室里,万一被人发现了,肯定会连累她。更多免费好文尽在:xyuzhaiwu.one 他做不出来,也没他那么放浪。 看着就不正经,勾引女人的手段没准比卖身的鸭子还要多。 难道……赵津月真的吃这一套? 赵沉突然感到沮丧,好像自己也没那么了解她,甚至才发现她并不排斥与异性的亲密接触,只是那个人不是自己。 周末的夜晚,赵沉擦着湿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客厅传来电视的声响。 “这些亘古之谜,是人性渴望探寻答案的真实写照……” 似乎是纪录片。 赵津月很少看电视,只对新闻和纪录片感兴趣,尤其与宇宙科学相关的,她都会看,她的课外书也都是这种类型的。 她看得很认真,也很入迷,没有注意到他在身后。 或许她察觉了,但她不在意。她有一项让他很羡慕的能力——做什么事都非常专注,不会被外界所打扰,尤其是学习。 赵沉不敢走近。 他什么都没穿,只用一条浴巾围在腰腹上,遮住下体。 意图太明显。 挂在墙壁上的表在转动,吊着的钟锤左右摇摆。 赵津月抬头看了眼指针的位置,视线落回电视上。 窗外的天色更黑了。 忽然,淡淡的皂香萦绕鼻尖,清新怡人,尾调泛着绿茶香味,很独特。 沙发的皮面微微下陷,有人坐了上来。 赵津月不为所动。 赵沉换了身日常穿搭,他怕被她当成性骚扰。他还从来没在家里裸露过身体,哪怕上身也没有,一方面是避嫌,另一方面是因为赵津月曾经说过,袒胸露乳的男人都不干净,也没有德行,不是好男人。 他不理解,程见深连那玩意都露出来了,她怎么会喜欢? 是因为……只给她一个人玩弄吗? 他不敢确定。 现在,他只想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通过持续不断的变化,时间之箭推动着宇宙的进化,推动它向着未来单向前进……” 画面中的地球缓缓横移,不知不觉间,萦绕在鼻尖的香味浓郁了。 赵津月像完全沉浸在纪录片的世界中,没有反应。 表盘的时针和分针都变了。 两人的距离仍然隔得很远,容得下一个人。直到广告出来,赵沉才敢开口说话。 “姐,你这段时间学习太辛苦了,明天我陪你出去转转?” 赵津月丢出三个字:“没兴趣。” 他心里一沉,是跟他一起出去玩没兴趣吗?还是……对他没兴趣? 消息提示音响了起来,是赵津月的手机。 她拿起来看,屏幕倾向她自己,像有意避开他。 赵沉的心凉了大半截。 他失魂落魄地躲去厨房洗水果,心有不甘。手中的苹果直冲水龙头,水花四溅,弄湿了衣裤,他若有所思地低头看着,心脏怦怦乱跳。 一张男人的侧颜照片映入赵津月眼中,背景是学校的教室办公室,桌面堆着卷子,男人在认真地批改试卷。虽然看不到正脸,但他的骨相极佳,眉清目秀,模样不会太差。 她滑动屏幕,还有一张他的背影照,是他在教室的黑板上板书,黑板写满数学公式,字迹工整又潇洒,很符合他的气质。 是个很年轻的数学老师,还不到三十岁。 起初是在论坛认识的,他是个新人,也很特别。其他人找她要么是认她当主人,跟她深入交流,要么是找她学习经验,分享心得,他更像是云里雾里地闲聊,对自己的属性很迷茫,又对这种性癖很好奇,甚至尝试用逻辑与公式进行推理,结果可想而知。 虽然失败了,但他的推理过程很专业,这让她产生了些兴趣,跟他探讨了几句,聊到了情感矩阵、聊到了交际运算等等。 不过,仅此而已。 她没兴趣陪别人探索自我,尤其是一个连自己属性都搞不清楚的人。 她不再回复,当是垃圾消息过滤掉,没想到对方上了头,渴望向她寻求答案,还主动给她发了照片。 答案其实已经出来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赵津月兴致索然。 新的人需要磨合,而现成的就在眼前。 赵沉见赵津月放下了手机,端着水果过来了。 气温不算热,阳台还开了窗,体感微凉,他只穿着一件白色无袖背心和灰黑短裤。他的身材比例近乎完美,一身简单普通的穿搭放到他身上格外亮眼。 他坐到沙发上,将果盘往她面前推了推,轻轻唤了声,“姐姐,你吃。” 单字和迭字的叫法,很不一样。 赵津月神色不动,“怎么吃?” 赵沉的耳根一下子红了,怔了几秒反应过来,拿出牙签扎在切好的苹果上,递给了她。 赵津月接过来咬了一口。 还挺甜。 她的嘴角微微扬了下,视线继续落在纪录片上,余光中的他拿起一个橘子,慢慢剥了起来,手臂肌肉结实流畅,恰到好处。 背心袖口很宽松,恰巧一阵风吹了进来,一览无遗,很难不注意到光洁匀称的胸肌以及那两点浅浅的红。 脸颊烫得厉害,赵沉剥橘的动作更滞慢了。 电视屏幕闪烁着光亮,听不见在说什么。 赵津月的视线向下移去,这时她才注意到他的短裤是系带的,看起来很容易扒掉。 仔细再看,里面好像没穿。 第十七章甘甜 “由此产生的额外热量将导致太阳的外层向外膨胀,太阳将变成一颗红巨星。太阳最终会变得巨大无比,以至于从地球看去,它的直径充满了整个地平线……” 纪录片的声音洋洋盈耳,赵津月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意料之中的变化,也很正常,她没有新奇感,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兴致。 凉意被覆盖,赵沉的身体顿时滞住,手中的橘子掉到了一堆橘皮上。 掌心下的皮肤温度骤然变高,炙热蔓延扩散。 橘子早已扒好,上面的白色橘络也剔得干干净净,正如他自己,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她面前。 吃与不吃,他不确定。 他只希望给她的体验是甜的。 从袖口伸进来的手还在动,衣襟勾勒出游走轮廓。 赵津月目不转睛地盯着纪录片,看上去很投入。她的掌心若无其事地抚摸着胸肌,指尖肆意拨弄着坚硬的一点。 电视发出的声音遮掩了赵沉的喘息,一种不切实际的梦幻感油然而生,如同漂浮在无边无际的宇宙之境。 尖锐的痛感突然袭来,他找到了重心。 那颗红豆被她无情扯拽,几乎快要揪下来了。 他的身体沁出了汗,修长有力的手紧紧扣着沙发边缘,青筋暴突。 人生第一次被她触摸身体,好似直接抓住心脏的痛感很真实。 两人的距离也真实地拉近了。 胸肌光滑结实,手感很好,掌心下的身体在颤抖。 赵津月停了下来。 疼痛得到了缓解,可他的心空了。 越是疼痛,越是感受到了她的在意,哪怕,只是他的幻想。 “在通往黯淡、虚无的未来之路上,时间之箭为生命的出现打开了一扇窗,但这扇窗的开放时间极为短暂……” 电视画面发出的光很暗,风在吹拂。 清凉的触感微微发痒,是几缕发丝飘了过来,赵沉恍惚了。 压感忽地轻了,风似乎漏了进来。 他一把按住了衣襟里正要抽离的手,心得到了片刻充填。 “结束了。”赵津月轻淡地扔出叁个字。 像在说纪录片,又像在说别的。 痒意更明显了,不是发丝。 赵沉清楚地感受到了什么叫脑子一热。 贴上她唇瓣的霎那间,他开始后悔、惧怕,维系多年的关系极有可能崩毁瓦解。 心跳得极快。 他舍不得离开,可又不敢深入,怕被她推开,露出让他绝望的厌恶与嫌弃。 极度纠结中,他睁开了眼睛。 赵津月很平静,这样一个突然的吻在他那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而对她来说稀松平常,仿佛只是被风碰了下。 赵沉索性破罐子破摔,“我不想……不想做你弟弟。” 她的手还压在他的胸膛上,强而有劲的心跳很剧烈,温热的气息紧密纠缠。 赵津月忽然发现他的睫毛很长,一双认真的眼睛也很好看,亮若星辰。 她并不意外,反而觉得很有趣。 “那你想做什么?” 轻松的语调似乎带着笑意,赵沉更恍惚了,自认为不可能成真的幻想好像有了变成现实的可能。但是,他看不透她,尤其是她现在的反应。 “我、我想……”他支支吾吾地不敢说出来,“想照顾你……” 她明知故问:“你不是一直都在照顾我吗?” 还不够。 他没有说出来,不知所措。 赵津月贴靠着沙发靠背,他的手臂支撑在她的身侧,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你还想怎样照顾我?” 她的声音很轻,覆住胸膛的手在他不知不觉间向下游移了,指尖轻轻划着腹肌。 他的身体不由得绷紧,喘息越发清晰,心跳快得厉害。 短裤系带被她的指尖勾住,即将被拆穿秘密的紧迫感侵袭而来。明明有衣服遮掩,可在她面前,他仍觉自己赤裸。 他不知道她会怎样看他? 她的指尖漫不经心地缠绕带子。 他还是猜不透她。 正如现在,她倾身吻住了他的唇,像极了做梦。 她的吻不像他那样浅尝辄止,十分娴熟地深入进攻。他连手都不知道放到哪里,只能直愣愣地继续撑在她的身侧,懵懂地迎合,任由她肆意汲取稀薄的呼吸。 如果真的是梦,他希望永远都不要醒来。 赵津月很满意他的青涩,掌心覆了上去,隔着裤子勾勒出早已硬挺的形状。 赵沉陡然一紧,下意识地后缩了下。 她咬住了他的唇,惩罚似的不放过。 真实的痛感再度袭来,赵沉一时间分不清是被捏住命脉的生疼,还是嘴唇被咬破的刺痛。 血渗了出来,沾在她的唇上,她轻轻吮了下。 的确很甜。 “会了吗?”她一笑而过,“不过,只有我可以,你不可以。” 第十八章玩物 赵沉不禁看住了。 那一抹血染红了她的唇,看起来是在微笑,可笑意不达眼底,仍感受不到半点爱意。 映在她眼眸中的他与桌面上的橘子别无二致。 他心甘情愿。 倘若她喜欢吃,就是值得的。或许终有一日,那丝甜意会流进她的心里。 他忍痛点头:“我记住了。” 赵津月的动作轻了,隔着薄薄的布料握住了蓄势待发的蓬勃器物。 赵沉倒吸了一口气。哪怕青春期的生理反应很强烈,他也从不敢自渎,他想把完整的自己献给她,他也偷偷查过如何增强能力。 不过,她不需要,掌中玩物而已。 