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妄念(男二上位 H)》 第1章初遇 九月十六日,锦江市的第一场秋雨如约而至,宣告着盛夏的结束。 医院的单人病房内,时念守在父亲时博延病床旁边,眼前是逐渐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停留在微信聊天页面,上面有一行简单的字。 是傅穿堂发来的消息:“时念,我们谈谈。” 时念盯着这几个字看了许久,然后关了手机。 她脑子里是三天前,自己和傅穿堂订婚的画面。 订婚当日,宾客如云,男人眉眼如初,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陌生:“时念,其实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这就是她的青梅竹马,她全心全意爱了十多年的男人。 在她对他最无防备的时刻,给了她最致命的一击。 时念穿着订婚礼服站在喧嚣的人潮中,从头凉到脚。 时博延见不得自己掌上明珠受委屈,当场震怒,冲上去就想动手。 傅穿堂阻止了他,然后对着这个养父兼准岳父撂下一句重击之语:“时董,今天我以FN首席执行官的身份跟您说一句,幸会。” FN集团是时家控股公司鼎时集团最强的竞争对手。 一月前,后者项目预算核心资料遭泄,所有项目都被FN以更低的价格抢走,这对鼎时造成了致命的打击。 这哪是什么养子,这分明是一匹由时博延亲手养大的狼。 他重度刺激之下突发脑溢血昏迷,而傅穿堂,则串通律师用卑鄙无耻的手段霸占了他手中所有的股权,一跃成为了鼎时最大的股东。 短短三日,天翻地覆。 时念手里拿着一条湿毛巾,轻轻替时博延擦着苍白的脸。 “爸,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 “都怪我,要不是我喜欢他,也不会把你害成这样。” “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小姑娘眼里噙着泪,一句又一句的轻声呢喃着,哭腔破碎。 十多年的朝夕相处,她从未对傅穿堂生出过半点戒心,去年大学毕业时他的单膝一跪,更是跪到了她数十年来所有的信任和真心。 她稀里糊涂的爱了他那么多年,直到如今被他逼上绝路才清醒。 可也晚了。 时念放下毛巾,靠在时博延的肩膀上,眼泪无声无息的滑出眼眶。 傅穿堂的电话打进来时,是中午,没等他开口,她就先一步出了声:“婚约作废,我成全你。” 话音落下,利落挂断。 时间逼近晌午,时念起身拿了把伞,打算出去买点东西吃。 秋雨连续多日未停,空气潮热路面湿滑,住院部楼栋门口有几层台阶,她拾级而下,刚踩上第三层,低血糖突然犯了。 突如其来的晕眩感令她踩空了一节楼梯,身体重心不稳朝下栽去。 时念惶恐之余闭上眼,可数秒过去,预想中的疼痛狼狈却迟迟未到。 瘦弱的身躯意外跌进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中,鼻息紧接着窜入一股雪松混着乌木的香气,清淡中夹杂着些微苦涩。 “小心。” 腰肢被人稳稳扶住,一道雅致温柔的声音落在耳畔,礼貌又分寸得体。 第2章不同意取消婚约 时念抬起雾蒙蒙的双眸,看到了一张温润如玉的脸。 她呼吸一窒,心跳的节奏漏了半拍。 在过去的二十三年里,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是傅穿堂,只是他美则美矣,一张脸却生得太有攻击性,尤其是那双眼睛,过于锋利。 而眼前这个人,有着不输于他的容貌,气质却与其大相径庭。 他给人的感觉很温柔。 一双杏眼生得标致,瞳仁黑白分明,看人时,目光带着过分撩人的深情。 时念掀了掀唇,声线微哑:“谢谢。” “不客气。”他收回扶在她腰上的手,举手投足间得以窥见良好的家教,是真正的君子:“刚下过雨,地上很滑,走路小心些。” 她低下头,又说了声谢谢。 走出医院大门口,时念在路旁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车。 车窗落下,露出一张好看却攻击性十足的脸。 男人打开车门下来,径直走向她。 时念收回目光加快脚步,只是与他擦肩而过之际,却被一把拽住了手臂。 她用力甩了下,脸色恼怒:“你干什么?” 傅穿堂冷眼睨她,居高临下,“你要在医院待到什么时候?打算一辈子都不回家了?” “傅穿堂,我还有家吗?” 家已经被他霸占了,鼎时集团现在也姓傅了,他想要的都得到了,还来这里找她做什么? 傅穿堂拉住她的手下意识紧了些,张唇想要说话,却一时失语。 时念黑漆漆的眸子毫无情绪的注视着他,很久之后,才听到他出声。 “念念,”他叫她的乳名,像以往无数次那样,只是如今,声音已凉得没有温度:“你别忘了,我们已经订婚了。” 订婚了。 原来,他还知道他们已经订婚了啊。 就是因为这场订婚,她害得时家被这个白眼狼霸占,害得自己父亲到现在都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 时念眼中氤氲出一层湿气,“我不是说了吗?婚约作废。” 字字句句都很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傅穿堂盯着她的眼睛出神。 时念有着一双琥珀般漂亮的眼睛,凝着这世间至纯至净的光,是让人看一眼就心动的程度。 他此生都未曾见过更动人的。 “傅总如今身居高位,不只是FN,连鼎时都是你的囊中之物了,难道还缺个未婚妻吗?”她在笑,且笑得很虚伪。 傅穿堂觉得她这种嘲弄的目光仿佛幻化成了无形的针,毫不留情地刺进他心口。 他胸口骤痛,而后这股痛意又慢慢转化成了怒火。 因为时念又甩了他一把,并对他说:“赶紧滚,以后别来烦我。” 正值饭点,医院门口进出的人很多,傅穿堂不想众目睽睽之下跟她闹,于是钳制住她的双手,将她拖进了车里。 一上车,他就扣住她的后脑,发了疯的吻上去。 “傅穿堂!”时念恼怒不已,奋力反抗:“你有病是不是?” 男人嗓音喑哑,“我不同意取消婚约。” 订婚当日,当着众多来宾说从来没有喜欢过她的人是他。 如今,说不同意取消婚约的人也是他。 时念避开他灼热的视线,目光下移,冷不丁看到了他无名指上的订婚戒指。 她轻笑:“傅穿堂,你应该去医院看看脑子。” 第3章他不如狗 傅穿堂皱起眉头,沉声道:“时念,这场婚事已经定下了,不是你一句取消就能作废的。” “所以呢?”时念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一字一句问:“我们要逢场作戏的继续下去吗?” 十多年的朝夕相伴,怎么可能只是逢场作戏。 之所以在订婚日那样说,不过就是想更深的刺激一下时博延而已。 傅穿堂咬着牙,下颌紧绷没有出声。 时念无视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笑得嘲讽意味十足:“可惜了,我没有傅总这样浑然天成的演技。” 傅穿堂呼吸加重,心里躁郁不安,他很久没有过这种心慌的感觉了,仿佛本来牢牢抓在手里的一样东西即将失去,说不出的窒息。 他在脑中搜刮着措辞,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又听见时念出了声:“我们之间,就这样吧。” 这样是哪样? 断得一清二楚吗? 傅穿堂陡然伸手攫住她的下巴,两根手指微用力,逼得她张开嘴,想要把舌头送进去。 时念怒极,小手抬起的瞬间,一巴掌落到他脸上。 “啪。” 男人被扇得侧过脸,半晌没动。 半晌后,他才慢慢回过头,盯着她漠然冷笑:“你不是爱我吗?怎么现在我吻你一下你都不愿意?” 他不只是脑子有问题,他还厚颜无耻。 时念这样想。 “你别提爱这个字,”她攥紧手掌,目光里透出的怨恨不加掩饰,“傅穿堂,你也配?” 他怎么敢的,怎么敢提这个字。 从十二岁认识他的那一刻起,到她的二十二岁,她将他放在心尖珍藏了十年。 去年大学初毕业,他手捧鲜花单膝跪地,向她许下一生之诺,她双目泛红,心想十年暗恋,终于得偿所愿。 可后来现实告诉她,童话都是假的,终会幻灭。 “订婚的事就此作罢,你我以后各自婚娶,再无关系。”时念说完,将他用力推开。 傅穿堂没有接话,气氛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时念,你有替你父亲想过吗?鼎时现在在我手里,你一旦跟我撇清关系,那他一生的心血可就都没了。”他摸了摸被她扇过的那半边脸,冷笑:“如今他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能不能继续得到治疗,也只是我一句话的事。” 时念没吭声,目光瞥向了车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 盛夏已经过去,待秋日结束,天气会愈发严寒。 就像人的心,一点点冷透,再无余温。 “我爸醒来要是看到我还跟你在一起,也会气得再昏过去。”时念轻飘飘丢下一句,“傅穿堂,我现在就算嫁只狗都不会嫁你。” 言外之意,他不如狗。 傅穿堂瞳孔骤缩,面容逐渐铁青。 他被她一句话激怒,于是那些到了嘴边的软话又咽了回去。 “你非要这样跟我对着来吗?”他怒极反笑,但还是最后问了一遍:“我们各退一步,你收回刚才的话,我给你父亲找最好的医生,这样不行吗?” 时念摇摇头,微笑:“傅总,不行。” 第4章君子如玉 傅穿堂眼中的盛怒在翻滚。 “你想好了?”他压低嗓音,带着凉薄的怒意,“想好要跟我划清界限,想好要将你父亲的生命置于不顾的境地?” 时念没回答,只是打开车门,目不斜视的下了车。 她将伞遗落在了车上,凉丝丝的秋雨打湿身体,她却走得头也不回。 车窗落下,傅穿堂坐在里面没动,他拿起打火机,指腹擦着摩擦轮,点了根烟。 白色的烟圈从车内弥漫出去,模糊了他俊朗深刻的脸。 “念念,”锋利的目光直直射向时念后背,他声音被刻意压低:“你会回来求我。” 时念停住脚步,她知道知道傅穿堂在看她,所以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他扯开抹讽刺的笑:“求你?下辈子吧。” 下辈子都不可能。 买完饭回到医院,时念吃了没几口就咽不下去了。 一想到傅穿堂的那副嘴脸,真是让人倒尽胃口。 她将剩下的饭菜收拾好丢掉,随手从病床旁边的小桌子上拿过一份报纸,想要打发一下时间。 是昨日的锦江晚报,她出去买晚饭时顺手带回来的,还没看过。 头版头条的标题用的是加大加粗的黑色字体——商家二公子商临渊连续多日出入医院,罹患疾病。 时念听过商临渊这个名字,商家是锦江市的百年书香门第,底蕴最是浓郁。 只不过商临渊此人行事低调,极少出入上流社会那些声色犬马的场合,以至于很多人都对他雾里看花,不识得庐山真面貌。 报纸头条下面附了张他的照片,照片上男人侧脸如工笔细绘,周身气质温雅淡漠。 仅仅一张照片,就形象的诠释了“君子如玉”四个字。 时念先前并没有见过他的脸,但此时,她看着这张照片却并不觉得陌生,因为中午刚见过。 这样的男人,财不财的倒是其次,关键是有才。 光是这张被上帝偏爱的脸和一身的儒雅气质就已经足够惹眼了,何况出身书香门第,温良恭俭让更是一应俱全。 惊鸿一面已是荣幸之至,时念自认不配,所以内心毫无起伏。 她将报纸剩下的内容看完,然后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 时念意识到她不向傅穿堂服软的后果有多严重时,是在次日的上午。 她去超市买了一些日用品和水果,结账时,却被收银员告知卡刷不了了。 不只是这张卡,其他的卡也被冻结了,一分钱都花不出去,连最基本的生存都成了问题。 下午院长的一句话,更是直接将她打进了地狱:“时小姐,现在已经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了,就算您交上钱,我们也没法继续为您父亲治疗。” 预交的医药费明明还剩好几万,院长却突然让她办理转院手续。 这是锦江市最好的私立医院,还能转到哪去? 时念知道是傅穿堂在暗中搞鬼,冻结了她所有的卡还不算,如今还要逼的没有医院敢接收他们。 他到底是有多恨她,才把她这样往死里整。 第5章再遇商临渊 时念捏紧手里的卡,昔日的张扬明媚如今被现实消磨殆尽,生平第一次露出服软之姿:“院长,您再给我一天时间,我会尽快想办法的,就一天……” 她知道,自己眼下面临的问题已经不仅仅是钱,还涉及到了权。 傅穿堂权势压人,医院也难以扛住这份压力。 院长看着她通红的双眼,到底还是心软了,长叹口气:“时小姐,你尽快吧。” 医者仁心,没有人会愿意见死不救。 只是……让他们转院是那位商界新贵的意思,傅穿堂出了名的手段狠厉,不讲人情,他们开罪不起。 院长离开后,时念无力的在床边坐下来。 她抬起双手捂住脸,低垂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灰白与苍凉。 傅穿堂今非昔比,没有人会想不开去得罪一个站在权力巅峰的人物。 难道,真要她去求他么? 她做不到。 从今往后,是生是死,她都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她闭着眼睛,脑子里想着一个又一个的办法,最后又被一一否决。 直到天黑,时念都没有再离开病房半步。 晚上十点半,淅淅沥沥下了一晚的小雨终于停了,她拿起件外套披在身上,打算下楼去透透气。 秋日的夜晚凉意很重,这个点了,医院楼下的人并不多,道路两旁的灯光昏黄,将人的身影拉得极长。 时念来到楼下,看到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背对她而立,那人仰着头,目光所及之处,大概是时博延所在病房的位置。 修身玉立的背影在昏昧的灯光下充满了神秘色彩,引得人有种想一探究竟的冲动。 可惜,她现在没有这样的好心情。 时念正要别开目光,那人却突然转过了身。 四目相对,她有一瞬间的意外:“是你。” 比起她的意外,商临渊倒是坦然,他依旧是那副儒雅斯文的模样,与坊间传闻别无二致,“时小姐,好巧。” 时念更意外了,“你认识我?” “下午经过816号病房,无意间听到了院长跟时小姐的对话。” 816号病房,正是时博延的单人病房。 时念想起来了,报纸上说,商临渊连续多日出入医院,罹患疾病。 可是…… 她不动声色的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觉得这也不像是生重病的样子。 “时小姐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商临渊再次开口,很善意的询问:“需不需要我的帮助?” “不……”时念下意识的想要拒绝,然而刚说完一个字,就及时收住了声。 在锦江,能与傅穿堂抗衡的人并不多。 而在这不多的人中,商临渊恰好是一个。 时念改了口,问得很直白:“你能怎么帮我?” 她只从院长那里求到了一天的时间,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也没心思拐弯抹角。 “让你父亲留下来不是一件难事,”商临渊生动的杏眼中,有笑意漫开,“如果你需要帮忙,我可以出面找院方谈。” 时念需要帮忙。 可她也知道,无功不受禄,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何况这好处还是来自于一个陌生人。 “你帮我?”她心里升起防备:“代价是什么?” 第6章利用心思 小姑娘家家的,警惕心强是一件好事,可这警惕心若是用在他的身上,商临渊心里就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了。 毕竟他自认自己斯文随和,并不像个坏人。 “时念,”他喊她的名字,短短二字仿佛在齿间酝酿了很久,嗓子还有点哑:“你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你是说,你无偿帮我?”时念愣住,听见自己的心跳加快,一下一下地砸着胸膛。 商临渊眉眼染上笑意,他点点头,回答她:“只需要跟院方说几句话而已,并不是什么难事,如果连这种小忙都索要报酬,那未免有失风度了。” 时念心里有些触动。 当然,不是被他的话打动,她在男人身上已经吃过一次亏了,不可能再吃第二次。 她只是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这个男人说的话可不可信。 百年书香门第,商临渊有足够的资本去对抗傅穿堂。 如果这个人利用的恰到好处,那让他帮自己抢回鼎时集团也不是问题…… 时念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很无耻,人家一片好心说要帮她,她却在心里打起了这样的算盘,实在过分。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 她已经没有任性妄为的资本了,现在连让父亲留院治疗这种小事都做不到,只能想尽办法为自己筹谋算计。 商临渊见她一直在犹豫,担心她还是信不过自己,于是退一步:“你现在不需要也没关系,如果需要了,随时跟我开口就行。” 时念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商先生,你让我想想。” 想想,就是她已经动摇了,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 商临渊为她对自己的信任度增加了一点而感到有些高兴,于是本就精致的五官更加生动了些。 “你慢慢想,不着急。”他语调徐徐,不急不躁,然后要过她的手机,在里面存上了自己的号码。 归还手机的时候,两人的手指有过片刻的接触。 时念惊蛰般缩回手,她心里的警惕分明没有完全放下,可不知为何,躁动的心却是莫名安定了下来。 这一晚两人分开,直到次日清晨,商临渊都没等到她的答案。 他也没有过分催促,只是提前跟院方打了声招呼,不再让他们为难她,并且又替她预交了一百万的治疗费用。 费用的事他没多提,等时念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只告诉她转院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医院不会再逼他们。 说完正事,最后又周到妥帖的叮嘱,有什么麻烦再给他打电话。 时念为自己昨日过度的防备感到有些歉疚,在电话里郑重其事的道了谢。 挂了电话,她抬起头,冷不防在病房门口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念念。” 真是阴魂不散。 时念在心里想。 傅穿堂提步走进来,在她对面的病床前站定。 两人之间的距离分明更近了,可他深邃的面容映在她的视线里却不知为何,更模糊了。 时念突然发现,原来这么多年,自己竟从来没有看透过他。 没有看透过他的虚情,也没有看透过他的假意。 第7章温柔皮相下的狼子野心 “傅穿堂,我不是说了以后别来找我吗?”她面无神色,脸上流露反感:“我不想看到你。” 不想看到吗? 傅穿堂眸光暗了暗。 他后知后觉的想,这已经是二十三岁的时念了。 