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不良》 01重逢 沉薇没想到自己还能再见到柏川。 但仔细琢磨一下，鹿城也就这么大点地方，他又不是一般角色，在这种场合见到他，想来也不算什么稀罕事情。 因此在店里与柏川和他的女伴撞了个照面之后，沉薇也仅仅只是愣了一瞬。 下一刻她便若无其事地拿着刚刚挑好的衣服越过二人，朝着孟彦洵的方向走过去，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温柔笑意。 “这件怎么样？”她问孟彦洵。 不用回头，她也能感受到背后那道几乎能将自己灼穿的目光。 沉薇将那条价值不菲的裙子贴在身前，左右比了一下，“这个颜色会不会有点老气？” “好看。”孟彦洵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一遍，眼角爬上餍足的笑，“穿上试试？” 沉薇的脸无疑是美的，身材也足够旁人垂涎，胸和腰的尺寸都恰到好处，穿什么都好看。 孟彦洵最喜欢她这点。 沉薇应下声来，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关上门的前一刻，她余光瞥到柏川的女伴拉了拉他的袖口。 大概是因为他走神得确实有些明显，女人露出有些嗔怪的表情。 沉薇垂下眼睑，合上试衣间的门。 出来的时候，那两人已经离开了。 裙子确实好看，也不知道是因为穿在沉薇的身上，还是因为它五位数的价格。 沉薇很满意，回去的路上说话都温声细语。 孟彦洵也一路笑着，直到上了车才问她：“有没有注意到刚刚店里那个男的？” 沉薇愣了一秒，心下立时便是一沉。 但脑子极快地思索了一下，她很快便整理出有些好奇的表情：“谁？” “刚刚你去试衣服之前站你旁边的那个。”孟彦洵似乎意有所指，“和一个女的一起的。” 沉薇眼珠一转，看着他摇摇头：“没注意，怎么了吗？” “那是鹿城的太子爷，柏川。”孟彦洵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目光审里带着几分审视，“你是真没注意还是怕我吃醋？他刚刚眼珠子都快贴你身上去了。” “去你的。”沉薇嗔怪一声。 回去的路上孟彦洵没再说别的，沉薇安静地坐在副驾看着窗外，心却跳得极快。 下车之前沉薇被他叫住，照例是被扣着后脑厮磨了一阵。 吻了片刻，他又要动手，修长的手指朝她身下探去，隔着裙子用拇指轻轻摩挲那处，力道恰到好处。 沉薇被他弄得两腿一紧，刚想抽空开口，一道突兀的汽车鸣笛瞬间打断了两人。 一车旖旎氛围瞬间消散殆尽，孟彦洵抽回手，还不忘在她腿根用力按一下，惹得身侧人一阵微颤。 “你不是一直怪我不带你出去社交吗，有空带你认识一下他。” 孟彦洵说着，视线瞟了一眼后视镜。 后面停着一辆帕拉梅拉，车牌号非常漂亮。 大概是他们被堵了路，等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按了喇叭。 沉薇原想着拒绝，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于是只能笑着点点头，“好啊。” 她下了车，直到孟彦洵开走后才转身走进小区。 离开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那辆法拉利。 玻璃贴着反光膜，看不清车主的模样。 她住的这个小区是附近出了名的设施完备绿化好，物业保安态度也好。 26楼大平层，采光也好。 唯一不好的是，这房子是租的。 孟彦洵对她倒是很舍得，她也懂事，从来不多要。 毕竟钓大鱼需要放长线。 等电梯的时候有个男人站在她身侧，她一直低头看手机，没注意。 直到她在26楼下电梯，男人跟着她一块走出来，她才回头看了一眼。 不出意外的，是柏川。 沉薇面不改色地回头继续走，到家门口，掏钥匙，开门。 下一秒手腕就被轻松拧到背后，手里的钥匙哗啦啦掉在地上。 身后的男人紧贴过来，将她死死压在门板上。 柏川低头，唇几乎要碰到她的耳根，炽热又熟悉的鼻息喷洒在她细嫩的脖颈处。 “你胆子倒是大，居然还敢回鹿城？” 声线咬牙切齿。 02越界 沉薇被他压得有些难受，试着反抗了一下，完全没有作用。 “柏川。”她放弃挣扎，语气平静地叫他的名字，“你弄痛我了。” 不想男人却压得更紧，整个身体完全朝她贴过来，一只手掰着她的下巴，力道强硬地强迫她回头看着自己。 “你怕吗？”他紧贴着她耳边说话，唇几乎贴到她敏感的耳垂上，“以前不是最喜欢我这样？” 沉薇身体一僵。 他说以前。 以前她确实喜欢被他从后面强上，动作越激烈她就越兴奋，每次都把床单弄湿一大片。 柏川因此常常笑话她。 “我们已经分手了。”沉薇侧眸看着他，纤长的睫毛微垂，看不清眼底的情愫。 柏川长腿一别，分开她的双腿，强势挤进她的安全范围，动作之流畅完全没有她招架的余地。 他说：“分什么手？我怎么不记得？” 沉薇抿着唇没说话。 “哦，你说你拿了我妈一笔钱然后玩人间蒸发这件事？”他促狭地笑起来，语气里甚至有几分欣赏，“挺有意思的，你们捞女圈子里都是这样定义分手的？” 沉薇只觉得自己好像一只被扒光的填鸭，尊严被他轻轻松松几句话就碾进泥里。 她有些气血上脸，身体僵硬得不成样子。 “你想怎么样？”她语调干涩地问。 “我想怎么样？”柏川觉得好笑，本来没什么情绪，这会见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一时也有些恼火了，“我没想怎么样，你倒是真潇洒啊，面对面都能装作不认识我。怎么，怕我把以前你的那些光辉战绩捅出来，扰了你的好事？” 沉薇咬牙，沉默。 见她这样，柏川猜到自己一定是猜中了，于是更加恼怒。 他将她整个翻过身来面对着自己，皱着眉抓着她两只手腕往上提，面色愠怒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的脸。 沉薇抬眸看着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底却盛着细碎的情绪。 两人对视了多久就沉默了多久。 “说话！”柏川几乎是低吼出声来。 他很费解。 虽然以前分开的时候闹得很不愉快，但再相遇的时候她怎么也该跟自己打声招呼才是。 谁知道居然是直接越过他当没看到一样去另一个男人面前卖乖讨巧。 她那副模样自己见过，两人分道扬镳之前，沉薇对他一直都是这样的。 温柔、恬静，像只乖巧可人的兔子，毫无攻击力。 而不是眼下这样，死鱼一般，毫无生气地看着自己。 她越是这样柏川越是生气。 想起刚刚她在那个男人面前惺惺作态的样子，柏川只觉得自己心头一股无名火起。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鬼使神差的，低头就吻了下去。 沉薇毫无防备，蓦地被他亲上来，瞬间眼神都变了。 意识到他做了什么之后她顿时便是浑身一僵，立刻激动地反抗起来。 柏川却没打算收手，身体压制性地朝她倾倒过来，几乎是报复一般用唇瓣碾着她的嘴，直吻到两个人都感觉到了痛。 沉薇急得不行，干脆张嘴咬了他一口。 她一点没留情，柏川吃痛闷哼一声，立刻停了下来，但也没拉开距离。 他抵着她的额头，低垂着高大的身形，垂眸睨她，呼吸有些紊乱。 嘴里一阵淡淡的铁锈味，柏川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唇，腥甜。 “我有男朋友了，你别这样。” 沉薇柳眉微蹙，目光闪烁易碎，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像是真觉得受了他欺负。 一时间柏川也觉得自己好像做得有些过火了。 但他又始终过不去。 他总觉得沉薇欠自己一个解释。 当初她消失得痛快，他一个人浑浑噩噩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走出来。 如今再重逢，她竟然想三言两语就撇清和他的关系。 她要是坦然和他交谈也就算了，偏偏她装作不认识自己。 就好像他们之间的那段过往让她觉得多丢人似的。 03钩饵 认识沉薇，是在柏川大一的时候。 严格来讲，入学军训的时候柏川就知道有沉薇这号人了。 