女人得到身体快感是很容易的,她第一次感受到生理愉悦是儿时的一次夹腿,那是她对性的初启蒙,不需要男人,也并非“前戏”,与一些大众认知的性观念完全不同。 她也曾感到格格不入,可身体带来的真实快乐是骗不了人的,尤其亲眼见证了母亲的解脱。 她仍清晰记得父亲入狱后,母亲很开心,一次醉酒中,母亲开心地吐露醉话,她说,她终于不用再忍受了,特别是床上。后来她接触了SM,更加明确了自己的观念——就算没有生理感觉,她也不会纳入下贱畜牲的东西。 这是高等人类与低级生物的区别。 她要往上走,而不是向下滑。 男人的喘息越来越重,黏着皮肤的衣料很潮湿。风也变得灼热,吹得欲火越烧越旺。 性器被她肆意把玩,刺激又折磨。 就在快要射出来的时候,她突然停了。 就差一点点。 如同荒漠中求生的人望见了水源,当他急迫奔到那里时,一切消失了,原来只是海市蜃楼。 赵津月收回了手。 她的确很享受他的引诱,可她不是一个轻易上钩的人,也不想做这样的人。 墙上钟表的时针指向九点,该到她学习的时候了。 赵沉抓住她的手臂,痛苦地唤了一声:“津津……” 赵津月眼神一冷:“你叫我什么?” 赵沉落寞地垂下了手:“姐姐。” 忽冷忽热所带来的痛感比刀割还要疼,他更怕与她的关系越来越差,回不到从前。 八年的朝夕相处在程见深出现的那一刻就不复存在了吗? 是新鲜感在作祟吗?还是她……从未在意过? “我哪里不如他?我可以改。”他问了出来。 说得是谁? 赵津月疑惑了下,随即反应过来。 “没什么区别,你需要认清你的身份和位置,不许越界。” 赵沉目光黯然:“我明白了。” “不过,我可以对你做一切事。”赵津月从容一笑,“你是我家养大的,你是我的。” 房间的门关上了,客厅只剩下一个人。 赵沉愣了好一会儿,情绪不再悲伤,满脑子都是她最后说的四个字。 今晚的一切不是海市蜃楼,水源是真的。 只是没有名正言顺的身份而已。 他的心在悸动,神思飘忽,拿起了桌上的橘子吃,爆开的汁水刺激到唇上的伤口,很疼,但也很甜。 电视里纪录片的声音很清晰,风轻轻吹拂,舒畅凉爽,一切都很真实。 他怕打扰到她学习,拿起遥控器调到静音,屏幕闪烁的光照亮了他的脸,他轻轻地抚了下被她咬破的唇,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他也有印记了,而且,以后还会有。 清冷的月光照进病房里,空气弥漫消着毒水的味道。 程见深木然地望着天花板,骨折的腿被厚重的石膏裹住,很沉、很压抑。 这时候那个坏女人在做什么?在学习吗?还是……跟她的小男朋友缠缠绵绵? 他胸口发闷,呼吸也变得沉重。 一定玩得很开心吧?他只能躺在病床上养伤,像个残废似的。 他的脑海不禁浮现出许多关于她的画面,有静有动,情绪始终很稳定,哪怕是玩弄男人时,也是那样的冷静沉着。似乎没有能困得住她的难题,总能轻松克服,对待男人也是如此。 她还真是神通广大,连自己的父亲都搞定了。 他不由得感慨,心里更难受了,只能通过游戏来排解,可怎么也找不到状态,每局都输。 “程哥,你不会连手都骨折了吧?这不是你水平啊?”跟他一起打游戏的杨越给他发了条语音。 程见深烦闷至极,回了两个字:“累了。” 手机丢到一旁,什么消息都不再理会,也没有他想要的消息出现。 不一会儿,杨越的电话打了过来,程见深烦躁地接了起来。 “大晚上的不睡觉?你明天不上课啊?” “怎么了这是?”杨越笑了笑,“别为情所困了,身体要紧。” 程见深急了:“我能为情所困?真搞笑!认识我这么久,你还不知道我什么人吗?再说了,她那样的坏女人,根本不值得我喜欢。” 杨越揶揄问:“哪样的坏女人?像你同桌那样的坏女人?” 程见深顿感脸颊发热,“我看你是神经了,有病赶紧治!挂了……” “诶诶,我这不是关心你吗?”杨越急忙说,“有问题呢就解决,别憋在心里,万一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一句话搅得程见深心乱如麻,他的语气也没那么冲了。 “能有什么误会?” 杨越故作神秘地说:“我帮你查了下,你猜高一那位的家长是谁?” “是谁?” “赵津月她妈妈。” 程见深一脸诧异,杨越继续说:“而且他俩都姓赵,很有可能是姐弟关系。” “那太罪恶了!”程见深脱口而出。 “什么?”杨越懵了。 “没、没什么。”程见深慌忙解释。 也许真的是他误会了。虽然那句不要插足很可疑,但也有可能是他怕有男生骚扰赵津月,从而装出来的情侣关系。 赵津月从来没有亲口承认有男朋友,她那样凉薄的人也不像恋爱中的人。 他渐渐冷静下来,郁堵的结一下子通了。 杨越又问:“不过他的的确确是伤到你了,你真的不打算追究了?” 程见深不确定赵津月向着谁?追究有什么用?况且他们要真的是姐弟关系,岂不是给赵津月找麻烦了? “不了。”他神气十足地回答,“我大度,不跟他一般见识。” 杨越笑了:“是真大度,还是在意某人呀?” 程见深涨红了脸,“你才在意她呢?” 对方沉默几秒,笑了笑,“不打扰你休息了,身心愉快有助于恢复,等着你早日归来。” 挂下电话,程见深的心扑通扑通地乱跳,连有人进来都不知道。 “有什么高兴的事吗?一直在笑。” 儒雅随和的声音传来,程见深窘迫回神:“哪有在笑?你看错了。” 梁景川放下手中的水果,他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过来看看儿子,见他气色不错,放心许多。 “你的伤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医院这方面我给你安排好了,你安心住着,有什么情况也可以及时……” “啊?还要住院?”程见深打断了他的话。 如果自己长时间不在家,赵津月很有可能再去家里和父亲密会,岂不是给两人制造机会了吗? 他紧张地解释起来:“我、我回家养就可以了!现在伤都好得差不多了,住院太无聊了!” 儿子的反应有些奇怪,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无话不谈了,似乎有事瞒着他。不过孩子也大了,有自己的隐私也很正常。 梁景川扶了扶镜框,思虑说:“回家养也可以,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跟我说。” 程见深认同地点头:“回家吧!越快越好,我要闷死了。” 他不仅要阻止父亲继续被坏女人欺负,还要努力拯救父亲。 可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第十九章危机 父亲的条件很好,事业有成,名利双收,相貌和身材也很出挑,即使已经叁十五岁了,仍是魅力十足,招女孩子喜欢也不意外。 程见深的心绪又乱了。 就算他寸步不离地盯着有什么用?和父亲相比,他就是个毛头小子,除了年轻,他没有任何优势。况且,父亲很注重保养,外貌越来越好看,既有成熟男人的气质,状态又好。 毕竟是他曾经最崇拜的男人。 可细细一想,他又觉得奇怪,对于崇拜喜欢的人只会仰望,又怎么会踩到脚下凌辱呢? 赵津月的确有一些特殊的癖好,难道父亲也有?总不能直接问父亲喜欢受虐吗?不过相比父亲的癖好,他更在意另一个问题——这样的关系会掺杂情感吗? 见儿子失神,梁景川关心地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程见深仓促地找个话题,“爸,最近有没有人追求你呀?” 梁景川一怔:“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程见深挠了挠后脑勺,强装镇定地扯谎:“我今天在一个新闻封面上看到你了,是和其他律师的合照,就你最亮眼,状态也很好,好奇问问。” 梁景川无奈地笑了下。 儿子的赞美激不起波澜,她也看不到。 向来都是她找他,他的主动只会令她厌烦,她有她的生活模式与规划,谁也干扰不了。 他只能等待。 儿子是她的同班同学,肯定清楚她的动态,可他不敢问,也不能问。在外人看来,他和赵津月只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一个叁十五岁的老男人莫名其妙地询问一个高中女生的近况,这个女生还是儿子的同学,听上去就意图不轨,道德败坏,况且,他还是个律师。即使不是一个好律师,面对儿子也没那么坦荡。 赵津月的确想不起他了。 班里转来位新同学,听说是个富家千金,身份不一般,还曾是中考状元,得过许多含金量高的竞赛奖项,各个方面都很出色。她起初不在意,直到月考成绩出来,她有了危机感。 这位新同学排名第二,与她的成绩只有一分之差。 新同学名叫苏诗杭,名字很雅致,听上去是个大家闺秀,可她本人与名字完全相反,性子很叛逆,看上去吊儿郎当,不止经常迟到翘课,还被人看到她抽烟喝酒,与紧张的学习氛围格格不入,完全是天赋型选手。如果她认真学习,年级第一势在必得,成绩甚至超出她一大截。 赵津月压力很大,不过这份压力不是消极的。 她喜欢挑战。 难度越大,进步越快,赢了一个比自己优秀的人,也是超越自己。 自习课上,苏诗杭又不见了,座位空空。 赵津月学习更加刻苦,她清楚自己的天赋一般,只能靠自身努力。她不觉得辛苦,在知识的海洋里畅游,攻克一道道难关,这样的收获感与成就感是无与伦比的。 优秀的人还在努力,有赵津月带头,班里的学习氛围更浓厚。 几个同学认真地找她研究习题,她虽然性子孤僻,但也并非不理不睬,还将整理好的课堂笔记和思维导图分享给她们。不过一同进步不是她的初心,她只是想多一些可以一较高下的竞争者,长时间停留在舒适区,很容易懈怠,她希望强者越多越好,尤其是女性。 “小赵老师,你有没有想过参加全国物理竞赛?