再也不是十三岁时,跟在他身后甜甜的叫哥哥的那个小女孩了。 他给医院下了命令,不允许他们再为时博延治疗,他知道时念已经走投无路了,以为她昨天一定会回家,会去求他。 可他等了一天也没等到,反而今天,忍不住来了医院主动找她。 他一夜未眠,脸色憔悴的不像话:“只要你低头,我可以放你父亲一马。” 说来说去,还是要她示弱。 时念徐徐拉开嘴角,眼中的讥诮藏匿不住。 “傅总,是我昨天说的话不够清楚吗?”她连他的名字都不想叫了,态度冷漠又疏离:“答案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就算我死,也不会跟你说一句求饶的话。” “所以,鼎时和你父亲的命你都不要了?” 他一字一句地问,声音寒凉,比冬日的天气还要冷上几分。 “我当然要,”时念笑意不达眼底,眉眼染着明显的嘲意:“可我绝不会求着你要。” 他们朝夕相处了十多年,却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彼此。 他不了解她宁折不弯的倔强,她也不了解他温柔皮相下的狼子野心。 傅穿堂瞧着她这一脸生死无谓的神情,突然滋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他知道是什么在支撑着她最后一口气,是躺在医院里还未苏醒的时博延。 如果他死了,依照时念的性子,一定会选择跟他鱼死网破。 所以即便他恨那个男人,却也不敢真的让他死。 “话已经说完了,我的答案也很明确,傅总没其他事的话,能离开了吗?”时念盯着他的目光中浮动着掩饰不住的怨憎厌恶,如锋利刀刃,刮得他的心脏生疼。 傅穿堂突然想起了这十几年来,他们相处的种种。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看着他时,眼中没有了爱意呢? 他绕过床尾走到她身边,握住她肩膀的手指轻颤:“现在全锦江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你觉得除了我,还有谁敢娶你?” 一如既往的狂妄。 时念气得眼前一阵发黑,想也不想的反唇相讥:“你就这么确定没有?万一我找得到呢?” “你找一个试试。”傅穿堂声音陡然扬高,眼中含着愠怒的光:“时念,是我最近太惯着你了,才让你愈发没有分寸。” “你……”她忍无可忍,将要爆发。 爆发之前,一道温润的嗓音却突然从门口传来:“拉着小姑娘动手动脚,傅先生这可不是君子行径。” 这话,令病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些。 傅穿堂回过头,看到了多管闲事之人。 不算陌生,称得上是点头之交。 他微微颔首,松开时念的肩膀,“一点家事,让商先生见笑了。” 他加重了“家事”二字的发音,话里话外,在说对方多管闲事。 第8章比你更早见过,也比你更早喜欢 商临渊只当听不出,挽着嘴角,笑里藏刀。 风度翩翩是假的,温文尔雅也是假的。 那都是他用来掩饰自己的面具,真实的他,冷情、阴戾、锋芒毕露。 商临渊站在病房门口,没有继续往前,“病房内喧哗不利于病人休息,傅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傅穿堂目光自时念身上扫过,瞧见后者一脸不耐,逐客之意已然很明显。 他把所有的情绪都咽下,点了点头:“可以。” 商临渊侧目睨向病房内的女子,眉眼温温柔柔,“念念,我先出去一下。” 他喊她念念,语气熟稔,像是已经喊过了千千万万次。 时念的神情没有分毫变化,倒是傅穿堂,脸色阴沉的像是能拧出水来。 楼道的走廊内,两名身高相仿的男人并肩而立,各自褪去方才的温和假象,眼神一个比一个阴鸷森凛。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傅穿堂。 “商先生,”他不是傻子,能察觉出空气里流动的暗涌,于是用宣誓主权的口气问:“您认识念念?” “是。”商临渊嘴角轻抿,杏眼中的温度凉得惊人,他接下来说的话,对傅穿堂来说不亚于一记重击:“我很倾慕她,正打算追她。” 话音落定,气氛直接趋于死寂。 傅穿堂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怒极反笑,半晌后,咬紧的牙关松开,“商临渊,你连时念的面都没见过,怎么就突然倾慕于她了?” 是真的怒极了,直呼其名,连最基本的客套都顾不得了。 商临渊仍是那副寡淡如水的样子,与傅穿堂近乎气急败坏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我见过她。”他淡声反驳,“比你更早见过,也比你更早喜欢。” 锦江市人人都知时念恋慕了傅穿堂十年,却无人知那十年间,也曾有人将她放在心上,妥帖收藏。 昨日医院门口的相遇,并未意外巧合,而是出自于他的精心设计。 商临渊是想装作自己站不稳摔倒的,那样她应该会扶自己一把,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装,她先踩空了一级台阶。 于是,误打误撞。 “你什么时候喜欢的她?”傅穿堂一双黑眸深不见底,幽暗如漩涡,“这么久了,我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你真能藏啊。” “只能怪你先前疏于防范。”商临渊不卑不亢:“一样宝物若公之于众,自然会惹来无数人的觊觎。” “商临渊!” 傅穿堂扬高声调,察觉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又不得不将怒火压制下去。 哪怕是仇敌,也终究要维持着得体的表面,这是上流圈子里不成文的规定。 “我跟念念已经订婚了,商先生,以你的身份找多少比她漂亮的都不在话下,何必说出这样的话来让我们面子上都过不去呢?” 傅穿堂不想与他树敌,可他也不可能为了讨好他主动退出,将时念拱手相让。 “FN跟商家有一桩合作,利益五五分,我可以再让出两成,只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 商临渊轻抿薄唇,对他的提议不置可否。 让两成利,换一个时念吗? 这哪是什么让利,这分明是傅穿堂打了一手的好算盘。 “傅总,”许久之后,男人总算从容雅致的开了口,杏眼中掺着点意味深长的笑意:“你真是一个合格的商人。” 连自己喜欢的人,都能当成利益交换的筹码。 傅穿堂做得出来这种事,可他做不出。 他不缺利益,他只想要一个时念。 第9章入骨之恨 这场谈话结果可想而知,不欢而散。 傅穿堂回去的路上开着车窗,秋风凛凛,吹在人身上是无尽的凉意。 到家后,他没有立即进去,而是先将车子熄了火,又从裤兜里摸出烟和打火机。 磨砂质感的打火机底部刻着一个“堂”字,是去年他生日时,时念送给他的礼物。 他抽了根烟咬进嘴里,指尖摩挲着打火机底部的字,思绪有些飘远。 片刻后,手指擦过砂轮,一瞬间火光跳跃,烟星迅速燃烧。 男人两颊微陷,心肺间漫出丝丝缕缕的痛感,他形单影只的坐在车内,记忆里,时念明媚的小脸越来越模糊。 一根烟抽完,傅穿堂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声里充满讽刺。 八岁那年,他的父亲死于一场惨烈的车祸。 母亲告诉他,那是一场意外,他信了。 直到一年后,时博延带人闯入他的家里,他亲耳听到了有关于那场车祸的真相,然后亲眼看到他将自己母亲压到了床上。 彼时他九岁,懵懵懂懂的年纪,却生出了杀人的念头。 母亲受辱时的模样成了他的噩梦,让他每每午夜梦回都不得安生。 他恨时博延,恨到想亲手杀了他。 被强暴没多久后,母亲就自杀了,而他则进了孤儿院。 又三年后,时博延收养了他,他成了时家的养子,时念名义上的哥哥。 十一年的朝夕相处,不会没有一点感情,但这点感情,大不过仇恨。 他与时家的仇恨,这辈子都无法和解。 医院。 傅穿堂离开后,商临渊又去了时博延的病房,他先前打听过,近日频繁出入医院也是为此事,所以轻车熟路。 时念见他进来,连忙起身:“傅穿堂呢?” “走了。” 她目光从头到脚的打量着他,似是不放心,“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商临渊闻言,浅浅笑意袭上眉梢:“念念,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时念对他这亲昵的称呼很不习惯,垂下了目光,“商先生,你怎么突然来了?” “医院对面有家早餐店,我路过,帮你买了早餐。” 经他这么一说,她才发现,他进来时手里确实拎了个纸袋,放在了病床旁边的小柜子上。 时念心里五味杂陈,突然的,有些酸楚。 可能是最近太不顺了吧,从云端一朝跌落泥泞,最信任的人给了她最致命一击,以至于陌生人给的一点点善意,都让她觉得眼眶发烫。 商临渊打开纸袋,从里面取出一杯豆浆,递到双眸潮湿的小姑娘手里。 他说:“我让老板加了糖的,你尝尝。” 时念接过来,觉得心口的酸涩更浓了。 她将吸管插入,喝了一小口,温热的液体流过喉咙,又甜又暖,她哑着声音开口:“商先生,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商临渊面色带笑,不同于在傅穿堂面前的笑意不达眼底,是真心实意的笑:“当然可以。” 时念握紧豆浆杯,纤长的睫毛扑闪了好几下,才鼓起勇气问:“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第10章不能宣之于口的心上人 他们素昧平生,毫无情谊可言,按道理讲,商临渊犯不着为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与傅穿堂为敌。 那……他是对她有所图? 可他图什么呢? 时念自认身上已经没有半点值得别人贪图的东西。 就在她苦苦思索找不到答案之际,男人磁沉缓慢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因为,时小姐很像我一位故人。” 时念有点意外:“故人?” “对,”商临渊点点头,“她是我儿时的一位玩伴,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你的眉眼与她有几分相似。” 他没有说实话,他骗了她。 她不是像那位故人,她就是那位故人。 时念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总之,她觉得这个理由还好,能解释的过去。 她又喝了口豆浆,已经收敛好了情绪,感慨道:“能因为这种小事而让商先生出手相帮,还真是我的荣幸。” 商临渊但笑不语。 不是的,不是她的荣幸,能在有生之年再遇见她一次……是他的荣幸。 - 锦江又下了一天的细雨,连续多日不见阳光,连空气里都泛着潮湿的味道。 晚上,时念抽空回了一趟家里。 时博延是在订婚宴上出的事,她当时立马跟着来了医院,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去了,需要回去给他拿几件换洗的衣服。 到家时,雨已经停了,时念将雨伞收好放在玄关,开灯的那一瞬间,视线不经意瞥到了客厅沙发的后面。 大理石浮雕的背景墙上,镶嵌着一个复古鎏金相框。 相框里是一张全家福,那是收养傅穿堂的第一年,母亲健在,尚未因病去世。 十二岁的少年面容清秀眉眼精致,一袭白色衬衫鲜衣怒马,浑身上下透着意气风发。 至此,他成了她的哥哥,成了她不能宣之于口的心上人。 佣人闻声出来,看到时念时眼中闪过诧异,“小姐,您怎么大晚上的回来了。” “回来给我爸拿几件衣服。”时念将目光从相框上收回,“傅穿堂在这里吗?” “少爷……”佣人提到这称呼,本能觉得不妥,又改了口:“他在外面有一套自己的别墅,平时不住这里。” 没在这里就好。 时念这会儿是真的不愿看到他。 她沿着回环曲折的楼梯上楼,进了时博延的卧室。 替他收拾了几件衣服,又收拾了一些日用品,刚打算提着行李箱出去,门口却冷不防出现了一个人。 时念看着他的脸,在心里叹气:事与愿违。 越是不想见一个人,就越是避免不了要见面。 傅穿堂信步上前,伸手想要去拉她的手,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可还没碰到她一下,却看到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避开了。 男人抿唇不语,眼中的温度一寸寸冷下去。 “我来给我爸拿衣服,”先出声的人是时念,她声音冷静的不像话,“不管怎样,他养了你十多年。如今他已经这样了,我希望你能放他一马。” 傅穿堂冷着一张脸,眼底阴沉沉的:“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些?” 第11章害怕失去一个人 当然不止这些。 时念冲他笑笑,说另一件事:“傅穿堂,这些年我对你的感情每一分都是真心实意,但事已至此,我们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所以希望不要再有无谓的纠缠。 “是回不去了,还是因为你现在有了靠山?”傅穿堂冷笑,逼问的话中压迫感铺天盖地。 他没敢提商临渊的名字。 人活在世,总有那么几件能让自己害怕的事情。 傅穿堂曾经害怕自己报不了仇,如今,害怕失去一个人。 他仗着他们那十多年的陪伴,觉得无论怎样她对自己都会有余情,觉得只要时博延活着,他们这段感情就还有希望。 可是如今,商临渊说自己喜欢了她很多年。 如果是别人,傅穿堂不至于这么担心,但这个男人,他能、也敢从他身边抢走她…… “有没有靠山是我自己的事,不牢你费心。”时念掀起眼帘,黑白分明的瞳仁中盛着傅穿堂盛怒的眉眼,偏偏她无畏无惧:“时家已经在你手中了,我不跟你争,只希望你放过我。” 她喜欢了他十一年。 可感情这种东西啊,本就凉薄的经不起推敲…… 傅穿堂盯紧时念的双眼,试图从里面找出一丝留恋。 可是没有,那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爱,也没有恨,仿佛只当他是一个路人。 这样的认知让他如遭雷击,傅穿堂身形晃了晃,不得已将姿态放低:“念念,如果你真觉得我做的事那么不可原谅,那我把鼎时还给你,好不好?” 是不是这样,他们的感情还能有一线生机? 那么为了这一线生机,他可以割地赔款,在所不惜。 傅穿堂觉得自己的让步已经够多了,她该知足了。 可时念在他满是希冀的目光中,却仍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傅穿堂,我是想要回鼎时,因为我不忍心看着我爸一生的心血被你毁掉,可是……” 她摇摇头,言辞清晰:“我已经不相信你了。” 傅穿堂听在耳中,只觉这话带来的打击比任何一句都要大。 “时念,”他眼角有点泛红,不止有难过,还有隐忍着的怒火:“我们认识了十一年,难道现在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 出乎意料,时念点了点头:“有。” 傅穿堂暗自松了口气,刚要说话,却又听到她补充:“从前有,但被你毁了。” 男人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哽在喉间,觉得自己的胸腔都快炸开了。 他自认让步已经足够,退无可退,所以不想再示弱,“我知道,订婚宴上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念念,你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好?” 时念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他的目光有些复杂。 傅穿堂这人城府太深,她看不透,也不知道如今他退让到底是真的后悔了,还是另有所图。 但不管是不是真的后悔,她都不在乎了。 后悔有什么用?能改变过去发生的一切吗? 不能,也没必要。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回医院了。”她耐心告罄,不再给他机会,拖着行李箱绕过他的身体往外走去。 —— 解释一下,时念不知道傅穿堂的心事哈,在她的视角看来就是他骗了她,野心勃勃的想要侵吞时家。 给孩子投个珠珠吧ε=(′ο`*))) 第12章卸下防备 时念走出大门口的时候,天空又飘起了细密的雨丝。 下得不凶猛,只是夜风一吹,凉意刺骨。 她将伞遗落在了家里,也没打算回去取,拿出手机想要打车。 路边枫叶簌簌,被风卷着起起落落,时念手指很凉,还有些发抖。 方才在屋内,饶是她表面装得冷静自若,可面对傅穿堂的盛怒,心中多少还是有些许担忧。 好在,他没有拦她,放她离开了。 时念将耳边垂落的发拂到耳后,望着淅淅沥沥的秋雨,心中竟升起几分释怀之感。 有些东西从前觉得刻骨铭心,没齿难忘,如今再看,却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时家的别墅坐落在锦江近郊,远离繁华喧嚣的市中心,依山傍水。 清净是清净,只是在这样天气不好的夜里,不太好打车。 时念等了十多分钟也没有人接单,就在她苦恼着该怎么办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商务车缓缓停在了别墅门口。 车门打开,一双修长笔直的双腿先落下来。 那人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在她疑惑不解的目光中缓缓走近。 后来岁月明灭,光景如河,将过去和未来隔在两岸,许多人对从前的人、从前的事已经模糊,记不真切。 可时念永远记得这一天,九月清秋的雨季,风里带着几分潮意,她站在密密匝匝的雨中满身狼狈,有个人撑着伞一步步走向她,与神明无异。 人走到跟前的同时,那把黑色的雨伞也偏向了她。 商临渊一双杏眼融春,柔和了他脸部的轮廓,“要回医院吗?我送你。” 冰凉的雨水被伞遮挡住,他半截身体却陷入了雨幕中,时念张了张嘴,脸上却滑过一片温热。 雨水是冷的。 泪是热的。 商临渊见她站在原地未动,也不催,就那样静静的陪她一起站着。 他的衣服被雨水浸透,可却不显半分狼狈,反而说不出的清贵。 时念抬起头,目光从他修长的双腿一点点往上,她看到他没有穿外套,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白衬衫,袖口挽至手肘,是冷白的肤色。 商临渊朝她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找不出半点瑕疵,宛若上好的艺术品。 时念知道,有傅穿堂给她上的那一课在先,她不应该再相信任何人了。 可心底却还是有一道声音,在一遍遍的跟她说:他不是傅穿堂,他跟傅穿堂是不一样的。 雨势在两人的僵持中越来越大,逐渐呈瓢泼之势,冷风吹过,冻得她瑟瑟发抖。 商临渊更是被冻得唇色泛白,毫无血色。 时念也不知道是不想自己再挨冻了,还是看到他冻成这样心疼了,总之在片刻的犹豫后,还是慢慢伸出了手…… 与她身上冰凉的温度不同,他的掌心温暖。 商临渊扣住她的手,直接将整个伞面都撑在了她的头顶,浑然不顾自己。 