十几岁的少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军训又是最难熬的时段，宿舍里熄了灯以后每天谈论的话题除了游戏，就只剩异性。 柏川于是从舍友口中听到了很多关于沉薇的传言。 比如她是大二的学姐，没课的时候在后街的奶茶店兼职，人长得很漂亮，还年年拿奖学金。 柏川见过的姑娘不少，但也不由得好奇，究竟是有多漂亮才能让舍友念念不忘。 于是某次打完球，他真就被舍友拉着去了奶茶店。 真见了沉薇，他才知道为什么奶茶店里坐着的都是男生。 老实说柏川讲不上来沉薇好看在哪里，只觉得有些过目难忘。 就是奶茶店的围裙制服，穿在她身上也似乎要更板正一些。 听说沉薇是单身的，柏川想，长成这样，追她的人应该不少。 确实也不少，听说她兼职的那家奶茶店是整条街上生意最好的。 当沉薇面表白的人不少，连柏川的舍友也在其中。 送花送礼，花样不少，可惜沉薇一概不收。 柏川不喜欢凑热闹，也不喜欢姐弟恋，因此一开始只是当一个尽职尽责的观众，时不时听舍友更新一下自己的攻略进度。 虽然也并没有什么进度可言。 柏川本来也没想跟沉薇沾上什么关系，毕竟舍友出手在先，要避嫌的。 却架不住姐姐倒追他。 他不主动，却也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一来二去的，还对沉薇真上了心。 后来他跟舍友闹掰了，沉薇这事儿得占主要原因。 现在想起来，沉薇其实很懂和人相处的尺度，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恰好到处，也很少生气，很懂用情绪拿捏人心。 柏川想要什么，她就给，但只给一点点。 虽然是沉薇先追的他，但他常常觉得自己在这段感情里分明处于低位。 她像是在玩一场心理游戏，入戏的人只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柏川就是这样着了她的道。 他原以为沉薇这种段位，应该也不算什么纯情小白花，该懂的自然都懂。 何况两人相处的时候，沉薇确实是挺主动的。 甚至包括两人的第一次，都是她先提出来的。 柏川在国外待过一阵子，思想上多少有些开放。他并不是很care什么处女情节，她既然主动，他就当她是有经验的。 因此在发现她其实也相当生涩的时候，柏川心里还挺震惊的。 震惊之余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感受。 沉薇缩在他怀里痛到浑身发抖紧咬下唇的时候，他好像突然间被什么击碎了。 他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对她的所有看法好像……都有些过于卑鄙了。 虽然他从不表现出来，但他想沉薇应该是能明白的。 他说不准沉薇是不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态度，但从那以后，柏川要认真得多了。 他也有想过，沉薇是不是奔着自己的家世来的。 但真的不像，她甚至连他稍微贵重一点的礼物都不肯收，他让她把奶茶店的兼职辞了，她也不愿意。 更别说当初入学的时候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柏川的身份是绝对保密的，只有校方几个高层才知道。 他想不通沉薇要通过什么渠道锁定他这个精准目标。 他也问过沉薇，得到的回答是因为他长得帅。 因为他站在店门口对她爱答不理的样子特别拽，非常与众不同。 姐姐毕竟太撩人了。 柏川是真喜欢她，真信了。 因此在风言风语刚传到柏川的耳朵里的时候，他只当是一派胡言。 直到她突然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柏川才不得不相信，她是步步为营、计划精密的猎人。 而他是死死咬住钩饵、被钓到两眼昏花的鱼。 04威胁 柏川垂眸，看着她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心里只觉得堵得慌。 他上过当，知道不该信她，但又克制不住。 天知道那时候她抛下自己的时候，他心里有多难受。 杀了她的心都有。 但眼下看着她这样委屈巴巴的，他又说不上来的烦躁。 “什么男朋友，新目标而已吧？”他哂笑一声，“这次又用了什么法子钓人家上钩？准备谈多久？捞多少？” 沉薇抬眼看着他，面上的潮红还没褪去，眼底分明有几分刺痛感。 “我是认真的。”她说。 柏川脑子都炸了，恨不能直接掐死眼前这个女人。 他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你还对谁认真过？只有对我是玩玩而已，是吗？” 沉薇抿了抿唇，眼眶发红地看着他，声线清冷，掷地有声：“我会和他结婚。” 柏川简直要气疯了。 “你会和他结婚？”他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发展到哪一步了就要结婚？你跟我的账算完了吗？真以为拍拍屁股就能重新做人？” 沉薇看着他，唇瓣微启，声音很小，但很清晰：“对不起，钱我想办法还你。” 柏川突然冷静下来。 他从沉薇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他从未如此狼狈失控过。 他一直在等她给自己一个解释，如今真的再见了，他却只觉得自己像个跳脚的小丑。 她早已经忘记了他们之间的过往。 哪怕那些曾经确实真实存在过，哪怕他一直相信，他们是真的相爱过。 可她只是轻飘飘一句话，试图将曾经两人之间那些过去以物质的方式全部还给他。 “沉薇。”他怒极反笑，心下一片荒凉，“你没有心，真的。” 沉薇瞧着他这样一副模样，自己心里也不见得有多好受。 她一直是目标明确的人，原以为就算再见她也能泰然自若地面对他，但现实却并非如此。 她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全数变成缄默。 毕竟是她扔下他在先，离开的原因也确实是动机不纯，再说任何话，都像是在为自己开脱。 她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所以并不想哭诉自己这几年过得有多辛苦，当时的她有多无可奈何。 路是她自己选的，没资格怨别人。 他关于她的那些推论，一点问题都没有。 她本来就是个捞女，柏川骂的没错。 “柏川。”她轻轻地开口，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年轻不懂事的时候谈的恋爱，你应该不至于为此耿耿于怀吧？” 柏川恍惚地看着她，只觉得心口像被拉了一刀，呼呼的往里直灌风。 也不知道那些话怎么说出口的，明明心里没这样想—— “当然不至于，但你这样耍我，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柏川抬手抚上她的脸，指尖温热的触感和午夜梦回时停留在脑海中的完全重合。 他忽然笑起来：“你说我要是告诉你亲爱的现男友，你其实只想骗他的钱，他会怎么想？” 沉薇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柏川满意地收了手，贴近她的脸低声沉吟：“不要以为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沉薇，人的报复心是很阴暗的。” 沉薇狠掐了一把手心，故作镇定地问他：“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话说反了，姐姐。”柏川露出吊儿郎当的笑意，“我也想问你，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你要么就专心在我脑子里当个死人好了，偏偏又出现在我面前。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沉薇深呼一口气，“条件你尽管讲，不要在我男朋友面前乱说话。” 见她如此在乎这段关系，柏川不由得面色一黑。 “这种话你都敢讲，你是有多喜欢他？”他咬着牙问。 