如果入选国家集训队就可以保送名校。” 同学江柏灵提了出来。 赵津月的物理本来就厉害,给她讲题时,她发现她还懂一些大学的物理知识。 她又说:“当然,以你的成绩考进名校肯定很轻松,我只是想到了这条赛道,可以试试。” 竞赛这两个字激起了她的兴趣。 赵津月沉思默想,右手转着笔。 她的确很喜欢这门学科,尤其是天体物理。 前桌的杨越装作看书,微微侧头倾听。 “今年竞赛时间过了,你可以向学校申请报名明年的,你这么厉害,一定能赢!” “我会考虑的。” 江柏灵笑得更灿烂了,一边掏兜一边说:“竞赛难度很高,很辛苦的,觉得累的时候就吃点甜的,还可以补充能量……诶?有几块水果糖来着,怎么找不到了?” 她快步回到座位上翻书包。 杨越摸向校服口袋,里面有一块巧克力。 他犹豫片刻,正要拿出来,江柏灵的声音传了过来,“找到啦!让我放书包里了。这是资助我上学的好心姐姐寄给我的,你尝尝,可好吃了!我喜欢吃桃子味的……” 她拆开一块糖递给赵津月,可对方迟迟未动,江柏灵不由得忐忑起来。 赵津月给人的感觉很冷,不好相处,也很少见她主动交际,偶尔聊天的话题也与学习有关。她十分钦佩她的学习能力,很想跟她做朋友,可她始终寻不到机会,也不太敢接近,总觉得她会拒绝。 “谢谢。”对方接了过来。 江柏灵感到意外,心里隐隐激动。 桃子的香气充满口腔,很甜很清新,赵津月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继续专注地讲题。 杨越收回手,翻了几页书,藏在里面的手机露了出来。 他发了条消息:「赵津月可能想报名明年的物理竞赛,冲刺国家集训队。」 程见深不在学校的这段时间,时常有意无意地问他赵津月的情况,还拜托他盯着赵沉,理由说了很多,都是围绕保障自身安全展开的。 面对满屏的六十秒长语音,他是不信的。 几乎没有交集的两个人敌意很大,至于是什么类型的敌人,两人心知肚明。赵沉那边还曾放话嘲讽,作为程见深的兄弟,他自然是要帮他,无论安全,还是感情。 聊天框弹出来消息: 「不愧是她。」 「我发小去年参加过物理竞赛,还进了决赛,虽然没有入选集训队,但也得奖了,还是很厉害的。我可以问问他流程,还可以要一些学习资料。」 杨越明知故问:「你也想参加?」 对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我就是单纯好奇而已。」 杨越只是凭直觉判断赵津月想参加,她也有这个能力。 在他还不确定时,程见深已经整理好教材书单发过来了,暗示他给赵津月。 速度真快! 杨越不由得感慨,他对他自己的学习都没这么上心。他没有赵津月的联系方式,手抄下来书单,学起江柏灵叫她小赵老师。 “竞赛难度不小,不止精通高中物理知识,还要学大学力学、电磁学等等,压力很大,你确定吗?” 赵津月头也不抬地做题,“嗯,有这个想法。” 杨越将书单放到她桌上:“这是某人整理的,你可以看看。” 手中的笔停下了,赵津月移过去视线。 书单很全,还贴心地做了备注,哪本是重点,哪本需要精刷。 她轻笑了下,将书单收好:“谢了。” 杨越试探地问:“他认识参加过竞赛的人,对你可能有帮助,要不要我让他加你微信,你好好了解一下?” “嗯。”赵津月应了声,继续做题。 杨越松了口气。 程见深虽然没有提到这点,但作为他的兄弟,他还是很了解他的心思。 不过,也不止为了程见深。 他拿出来一本书籍递给她,“有志者事竟成,你肯定没问题的,不过要注意身体,这里有本《物理学难题荟萃》借你了。” 赵津月眉头一皱:“借?” 杨越一本正经地说:“等你获胜的那天,签个名,再还回来。” 赵津月不禁笑了声,他也笑了笑,转身看书了。 她的视线落在那本书上,上面压着一块巧克力。 第二十章撞破 jizai2 5.c om 程见深不敢相信赵津月加了他微信,他的心脏狂跳,一个不注意,骨折的腿磕到了桌角,疼得他快要升天了。虽然拆了石膏,但还在恢复期。 淡定淡定!他不停地提示自己。 疼痛让他恢复些理智,可他还是按捺不住砰砰乱跳的心脏。 现在要跟她说什么?刚加上就要说话吗?会不会太过热情了? 聊天界面空荡荡的,很安静。 如果不是腿上有伤,他现在一定像个多动症,急躁地到处乱走。 不能暴露自己的情绪,要装作不在意! 手机放到桌上,屏幕的光还亮着,他拿起桌上的书继续看,自打知道赵津月会在晚上加他,他就开始忐忑地等着,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现在也是,连书都拿反了,可他根本没有意识到。 秒针静静地转动,时间过得异常漫长。 他的视线几乎没离开过聊天界面,每每屏幕暗了,他都会点亮了,继续等着消息。更多免费好文尽在:jiz ai13. com 对面还是没有动静,他点进朋友圈看也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把他屏蔽了?就在他不抱希望的时候,界面弹出一条消息: 「在家等着,我去找你。」 程见深瞪大了眼睛。 「什么情况?」他立刻截屏发给杨越,激动得手都在抖。 杨越没回。 他跳到和赵津月的聊天界面,忍不住地发了好几条消息。 「现在吗?」 「找我做什么?」 「你一个人过来吗?」 「知道地址吗?」 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家的位置发了过去,下一秒,他顿觉自己好像个傻子。 她和父亲在家里幽会过,肯定知道。 他忽的感到沮丧,不过好在父亲加班,晚上不回来了。 赵津月没有回应,杨越的电话震过来了。 “她去你家给你送作业了,我以为她不能答应呢,没想到她同意了。” 程见深诧异:“你怎么跟她说的?” 杨越回:“我就说我家里有事,不能给你送作业了,能不能拜托她帮忙送一趟,顺便还可以找你问竞赛的事,她应该是为了竞赛的事才去找你的。” “她现在就过来了?” “不知道啊,你问问她,我又没她联系方式。” “她还没回我,你说我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她?但是会不会显得太唐突了,现在挺晚的了,你说我要不要去接她?她一个女孩子……” 杨越扑哧笑了出来:“别那么激动,小心腿上的伤。” “我哪有!”程见深脸一烫,语无伦次起来:“就送个作业,我、我就是怕万一出事了,再赖上我,我还想着睡觉呢,打扰我休息……” “那就跟她直说喽!”杨越学起了他的语气,“说你这个坏女人打扰到我睡觉了,改天再来。” 程见深噎住了。 杨越一本正经地说:“你要真的喜欢呢,就大胆点,你条件这么好,哪个追求者能比得上你?” “怎么可能?”程见深下意识地反驳,“她那么坏,天天欺负我……” 他越说越没有底气,随便扯了个谎:“好了好了,我得换药了,挂了。” 聊天界面静止不动。 她可能在路上?不方便回消息。 程见深这样想着,心里更紧张了。 他点开谢舒元的对话框,找他了解竞赛的事,将他发过来的内容一字不落地背下来,赵津月要是问起来,他能答得出来。 他一边背着,一边拖着受伤的腿,以最快速度整理自己的房间。角角落落,一尘不染,整齐又干净。 赵津月还没有回应。 他又按捺不住地发了条消息:「在路上吗?大概什么时候到?」 没有动静。 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程见深又急又担心,一个语音电话拨了过去。 很快,对面接通了,程见深顿感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强装镇静:“你、你没事吧?现在过来了吗?到哪里了?要不要我去接你?” 话音落下,他的脸颊更烫了,手都出了汗,十分后悔说最后一句话,把自己的情绪暴露无遗。 对面的环境很安静,打转向灯的声音响了起来,咔哒咔哒,过度紧张的他没有注意到这熟悉的声音。 “过去了,不用。”赵津月淡淡地抛出几个字。 脑子“嗡嗡”的,程见深不知道说什么好,手足无措,回了句注意安全就匆匆挂掉电话。 绿灯亮了。 车子占错了道,原本左拐,现在只能直行,偏离导航路线。 赵津月看了眼驾驶位上的男人。 “对不起。” 像对她说,又不像。 赵津月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继续看着窗外的景色。 梁景川神色凝肃,心绪沉重。作为一名律师,敏锐力是必不可缺的,对待工作如此,对待情感也是,耳畔仿佛还回荡着儿子紧张她的声音。 程见深不知道她多久到,不过听上去还需要些时间。 他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虽然比以前瘦了,但好在脸没有垮,只是状态看起来比较颓丧。他快速地洗了个澡,用夹板把头发弄得蓬松好看,喷发胶定型。 柜子里的衣服翻了个遍,他挑不出满意的。他不知道赵津月的理想型是什么样子的,可能喜欢像父亲那样成熟儒雅的男人。 他从父亲的衣柜里挑了几件正装,可穿在他身上怎么看怎么怪,和父亲的气质相差甚远。 他垂头丧气,看着一堆凌乱的衣服,心里不是滋味。 搞什么?这么正式的迎接她?还是大晚上的。 她要问起来怎么解释? 去做房产中介的兼职了?看上去还被人当成黑中介打到骨折。 手机屏幕发着光,聊天界面一片绿色。 热脸贴冷屁股。 真没骨气!程见深咒骂了声自己,烦躁地抓乱头发,又换了身简单随意的家居服,看起来很懒散,根本不在意她的到来。 不过这样很邋遢,不是他风格。 纠结之下,他还是弄好了发型,套了身符合自己风格的卫衣长裤,又喷了点淡香,清冽干净,不明显但却很好闻。 只是想遮盖发胶的味道而已,他暗暗解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没有消息弹出来,赵津月也没到。 