他拉着她慢慢往车内走,温声叮嘱:“路很滑,小心些。” 像是初见那天,他扶住了她将要摔下楼梯的身体,说刚下过雨,地上很滑,走路小心。 时念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第13章无字碑 上车后,商临渊发动引擎,将车驶离。 车厢内一片静默,谁都没有出声。 行至一个红灯路口,他将车停下,侧首睨向副驾驶的人,算是解释:“我从城南回家,恰巧路过这里,没想到会碰见你。想着这么晚了不好打车,所以才冒昧说送你的。” 时念想到自己方才对他的警惕之心,觉得有些歉疚:“我也没想到会打不到车,麻烦商先生了。” 商临渊笑笑,说不麻烦,顺路。 真的顺路吗? 医院在城东,商家在城西,两地之间隔了五六十公里。 因为下雨,所以他将车开得很慢,时念靠着笼罩了一层雾气的车窗,逐渐有困意涌上心头。 她阖起眼睛,不知不觉间竟真的睡了过去。 醒来时,车子已经停在了医院门口。 时念坐直身体,原本搭在肩头的外套随着这一动作而滑落下去,她下意识伸手接住,“这件外套……” “你刚淋了雨,这样下去会很冷。”他提前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下车接她之前脱掉外套放在了车里,“穿着会暖和些。” 细心周到,温柔妥帖。 是谦谦君子的温润模样,可惜,时念对他还是无法做到百分百的信任。 她捏住他外套衣角的手指用力,骨节泛白,“商先生。” 男人“嗯”了声,尾音上扬,眉宇间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时念想问他,他路过时家门口,真的只是巧合吗? 可话到嘴边之后,却又咽了回去,她最终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最后小声说了句:“没事,谢谢您送我回来。” 商临渊没有跟她客套,只是笑意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她的道谢。 时念穿上他的外套,又接过他递来的雨伞,然后打开车门,转身朝着医院门口的方向走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黑色的迈巴赫才驶离原地。 接下来几天,时念一直在医院里没有回家。 上次不欢而散之后,傅穿堂也没再给她发过消息,更没主动找她。 这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内,毕竟没有人会愿意一直伏低做小,何况他又生性骄傲。 没人打扰,时念也乐得清静,每天给时博延读读报纸,捏捏肩膀,不知不觉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 九月末,秋雨初停,阴沉了半个月的天气总算迎来了明媚和煦的阳光。 二十九号这天,时念早上六点就起来了,随便吃了点早饭,然后去外面买了纸钱和一束雏菊,打车去了红枫墓地。 红枫墓地是锦江最大的公墓,远远看去,山上坐满了层层迭迭的墓碑。 今天是一个人的忌日。 但她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每年的九月二十八日,时博延都会带她跟傅穿堂来这里祭拜一座无字碑,碑上没有刻字也没有照片,没有任何信息。 今年他来不了了,但时念还记着这件事。 她抱着雏菊花束一路往前走,远远的,突然看到那座无字碑前跪了个人。 几千个日夜的朝夕相处,是刻入骨髓的熟悉,哪怕看不到他的脸,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那是谁。 第14章亏欠之人 时念不是很想跟他再有交集,可……今天的情况特殊。 她放轻脚步,走到男人身后站定。 “我还以为,你今年不会来了。”傅穿堂没有回头,双目定定的望着那座无字碑,眼底情绪复杂,怨恨与痛苦交织。 时念懒得理会他,弯腰将雏菊放到碑前,然后开始烧纸。 她曾因为好奇问过父亲,墓地里葬的是何人,他却并未回答,只告诉她是自己亏欠过的人。 后来时念没有再问过,但年年都会跟着来,再后来收养了傅穿堂,也会带着他一起。 对于今天在这里看到他,她也觉得挺意外的。 傅穿堂抬头看她,目光很淡:“你知道,这下面埋着的人是谁吗?” “是谁也跟你没关系。”时念态度冷淡,将纸钱丢进火堆里。 这话太好笑,傅穿堂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笑声在阴气重的墓地里让人毛骨悚然,时念烧纸钱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他。 她看到他眼里翻滚着火光,是盛怒的表现。 “跟我没关系?”温暖的阳光打在他身上,却融不了他潭底的寒冰,傅穿堂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抚过那块无字碑,他一字一句呢喃:“时念,这下面埋葬的人是我父亲,你说跟我没关系?” 短短一句话,轻而易举的揭开了尘封往事的一角。 “你、你说什么?”时念其实听清了,只是,她理解不了这句话,“傅穿堂,你把话说清楚!” “十五年前,我父亲死于一场车祸,不是意外,是蓄意谋杀。”他眼睛猩红,阴恻恻的,“凶手,就是时博延。” 他是在说,她父亲开车蓄意撞死了他父亲吗? 这简直荒唐。 “我看你是疯了。”时念站起身,喉间却突然泛起一阵血腥味。 她强忍着咽下,分明没有相信他的话,却不知为什么,一阵心慌。 傅穿堂盯着她跌跌撞撞欲要逃离的身影,没有横加阻拦,只是冷笑:“如果你觉得我在骗你,那你为什么想逃?” 是啊,她为什么要逃? 时念停住脚步,转过身,神色如常:“傅穿堂,我爸现在没有醒,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可你说这样的话,总得有事实依据。” 他们两家无冤无仇,爸爸为什么要蓄意谋杀他父亲? 而且,既然是谋杀,那这件事当初又怎会轻松揭过? “你想知道理由,是吗?”傅穿堂收回覆在无字碑上的手,一把视线钉死在她身上:“那我告诉你,事情的源头,是因为时博延对我母亲心怀不轨。” “……” “是不是听起来很荒唐?很可笑?”他笑着问,连自己都觉得讽刺,“可是时念,这就是事实。” 若非九岁那年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他也觉得荒谬。 时念往后退了步,冷笑:“你在胡说八道,这绝对不可能。” 她父母年少相识,是彼此的初恋,母亲的病逝对父亲打击很大,以至于此后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再娶。 他怎么可能会有异心,又怎么会因此犯下杀人的罪? 可是…… 傅穿堂说这座墓碑下埋葬的是他父亲,而她父亲又说,那是他亏欠过的人。 第15章得知真相 一口稀薄的空气浸入肺腑,时念脸色苍白,眼里的阳光更是破碎不堪。 “我不信,”她垂在裤沿处的双手握紧,试图用这样的方式缓解心慌:“傅穿堂,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傅穿堂瞧见她额上渗出的冷汗,盛怒的目光逐渐趋于平静。 他想,自己再恨透了时博延,可到底也是不忍心责怪她的。 “我有没有撒谎,你可以自己去查。”傅穿堂不再与她争辩,冷静的语气像在包容一个骄纵无知的孩子,“车祸一年后,时博延强暴了我母亲,后来她自杀了,那年我九岁,被送进了孤儿院。” 再后来的事,她应该都知道了。 他在孤儿院里待了叁年,于十二岁那年被时博延收养。 至此,他认贼作父,开始了长达十一年的隐忍。 他徐徐诉说着这些往事,姿态实在冷静,可这冷静的话落到时念耳中,却无异于声声凌迟。 喉间的腥甜难以下咽,她捂住耳朵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好几步,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向了墓园门口。 - 住院部八楼的医生办公室内,商临渊站在医生对面,向后者询问着时博延的病情。 医生才刚说了两句,一道身影突然从开着的门口匆匆闪过。 他眼尖捕捉到,顾不得听医生讲下去,匆忙说了句“抱歉”便跟了出来。 时念完全是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跑回的医院,刚进病房,双腿就彻底软了下来。 她单手扶着墙,身体无力地往下滑去,眼看就要跌在地上,却突然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住。 鼻息间窜入一股松香墨意,是沉凝而温和的香气。 商临渊抱着她的手臂收得很紧,能清楚的感受到她身上的体温,凉得不像话。 时念好不容易才站稳身体,她缓缓转过身,看到了男人工笔细绘下浓墨重彩的眉眼,说不出的精致。 仍是先前那副温润如玉的表情,此时漆黑的潭底,被她一人倒影占满。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好像从他的脸上看出了紧张。 商临渊扣住她腰身的手一再收紧,看到她面容苍白被冷汗覆盖,整个人犹如失了魂般:“发生什么事了?” 时念没有回答,只是低眉顺眼地要求:“商先生,请您放开我。” 如今她人微言轻,一个傅穿堂就能将她踩在脚下肆意欺凌,商临渊更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人,所以时念这句话说得毫无底气,甚至可以说是请求。 而她的这些小心思,并没有逃过男人的眼睛。 商临渊勾起唇角,在笃定她不敢贸然得罪自己的基础上,也玩了一把得寸进尺:“如果我不放呢?” 温润淡然的态度下,是与之违和的阴郁偏执。 可他生了一张无害的脸,于是哪怕这句话说得强势,也并没有让人感到压迫。 时念没有生气,实话实说的回答:“那就不放,毕竟您位高权重,想做什么也不是我能拦住的。” 商临渊听出她话语中暗藏的讽意,笑笑,松开了手。 第16章我喜欢你 时念走到床边坐下,病床上的人依旧处于昏迷状态,不问世事。 她盯着看了片刻,移开视线:“商先生。” “你说。” “您认识我父亲吗?” “社交晚宴上,有过几面之缘。” “他……”问这句话时,时念不由自主地揪紧了衣角,“是个怎样的人?” 女儿向外人打听自己父亲是个怎样的人,这实在显得有些奇怪。 可这一刻,她脑子里一团乱麻,根本分辨不出傅穿堂的话是真是假,于是急得想要向外人求证,好说服自己他说的都是谎言。 商临渊也对她这样的问题感到很意外,但还是认真回答了:“交集不深,但在我仅有的印象里,他是个性情很温和的人。” 自打时念记事起,就不记得时博延动过怒。 仅有的一次,便是一月前,在她的订婚宴上。 他对妻女宠爱有加,收养傅穿堂后,对他也是视如己出,从不曾苛待于他。 时念无法想象,她心中德高望重的父亲怎会做出蓄意杀人、强暴别人的事情。 可如果他说的都是假的,那无字碑下埋葬的又是何人,父亲为什么说亏欠于他? 商临渊看出了她的心事重重,猜到她可能遇到了什么麻烦,于是絮絮温言:“念念,你要是碰到了什么棘手的事,可以告诉我。” 时念这一刻脑中无比混乱,却也无比冷静:“商先生,有些事你帮不到我。” 她感激他先前的出手相帮,但这并不代表她会交出自己全部的信任。 傅穿堂说的那些话不管是真是假,总归是见不得光的…… 商临渊从她的话中,读出了“泾渭分明”四个字。 他唇角的笑意一点点淡下去,看着她过分警惕防备的脸色,心口莫名一窒。 丝丝入扣的痛意漫入肺腑,而后又一点点变成了薄怒:“我能帮你。时念,如果这世上有什么事是连我都帮不了你的,那别人更无法帮到你。” 时念听出了他话语中暗藏的情绪,她不明白,他的怒意从何而来。 仅仅是因为她拒绝了他的好意吗? 可他们萍水相逢,他能帮她一次她已是万分感激,她又怎会一直叨扰别人? 时念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商先生,我真的不需要。” 商临渊知道她不需要。 没有人会心安理得的一直接受别人的好意,何况在时念眼里,他还只是个外人。 “念念还是在担心我对你有所图吗?”商临渊软了语气,不敢贸然行进,以免让她滋生压迫感,“我向你保证,没有其他的意图,只是单纯因为你像我那位故人。” 儿时玩伴能被他惦念至今,那位故人在他心里的地位,定是举足轻重的。 时念脑子里突然窜过一个想法,她仰起小脸,一句话不经大脑直白的问了出来:“商先生是喜欢那位故人吗?” 若非情深义重,他实在没必要仅因为一张相似的脸就对她诸多照拂。 商临渊愣了愣,似是没想到她会忽然这么问。 他看到她眼睫扑闪,那是在刻意掩饰内心忐忑的表现,于是笑意染上眉梢:“念念想知道吗?” 时念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在潜移默化间接受了这个亲昵的称呼。 她点点头,诚实回答:“是有点好奇。” 回应是沉默。 时念在一室的静谧无声中,忍不住先开了口,“商先生要是觉得为难,也可以不回答……” “我喜欢你。” 第17章小三找上门 时念没有说完的话,就这样被打断。 短短一天,她听到了两件有生以来最荒唐的事。 第一件,傅穿堂说爸爸害死了他父亲,强暴了他母亲。 第二件,商家那个金尊玉贵、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能一抓一大把的小少爷——商临渊说喜欢她。 “上高中时,我经常瞒着家长老师偷偷看一些时下流行的网络小说,”时念岔开话题,问得漫不经心,“商先生,你知道当时有个很流行的题材是什么吗?” 商临渊从她的口吻中嗅到了一丝不对劲,于是回答的万分慎重:“我没有看过,对这个不是很了解。” 时念薄唇轻掀,吐出二字:“替身。” “……” 他听出来了,小姑娘这是误会他将她当成故人的替身,生气了。 “念念……” “商先生,我有点累了。”时念打断他的话,逐客之意明显。 她知道眼下自己不该得罪他,应该想方设法的巴结他、讨好他,只是…… 被供在温室里娇养了二十叁年的时家小千金,又怎会甘愿为人替身? 商临渊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看到她那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算了。 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总归,是他非要喜欢她的。 “那你先休息。”商临渊站起身,嗓音润而缓,“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记得跟我说。” 时念说多谢,又说不出意外应该是没有了。 商临渊听着她疏离中带着点儿赌气的话,有些忍俊不禁。 他其实有点舍不得走,但考虑到她现在应该在生气,还是顺着她的意思离开了病房。 - 进入十月,一场连绵的秋雨过后,锦江的气温急剧下降。 七日假期一过,鼎时集团召开股东大会,傅穿堂以持股68%的比例,正式成为公司新一任董事长。 伴随着这个消息登上锦江晚报头版头条的同时,另一个消息也在网上炸开——傅穿堂与当红女星江悦可深夜出入酒店,挽手同行,姿态亲密。 时念拿着报纸,将这两则新闻逐字逐句的读完,撕碎,丢进了垃圾桶里。 没什么,不过是十年真心喂了狗——她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道理她明明都懂,可安慰到最后,脸上却还是淌满了泪水。 时念趴在床上,眼眶通红,哭得泣不成声。 自打出事以来,她一直在逼自己清醒理性,逼自己斩断与他之间有关的一切,她清楚的知道覆水难收,他们走到这一步早已回不了头。 可是……可是,她终究是爱过他的。 那不是十天,不是十个月,是真情实感、全心全意的十年。 很久之后,病房内压抑的啜泣声才停下来,哭声方歇,电话响起。 时念抬起湿漉漉的眸子扫了眼屏幕,瞧见是个陌生号码,不过号码的归属地显示是锦江。 她指尖轻点接听,下一秒,电话里传来一道女声:“时小姐,我是江悦可,有时间的话可以见一面吗?” 第18章不是未婚妻,是妹妹 p o1 8uu. com 傅穿堂生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从小到大,不知道多少女生给他写过情书。 当然,那些情书大部分都没送到他的手里——被时念撕了。 那些女生因此极不待见她,只是彼时小公主背靠时家,有张扬的资本,所以她们就算再讨厌她,也不敢舞到她面前。 江大明星是第一个。 时念气得肺腑发疼,表面却是笑出了声。 她对于傅穿堂的新欢没有任何兴趣,于是想要拒绝,可大明星仗着自己如今受宠,得寸进尺:“时小姐不敢来,是有什么顾虑吗?” 时念将拒绝的话咽回去了。 她开口,言简意赅:“时间,地点。” “就现在吧,我在国贸大厦一楼的咖啡厅。” “好。”更多免费好文尽在:p o18q b.c o m 挂了电话,时念拿着手机走出医院,站在路边打车,等待期间,顺便从网上搜了几张江悦可的照片看。 傅穿堂是FN集团幕后的老板,而FN旗下的嘉悦传媒规模庞大,养出了一众当红艺人。 江悦可是最近这两年风头正盛的,爆剧不断,拿大牌代言拿到手软,可她流量再大,赚得再多,也终是不如攀上傅穿堂这棵高枝。 出租车在国贸大厦停下,师傅回头提醒:“小姐,到了。” 时念关了手机,付钱下车。 她目不斜视,脚步匆匆地进门,直奔江悦可发短信告诉她的那个位置。 时值中午,阳光很盛,将靠窗位置处两个男人的影子清楚映照在玻璃上。 倘若她能慢下脚步仔细观察,定能发现那里坐了一位熟人,可惜时念此时只想赶紧解决掉麻烦,分不出其他心思。 商临渊温淡的目光尾随着她匆忙的身影,眉心微蹙,若有所思。 “时家那位养子,最近可是闹得满城风雨。”说话的人是他的好友,语带调侃:“先是背刺他养父,现在又在婚约没取消的情况下跟女明星闹绯闻,说起来,他那位未婚妻也是可怜……” 话未说完,被人打断:“不是未婚妻。” 视线内的身影消失不见,男人收回目光,强调的话语掺杂了自己的私心,“是妹妹。” 好友盯着他的目光多了几分奇怪。 商临渊也未解释,修长的手指端起桌上的咖啡,轻抿了一口。 江悦可是公众人物,不方便抛头露面,于是找了个很隐蔽的地方,时念走过来看到她打扮的全副武装,帽檐压得很低,黑超口罩一应俱全,铁粉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江小姐不好意思,”她拉开椅子坐下,皮笑肉不笑的寒暄:“久等了。” 大明星在娱乐圈中一步步摸爬滚打到这个地位,也不是个没脑子的,表面功夫同样滴水不漏,“不久,我也是刚到。” 时念没耐心同她虚与委蛇,于是开门见山:“我时间有限,江小姐找我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既然时小姐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绕圈子了。”不是寻常的小叁恃宠而骄戏码,江悦可上来先认了个错,“时小姐,对于插足了您和傅先生的感情之事,我很抱歉。” 至此,时念终于正眼瞧了她一眼。 