05过分 其实不见得有多喜欢，只是她和孟彦洵已经相处了半年，感情非常稳定，她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遇见柏川纯属是意料之外，如果他真的跟孟彦洵说些什么不该讲的，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功亏一篑了。 电梯门开启的声音突然响起，是邻居阿姨买菜回家了。 见两人在门口拉拉扯扯，阿姨的表情有些奇怪，但也没过多注视，拎着钥匙就开门进了屋。 突然被外人撞见这一幕，沉薇觉得有些烦躁，不想再和他啰嗦下去，于是轻轻在他胸口推了一把，“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和我拉拉扯扯的不好。你有什么条件的话就直说，能满足你的我都会尽量做到。” 柏川将视线从隔壁门口拉回来，有些好笑地看着她，“着急了？怕别人看到我们俩在一起？” 被他说中，沉薇抿了抿唇沉默下来。 他没有否定她话里关于“女朋友”的那一部分，只是就着她的话往下接道：“你想好了，我的任务可不是那么容易达成的。” 他的语气让沉薇莫名想起从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提出的那些离谱要求。 虽然都不是些什么触及底线的奇葩条件，但多半都是床笫之间那档子事，现在想起来还是会有些面红耳赤。 柏川也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歧义，但眼见着沉薇似乎也想歪了，他也没急着解释，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慢慢红了脸。 “你瞧，你分明也忘不掉。”他压着声音，语气里充斥着满满的挑逗，“怎么，现男友满足不了你？” 沉薇没想到这人这么厚脸皮，有些愠怒地瞪了他一眼，紧抿着唇瓣不说话。 见她也不否定，柏川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 只是一想到她跟另一个男人在床上有可能玩出的各种花样，心里就一阵莫名其妙的躁郁。 他忍不住去想，她在别人面前也这么开放么？他们用过的姿势，她也会和别人用？ 他突然觉得一阵挫败。 “你到底想做什么？”沉薇有些恼火了，面色不善地瞪着他。 柏川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只是看着她和别人在一起，心里不爽。 总想让她欠自己点什么，和自己搭上关系，他才觉得舒坦。 “手机号给我。”他说。 沉薇还想反抗一下，别过脸去不说话。 “我耐心有限，别逼我生气。”柏川挑眉，“你也不想你男朋友知道我们当初是怎么分的手吧？” 沉薇胸口一滞，思考着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电话号码报给了他。 眼看着柏川拿出手机开始记，沉薇咬咬牙，决心最后挣扎一下：“如果我完成你的要求，我们就算两清了。” 柏川手上的动作一顿，掀起眼皮看向她。 数秒之后，他突然讽刺地嗤笑出声：“你真以为欠下的债这么容易还？沉薇，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过分？” 明知自己理亏，沉薇垂下眼睑，不再说话。 越是想到她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才这么急于和自己撇清关系，柏川就越是觉得大为光火。 他甚至想不明白，自己都找上门来了，她为什么还如此奢望能够保住这段感情。 她越是想要维持现状，柏川就越是想要撕碎她的面具。 他给她的手机号打了一个电话，确定她给的是真实号码以后，按下了挂断。 接着他收起手机，好整以暇地直起腰来，最后看了她一眼，语气略带威胁：“不要漏接我的任何一个电话，不然我很难说会有什么话传到你男朋友耳朵里。” 沉薇攥紧拳头，心跳如擂鼓，眼看着他转身离开。 直到确定电梯门合上之后，她紧绷的身体才骤然松懈下来，弯腰拾起了掉在地上的钥匙，开门进了房间，拿着钥匙的手都是抖的。 只是刚在沙发上坐下，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下意识以为是柏川打来的，整个人吓得一激灵，心里猛地便是一沉。 但看了眼来电人，她又松了口气，急忙按下接听键—— “喂，陈医生，我外婆还好吗？” 06外婆 电话那头传来女医生的声音：“老人家目前情况很不错，精神比之前要好些了，也能正常进食了。” 听对方这样说，沉薇悬着的心这才稍微稳了稳。 她这次回鹿城，最担心的就是外婆的病情。 外婆远在海市养病，不方便舟车劳顿。虽然陈医生是胃肠癌症方面顶尖的专家，但不能在老人身边贴身照顾，还是让沉薇感到有些忧心。 毕竟四年前，她是真的切切实实的差点就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她唯一最亲的人。 那次外婆突发病情，简直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虽然最后命是险险救回来了，但后面胃部切除术和高强度的定期化疗却也将她折磨得不成样子。 原先还挺有精神的一个小老太太，现在瘦得都脱了相，头发也掉得不剩几根了，呕吐更是常有的事情。 沉薇看着都心疼。 化疗到底有多痛，沉薇没经历过，也想象不出来。 她只知道，老太太从前那么乐观坚强的一个人，治疗的时候都常常痛得掉眼泪。 她甚至有好几次都偷偷和沉薇说不想治了，就这样吧，一把老骨头不值当，那老些钱不如留给沉薇过点好日子。 沉薇当然不能依。 她常常是表面上哄着骗着老太太把药吃了，回头没人的时候自己再去厕所痛哭一场。 她也想过，为什么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 外婆早年丧夫，自己一辈子已经过得够苦了，还磕磕绊绊地把她拉扯大，个中艰辛自不必说，可却从来没对沉薇抱怨过一句不是。她对待沉薇总是温柔又耐心的，从不跟她讲生活有多难。 而等临到老了该享福了，沉薇终于有能力挣钱养家报答她这份恩情的时候，她却患上了癌症。 沉薇只恨自己无能。 她甚至觉得，都是因为从小外婆就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留给她吃，自己只就着剩饭残羹对付两口，日子一久才患上了胃癌。 如果她没有跟着外婆，或许外婆现在还健健康康的。 不，如果她没有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就好了。 不过想归想，老天爷也不可能把她塞回妈妈肚子里。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所能让外婆接受最好的治疗，无论那笔医药费对她来说是多么天价的数字。 她不能失去这个可怜的老太太。 “上次您跟我说的那个进口特效药给外婆用上了吗？效果怎么样？”沉薇想起这回事，问陈医生。 “我打电话过来就是跟你说这个事情的，药已经用上了，目前还在观察期，但看老人的情况还是不错的。暂时还没有出现严重的副作用反应，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后续我再继续跟进，有什么情况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陈医生在电话那头顿了顿，似乎犹豫了一瞬，接着才继续道：“沉薇，我还是想劝你一句，有些事情你要量力而行，你外婆毕竟年纪已经这么大了，治疗过程对她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折磨，而你还年轻……” “好了，陈医生。”沉薇打断她，攥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收紧，连骨节都微微泛青，“这件事情我们已经聊过很多次了，我还是那个态度，你不用再提了。” 陈医生在电话那头沉默了数秒。 “行。” 沉薇又问了两句外婆的近况，得知一切如常以后才算稍微放心，陈医生还有台手术要做，没聊两句就挂了电话。 她走到窗边，定定地朝窗外看去。 远处暮色渐起，昏黄的灯光一盏接一盏在暗橘色的夜幕中亮起又熄灭。 