程见深瞥见了垃圾桶里的垃圾,上前系好袋子,一瘸一拐地出门了。 不是担心她找不到路,而是倒垃圾。 到了一楼,程见深回身看电梯里的镜面,理了理额前的发,放心地走了出去。 车主是小区的业主,进来很顺利。 梁景川停到了茂密的树下,虽然儿子行动不便,但他也不敢大摇大摆地直接停到自家楼下。 这是一个秘密,两人的关系始终不可告人,除非她有进一步发展的想法。 赵津月仍冷着脸,面无表情,永远是理智清醒的模样。 “什么意思?”她将手机移到他面前,屏幕显示转账界面。 梁景川解释:“我只是想补偿你。” 赵津月当着他的面退了回去:“我嫌脏。” 当初他的卡,她也没有收。她并非装清高,只是清楚这些钱不能要,一旦要了,就有了证据,极有可能被扣上同流合污的帽子。 她对他始终保持警惕,哪怕他在她面前贱得连狗都不如。 梁景川的心隐隐抽痛。 对高不可攀的神明动了不该有的妄念是很痛苦的,无论年龄还是身份,他都要收起这份妄念,况且,儿子的心思昭然若揭,作为父亲,怎么能罔顾人伦道德,和自己的儿子争抢同一份爱?甚至连这段主仆关系都要及时了断。 可即使再压抑,情感还是存在。沉迷她所带来的、扭曲的救赎,无法自拔。 他甚至想过放弃所拥有的一切,但又害怕放弃一切后,他也失去了她。 那时的他将没有任何优势,只是一个平庸的老男人,正如长期被锁住的性器,衰颓不堪。有儿子这样年轻鲜嫩的肉体在,她又怎会垂怜他一眼? 他不是一个好的律师,更不是一个好的父亲。 “对不起,我……” 赵津月的视线直直地看向车的前方。 梁景川心头一颤,意识到了什么,滞涩地看向窗外。 车灯照亮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怔怔地看着他。 第二十一章纠葛 明知道贪图权势而背弃原则是错的,却还是在犯错;明知道她是儿子的同学,和儿子有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却还是不肯放手。 在程见深出现的那一刻,握住她手臂的力度加重了。 赵津月一笑而过:“你好像只会说这叁个字。” 手臂的握感松了,梁景川双唇翕动,目光低垂,不敢直视那比车灯还要刺晃的眼神。 自打大嫂大哥去世后,他就收养了他们的孩子。十几年的时光,程见深始终尊敬他,视他为亲生父亲,望着他的目光永远带着崇拜与敬仰。 而这一次,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敌意,带着几分失望。 裂痕清晰了。 没有误会,没有争执。是打了死结的芥蒂,也是无法消除的隔阂。 程见深僵立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车里的女人贴近父亲的耳边,亲密私语。 他像个插足的第叁者,什么都做不了,也不知如何面对这一切,即使他早已知晓。 那不是别人,而是他的父亲,曾带给他温暖、带给他关爱的父亲。 问她?还是问他? 程见深压抑在心里许久的问题胡乱飞着,思绪难以集中,怎么也拼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真到了这一步,反而不想问了。 答案显而易见。 拆穿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呢?无非是听到了他最不想听的话,之后又能怎样? 无力感涌了上来。 现在,至少心头还能存留一丝希冀。 车门开了,赵津月从容下车,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谢谢你,梁律师。” 那声称呼的咬字加重,梁景川的喉咙像被堵住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擅长羞辱,尤其言语羞辱,总能精准地砸到他的心上。 他恍惚打开车门,踩到实地的感觉也很虚,不那么真实。车门挡着一半身体,白玉般完美无瑕的手紧紧把着车门边缘,指节尤为分明,他没有迈出一步。 “不客气,顺路而已。” 语气和往日一样温和沉稳,听不出异样。 “我也可以接你。” 程见深的语气明显重了。 赵津月瞥了眼他的腿,程见深捕捉到她嘴角微微扬起的变化。 他不服气地忍着腿部剧痛走到她身前:“我家在那边,不是这里。”抓过她的手腕时,她没有抗拒,父亲也没有阻拦,只是别过了头。 希冀的火苗窜上来了,程见深有了底气,连痛感都轻了。 赵津月淡淡问:“不疼吗?” 程见深嘴一撇:“我还能背你呢!” “我不想变瘸子。” “摔了有我垫着。” “……” 赵津月的眼神异样,好像在看一个傻子。 程见深的心突突地跳,快要从胸腔蹦出来似的。不会是嫌他幼稚吧?还是当着父亲的面。 和父亲这种成熟型的男人比起来,他算个什么?好不容易燃起来的底气又没了。 他尽力让自己变得正经:“天凉了,当心感冒,上楼暖和暖和,我给你煮点热茶,要不喜欢的话,还有别的喝的。” 她不像来给他送作业,倒像是来他家做客。 赵津月没有接话,视线下移到被他握住的手腕上。两人的距离在不知不觉间被他拉近。 程见深立刻松开了,掌心的温度还很烫,沾着潮湿,飘忽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不远处,面无表情地定住了。 他下意识地张开双唇,又抿紧了,那个成为习惯的称呼没有脱口而出。 “你要回家吗?” “我还有工作,不打扰你们了。”梁景川强扯出一抹温柔笑意,每一个字都像在滴血。 程见深无话可说,转身离开。 “你晚上吃饭了吗?” “嗯。” “那你有没有想吃的零食或者是水果?” “没有。” “你别误会,我只是问问,别人来我家我也是这样招待的。” “我没误会。” “哦……” 车灯灯光里的年轻身影渐行渐远,两人似乎在闲聊,一个热情地说,一个默默地听,可能是学校的事,也可能是别的,同龄人的话题总是很多,鲜活有趣。 梁景川垂下眼眸,哪怕这个人不是他的儿子,他也是痛苦的。 赵津月回头望了一眼,收回视线。 明明是旋涡的中心,她却像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 她一点也不意外,只要梁景川还维持着和她的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当然,也有她的推波助澜。 娱乐时间本就不多,既然是寻开心释放压力,那当然随心所欲,怎么过瘾怎么来!就算两人打起来又如何?她不在乎。玩就好好玩,学就好好学,她拎得清。 她也从不觉得梁景川是优柔寡断,他只是擅长权衡利弊,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精明商人,可惜他输在不够狠,不够绝情。 玫瑰的根茎早已腐烂,偏要染上鲜红的颜色装作盛放,结果无非是一触即溃。 光里的身影越来越暗,直至完全看不见。 那是他唯一的救赎。 视线蒙上酸涩的水雾,变得模糊,一滴泪落了下来。 梁景川身心俱疲,他坐回驾驶位,摘下眼镜扔到一旁,手伏在方向盘上,头垂了下来,耳边回荡着她的那句耳语: “承认吧,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第二十二章换他 泛着玫瑰气息的木质香调萦绕鼻尖,很熟悉,是父亲常用的香水。 不知两人共处多久,香味都沾染到她的身上了。尤其在电梯这种狭窄空间里,味道更为明显。 程见深屏住呼吸,心烦意乱。 他曾经很喜欢这种香味,觉得很亲切,很好闻,可现在他十分厌恶,甚至后悔自己选择的香水味道太淡了,根本覆盖不住,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也不止是香水。 程见深开了门,正要给她拿拖鞋,赵津月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换好拖鞋,赵津月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像进自己家似的坦然,根本不用他引导,径自找到他的房间推门而入。 程见深愣住了。 这是自己家还是她家? 虽然知道她跟父亲在家里私会过,刚刚也心照不宣地一起装糊涂,但这也太明显了!一点也不藏着掖着,就差直接挑明摊牌。 她对环境很熟悉,肯定来了不止一次。 程见深心里不是滋味,如果他和赵津月不熟,是不是就永远不会知道父亲和她之间的秘密了? 他无奈叹息,倒了杯温热水端给她。 赵津月没有乱翻乱动,她也没兴趣,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将带给他的作业从书包里拿了出来放到他桌上,简单明了地交代起来。 杯子里的水一口没动,程见深见她拉上书包拉链,忍不住地问:“这么快就走呀?” 赵津月淡淡地瞥他一眼:“还有事?” “你……” 程见深欲言又止,她没理会,背上书包朝门外走去。 “赵津月!” 程见深急了,分不清是想问她什么,还是舍不得什么。 她停下脚步,嘴角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转过身,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被她的目光注视着,程见深紧张地攥紧衣角,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想不出让她多留一会儿的理由,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你和我爸到底是什么关系?” 