好手段啊——难怪能成为傅穿堂的新宠。 第19章心里有别人 “道歉就不必了,”时念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说正事。” 江悦可抿了下嘴角,说话的口吻茶而无辜:“时小姐,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您能不能高抬贵手,成全我们?” 时念刚喝到嘴里一口咖啡,闻言,差点喷出来。 她艰难地咽下去,忍了忍,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江悦可,你这是想要征得我同意然后成功上位吗?”时念将咖啡杯放下,冷笑:“那你脱裤子张腿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询问我的意见呢?” “你——” 江悦可被一句话气得脸色涨红,蹭的一下站起身来。 “时念,我好声好气跟你商量,你别给脸不要!傅穿堂他不爱你,你何必纠缠不放?” “他的确不爱我,”时念点点头,表示认同,然而下一句却话锋一转:“可他也不见得会看上你这种蠢货。” 她太了解那个男人了。 这几天跟江悦可厮混在一起,有可能是因为新鲜感,也有可能是贪图美色,但绝不会是因为爱。 傅穿堂那个人寡凉薄情,谁也不爱,他只爱他自己。 江悦可被她短短两句话气得肺腑生疼,眼见劝是劝不动了,也懒得再浪费口舌,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 大明星闻声回头,俯视的目光带着那么点居高临下的气势:“时小姐想通了?” “那倒不是,”时念笑眯眯的把消费账单推到她面前,“江小姐,一会儿路过前台把单买一下。” “……” 江悦可离开后很久,时念脸上无懈可击的笑意才一点点淡下来。 她低下头,盯着面前只剩半杯的咖啡,眼眶一点点红透。 只是泪却始终没有落下来,她攥紧掌心,指甲掐入皮肉的痛感维持住了理性。 直到有人将一块手帕推到自己面前,才堪堪拉回那些冗杂的思绪:“不要忍着。” 时念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温顺乖巧的杏眼。 她有片刻的怔愣,而男人又在这片刻间出了声:“不要忍着,想哭就哭出来。” 是接近于无限包容的口吻,商临渊盯着她眼中细碎的晶莹,絮絮温言,“念念,你是女孩子,女孩子难过了是可以哭的。” 许是因为他话语中掺杂了怜惜,又许是日光过于刺目,时念不知怎么的,竟真的掉下了眼泪。 她薄唇翕动,初次连名带姓喊他:“商临渊。” 男人没有生气,只是微微颔首,“你说。” “第一次我们在医院碰到,我相信是巧合,第二次你路过我家门口,我也相信是巧合,那这次呢?又是巧合吗?” 这次还真是。 只不过,前两次不是。 “我今天,是约了朋友在这的,确实没想到会遇见你。”商临渊边说边给她指了指自己方才坐的位置,好友还在,冲他们挥了挥手。 时念心中的疑虑少了几分,只是仍然觉得接连叁次撞见太过巧合。 锦江这么大,他们从前也没遇见过,怎么最近就这么频繁了? “商先生,我可以明确一点回答上次您对我说过的话。”她心知有些问题不能逃避,迟早要面对解决:“我感激您的帮助,但这并不代表就要接受您的心意,而且……” 时念顿了顿,声音犹如刀割,钝痛无比:“而且,我心里有别人。” 第20章时念,他是真的喜欢你 商临渊没有插嘴,认认真真的听她把话讲完了。 等她话音落定,他才低笑了声,“没关系的,我理解,也能接受。” “……”时念大脑宕机,愣愣的看着他。 商临渊拿起手帕,轻轻将她眼角的泪擦拭干净,他眼中的怜惜太重,小心翼翼的动作更是好像在对待一件珍宝。 “傅穿堂和你的事闹的满城风雨,我有所耳闻。不管如今结局怎样,你们曾经互相陪伴过彼此十年是真,但凡有心有肺的人,都不会立即释怀,转头另寻新欢。” 时念听出来了。 他是在拐着弯的骂傅穿堂没心没肺。 “我说我喜欢你,就只是喜欢你,我不会道德绑架你,要你同样喜欢我。” 他实在是对她太温柔,也太纵容,完美的有种不真实感,身上没有半点烟火气。 “时念,”商临渊放下手帕,一字一句同她讲:“你放不下傅穿堂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时念无法回应他的这句话,只是默默低下了头。 她连他的眼睛都不敢去看,害怕从里面看到虚假,更害怕看到真诚。 倘若是后者,那她能为此不动容吗? 来自于一个上位者毫无理由的偏爱,应该没有几个人能做到拒绝。 可她还是不敢,一朝行差踏错满盘皆输,她已经在傅穿堂那里输了一次,没有再试错的机会了。 冗长的沉默,时念嗫嚅着唇,到底还是低声说:“抱歉……” 抱歉什么?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可是意思却已经很明显,商临渊这么聪明的人不会读不懂。 他听懂了,但却并不恼怒,眉眼间甚至晕开了笑意:“不用说抱歉,是我心甘情愿。” 时念听着他毫无苛责的话语,眼中的歉疚更浓。 理智告诉她,商临渊这样的上位者,在这个浮华尘世里见过的女子千千万万,聪慧的、貌美的、灵动的,他不会看上一个平平无奇的时念。 可心底却又有一道声音,在一遍遍不厌其烦的陈述:时念,他是真的喜欢你。 商临渊看着她无措的模样,有一瞬间,想要凑近亲吻她潮湿的眼睛。 可他知道,倘若自己真的这么做了,一定会吓到她。 于是他岔开了话题:“我等下要回医院,念念要一起吗?” 时念刚刚拒绝了他的心意,这会儿心里正过意不去,自然没好意思再拒绝一次:“好……麻烦您了。” 商临渊看到她抬起了低垂的目光,漆黑的瞳孔里有自己的倒影。 他笑笑,说不麻烦,顺路。 傍晚的时候,锦江又下了场小雨,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味道。 商临渊送下时念,前脚刚离开医院,后一秒傅穿堂就接到了住院部八楼值班护士打来的电话。 电话中,小护士明确向他汇报了时念的一举一动,并在最后告诉他,方才有位先生送她回了医院。 “先生?”傅穿堂音色发冷,结合最近的事,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却还是不死心的多问了一句:“哪位先生?” “我也不认识……”小护士是新来的,被他问得心头打怵,“只是听到时小姐喊他商先生。” 第21章念念,闹够了吗? 小护士的话音刚落下,傅穿堂仿佛就听到了上天无情刻薄的嘲弄声:看,你马上就要彻底失去她了。 可骄傲如他,又怎甘心原本属于自己的人,为别人所有。 挂断电话,傅穿堂又拨通了另一个人的号码。 FN的首席技术官蒋柘,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人,职位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两日后在亚诗贝酒店有一场商业竞标,中标者将成为“东亚盛会”官方合作伙伴,锦江各方早已蠢蠢欲动,而其中最有希望的,便是鼎时和FN。 鼎时自时博延住院以来股价暴跌,市值蒸发了数亿,董事会极为看重这次竞标会,期望能奋力一搏。 蒋柘电话接得很快,态度恭恭敬敬的打招呼:“傅总。” 傅穿堂拉开椅子坐下,开门见山,“两日后在亚诗贝酒店举办的竞标会,你去是吧?” “对,因为这次关系着东亚盛会,所以我亲自去。” “这次竞标除鼎时外,你们应该没什么其他对手,而鼎时最近股价创了新低,这个季度的营收亏损无疑……” 傅穿堂说到这儿,顿了顿。 蒋柘差不多听懂了,不管怎样,傅总现在是鼎时的董事长,他肯定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公司逐渐式微,继而走向衰败。 倘若能拿到这个官方背景的商机,那眼下的一切困难就都能迎刃而解。 “傅总,那我们退出竞标会,把机会让给鼎时……” “不。”傅穿堂打断他,语气森凛至极,再开口时,一字一句:“我要你,让鼎时死。” - 两日后,亚诗贝酒店。 竞标会进行到如火如荼的地步,蒋柘不负所托,将上司叮嘱的事完成的很好。 办公室内,傅穿堂仰坐在黑色的转椅上,指尖漫不经心的点着沙发扶手。 他双眸紧闭,脸上的光影层次错落,眉眼间却是一片晦暗的深沉,让人无法看透心中所思所想。 一个多小时后,在他的意料之内,时念推开门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傅穿堂听见脚步声,睁开假寐的双眼,姿态是十足的散漫。 时念咬紧牙关,过度的怒意导致眼眶都有些泛红,“鼎时最近股价大跌都是你一手造成,你明知道这场竞标会是唯一的希望,却还是让你的人抢走了,是吗?” 那是她爸爸一生的心血。 落到他手里,或许还能有夺回来的一天,可若是一切都毁了呢? 时念光是想想,就恨不得拉着他一起去死。 傅穿堂不急不躁,只是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绯色的唇角:“念念,闹够了吗?” 闹。 原来她所有的恐惧、不安、着急,在他看来只是一场闹剧。 时念攥紧双手,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冷凝成冰。 他看着她,又似笑非笑地说:“闹够了就回来,只要你回来,我可以把鼎时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傅穿堂这一生做任何事都是深思熟虑,他不允许自己失败,所以步步为营,唯有这件事,算得上是孤注一掷。 赢了,时念回来,他心甘情愿割地赔款;输了,他彻底失去她,俯首认命。 第22章毁掉她 时念沉默不语,仿若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傅穿堂数次逼她,她都扛住了,没有妥协,可这一切,她却不得不承认他拿捏住了自己的软肋。 她可以暂时让鼎时落到他的手里,可她绝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父亲一生的心血被毁。 “傅穿堂……”时念声音沙哑,身上的所有活力仿佛都被抽空了一样,“为什么……” 鼎时明明已经是你的了,为什么还要一再步步紧逼呢? 傅穿堂闻言,脸上的笑容深了些,他起身走到她面前,修长的手指轻捏住她的下巴:“想知道为什么吗?” 时念被迫抬头盯着他,喉间有焦灼感,之后涌上一股血腥气。 “因为你不听话。”他弯下腰,薄唇几乎贴到了她的耳上,森凛的眼神中掺杂着阴郁的戾气,声音听起来却又温柔得很:“念念,我喜欢你听话的样子,我不喜欢你现在这样。” 时念神色麻木,如同被抽走灵魂的提线木偶。 像是终于扳回了一局,傅穿堂心内滋生出阴暗的快感。 “念念,婚姻不是儿戏。”他眼底的笑意敛起,变成了冷冽的狠:“你这些年被我惯坏了,所以最近才越发没有分寸。不过没关系,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可以对一切都既往不咎。” 只要她低头,他就可以放鼎时一马。 时念读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她眨了眨潮湿的眼睛,毫无情绪地反问:“我要是不答应呢?” “那我会毁掉你父亲一生的心血,”傅穿堂捏着她下巴的手劲一点点加重,“当然,也会毁了你。” 时念听着他的话,心中只觉荒谬。 他明明已经有新欢了,不是吗?为什么还要对她苦苦相逼? 可偏偏这么荒谬的事,她拿他却毫无办法。 时念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用最倔强的态度与他决裂:“那你就毁吧。” 说完,竟真的转了身,一步步走向了办公室的门口。 傅穿堂盯着她的背影,怒极反笑:“时念,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倘若你停住脚步,我把鼎时原封不动的还给你,算是送你的新婚礼物。” 他以为她会停,至少会犹豫。 可结果是怎样,结果是她挺着笔直的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傅穿堂胸口剧烈起伏,俊美的面容逐渐变得扭曲狰狞。 威逼利诱都用上了,怎么就是不能让她回头? 她还真是硬气,硬气到让他觉得陌生。 男人眼尾逐渐染上一抹暗红,半晌,阴沉着脸冷笑一声,猛地将办公桌上的水杯砸到了地上。 电梯门口,时念被人拦住了去路。 拦她的人是傅穿堂的下属秦启,她见过几面,也算认识。 “时小姐,您何必要激怒傅总呢?”秦启叹了口气,这桩差事办得很是为难,“他生气了,您的日子也不好过呀……” “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废话。”时念没有半点虚与委蛇的心思,“他让你们拦住我,是想把我软禁起来吧?” 秦启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第23章软禁 时念又问:“他要把我关在哪里?” “傅总说,让您暂时住在葡萄庄园。”秦启神色微顿,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复杂,“他会在这段时间内筹备婚事,等下个月就跟您完婚。” 他口中说的葡萄庄园是个很大的酒庄,属于FN名下的产业,地处偏僻,周围是连绵不断的山脉。 那里种植着大片的葡萄用来酿酒,时念曾因为好奇跟傅穿堂去过一次,没想到第二次去,会是以如此不体面的方式。 傅穿堂要折断她的双翼,要她做他乖巧温顺的笼中鸟。 可是凭什么呢? 他认定她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他宰割吗? 时念内心抗拒到了极点,但表面上却还是选择了屈服:“那就走吧。” 她太了解傅穿堂这个人了,说话做事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她如今自己在这,势单力薄,倘若有半点想逃离的意思,那秦启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制服自己。 所以唯一的办法,只有先假意顺从。 时念一语不发地走进电梯,走出公司大门后又跟着他上了车。 车子启动,缓缓驶向葡萄庄园的位置,她捏着掌心里的手机,指尖有轻微的颤动。 傅穿堂步步紧逼,她已穷途末路,仅凭一己之力根本没有自救的机会,如今唯一的办法…… 时念闭上眼睛,脑子里浮现的都是“商临渊”叁个字。 她知道,自己一旦开了这个口,那日后想要跟他撇清关系就更难了,即便他不会因此而道德绑架她,她心里也不可能过意得去。 可思来想去,这又是唯一的办法。 半晌,她缓缓睁开眼,最终下定决心给商临渊发了条短信:商先生,傅穿堂要把我关到葡萄庄园,您能不能来接一下我? 信息发出去后连一分钟都不到,那边就有了回复:好。 没有深究细问,也没有趁机索要回报,他就只回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好”字。 时念盯着手机屏幕,眼眶渐渐泛红,氤氲出了雾蒙蒙的潮湿。 傅穿堂比她到的要早一些。 时念到的时候,他已经在庄园的别墅里等着了。 架起的葡萄架蜿蜒成一条小道,阳光被浓密的树叶遮挡起来,时念穿过小道,走到了别墅门口。 秦启上前,为她推开了别墅的门。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傅穿堂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眼中的疏离,他浓眉紧蹙,尽管心里不快,但还是放低了姿态:“结婚的日子我已经定了,就在下月的26号。” 时念面无波澜,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她想不通他为什么能当作过去的一切都没发生,非要继续这段无力回天的感情。 傅穿堂在她冷淡的目光中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然后将一枚戒指塞到她手里:“这是结婚戒指,你看看喜欢吗,不喜欢的话我重新定制。” 时念不喜欢。 她不喜欢与傅穿堂有关的一切,她已经被他的控制欲逼得快要喘不过气了。 傅穿堂见她半晌都没反应,又执起她的手,将戒指缓缓套进无名指:“念念,我拿你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24章动心 语气无奈好似妥协,可他明明是强权压迫的上位者。 时念觉得好笑,清泠泠地反问,“傅穿堂,你想和我结婚吗?” “是。”男人点头,甚至解释起了自己近日的所作所为:“念念,我跟江悦可没有什么,只是她新剧待播,需要曝光,我配合她造势而已。” 他终于发现,她是真的下定决心要离开了,不是跟他赌气,也不是一时冲动。 所以他不得不再叁退让,俯首称臣。 时念垂在身侧的手掌不由紧握,“如果我答应你,你是不是就把鼎时原封不动的还给我?” 傅穿堂听她这样说,眼中划过几分希冀。 他再度点头,摆出一副大度的姿态:“竞标我也会让给鼎时,只要你不再闹下去,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骄傲如傅穿堂,这已经是他能退让的极限了。 只是他退的太晚,晚到时念的耐心已经被消磨殆尽,于是这一切都没了意义。 冗长的沉默之后,她再度开口,声音很轻:“太晚了。” 话落,傅穿堂眼中的那一丝希冀破灭,神色不知不觉覆了一层紧张,“什么意思?” 心慌的感觉难收难管,与她的冷静平和形成鲜明对比。 “如果你是在上个月说这话,或许我会答应你,可现在……”时念挽起嘴角,冲他浅浅一笑,接下来说的话,每个字都堪比炸弹:“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太晚了。” 傅穿堂胸腔处有钝痛被慢慢敲砸开,他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有种想逃避的冲动。 可时念却不肯就此放过他,继续一字一句往下说:“对了,我男朋友你上次见过,还记得吗?他叫……” “时念!” 傅穿堂忍无可忍,厉声打断她。 “为了跟我作对,你连自己的婚姻都要赌进去?”他眼底滚滚的怒火迸射出来,“你跟商临渊才认识多久?你根本不喜欢他……” “我女朋友喜不喜欢我,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说叁道四。” 一道温润冷淡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傅穿堂没说完的话。 同一时间,时念下意识转过头,看到了不远处缓步走近的商临渊。 后者眉眼温柔,一身诗情画意的气质,不愧被称为锦江市最温文尔雅的君子。 时念一直悬着的那口气,终于彻底松了下来。 发出短信去的那一刻,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会回复,毕竟先前她多次拒绝了他,在他回复的那一刻,她也没敢将全部希望寄托于他身上,总是会忍不住在脑子里幻想出各种各样的意外。 万一他临时反悔了呢? 