她看了很久，才掏出手机给孟彦洵发了条消息：“医生说外婆的状况好多了，谢谢你宝宝，我真的不知道没有你我该怎么过下去。” 07床照 沉薇花了三天时间把鹿城的offer处理好，办了入职，然后挑了个周末，和孟彦洵一起去了海市。 自从回到鹿城以来，她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没见过外婆。 她原本是准备在鹿城落脚稳定下来，等外婆病情稳定一点后，再把老人转到鹿城更加权威的医院进行治疗。鹿城毕竟是超一线城市，医疗资源和设施都要先进很多，对老人也好一些。 但陈医生既然说情况比起之前已经好多了，她就忍不住想亲自提前过去看看。 如果外婆状态确实不错的话，沉薇这次过去就可以直接给她办理转院了。 毕竟海市离鹿城还是有些距离，万一外婆有什么突发状况，她怕自己来不及处理。 路上是孟彦洵开的车，中途沉薇的心一直跳得很快，她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外婆精神好起来的样子，心里想的都是把外婆接走以后要怎么安顿她，以至于孟彦洵喊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反应过来。 孟彦洵觉得好笑，她也就只有在遇到跟外婆相关的事情的时候才会这么六神无主。 除此之外他很难想象什么事情会让沉薇如临大敌。 甚至当初答应他的追求的时候，沉薇都冷静得不行，只是垂眉思索了几秒，就同意交往了。 他有的时候觉得沉薇好像始终戴着一层面具，哪怕她和自己表现得再亲密，骨子里也是疏离的。 不过没办法，他就喜欢她这一点。 毕竟唾手可得的，很快就不新鲜了。 快下车的时候，沉薇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低头看了一眼，心猛地跳了一下，立刻下意识合上了手机，不动声色地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孟彦洵。 是柏川的微信好友申请。 他的头像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背影，验证消息只打了“柏川”两个字，却看得沉薇瞳孔地震。 自从上次偶遇要了她的手机号之后，柏川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找过她。 沉薇知道他不是会轻易善罢甘休的那种人，这一个星期他要么是有事在忙，要么是故意不找她，好让她整天提心吊胆。 当然也有可能，他是在陪女朋友，没时间考虑她这回事。 如果是最后一种可能性那自然最好了。 但谁知道他这么会找时间，专挑她和孟彦洵在一起的时候烦她。 她装作没看到，若无其事地收起手机。 过了一分钟，手机又震动了两下。 沉薇继续装死。 孟彦洵却先一步注意到，出声提醒：“薇薇，有消息。” 沉薇只能装作刚发现的样子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他又发了两条验证消息过来—— 【赶紧通过。】 【你最好不是在忙，我只等一分钟，再不通过我打电话了。】 沉薇心底暗自倒抽一口凉气。 要是她真的在忙倒也算了，但这是在孟彦洵的车上，万一他真的打电话过来，她无论是接还是不接，事情都会变得很复杂。 她只能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柏川好像守在手机前面等着她似的，好友申请刚通过他就发了一句：“跟男朋友在一块？” 正好孟彦洵侧眸瞟了她一眼，问了一句：“怎么了？你脸色很差。” 沉薇盯着手机，想着怎么回柏川，顺口说了句：“没事，一个朋友找我借钱。 ” 孟彦洵听笑了：“借多少？” 沉薇一边给柏川回了句“在忙”，一边答道：“二十。” “什么朋友，二十都拿不出来？”孟彦洵挑眉看看路，有些不可置信。 沉薇没说话了。 她盯着手机上柏川刚刚发过来的图片，瞳孔急剧收缩，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几乎是瞬间冒出汗来。 如果孟彦洵这时候偏头看一眼，就会发现，她手机上展示着一张令男人看了就会忍不住血脉偾张的照片。 照片上，沉薇发丝凌乱，裸着上半身躺在纯白色的床单上。 她的面色是极端兴奋的潮红，贝齿紧咬着下唇，表情似愉悦似痛苦，眸子里闪烁潮湿的泪意。 她本来就生得白，脸又长得勾人心魄，如此雪白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粉，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被玩坏的陶瓷娃娃。 美丽，又处处充满诱惑。 那是她高潮时的床照。 08恼怒 “薇薇？”见她半晌没有回答，孟彦洵抬高声调，侧眸看了一眼。 沉薇刚好把那张照片从聊天记录里删掉，抬眸浅笑着看向他：“一个很久不见的同学，不是很熟。” 她总能恰到好处地为自己谋求后路。 哪怕此刻她心跳如擂鼓，背后都渗出薄薄的一层冷汗来，脸上的肌肉也有些僵硬。 她已将柏川在心里暗骂了一万遍，攥着手机的手指都用力得泛出青白色。 却依然能巧笑嫣然地信口胡诌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回答去搪塞孟彦洵。 孟彦洵自然没有多想，只是中肯地说了句：“二十块钱不算事，但这种泛泛之交确实也不用付出什么心思去维系。” 沉薇胡乱地应了两声，实际上也没怎么上心，满脑子都是刚刚柏川发来的那张照片。 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确实玩的挺花，各种地方各种姿势都尝试过，两人之间互相都拍过不少私密的照片和视频，算是彼此之间的小情趣。 但是分手以后她就已经把两人之间所有的联系都删掉了，包括那些床照。 没想到柏川居然还留着。 她现在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这照片他还发给谁看过？ 当初暧昧上头的时候她确实没动什么脑子，现在想想才觉得后怕。虽然在一起的时候柏川的人品没有任何瑕疵，但谁能知道四年过去了，他会不会因为报复她而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 她想得太入神，连脑门上都冒出细密的汗雾。 她打字问他：“你还给谁看过这个？” 过了很久柏川才回复：“你猜。” 沉薇心里猛地一坠，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孟彦洵。 但片刻后她又飞快地镇定下来。 因为如果是孟彦洵的话，看到这个恐怕早就已经炸开花了。 她明白男人的心思，自然懂得吃不着的才是最香的这个道理。 因此两人到现在为止还仅仅只是停留在亲吻和抚摸的阶段，并没有更进一步。 孟彦洵尊重她的意愿，并不强求，只是男人多少会有些需求，她会用手或者嘴巴帮他。 他也知道沉薇曾经有过一个谈了三年的前任，只是他并不清楚两人当初分手的内情，更不知道那人就是柏川。 所以如果他看过这张照片，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镇定。 心知柏川只是为了诈她，沉薇这会除了后怕便是恼怒，她想也没想，直接把柏川拉进了黑名单。 一是看到他的头像就烦，二是怕他再发些什么炸裂的东西来让孟彦洵瞧见。 到时候她就是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只是她忘记了，柏川并不是轻易就会消停的人。 两人落地海市中心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陈医生亲自领着他们去见外婆。 陈青红是全国都排得上号的肠胃癌症专家，非常难预约，当初还是孟彦洵托关系才挂上她的号，这才让外婆得到了最专业的治疗。 沉薇为此一直非常感谢孟彦洵。 正如她所言，外婆的状态确实比沉薇离开前要好了不少，眼里也有神了，面色都红润了些，拉着沉薇的手很说了一阵子。 “囡囡哦，你走了好久，外婆想你啊。