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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民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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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民无悔: 第309节

    楚天齐加快脚步,小跑着冲向自己的屋子,边跑边大声嚷着“好冷,好冷”。拐过过道,看着大风把门帘卷起,他才发现没有关门,暗怪自己大意。
    进屋关门后的第一件事,楚天齐就看向桌上的信封,信封正平展展的放在桌子上,几张红色百元大钞从信封口露出来,透着喜庆。楚天齐回身再次确认门已关严,急忙拿起信封,坐到放在屋子东北角的床*上,兴奋的点起手中的钞票。
    “一、二、三……”新钱不太好点,数几张就需要弄点口水在手上,楚天齐一边点着钞票,一边记着数。全部数完,不多不少,整整五十张,就是五千元整。
    在玉赤县城和乡下,现在市面上最多的还是蓝色百元大钞,像这种新版的红色百元大纱较少。自己的这些不但是新版的,而且还连着号。看着手里的钞票,楚天齐就激动不已,在盘算着这些钱能干什么。
    忽然,楚天齐想到了一件事,自己记得当时可是把信封轻轻放在桌上的。怎么送人回来的时候,却有好多张露出信封口呢?难道有人动过这钱?转念一想:不能,要是有人动过,不可能一张不少,一定是自己放置的时候,那几张滑了出来。
    还是自己不小心,不但让钱滑了出来,连门也没有关。他暗笑自己“没有见过钱,这才几个钱,就慌了手脚?”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楚天齐给宁俊琦打电话,讲了自己得“外财”的事。宁俊琦还在村里,开玩笑“见面分一半。”,楚天齐“小气”表示“奖金太少不够分,富人不分穷人钱”,宁俊琦调侃他“财迷”。两人“嬉笑”几句,挂断了电话。
    说我财迷我就真财迷了,这样想着,楚天齐插好屋门,拉上窗帘。又数了两遍,才把放着五十张百元大钞的信封放到挎包里,又把挎包放进抽屉,锁好。
    看着自己“鬼鬼祟祟”的样子,楚天齐忍不住暗笑:真没见过钱。
    另一个声音在心中响起:没见过钱又怎么了?我是穷人家孩子,工资也才一个月三、四百块,自己又不贪污受贿、吃拿卡要,当然没见过大钱了。
    看看时间九点多了,楚天齐才脱衣上床,可大脑依旧兴奋着,根本就睡不着。翻来覆去半天,还是没有睡意,楚天齐只好拿过床边书籍,看了起来。
    不知看了多长时间的书,楚天齐才感觉到困倦,急忙把书放到一边,静静躺着睡去。
    楚天齐做梦了,梦中还是花花绿绿的钞票。就在他刚拿到一沓钞票的时候,忽然一个壮汉出现在他的面前,大喊一声“把钱放下”。对方真是话到手到,大手已经抓到钞票上了。
    楚天齐大急,一边紧紧攥着钞票,一边喊着:“不给,不给,钱是我的,是我的奖金。”
    大汉根本不管这么多,依然使劲拽着钞票,嘴里喊着“给我,给我”。见对方这么野蛮,楚天齐大吼一声“撒手”,猛的一用劲,终于把钞票牢牢抓在自己手中。并用另一只手不停的捶打在壮汉身上。
    这时,楚天齐忽然感觉右手生疼,而且耳边有“叮呤呤”的响声。他睁开眼睛,屋内已经大亮,右手还在墙上不停的敲击着,原来刚才是做梦了。
    “叮呤呤”,放在桌上的手机闪着亮光,不停的鸣叫着。楚天齐这才意识到,是来电话了。他拿过手机一看,疑惑的按下接听键,“喂”了一声。
    手机里传来一个男声:“小楚,马上到县委,有急事,让乡里车送你回来。”
    “什么……”楚天齐刚说了两个字,手机里传来“咔嗒”一声响动,是对方挂掉电话了。
    什么情况?楚天齐握着手机,茫然不解。看了一下上面的时间显示,才早上七点多,他更加疑惑。电话是县委办的一个号码,打电话的人是政府办副主任兼县长秘书邹英涛。
    正常情况下,现在的时间点,人们还没上班,而刚才邹英涛却是用的单位的固定电话,那就是说他现在在县委楼上。这么早的时间,他找自己会有什么事?应该不是私事,那就是公事。公事无非是县委、政府的事,但自己只是一个被挂起来的主任科员,县委、政府的事也找不到自己头上呀。那又会是什么事呢?