赵津月面不改色,从容反问:“你不是很清楚吗?” 程见深仍不敢确定,直到现在。凭直觉判断,父亲与她不止只有性关系。 至少父亲对她的情感不简单。 他难过又茫然,忐忑地问:“你……你的理想型是我爸那样的人吗?” 赵津月不假思索地认真回答:“我的理想型是未来的我。” 程见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重复她的话:“你的理想型是未来的你?那……不是我爸?” 赵津月轻笑了下,还是那样的冷,透着几分不屑。 被她嘲讽了,程见深讪讪地摸了摸后脑勺,心里却很欢喜,阴霾一扫而空。 虽然她对自己没有好感,但对父亲也没有。 他平衡了。 “一定是我爸吗?”他试探地问。 赵津月微微挑眉:“嗯?” 他眼神闪烁,吞吞吐吐:“我爸、我爸他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我的意思是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赵津月有些不耐烦:“什么?” 一抹红潮从他的脸颊涌上耳后,攥住衣角的手心都是汗,他不再犹豫,毅然吐出两个字: “换我。” 心脏急促跳动,他的脸颊更烫了,仿佛置身炎热酷暑。 他忐忑地等待她的回应。 赵津月和自己同龄,还是高中生,和父亲相差悬殊,都能当他女儿了。这要是被外人知道,对她的影响很不好,甚至会耽误她的未来发展。 不就是满足她的癖好吗?他也能。况且,她又不是没玩过他,课堂上、教室里以及大庭广众之下的亵玩,他记忆犹新。 曾经想拯救父亲的念头抛之脑后,忘得干干净净。 赵津月的神色有了细微变化,眼眸深沉了。 “我也不是什么人都收。” 没有直接拒绝,回应得模棱两可。 他的心情像被浪潮卷起的帆船,上下沉浮。 他试探地问:“条件是什么?” 赵津月没有回答,反问他:“为什么换你?父债子偿?还是……你想取代你爸?” 她的眼型是下叁白,审视他时,压迫感十足。 喉结滚动了下,程见深不知所措,衣角攥得更紧。父债子偿四个字没有钻进耳朵里,最后一句话却听得真切,如同一把利刃刺穿伪装的面纱。 赵津月冷冷地说:“我不喜欢反应迟钝的人。” 程见深立刻回应:“哪里不满足,我可以改!” 话音落下,他又羞又恨地低下了头,羞于自己内心暴露出来,恨自己不争气,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赵津月轻笑了下,瞥了眼挂在墙壁上的钟表,脑海里调整好时间安排。 她放下书包,轻淡地扔出叁个字:“脱衣服。” 程见深诧异:“啊?” 不等他反应,赵津月倒计时:“叁、二……” “好好好!” 程见深打断她的倒数。 不就是脱衣服吗?这有什么的?她又不是没看过。况且,他对自己的身材很有信心,如果有时间能让他做做俯卧撑充血一下,会更自信。 他深呼吸下,脱掉上身的卫衣。 赵津月没看一眼,漫不经心地翻动着他书桌上的笔筒:“继续脱。” 还脱? 程见深难为情地解开裤子,小心翼翼地避开腿伤。 只剩下一条内裤,空气的凉意触碰到肌肤,让他不由得打个冷战。 有点丢人。 他强装镇静,当是医生在检查身体。 赵津月挑出一只碳素笔,觉得不合适又放了回去。就在程见深摸不着头脑时,她的视线落到一支记号笔上。 笔头很粗,墨也很浓,只可惜不是红色的,不过也能凑合用。 第二十三章打分 带有挑剔意味的散漫目光扫视他的全身,程见深的呼吸被挟持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每当深夜失眠时,他的脑子里总会蹦出一个疑问,为什么会听她的话?而且,一点也不想反抗。 他好像不认识自己了。 身体的反应最直接,不得不承认,他没有半点被羞辱的气恼,只有难以置信的期待与渴望。 他渴望更多的关注,哪怕是嘲讽的、不堪的。 身体的伤口越来越痒,尤其是被她目光扫过的、无法愈合的手背疤痕,那是她留下的印记,也只有她能留下。 内裤在不知不觉间撑高了。 一声讥刺的轻笑投进耳畔,程见深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空气也变得燥热,双手不知应该挡住还是垂在腿侧,任由其蓬勃发展。 他的局促多了几分欲拒还迎的意味,看起来很好欺负。赵津月兴致高涨,抬起笔在他的胸口上随意一画,像在试出墨的流畅度。 程见深又惊又羞,立刻捂住胸口:“你做什么!” 皮肤上的那道黑色墨迹格外明显,即使有意遮掩,也挡不住浓重的痕迹。 赵津月满意一笑,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落在他眼里,像嘲讽,嘲讽他又当又立,一边要她玩弄,一边又在装纯情,扭扭捏捏。 连性器都被她亵玩过,在身体上写写画画又算得了什么? 紧绷的手臂松懈了,程见深扭过头,掩饰慌乱的神色,也在掩饰涌上来的、难以抑制的兴奋。 短短几秒,态度就变了。 赵津月不知道他的脑子在想什么,也不关心。 她淡淡地说:“打分,不合格的地方要改。” 语气像极了批改试卷的老师,可这不是在学校,不是在教室,而是在他的家里,程见深不禁想起了偷窥父亲被她肆意玩弄的那一晚。 血液在沸腾,他无法压抑内心的澎湃。 迷离灯光下父亲的脸变了,模样陌生又熟悉,似在梦里见过——那是被女人踩在脚下,受尽凌辱的他自己。 仅存的理智在做最后挣扎,他是个有尊严的男人,不应该被践踏,可要是那个女人是她……他愿意。 笔头压在锁骨上,程见深隐隐颤抖,两人的距离靠得很近,近到她的衣角碰到了他的手。随着写字的动作,轻轻摩擦,酥酥痒痒,心跳声清晰急促。 他的锁骨很好看,线条分明,像精雕细琢的艺术品,赵津月打了六分。她的视线向下移去,胸肌匀称结实,既不浮夸又不扁平,练得恰到好处。 她的手覆了上去,程见深陡然一紧,不自知地发力,掌心的触感很坚硬。胸肌前的两点引起了她的注意,透着红的粉色,干净稚嫩,指尖碾了上去。 程见深忍不住地闷哼了声,低沉紊乱的喘息变得明显。 “有人碰过吗?”赵津月问。 程见深羞耻地沉下头:“只有你……” 喑哑的嗓音传来,赵津月满意一笑,笔墨圈住那里,打了八分,附上一句评语:继续保持。 程见深更感羞耻了,可他又莫名贪恋。 暖黄的光打在他的身上,肌理更显质感,隐在皮肤下的青筋若隐若现,年轻而又充满活力,这样的状态是他爸比不了的,即使注重保养,有科技辅助也达不到。 不过他的身材倒是与他爸很像,肩宽腰细,腿长而直,近乎黄金比例的完美身材。 她依次打分,臂围虽然符合标准,但腋下有毛发,扣掉叁十分。 程见深心里一沉,他以前从不在意体毛管理,可现在后悔了,的确是很不美观,尤其是赤裸裸地暴露在她眼前。 赵津月的目光向下移去,她很喜欢他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用力抓着什么东西的时候最好看。不过肱二头肌那里有点肤色差,夏天穿短袖晒出来的,她圈起来画了个叉,减十分。 程见深的脑海里闪过一些在广告里、电视里出现的美白产品,他知道父亲做过医美,如果实在没办法挽救,就上科技。 想到这里,一种扭曲感油然而生。 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男人做什么美白?可这样的他,她不喜欢。 她不喜欢,他就要改,他不想看到她嫌弃厌恶的眼神。 他想让她开心。 赵津月的掌心从他的腹肌向下滑去,熟悉的预兆让他下意识地伸手遮挡,可那里却更加蓬勃。 他心虚了,一时间不知所措。 赵津月饶有兴趣地命令:“伸进去,握住。” 程见深像被操控的木偶人,她的话一出,他就跟着做了,又羞又兴奋。 内裤隆起来,勾勒出手的轮廓以及快要顶出来的粗壮形状。 赵津月的手覆上去,隔着布料引导着他的手缓缓磨动。 “嗯……”程见深喘了出声。 她的动作一顿,幅度变大了。他的双腿忍不住打颤,牵动了骨折的伤,剧痛袭来,很折磨,但也很刺激,更感欢愉。 她似乎喜欢听他喘。 他不确定,只能试探。 光线柔和,环境安静,男人的喘息回荡在房间里。 他的声音本就富有磁性,因动情而不受控溢出的喘声更性感,悦耳好听,仿佛在做精神按摩。 赵津月满足地前挪一步,听得更仔细。 他只想给她听,只想给她看。 他不敢说。 那层内裤布料不存在似的,他的手背被她的掌心紧紧包裹,火热湿黏,仿佛融为一体,完全由她控制。 她用劲一压。 “赵津月……” 他痛苦地呻吟出她的名字,喘息格外粗重。 好像求饶,又好像在说不要停。 健硕结实的身体布满浓黑的字,顺着那些潦草的勾勾画画,她的目光向上一挑,那张因疼痛而微微扭曲的俊脸落在她眼中。 他的眼眶发红,湿漉漉的,疼得快哭了,可他仍在极力忍耐,昂着头,咬紧嘴唇,倔强地不让一滴泪落下。 这点疼都忍受不了,怎么取代父亲? 他更不想在她面前丢人。 疼痛还在持续。 赵津月的手劲很大,也不带一丝怜悯,捏压得他的手骨都发疼。看着他痛苦的模样,赵津月眉眼舒展,嘴角带着散漫的微笑。 她在享受,享受碾压他的快感。 如果跟她扳手腕,他百分百会输,可就算不比力气,他也输了。 内裤一片湿黏,又在极度的疼痛中射了。 程见深气喘吁吁,汗涔涔的皮肤泛着充血的红,尤其是湿潮紧实的胸肌。 字迹边缘被汗液晕染,黑色的墨渗透进皮肤里,斑驳缭乱,不成样子。他看上去很诱人,诱人将他踩在脚底肆意蹂躏,尽情凌辱。 还不急,时间很多。 她还要学习。 赵津月眼眸微眯,不动声色地在他的大腿内侧写下一个数字八。 程见深怔了下,立刻反应过来是给哪里打分了,脸红得可以滴出血。 “还需要改哪里?”他小声问。 