隔壁房间的小姑娘喔，摔断了腿天天在那里哭，我每次听到就想起你小时候从自行车上摔下来那次，哎哟，脑袋上撞了好大一个包，回来一直哭一直哭，说自己要破相了，长大没人要了，我哄了一晚上才把你哄好哦……” 沉薇耐心听着，时不时笑着附和两句，孟彦洵就一直站在旁边安静看着，唇角挂着清浅的笑意。 外婆陪到一半，沉薇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人，她的脸色立时拉了下来。 她给孟彦洵使了个眼色，让他过来陪一陪老人家，自己走到稍远一点的地方去接电话。 她方才因为那张照片升起的怒气还未消，这会电话一接通，立刻便忍不住压低声音怒喝道：“柏川，你不要太过分了！” 电话那头安静到能听见柏川清清浅浅的呼吸声。 听见她语气不善，他并不恼怒，只是懒洋洋地问道：“怎么，男朋友看到了？他不喜欢吗？” 声音里噙着笑意，似乎这样才正合他意。 09下流 “我说过，你有要求可以提。”沉薇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和外婆讲话的孟彦洵，尽量压低自己的音量，语气咬牙切齿，“不要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想必是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样骂过，柏川听完沉默了数秒。 再开口的时候，他的语气里也带了几分愠怒：“我下三滥？沉薇，你以为自己有多高尚吗？” “至少我不会还留着前任的私密照片到处乱发。”沉薇压抑着自己的火气，“你口味真的很奇特，既然这么恨我，还留着那些东西干什么，自己不嫌膈应吗？” 柏川承认，自己确实是存了点私心的。 不然也不至于人都不在了还留着照片视频时不时回味一下。 他这几年都没有找过别人，有时候想起来了，就把沉薇的照片从私密模式里面拉出来欣赏两眼。 他不是那种会把私密照片到处散播以满足自己恶趣味的人，只是当初和沉薇在床上确实太过契合，以至于有些念念不忘。 见她质疑自己的人品，柏川瞬间也来了气：“我乱发？我不就发给你了？你自己屁股不干净一身腥，还怕别人抖出来？你那男朋友知道你以前跟我玩得有多花吗？” 听说他只发给了自己一个人，沉薇突然就定心了不少。 她定了定神，选择性忽略掉他讽刺的话，“你赶紧把那些照片视频全删了。” “使唤我之前你也得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吧。”柏川的语气里的怒气也淡了不少，“旧毛病倒是一点没改，现在我可不会顺着你。” 沉薇也突然意识到，他这么做也就是单纯为了恶心自己而已。 那照片要是让孟彦洵瞧见了最好，没瞧见也能气她一把，稳赚不赔。 “如果你的目的是把我折腾到分手，我只能说你也太闲了一点。”沉薇说，“怎么一个女朋友不够你操心的？还非要来烦前女友？” 柏川没想解释，只淡淡地“嗯”了一句，“看见你不爽，我就高兴。” 沉薇一口气直接噎住，心下暗骂一句幼稚。 “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柏川话锋一转，突然说。 沉薇没应声。 “我不给你乱发了。”他继续道，“你要是分得太早就没什么意思了。” “你有病吧？”沉薇皱眉。 “是啊，不然我留着你的照片干嘛？”柏川居然应声下来。 沉薇的耳膜好像被他这句话击中，好一会都没回过神来。 “快点，别逼我。”柏川扬起声调重复了一次。 沉薇又低声骂了一句“神经”。 柏川难得有耐心，还给她最后考虑的机会：“念在旧情的份上我不计较你骂我，但如果你不听话，我是真的会生气。” 生气了会做出什么，他也说不准。 沉薇听懂了他的威胁，只觉得胸口一滞，无力感瞬间散布全身。 “少爷，你行行好放过我吧。”她有些颓然，“钱我会还你的，别搞我了。” “我又怎么你了？”柏川很不喜欢她这副非要和自己划清界限的样子，“我缺你那点吗？还别搞你，我搞得还少了？以前你多喜欢，都忘了是吗？” 又开荤腔。 沉薇一阵头皮发麻，咬牙道：“你别说了……” “哦，忘了，你现在是有对象的人了。”柏川浅笑一声，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促狭，“说真的他技术怎么样？跟我比起来呢？” 沉薇忍无可忍，直接挂断了电话。 那头的柏川看着手机上通话中断的界面，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游戏就是要慢慢通关才带劲。 太早出王炸的话，就没意思了。 10套 沉薇给外婆办了转院手续，当天就把人接到了鹿城的医院，离她住的地方只有三十分钟的车程。 孟彦洵人脉都在鹿城，忙上忙下更是从中帮了不少忙。 当天晚上两人吃完饭后，孟彦洵和她一起回了她住的地方，他去洗澡的间隙，沉薇就窝在沙发上看剧。 她多少也知道男人心里抱着什么心思。 毕竟在一起少说也有三个月了，她都没和他有更进一步的举措，孟彦洵但凡是个正常男人，就不可能不馋她身子。 她也不是什么守身如玉的人，之前和柏川在一起的时候就放得很开，但真到了这种时候，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毕竟她也没试过除了柏川以外的男人。 剧看到一半，孟彦洵直接下半身裹着条浴巾就出来了，露出来的精壮上半身没有一丝赘肉，隐约还能看见腹肌。 孟彦洵的身材沉薇是见过的，不胖不瘦刚刚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皮肤带着点蜜色，并不会过于苍白，看起来非常健康。 而且他长得也不错，抽烟喝酒样样不沾。 他湿哒哒的墨发还在滴水，说没找到吹风机。 沉薇起身要去给他拿，却在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被他攥住手臂带到了怀里。 孟彦洵贴着她耳边低声说话：“薇薇，今晚给我好不好？” 沉薇没有挣扎，睁着一双清明的眸子回视他，主动搂着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孟彦洵顿了一下，立刻抱着她热切回应。 男人身上全是她用的沐浴露的味道，淡淡的栀子花香，发间带着水汽的潮意，沾了她满身。 孟彦洵把她压在沙发上深吻，手很快从衣角探进去。 触到一掌都包不下的柔软时，他低笑一声，咬着沉薇的唇瓣哑着声音说了句“真大”。 沉薇也想说的。 她小腹那块被他抵得有点痛，他拿手带着她去摸，尺寸着实有些惊到她。 沉薇连衣服都没脱，内裤就已经被他整个扒下来，男人的手朝下探过去时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感受到她的潮湿，孟彦洵心底喟叹一声，吻得愈发深入。 不得不说孟彦洵的技巧确实很熟稔，沉薇本来不是很有感觉，他只动了动手指，她就沉浸了进去，齿间忍不住溢出轻哼。 但这会，沉薇想的却是，孟彦洵之前好像也谈过几个女朋友，想必那方面的技巧都是这么练出来的。 她分神的刹那，他已经除去浴巾，准备进去了。 沉薇吓了一跳，脑子里杂乱的想法瞬间消失，嘴上忙喊了一句：“套——” 孟彦洵的动作猛地顿了一下，接着抬眸有些难耐地看向她，语气里带着几分央求：“别让我在这时候停下行吗，宝宝？” 这会沉薇脑子已经清明多了，她低头看了一眼，面色有些难看：“你之前答应过我的。” 她不可能把自己至于危险的境地中，一丝可能性也不行。 孟彦洵眼底闪过稍纵即逝的不耐，但最终还是耐着性子去吻她的脸，轻声哄她：“宝宝，我们就试一下，我保证不弄在里面。” 末了，又加上一句“我真的忍得不行了”。 沉薇听得直冒火，脸色直接就冷了，直接把衣服撩了下来，推开他站起来。 “你走吧。”沉薇面无表情。 关键当口被突然叫停，孟彦洵也有些恼意，第一反应就是扫兴。 “有必要吗？又不是一定会怀孕。”他皱眉看着她。 “会怀孕的又不是你，你当然这样讲。”沉薇抱臂看着他，目光微凉，“之前明明跟我说的好好的，临门一脚了才突然变卦？是不是我如果不拒绝的话，你就会哄着我再答应你别的更过分的请求？” “你想太多了。”孟彦洵还想再挣扎一把，伸手要去牵她的手，却被她冷脸甩开。 “你搞清楚一点，先扫兴的人是你。我是跟你谈恋爱，不是上赶着给你生孩子。” 11向日葵 沉薇面色难看：“你要是觉得今天这件事是我无理取闹的话，那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了。” 