万一他被傅穿堂的人拦在外面了呢? 万一…… 时念没来得及继续想那些万一,商临渊就走到了她的面前,他将她拉到身后挡住,是庇护的姿态。 她听到自己心内有一道声音响了起来,她说时念,你真的能忍住不对他动心吗? 你分明,也是心软了的…… 气氛趋近于死寂,傅穿堂看着突然出现的商临渊,眼里被猛地刺了下,本就喷薄的怒火更浓。 第25章商临渊挨打 他喉间干涩,太阳穴处的青筋一根根暴突起来,口气隐隐含着嘲弄:“时念,你把他喊到这里来,是担心我会伤害你吗?” 明明,他才是那个无数次将她护在身后的人。 真是讽刺。 没有等时念回应,商临渊就先一步出了声:“念念是个女孩子,遇到危险毫无反抗的能力,这样做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从今往后,傅先生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就好。” 字字句句,皆是没有条件的偏心与袒护。 傅穿堂满腔的怒火发不出去,犹如燎原之势一般烧了起来。 他攥紧拳头,目光狠狠盯着对面两人,咬牙道:“找你?你算什么?” “算她的男朋友。”商临渊浅笑着,握住了时念的手,“傅先生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带我女朋友离开了。” 男朋友这个角色,他倒是适应的很快。 傅穿堂看着两人挽手的亲密画面,最后一丝理智也被摧毁。 他冲动之下几步上前,直接照着商临渊的脸一拳挥了上去,“你他妈的!” 后者没有躲,被打的偏过了头,他面无表情的用舌尖抵住腮帮,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傅穿堂等了几秒,没等来他的还手。 “商临渊,你还手啊!在这装什么大度?”傅穿堂落下去的手在发抖,声音也在发抖,对方越冷静,他的情绪就越失控,“我他妈让你还手!” 商临渊对他满脸的戾气视若无睹,只是缓缓转过头,关切地询问身后人:“没事吧?” 时念当然没事,有事的是他。 她看到他嘴角溢出了一缕鲜血,一瞬间愧疚的不行,“你流血了……” “小伤,不碍事的。”商临渊用指尖擦掉唇角的血迹,反过来安慰她:“别担心。” 从傅穿堂来势汹汹地往这边走的时候,他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方才那一拳他也完全有机会躲开,可他还是没有躲。 挨一拳,受点伤,换来时念对他的一点愧疚和对傅穿堂的厌恶,不亏。 “傅先生如果觉得不解气,还可以再打,”他又淡声道,转头望向傅穿堂的目光一点起伏都没有,“我不还手。” 傅穿堂知道他在蓄意挑衅自己,可这一刻,他还是压不住心头的愤怒:“你以为我不敢?” 话落,又是狠狠一拳,砸在了他的另一边侧脸上。 闷响声沉重,定是用了十足的力道,只是听着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这一次,时念终于反应了过来,在傅穿堂又一次举起拳头挥向商临渊时,连忙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你疯了是不是?” 疯了吗? 可能吧。 他何止是想打他,倘若他现在手里有枪,甚至巴不得一枪崩了他。 商临渊齿间的腥味越发浓郁,他抬手擦了擦唇角,毫不意外的摸到了血。 “念念,你把傅先生放开,”相比傅穿堂怒火中烧下涨红的脸,他斯文雅致的面容更显温和平静:“这口气,我让他出个痛快。” 他挨打是因为自己,时念怎么可能松手。 “傅穿堂,这是我跟你之间的恩怨,你何必要迁怒旁人?” —— 第26章没有人敢再欺负你 傅穿堂盯着她满脸的愤怒,慢慢的,恢复了一些理智。 他抿了抿唇,尽管心有不甘,但还是收回了手,只是眼中的怒火与痛恨没有消减半分。 时念压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的形势,看着商临渊嘴角洇开的血迹,简直愧疚的要命。 “你没事吧?”她想要摸摸他受伤的脸,却又害怕弄疼他,字里行间都是担忧:“你刚刚……怎么不躲开啊。” 商临渊握住她想触碰又收回的手,温声安慰:“没关系的,我受点伤没什么,你没事就好。” 时念眼圈泛红起来,鼻翼间更是酸涩不止。 她任由自己的小手被他拢在掌心,嘴里低喃出声,“商临渊,我不值得你这样。” “我说过,是我心甘情愿。” 因为心甘情愿,所以值不值得也就没那么重要了,何况在他这里时念永远胜过一切,她怎么可能不值得? 她值得,没有人比她更值得。 傅穿堂看着两人之间暗涌的绵绵情意,觉得刺目极了,他深吸口气,灌入肺腑的空气却让他的胸腔像针扎似的疼。 “傅先生出够气了吗?”余怒未消,商临渊温润的嗓音又在耳边响起:“要是出够了,我就带念念离开了。” 用尽全力挥出的两拳,仿佛狠狠砸在了棉花上。 受伤的是对方,难堪的却是他自己。 傅穿堂闭了闭眼,全身力气散尽,“滚。” 商临渊也没跟他计较,拉着时念的手转身走了出去,一步一步,步伐缓慢而坚决,像是带她跨出了深渊。 时念垂下的目光落到两人十指交握的手上,她看到他手指骨节修长,像是上好的艺术品。 这个男人,就连双手都是完美到挑不出瑕疵的。 谦谦君子,温润端方,是最难摘的高岭之花,也是甘愿下神坛的上位者,面对这样一个商临渊,这世上会有女子能忍住不心动半分吗? 从前时念觉得自己可以,可如今,她心中却有个念头在疯狂生长。 走出葡萄庄园,她终于忍不住轻声开了口:“商先生,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可以。”商临渊连什么事都没问,就直接答应了下来,同意之后才追问:“什么事?” 时念犹豫着,另一只小手不安地绞着衣角,“这件事可能会让你有点为难……” “不为难的。”他捏了捏她的手掌心,话语中是毫无保留的纵容,“念念想让我做什么?” “就是……”时念眼睛里起了一层水雾,犹豫半天,还是将后半句说了出来:“你能跟我订婚吗?不是真的订婚,就是做一出戏,你反悔了随时可以取消……” “可以的。” 商临渊打断她的话,连半秒的迟疑都没有。 他的干脆,反而让时念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半天才回过神来,“你这是……答应了?” “明天我就让人发布婚讯,”他修长的手指抚过她额角的碎发,“以后你就是我的未婚妻,是名正言顺的商太太,锦江没有人敢再欺负你。” —— ε=(′ο`*)))今天收拾家耽误了,明天真的没事了,真的补上!! 第27章无条件的偏袒 时念觉得这一切都好不真实,像是在做梦。 她脑子里想到了很多,想到订婚宴上傅穿堂当着众多来宾的面说从来没有喜欢过她,想到院长迫于他施加的压力逼着她转院,又想到了他为了逼她回头,不惜对鼎时下死手。 而现在,商临渊却说:你是我的未婚妻,是名正言顺的商太太,以后锦江没有人敢再欺负你。 所以她以后,不会再被人欺负了是吗? 回去的路上,车内气氛静谧,时间久了,时念扛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她一脚失足跌进了湍急的河流,身不由己地随着飘零起伏,岸上的人好像很多,但都隔岸观火,没有一个人向她伸出援手。 后来在她奄奄一息之际,终于有只手伸到了自己面前。 她拼尽全力抓住的瞬间惊醒睁眼,这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而掌心里牢牢紧握的是商临渊的手。 后者任由她握着没有挣脱,抬起另一手擦了擦她额角的冷汗,“是不是做噩梦了?” 时念点点头,哑着声音说了句是。 但她没有详细的说梦到了什么,商临渊也没有多问。 他吩咐下人送了点吃的过来,但时念没有胃口,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心事,“婚讯……婚讯发布出去的话,对你会有影响吗?” 商临渊笑意不减,“有是肯定会有点的。” “那要不……算了。” 在葡萄庄园提的事,终究是她冲动了。 时念不想麻烦任何人,更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 “其实所谓影响,不过就是婚约傍身,让我无法找女朋友而已。但我也没有想找别人,所以这点影响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他字字句句发自肺腑,真诚无比。 时念不安地揪着自己的衣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商临渊知道她的心思,知道她说的假订婚就真的只是假订婚,她根本不愿欠他半点人情。 他握住她一直在揪衣角的小手,温声安抚:“念念,不要担心什么,商太太拥有的一切特权,以后你都可以使用。” 时念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那……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吗?” 商临渊忍不住浅笑,说是的,都可以。 不用考虑这件事本身是不是不好,也不用考虑是否会对他造成影响,只要她想做,就可以放手去做。 他永远会站在她身后,无条件的偏袒她,为她兜底。 噩梦之后的心悸因他几句话而慢慢平息下来,时念看着他脸上的淤青,这才想起他不久前挨的那两拳。 唇角有伤,腮帮刮擦了一片皮肉。 “你的伤……” “已经处理完了,只是皮外伤,睡前擦点活血化瘀的药,明天淤青就能消,别担心。” 这伤毕竟是因为她,时念难免心疼,“你怎么不还手啊?就算不还手,躲一下也可以啊!” 如果说第一拳猝不及防的话,那第二拳他绝对是可以躲开的。 她想不通,他为什么不躲不避,任由自己挨打受伤。 第28章锋芒暗藏,骨血带煞 商临渊从她眼里看到了心疼,他心情大好,笑着反问:“为什么要躲?” 时念愣了愣,“那为什么不躲?” “傅穿堂心里的怒火肯定是要发泄出来的,不发泄在我身上,就发泄在你身上,我宁可他发泄在我身上。” 他确实是不想时念承受这怒火,但另一方面,也有着自己的私心。 数十年的陪伴之情,旁人难以替代,如今时念跟傅穿堂走到这一步,破镜重圆是不可能了,但这还不够,他就是要他们的关系彻底破裂,再无一丝死灰复燃的可能性。 商临渊知道,横刀夺爱这样的手段,放在书香门第中很上不得台面。 可那又怎样呢? 他向来都是不择手段的。 他不是温润君子,他只是手握尖刀看起来却像君子的那一类人,锋芒暗藏,骨血带煞。 他不信佛,不信毁人姻缘者下地狱,他只信自己想要的就一定要争取。 只要能留住时念,什么样的恶事他都可以做…… - 十月底的天开始转凉,路边的梧桐叶铺了一地枯黄时,一场婚事在锦江传得沸沸扬扬。 消息一出,震惊的是外人,震怒的是商家。 商临渊父母早年因为空难去世,留下两个儿子由商家老爷子商鸿信拉扯长大,长子商承勉成年后接手了外公家族的财产基业,次子是商临渊。 后者不挑大梁,按理说婚事上不必过于严苛,哪怕对方出身普通家庭,商鸿信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偏偏,是在一个月前刚与傅穿堂订了婚的时念。 商鸿信当了一辈子的大学教授,最注重的便是脸面,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于是亲自给小孙子打去了电话,让他在晚上之前滚回家里。 商临渊坦然应下,然后喊了时念一起。 到家时刚好是饭点,他带着她到餐厅入座,等了约莫十来分钟,商鸿信才拄着拐杖从楼上下来。 时念循声看过去,看到老人步伐稳健,精神矍铄,样貌看起来虽已不年轻,但目光却一点都不显苍老浑浊。 商临渊握住她的手,介绍:“念念,这是我爷爷。” 时念微微低下头,客气礼貌的打招呼,“爷爷好。” 商鸿信缓步走到跟前,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才不冷不热的应声:“先吃饭吧。” 语气很敷衍,对她的不待见相当明显。 时念脑子里刚窜出这个认知,就感觉到商临渊握住她的手又紧了些,她抬眸对上他的目光,看到他薄唇掀动,说了两个无声的字:别怕。 于是她心里所有的惴惴不安,就这样平息了下来。 一顿饭吃得不算融洽,甚至称得上是别扭,商鸿信端起汤碗喝了几口,语气不悦:“我听说,你们要订婚了?” 一个当爷爷的,连自己孙子要订婚的事还是听说的,真是可笑。 商临渊替时念夹了几筷子菜,淡声道:“打算年底办订婚宴。” “订婚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会我一声?”商鸿信板着脸,将汤碗重重放到餐桌上:“商临渊,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爷爷!” 第29章我想吻你 “大哥不是已经告诉您了吗?”商临渊不卑不亢地接话,眼神平淡。 “你大哥跟我说是一回事,你跟我说是另一回事!”商鸿信眼中迸射出寒光,给人平添一种沉闷的压迫感,“要是他不告诉我,是不是等你结完婚了我都被蒙在鼓里?” 气氛愈发剑拔弩张,餐桌像是随时有可能被掀掉。 时念偷偷用眼角的余光觑着商临渊,瞧见他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 商鸿信见他沉默,胸腔内憋闷的火气瞬间被点燃:“像你们这种出身的孩子,婚姻本就该是父母之命……” “呵。” 商鸿信带着怒气的话,被一声冷笑打断。 “你笑什么!”他登时气得胸腔不住起伏,“你觉得我说错了?” “爷爷,你真是糊涂了。”商临渊放下手中的筷子,缓缓抬起眼帘,森凛的眸底没有丝毫温度:“父母之命?我父母早就死了,您忘了吗?” 是反问,更是责怪。 这样尖锐的话,不该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他该翩翩风度,温润清隽,而非满身戾气,凛凛刺骨。 愣住的人不只是商鸿信,还有时念。 许是在她面前伪装久了,让她对他已经形成了温和的刻板印象,实在没想到他还有这样尖锐的一面。 回过神来,老人大怒:“商临渊!” 这声低吼中气十足,听得时念心中一紧,连忙出声打破了将要爆炸的气氛:“爷爷,我有点头疼,就先跟临渊回去了,等有空再来看您。” 说完没等商鸿信反应,就起身拉着商临渊的手跑了出去。 人生第一次,她失了分寸与礼貌。 再待下去,怕是老人嘴里又要讲出什么难听的话,那是他的至亲,她不想看到他为此难过。 回去的路上,商临渊没怎么说话。 时念知道他情绪不佳,想要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就这样想了一路,也没想出安慰的话。 到了医院门口,男人将车缓缓停靠在路边。 路灯昏黄幽暗,光影层层迭迭,时念听见他温润磁沉的嗓音又在自己耳边响起:“念念,到了。” 这一段路程并不近,甚至是很远,可不知为什么,她却觉得时间过得好快,仿佛一眨眼就到了。 时念解开安全带,隔着一小段距离望着他,“你等下要回家吗?” 商临渊摇头:“不回。” 他不喜欢商家那个地方,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在拼命的想要逃离那个地方。 因为每回去一次,就要直面一次父母的死亡与他有关。 “那你要去哪儿?”时念眨眨眼,纤长的睫毛扑簌簌的闪动,“都这么晚了……” 商临渊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他只是定定的看着她扑闪的眼睫,仿佛轻盈的羽毛,轻轻刮过他的心脏。 “现在还不晚,你要是不困的话我们可以在路边走走……”时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喑哑的声音打断了:“念念。” 他盯着她,目光直白而炽热:“我想吻你。” 时念稍稍愣了下,而后瞬间面红耳赤。 第30章清醒的沉沦,克制的发疯 偏偏他到这一刻还在克制,没有半分逾矩:“可以吗?” 她的未婚夫问她,可不可以。 像一壶烈酒灌入心口,让人失去理智,无限沉沦。 时念缓缓闭上双眼,没有应声,暗许了他接下来所有的放肆,路灯的光落在她干净白皙的脸上,如皎洁的月光一般。 商临渊倾身靠过来,目光流连在她眼角眉梢,潭底说不出的温柔醉人。 时念不争气,心跳的节奏漏了几拍,男人看到她紧握双手,睫毛颤得更厉害了。 他笑笑,在唇将要落下时,稍稍偏了一分。 没有吻在她的唇上,而是落在了她嘴角的位置。 蜻蜓点水,克己复礼,很符合时念对他的惯有印象。 “好了。” 吻毕,他坐直身体,茶色的车窗上倒映出时念的小脸,眼角晕红,春色醉人。 商临渊眼角低垂,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红透的脸。 方才的吻尽管一触即分,却足以令人回味无穷,他回想着她香香软软的唇,呼吸愈发急促,喉结更是干涩的不住滚动。 时念听到他急促的喘息声,忍不住抬了抬眼帘。 四目相对时,她脑子突然一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突然就凑上去又亲了他一口。 那一瞬间,商临渊仿佛听到“嗡”的一声,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了。 时念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时,脸色顿时红得不像话,鼻尖也渗出了点点晶莹的汗珠。 她张了张唇,声音很轻很轻:“对不起,我……” 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 连呼吸都被堵了回去,她抬起眸,看到了男人眼中凝成团的欲火。 商临渊双手捧住她的脸,炽热的吻和呼吸一起落下,强势的姿态好似恨不得将她揉碎在骨血中,可也仅仅只是亲吻,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清醒的沉沦,克制的发疯。 这不是时念的初吻,却是她长大这么大以来,最暴烈的一个吻。 她情不自禁的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肩膀,脑子里恍恍惚惚的窜出一个念头:要是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这可是商临渊啊,是无数女子的春闺梦里人。 怎么会不心动呢? 她也只是个凡人,不能免俗。 时念回应着他的吻,抱得越来越紧,掌心隔着衣服却还是能感受到他滚烫的体温。 唇齿交缠间,她听到他的心跳声越来越激烈,连带着声音也越来越哑:“念念,你对我有一点点喜欢吗?” 揉碎尊严,俯首称臣。 时念眼眶发红发烫,嗓音也染了哭腔,“商临渊,我跟你说过我心里有别人的。” “我知道,”男人轻叹了声,在她唇上辗转厮磨,“所以我不求你能立马爱我,只要分我一点点喜欢就可以。” 她可以只分给他一点点喜欢,只要这喜欢长久。 时念读出了他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于是鼻腔内的酸涩更浓。