赵津月瞥了眼钟表的时间,轻描淡写地说:“今天先到这里。” 程见深意犹未尽,他极力克制砰砰乱跳的心,点头回应。 他估算了下,总计是负分。 赵津月打分很苛刻,尤其是不满意的地方,失败的体毛管理直接扣掉了一百分。 他现在只觉得以前的自己脑子有问题,为什么会觉得男人有腿毛很帅? 她很厌恶。 他开始沮丧,小心翼翼地问:“那我要是都改了,是不是就可以……” 赵津月没有立刻回答。 她没有明确的条件要求,只在于她想与不想,男人在她眼里都是一样的,一样的下贱,毫无分别。 她背上书包,抛下四个字:“看你表现。” 见她要走,程见深心里一空,顾不得腿伤,急着跟上她的脚步:“我送你。” 赵津月瞥了眼他赤裸的身体:“不用了。” 程见深既羞赧,又失落,腿伤还很疼。他突然想到什么,急忙拉好感:“我听杨越说你要参加物理竞赛,我有个朋友之前参加过,有经验,我把他微信推给你。” “嗯。”赵津月穿好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嘭”的一声,门关得严实,还是那样的冷漠无情,不留一丝缝隙。 程见深的心里空落落的,还有些难过,像得了分离焦虑,想时时刻刻地黏在她身边。 不行,这样太粘人了,会被她嫌弃的!况且,这也太丢人了…… 程见深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越来越不认识自己了。 他望向镶嵌在墙壁上的镜子,里面的自己头发凌乱,身体遍布斑驳字迹,好像被人蹂躏了一番。 好羞耻。 要不要洗掉? 他抚摸上皮肤的字迹,那是她留下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如果用保鲜膜裹住,是不是就不会变淡消失? 他想,他只是怕自己忘掉扣分的地方,仅此而已。不过下次见面香水可以选择浓一点的,比得过父亲身上的味道,还可以喷得多一点,留香持久。 出租车上,消息提示音响了起来。 「注意安全,到家告诉我一声。」 「早点休息,别太累了,注意身体。」 紧接着,程见深推了一个人的微信。 屏幕光照亮赵津月的脸,她不禁笑了下。 这个人就在她的列表里,很熟悉。 一切变得更有趣了。 她身心舒畅,今天晚上的学习肯定很轻松,可以解出来很多难题。 过了好久,她快到家了,消息音又响起来了。 还是程见深,几个字映到她眼中。 「我会尽快的。」 第二十四章改造 程见深网购一堆各式各样的脱毛产品,刮刀、蜜蜡、脱毛膏还有看起来很高端的脱毛仪。 他充满兴趣,先拿没骨折的另一条腿做实验,认真地试起来。 刮刀虽然方便,但残留黑点,肯定不合格,他自己看着都不舒服,赵津月肯定嫌弃死了,这类产品被他pass掉了。脱毛膏的效果还不错,可以先留着。 他又好奇地试起蜜蜡,将加热融化好的蜜蜡涂抹到腿上,待凝固后猛地一撕,连根拔起的痛感差点让他原地升天。 很疼,但也只有痛感。 如果是赵津月撕,会感到很爽吧…… 渴望被她虐的念头突然涌上来,程见深心乱了,那罐蜜蜡被他丢进垃圾桶里。 他的脑海里仿佛有两个声音在吵架,一个在说只是单纯的疼有什么意思?一个人的独角戏,无聊透顶。另一个声音在说他是正常人,没有受虐倾向,一切只是错觉。 他一定没有受虐倾向,只是不想让她声誉受损而已。 父亲名声大,对她影响不好,他不一样,他可以给她打掩护。 他暗暗洗脑自己,可思绪还是很乱,心不在焉地按下脱毛仪的开关,强烈的光差点闪瞎他的眼,他忘带护目镜了。 眼睛微微红肿,程见深滴了眼药水,决定好好看看攻略再试验。 脱毛产品五花八门,基本都是给女性介绍的,想找男人脱毛的攻略不多,尤其是下面。 都是脱毛,女的男的都一样吧? 他这样想着,私信一个看上去很专业的美妆博主咨询,对方给他详细介绍了医美脱毛。 他很感兴趣:「私处也可以吗?」 对方回:「脱比基尼吗?」 程见深一愣,反应过来:「不是,我是男的。」 过了好久,没有消息回复。 程见深再一看,对方把他当性骚扰拉黑了。 好像确实很像骚扰…… 程见深挠了挠后脑勺,决定动身去医院咨询,如果没什么问题就直接做了,又快又干净,还能保证终身无毛。 不过,这可能需要把身上的字迹清除掉了。 他轻轻抚摸上留在皮肤上的字,心有不舍。 她的字还挺好看,虽然在皮肤上歪歪扭扭的,不过那也是他皮肤的问题,与她的字无关。 不知道父亲在哪里做的保养,效果还不错。 和父亲相比,他只有年轻这一个优势,不能连这点优势都输给了父亲。 程见深思来想去,没有清除掉那些字痕。 留着吧,正好给大夫作参考,看他需要做哪些项目。 这样一想,他更坦荡了,心情大好。 「没有人加我。」 一条微信消息弹出来了,是谢舒元。 程见深不意外,他甚至料到了。 赵津月不是个随随便便加别人的人,他作为她的同桌兼……她的乐子,加她都困难,更何况是一个陌生人呢? 她对谁都是一样的冷漠。 不过,他现在有她的联系方式了,虽然她不回消息,但这是她的风格,他完全可以接受。 他心里涌上一种成就感。 谢舒元又发了条消息:「要不你把她微信推我,我加她。」 程见深纠结。 想帮她了解竞赛的事,但又怕真的因为竞赛的事赵津月加上了谢舒元。 哪怕,谢舒元是他从小一起长大、最好的朋友。 转念一想,他可以当个传声筒。赵津月既然没加他,那就是兴趣不大,他不能给她添麻烦。 他回:「等以后再说吧。」 谢舒元没再问下去:「你腿伤怎么样了?晚上我去看你。」 程见深怕他看到自己身体上的痕迹,仓促找个借口敷衍过去:「我晚上做理疗,回家估计都半夜了,改天吧。」 学校里通往天台的门常年封着,也很少有人过去,今天是个例外。 锈迹斑斑的锁链断成两截,垂在地上,显然遭到了人为破坏,赵津月看了一眼,默不作声。 烟雾缭绕,薄荷清香在风中流溢。 这是她身上的味道,也是烟的味道。 苏诗杭静静地站在天台上吹风,不知是欣赏风景,还是想什么事?只见她突然往前迈了一步,逼近天台边缘,那里没有栏杆,很危险。 风忽地强劲,那道身影看上去摇摇欲坠。 眼见她又要抬腿,赵津月上前一把拉回了她。 烟掉落到地上,闪着火星的灰飘散湮灭。苏诗杭扑哧一笑:“你以为我要跳楼呀?” 原来早就发现她的存在。 赵津月立刻松开了手,恢复往日的平静冷漠。 鞋底不经心地碾灭烟头,苏诗杭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爆珠烟,笑着问:“来吗?” 赵津月向来不喜欢烟酒这类容易上瘾又对身体无益的东西,连带着对她的好感也降低许多。 她没有搭理,转身离开。 “听说你要参加物理竞赛?”苏诗杭叫住了她。 赵津月虽然有这个心思,但没有落定的事,她不想对外声张,尤其是面对可能会成为对手的人。 她反问:“你也要参加?” “可能吧,看我心情。”苏诗杭收回烟,双手抄兜,“不过就算参加,你跟我也不一样,我是为了好玩,你是为了赢。” 说中了心思,赵津月眸光一动。她回过头,从容地说:“那你要是认真起来,年级第一的位子就要易主了。” 苏诗杭笑了下:“原来你会开玩笑呀!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冷冰冰的。” 赵津月淡淡地抛出几个字:“我没有开玩笑。” 苏诗杭享受般地呼吸新鲜空气,她望着天台之下的风景,悠悠开口:“看来要让你失望了,我对输赢没那么在意,而且,我很讨厌应试教育。” 沉默片刻,她认真地说:“赵津月,我是真的很佩服你。” 她做不到她的理智与冷静,也没有她那股一往直前的冲劲,她只想享受生活,快乐潇洒地度过每一天。 听到夸赞,赵津月没有感到开心,一方面是习惯这样的赞美,另一方面是有些失落。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这是她的期待。 “对手做不成,可以做朋友呀!近朱者赤,要是哪天我不想混吃等死了,朋友和对手也不冲突,” 苏诗杭虽然跟她认识的时间短,但也能看得出她根本不是缺朋友的人,很多同学都上赶着想跟她打好关系,有的是为了学业,有的是单纯结交好友,不过,决定权在她手里,她不是个想交朋友的人。 赵津月沉默良久,没有直面回答:“抽烟对身体不好。” 苏诗杭一挑眉,拿出烟盒在手里掂了掂,捡起几个石块硬塞进去。 风停了,只见她“咻”的一声,将烟盒丢了下去,正正好好落在垃圾桶里。 “准吧!”她得意笑着。 赵津月问:“你不怕砸到人?” 苏诗杭耸耸肩,自信满满地说:“涉及到生命安全的事呢,没有把握我不做。” 赵津月笑了,突然觉得她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 苏诗杭悠悠开口:“烟这个东西是会上瘾,不过要是自制力强,也不会成瘾。偶尔抽抽,享受放空,还是挺快乐。” 把烟换成别的,也是一样的。 赵津月又笑了:“的确是。” 程见深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来整形医院做改造,更想不到,他还带着一身带有羞辱意味的印记。 这曾是他引以为耻的。 他脑子里想了一堆解释的理由。大夫没有问,看他的眼神很怪异。 程见深应该感到害臊的,但他却莫名兴奋,这是她留下的痕迹,好想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他是她的私人专属,他是她的。 他不应该有这样奇怪的想法,可他偏偏控制不住。 在陷入纠结的兴奋中,他的脸越来越烫,连大夫的话都听不真切,定下了全身脱毛的时间,他离开诊室。 “不会是有那种特殊的癖好吧?” “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 大夫跟助理的对话传到他耳朵里,程见深羞得无地自容,可心里还是很愉悦。 