孟彦洵的手僵在半空。 这种时候了，他自然什么别的心思都没了。 他面色僵硬地看了沉薇半晌，然后铁青着脸起身穿衣服。 直到他摔门离开，都没有再看沉薇一眼。 一室重归寂静。 沉薇烦躁地陷进沙发里，抓着头发胡思乱想。 她原本以为孟彦洵是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但刚刚发生的这件事情突然让她的想法产生了一些动摇。 追沉薇的人里不乏有家境显赫的富二代和商人，她之所以选择孟彦洵，就是看中他体贴人，没有不良习惯这一点。 在一起这几个月里，他表现确实也一直不错。 但往往细节之处才能见真章。 如果他骨子里其实是个并不在乎也不尊重她意愿的男人，那这段感情她还有没有必要继续经营下去？ 这会她想起来的，居然是从前她和柏川在一起的时候，柏川每次都会主动做措施这种事情。 虽然这好像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择偶标准，但沉薇真的很难不被他这种细节所吸引。 以前是，现在也是。 剩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沉薇没有主动联系孟彦洵，一是还在生气，二是在忙新公司入职的事情。 她任职的公司是鹿城数一数二的龙头支柱，是国内最早做对外出口贸易的一批企业。 她关注这家公司很久了，因此猎头来挖她的时候，她一点也没有犹豫。 毕竟对方开出的薪水很可观，而且同在鹿城，离孟彦洵的公司也很近。 再加上考虑到鹿城有全国最顶尖的医院和设施，外婆如果转来这里治疗的话，说不定会好很多。 因此时隔四年，她又回到了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城市。 她是空运过来的海外运营总监，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儿，手底下除了正式员工以外还管着三四个实习生，刚入职就忙的焦头烂额，根本也没什么心思去思考别的事情。 快下班的时候，人事说有人给她送东西，就在公司前台。 沉薇过去一看，前台摆着一大束鲜花，贺卡上写着她的名字，但是没有落款。 花是向日葵和桔梗，橙黄和淡粉色交相辉映，加上几株点缀的尤加利叶，生机勃勃，非常惹眼。 路过的实习生露出羡慕的目光：“是追求者送的吗？薇薇姐真有魅力啊。” 沉薇摸了摸向日葵的叶片，笑了笑没说话。 孟彦洵心气高，即使是知道自己上次做的不对，贺卡上也没写任何抱歉的话。 能做到这种程度，大概已经算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果不其然，孟彦洵的电话下一秒就打了过来。 “我在你公司楼下，晚上一起吃个饭？” 沉薇抱着花回了办公室，唇角轻轻扬了扬，“嗯。” 孟彦洵订了鹿城很难约的一家西餐厅。 晚上吃饭的时候气氛很好，谁也没主动提起上次的事情，她心情也算还可以，没有再继续拿乔。 送她回去的路上孟彦洵才说：“不生我气了？” 沉薇撩了撩头发，侧眼睨他：“算你表现好咯，还记得我喜欢向日葵。” 孟彦洵却愣了一下，眉头微蹙地看了她一眼：“什么向日葵？” 沉薇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瞬间也愣住了。 花不是他送的？ 12割舍 对上孟彦洵略有怀疑的目光，她脑海中瞬间思索出好几种对策。 下一秒，她轻笑一声：“敲打你都听不出来？我说让你送我向日葵啊，道歉都不带送花的吗？” 孟彦洵哑然失笑：“忘记了，下次见面给你补上。” 沉薇“嗯”了一声，没再说话，背后却早已浸上一层薄薄的冷汗。 孟彦洵只把她送到小区门口，沉薇心里想着事情，也没留他，互相留了个告别吻就分开了。 走到楼下，沉薇突然顿住脚。 许久不见的柏川正靠在车旁边抽烟，猩红色的烟头在昏黄的灯光下忽明忽暗。 他隔着烟雾看她，即不上前，也没有别的动作。 “花是你送的？”沉薇问他。 “喜欢吗？”柏川问，“我记得你不喜欢玫瑰。” 从前他还觉得奇怪，沉薇给出的理由也很实在：因为向日葵成熟后还能产瓜子，她喜欢一切实用的东西。 沉薇沉默了好几秒钟，“谢谢。” 至少收到花的那一瞬间，她是很开心的。 “你男朋友，他对你好吗？” 柏川掐熄了烟，朝她走过来。 沉薇不喜欢烟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他对我很好。”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他不抽烟。” 柏川顿了顿，问出一句有些啼笑皆非的问题：“你就因为这个才和他在一起？” “当然不是。”沉薇想说孟彦洵还有很多优点，但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这会居然一条都想不起来。 于是她说：“你懂的，我是为了钱。” 柏川问：“他比我还有钱？” 当然比不上您了，全国能找出几个比你强的？ 沉薇心里腹诽，到底也没说出来。 柏川突然又问：“你当时为什么要收我妈的钱？” 沉薇沉默。 她能怎么说，她可不就是图钱。 就算初心是纯良的，但最后的结果就是那样了，过程再怎么样都不重要。 这是沉薇这几年琢磨出来的道理。 当初外婆突然呕血住院，做了各种检查才知道是胃癌，三期。 再晚一点发现的话，以外婆这种年纪，就没有再全力治疗的必要了。 她急得六神无主，癌症的治疗费用有多高自然不必说，她才刚刚开始实习，每个月最多只能挣那么些钱，根本没有能力去救外婆。 柏川的妈妈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也是那时候，沉薇才知道，和自己谈了三年恋爱的柏川，背后竟然有一个强大到财势滔天的家族。 她原来只是觉得柏川的家境很不错，从来不会因为生活费或是想要的东西买不起而发愁，从来没想过他到底有多富。 刚开始得知这个真相的时候，沉薇没觉得因为自己被隐瞒了什么或是不被信任而愤怒。 她其实是高兴的。 她想或许，自己可以向柏川借钱给外婆治病，以后有能力了再慢慢还给他。不管那是多大的一笔巨款，只要她还活着一天，只要她倾尽所有去努力，总能够还上的。 她满脑子只有外婆。 但柏川的妈妈击垮了她的所有幻想，又或者说，她其实用另一种方式实现了沉薇的心愿。 她说，柏川以后会和门当户对的财团千金联姻，大学这几年的恋爱就当是练手，不管沉薇和柏川感情有多深，他们最终都不可能走到一起。像柏川这种人，婚姻只是用来巩固财力的工具，至于对象是谁，连他自己都没得选。 不如当断则断，以免日后割舍不下。 作为赔偿，她会给沉薇五百万，就当是弥补她这几年的青春。 条件是她离开鹿城，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柏川面前。 沉薇至今还记得那位美貌妇人眉眼间流露出的怜悯与奚落：“你的外婆现在应该还在医院等你吧？好孩子，千万别让她失望啊。” 沉薇那时候就明白，底层人的命运不过是上头动动手指就能改写的曲谱，人生是悲是欢，全凭掌握资源的人一句话说了算。 但她很感激柏夫人，至少她在关键时刻拉了自己一把，让她不至于过上毫无希望的下半生。 所以她悄无声息地放弃了柏川，甚至都没有一丝犹豫。 13强奸（微h） 因此如今和柏川再相遇，沉薇心理其实是心虚的。 见沉薇不说话了，柏川皱了皱眉，有些烦躁。 “你不觉得你该跟我解释一下当初离开的原因？”他问。 沉薇想起医院的外婆。 想起柏川妈妈那双精锐的眼睛。 “你要是为了钱才和我在一起，我妈五百万就能把你打发走？你真以为我傻？”柏川插兜看着她，“和我在一起你明明能得到更多。” “沉薇，你那么聪明，不应该算不清这笔账。” 沉薇掐了掐手心，再抬头的时候，眼底已经满是灿然的笑意。 “当然是腻了。” 柏川愣了一下，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 “你再说一遍试试呢？”他咬牙切齿。 “我说我对你腻了。”沉薇笑得肆意，“刚好你妈妈又出现了，又可以拿钱，又可以抽身，傻子才算不明白这笔账。” “我受够了你的少爷脾气，我巴不得早点甩掉你。” 她话音刚落，柏川已经欺身过来，掐住了她的喉咙。 他双目泛红，气息紊乱，连呼吸都重了很多：“我给你一次机会，收回刚才说的话。” 