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索性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他的手臂一再收紧,仰着小脸像信女献祭,满是虔诚。 第31章吻落在她的胸口 这样的缠吻已经让人觉得无法过瘾,商临渊直接将她抱起来放到了自己身上。 隔着裤子,时念能感受到一根硬硬的东西紧抵在自己臀部,她与傅穿堂虽没做到最后一步,但先前有亲密举动时,他也有过反应,所以她知道那是什么。 脑海里勾勒出少儿不宜的画面,时念越想压制,那画面就越清晰。 “商临渊……”她轻轻推了他一把,脸红得像要烧起来般,“你能不能……放我下来。” 臀下抵着的那根东西越来越硬,他们眼下这姿势,随时都有擦枪走火的可能性。 这可是在医院门口,是在车里。 而且……虽然她现在对他已经完全卸下了防备,但突然发展到这一步,速度还是太快了些。 商临渊没有应声,也没有放她下来,只是稍稍挺起身体,结束了这个冗长的吻。 玻璃车窗蒙上一层雾气,让里面的一切都变得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时念偷偷抬了抬眼帘,刚好与商临渊的目光对上,后者一双黑眸深不见底,欲火已呈燎原之势。 路灯散发着幽幽昏暗的光,将男人的五官照得格外艳丽惑人,他与她对视片刻,单手扣在她脑后,又不容分说地吻了上去。 “唔……” 时念明显感觉到,他这次的吻比先前强势了许多。 先前是试探、是克制、是小心翼翼,现在才是发疯、沉沦、肆无忌惮。 商临将她的上衣解开,从肩膀处往下推。 时念白皙的肌肤很快裸露出来,凉意从双肩扩散至四肢百骸,偏偏他唇舌炽热,落在她肩头,然后逐一吻过锁骨,再往下是…… 黑色的文胸将她的双乳托出最完美的形状,浑圆而饱满。 时念紧张得要命,呼吸加速的同时胸口也在不断起伏。 商临渊目光盯在她胸前,白如美玉的春色刺激的他喘息愈发浓重,眸色也越来越深。 浑身的血液齐齐往下汇聚一处,高高耸立的巨物还在不断膨胀变硬,他空出一手搂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使她的身体更加贴紧自己。 时念几乎感受不到那层布料的阻碍,两人的性器官仿佛直接贴合在了一起。 商临渊含住她的耳朵,在她耳畔哑声低笑:“不害怕吗?” 他知道自己冒犯了,以为她会反抗。 可她脸上的表情除了害羞外,似乎并没有几分抗拒。 “不怕,”时念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呐,“我知道你不会对我做什么,就、就算……” 商临渊接着她的话追问:“就算什么?” 时念咬着唇,说不下去了。 就算他对她做什么,她也不会反抗的。 人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当然得付出同等的代价,何况……如果那个人是商临渊的话,那她好像也不亏。 商临渊看着她这副含羞带怯的表情,一时间起了点坏心思,他用手指勾住她黑色文胸的肩带,然后往下一拉,女子半边酥胸顿时裸露了出来。 时念惊呼一声,来不及阻止,就看到他俯下了身。 吻落在她的胸口,一寸寸缠绵加深。 第32章揪住阴蒂狠狠地掐 时念害羞的往他怀里躲,却换来男人更加得寸进尺的一步步欺近。 黑色文胸被悉数拉下,微卷的长发挡住了顶端的嫣红,商临渊将她的头发拨到肩后,炽热的目光赤裸裸的落到她胸口。 他看到她双乳中间的沟壑深而长,乳肉在黑色文胸的衬托下极为白腻动人。 时念紧张的小脸通红,连忙抬起双手抱在胸前。 可也仅仅是个动作而已,她并没有说让他停手的话,商临渊又拉开她的手,然后低下头,张嘴含住了她胸前的蓓蕾。 “啊……” 时念发出一声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呻吟,敏感的身体顿时轻颤起来。 被他含在嘴里的乳头很快变硬变涨,水光淋漓,商临渊伸出舌尖抵在那颗挺立的小果实上,绕着圈舔弄吮吸。 很快,他身下挺立的性器就又胀大了一圈,似要戳破裤料一般。 时念被那根硬物顶得有些难受,加上乳头被他用唇舌玩弄着,这种初尝禁果的感觉既兴奋又刺激,她急促喘息:“别弄…….商临渊,啊……” 话音未落,另一边的绵软又被一只大手罩住。 “啊嗯……” 时念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伸手颤颤巍巍的扶住了他修长有力的臂膀。 商临渊握住她乳房的那只手用力,放肆的揉捏着她的绵软,白嫩的乳肉从他指缝间漏出来,要多诱惑就有多诱惑。 他埋首在她胸前,似乎觉得怎么亲都亲不够,“舒服吗?” 时念咬住唇轻嗯了声,柔软的身体在他怀里千娇百媚的扭动。 商临渊眼中的欲火越来越盛,他松开她胸前的柔软,骨节分明的手掌顺着她白皙的肌肤往下…… 密闭潮湿的空间里,时念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很哑。 他问她湿了吗。 人生第一次面临这种极为隐私的问题,她下意识的想说没有,可一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口,腿间就接着溢出了一股湿热。 离生理期的日子还早。 所以那是…… 时念抓紧他的肩膀,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些。 尽管没有听到她的回答,但通过她的反应商临渊也能猜到答案,他忍不住笑了笑,指尖挑开她的裤沿往里探去,摸到了一片柔软的绒毛。 时念下意识的想要并拢双腿,“别……”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他的指尖已经摸索到了那颗半硬的珍珠。 商临渊剥开包裹住那颗珍珠的嫩芽,然后摁住不轻不重地拨弄。 尖锐的快感一瞬间窜到大脑皮层,时念坐在他腿上的身体猛地一颤,“啊啊——别——” 他强制分开她的双腿,拨弄的速度更快。 原本只是微微有些湿润的穴口随着他的挑逗涌出大量的淫水,顺着淌到了他的掌心,敏感的阴蒂在重度刺激下迅速充血,变大变硬。 等到完全硬起来后,他就用手指揪住,开始狠狠地掐、重重地扯。 时念被他弄得快要疯了,娇吟声越来越大,扶在他肩胛处的手更是忍不住像猫一样乱挠起来。 第33章泄身,高潮 可这轻微的刺痛感,却换来了男人更加放肆的动作。 时念闭着眼睛仰在他怀里,小脑袋不停乱晃,“别、别弄了……啊……” 空虚感在体内层层堆积,痒意漫过全身,将她的理智搅弄得一塌糊涂。 商临渊亲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身体里的那头野兽已经开始不受控,最温文尔雅的人也有彻底失去理智的时候。 时念整个人被他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下体传来的快感一波接一波,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原本小小的阴蒂被玩弄的又大又肿,火辣辣的把最极致的感受传递到她的脑神经里。 “嗯嗯……啊……” 淫糜的花液越流越多,一股股的从穴口涌出来,她咬紧唇肉,浑身都在无法抑制的颤抖。 商临渊封住她的唇,将她所有的呻咛声堵回喉咙里。 时念喊不出声,只是“呜呜”的闷哼,她渐渐忍受不了下体传来的激烈快感,挣扎着想要从他身上下来。 可车厢内的空间就那么大,何况他还抱她抱得很紧,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两人你推我搡间,他原本在揉弄她阴蒂的手指突然往下一滑,直直刺入了淫水泛滥的穴口。 没有被异物侵入过的私密,当真紧得要命。 连区区一根手指,都容纳的极为艰难。 刺痛感来得毫无挣扎,时念吃痛之余愣了愣,而后腹部突然一酸,柔软的身体剧烈痉挛起来。 快感仿佛在体内汇聚到某个点后骤然炸开,她抑制不住的尖叫出声,“啊啊——” 咬住他手指的花穴同时收紧,汹涌的花潮失禁般猛地泄了出来。 内裤被打湿,黏黏的贴在身上不舒服极了,时念被方才灭顶般的快感逼出了生理性的泪花,像是小死一回,整个人都被抽空了力气。 她无力的跌进商临渊怀里,后者抽回手指,心情大好。 修长的手指上沾了湿漉漉的淫水,正滴滴答答的沿着指尖往下淌。 他将手指凑到她面前,声音混着很浓的欲色:“怎么一根手指就到了。” 时念不知道,也不想回答,更不想看。 她双手搂紧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怀里,口吻如娇似嗔:“你怎么……怎么这样……” “哪样?”商临渊笑着问,声音像从幽谷里传来,迷惑人心。 时念没再回答,张开莹润的小嘴,在他被自己挠出痕迹的肩膀上一通乱咬。 等她发泄够了,他才哑声呢喃:“念念,我也只是个普通人。” 他也只是个普通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时,也会有克制不住的冲动和欲望。 世人赋予他斯文儒雅的印象,可皮囊的衣冠一脱,本质还是禽兽罢了。 窗外细雨缠绵,蜿蜒着滑过车窗,时念被商临渊用手指送上高潮之后精疲力竭,靠在他怀里昏昏欲睡。 她是满足了,可商临渊没有,欲火积压在体内本就已经濒临失控,何况她还没有从他身上下来,惹得他有种想不管不顾地在车里上了她的冲动。 第34章车内用手握住肉棒,缓慢套弄 可是不能。 婚讯初定,连订婚宴都没有举行,这又是在车里,他不想委屈她半分。 商临渊深吸口气,想要压下体内的欲望。 可是没用,不管他如何用力压制,那些蠢蠢欲动的念头都如同旷野劲草,野蛮生长。 “念念,”他喘着粗气,不想再难为自己,试探性地问:“你能不能……帮帮我?” 时念闻言睁开困倦的眸子,她知道他在说什么,于是朝他身下扫了眼。 这一眼,令她刚恢复正常颜色的小脸又瞬间爆红,紧张之下连说话都磕磕绊绊的,“我、我怎么帮你……” 这就算是答应了。 商临渊松了口气,说真的,他还真怕她拒绝,要是她拒绝了,他总不能来硬的。 他握住她柔软的小手,一点点引领着来到自己腿间。 被布料包裹住的性器还在不断膨胀,壮硕的一根清清楚楚的突显出来,隔着裤子都能感受到狰狞。 时念红着脸解开他腰间的皮带,将手伸进他的内裤里,在触及到那根庞然大物的一瞬间,手指下意识缩了一下。 刚想抽回去,却被他按住了手背。 她咬了咬唇,强忍住心中的忐忑握住那根肉棒,只是尺寸粗长,一只小手有些无法把握。 “对,就这样。”商临渊呼吸急促,眼角晕着一层高温烫出来的红,“动一下……” 时念握着掌心里滚烫的硬物,听他的话,上下滑动了一下。 蚀骨酥麻从腿间蔓延到骨子里面,而后炸开。 商临渊下颌线紧绷着,搂紧她腰的手微微发颤。 时念抬头看他,仰视的角度让男人看起来像一尊毫无瑕疵的神像,只是欲染佛珠,清冷寡淡的神明也有跌落红尘的一天。 她伸出另一只手,指尖轻轻勾住他的裤腰,然后将他的长裤一点点褪下。 苏醒的欲兽彻底得到释放,被柔软的小手握在掌心内缓慢套弄。 时念第一次跟异性有如此过火的举动,毫无经验可言,挑逗的动作更是生涩无比,然而对于同样是初次越界的男人来说,却是足够了。 足以令他失去理智,纵情沉溺。 外面的雨下得越发密集,冰凉的雨水却浇不熄车内越燃越旺的欲火。 慢慢的,商临渊的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修长的五指展开罩住她的乳房,时而肆意揉搓,时而用指尖掐弄顶端艳红的樱桃。 “嗯……” 时念喘息着,刚呻咛出声,就被封住了呼吸。 商临渊强势的吻住她,撬开她的齿关,将舌头送进她的嘴里。 她仰着头,下意识吞咽。 男人舌尖作乱,勾缠着她的小舌,“大吗?” 时念没怎么反应过来他的话:“什么?” 商临渊没有回答,只是低低笑了声,笑得极其不怀好意。 “……” 她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他问的是什么,脑子里顿时炸开滚烫的烟花,高温把她的思绪烫得浑浑噩噩,一句回答不经大脑脱口而出:“大,一只手握不过来。” 话音方落,血液再度涌向身下。 第35章勾引他 巨物硬得几乎要爆开,商临渊一把嗓音被身上的高温灼得沙哑,“时念,你在勾引我。” 车窗上的雾气凝成水滴,蜿蜒流下。 时念脸红得不像话,像抹了上好的胭脂:“我没有。” “有。”他搂在她腰上的大手收紧,用了一点力道,“我被勾引到了。” “……” 商临渊气喘吁吁的吻她,吻得很乱,毫无章法。 时念阖起双目,恍惚间感受到圈在五指中的那根巨物越来越烫,顶端的头部还分泌出了一点粘液。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手都开始泛酸了,一切才终于结束。 商临渊捧住她后颈,将她用力按进自己怀里:“念念。” “嗯。” 时念睁开眼,泛红的眼尾含着无尽春意,像一朵春雨过后、挂在枝头伶仃的桃花。 商临渊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想把她弄哭。 想把她压在身下,听她娇娇软软地喊老公,哭着求饶。 不行,不能再想了,他及时遏制住了自己脑子里的浮想联翩,要是再想下去,好不容易软下来的性器怕是又要硬了。 “订完婚之后,等来年开春,我们就结婚吧?”他商量着问,用平和的口吻掩饰着心里的迫不及待。 时念趴在他心口,“这么快?” “快吗?” “有点……” 而且,不是说好的假订婚吗?怎么还扯上结婚了? 商临渊抬起她酡红的小脸,两人目光对上,时念看到他火热的视线像一张绵密的网,“不想嫁给我?” 他是笑着问的,杏眼稍稍弯着,好看得过分。 此番情景,时念自然不可能煞风景的来一句:是的,我确实不想嫁给你。 她下意识的否认,“不是,我就是觉得有点太快……” “不是不想嫁给我,那就是想嫁给我了。”他打断她的话,眼里藏不住笑意:“既然想,那早嫁晚嫁都是一样的,还不如早点。” 时念:“……” 结婚,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有一件事她要弄清楚,“商临渊,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你说。” “你帮我这么多次、跟我结婚,真的只是因为我像你儿时的那位玩伴吗?” 时念一直觉得,他的那个理由有点说不过去。 而接下来商临渊的回答,也确实验证了她的这个想法:“当然不是。” 他手掌沿着她的后颈往上移动,扣住了她的后脑,微微用力,便能感受到指腹下那道经年的伤疤,“念念,我对你好从来不是因为你像谁,而是因为我喜欢你。” 说爱太沉重,他怕吓到她。 所以说喜欢就好。 可他看她时的目光、与她说话时温柔的语气、以及他身上灼人的体温,都在告诉她:他不只是喜欢她,他分明是爱她,爱得不得了。 时念不敢细想这其中多少爱意,又缩进了他怀里。 商临渊修长的手指在她脑后摩挲,仔仔细细的感受着那道伤疤,那道……因为他而留下的疤。 “还疼吗?”他突然这样问。 时念先是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 “早就不疼了。”她也抬起手,顺着摸了摸,“已经很多年了。” 第36章为她跪遍漫天神佛 “还记得怎么留下来的吗?” “不记得,”时念摇摇头,“应该是很小的时候,我已经没有记忆了。问过我爸爸,他说是我不小心摔倒磕在了台阶上留下的。” 是一道很深的疤,因为缝了针,致使毛囊受损,周围连头发都长得很少。 所以从小到大,她很少散着头发,更习惯于扎马尾,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住那道丑陋的伤疤。 商临渊知道她忘了,只是当亲口听到她的答案时,还是没能藏住眼里的失落。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他们幼时曾一起死里逃生过,不记得他曾在那个废弃破旧的仓库里捡起一个易拉罐拉环随手戴在她的小手上承诺日后一定娶她,也不记得他那时因为年幼抗争不过商鸿信被迫将她一个人留在了危险中。 这些年,他夜以继日的苛责自己,夜以继日的祈祷她平安无恙,夜以继日的盼望能再见到她。 商临渊不是个信神佛的人,然而为了她,他快要将群神都跪遍了。 幸好,幸好命运对他格外开恩…… 他在这既懊悔又庆幸,时念却并不知他心中所思所想,她落下车窗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医院了,你也快回去吧。” 商临渊说好,又拿过一把伞递给她。 “我大哥这几天有事不在锦江,公司那边需要我盯着。”他的眼神在夜色里浸出无尽的温柔,“等我忙完了就来医院陪你,好不好?” “不用的。”时念哪好意思麻烦他,“你忙你的就行,医院这边我一个人可以的。” “可是看不到你,我会不安。”商临渊语调散漫,眸底掺着星星点点的笑意,“你就当我不是陪你,只是想让自己安心点。” 又不是隔了很远,太久不见,有什么不安? 时念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没说出来。 商临渊见她沉默,以为她还想拒绝:“这样也不行?” “可以。”时念忍不住挽起嘴角,“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拒绝,岂不是显得很不近人情?” 听到她答应,男人才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时念撑开伞下车,走到医院门口时,冲他挥了挥手。 两人僵持着谁都不肯先走,最后是商临渊不想让她在凉冽的雨夜中多待,才率先发动了引擎离开。 大雨滂沱。 时念走进医院大门的一瞬间,看到了一个人站在雨中。 他没有打伞,好看的面容被雨水打湿,整个人透露着些许狼狈。 酸涩感腐蚀心头,她回想起他那日的步步紧逼,心生警惕:“你又想做什么?” 傅穿堂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眼尾潮红,声音也沙哑得不成样子,“你要和商临渊结婚?” 时念点头,平静回答一个字:“是。” 那日一时心软,他放了她离开,原本是想再找个机会跟她好好谈谈的,没想到机会没等到,却等来了她和商临渊的婚讯。 经济学里有个词叫沉没成本,指的是一旦某人或某事投入了成本,就会倾向于继续投入,以期获得回报。 十年暗恋,一年恋爱,时念在喜欢他这件事上,投入了整整十一年的成本。 傅穿堂一直以为,自己才是在这段感情里占据主导地位的那个人,他想要她就要,想不要就不要。 而现在,时念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大错特错。 第37章重要的是我已经变心了 ro uw enwu7.c 那些他认为她无法放下、难以割舍的美好,其实最不能释怀的人是他。 她早就不在意了。 一种难以言说的窒息感涌上心头,傅穿堂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他脸色青白:”时念,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没等她回答,他又接着说:“你跟他结婚,是因为和我赌气还是因为时博延的病?