    正这时,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楚天齐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按下了接听键:“什么事?”
    手机里传来孔方司机黄峰的声音:“楚主任,孔书记让我送您回县委,我有十分钟就能到乡里了,我在前院等你。”
    楚天齐说了一声“好”,挂断了电话,心中暗道:够快的呀!看来县里是着急让自己回去了,那究竟是什么事呢?
    想了想,楚天齐还是给邹英涛回拨了电话,拨了好几次,里面都是占线的声音。他又拨打对方手机,手机里传出冷冰冰的声音:“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楚天齐起了床,边洗漱边想:肯定是县里出了事,究竟什么事不得而知,但肯定很急,那么让自己回去能处理什么事?他大脑飞快的运转:难道……难道又是上访?是让自己去处理?可自己只对青牛峪乡的事还算熟悉,莫非是青牛峪乡出了什么事?
    想到青牛峪乡,楚天齐心里一惊,放下漱口杯,擦了一下嘴边的牙膏沫,拨出了一串号码。
    “喂”,手机里传来宁俊琦慵懒的声音,“天齐,这么早,在给我请早安吗?”
    楚天齐没有和她逗嘴,而是急忙问道:“你在哪?乡里没出什么事吧?”
    “我在乡里呀,这一切正常,没出什么事,你听到什么啦?”宁俊琦的声音很惊讶。
    楚天齐长嘘了一口气:“没出事就好,没出事就好。”
    “到底是怎么了?没头没尾的,听你的口气好像是盼着乡里出事似的。”宁俊琦急道。
    “哪能呢?是这么回事……”楚天齐说了邹英涛打电话的事,并且说了自己的担心。
    “哦,是这么回事呀,不用说,肯定是乡里有事,但绝对不是青牛峪乡的事,否则,县里不可能不找我。”说到这里,宁俊琦停顿了一下,又说,“天齐,我昨天下乡,回来的很晚,什么也没听说。等我先打听一下,再告诉你。你别着急,要稳住,说不准还是什么好事呢!”
    “好的。”楚天齐话音刚落,手机里已传来对方挂断电话的声音。
    楚天齐收起手机,穿好外面衣服,挎上挎包。走到门口时,又返回屋子,把自己的东西都放到提包里,拎起提包出了屋子,锁好屋门,向前院走去。
    穿过两条过道,就看到院子里停放的孔方专用越野车,楚天齐向汽车走去。快到车旁的时候,后车门打开,乡书记孔方从车上跳了下来。
    迎着楚天齐走去,孔方伸出右手,满面含笑的说:“楚主任,这一去恐怕不会再回到这穷乡僻壤了吧,还望日后飞黄腾达之时,能想到这里,想到这里的人。”
    楚天齐就是一楞,奇怪孔方怎么会专程在此等候,更奇怪对方的话,难道对方知道什么?这样想着,楚天齐伸手和对方握了一下,问道:“孔书记,把我说糊涂了,我怎么听着你在赶我走呢?”