柏川并没有很用力，但整只手都是抖的。 沉薇从他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她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柏川，我早就不爱你了。” 柏川有一瞬的愣神。 仔细想想，他从来没见过沉薇对自己这样疏离的模样。 也从来没想过，沉薇有一天也会对他说“不爱”。 毕竟他们曾经那样亲密。 这一瞬间他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些手足无措。 他松了手。 沉薇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却被他一把捞回去。 他的力道不容反抗，几乎是半强迫地把她塞进了车后座，然后整个人就覆上来。 光纤昏暗，沉薇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带着几分喑哑的嗓音：“你以前也不说爱我，除了在床上的时候。” 他压上来，撑着上半身，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离她仅有咫尺。 “我帮你回味一下，或许你就知道到底还爱不爱了。” 沉薇嗅到很细微的烟草味道，还有他身上清冽的某种香气。 这种姿势让她觉得有些难堪。 她抵着他的胸膛，声线冷硬：“总是旧事重提真的没什么意思，你要是脑子没病的话，就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柏川没理会她的话，兀自埋头在她的脖颈处嗅了一下。 然后，沉薇忽然感觉到有什么湿漉漉热乎乎的东西在自己脖子那里，擦了一下。 他在舔她。 她瞬间浑身紧绷，但酥麻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头皮发麻。 “我记得你这里最敏感了。”柏川在她耳边低语，“你男朋友知不知道？” 身体的反应让沉薇有些恼火，她用力推了柏川一把，他纹丝不动。 “我要下车！”沉薇拔高了声调。 柏川按住她的双腿，只用一只手就很轻松地制住她。 他完全忽视沉薇的诉求，撩起她的衣角，另一只手就摸了上去。 沉薇直接气血上头，急得伸腿蹬他，奈何整个人都被他死死压制着，任何反抗都像是蚍蜉撼树。 他隔着内衣摸她的胸，力道有些大，沉薇疼得到抽一口气。 “柏川，我要告你强奸！”她吼他。 柏川停都没停，只是很轻地笑了一声。 像是在嘲讽她的天真。 “你去啊。”他说，“看看谁能办得了我。” 沉薇心里一沉，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 她怎么忘了，整个鹿城，他手眼通天。 别说强奸她，他就算是杀了她，柏家没准也能把事情压下去。 见她不反抗了，柏川也多了几分耐心。 他倾身去吻她的眉眼，手上的动作也轻柔了许多。 他将她的内衣推到胸口，手指捏着乳头反复揉搓。 又麻又痒的感觉从乳尖一直传到大脑。 沉薇不想做出回应，但她到底也不是石头做的，他这样挑弄她，生理反应总是有的。 注意力全在他揉弄的那一块上，她咬牙想让自己的呼吸变得正常。 但柏川显然比她更熟悉她的身体。 他促狭地笑了一声，在她耳边低语：“奶头都硬了，姐姐。” “根本就是想被我强奸，对吧？” 14被干得连叫声都发不出来（微h） 沉薇既恼怒又羞愤。 “柏川，你别逼我恨你。” 她紧咬牙关，脖子挺得笔直。 柏川的动作只是顿了一下。 很快他又笑起来。 “无所谓啊，反正你现在也不见得有多喜欢我。” 说着他就吻上来。 又湿又热的唇在沉薇的眉间、脸上留下触感，他鼻息炽热，唇齿间的味道清冽干净。 指腹恶意地擦过她的乳尖，带着惩罚的意味，力道粗粝。 衣料摩挲作响，他整个人几乎全压在沉薇身上，她只觉得重，和烫。 呼吸之间全是他身上的味道，和从前一样，几乎没有变过。 那种独特的、深刻的，仿佛烙印在脑子里的气息。 几乎和她记忆里所有关于性爱的美好幻想相联结。 她记不清楚自己曾经多少次闻着他身上的体味到达情欲的高潮。 而那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沉薇有些心慌，还有些迷乱。 一分神的功夫，柏川已经堵住了她的嘴。 他的吻技几乎都是和她磨炼出来的，并不能说得上有多好，但他学得很快，知道怎样让她沉溺其中。 沉薇被他轻轻咬了下上唇，又湿又热的舌尖扫过她的齿关，轻易钻进齿缝。 柏川的气息侵入她的全部意识。 舌尖传来的湿热触感让她忍不住喘了一声，揪着他衣服的手猝然收紧，抵抗的力道也没那么强了。 而他仿佛像是得到了什么鼓舞。 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接受他愈发过分的侵占。 另一只手隔着裤子，在沉薇两腿之间轻轻揉弄，大拇指的指腹按在那点敏感上，来回摩挲。 沉薇轻哼一声，身子一颤。 大概是他的动作太大胆，她的意识终于有些回笼。 被吻到失焦的目光逐渐变得清明，沉薇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 她猛地夹紧大腿，阻止柏川的进一步动作。 柏川的手还卡在她的腿间，他没有继续，只是垂着眸子看着她。 光线昏暗，他的眼睛却亮得出奇。 “不是弄得你很舒服吗？”他说。 沉薇耳根发烫，觉得自己此刻的脸一定很红。 但她不能承认。 “我们这样不对。”她说着，语气里带着几分细微的颤抖。 像是害怕，又像是难过。 “有什么不对？”柏川问，“你跟他做有跟我做爽吗？” 沉薇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她总不能说，她和孟彦洵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吧。 那柏川更不会放过她了。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柏川轻轻摸她的脸，语气温柔，“你一天能要五次，他能满足你吗？” 沉薇的脸愈发烧起来。 她知道柏川在说什么。 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柏川家里有事，请了一整个月的假，期间两人都没有见过面。 再见面的时候柏川直接给她发了个酒店的定位。 两人就在那个房间里昏天黑地地过了三天，吃饭全靠服务员送上门。 阳台、卧室、浴室、地板上都试过了，甚至没人没监控的走廊都来了一发。 柏川把她压在墙上，一手扣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用力抓着她的臀肉，近乎发狠地冲刺，她次次被抵到最深处，被干得连叫声都发不出来。 她忘了自己流了多少水，只知道到后面整个下身都是麻木的，走路都痛。 柏川也没好到哪里去，那次之后足足一个星期再没动过这方面的念头。 沉薇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贪恋柏川的身体。 但她想，柏川也是喜欢的。 不然，怎么会每次她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该换什么姿势，她叫声一变他就知道是该深还是该浅呢？ 他们在床上确实和合拍。 合拍到沉薇觉得，自己这辈子应该都再找不到在床上和自己那么契合的人了。 “你摸摸它。”柏川近乎有些诱哄着，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下摸，“我这几年都没碰过别人，你都不想它吗？” 掌心传来坚挺的硬度和炽热的温度，烫得沉薇几乎有些想缩回手去。 但她不太相信柏川的话。 他这样的身份，多少女人上赶着去跟他睡觉，他怎么可能一个都不碰？ “姐姐……” 柏川被她摸得喘了一声，脸又凑过去要吻她。 沉薇偏头躲过，声线清冷：“我不想出轨。” 柏川动作一顿。 然后，他的声音已经恢复清明，有些好笑地开口问：“捞女还讲究这么多？” 15那你是妓女吗？ 沉薇觉得他的话有些刺耳，却无从反驳。 于是干脆破罐子破摔，摆烂道：“捞也是有原则的捞，我一边跟人谈着一边跟你上床，那我成什么了？公交车吗？” 