第二十五章老师 powenxue2.com 数学老师因病提前退休了,新老师还没有来,临时调来一位代课老师。 杨越好奇:“听说这位代课老师挺年轻的,还不到叁十岁,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你不是小灵通吗?怎么不通了?”江柏灵翻了页赵津月给她整理的复习笔记。 她现在坐到了程见深的位子上,原以为申请跟赵津月做同桌,班主任不会答应,毕竟程见深向班主任提过不换座位的要求,他的家庭背景不一般,老师自然依着他。可没想到,班主任竟然同意了。 当然,她也清楚是谁在背后帮她。 赵津月的成绩优异,为学校增光添彩,校长老师们都很关照她,她提什么要求都会满足。之前教体育的男老师太差劲了,动不动就搞体罚,还坚持让来例假痛经的同学跑步,她跟校长反应后,学校就换了老师。 杨越吃瘪:“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讲课讲得好就可以了,不过要是个年轻的,我还真的是怕他没什么本事。”江柏灵转头看向赵津月,眨眨眼恳求,“要是讲不好,还得麻烦小赵老师辅导我,我请你吃糖,零食也包了!” 杨越啧啧两声:“你这是借花献佛呀!” 江柏灵白了他一眼,资助她的好心姐姐是同意她分享出去的。 赵津月推给她套卷子:“会的题不用做,只做你不擅长的。” 是测试她复习成果,江柏灵点头:“好!”她非常珍惜和赵津月做同桌的机会,相当于找名师一对一补课了。 杨越心生羡慕,无奈叹气,扭回身看起了书。 灰色的云铺满天空,光线昏昏。被细雨浸湿的风吹进教室里,凉意扑面而来,驱散些许疲惫。 这样的天气很适合窝在家里娱乐或是睡觉。 坐在后排的同学往日都会偷懒,可今天却没有人打盹了,一个比一个精神,都在好奇那位新来的代课老师。 很快,庐山真面目就要露出来了。 班主任跟新来的代课老师在门外交谈着什么,隔着门上的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背影,穿着黑色缎面衬衫,肩背宽阔挺拔,线条流畅,沉稳又不失松弛感。 几个同学窃窃私语。 “这身材也太顶了吧!” “不像老师,倒像是走T台的模特。” “不知道是不是背影杀手?” 他和班主任的交谈很顺利,没有对陌生环境的紧张感。 江柏灵好奇地跟着同学一起抬头望,见赵津月专注做题,丝毫没被同学们八卦的气氛影响,立刻收回视线,将注意力放到卷子上。 门被推开。 教室瞬间安静,片刻,闭紧的呼吸“嚯”地一声释放了,叽叽喳喳地蔓延开来。 “我头一次见长得这么帅的老师。” “要是拍下来发到网上,咱们学校肯定火了。” 赵津月不经意地抬头看去,侧脸很熟悉,似曾相识。 他从容地走到讲台上,扬起亲和的笑意:“同学们好,从今天起我将临时担任数学老师一职,直到宋老师上岗。” 戴着腕表的手拿起粉笔,在黑板上潇洒地书写叁个字——秦秋白。 是他。 和照片里的侧颜背影一模一样,赵津月认出来了。 一个同学脱口而出:“唯见江心秋月白。” 他笑了笑:“我的名字的确是出自这首诗。” 底下有同学起哄:“那老师你会弹琵琶吗?” 他回:“我刚来不久,跟音乐老师还不熟,有机会我请教请教他。”更多类似文章:jizai9.com 笑声响起,教室氛围轻松愉快。 秦秋白环视众人,一个眼神绊住了他。 平静中隐隐透着轻讽的笑意,看不真切,却又十分显眼,与其他同学格格不入。 是一个女学生。凝视他的同时正漫不经心地转着笔,气质很特别。 一种直觉在心头翻涌。 他可能认识她,或者在哪里见过。 不是学校里,也不是街道上,而是通往他内心深处的秘密隧道。 外面的雨骤急,啪嗒啪嗒,胡乱地敲打窗户。 天花板的灯突然亮了。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局促,迅速移开视线,又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开始上课吧。” 他的教学经验和老教师比不算丰富,不过底子很好,讲课的方式也风趣幽默,轻而易举地激起了大家的兴趣。 江柏灵被逗笑了:“这个代课老师还挺有意思的。” 身边人声色不动。 是挺有意思的。 秦秋白在黑板上写下一道题,待同学上来答完后解析。 他看着手中的班级名单,想起班主任跟他说的几个重点培养学生,从中挑了一个顺眼又好听的名字。 “赵津月。” 转动的笔一停。 秦秋白心头顿紧,笑意凝滞住了。 她仍是淡漠疏离的模样走上讲台。 秦秋白本能地避开她的目光,让出空间,牵起一抹笑:“让我们看看这位同学是怎样解答的。” 粉笔头在黑板上哒哒跳动,和拍打窗户的雨声交相呼应。 她的思路清晰,解题流畅,完全沉浸其中,看不出异样。 只是一个高中生,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秦秋白恢复从容状态。 黑板上的公式工整有力,让人目不暇接,秦秋白和同学们专注看着,突然粉笔断了,留下一个未写完的字母。 他的心跳陡然急快,怦怦回荡在耳边,攥着名单的手心冒出了汗。 他对答案很好奇,可又不敢面对。 生怕被人看出异样,他背对学生,挺直腰板,强装镇定,飘忽的目光不知看向哪里。 同学们没在意,秋季本就清凉,雨天的体感更舒适了。 赵津月重新拿了根粉笔,若无其事地继续答题。 笔头覆在未写完的字母上,秦秋白下意识地屏息,氧气都被她夺走似的,异常窒闷。 她加重划了划,滋滋的声响传来,好像在他的心上挠痒。 是字母N。 呼吸通了,如同窒息的鱼重新跳回水里。 秦秋白强扯出笑容:“答得很好。” 一纸名单被他攥出褶痕,赵津月瞥了眼,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明明是秋天,可温度仍感焦灼,秦秋白终于熬到下课。 他对讲课一向游刃有余,可偏偏这次晃了神,乱了心,像被人扒光衣服,看得彻底。 “秦老师。” 一道淡淡的女声叫住了他。 秦秋白陡然一紧,深呼吸了下,转身从容面对:“有什么问题吗?” 赵津月捉到他躲闪的目光,他明显发虚了,仍勉强掩饰着,与她保持距离,重复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她的确有个问题。 她很想把手机里他曾发给她的照片和信息展示给他看,然后问他,这个奇怪的人是你吗? 为人师表,本应解疑释惑,却连自己的属性都想不明白,怎么能教好学生呢? 她倒是很想教教他。 “你结婚了吗?”她平静地问。 秦秋白怔住了,一个女学生问男老师这样的问题似乎不太合适,尤其还在私下。 这很不道德。 他想要严肃起来,拿出老师教育学生的态度待她,教她尊师重道,可他怎么也做不到。 心里缺了底气,也不那么坦荡,曾与她相识的直觉越来越强烈,内心莫名兴奋。 他确实没有结婚,甚至连恋爱都没谈过,他不能撒谎。 秦秋白左右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回答说:“没有,我还是单身。” 赵津月突然笑了,带着几分轻讽: “秦老师,我只问你结没结婚,没问别的。” 第二十六章保存 面对刁钻的问题,秦秋白总能游刃有余地应付过去,可这一次,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不知所措时,上课铃响了。他暗暗松了口气,提起身为教师的气势催促:“要上课了,快回班级吧。” 威力几乎为零。 赵津月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一条无形的绳子拴在他颈间,他不由自主地望向她的背影,视线紧紧跟随。 那道身影渐行渐远,颈间的绳结被拉紧,他快要呼吸不上来了。只要上前一步,他就可以得到喘息,就可以得到他渴求已久的答案,但沉重的脚步拖住了他。 直到转角处,绳子脱手了。 他恢复呼吸,怅然若失。 无论是否相识,无论是否悸动,他都不能迈出那一步。 她是他的学生,身为年长她十岁的老师,他不能违背职业操守和伦理道德。 他是教书育人的老师。他不断提醒自己。 怦怦的心跳声回荡在耳边。 雨肆意倾泻,似要冲刷大地的污秽,可从天边降落的那一刻起,它就是脏的,夹杂灰尘与细菌。尤其在日益恶化的生态环境中,更为浑浊不堪。 放学回家后,赵津月伏在阳台窗边听雨声,放空自己。 外边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只能从玻璃上看到灯光映出的人影。 “姐姐,我做了桃子慕斯,你尝尝。” 赵沉的身影渐渐靠近,快要与她的影子重合时,她离开了。 赵津月坐到沙发上,赵沉将蛋糕碟子和一杯热可可放到茶几上。 他洗衣服的时候发现她衣兜里有糖纸。她对食物一向很随意,除了不吃蛋黄,其他什么都吃,没有特别喜欢的,包括口味。 桃子味道的糖是他的新发现。 是她自己买的吗?还是……谁送给她的? 她好像很喜欢,连糖纸都舍不得扔。 赵沉想到这里,心底生出几分酸涩的落寞。 “还不错。” 赵津月随口夸了句,赵沉黯淡的目光瞬间亮了。 不管是谁送的,他都可以取代。 他咬唇笑着,一双眼睛灿若星辰。 自打那一晚过后,他多了一个习惯,每每想她的时候,都会无意识地咬嘴唇,似回味,似留恋。 他怎么突然开心起来? 赵津月没多想,吃点甜的确实有助于学习,这要感谢江柏灵。不过,也只有她送的糖最好吃。 她忽然发现赵沉的唇破了,渗着血丝。在她的印象里,他唇上那一处始终没愈合,那早已不是她当初留下的痕迹,而是他自己在快愈合的时候又咬破了。 她扬了扬唇,喝了口热可可:“挺甜的。” 气氛变得微妙。 赵沉的喉结滑动了下,望着她的眼神闪烁不定。 是不是可以再靠近她一步? 