    孔方“哈哈”一笑:“楚主任,大清早的,县委领导就让乡里快速送你回去,这难道不能说明点什么?你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从对方的话中,楚天齐听的出,对方也是猜测,但对方希望自己走肯定是真心的。自己在乡里时,孔方还得供着自己,而且还得防着自己插手抗战旧址管委会的事,如果自己一走,孔方肯定是一下子就轻松了。
    楚天齐没有接对方的茬,而是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孔书记,客气了,借你吉言,后会有期!”,说着,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挥手间,汽车出了乡政府大院,向公路驶去。
    ……
    刚上公路,“叮呤呤”声音响起,楚天齐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号码,急忙按下了接听键。手机里立刻传出宁俊琦的声音:“天齐,机会来了……”
    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机,楚天齐把手机紧捂在耳朵上,说了一声:“我在车上。”
    第五百六十四章 我不知道
    听到楚天齐说“在车上”,手机里宁俊琦的声音低了好多,她向他仔细讲说打听到的消息。虽然对方声音不高,但楚天齐把手机紧紧捂在耳朵上,完全听的清。尽管她带来的消息让楚天齐内心波动不已,但他只是“嗯”、“啊”的应着,不多说一句话。
    “听明白了吗?”宁俊琦问道。
    楚天齐点点头:“听明白了。”
    “好,那我先挂了,冷静,记住要冷静。”宁俊琦叮嘱着。
    楚天齐“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他一边收起手机,一边看似不经意的看向车里的后视镜。两道警惕而敏感的眼神,迅速从后视镜上移开了。
    其实,楚天齐刚才一直在注意黄峰的表情,注意对方直楞楞竖着的耳朵。他知道对方想听到一些消息,那怕是听到一些枝头末节,也好向主子汇报。可楚天齐把手机捂的死死的,任凭黄峰伸长脖子,甚至瞅着后视镜,也没有获得一点有价值的东西。
    “叮呤呤”,手机又响了,楚天齐一看来电显示,按下了接听键:“邹主任。”
    手机里是邹英涛的声音:“到哪了?”
    楚天齐回答:“刚走出十公里左右。”
    对方“哦”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楚天齐收起手机,靠在座椅上,眯起眼睛,想着宁俊琦刚才说的事情。如果宁俊琦打听到的消息属实,自己该怎么办?虽然刚才宁俊琦给了自己一些建议,但那只是一些框架性的东西,具体问题还得具体对待。于是,楚天齐在脑子里不停的盘算着。
    同时,楚天齐也在思考,如果宁俊琦的消息有偏差的话,自己又该怎么办,又该如何应对。
    心里想着事情,时间显着就过的快了很多。不经意间,县城已经远远在望了。
    邹英涛的电话再次来了,问过楚天齐位置后,让他直接到政府后门下车,到时会有人接他。
    楚天齐装起手机,对司机说道:“到政府后街。”
    黄峰答应一声,驾驶着越野车,从东外环城路径直向政府后街驶去。不一会儿,越野车停在政府后街。下了越野车,楚天齐安排黄峰返回。
    看着越野车离开了这条街道,楚天齐才拿着自己的提包,穿过马路,来到了政府大院后门。
    政府大院院墙处,留有一个小门,平时都从里面锁着,没有特殊事从来也不使用。来到小门处,楚天齐刚一推小门,门开了,一个人站在里面,正是政府办副主任邹英涛。
    “快进来”,邹英涛一把拉进楚天齐,然后赶快把小门锁住了。
    “怎么回事?”楚天齐问道。
    邹英涛说:“你不知道?”
    楚天齐一笑:“我怎么知道?你又没和我说。”
    “哦,我以为……”邹英涛边走边说,“是这么回事……”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到了楚天齐宿舍门口,楚天齐扬了扬手中的提包,示意邹英涛等一下。然后,他慢条斯理打开屋门,把提包和挎包放了进去,并把厚重的羽绒服脱掉,换了一件冲锋衣穿上,才又返身走了出来。
    “小楚,事就是这么个事,至于领导让你回来干什么,我不得而知,刚才只不过是胡乱猜测而已。快点走吧,领导该等急了。”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说,“你听到前面的声音了吗?”
    楚天齐点点头:“听到了。”其实,他在院墙外的时候,已经隐隐听到了。只不过现在,那种哄哄吵吵的声音更大了。
    两人已经走进县委大楼,不再多说,径直向楼上走去。来到六楼第三会议室门口,邹英涛示意楚天齐等一下,他轻轻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站在门外,楚天齐依晰可以听到,县长郑义平的声音传了出来。
    不一会儿,会议室门一开,邹英涛向楚天齐招了招手。
    ……
    楚天齐稳了稳心神,步履从容的走了进去,身后的屋门自动关闭了。随着楚天齐的进入,会议室里静了下来,屋内众人“唰”的一下,都把目光投到了楚天齐身上。
    背对屋门站在那里,楚天齐首先看到了正面座位上的人——县委书记柯兴旺,此时柯兴旺也正看向楚天齐,二人目光在空中“啪”的交汇在一起。
    今天见到的柯兴旺,和那日在玉赤饭店二楼“岳阳阁”相见时,有了明显的不同。
    那天柯兴旺虽然对自己不感冒,虽然故意冷落自己,甚至不惜给自己难堪,而且楚天齐也感受到对方带给自己莫大压力。但那时感觉对方更多的是霸气,是故意摆出的居高临下态势,是强迫自己屈服。
    今天,坐在那里的柯兴旺,霸气还在,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势也在。但他周身散发出更多的是官威,一种自然而然的威严,而不是故意做出的那种强势。
    同是柯兴旺,同是玉赤县委书记,两次给人的感觉为何会有所不同呢?楚天齐用余光一扫,就明白了,两次的场合不同。那次是在餐饮包间,柯兴旺只是一人前往。而今天是在县委会议室,柯兴旺是坐在最中心那把椅子上,他的身旁两侧是玉赤县的最高权力层,而他是这个最高权力层的核心。
    想明白这个事情,楚天齐嘴角上*翘,笑了,因为他的大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如果要是自己坐在那个位置上,是不是也就马上官威立显了?