光线太暗，柏川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然一定能发现她紧咬的唇瓣和脸上的脆弱易碎。 他看着她晶亮濡湿的眼睛，一时间没说话。 “那你想要什么？钱吗？”柏川问。 不等沉薇回答，他又嗤笑一声。 说出的话让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冷到了冰点：“那你又是什么？妓女吗？” 沉薇觉得他不是在讲话，分明是在拿刀往自己心上硬戳。 酸涩感几乎是瞬间袭上喉咙，沉薇眼眶一热，猛地推了他一把。 他没动。 她更加愤怒，强忍着委屈挥舞手臂，在他身上胡乱拍打。 “柏川，你个王八蛋！” 柏川任由她打着，半晌没动作。 等沉薇停了手，他忽然猛地将她搂进怀里，紧紧抱住，在她耳边低语，语气喑哑，仿佛在克制什么情绪。 “对不起，对不起薇薇……我不是故意那样说的……对不起。” 柏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其实也不忍心对她说这么伤人的话，他当然知道沉薇不是那样的人。 但她又不愿意分手，也不愿意跟着他。 他生平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无力感，有些无措，又有些恼怒。 好像面对沉薇的时候，他连一直引以为傲的理智都荡然无存。 看到她这么激动，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混蛋的话。 这会，柏川肠子都悔青了。 沉薇被他抱在怀里，一开始还很激烈地反抗。 慢慢也就停下来了，攥着他胸口的衣服低声啜泣。 柏川没再说话，只是用力地抱着她，任由她的哭声渐渐平息下来。 良久，沉薇恢复了理智。 她推开柏川，擦掉眼眶的湿润，语气平静地说：“让我下车。” 柏川没再拦她，也没说什么，起身给她开了车门。 只是沉薇整理好衣服离开之前，他终于还是喊了她一声：“薇薇。” 沉薇没有回头，留给他一个僵直的后背。 “跟他分手，好不好？” 柏川问。 请求的语气，带着细微的希冀。 沉薇顿了顿，没有回答，径直离开了。 天色昏暗，路灯昏黄。 后座的车门没有关，柏川坐在座位上，看着沉薇离开的方向，良久。 他突然抬手，打了自己的嘴一下。 小声地咒骂了一句：“操。” ———— 和孟彦洵和好以后，沉薇几乎每天都会收到他送来的点心或是礼物。 这让她越发为自己先前和柏川发生的事情而感到愧疚。 即便他们之间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而当某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孟彦洵对她说出自己的真实意图，沉薇才明白他最近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不是因为上次避孕套的事情赔罪，也不是什么良心发现想要和她重温热恋时的感觉。 而是让她陪他去见一个大客户。 孟彦洵几乎从来不带她出席商业场所，也没带她见过自己的朋友，因此沉薇的第一反应，其实是高兴的。 她笑着看向孟彦洵，眼尾都带着明媚的气息：“终于知道带我出去啦？” “之前不带你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太好看了。”孟彦洵噙着笑，“我身边都是些酒肉朋友，怕他们嫉妒我，撬我墙角。” “少在这耍嘴皮子。”沉薇心里还是高兴的，“你的客户我好像也说不上什么话吧？他是做什么的？” “不用你说什么，你负责貌美如花就行。”孟彦洵给她倒了点红酒，“他和你是校友，带你去主要是想套套近乎。”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校友”这两个字，沉薇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柏川。 她又想到，之前孟彦洵好像说过有机会会给自己和柏川引见一下。 但鹿城这么大，应该不至于这么巧吧？ 于是她也没再问什么。 但有的时候，越怕什么，还真就越来什么。 16冒犯 la sh uwu.co m 在高尔夫球场见到柏川的时候，沉薇实在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情绪。 柏川穿得很休闲，一身白色运动服，两条笔直的长腿被包裹在休闲裤里，帽子下面，一副茶色的太阳镜挡住了半张脸。 身边跟着个女球童，很漂亮，很年轻。 孟彦洵和柏川打招呼，语气闲适，但好像也不是很熟：“柏总，好久不见。” 柏川朝着沉薇的方向偏了偏头，茶色镜片反着光，沉薇不太确定他是不是在看自己。 她有点头皮发麻。更多免费好文尽在：yuwan gko ngjian.co m “好像没见过吧？”柏川说，语气里带着笑意。 孟彦洵并不觉得尴尬，笑着说：“柏总贵人多忘事，去年您家老先生过寿的时候，我还和您聊过几句。” 柏川张了张嘴，似乎有些恍然：“想起来了。” 紧跟着两人讲起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沉薇听不懂，但总算没那么紧张了。 沉薇很感激，因为柏川表现得好像不认识她。 但孟彦洵拉着她一起，当然不只是为了让她当花瓶的。 聊了没两句，孟彦洵就开始向柏川介绍她。 “柏总，这是我女朋友，沉薇。”孟彦洵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到跟前来，面对柏川，“没记错的话，她和你应该是校友，说不定你们俩会更有共同话题。” 沉薇脚步凝滞，抬眸对上那双茶色的镜片，几乎是立刻就想跑。 柏川扬了扬下巴，从太阳镜的缝隙里看她。 “是吗？挺漂亮的。” 他对沉薇伸出右手，“你好，柏川。” 沉薇硬着头皮和他握了一下，皮笑肉不笑。 “柏先生，久仰大名。” 触到他干燥温热的手掌，她几乎立刻就想收回来。 可惜他手劲很大，还刻意捏了一下她的手，疼得她在心底到抽一口凉气。 沉薇觉着这个手握得格外漫长，但实际上也没过多久，在孟彦洵看来也不过是正常的止乎于礼。 柏川很快松了手，收回去的时候，指腹擦过她的掌心，痒痒的。 “沉小姐会打高尔夫吗？” 柏川从美女球童手里接过球杆，侧眸看着她。 “她没打过。”孟彦洵替她开了口，“她比较宅，平常喜欢在家里看点书。” “喜欢看什么书？”柏川试了试杆子的手感，状似无意地问起。 孟彦洵不说话了。 沉薇只能接上：“都是些小女生爱看的东西，不入流的。” 她不好意思直说，但其实柏川都知道。 她大学的时候就爱看网络小说，实体书也买了不少，都是些情情爱爱拉拉扯扯的，柏川也跟着看过两眼，实在瞧不上，还因此笑话过她不务正业。 “哦？”柏川尾音上扬，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就是那种‘霸道总裁爱上灰姑娘’的爱情故事？” “是啊。”沉薇笑得脸都有些僵了，“挺俗的，柏先生应该不会感兴趣。” 但是她爱看。 “那依你看，我这种人，能不能在小说里占一席一地？” 柏川偏头看她，语气很认真地问。 沉薇愣了一下，一时间硬是没分辨出他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认真发问。 想了想，她还是很认真地回答道：“以柏先生的身家，在小说里一般都是男主角。” 也许是她讲得太过一本正经，柏川和孟彦洵都笑起来。 “孟总，你女朋友很有意思。” 柏川摘了太阳镜，精致的眉眼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他毫不掩饰地看着沉薇，视线别有深意。 “大学那会我要是认识她，说不定就没孟总什么事了。” 这话说的有些冒犯，孟彦洵闻言也不由得蹙了蹙眉。 “柏总说笑了。” 沉薇低着头没说话，心里被柏川的话吓得一惊一乍的。 她知道柏川这是在点她。 只是她也说不清楚，柏川到底想干嘛。 两人挥杆打了片刻，柏川的球技很好，赢了好几把，孟彦洵到最后只能连连摆手说有些累了。 也不知是故意让球，还是真打不过。 柏川笑着说扫兴，视线又落在一旁看戏的沉薇身上。 “沉小姐想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