就在他忐忑时,开门声传来。 赵岚青下班回家了。 “怎么了?”她见赵沉慌慌张张,不禁关心地问。 女儿正平静地吃着蛋糕,似乎一切都与她无关,她也什么都不在意。 赵沉连忙找借口解释:“饭、饭还没做好,我做了蛋糕,姑妈你尝尝。” 赵岚青和蔼一笑:“我还不饿,不着急。” 赵沉松了口气,从她手里接过还滴着水珠的伞,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现在天冷了,得多穿点了,晚上我把秋冬的衣服都拿出来整理整理。” “行。”赵岚青应了声,突然鼻子很痒。 一声喷嚏引起赵津月的注意。 作为女儿,她应该说一些关心体贴的话,给母亲倒一杯热水暖暖身子,很简单,却又很艰难。 赵沉感受到母女间的尴尬生硬,他连忙缓和气氛:“天凉容易感冒,我煮点姜茶,姑妈,你喜欢吃红枣,我多放点。”他转头看向赵津月,继续说:“姐,你不喜欢喝红糖我就不放了,加点桂圆怎么样?” 母女俩点头回应。 赵沉去了厨房,客厅里只有母女二人。 蛋糕放进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赵津月还是默默吃着,一句话也不说,视线也在蛋糕上不动了。 赵岚青早已习惯,是她当年犯的错,导致她的童年很不愉快,母女俩的关系很差。直到前夫入狱,母女俩的关系才缓和些,不冷不热。 她无奈叹息,去浴室洗澡。 客厅空荡荡的。 赵津月拿叉子的手停住了,压在喉咙里的话沉沉落下。 她吃不下了,回房间学习,做题可以集中她的注意力。 姜的味道很重,嗓子很辣,赵津月喝了一口就放下了,眼前的题明明不难,但怎么也解不出来。她打算放空一会儿,再继续做题。 她想到了那位代课老师。 论坛私聊窗口里的照片和消息还在。她仔细看了看,确认那侧脸和背影就是他。 其实答案已经很清楚了,只是他自己不想面对而已。 怎么能把最下贱的样子露给自己的学生看呢?实在不是好老师的样子,可他偏偏想做个好老师。回想起他故作坦荡的模样,赵津月不禁笑了笑。 曾经的她毫无兴趣,现在她想点进他的资料看看。 不过,里面空白一片。 把她删了?还注销了账号? 她转着笔,兴趣更浓了。 她毫不犹豫地打开笔记本电脑,建了一个带密码的文件夹,将聊天截图和他发过来的照片传进去。 文件夹的名字是009,这不是她第一次保存记录了。 是记录,也是证据。 最大的文件夹是004,那是属于梁景川的存档,里面存着玩弄他的视频照片,以及一些与他工作有关的录音,一旦被曝光,将是毁灭式的打击。 她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男人,他们也不是值得信赖的群体。 从什么时候产生这样的心理呢?她也记不清了。 在她很小的时候,母亲在城里打工赚钱,父亲和她在村里生活。 父亲爱打牌爱抽烟,好赌嗜酒,常常后半夜才回家。每次赌输了钱,都会醉醺醺地把熟睡的她从被窝里拽出来打骂发泄。 直到有一次,她围观了村里杀猪,宰一头公猪,先阉后杀,没有性激素分泌的肉质更嫩更好吃。 她印象深刻。 男人和公猪对于她而言,没有区别。 为什么对待男人不能像对待公猪那样呢? 后来她做了个梦,梦里的场景很熟悉,一头公猪绑在长桌上,不过屠妇手中的刀到了她手里,寒光闪闪,吓得那头猪吱哇乱叫。 她突然发现,那头猪的身子没变,脸却变了,变成了父亲的脸。 还是那样的肥头大耳,是白花花的腻,是令人作呕的丑陋。 她毫不犹豫地剁了下去。 “啊!”一声惨叫打破了梦。 床上鲜血淋漓,她的手也都是鲜红的。 父亲痛苦地捂着流血的身下,那团软的、腐烂的肉物滚到她脚边。 不是梦。 她开心地笑了出来。 第二十七章败坏 她虐待的第一个男人就是她的生父。 没有性,只是纯粹的施暴。 她把满是鲜血的父亲绑了起来,拳打脚踢,尽情发泄,还拿钳子拔掉了他的指甲。父亲朝她哭嚎求饶,磕头如捣蒜,几次叁番差点晕厥,是她泼盐水疼醒了他。 承受能力真的很差呢! 不过看着父亲那副狼狈惨叫的模样,真的很爽!后来,她在梁景川的身上重温了当年的快感,只是少了点血腥。 母亲急匆匆地赶回家,村里人对她指指点点。 如果不是父亲的惨叫声太大,引起邻居注意救了他,他早成一具尸体了。 她激动地抓起母亲的手,要和她一起离开这里,再也不用忍受任何折磨了,可母亲却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按着她的头,要她向父亲磕头认错。 父亲失去了他赖以生存并引以为豪的力量,变得怯弱恐惧,认定他的女儿被厉鬼或是恶魔附身了,即使向他磕头,他也不敢看一眼,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赵津月不理解,父亲都不敢生气,母亲在气什么? 明明是在解救母亲,为什么她不情愿? 挨打很舒服? 哪怕母亲是撑起家里的顶梁柱,曾经的父亲也不畏不惧,毫不尊重,时常在牌桌上拿母亲开玩笑,肆无忌惮地贬低她,好像在外挣钱养家的人是他,不是母亲。 母亲每每回家,把挣来的钱都给父亲时,父亲没有露出高兴的模样,反而很生气,比任何时候都要愤怒。待全部没收后,他都会狠狠地痛打母亲,像是一种特殊的迎接仪式。 这让她很痛苦、很窒息。 她要代替母亲挥拳反抗,可母亲却按回了她的手。 “他是你爸爸!你不可以!” 为什么?为什么?赵津月不停地质问,她想不明白。 母亲崩溃地哭了:“这是杀人,你会坐牢的,你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女儿,是我的宝贝,我不能失去你。” 她也落了泪:“可你为什么能接受他频频伤害你的宝贝呢?” “因为我爱你的爸爸。” 眼前的母亲好像村里那些被传销组织骗进去的人。 她不相信母亲的话。 爱是什么?爱就是割舍自己去为他人牺牲与奉献吗? 她宁愿不要爱。 她希望她做回赵岚青,而不是别人的妻子,别人的母亲。 至少她是赵岚青的时候,像个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了给父亲谋生计,跪在老板的脚下赔着笑脸,苦苦恳求。 被阉割的父亲性情大变,变得温和了,良善了,没有攻击力,只是每每看她的眼神还是很恐惧。 她很享受他的恐惧。 她是对的。 假如她成绩不好,对学习没有兴趣,那么她一定当个屠户,尤其是宰公畜。 这是一项快乐的工作。 那时候她就觉醒了自己的癖好,只是她没意识到,也没了解过那个圈子。 生活还是向着她的,父亲被人当成替罪羊进了监狱,母亲和他离婚了。 她好像在做梦,是充满光明的美梦,不那么真实。 或许是母亲忍受不了丈夫时不时的发疯哭嚎,忍受不了要买一堆假阳具装模作样,曲意迎合,维持丈夫在床上的尊严,忍受不了那股子充斥在鼻腔中的尿骚味,忍受不了一个毫无魅力的、满身肥腻的男人存活在生命里。 他和公猪还是有区别的。 公猪被阉割后,肉是可以吃的,而他,一无是处。 “对不起……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我会永远保护你……” 赵岚青在一次醉酒后,抱住她痛哭,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像是给女儿道歉,又像是给曾经的自己道歉。 她曾经是赵岚青,后来成了别人的妻子,现在又重新恢复了赵岚青的身份。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阴影始终挥之不去,赵津月不再相信任何人,也不想产生“爱”。 她不确定母亲会不会再变成妻子,倘若母亲一直是赵岚青,或许终有一天阴影会消散,这需要时间。她不是个以德报怨的人,哪怕是亲生母亲,即使她很清楚母亲也是受害者。 她对现在的自己很满意。 连绵几日的阴雨,天终于放晴了。 班级里的同学都在认真听课,秦秋白风趣幽默的授课方式很吸引人,连对数学不感兴趣的同学都听进去了,只有一个人自顾自地翻着课外书看,格格不入。 这是一本名叫《星云奇迹》的书,江柏灵转头瞄了眼,全英文的,密密麻麻的字母让人眼花缭乱,赵津月看得入迷。 她学习好,老师讲得内容她早已烂熟于心,听不听都无所谓了。 江柏灵收回视线,继续听课。 秦秋白还是那样谈笑自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即使公然在他的数学课上看课外书,他也没有说教。 赵津月察觉到他视线的跳跃,落到前排的杨越、飘到旁边的江柏灵,辗转至其他同学,始终没看她一眼。 像不在意,又像束手无措。 赵津月气定神闲地翻了页书。 不明不白地招惹了她,想逃走? 没那么容易。 题目投到黑板上。 “继续看下一道题。”秦秋白不徐不疾地讲着,“某工厂去年十二……” 清朗的声音突然停住了,同学们投去好奇地目光。 心脏咚咚跳动。 只是一个很寻常的字而已。 秦秋白扯出一抹笑,将压在舌底的字放了出来:“十二月,十二月份的产值是去年一……月份产值的……” 一道题目念得磕磕绊绊,他的脸烫得厉害,眼前的文字恍惚不清。 同学们在窃窃私语,流露出鄙夷的目光。 他们在说什么?说他道德败坏,枉为人师。 风吹了进来,吹乱了书页卷子。 同学们整理了下,好奇地等待他讲题。教室很安静,没有任何异样的目光。 秦秋白深呼吸下,继续讲课。 “某工厂去年十二月份的产值是去年一月份产值的m倍,则该厂去年产值的月平均增长率……” 他讲得流畅专业。 赵津月一抬眼,视线从英文字母落到讲台上,站在那里的人很镇定,举手投足仍是潇洒自如。 只是,他的耳根变红了。 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