    楚天齐在看柯兴旺,柯兴旺同样也在观察楚天齐。他发现站在门口的那个大个子,和前两次见面有了很大不同。在玉赤饭店那次,这小子在自己面前显得很卑微,说话时也是谨小慎微,几乎自始至终低着头。就是李卫民来的那次,虽然这小子也好好的表演了一番,但拄着一支拐站在那里,感觉很是滑稽,甚至看上去像一个极力卖弄的小丑。
    没想到,短短数日不见,同样是这小子,却显得很是英气逼人,站在那里也是从容、镇定。柯兴旺发现,今天对方目光中透出更多的是自信、沉稳,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他不禁心中疑惑:难道这小子知道了今天接下来的安排,难道他就吃定了众人?
    转而一想,柯兴旺暗道:这也不对呀,最起码他也应该有一些懦弱才对。现场众人随便拉出一位,那怕就是列席的人,也比这小子职位高、资历老,他凭什么能够气定神闲?他是故意装的?那也太逼真了吧,逼真的根本就看不出一丁点的心虚。
    不怪柯兴旺看不出楚天齐心虚,因为楚天齐今天根本就不心虚。其实在老幺峰乡这些日子,楚天齐不光是学习,他也想了好多事情。尤其也总结了自己好多得与失,这些得失不光是具体工作上的,还包括对很多事情的感悟。
    有几天,楚天齐一直对好多事情想不明白。忽然有一天,他接到了艾钟强的电话,艾钟强对于他的疑惑给出了中肯的建议。那些建议不光中肯,而且直白,也尖锐。他当时有些不明白,不明白艾钟强怎么会说出那么多直指核心的话,为什么有些见地会一针见血?放下电话一思考,楚天齐明白了,因为现在艾钟强是一名学者、一名教授,少了做县长时对得失的在意。
    从那天开始,楚天齐也深刻剖析了自己。剖析自己现在经常会畏首畏脚,而越是畏首畏脚,自己的伸展空间却越来越少。他忽然悟到,越是怕失去,可能反而得不到,越是想得到,反而更容易失去,反之亦然,这就是得失的辩证关系。
    所以,楚天齐告诫自己,不要过多考虑得失,不必总看别人眼色行*事,只要自己把事情做的漂亮,得失随他去吧。因此,他虽然面对着县委书记,虽然面对着全县众大佬,却一点也不觉得有任何畏惧。
    屋内众人注意到,楚天齐和柯兴旺的目光都在对方身上,虽然目光中没有敌意,但也看不到应有的友善。
    “咳咳”,两声咳嗽,打破了屋里的宁静。楚天齐也收回目光,冲着屋里各位领导微微点了点头。
    咳嗽声是县长郑义平发出的,显然也是故意为之。咳嗽完,他把目光投向柯兴旺,眼中满是询问之意。
    此时柯兴旺也收回目光,并捕捉到了郑义平的询问,他对着郑义平点了点头。
    郑义平把目光投向楚天齐:“小楚,你坐那儿,先看看桌上的资料。”
    楚天齐冲着郑义平点了一下头,没有坐到郑义平以手示意的位置上,而是走前几步,从桌上拿起那几页纸,又回身坐到了靠墙根的椅子上。