不管是因为什么,你都不能对自己的人生这么不负责……” “我对自己的人生很负责,”时念打断他,“我跟他结婚,也不是因为你说的这两种原因。” “那是因为什么?” 是啊,不是因为赌气,也不是因为爸爸的病,那是因为什么? 时念看着他苍白的脸,那已经不是她爱过的少年了,她心里渐渐有了答案:“因为……我喜欢他。” “……”更多免费好文尽在:cfpla ng8.c om 傅穿堂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站不稳,踉跄着后退一步,口吻挟带嘲弄:“时念,你真是疯了。” 他们才认识多久,她就敢说喜欢? 时念本想与他辩驳,但看到他眼里通红的血丝,又觉得算了,没这个必要。 “现在天这么冷,你又淋了雨,容易感冒,还是早点回去休息……” 话没说完,被打断:“这才多久?” 像是受伤的兽,声音嘶哑哽咽,眼中也有了泪。 只是混着冰凉雨水,时念看不真切。 傅穿堂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脸上的液体温热交替,他庆幸这是个雨天,让他终于可以在她面前肆无忌惮地哭一场:“念念,这才多久啊?” 时念没有看到他脸上的泪,但她听出了他嗓音里的哭腔。 她垂下双眸,无话可说。 傅穿堂不甘极了,失态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抵进墙角,“我们认识了十多年,难道这十多年还抵不过你跟他的一个月吗?” 他最不能接受的,不是时念要嫁给商临渊。 她可以嫁给他,因为赌气、因为时博延、因为想给自己找一个靠山……可她说什么,她说是因为喜欢? 那他们这十一年算什么?算笑话吗? 傅穿堂心中剧痛,痛得他忍不住弯下腰来,泪水淌过满脸,浸入唇缝间时,舌尖尝到了咸涩的味道。 雨水击打在伞面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动静。 时念撑着伞站在雨中,听见他开口:“念念,我知道我有些事做得不够好,我不该不顾你的感受。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想办法弥补你,你别跟他结婚,好不好……” 他错了。 时博延该死,可站在时念的视角,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最无辜的那个。 他不该为了气前者,在订婚宴上当众否认对她的感情。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示弱认错,时念有些难以招架。 一段感情过于深厚,朝夕之间怎么会割舍清楚,她虽然已经对往事释怀了,但看到他这样,心里却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可这种时候,越是优柔寡断,就越是会给对方和自己带来更多的伤害。 “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需要补偿我什么。”时念姿态疏离,语调微停之后,毫不犹豫地说:“至于时间,时间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变心了。” 第38章念念,上车回家 傅穿堂没有接话,薄唇渐渐褪尽了血色。 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其他,紧咬住的齿关都在颤颤发抖。 “还有,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你跟我说过的那些事。”时念换了只手撑伞,“傅穿堂,我还是不相信我爸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但也不能一口咬定你在骗我,所以我会去调查真相。” “然后呢?”他不死心,揉碎自己最后的一分尊严,“如果是真的,你会回到我身边吗?” 时念摇摇头,“不会。” 她看向傅穿堂的眼睛,那双寡凉薄情的眼睛,那双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眼睛,此时正在不停地落泪。 换做从前,看到他为她哭成这样,她肯定要心疼坏了。 可现在不是从前,从前应该被埋葬在过去。 她要彻彻底底的抛下这些东西,从此只往前看了。 “不过,我会劝我爸自首。”时念别开目光,望向远处,“我不会做生意,也不会跟你抢鼎时,到时候只希望你能好好经营它,不要毁了我爸的一生心血。” 傅穿堂大脑嗡嗡作响,看着时念说不出话来。 后者将伞递给了他,任由自己淋在雨中,“回去吧,路上小心。” 傅穿堂接过伞,却没有撑在自己头顶。 他继续替她撑着,整个人犹如被施了定身术般,一动不动。 正当两人僵持之际,一道刚驶离不久的商务车去而复返,停在了路旁。 “嘟嘟——” 鸣笛声响起,时念抬头望去。 同一时间,车窗徐徐落下,露出一张寡淡漠然的脸。 “念念,”商临渊望着墙角的两人,潭底情绪晦暗不明,连同说话的口吻都有些生硬,近乎命令:“上车回家。” 时念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傅穿堂。 后者依旧将她困在墙角,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要是现在进医院,他肯定会跟进去,到时候又是一番避免不了的纠缠。 她犹豫几秒,终是将他一把推开,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商临渊。 暴雨如注,傅穿堂手中的伞拿不稳,掉在了地上。 他站在泼天的雨幕中,眼睁睁的看着时念上了商临渊的车,眼睁睁的看着商临渊把车开走。 所以,还是挽回不了对吗?哪怕他已经卑微到了尘埃里。 那如果他认错认得早一点,或是没有用如此极端的方式去报复时博延,没有当众否认对她的感情,是不是一切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傅穿堂一遍遍的问自己,却依旧问不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他失去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至于是什么时候失去的,根本毫无头绪。 意识模糊中,他想起了他们初见的那天。 那年他们十二岁,他站在孤儿院的门口,穿着一身洗到发旧的衣裳,面前是时家最娇宠明媚的公主。 她站在时博延的身后,扎着马尾,穿着蓬松的公主裙,像极了一个精致的洋娃娃。 “念念,”她的父亲将她拉到前面,笑容和蔼的指着他说:“他叫傅穿堂,以后就是你哥哥了。” 小公主就真的顺着他的话,喊了一声哥哥。 声音甜而软。 第39章他是爱她的 该怎么描述那一瞬间的感受呢? 后来傅穿堂数次回想,终于有了答案,在对时博延蓄意隐忍的恨意中,他偏偏对时念生出了最不该有的一点心动。 而他没有及时遏制这一点心动,以至在后来数十年的相伴中,彻底难收难管。 整整十一年。 多么漫长的一段年岁。 长到他根本没有想过她会离开,会喜欢上别人。 长到他数不清,自己在这其中浇灌了多少心动。 在那些他刻意逃避的瞬间,他对她的感情一点点弥足深陷,他早就应该承认了,不是吗? 他是爱她的。 他是爱她的…… 车子驶离医院很久,时念才从方才的复杂情绪中缓缓抽回神智。 雨水击窗,发出沉闷的声响,两人心照不宣,谁都没提刚才的事。 车厢内一片静默,最后是她先忍不住,目光转向驾驶座的人,面露疑惑:“你怎么回来了?” 商临渊一只手握在方向盘上,因为用力,指尖有些发白。 车在湿滑的道路上行驶,他把情绪藏得很好,“刚才下车的时候,就没发现自己落下什么东西?” 时念闻言,摸了摸外套口袋,空空如也。 “手机……” 商临渊笑笑,将手机递给她。 前方路口红灯,还有二十几秒,他踩下刹车,与她目光交汇:“刚才方医生给你打电话了,我接的。” 时博延的主治医师,叫方虹。 事关父亲,时念本能的有些紧张:“方医生找我?说什么了?” “是好消息,你先别紧张。”商临渊安慰她:“她说这几日你爸爸的生命体征日渐平稳,随时都有可能醒来。” 消息太突然,以猝不及防的姿态出现,时念愣住。 她差点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但一看他脸上认真慎重的表情,又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真、真的吗?” 商临渊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动作带着安抚性:“真的,念念,爸爸快要醒了。” 他存了私心,省去了一个“你”字,直接喊的爸爸。 绿灯亮起,商临渊松开刹车,车子继续在雨中缓慢前行。 时念心口鼓噪,情绪激动,久久不能平静。 这实在是个好消息,一来,她终于可以结束漫长的等待,不用再时时刻刻焦虑爸爸什么时候会醒;二来,她也可以顺便把傅穿堂说的事问个清楚,不用再费心费力地去查。 “商临渊,”她握住他的手臂,反应过他在开车后又觉得不妥松开,“我想回医院,你把我送回医院吧。” 不听到这个消息还好,一听到,简直时时刻刻都想守在爸爸的病床旁边,不离开半步。 商临渊不是不想把她送回去,只是…… 考虑到方才的事,他心有顾虑:“你现在回去,傅穿堂可能还没有走。” 这话像窗外的冷雨,将时念心中冲动的火苗浇熄了一点。 商临渊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明天吧,你今晚先跟我回家睡一夜,明天一早我送你来医院,好不好?” 时念巴不得立马回到时博延身边不假,但也不想再跟傅穿堂有无谓的纠缠。 思来想去,答应了他:“好。” 第40章他的第一次 商临渊带时念回了九御公馆。 这是锦江百年的文保建筑,由他的外祖父秦晋州世世代代传承下来,最后交到了他的手里。 秦家曾是锦江市的第一财阀,只是秦晋州发妻当年难产去世,只留下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女儿,而秦晋州也未再娶,选择了独自一人将女儿拉扯长大。 后来秦小姐在大四时对年长自己六岁的老师心生爱慕,毕业后鼓起勇气表白,老师顶着流言蜚语接受,成就了一段佳话。 这段佳话的主人公就是商临渊的父母。 十四年前,锦江一场空难震惊全国,M1511航班从叁万英尺的高空俯冲而下,机上126人全部罹难,尸骨无存。 青年丧妻,老年丧女,秦晋州重度打击之下,一病不起。 他强撑着一口气,却并没能撑太久,于空难的次年撒手人寰。 一时间,秦家的旁支对这主人之位虎视眈眈,可彼时商承勉也不过十六岁,难以担当起重任。 商家是书香门第,接连出过四代教授,并不经商,所以商鸿信有心帮忙也无能为力,不得已之下只好将希望寄托在了长孙商承勉身上。 他用两年时间逼着后者迅速成长,在十八岁那年挑起大梁,力挽狂澜。 至此,秦家结束了长达两年的内讧夺权,风雨飘摇。 下了车,时念跟在商临渊的后面走进去。 古老的家族公馆,屋顶有精致刻画的神话浮雕,十二神盘踞围绕。 时念身上没有湿透,但把雨伞递给傅穿堂的一瞬间,还是淋了点雨水。 商临渊将她的外套脱下来,轻声道:“你先去洗个热水澡,我去给你煮碗姜汤,一会儿洗完澡喝了,不然容易感冒。” 她低着头,乖乖说好。 商临渊看着她被冻红的鼻尖,忍不住凑上前,在她面颊上亲吻了下。 蜻蜓点水,一触即分,却又好似深入到了彼此的灵魂。 九御公馆里没有女人的衣服,时念洗完澡找了一圈,最后穿着商临渊的浴袍走了出来。 恰巧后者煮完姜汤端上楼,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洒了。 商临渊将烫手的青花瓷碗放在床头柜上,抬头看到了她身上的青蓝色浴袍。 宽大的浴袍穿在她身上极为不合适,松松垮垮的,将她本就伶仃的身体衬托的更加瘦弱。 他眉眼浅弯,流露出笑意:“现在有点烫,等会儿再喝吧,我放了很多红糖,不辣的。” 时念看了眼还冒着热气的姜汤,闻着挺香,只是颜色不怎么好看,上面还漂浮着很多红枣。 她也忍不住笑了:“你第一次做啊?” “是,第一次。”对她,他有很多个第一次,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带异性回九御公馆、第一次煮汤、第一次藏起凉薄天性,学会伪装。 商临渊琢磨着她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有些不确定的问:“是不是卖相不太好?” “没有,挺好的。” 好歹是人家的一片心意,时念当然不会承认,她走到床边坐下,待姜汤冷却,端起来用勺子舀着一点点喝光。 确实不辣,而且甜得很。 这甜流过她的喉咙,慢慢浸到了她的心里。 第41章玩火 喝完后,时念将碗放下,目光微微扬起,沿着男人性感的喉结和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往上,最后落到了他的唇上。 灯光温柔细腻,将他的唇色照得很淡。 姜汤暖身,即时见效,加上一场热水澡,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升高。 “商临渊。” 时念喊了声他的名字,声音温尔雅,仿佛轻风伴细语。 原本打算给她找感冒药的人回过了头,在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他有片刻失神。 而时念没有等他回神,就再次出了声,声音很小,带着浅浅的试探:“我能亲亲你吗?” “……” 能想象得出那种感觉吗? 昏昧朦胧的夜晚,群神在上,他与心上人对视凝望,心上人用最虔诚的目光仰望着他,问能不能亲亲他。 商临渊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伸手,动作温柔的扣住她的后颈,化被动为主动,浅浅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这样可以吗?” 时念摇头,表示不满意:“有点敷衍。” 商临渊扣住她后颈的手微微用力,将这个吻加深,他咬着她的唇角:“那这样?” “还是有点敷衍。” 时念一瞬不瞬的望着他的脸,目光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她的未婚夫被这张网罩在其中,无处可逃。 商临渊反应过来她是在挑刺,嘴角一扬,笑了。 他笑起来时杏眼微微弯着,让本就温润端方的脸更是平添几分柔和,灯光落进他的眼睛里碎成无数颗星星,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就是这一刻,时念觉得自己也是个俗人,也贪图美色。 “那念念,你来教我。”他松开她的后颈,将主动权还给她:“教我该怎样接吻。” 时念踮起脚尖,教得很认真。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不是浅尝辄止,是用尽全力,一点点侵占了他的空气。 这个吻冗长而缠绵,不像是心血来潮的一时兴起,渐渐的,男人的眸色越来越深,翻滚起叛乱的欲。 时念听到了他的呼吸声,又乱又重,但她没有停下,甚至还伸出了自己柔软的小舌头。 昏黄的灯光暧暧生情,商临渊感觉她是想要自己的命。 他将她的身体用力按进自己怀中,然后压进了大床里。 时念睁开眼睛,看到他精致的面容逆着光,好看到像一幅栩栩如生的水墨画。 孤男寡女,又顶着未婚夫妻的名义,越界失控成为必然,她双手从他的衣摆下面钻进去,毫无阻碍的抚摸着他精壮有力的背。 “念念,”商临渊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然后汇聚到一处顺着侧脸流下来,“你这是在玩火,知道吗?” “知道啊。”时念接话,眼中盛满理直气壮。 仿佛在用眼神无声的挑衅他:我就是在玩火,你能拿我怎样? 商临渊腹部灼热,全身的血液齐齐往身下汇聚。 “看不出来,你平时穿着衣服显得很瘦,但脱了还是有肉的。”她挺起上半身,薄唇贴到他耳边,“手感真好。” 说完,张嘴轻咬了一下他的耳朵。 第42章赤身裸体暴露在他眼底 jizai2.com 商临渊身体一颤,一股酥麻的痒意顿时席卷全身。 他太阳穴两侧的青筋绷起,像在压抑着什么:“我的自制力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你现在要是停下,那一切还来得及。” 时念将放在他衣服里的双手拿出来。 商临渊松了口气,刚打算从她身上下来,那双手却又一点点插入了他的发间。 “念念!” 他语气加重,已带警告之意,欲念将瞳孔染得猩红,散发着很强的侵略性。 时念眼泛氤氲,脖子和锁骨都有点发热,“商临渊,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更多免费好文尽在:po wenxue16.co m “你在做什么?” “我想跟你在一起。”她好不容易提起勇气,目光不躲不避的看着他,“不是一时冲动,是认真考虑过的。” 不是因为感激,也不是因为头脑发热,就像她今天对傅穿堂说的那样,是因为喜欢。 诚然,这份喜欢暂时还达不到深爱的程度,可来日方长,倘若他们一直这样假戏真做下去,那她对他心动,是迟早的事。 商临渊被她的话蛊惑到理智全失,俯首封住她的唇,把自己的舌尖喂过去。 时念大着胆子咬了一下,又因为害羞立马缩了回去。 “不后悔吗?”他强撑着问,忍得辛苦至极,“念念,万一你以后……” “不后悔。”时念打断他的话,双手乖乖搂住他脖子:“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不喜欢焦虑未来,过好当下就够了。” 她既然现在想跟他在一起,那就顺心而为好了。 为什么要担心以后呢? 期待花开,花开了又担心花落,这样人一生都不会快乐。 商临渊最后给了她几秒反悔的时间,可等来的却是她将他搂得更紧。 时念抬了抬脖颈,同他前额相抵:“傅穿堂给我上了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课,他教我对待任何人都不能付出全部的信任,无论亲疏……” “也包括我吗?” “本来是包括的。”她看着他,眼眸微微潮湿:“可是现在,因为是你,所以我愿意再相信一次。” 商临渊笑了,眼里是她,他生命里的全部。 他解开她浴袍腰间的带子,薄唇沿着她的唇下移,落在她的颈间、锁骨、胸口…… 蠢蠢欲动的欲望汹涌暴烈,他急切之下亲得乱七八糟:“疼吗?” “不疼。” 他在她胸口咬出一个痕迹:“疼就说,我轻一点。” “好。” 时念洗完澡出来就只穿了一件浴袍,连内衣裤都没穿,带子一被拉开,整个人就赤身裸体的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杂乱无章的吻中,商临渊腾出双手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见她双眸又紧闭起,知道她是害羞,于是小声问:“要把灯关了吗?” 时念小声说不用,泛红的不止是脸,耳根都在滴血。 密密匝匝的吻落在她的胸口,商临渊一手从她的发丝开始轻轻摩挲,从眉眼到鼻唇,最后将修长的食指伸进了她湿热的小嘴里。 “嗯……” 婉转的嘤咛打破卧室的寂静,他手指勾着她的舌尖,色情的转动起来。 第43章揉穴 拔出的时候,上面沾满了口水。 湿漉漉的手指一路往下,又罩住她胸前的软雪均匀涂抹在上面,然后一下轻一下重地揉捏。 酥麻感迅速从胸前扩散,时念颤着身体呻咛,还没正式开始,就已经被他弄得有些受不住了。 承载着两人重量的床垫陷下去一大块,她胸前的丰盈因大口吸气而上下起伏,商临渊含住她左边那颗硬挺的莓果吮吸舔弄,指尖捻住嘴无暇顾及的另一只。 火热的手掌用力揉弄,揉出她一阵嗯嗯啊啊的呻吟。 时念双眸紧闭,耳边尽是男人暧昧的吞咽声。 “嗯……”她难耐的呻咛,主动曲起双腿缠在他劲瘦的腰间,“好难受……” 商临渊明知故问:“哪里难受?” 时念抿起唇,不说话了,也不叫。 卧室里只余喘息,他听不到她声声入骨的娇喘,心生不满,于是手上加重了力道。 雪峰顶端的嫣红被两指间或夹起拉扯,蚀骨的酥麻中夹杂了几分疼痛。 “轻点……嗯哼……” 时念睁开泛湿的眼睛,伸手想要阻止他的动作。 商临渊趁机一把握住她的小手,放在那一对丰盈软绵的双乳上,他手心覆着她的手背,用力压下去。 “啊……” 时念被动的抚摸着自己的雪白,她微微张开嘴,思绪混沌,被脸上的温度烧得晕晕乎乎。 商临渊空出一手,沿着她平坦的腹部往下,滑过黑色的绒毛,最后挤进她腿间。 指尖刚一触到柔软的私密,她身上的体温就猛地窜高起来。 时念难受地扭动了几下,想要躲开他的手,却被男人用另一手固定住身体,而挤进腿间的那只手则直接摁住了她的敏感点。 “啊——” 她身体一颤,失控的尖叫声从唇边溢出。 商临渊摁住她的阴蒂磨了几下,那颗原本软软的小珍珠立刻充血硬了起来。 他没有收手,沾了点湿滑的液体继续来回拨弄,每拨弄一下她的身体就跟着颤一次,像是被触碰到了什么机关。 “嗯嗯——唔——啊——” 阵阵快感浸入骨髓,紧窒闭合的穴口很快湿透,流出透明的淫水。 商临渊抵着她的花核勾弄揉捻,将她拽进情动里,低沉性感的声音哑得厉害:“是这里难受吗?” 时念咬了咬唇,双手还在被迫揉着自己的胸。 他松开她充血的阴蒂,指尖沿着那道细细的缝隙往下滑,来到了穴口。 本就窄小的穴口感受到异物,一时绞得更紧,商临渊捏住她柔软闭合的花瓣捻了捻,然后往一边拉开。 粉嫩娇小的洞口没了遮挡物之后彻底暴露在他眼前,他盯着那一幕春色,双眸热得厉害。 时念被他盯得羞耻的要命,下意识的想要并拢起双腿,他却直接一条腿插进了她腿间。 两片娇艳的花瓣被捻得慢慢往外翻开,他指尖往下,又探到她泥泞的穴口,但只是转着圈地揉,迟迟没有进去。 时念被他弄得眼神迷离,身体越来越热,也越来越软。 第44章手指插进穴内,被穴肉绞紧 尤其胸部,两只手迭加的揉搓让她体内泛起一股强烈的空虚感,禁不住软着声音求饶,“别、别弄了……嗯……” 商临渊动作微顿,抬起目光,看着她唇红眸润的样子:“舒服吗?” 时念红着脸点了点头,长长的睫毛安静垂着,遮住泛湿的眼睛。 他是第一次与人如此亲密,经验并不娴熟,总担心控制不好力道弄疼她,此时见她点头,放下心来,又垂首继续。 卧室的窗户紧闭着,空气本就不流通,随着温度的上升,越发让人喘不上气。 时念扭动着自己无法并拢的双腿,死死缠住他的腰身。 像是两根伴生的藤蔓,亲密到不分彼此。 商临渊眼眸轻眯,将她潮红的小脸和难耐的表情尽收眼底,知道她忍得难受,也不再吊着她,手指最后在穴口揉了几下,然后沿着那条细缝缓缓推进去。 直到整根没入,深埋在她体内。 “嗯啊……” 时念喘息着呻吟,穴肉从四面八方涌上来,紧紧吸住了入侵的异物。 她未经情事,身体敏感又青涩,小穴更是紧得要命,光是一根手指就已经进出的极其困难。 商临渊怕弄伤她,不敢大进大出,先是缓慢抽送了几下。 他力道足够温柔,加上淫水起了润滑作用,所以时念并未感到不适。 倒是那股在体内作祟的空虚感,越来越让人难以忍受了…… 湿润的花穴一次次将修长的手指吞纳进去,有黏腻的蜜液间或被带出,随着抽离拉成一道细细的银丝,又随着插入而带进穴里。 不够,这些已经不能让人满足了。 时念混沌的脑子里迷迷糊糊的生出这样的念头,她一边揉胸一边扭着细软的腰肢,想要索取更多。 商临渊看出她的意图,忍不住失笑:“不够是吗?” 时念咬唇不语,但手上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饥渴”二字。 虽然一根手指已经有点胀了,但她还是觉得不满足,想要更多。 商临渊撤下在她胸前作乱的手,放到了她白嫩的大腿上。 他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中指再次插入后,没再像之前那样平顺的拔出,而是在里面勾成了一个角度,突然在她穴内戳刺起来。 快感瞬间成倍增加,时念眉头轻蹙,舒服的娇哼出声:“嗯……” 商临渊加快速度,专挑她甬道里面那块半硬的嫩肉戳弄。 除阴蒂之外,那是最敏感的一个点,他每戳一下,她体内的快感就增加一分。 “啊啊……不要……慢点……” “商临渊……嗯……别、别弄了……啊嗯……” “不行……我受不了……啊啊……停下……啊……” 都到这一步了,他怎么可能停下。 商临渊不但没停,还加重了力道,抚在她大腿上的手顺带摁住她充血的阴蒂,快速地来回拨弄。 “别——啊啊——” 时念尖叫着,自己揉胸的动作慢下来,埋在体内的那根手指连续戳弄了几十下,如此剧烈的快感本就已经让人失智,何况敏感的花核还在被不断拨弄。 她迷乱的眼神渐渐放空,身体紧紧绷起。 第45章咬着她的阴蒂大力吸舔 商临渊在车上见过她这样的反应,知道她是快到了。 于是嵌在穴内的中指转了个弯,指尖紧紧抵住了她最敏感的点,用力摁下去。 “嗯——” 时念咬着唇闷哼出声,体内翻涌的快感在那一瞬间冲破极限,她颤着身体,一股清澈温热的水从窄小的穴口喷出,整个人彻底失控。 喷完,身下的床单汁水淋漓。 商临渊埋在她体内的中指并没有拔出来,待她高潮的那一阵过去,甚至又加了一根食指。 两根手指将逼仄的花径撑到了极限,他指尖抵着那块嫩肉快速进出,每一下都戳在她的敏感点上。 软肉从四面八方涌上来,死死裹住他的手指,小穴也被搅弄出“啧啧”的水声。 尽管她是初次,但好在前戏够了,所以除了那点轻微的痛感外并无不适,而那点痛感也很快被快感压了下去。 时念张开嘴大口喘息,很久之后才从高潮的余韵中抽回神智。 只是气息仍然不稳,以至高耸的双乳起起伏伏,商临渊越看越觉得把持不住,又俯下身将右边那颗含进了嘴里。 另一边也没放过,握在掌心里肆意搓圆捏扁。 激烈的感官抽走了时念身上所有的力气,她无力的躺在床上,任由男人对自己上下其手,喘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吸够了,将嘴里的乳头吐出来,火热的唇舌又沿着她嫩滑的肌肤一路往下…… 直到停在她的腹部,时念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 “商临渊……”她颤声喊他的名字,下意识的想要阻止,“别……” 话音未落,男人就已经张嘴含住了她的私密。 “啊——” 时念没忍住涌到嘴边的那声尖叫,她双手揪紧床单,感觉到腿间的柔软被一股热源围住,那条灵活的舌头先是在湿漉漉的穴口舔了舔,等舔得她受不了了开始挣扎,又往上一口咬住她敏感的阴蒂。 “啊啊——不要——唔——” 她打着哆嗦求饶,潮湿的眼睛里泛起了泪花。 商临渊充耳不闻,含着那颗小珍珠时不时大力吸一下,将她的心都吸得往下沉。 时念松开床单,去抓他的头发,“别、别吸了——我受不了——啊——” 她在激烈的感官下控制不好力道,难免扯痛了他的头皮。 商临渊没有喊痛,也没有让她松手,只是轻咬着她的阴蒂大力吸舔起来,舔得她欲生欲死。 灭顶的快感从腿间往四肢百骸扩散,时念哑着声音一遍遍地求饶,可他却怎么都不肯放过自己,舌头松开阴蒂后又伸进了穴里,来来回回地冲刺。 时念抵不过他的舌功,没一会儿就又到了高潮,喷了他一脸的水。 商临渊的舌头还在她体内,被她抽搐痉挛的嫩肉紧紧绞着,他耐着性子将她送上两次巅峰,自己已经忍得满头是汗,尤其身下,一柱擎天的性器抵着她的腿根,硬得像要爆炸一样。 等她缓过来,绞紧的嫩穴慢慢放松,才抽出舌头,重新爬上来吻住她的唇。 第46章窄穴被尺寸惊人的性器撑开 时念睁开紧闭的双眸,闷闷的哼了声,“嗯……” 商临渊撬开她齿关纠缠着她的小舌,将嘴里的蜜水渡到她口中,“尝尝。” “……” 时念推不开他,被迫尝到了自己的味道。 他吻得冗长而激烈,不带一丝克制,完完全全的占有欲。 爱的本质原本就是占有。 时间长了,时念被他亲得呼吸不过来,娇喘连连,商临渊大手沿着她的腰线下滑,捞起她两条细瘦伶仃的腿,折成M状。 她双腿分开,中间的私密赤裸裸暴露在他眼底,又湿又润。 商临渊往前挺腰,将充血硬挺的性器抵到她腿间。 滚烫的、粗壮的、充满威胁的。 时念垂下目光,能看到柱身上盘根交错的青筋,她后知后觉有些害怕,身子往后缩,却被男人一把按住,“乖,别动。” 商临渊握住自己热烫的巨物,先是在她湿泞的穴口拍打了几下,然后猛的一个挺进,忍耐许久的肉棒总算埋进了那处温热紧窒。 “唔……好涨……” 时念蹙起眉轻叫,毕竟是第一次,就算做足前戏,也难免还会感到疼。 何况他尺寸又那么巨大,完全不是方才那两根手指能比的。 “忍忍,一会儿就好了。”商临渊尽可能的安抚着她,其实一会儿到底能不能好他也不知道,但都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想中途停止是不可能的,只能哄着她先放松一点。 时念听他的话,深呼吸,努力放松身体。 可她的忍耐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绞紧的私处依旧无法放松,箍得男人头皮都有些发麻。 “嗯……我、我不行……呜……” 窄穴被尺寸惊人的鸡巴撑得难受极了,她扭动着不盈一握的腰肢,想要往后退。 商临渊一手罩在她胸前的雪白上,再度固定住她的身体。 他五指收拢,抓着她的胸大力揉搓,试图用这样的方式缓解一下她的不适。 “唔唔……太涨了……真的……好大……啊……”时念断断续续地求饶,声声娇喘酥麻入骨。 商临渊本就紧绷到极致的欲望被她的媚叫刺激的更胀,他俯身再次吻住她的唇,动作有些强制粗暴。 时念在他身下难耐的扭动,双腿紧紧盘住他精壮的腰磨蹭。 两人缠吻厮磨了好一会,她青涩娇嫩的身体才逐渐适应他的粗大,绞紧的穴肉慢慢舒展开,虽然还是很紧,但起码不会把他夹得寸步难行了。 商临渊趁着她陷入热吻身体放松的间隙,腰部蓄力,狠狠往前一顶。 原本只进了叁分之一的性器这下几乎全捅了进去,硕大的头部死死抵着她甬道尽头的颈口,里面的每一寸褶皱都被撑到了极限。 快感随着摩擦面积的增大而迅速增加,时念双手攀紧他的肩膀,在他撞进来的那一瞬间没忍住泄了出来。 “啊——” 她身体剧烈痉挛,连声音都在发颤。 商临渊刚进去,就感到一股热烫的液体浇在了自己的柱身上。 他爽得忍不住闷哼出声,咬着她的嘴角,“小穴怎么这么敏感,又泄了。” 第47章女上男下,龟头捅进宫颈 时念被他说得没脸见人,呜咽着埋进了他胸口。 商临渊挺起身体,双手滑下去捞着她的腿弯,开始一下深一下浅地抽送。 宽阔的卧室内灯光昏昧,娇软的呻吟声和肉体相撞的拍打声此起彼伏,充斥了整个房间。 大床上,两道身影交织缠绕,在墙上投下重迭的影子,时念赤裸白嫩的双腿悬在空中,随着他的撞击不停摇晃。 商临渊置身在她分开的双腿间,赤裸结实的臀部不断向前挺进,粗壮的肉棍肆意在她的身体里驰骋。 “啊啊……嗯……嗯哼……” 时念在他强而有力的撞击下松开紧咬住的唇瓣,嘴里又断断续续的溢出呻咛。 她小脸紧皱,挺翘丰盈的双乳剧烈摇摆,晃出一圈圈的波浪。 商临渊猩红的目光落在那处半晌,又缓缓移到她汗湿的小脸上。 他一瞬不瞬,瞳孔里映照出了情人最漂亮的模样。 身下的抽送越发刚猛,硬挺的巨物一次次嵌入到她狭窒逼仄的体内,又深又狠,待龟头触到颈口时又往外抽,留叁分之一在里面,然后趁她放松猛地撞进去。 “啊啊——” 时念甩着头尖叫,双腿急剧颤抖,脚趾在疼痛与快感的交织下紧紧绷起。 商临渊将她的双腿放下来,换了个姿势。 他后背倚着床头坐下,捞起她软成一滩水的身体放到自己腿上,“宝贝,自己动。” 时念双手扶在他肩头,脸红得如初春桃花,娇艳动人:“我……我不会……” “我教你。” 说着,他大掌掐住了她的腰,高高耸立的欲望头部对准她湿润的穴口后,控制着她的身体缓缓沉了下来。 粗壮的柱体一点点没入她的穴里,内壁的褶皱被悉数撑开,说不出的饱胀充实。 直到整根鸡巴完全嵌进去,他又托着她的腰往上,将紧密贴合的性器分离开,重复方才的动作。 良师在旁手把手的教导,时念没一会儿就学会了,扶着他的肩膀上上下下地骑。 只是经验不足,所以动得很慢,在本就旺盛的欲火上又添了一把柴。 商临渊坐在下面,尽情地享受着她的主动,可渐渐觉得不过瘾,又伸手撩开她背后的长发,一口咬住她了嫩白的颈肉。 “啊——” 颈间冷不防传来轻微的刺痛感,时念往下沉时没控制好力道,身体猛地坐了下去。 这一下,粗长的肉棒直捣黄龙,头部直接捅进了宫颈里。 整个下体仿佛被那根青筋缠绕的柱体给劈开,她又疼又爽,体内的酥麻感也在一瞬间暴涨。 时念仰着头,被他撞得眼冒金星,连骨头都要酥掉似的,整个人被抽空力气失去平衡,直接倒进了他怀里,“我不行了……” 商临渊舔着她颈间方才被自己咬过的地方,“想偷懒是不是?” 时念无声的甩着脑袋,表示自己是真的没力气了。 “这样可不行,一次还没结束呢。”他扣住她的后颈,掌心下那道蜿蜒的伤疤提醒着过往的晦涩,那是他此生对她最浓厚的愧疚。 第48章上下两张小嘴同时伺候他 商临渊闭了闭眼,混乱的脑子里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 记忆里的小女孩在危险到来的千钧一发之际用力将他推开,她自己却被身高体壮的绑匪推倒在了台阶上。 他看到大片的血从她脑后涌出来,刺得他瞳孔都在泛痛。 然而这不是最痛的,最痛的是商鸿信及时赶到,面对持枪的绑匪心生畏惧,只救下了他一人,没敢上前管那个已经昏迷的小女孩。 彼时他九岁,拗不过自己的爷爷,想要救她却有心无力,最后被强制带离了现场。 至此,一别十七年。 许是这年岁太过漫长,以至于商临渊到现在都对已经拥有她这件事有种不真实感,恍惚间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 他重新将她的身体扶好,“继续。” “不要了……”时念晃着脑袋,小声抱怨:“你在下面,都不知道我有多累……” 呵,听这意思,是嫌他光享受,不卖力了。 商临渊托住她的腰身,趁她不注意时,突然猛地往上一顶。 甬道内那块嫩肉猝不及防被柱体狠狠摩擦过,时念惊叫出声,未等回神,一连串的呻吟声就从嘴里冒了出来。 “啊啊……太深了……别……嗯……轻点……” 时念喘着求饶,可男人计较她方才那句话,她越求饶他顶得就越狠。 细软的腰肢被两只大手死死掐住,他掌控着她的身体来回套弄自己的欲望,抬起时只留一个龟头在里面,落下时又狠狠往上顶。 滚烫的肉棒硬得像铁,一下下毫不留情地戳进她的柔软里。 湿滑的淫水随着他密集而深重的撞击一股股的往下泄,淌满了他的大腿,蹭的她臀部也到处都是。 时念挣脱不了,被迫随着他在欲海中沉沉浮浮。 腹部逐渐堆迭起一股尖锐的快感,她不再压抑自己,放纵的呻吟出来,“你……慢点呀……啊啊……” “念念刚才不是嫌我不够卖力吗?”素来温润的人难得有如此斤斤计较的时候,逮着这句话跟她过不去,“现在我卖力给你看看。” 时念:“……” 这样女上男下的体位,使得他那根粗大更容易全部进入到她体内,商临渊越战越勇,没有半点疲累的迹象,茎首更是每次都要顶进她娇弱的子宫里。 时念被他操的攀上一波波极乐,灵魂几乎都要与肉体分离。 这下出力的人明明是他了,可累得要死要活的人却还是她,他那边只是微微轻喘,精力好得很。 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怕是他一次还没射,她就要晕过去了。 时念想着,双手搂住他脖子,主动凑上去吻他的唇,她伸出柔软的小舌头探进他嘴里,使劲浑身解数的挑逗着他。 事实证明,男人是禁不住挑逗的。 舌头被她上面的这张小嘴吸着,性器被她下面的那张小嘴夹着,商临渊自制力再好也经不住如此,猛地扣紧她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同一时间,鸡巴被送进她的最深处,他闷哼着颤抖起来。 第49章内射,火热的种子洒进她子宫里 下一秒,滚烫的液体在她体内喷溅而出。 时念被顶得尖叫连连,受不住这汹涌的喷发,本能的挪动着身体想要逃。 可臀部才刚往上抬了抬,就又被他一把按了回去,茎首这下顶得更深,火热的种子直接全部洒进了她的子宫里。 她精疲力竭,疲惫的倒进他怀中,身体在剧烈的颤抖中再度攀上了巅峰。 商临渊其实没什么经验,他也是第一次,只是对她还是用尽了耐心。 他在乎她的感受,远超自己的感受。 理智被灭顶快感淹没的那一瞬间,时念感受到他的唇落在了自己颈上,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歉疚:“念念是第一次吗?” 时念咬了咬唇,没有回答。 她与傅穿堂青梅竹马,认识的实在太久,久到让旁人觉得,早就应该无数次。 可说到底,那十年里他们再亲密也只是以兄妹的身份陪伴着彼此,后来满打满算,也不过就做了一年的情人而已。 亲过、也抱过,他们有过很多个亲密的瞬间,可最后的底线,确实没有突破。 “如果不是呢?”时念反问,抬起头,视线牢牢盯着他:“你会不高兴吗?” 商临渊沉默了几秒。 她因欢愉而悸动不已的心,在他的沉默中慢慢沉了下来。 “不会的。”就在她想放弃追问答案的时候,他突然又轻轻开了口:“念念,每个人都有从前,是好是坏都已经过去了,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罗裙之下所谓的贞洁。” 没什么不高兴的,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他能在有生之年再遇见她已是万幸,根本没敢奢求其他。 只要余生她能留在自己身边,怎样都好。 “那……那我要是第一次……”时念红着眼睛,又问:“你会高兴吗?” 情爱上头的时候,总会让人轻易失了理智,所以哪怕知道这些问题没什么意义,但还是不经大脑的问了出来。 “我不会因为你不是而不高兴,自然也不会因为你是而高兴。”商临渊擦了擦她眼角的湿润,叹息:“念念,我高兴的原因只因为那个人是你,这样说你懂了吗?” 刚才那句,不过是餍足之后的随口一问。 他并不是很在乎答案,他在乎的,只有她这个人。 时念对他这次的回答算是满意,没有追问下去,又缩进了他的怀里。 两人身下性器还连接在一起,商临渊轻轻拍着她汗湿的后背:“要不要去洗个澡?” “不想去。”她闷声闷气地回,“太累了,不想动。” 男人瞧着她一脸懒倦的小模样,忍不住低声笑了笑。 他托住她的腰,将半软的欲望一点点从她体内抽离出来,过程中时念又忍不住媚叫了两声,像个不满足的孩子。 被撑开的花穴没了堵塞物后,堆积在里面的精液一股脑全流了出来,混合着淫水,将床单浸得水光淋漓。 商临渊看着那滩晕染开的水渍,想到那是他射进去的东西,下腹又是一紧。 不过这次他及时遏制住了,没敢任由这把欲火烧起,否则今晚还指不定把她折腾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